第66章 意外告白


    林倦回到现实。


    “林先生, 启元他怎么样了？”见他开门出来，姚家父母围上来。


    “他睡着了。”


    姚家父母面露担忧：“睡着了？会不会又做噩梦？”


    “不会，缠着他的已经离开了, 他这次是真正的睡着。”


    只是等醒来, 该面对的惩戒, 一样不会少。


    两天后，姚家以贩卖器官罪被查，紧接着, 是公司税收等问题, 姚家做的事被曝光，姚家彻底完了。


    网友们正关注这个案子, 通报出来, 引发一场新的热议。


    ——姚家啊, 他们可会装了，说是年年做慈善, 实则这些钱都流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就是说啊，还给姚启元立什么国民贵公子人设，想想我之前为他真心实意说的那些话, 我要吐了。


    ——因为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有钱，就能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吗？


    ——我都不敢想，当年遭遇这些事的受害者有多绝望，那可是生剖心脏。


    ——不止呢，听说他的肝脏、两颗肾……身上能用的, 都被挖走了。


    ——太惨了太惨了。


    林倦关掉手机，巩思源被遗弃的身体部位已经全部找回，心脏归位, 其他被人用残忍手段取走的器官，也会回到它们该待的地方。


    至于那些花高价非法买卖器官的人，多活的十年，本就是从巩思源身上偷来的，也是时候还回去了。


    姚家家主被抓的那天，姚启元醒了。


    在无边黑暗中挣扎了不知多少天，终于重回人间，姚启元喜极而泣，可很快，他发现，姚家破产，自己身上也出现了严重的排斥反应。


    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在被他非法霸占十年后，开始反击了。


    巨大的排斥反应下，姚启元生不如死。


    他的寿命走到了尽头。


    他会在经历种种痛苦之后，悄无声息死去。


    巩思源事件彻底结束。


    林倦不再关注这件事，因为陆俨洲要去蓉城出差了。


    蓉城发现新能源，陆氏本就在能源这一块有所涉猎，受戚瑞霖邀请，陆俨洲需要过去考察一下。


    新能源一事事关重大，是否与深海科技合作，等考察结果出来，才能做决定。


    蓉城离帝都不近，陆俨洲这次去考察，至少需要一周时间，从醒来就没和林倦分开过的男人私心里希望能带林倦一起过去。


    “倦倦和我一起去吗？”陆俨洲沏好一壶茶，给林倦倒了一杯。


    “我这次去以考察为主，大概要待一周左右，不会很忙，正好可以带你到处看看，蓉城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倦倦有没有兴趣出门逛逛？”


    林倦端起茶杯，摩挲杯壁：“我想想。”


    陆俨洲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茶：“我的人在蓉城查到了痴然大师的行踪，他很有可能在蓉城附近活动。”


    林倦正经了神色：“就是那个骗了伯父五千万巨款的骗子大师？”


    陆俨洲点头：“是他。”


    “你们陆家是真有钱。”林倦感慨，一个骗子，轻轻松松骗到五千万巨款，那可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你现在醒了，看着点伯父，别让他再被骗了，这么多钱，我听着都肉疼。”


    林倦气愤放下杯子：“不行，这笔钱我一定要让他吐出来！”


    “父亲当时也算急病乱投医。”陆俨洲不得不为自家老父亲正名，陆家前任掌权者，绝不可能是个轻轻松松被人骗走巨额资金的普通老人。


    “我知道，”林倦拍了拍他肩膀，“欺骗走投无路的老人，更可恶了！”


    林倦决定，这回去蓉城，一定要把这个什么痴然大师揪出来，让他还钱。


    “这件事先别告诉伯父，等我把钱要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陆俨洲看他认真的样子，心头软软：“好，都听倦倦的。”


    决定出门，林倦需要收一下自己的行李。


    他与陆俨洲的卧室旁边，有一间专门的衣帽间，陆俨洲起的比他早，很多时候，林倦起床，陆俨洲已经把他要穿的衣服拿出来了，林倦还没怎么认真逛过这间衣帽间。


    这回为了收行李，进去一看，好家伙，不知不觉他的衣服已经占据了整个衣帽间的半壁江山。


    林倦的衣服和陆俨洲的衣服是混在一起放的，左边放的都是正装，以西装为主，右边放休闲衣服，色彩明艳多变的，基本是林倦的衣服。


    林倦在里面翻翻找找，像只进了金库的寻宝鼠：“陆俨洲，怎么有这么多我没见过的衣服？”


    有些设计风格非常大胆，好比林倦手中拿的这套，丝绸衬衫，后背镂空，林倦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穿上肯定凉快，毕竟整个后背都在外面。


    “一些是陆氏旗下的服装品牌送来的，还有一些是国外的牌子，每个季度会送新品过来，我之前穿的风格有限，他们摸不清你的穿衣风格，各种都送来了一些。”


    林倦拿着镂空衬衫出来：“有些确实不好穿出门。”


    “这些衣服要不少钱吧？以后别让他们送这么多了，穿不完好浪费。”


    陆俨洲不觉得，装扮林倦，是他的一大乐趣，他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捧到林倦面前，哪会心疼一点衣服钱？


    林倦手上的丝绸衬衫，半透明，后背镂空，穿上能露出整片后背，陆俨洲几乎能想象，青年穿上它的样子。


    一定很美。


    什么时候让倦倦穿一下就好了。


    陆俨洲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心中这么想了，试探性开口：“衣服已经送来了，不然倦倦试试？”


    林倦将衣服翻过来，衬衫镂空处对着男人：“你真觉得这衣服穿上会好看吗？”


    摸着手感倒是很好。


    不然试试？


    买了不穿，太浪费了。


    “倦倦穿，肯定好看。”陆俨洲语气肯定。


    林倦已经意动：“行，我试一下。”


    拿着衣服折腾了半天，终于穿好。


    “怎么样？”


    听到林倦声音，陆俨洲下意识看过去。


    看到林倦的样子，陆俨洲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毫不吝啬夸赞：“倦倦很美。”


    这件衣服看似简单，穿在身上，却能完美勾勒出青年的身体曲线，越是简单的设计，越能体现出穿衣人本质的美。


    恰好，林倦是个不可否认的美人。


    “前面是还好。”林倦撇撇嘴，他刚刚照了镜子，前面看确实好看，也很正常，背过身就……


    “你看背面，好奇怪。”说着，林倦转过身。


    他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肌肤，动作间，雪白肌肤在乌发下若隐若现，摄人心魄。


    陆俨洲盯着青年，无法移开视线。


    好半晌没听到陆俨洲声音，林倦偏头：“是不是很奇怪？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不奇怪，”陆俨洲声音低哑，“这样很美。”


    多年学识在这一刻失去作用，陆俨洲找不出任何可以形容青年美的词，每一个词，都觉得不够，林倦在他眼中，比世间所有形容词形容的都要美。


    “倦倦，这里我来收拾吧，我听到你手机响了，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找你。”


    陆俨洲的声音比平时哑，似乎压制着什么，林倦感到有些奇怪，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凑到男人跟前：“你有些奇怪诶，该不是是被我丑到了吧？”


    一张放大的脸猝不及防怼到面前，盛世美颜攻击之下，陆俨洲呼吸一滞。


    “倦倦，听话，先出去。”


    男人的嗓音更哑了。


    林倦歪歪头：“你声音哑了，真没事吗？”


    “没事，”陆俨洲催促，“去吧。”


    林倦一步三回头，确定陆俨洲真的没事：“那我出去了啊，你要是有哪不舒服，记得叫我。”


    “好。”


    手机放在外面的茶几上，林倦走过去，拿起手机，确实有几条未读信息，有几条是刘局发来的，关于姚家的事。


    姚家一事曝光到网上，绝大部分人在骂，也有极少数人认为，姚家父母是爱子心切，情有可原。


    当然，这种评论一出，不出半小时，就会被喷到删评。


    刘局发来的，是他们查到的，十年前换心事件里，所有隐情。


    十年前，姚家大权尚在未逝世的姚家前家主手上，现任姚家家主是他们那一辈的老大，原本，也该他继承姚家，可惜，姚家前任家主是个花心的，前前后后娶了五个妻子，只婚生子，就有八个，这还不算在外面搞出来的私生子。


    现任姚家家主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在家族孤立无援的他，为了权势，早早娶了元家女儿，靠岳家在公司占据一席之地。


    妻子母家对他帮助很大，纵然他和妻子只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依然表现出一副好丈夫好父亲形象。


    妻子在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以后很难有孕，也因为这个原因，妻子对他很愧疚，越发让母家人帮他。


    就这么过了十多年，姚启元慢慢长大，现任姚家家主也靠妻子母家在公司站稳了跟脚。


    恰好这时，姚家权利之争到了关键时分，现姚家家主只有一个病歪歪的孩子，且病重住院，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姚家前任家主犹疑要不要把家主之位交给他。


    姚启元父母通过一个贵妇人找到了心源。


    后面的事林倦都知道了。


    姚家不说权势滔天，对一个只能和年迈奶奶相依为命的少年来说，确实是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他们伪造病历，人为制造一场绝症，用钱权夺走了一条年轻生命。


    姚家父母对姚启元是爱吗，当然是爱的，但姚启元父亲，当年选择铤而走险，更多的，是为了姚家继承权。


    姚启元换心很成功，康复后，姚家前任家主没多久就离世了，姚家落到了姚启元父亲手里。


    如果不是巩思源以诡异身份复苏，这些真相，可能将永久埋藏在时间长河里，不被人知晓。


    除了这些，刘局还发了一些关于异能者学校的，校址已经批下来了，在一座原有的校区基础上进行改造，加班加点，大概年底便能投入使用。


    上面决定，明年春天招收第一批异能者学生。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其他人发来的信息。


    林倦逐一回复，大半个小时过去，陆俨洲还没从衣帽间出来。


    “陆俨洲？”想到自己出来时陆俨洲的异常，林倦喊了一声。


    别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倦倦？”


    衣帽间传来回应。


    听声音，陆俨洲已经恢复了正常，林倦放下心：“没什么，你快好了吗？”


    “好了，马上。”


    陆俨洲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衣领敞开，呼出一口热气。


    越是相处，他对林倦，越容易意动。


    刚才，险些在林倦面前失态。


    陆俨洲捂住眼，缓慢平复心绪。


    等身体的躁动彻底平复，陆俨洲起身往外走。


    林倦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件短袖套在身上，穿上才发现，短袖大了许多，估计穿成陆俨洲的了。


    一出来就看到青年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属于他的衣服被青年贴身穿在身上，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起波澜，陆俨洲眸色微暗。


    “那件衣服我穿着总感觉漏风，就换了一件，”注意到男人目光落在自己衣服上，林倦解释，“换了才发现是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没关系吧？”


    想到陆俨洲的洁癖，林倦接着道：“穿着还挺舒服的，你要是不想要，我就拿来穿了。”


    “不会。”陆俨洲坐到林倦身边。


    “刚刚刘局给我发了一些关于姚家的事。”林倦把手机递给陆俨洲，让他自己看。


    陆俨洲看完，开口：“这次之后，姚家很难翻身了。”


    “是啊，现在网络太发达，不论姚家做什么，网友都不会买账。”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姚家不会这么快直接玩完，想回到之前的辉煌，是不可能了。


    如他们所想，姚家其他人不愿被拖下水，及时与姚启元一家割席，试图挽救姚家企业。


    可惜姚家底子就不怎么干净，不论他们怎么挣扎，姚家公司破产已经板上钉钉之事。


    确定陆俨洲要去蓉城出差，陆老爷子不是很放心，吃完饭，将陆俨洲叫到书房：“你想好了，要涉足这一块？”


    深海科技研发的新能源，他听到一点风声，说是和以往的能源都不同，是新发现的一种物质。


    新事物带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尤其是在这个诡异出现的非科学世界里。


    新能源安全吗？


    会不会和诡异一样，给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深海科技的根基是国外，任何时候，能源都是被各个势力抢夺的存在，陆老爷子见识广，知道这次合作如果成功会对陆氏有多大益处，同样的，若出现什么意外，对陆氏也将是沉重一击。


    他并非不担心陆氏怎样，只是他更关心，自家小儿子会不会受伤。


    陆俨洲本就遭受过诡异毒手，身体里至今还有诡异特事办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一天不解决，陆老爷子就一天不能完全放下心。


    “世道将变，倦倦又有那样的能力，爸，我不想被他抛下太远。”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想，如果觉醒异能的不是铭轩，是你就好了。”


    偏偏陆俨洲的心上人是林倦，现在诡异事件对大多数民众来说还是未知的，等以后，诡异事件普及，陆俨洲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林倦在一起，注定要承受更大压力。


    陆老爷子能理解陆俨洲的拼劲，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去做吧，还有我呢。”


    作为父亲，他无条件支持儿子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


    他相信陆俨洲的能力。


    “谢谢爸。”


    陆俨洲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即便自己没有觉醒异能，只是一个普通人，喜欢上林倦，也不会轻易放手。


    他相信自己能给林倦想要的生活。


    如果是和平时代，作为陆家掌权人，要做到这点很容易，在诡异横行的时代，难是难了点，陆俨洲不会知难而退，只会越挫越勇。


    不管处于什么环境，他都会尽自己所能，给林倦最好的生活。


    林倦值得最好的一切。


    陆铭轩参加特训，十天里有半天假，放假回来，得知小叔父要陪小叔去出差，晴天霹雳。


    “小叔父要去蓉城，岂不是下一阶段训练，至少有一周小叔父不会来基地了？”


    陆铭轩还想多看看小叔父虐菜呢。


    “等我回来，一定第一时间去看你。”林倦慢悠悠看他一眼。


    陆铭轩身体下意识紧绷，忆起挨打的疼，讪笑：“小叔父倒也不必这么急。”


    看小叔父揍别人很爽，挨揍的变成自己，就没那么爽了。


    陆铭轩好不容易放半天假，有说不完的话，和陆老爷子说了许多特训时发生的事。


    “盛队说，下一期训练就带我们去实战了。”


    “我还认识了个朋友，叫施浩晨，他特别崇拜小叔父，他的影子和我的异能一样，可以变幻各种形态。”


    陆铭轩和施浩晨，算是不打不相识。


    两人都是A级异能者，前后脚进入基地，其他新加入的异能者隐隐以两人为首，划分出两个势力。


    异能者嘛，心高气傲，不服管教，别看林倦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跟大狗狗似的乖巧听话，林倦不在，他们很是让教官们头疼。


    盛天纵将异能者分了几个小组，让他们相互对战，陆铭轩和施浩晨作为这一批异能者的唯二A级，理所当然成为对手。


    打了几场，两人惊讶发现，他们的路子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呢，就是他们会将异能幻化成同一种武器，若不是颜色不一样，看起来两人就是哪同一种武器作战。


    围观的教官好笑：“这两位小朋友，看来都是深受林先生影响啊。”


    “他们一个是在林先生面前觉醒的，一个是林先生大侄子，受林先生影响大不奇怪，这一批异能者，受林先生影响不小，不过不得不说，这些运用异能的方式，有种出其不意的效果。”


    其他教官纷纷点头。


    陆铭轩和施浩晨认识后，发现这人简直是自家小叔父的狂热粉，说起小叔父，眼睛都亮了，小叔父教导的技巧，一个不落全部学会。


    莫名激起了陆铭轩的胜负欲，他想，我还是小叔父大侄子呢，没道理比一个外人学的差，回来半天，缠着林倦问了不少问题。


    眼看天色黑了，陆铭轩还没有离开的打算，陆俨洲拎起人丢出去：“这么大个人了，不要打扰长辈休息。”


    陆铭轩扒着门框，控诉：“小叔，你都霸占小叔父所有时间了，我才和小叔父说了两小时话，你就赶我走，不觉得很过分吗？”


    陆俨洲：“你也知道你说了两个小时。”


    陆铭轩不依：“我不，我要和小叔父畅谈一夜！谁都不能阻止！”


    “好了好了，”见叔侄俩在门口僵持，林倦走过来，rua了把陆铭轩头发，“等我回来，和你们盛队说一声，亲自带你们去实战，可以了吧？”


    “真的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陆铭轩眼睛一亮，“说好了啊，小叔父到时候一定要来！”


    “嗯嗯，我等会就给盛天纵发消息，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回基地训练。”


    见林倦没有留人的意思，陆铭轩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陆俨洲和林倦进屋。


    “你不必处处惯着他。”陆俨洲道。


    “你还记得庄羽枫给的预言吗？我不放心，还是盯着点为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有他在，总归保险一点。


    无论是书里，还是庄羽枫给出的预言里，陆铭轩出事都是在这个暑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凌晨，林倦被热醒了。


    身体被禁锢，脸挨着泛着热意的肌肤，林倦蒙圈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陆俨洲抱在怀里。


    他是什么时候被男人抱住的？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自己好像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好热啊。


    林倦流了一身汗，很想掀开被子冷一冷，动了半天，非但没挣开，反而被男人搂的更紧了。


    身体紧挨着，林倦继续往外挣，突然，感受到什么，他动作一僵。


    不曾想，男人主动挨了过来，蹭蹭。


    林倦身体更僵了。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陆俨洲应该是在做梦吧？


    他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


    林倦头皮发麻，顾不上其他，用力挣脱男人怀抱，滚到一边。


    后知后觉，脸颊滚烫。


    陆俨洲做过很多次类似的梦，轻车熟路捞过青年，嗓音带着浓浓欲念：“倦倦，害羞什么？”


    林倦不可思议推他：“陆俨洲，你说什么啊？！”


    男人猛地睁开眼。


    屋里昏暗，触感真实。


    林倦真被他困在怀里。


    不是做梦。


    意识到这点，陆俨洲脑子一片空白。


    “倦倦，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沉默中，陆俨洲轻声问。


    林倦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忐忑。


    很难想象，在商场挥斥方遒的男人，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感到忐忑。


    林倦声音不自觉变低：“那倒没有。”


    “倦倦，抱歉。”


    “不是，”林倦坐起来，抓了把头发，“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只是蹭了蹭，还是隔着衣服，我……”


    “倦倦，我喜欢你。”不等他说完，陆俨洲打断他。


    “啊？”林倦懵了。


    身边传来布料摩擦声，紧接着，是熟悉体温靠近。


    男人语气有些无奈：“本想找个合适时间告白的，事发突然，倦倦，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是对你有欲望的那种爱。”


    林倦嘴比脑子快一步：“所以，你是故意抱着我蹭的？”


    说完，林倦恨不得捂脸。


    天啊，他在说什么！


    第67章 接吻吗


    林倦飞快躺下, 用被子捂住自己：“我什么都没说，你没醒，什么都没听到。”


    借着昏暗的光, 陆俨洲看着被子鼓起一团, 有些好笑。


    意料之外说出心意的紧张被冲淡不少。


    “倦倦？”他喊。


    “什么倦倦, 这里没有倦倦，只有睡着的林倦。”


    陆俨洲见他实在没有出来的意思，担心他闷坏了, 往一旁靠了靠：“我不说了, 你别捂着自己。”


    话落，房间安静下来。


    林倦等了等, 没等到男人出声, 小心拉开一道缝, 往外看。


    屋里亮着小夜灯，暖黄灯光下, 一切都显得朦胧，林倦仰了仰头，朝上看去。


    撞进一双蕴满深情的眼。


    漆黑眼瞳一眼不眨盯着他, 林倦眨眨眼，忘记反应一般与之回视。


    两人都没有说话，暧昧气息涌动。


    林倦心情说不上来的奇怪。


    陆俨洲竟然喜欢自己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就这么告白了？


    他该怎么做？


    一个个问题从脑中划过。


    林倦觉得自己该说什么，张张嘴，话到嘴边，不知道如何出口。


    要问吗？


    可是好尴尬啊。


    他就不该说话。


    一开始就装睡, 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林倦兀自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注意，陆俨洲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深。


    既然话已出口, 青年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排斥，虽然那句话问的他罕见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好在，青年陷入自己的情绪里，给了他缓冲时间。


    “倦倦刚才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的回答是，不是。”


    陆俨洲当然不是故意的，他再怎么意动，也不可能趁人之危。


    但，某方面来说，林倦说的故意也没错。


    清醒状态下，他确实不会对林倦有太超出界限的行为，可他那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是故意，不代表我没错，倦倦，我得承认，没得到你的允许之前，我不会在现实里对你做什么，在梦里，事情不太受我控制。”


    林倦捏住被子：“你在梦里，还做了什么？”


    陆俨洲沉默。


    梦里他做的事，说出来真不会吓到林倦吗？


    他一点也不想告白第一天就把人吓跑。


    陆俨洲换个话题转移林倦注意力：“这次的告白太不正式了，倦倦只用知道，我对你的爱是想和你做夫妻的那种，我会找个时间正式告白，倦倦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林倦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尴尬情绪暂缓，心中好奇升起：“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陆俨洲竟然喜欢自己诶。


    林倦有种不真实感。


    倒不是觉得自己不配什么的，而是和陆俨洲相处这么久，他没感觉到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什么变化啊，陆俨洲藏的这么好吗？


    “大概是，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吧。”一眼惊艳，一见钟情。


    陆俨洲从前对“一见钟情”这个词嗤之以鼻，轮到自己，才知道，用“一见钟情”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对林倦的感觉，再准确不过。


    “完全看不出来啊，”林倦震惊爬起来，“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喜欢上了？那个时候我们完全不认识吧？”


    惊讶之下，林倦完全忘记了被告白的是自己，恨不能凑到陆俨洲眼前，仔细打量他。


    “我一直认为，‘一见钟情’只存在于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中，原来现实里真的有啊，”林倦像只好奇心旺盛的猫，“你和我说说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倦离他太近了。


    温水煮青蛙是有效果的。


    好比现在，青年丝毫不觉得，两人离这么近有些越界。


    太近了。


    近到陆俨洲能嗅到，从青年身上散发出的浅淡香味，近到陆俨洲能感受到，属于青年的体温隔着薄薄空气传来。


    因为好奇，青年眼睛都睁圆了，陆俨洲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端详这张脸。


    林倦微微仰头：“你做什么？”


    “倦倦，好歹理解一下，我刚对你告白，你离我这么近，会让我想亲你。”


    林倦眼睛睁的更圆了，如同受到惊吓的猫儿一样，条件反射往回缩。


    陆俨洲顺势松开手。


    他没说谎。


    喜欢一个人，生理心理都会想与之亲近，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林倦，陆俨洲很难不让自己动绮念。


    尤其，青年对他毫无防备，静谧夜晚，放松又大胆睡在身边。


    陆俨洲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竟然能忍这么久。


    “不想说就不想说，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林倦嘟囔着缩了回去。


    “我睡了，你不要吵我。”


    盖好被子，林倦闭上眼。


    陆俨洲观察了他一会，看着看着，忍不住靠近：“倦倦，生气了？”


    刚刚还说林倦离他太久，这会儿倒是自己靠过去了。


    清浅气息从脸颊边传来，想忽视都不行，林倦闭着眼：“我没生气，我要睡觉了。”


    许久，林倦几乎要睡着了，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大概就是，一见到人，就喜欢的不得了吧。”


    什么？


    混沌的脑子反应了半天，林倦后知后觉，陆俨洲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意识流入甜美梦乡。


    确定林倦睡着，陆俨洲克制的在青年头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两个小时后，天光大亮，林倦动了动，醒来。


    床上只剩自己。


    林倦习以为常起床，洗漱，换衣服。


    衣服是陆俨洲顺路帮他拿出来的，林倦对衣着没什么要求，一般情况下，陆俨洲拿什么就穿什么，省的他自己去衣帽间找。


    弄完一切，人也彻底清醒了。


    昨天半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林倦摆弄手机的手一顿。


    陆俨洲、好像、大半夜的、跟他告白了……？


    谁大半夜的告白啊？！


    真不是他在做梦吗？


    告白和一见钟情对林倦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他下意识忽视了，告白源头的那件事。


    林倦以为，陆俨洲告白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会有所变化，当天陆俨洲回来的时候，林倦还有些别扭，不过陆俨洲的一切行为都和往常一般无二，两人的相处也没什么变化，林倦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林倦是个不怎么藏事的人，熟悉他的人，能很清晰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晚餐时，陆老爷子一进屋就注意到林倦的别扭，好在，很快恢复原样。


    以为两人闹了什么别扭，陆老爷子找了个机会，单独问陆俨洲。


    “你和小倦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陆俨洲：“爸，怎么这么问？”


    陆老爷子：“还不是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小倦明显没之前自然了。”


    陆俨洲眼底浮现淡淡笑意：“没什么，可能是刚听我告白，有些别扭。”


    “你告白了？”陆老爷子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小倦接受了吗？”


    他儿子一直没什么动静，他还以为，陆俨洲会一直忍耐下去呢。


    “我没让他立刻回复我，告白的比较匆忙，我找了时间，准备正式告白一次。”陆俨洲想给林倦留下一个美好的告白印象，而不是多年后，林倦回想起来，告白是半夜匆忙发生的。


    “是该有点仪式感。”陆老爷子很赞同。


    陆俨洲效率很快，第二天上午，带林倦来到一家私人餐厅。


    林倦进来，发现餐厅里空无一人，但布置的非常漂亮，到处都是鲜花。


    温柔音乐流淌，站在他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捧花，单膝跪下：“倦倦，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花瓣纷飞落下，林倦站在花瓣雨中，垂眸看仰头等自己回答的男人。


    男人深深注视他，漆黑眼瞳倒映他的身影，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们彼此。


    陆俨洲很忐忑，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回复是什么，以他的习性，不该这么着急，应该循循诱之，确保万无一失之时再告白。


    世间最不受控制的，是感情。


    理智再怎么清醒，都敌不过自心底涌出的爱意。


    陆俨洲等不了。


    有时候，突然出击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林倦没有出声。


    陆俨洲没有催促，只看着他。


    以一个下位者的姿态，仰视他。


    良久，林倦接过他手中的花：“陆俨洲，要是我不答应你，你会怎么办？”


    “我会好好反省，准备下一次告白。”陆俨洲目光执拗。


    要他放手是不可能的，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三次……说他不识趣也好，总归，让他放弃林倦，不可能。


    “你怎么这样？不应该知难而退吗？”


    “轻易知难而退的人，只能说明，他们本就不够爱。”


    林倦拉住他胳膊：“好了，你快起来。”


    “那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吗？”陆俨洲不动。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林倦身体往前倾，“我们已经结婚了，陆俨洲，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不确定我是不是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但我很确定，我不反感和你一起生活。”


    一开始，林倦是想等陆俨洲醒来，和他商量离婚的事，怎料提了几次，对方都不答应，林倦慢慢也就歇了心思，毕竟，和陆俨洲一起在陆园的生活没有任何让林倦感到不适的地方。


    时间久了，林倦想着，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不行。


    就在他安于现状的时候，陆俨洲告白了。


    这场告白，向林倦昭示了，陆俨洲想坐实这段婚姻。


    “倦倦答应了吗？”巨大惊喜在心脏爆发，陆俨洲整个人轻飘飘的。


    激荡情绪中，陆俨洲没注意到，掩藏在衣服下的皮肤上，某种深色印记一闪而过。


    皮肤上飞快长出什么，又飞快消失不见。


    “唔……”林倦开口，“我不接受背叛和欺骗，如果哪天我发现任意一点，我会结束这段关系。”


    “你先起来。”林倦拉着人的手用力。


    陆俨洲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二话不说把人抱起，转了个圈：“倦倦，我好高兴！”


    实在没忍住，陆俨洲在林倦唇角亲了一口。


    林倦推开他：“你不是说要带我来吃好吃的吗？吃的呢？”


    “这边。”


    陆俨洲牵着林倦的手，不愿放开。


    吃饭的小厅布置的很漂亮，四周都是鲜艳的玫瑰花，林倦对陆俨洲相对而坐，仿佛坐在满是玫瑰花的花丛中，被玫瑰香气包裹。


    林倦拿起桌上花瓶里的玫瑰，放到鼻前嗅了嗅：“好香。”


    “这里的厨师擅长做花露，等会倦倦可以尝尝这里的玫瑰糕和玫瑰花露。”


    陆俨洲说的不错，这家餐厅做的菜很有特色很好吃，林倦吃得不愿放碗。


    整个用餐时间，陆俨洲一直在为林倦服务，各种菜夹进林倦碗里，给他介绍每道菜的用料。


    林倦不断嚼嚼嚼。


    遇到好吃的，会喂给陆俨洲：“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陆俨洲嚼了几口，咽下：“很甜。”


    “这明明是咸的，”林倦无奈，“陆俨洲，你可快点恢复正常吧，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不该答应你。”


    “不行，”一听这话，陆俨洲笑意收敛，“倦倦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答应的事，不许反悔。”


    “那你正常点。”


    正式告白后，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林倦最明显的感觉是，陆俨洲更黏糊了。


    若说以前还知道克制，现在是恨不能时刻和林倦贴贴。


    两人离开帝都前往蓉城，乘坐的是陆家私人飞机。


    空乘人员被打发出去，整个空间只剩下林倦和陆俨洲两人。


    明明有足够位置，陆俨洲非要挤在林倦身边，后来更是干脆将林倦抱在怀里办公。


    林倦抗拒了几次，陆俨洲怎么都说不听，林倦只能由他去。


    幸亏飞机上冷气开的足，林倦窝在陆俨洲怀里不会觉得很热。


    下了飞机，提前得到消息赶来的戚瑞霖朝他们走来：“可算来了，走，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坐了几个小时飞机，林倦正好有些饿，闻言眼睛一亮：“蓉城有什么帝都没有的美食吗？”


    “那可多了，”戚瑞霖知道他是好友的心上人，对他很看重，“你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我都行，好吃就行。”林倦在吃食上一向不太挑，什么都能吃，尤其是做的好吃的。


    戚瑞霖明显感受到，这次林倦和陆俨洲之间的氛围和上次见面时不同了。


    更亲密，更让人无法融入。


    尤其让他没想到的，读书时出了名的高冷男神陆俨洲，有了爱人之后竟然是个这么黏人的人。


    这要是让那些追陆俨洲没追上的同学见了，绝对大跌眼镜。


    偏偏这两人还是相互的，陆俨洲黏人，对林倦，事事亲力亲为，林倦也由他黏，从见面到现在，戚瑞霖就没见两人的手分开过。


    还没吃饭，戚瑞霖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撑得慌。


    吃饭时，顾忌有外人在，陆俨洲比在家里克制一些。


    即使是克制之后的行为，也让戚瑞霖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认识的陆俨洲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戚瑞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戚瑞霖选的餐厅做鱼一绝，大大一桌菜里，有一半是鱼。


    这些鱼有河里长的也有海里生的，海鱼刺少，林倦吃的多些。


    注意到林倦不耐烦挑刺，陆俨洲把鱼肉夹进自己碗里，细心挑去刺，将鱼肉放到林倦碗中。


    整个用餐时间里，他大半时间在为林倦服务。


    林倦习惯了遇到好吃的给陆俨洲尝尝。


    夹起一筷子鱼肉，陆俨洲正在给他剥虾，双手不空，林倦想了想，将筷子伸到他嘴边：“陆俨洲，尝尝这个。”


    陆俨洲张嘴，把鱼肉吃了。


    “味道不错。”


    “我也觉得，和我们在家里吃的鱼不太一样，是另一种感觉。”


    看到陆俨洲毫无抗拒吃下林倦筷子上的东西，戚瑞霖目瞪口呆。


    说好的洁癖呢？


    以前被人碰一下的衣服都得扔，现在能吃别人筷子上的食物了？


    变化要不要这么大？


    留意到戚瑞霖目光，陆俨洲淡淡瞥他一眼，戚瑞霖收回目光，心中的震惊只有自己清楚。


    吃饱喝足，陆俨洲和戚瑞霖要谈公事，林倦被大厅里的超级大鱼缸吸引，跑去看鱼。


    正事谈到一半，戚瑞霖实在没忍住：“陆总的变化很大。”


    陆俨洲：“嗯？”


    “你洁癖好了？”说着，他试探性伸手。


    陆俨洲想也不想避开：“你手不想要了？”


    明显是没好。


    戚瑞霖好奇极了：“我看你吃林先生筷子上的食物洁癖没发作，爱情的力量真这么伟大吗？”


    “倦倦和别人不一样。”陆俨洲没与其他人说，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的洁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开始很严重，治疗了一段时间才好些。


    但也只限于不影响正常生活。


    包括陆老爷子在内的触碰他都很难忍受。


    唯有林倦。


    正常来说，刚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有个人在自己床上，他第一反应应该是连床带床上用品一起扔了。


    可那时候，他心中丝毫没有生出恶心感。


    仿佛青年是被他身体认可的，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在那之后，他试过，结论是，他的洁癖根本没好，只是有选择性的不对林倦发作。


    林倦和他同吃同住，他没有丝毫不适。


    “真是神奇的良药，”戚瑞霖感到神奇，“我看你们这次相处比之前更亲密了，关系更进一步了？”


    “我们都结婚了，亲密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陆俨洲敲了敲桌子，“我倒是不知，戚总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旺盛了。”


    “OK，OK，我不说了，”戚瑞霖投降，“我们说正事。”


    “我们发现的新能源，是一种特殊结晶，我们的人实验过，这种结晶通过特殊反应可以释放出巨大能量，只是开采起来有些难度。”


    “危险性和稳定性呢？”陆俨洲问出最关键问题。


    “比其他能源不稳定，危险性倒是不高。”戚瑞霖说了一些研究出的结论。


    双方你来我往，气氛严肃。


    谈起公务，陆俨洲又变成那个冰冷无情的工作机器，不由让戚瑞霖有些怀念林倦在的时候。


    若林倦在，陆俨洲会不会好说话一些？


    事实证明，陆俨洲只在和林倦有关的事上好说话。


    陆俨洲这次来，只是做初步考察，要不要合作，新能源是否值得开发，需要后续整体评估。


    聊完，陆俨洲和戚瑞霖出来。


    林倦拉着陆俨洲去看鱼：“我问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说，鱼缸里的鱼都是可以做的，里面品种好丰富，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


    陆俨洲跟他来到一楼。


    鱼缸非常大，环绕大半个大厅，不同区域放了不同的鱼，透明鱼缸外贴了相应鱼的品种，以及提到了对应鱼的做法。


    鱼缸里放有水草、花、石头，各色鱼儿在里面自在游来游去，看起来很观赏鱼差不多。


    “我们今天吃的是这三种，下回可以试试这些。”林倦兴致勃勃。


    “倦倦喜欢，我们可以把这里的鱼尝个遍。”陆俨洲乐得纵容林倦的喜好。


    “我还想尝尝其他美食呢。”林倦为难摸了摸自己肚子，食量不够大啊。


    “这次尝不完，我们下次再来。”陆俨洲觉得，回去帝都，也要带林倦到处吃吃喝喝。


    “好啊好啊。”


    “以后我去其他地方出差，倦倦要不要一起？”陆俨洲低声诱哄，“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特色美食，我给你带回去，总归没有现做的好吃，倦倦和我一起出差，正好可以尝尝各地的美味。”


    陆氏集团涉及各行各业，陆俨洲坐在这个位置，出差是避免不了的，放在以前，单独出个差而已，他又不是小朋友，还需要人陪？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林倦，他去哪都想把林倦带着，若是林倦能变小让他揣在身上时刻带着就好了。


    下半年要去一趟国外，一想到要与林倦分开大半个月，还没走，陆俨洲已经开始不舍了，是以他决定，想办法说动林倦，和他一起出差。


    不得不说，他对林倦很了解，知道如何精准戳中他的喜好。


    林倦认真思考，和陆俨洲一起出差的可行性。


    好像可以诶。


    他工作时间是完全自由的，想干活就干活，不想干可以躺平，反正陆俨洲超级有钱，不用担心养不活他。


    关键是，可以尝遍各地美食！


    林倦以前的最大愿望，就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以前没能完成的愿望，现在有了实现可能。


    “我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就跟你一起去。”林倦没把话说死，“不过，你去做正事，带着我会不会不太好啊？”


    “总裁出差，多带一名助理，有何不可？”听出林倦的意动，陆俨洲拥住青年，在他发丝吻了吻。


    是哦。


    林倦想起自己还有个助理身份，想到自己白拿一份工资，有些心虚：“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拿了钱，总要干点活，陆俨洲是个普通人，现在外面不安全，他跟着一起去，才能最大程度保障陆俨洲的人身安全。


    林倦很快说服自己，


    比起出差，陆俨洲这次来蓉城，更像是游玩，一天里，有大半时间是带着林倦到处玩的。


    他们去逛了这里有名的大公园，玩了好评率很高的剧本杀，然后去了游乐园。


    林倦手里拿着爱心形状的超大号棉花糖，被陆俨洲牵到摩天轮排队处排队。


    “陆俨洲，你好有童心。”林倦一口咬到棉花糖，他们之前刚去玩了旋转木马。


    林倦坐在上面，陆俨洲在下方给他拍照。


    一群小朋友中间，林倦一个大人格外显眼。


    林倦有些不好意思，想下来，陆俨洲按住他：“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倦倦小朋友也要有。”


    “我又不是小朋友。”被几个小朋友好奇看着，林倦脸热。


    “钱都出了，”陆俨洲一本正经，“倦倦不玩，岂不是浪费了。”


    林倦一想，也是，而且他还挺好奇的，小时候看别家朋友和爸爸妈妈玩这些，林倦超级想玩一玩，后来长大了，对这些东西的兴趣淡了不少。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


    林倦坐在旋转木马上，旋转木马开始转动，轻柔的风拂过脸面，看着下方和其他家长一样举着手机为自己拍照的男人，林倦心中一阵恍惚。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脸上笑意不自觉扩大。


    摩天轮停下，到他们了。


    林倦和陆俨洲单独一个车厢，散发五彩光芒的摩天轮开始转动。


    林倦站在窗口处，视线一点点上升。


    陆俨洲始终只看他。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陆俨洲情不自禁低头，嘴唇贴在林倦耳侧：“倦倦，接吻吗？”


    第68章 用手，可以吗？


    没等林倦回答, 陆俨洲的唇移到林倦嘴角。


    一点、一点覆盖。


    双唇相贴。


    猝不及防被吻住，林倦受惊般睁大眼睛。


    “唔……”


    辗转轻啄，唇瓣被含住, 呼吸交错, 温热气息中, 林倦缓缓阖上眼。


    闭上眼，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林倦感受到, 陆俨洲揽住自己的力道不断加重, 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变沉, 以及, 越来越高的体温。


    摩天轮下降, 停下。


    陆俨洲轻轻擦去林倦嘴角的水液：“倦倦，回神了。”


    林倦一惊, 从飘飘忽忽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车厢门打开，人潮涌动，林倦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后半段颇有些心不在焉。


    看出他玩乐情绪不高，陆俨洲提前带他离开。


    回到酒店，陆俨洲担忧看着他：“倦倦，你没事吧？”


    他太冒失了吗？


    把人吓着了？


    陆俨洲在心里反省自己。


    情难自禁，或许他不该进展这么快。


    林倦摇摇头。


    飘忽的眼神逐渐明晰，他看着陆俨洲, 眸光渐亮：“我还没感受到什么呢，陆俨洲，再亲一下。”


    陆俨洲心中陡然一松, 行动快过思想，等他反应过来，已走到林倦身边，俯身将人吻住。


    林倦坐在沙发上，仰头和他接吻。


    男人近在咫尺，鼻腔充斥着独属于对方的雄性气息，迫人、却温柔。


    林倦手臂环住男人脖子，化被动为主动，学以致用，陆俨洲明显更加意动。


    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被放开时，林倦衣衫乱了，脖颈处留下几枚绯色痕迹，是陆俨洲一路吻下来的。


    胸前也有。


    给林倦理好衣服，陆俨洲声音喑哑：“倦倦，我去整理一下。”


    林倦明显感受到什么，若有所思往下瞄了一眼，调侃：“陆总火气有些大。”


    “倦倦体谅一下，心上人近在眼前，总是不好控制自己的。”


    林倦身体也有些躁动。


    “你去吧。”


    他也需要平复一下。


    接吻的感觉很好，林倦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时不时想和陆俨洲亲一亲，两人的关系可谓迎来质地飞跃。


    当然，也带来了一些不算坏的小麻烦。


    陆俨洲冲凉的次数明显比以往增加了不少。


    晚上，在事情彻底失控前一秒，陆俨洲松开林倦。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和林倦在一起，哪有自制力可言？


    要不是担心进展太快把人吓到，陆俨洲觉得，游乐园回来当晚，他就能彻底拥有林倦。


    林倦在这方面很放得开，他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和陆俨洲亲吻很舒服，就缠着人要亲亲，他舒服了，什么都好说。


    陆俨洲用嘴吻遍他全身。


    停留在某处，灼热气息洒下，林倦不上不下。


    “陆俨洲……”林倦无声催促。


    “倦倦，可以吗？”


    林倦把自己往他怀里送，催促：“你快点。”


    他眼尾绯红，像是大片桃花绽开，格外诱人。


    陆俨洲吞咽了一下，张嘴。


    林倦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太舒服了。


    所有一切远离，林倦思绪飘忽，不知过去多久，一切停歇，陆俨洲松开了他。


    骤然脱离温暖怀抱，林倦下意识追上去，含含糊糊问：“陆俨洲？”


    陆俨洲心中天人交战，软软的林倦太诱人，他用尽了毕生自制力，才在这种情况下把人松开。


    如今青年的主动追寻，险些让他的自制力瓦解。


    “怎么了，倦倦？”陆俨洲垂眸注视怀中青年。


    青年头发乱了，陆俨洲很喜欢这头长发，如丝绸一般，青年在他上方时，垂落下来，落到他胸前，肩膀处，比任何一种名贵布料都舒服。


    拂开散落在青年颊边的发丝，陆俨洲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


    “你……”林倦顿了一下，似乎在下某种决定，“要我帮忙吗？”


    陆俨洲愣住了。


    好半天没动静。


    林倦等了等，没等到回应，心中升起的一点勇气缩了回去：“我是看你很难受的样子才说的，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话音刚落，林倦被一股大力扑进柔软被子里。


    “倦倦愿意？”


    男人目光亮的惊人，林倦被他看的仿佛要烧起来，看向一边：“我……”


    明明是自己主动说的，到了这个地步，林倦又迟疑了。


    陆俨洲看起来好大，他真的可以吗？


    要不还是算了。


    林倦心中打起退堂鼓。


    到了这个地步，陆俨洲哪容他退缩？


    “倦倦，”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用手可以吗？”


    只用手啊。


    那没事了。


    林倦大方伸出自己的手：“随便用。”


    半小时后，林倦后悔了，声音里夹着哭腔：“陆俨洲，还没好吗？”


    他也没这么久啊，手心都要磨破了，怎么还没好？


    陆俨洲的吻从脖颈向上，在嘴唇处停下，吻住青年殷红的唇，安抚道：“很快了，倦倦再坚持一下。”


    一晚上，林倦不知听了多少遍这句话。


    骗子。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两只手都酸痛不已，还有腿，昨天他实在受不了，陆俨洲让他并拢腿……


    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坚硬滚烫的触感，林倦无力倒了回去。


    他自认体力算好的，怎么陆俨洲可以这么变态？


    陆俨洲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看到被子鼓起的一个包包，心中柔情溢满。


    林倦掀开被子，告状：“陆俨洲，你太过分了，我手好疼。”


    “抱歉，”陆俨洲走到床边，将饭菜摆好，坐下，拉起林倦的手按摩，“第一次，倦倦体谅一下，好不好？”


    力道适中的按摩下，林倦手上的酸痛缓解，念及昨晚自己也享受到了，林倦不再追究，拿起筷子干饭。


    饿坏他了。


    吃饱喝足，林倦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腿间亮晶晶的，像是涂抹了什么。


    “给你涂了点药，清热消肿的。”陆俨洲主动解释。


    换好衣服，两人出门。


    考察接近尾声，陆俨洲前往深海科技的实验室，观摩样品。


    林倦也一起。


    戚瑞霖打趣陆俨洲：“陆总一刻都离不得人吗？”


    不等陆俨洲回答，林倦抢先一步，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牌：“戚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林助理。”


    戚瑞霖竖起大拇指：“你们会玩。”


    这次与陆俨洲合作，大大改变了他对陆俨洲的固有印象，放在以前，若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陆俨洲会带着爱人出差，还让爱人扮作助理同进同出，他怕不是会以为那人癫了。


    大型实验室门外，两名助理拿来防护服。


    戚瑞霖解释：“新能源石上有一种很微弱的辐射，安全起见，我们进出都要穿防护服。”


    林倦穿这东西也算轻车熟路了，三两下穿好，顺便帮陆俨洲整理了一下，调整好面罩，实验室大门打开。


    身份验证成功。


    三人进入实验室。


    一进来，林倦就看到了最中间放在玻璃罩里的巨大石头。


    说是石头不太准确，半透明的，像水晶一样，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就是这个，”戚瑞霖带三人靠近，“初步估计，这么大一块能量石，完全运用，相当于半个核电站发出的能量。”


    “确实惊人。”陆俨洲打量眼前流光溢彩的能量石。


    林倦靠近了些。


    没有诡异气息。


    是安全的吗？


    林倦无法确定。


    昨晚刘局给他发消息，说他们弄到一点能量石进行研究，大概一周才能得到结果。


    谈判的事林倦不参与，戚瑞霖亲自带他们参观了一遍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和林倦名下的那座实验基地有不少区别，林倦走在里面，有种置身无情冰冷科技馆的错觉。


    戚瑞霖说了很多数据，林倦听得双眼冒圈圈，只知道陆俨洲和他一来一往，谈了很多。


    合作的事初步敲定。


    后天回帝都。


    定下行程，陆俨洲问林倦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正好，林倦刷到一家风评不错的火锅店，将手机摆到陆俨洲面前：“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陆俨洲没有异议。


    说去就去，林倦定好位置，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等等。”看到依旧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林倦叫住人。


    陆俨洲停下脚步。


    “你有没有其他衣服？”想到陆园衣帽间里，陆俨洲的衣服几乎全是西装，各种各样的西装，林倦放弃，“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买两件衣服。”


    陆俨洲：“怎么突然想去买衣服？”


    林倦眨眨眼：“你想和我穿情侣装吗？”


    陆俨洲被“情侣装”三个字戳中，诚实回答：“想。”


    “那不就得了？”林倦摇摇手机，“今天算我们第三、算了，不知道第几次约会，我们先去逛街买衣服，再去吃火锅，然后去看电影，怎么样？”


    这行程一看就很约会，陆俨洲当然不会不同意。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先去商场。


    陆俨洲给林倦买了两杯奶茶，一手一杯，林倦自己手里提着各种小吃，不到半小时，林倦感觉自己要吃饱了，主动叫停：“不能买了不能买了，晚上还要吃火锅呢。”


    两人来到卖男装的地方。


    他们一看就是大顾客，导购热情迎上来。


    “两位想买什么类型的衣服？西装吗？”她看向陆俨洲，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手揽着长发青年的腰，上位者气息十足。


    “不买西装，我们想买休闲一点的情侣装。”林倦道。


    “两位龙章凤姿，一看就很般配，想要休闲一点的衣服，请跟我来这边。”


    衣服种类很多，林倦挑花了眼，陆俨洲大手一挥，全买。


    “别别别，”林倦打断他，“不买这么多，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你先去试试。”


    陆俨洲去试衣间试衣服，林倦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友善视线，他转身看过去，外面空无一人。


    他们在商场五楼，视线传来的方向，是透明墙壁外面，五层楼高，是他的错觉吗？


    林倦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陆俨洲试完衣服出来，察觉到林倦的心不在焉，神情一肃：“倦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倦倦了？


    “没什么。”林倦收回思绪，打量换好衣服的男人。


    林倦选的是一件很清爽的短袖，下身配牛仔裤，陆俨洲穿上意外合适。


    “这身我们要了。”


    导购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给两位包起来。”


    陆俨洲又试了几套衣服，都是和他常穿的风格不一样的衣服，换上后，气质发生微妙变化，每一套给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林倦像个给恋人花钱的阔少，说的最多的字就是“买”。


    大包小包会直接寄到陆园，出了商场，林倦又想起刚才的视线。


    陆俨洲出来后，他再也没感受到那股视线。


    陆家在蓉城只有一家子公司，陆俨洲本人更是第一次来蓉城，除了在蓉城附近出现过的痴然大师，林倦想不出，会有谁对他们有恶意。


    敌人在暗，事关陆俨洲，林倦不得不防。


    “你刚才进去试衣服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带着恶意的视线，你的人发现骗子大师的踪迹了吗？”林倦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陆俨洲。


    “难怪你刚才有些心不在焉，”陆俨洲眉头微皱，“这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上次看到他，还是半个月前，在蓉城一家小旅社里，之后就没他的消息传来了。”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蓉城，他若想对你下手，这两天是他的最后机会。”林倦分析。


    “不错，所以这两天倦倦一定要和我一起行动。”陆俨洲迅速为自己谋福利。


    林倦无语：“我可算知道为什么你能将陆氏发展壮大了。”


    话是这么说，林倦已经决定，这几天陆俨洲去哪他就去哪了。


    小插曲没有改变两人的计划，林倦和陆俨洲按原先的规定，去火锅店吃饭。


    火锅店位于一个小巷子里，环境远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陆俨洲看着乱糟糟的店面，洁癖发作：“倦倦，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这两年火锅很火，吃火锅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们大可以找一个环境好一点的，不说别的，至少要干净吧？


    林倦也不是很想去了：“算了，我们换个地方。”


    只是这里明明环境那么差，总不能是做出的火锅格外好吃吧，不然怎么某团上一个差评都没有？


    林倦想不通。


    身边两名年轻男人勾肩搭背走过，林倦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确定是这里吗？这看着不像啊。”


    “地址没错，就是这里，钱姐火锅，便宜好吃，网上评价可好了，我们去尝尝。”


    “好吧，反正也不贵。”


    真的很好吃吗？


    林倦有些好奇，戳了戳陆俨洲胳膊：“来都来了，要不我们去看看？”


    陆俨洲握住林倦的手，努力克服自己的洁癖：“只进去看看。”


    “我保证，里面不干净，绝对不在里面吃，再香也不在里面吃。”林倦保证。


    钱姐火锅是近半个月突然火起来的，网络上的一致好评和低价吸引来不少食客，蓉城诡异特事办分部的人却接到了好几起报案，报案的人声称，自己家人/朋友来这家店吃过火锅后，变得很不正常。


    “我姐去那吃了一次火锅之后，回来大半夜突然打鸣，把我们吓了一跳。”


    报案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


    说起这件诡异的事，大热天的，小伙子打了个寒颤。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阴雨天，他姐姐和几个同事约好，去尝尝最近网上很火的钱姐火锅。


    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跟只落汤鸡一样。


    半夜，小伙子正在睡梦中，被一阵打鸣声吵醒。


    他们住的是老小区，偶尔会有人养几只鸡，小伙子一开始没当一回事，直到打鸣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他床头，小伙子意识到不对。


    别人家养的鸡，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地方打鸣。


    小伙子打开灯，看到一只巨大的公鸡影子。


    他壮着胆子下床，走到外面，发现姐姐的房门没关紧。


    “怎么又没把门关好？”他嘟囔着去关门，靠近的一瞬间，从门缝看到了让他身上汗毛竖起的一幕。


    他姐姐弓着身子，墙上的影子扭曲成一只大公鸡，打鸣声正是从姐姐嘴里传出来的！


    小伙子僵着身体往后退，不敢弄出一点声音，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


    逃回自己房间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姐姐房间里的人扭头看了外面一眼。


    看到我了吗？


    小伙子跌坐在门背后，大口喘气，后背被冷汗浸湿，一夜没敢睡。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脚步虚浮走出卧室。


    做好早饭的年轻女人抬头：“弟，吃早饭了。”


    白天的姐姐很正常。


    只有晚上，小伙子一遍遍被打鸣声吵醒，不得安眠。


    终于，小伙子受不了了，选择报警。


    警方将这件事交给蓉城的诡异特事办分部。


    分部的人查了一下，发现但凡去过这家火锅店的人，都会在晚上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正常。


    有半夜打鸣的，有半夜“哞哞”叫的，有半夜学猴子荡秋千的……


    这些人的最大共同点就是都去过钱姐火锅店。


    诡异特事办蓉城分部。


    “这家火锅店，有极大嫌疑。”


    “确实，我在网上搜了这家店的评价，上个月还默默无闻的一家店，这个月突然爆火，口碑还特别好，各种夸好吃的，夸食材新鲜的，全是好评，一家店，清一色全是好评，不正常。”


    “走访的几家受害者身上有测出污染值吗？”


    “有，不过不高，已经安排他们接受治疗了。”


    确定问题很有可能出在这家火锅店，分部派了几名异能者前去查看。


    为首的是一名B级异能者，平云翰，五十岁，是一名警察，觉醒异能后，调入诡异特事办蓉城分部工作。


    平云翰带了两名年轻异能者参与任务。


    三人开车来到钱姐火锅店。


    钱姐火锅店所在的巷子很窄，车开不进去，平云翰将车停在外面，三人步行进去。


    走进钱姐火锅店大门，三人感受到了突然升高的污染。


    身上佩戴的手环式污染检测仪发出红光预警，昭示这家店里，有C级以上的诡异。


    店里坐满了顾客，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吃，没人说话，整个火锅店除了咕咕冒泡的热汤，再无其他声音。


    这很不正常。


    三人对视一样，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郑重。


    三人不动声色在空位坐下，点菜。


    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们不会冒险行动。


    必须先知道，这里的污染源头，才好直击要害。


    服务员端着火锅和各种菜过来。


    两名服务员脸上笑容弧度一模一样，动作也是完全一致，像是被提前设定好了程序，一举一动都在控制之中。


    三人点的是钱姐火锅店的招牌菜，有新鲜的虾，鸡胗，肥牛卷，牛肉片，肥肠……


    红油汤汁越熬越红，热气翻滚中，仿佛不再是红汤，而是流动的鲜血。


    鲜红的，刚从人体流出来的，冒着热气的血。


    两名年轻异能者感到一阵眩晕。


    他们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热气氤氲中，周围环境变了。


    墙壁上溅落的血顺着雪白瓷砖往下流，桌上的虾开始膨胀，身体越来越大，眼睛变成猩红色，死死盯着他们。


    其他火锅菜也变了。


    牛、鸡、鸭、猪……


    所有食材都变成了它们活时的样子。


    越来越大。


    桌椅也在变大。


    整个房子都在变大。


    不，平云翰惊恐发现，不是那些东西变大了，而是他们变小了！


    “轰！”


    变大的基围虾挥动钳子，朝他们抓来。


    平云翰拉住身边的异能者往旁滚去，险险躲过。


    其他食客也变小了。


    仿佛角色轮换，任人宰割的，变成了他们。


    变小的食客清醒过来，入目便是一只巨大的张开大嘴可以看到嘴中锋利牙齿的鱼——


    “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过来！！！！！！”


    “好痛！”


    “该死的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食客清醒了，其他食客陆续清醒过来，来不及询问情况，一只只变异动物朝他们攻来。


    黄鳝比蟒蛇更大，在空气里如同在水里般活动自由，灵活游向尖叫的食客。


    平云翰和两名年轻异能者发动异能。


    他们身体变小，异能也弱了好几倍，击杀身边的变异食材后，平云翰大喊：“救人！”


    三名异能者在人群中穿梭，不断有变异动物靠近，它们眼中泛着贪婪的光，朝变小的食客涌去。


    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厨房出来，源源不断。


    前方，一只大螃蟹挥动钳子，朝一名跌坐在地的年轻人夹来。


    年轻人跑了很久，刚刚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剧痛从脚踝处传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巨钳，绝望流入心脏。


    巨大恐惧激发了身体潜力，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长条物，朝前砸去：“我和你拼了！！”


    大螃蟹身上的壳非常坚固，年轻人砸了几下，没对大螃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把工具砸坏了。


    只能等死吗？


    更深的绝望涌入心头，巨钳高悬头顶，年轻人闭上眼。


    一秒、两秒、……、十秒。


    疼痛没有传来。


    年轻人睁开眼，正好看到一名长发青年从天而降，一脚踹飞巨大螃蟹。


    “砰！！”


    地面震了震。


    平云翰捂着被咬掉一大块肉血流不止的伤口，下意识抬头朝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


    窥视许久的黄鳝悄无声息游来，趁平云翰没注意，猛地缠住他。


    平云翰用力挣扎。


    异能即将耗尽，黄鳝勒的越来越紧，平云翰额头青筋鼓起，拼尽全力发动异能。


    “轰！”


    耀眼橙光从平云翰身上溢出，黄鳝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被撕成碎片。


    时间不多了。


    平云翰透支了异能，手环开始报警，如果得不到及时处理，他很有可能变成污染物。


    目光逡巡，平云翰找到独木难支的异能者，大步过去，将他从变异动物堆里拉出来。


    喘了口气，哑着嗓子嘱咐：“我想办法送你出去，一定，一定要将消息带回去，这里很有可能出现的是A级诡异！”


    交代遗言一般的语气让年轻异能者红了眼眶：“我们一起出去，平哥。”


    “没时间了，”平云翰摇摇头，“必须快一点，不要犹豫，走！”


    “平哥！”年轻异能者看向平云翰背后，面露惊恐。


    平云翰感受到，热热的气息朝他靠近，他缓慢回头。


    一只巨大的黄牛低着头，流着口涎的嘴大张，一口就能将他整个人吞进去。


    躲避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长发青年不知从何处奔来，一脚将大黄牛踹飞。


    目瞪口呆中，他们听到青年饶有兴致的声音。


    “有兴趣来一个滴滴代打吗？”


    第69章 变小了


    “你是谁？”平云翰警惕盯着游刃有余的青年。


    “我姓林。”


    “是帝都的林先生吗？！”


    惊喜声音从身侧传来, 林倦转头，看到满身狼狈的年轻人一瘸一拐靠近。


    他眼中盛满巨大惊喜，林先生在天启论坛上人气很高, 他的每一次事迹都被各方异能者拜读, 蓉城距离帝都遥远, 年轻异能者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见到林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对付了很多诡异的人，是我。”


    “太好了, 是林先生！”另一名年轻异能者扶住平云翰, “平哥，有林先生在, 我们不会有事的。”


    平云翰也听说了林倦的事迹, 放松警惕：“不知林先生说的滴滴代打, 怎么算价钱。”


    这里的诡异他们明显是对付不了的，若林先生肯出手, 店里的伤亡应该会降到最低。


    “我们是诡异特事办蓉城分部的异能者，非常荣幸认识您。”


    “既然是诡异特事办的人，那就友情价吧, 五万一次，包解决。”


    “行。”平云翰爽快答应。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一场单方面虐打。


    不论什么变异动物，在林倦手下都支撑不过三招，不一会儿，地上躺了一片哀声嚎叫的动物。


    平云翰心情复杂, 之前在天启论坛看到林先生事迹，他以为帝都那边有夸大嫌疑，真与诡异对上的人才知道, 这些东西有多难缠，怎么可能轻松对付？


    这一刻，平云翰明白了，帝都诡异特事办对林先生的评价非但没有刻意夸大，某方面来说，甚至有所保留了。


    解决完变异动物，林倦问起正事：“你们有见过一个很高的穿着淡蓝色短袖的男人吗？”


    陆俨洲不见了。


    林倦是在进入钱姐火锅店后发现的。


    一脚踏进火锅店大门，林倦感受到浓郁的污染气息，正要提醒身边的陆俨洲注意，讶然发现，本该一直待在他身边的男人不见了。


    林倦一路找来，救了不少人，问了不少人，始终没找到陆俨洲。


    他跟平云翰几人描述了一下陆俨洲的特征，三人听后，摇头：“没有见到。”


    “怎么会没见到呢？”林倦喃喃，“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们帮你找找。”年轻异能者主动提出。


    林倦心中着急，却知道这种事光着急没什么用：“找人是一方面，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火锅店的诡异。”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谈话间，突然有惊恐声音传来。


    “你的头……”


    “啊啊啊啊啊啊怪物！！！”


    劫后余生的人群爆发出剧烈尖叫。


    林倦几人寻着声音望去。


    年轻异能者面色怪异：“他们这是变异了吗？”


    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身上都长出了不属于人的身体部位，不属于人的部分一点点覆盖身躯，他们亲眼见证，前一秒还正常的人转眼间变成一只变异动物。


    虾、鱼、鸡……


    几分钟过去，没有发生任何异变的，只剩林倦和三名异能者。


    这些人不是单纯变成某种动物，有的身上出现好几种动物特征，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鱼头羊身牛角，每个人身上至少有三种动物特征。


    鱼头人看着自己变成蹄子的手，崩溃大叫，发了疯似的攻击自己和身边一切。


    受到波及，林倦一掌把他劈晕。


    “怎么会这样？”年轻异能者手忙脚乱绑住朝他们攻击来的拼接怪物。


    “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型领域，但凡吃了里面的肉，就会变成相应动物，”林倦一进来就忙着找人，什么都来不及吃，他看向三名异能者，“你们吃过这里的东西吗？”


    “没有，”年轻异能者摇头，“我们坐下时发现这里很不对劲，没敢动筷。”


    “这个人我记得，刚才就在我们对桌，他吃的最多的是牛肉，现在身体大部分变成了牛。”另一名异能者观察的很仔细。


    “看来，会变成什么，取决于他们吃过什么。”平云翰得出结论。


    “去后厨看看。”林倦听到后厨传来的异常响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从后厨出来的，变异动物也从后厨出来，后厨一定有什么。”


    林倦带头，三名异能者跟在他身后。


    他们都等比例缩小了十倍，短短一段路，对缩小了十倍的他们来说，漫长不少。


    后厨的门用门帘掩着，下方空隙处正好容他们通过。


    变小后视角很奇妙，什么都变大了，林倦起初还适应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他的力气倒是没有受到影响。


    进入后厨，一片黑暗。


    “好黑，现在不是白天吗？里面怎么这么黑？”年轻异能者不知绊到什么，“哎哟”一声。


    走在他身前的林倦往后一捞，没让人摔倒。


    “谢谢林先生。”异能者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


    平云翰指尖亮起白光，驱散黑暗。


    年轻异能者这才看到绊倒自己的是什么。


    “卧槽，好大一只死猪！”


    小山丘一样的白色大猪倒在地上，鲜血源源不断从脖子下流出，嘴角伸出锋利獠牙，青白骇人。


    “不是猪大，是我们变小了。”平云翰靠近了些，检查一番，“这只猪应该刚死不久，血还是热的。”


    平云翰指尖的光芒只能照到周围一小块地方，边缘隐没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


    黑暗滋生恐惧，年轻异能者抱紧自己手臂：“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我们。”


    “是有东西。”林倦侧头，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飞快跑了过去。


    “我感受到了很多斑驳的气息，是污染物，”林倦仔细感受，“数量不少，大家小心。”


    “这里有被啃噬的痕迹。”平云翰道。


    林倦看过去。


    白色大猪身上，有一道道齿痕，从大小判断，咬它的生物体型不大。


    “应该是老鼠。”仔细观察齿痕，平云翰得出结论。


    “这里有老鼠？”年轻异能者大惊，“不会是变异老鼠吧？我最怕老鼠了！”


    “吱吱吱。”


    仿佛回应他的话，年轻异能者话音刚落下，黑暗中，传出轻微“吱吱”声。


    窸窸窣窣声音传来，林倦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体型肥硕的大老鼠从黑暗里探出头。


    老鼠动作很快，三名异能者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老鼠已近在眼前。


    林倦一脚踢出，如同踢在一坨软烂的肥肉里。


    迅速收回腿，林倦恨不得连鞋带裤子全扔了。


    “这些老鼠触感不对。”林倦提醒。


    正常生物踢上去不该是这种软绵绵触感。


    平云翰等人也发现了。


    黑暗中，无数红光闪现，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那是一只只贪婪嗜血的老鼠。


    密密麻麻的红光，白光晃动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只叠着一只的老鼠。


    “我们是掉进老鼠窝了吗？”年轻异能者有些崩溃。


    “后厨老鼠泛滥，外面顾客吃的，究竟是什么？”另一名异能者一想到，食物是在这种环境中做出来的，就想吐。


    “你别说了，我要吐了。”


    抱怨声中，四人动作没有丝毫放松，背靠背，摆出最佳防御姿势。


    “大家小心这些老鼠！”平云翰高声提醒。


    第一只老鼠动了。


    从高处飞扑而来。


    平云翰发动异能，巨大雷电声响起，同一时间，一堵厚厚的土墙在四人周围升起，挡住飞扑而来的老鼠。


    浓烈的焦糊味传来，林倦捂住嘴，干呕一声。


    太难闻了。


    林倦受不了。


    老鼠太多了，永无止境一般，林倦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没被老鼠耗死也要被老鼠熏死。


    “我们得找到突破口。”


    林倦召唤出【林中木屋】，【林中木屋】顺从他的心意，变成一根粗大木藤。


    林倦抡起木藤，清扫出一条路。


    “走！”


    四人加快脚步穿过这条路。


    失去目标，老鼠一头扎到大白猪身上，没几分钟时间，大白猪变成一具骨架，老鼠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


    这时，一只巨大的手从天而降，抓住吱哇乱叫的老鼠。


    灯亮了。


    黑暗被灯光驱散，穿着围裙的女人背对他们站立，林倦目光上移，女人竟然长着一颗老鼠头！


    体型缩小的四人藏在橱柜的缝隙中，看老鼠头女人抓住肥硕老鼠，按在砧板上，挥刀砍下。


    老鼠头断了。


    诡异的墨绿色液体从断口处流出，老鼠头女人拎起老鼠身子，唆了一口老鼠断开的脖子。


    吞咽声响起。


    墨绿色液体从老鼠头女人嘴角流下，老鼠头女人享受眯起眼，自言自语：“这只老鼠，是做成牛肉卖呢，还是做成羊肉卖呢？”


    听到这句话的林倦几人面如菜色，幸亏进来后一口东西都没吃，不然这会儿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吐。


    老鼠头女人哼着走调的歌，在阵阵难闻臭味中，将老鼠片成片。


    成片的老鼠肉变成肥牛卷、牛肉片、羊肉片……


    看起来再新鲜美味也改变不了它们是老鼠肉的事实。


    一只只老鼠被送上砧板，一盘盘种类繁多的肉被摆放好，老鼠头女人打量自己的杰作，“吱吱吱”叫了两声。


    缩在角落里的老鼠听到指令般，叠到一起。


    层层叠叠的灰色老鼠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一件工作服包裹住由老鼠叠成的人的身躯，老鼠人端起菜，扭动腰肢往外走。


    “我们这是进了老鼠窝吗？”等老鼠头女人也离开，年轻异能者再也憋不住，“这里怎么全是老鼠？！”


    “很明显，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老鼠窝。”林倦肯定他的猜想。


    “这只最大的老鼠，并不是污染源头。”平云翰皱眉。


    这家诡异火锅店的污染源是什么？


    “污染源应该不在这里。”林倦仔细感受过，这里的污染虽然很浓，但达不到造成这样影响的地步，真正的污染源，很有可能在别处。


    “我们跟出去看看。”


    好在四人都是异能者，身形变小了不影响行动，从橱柜滑下，往外走。


    走出后厨，四人惊讶发现，他们出来的地方明显不是刚才进去的地方。


    金碧辉煌，奢华富丽，宽敞明亮，人潮涌动，大腹便便的富商搂着腰肢纤细的貌美女郎，觥筹交错，很明显，他们步入的，是一座销金窟。


    林倦回头，身后的门不见了。


    平云翰脸色不是很好。


    看样子，他知道这个地方。


    林倦问：“你知道这是哪里？”


    平云翰点头，脸色凝重：“这里是花都会所，你看大厅最中央的天鹅雕塑，是花都会所的标志建筑。”


    “一家突然在网上爆火的平价火锅店，为什么后厨会连到这个地方？”林倦不解。


    “我没调进诡异特事办之前，经手过一个案子，一起少女失踪案，最后线索断在花都会所，没想到，这个地方和诡异有关系。”平云翰目光复杂。


    “什么时候的案子？”林倦问。


    平云翰：“一年前。”


    林倦：“当时发生了什么？”


    平云翰：“我们接到一对夫妻的报案，说自己刚高考完的女儿失踪好几天了，当时警方找了很久，有条线索隐隐指向花都会所，我们搜查过，什么都没发现。”


    失踪的女孩刚满十八岁，高考分数还没出来，据女孩父母所说，就出来买个面的功夫，人不见了。


    好不容易将唯一女儿培养成人，一夕之间，女儿没了，父母受不住打击，一夜白头。


    女孩父亲本就做了手术身体不好，撑着一口气，等来女儿去世的噩耗，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好好一个家，只剩下女孩母亲一人。


    平云翰作为那次案件的负责人之一，走访时，心情格外沉重。


    “而且，这家会所，应该在半年前，毁于一场大火中，不复存在了。”


    平云翰不会忘记，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觉醒异能，参与过这场失火案，结案后才觉醒异能，调如诡异特事办蓉城分部。


    “可这里，明明好好的。”年轻异能者悚然。


    “是啊，我看到这里第一眼，就感到震惊，”平云翰望着前方，“我记得很清楚，这座天鹅雕像，被烧得焦黑，且只剩下一半。”


    如同盛极一时的花都会所，在大火中陨落。


    “这里的人都是正常大小，”年轻异能者比划了一下自己，“我们该不会变不回去了吧？”


    体型小，很影响行动。


    尤其根据平云翰所说，花都会所面积很大，他们跟个小手办一样，在这么大个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


    正常人走一步的距离他们需要走十步，耽误时间也耽误力气。


    可，要怎么变回来呢？


    “我们又没吃火锅店里的食物，为什么会变小？”林倦纳闷。


    “我们也没吃，连水都没喝，总不能是因为我们没吃东西吧？”


    “其他人吃了也变小了，”说起那些人，林倦问起要紧事，“你们能联系上外界吗？火锅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信号断断续续的，”年轻异能者摇了摇自己的通讯器，“我们用的都是改良后的通讯器，在污染浓度高的地方，不至于完全被屏蔽信号。”


    “已经和外界联系上了，分部会派人过去查看情况。”一发现不对，平云翰就和分部的人说了情况，算算时间，现在那边应该有人过去了。


    平云翰想的不错，收到平云翰传来的信息，分部很重视，负责人当即安排了异能者前往，查看情况。


    “就在这里。”


    附近的人被疏散，全副武装的异能者小心靠近。


    为首的异能者打了个手势，身后紧跟的异能者停下脚步。


    “前面有人。”


    一名身穿浅蓝色短袖的高大男人站在火锅店门口，面上焦急。


    为首的异能者缓慢靠近。


    听到声音，男人回头。


    男人非常英俊，似遇到什么难事，此刻眉头微蹙，气场逼人。


    “这位先生，”污染检测仪没报警，异能者没放松警惕，“你是来这边吃火锅的吗？”


    跟着林倦出入诡异特事办，陆俨洲对眼前人的装扮很熟悉：“你们是蓉城诡异特事办的人？”


    没想到对方会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异能者惊了惊：“你知道？你是来也是异能者？”


    “我不是异能者，和我一起来的人突然不见了。”


    陆俨洲很着急。


    明明前一秒，他还牵着林倦的手，听林倦说话，走进火锅店的瞬间，好像撞到了一层薄膜一样的阻隔，他和林倦就分开了。


    “我进去找过，没找到他。”陆俨洲进进出出好几次，火锅店空无一人，没有顾客，也没有老板。


    这很不正常。


    陆俨洲霎时意识到，他们遇到了诡异事件。


    “你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情况，我们好进去找人。”


    “好。”陆俨洲定了定神，说出事情经过。


    “门里有阻隔？”异能者靠近门，往里走。


    没遇到阻隔，进去后，如男人所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将情况汇报上去，分部负责人眉头紧皱：“你们应该是没找触发诡异事件的入口。”


    陆俨洲想起突然消失的林倦，即使心中再着急，也只能按下。


    为什么林倦进去了，他没有？


    为什么他没有觉醒异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倦倦被卷入危险中，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刻，陆俨洲恨自己的无能。


    想要力量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如果他有异能……


    “污染值有波动！”


    后方异能者大喊的声音惊醒了陆俨洲，陆俨洲骤然回神。


    没有注意到，衣服掩盖下浮现的纹路逐渐淡去。


    “先生，请您到安全地方等待。”一名异能者来到陆俨洲面前。


    他没在男人身上感受到异能波动，安全起见，将人护送到安全地方。


    陆俨洲没有拒绝。


    倦倦……


    林倦与平云翰三人找了很多地方，一无所获。


    四人坐在对他们来说巨大的餐桌上，望着餐桌上的诱人美食，一名年轻异能者咽了咽口水：“难道，只能吃这里的食物？”


    本就是饭点过来，没吃上饭，又活动了这么久，林倦早饿了，只是一想到，老鼠头女人的剁肉画面，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吃这里的食物。


    “好饿啊。”


    好香。


    诱人的食物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钻，勾得人更饿了。


    即使在原来世界也没怎么受过饿的林倦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兜里不差钱还得挨饿。


    “我们去找那个老鼠头女人吧。”林倦摸了摸肚子，一跃而起。


    那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不肯说也没关系，打一顿就肯说了。


    打定主意，林倦从餐桌跳下，另外三名异能者发动异能跳下来。


    老鼠头女人穿着围裙，应该在厨房之类的位置，林倦一行人有目的找过去。


    从一楼找到五楼，始终找不到老鼠头女人身影。


    这里人来人往，他们还得注意不被人发现，折腾一通，除了把自己折腾的更饿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不然，我们出去找点吃的再回来？”年轻异能者提议。


    林倦觉得可以。


    “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可以吗？”林倦挪到落地窗前，往下看。


    灯火通明，外面已经天黑了。


    一辆车停在楼下，门童拉开车门，高大男人从车里下来。


    林倦动作一顿。


    好像是陆俨洲。


    不确定，再看看。


    楼下男人若有所感，抬头。


    角度正好，林倦可以看见他的脸。


    真的是陆俨洲！


    陆俨洲怎么会来这里？


    看样子还是正常进来的。


    “平云翰，你确定花都会所被毁在一场大火中了吗？”


    “我确定，怎么了？”


    林倦指着下方：“若真的被烧毁，我怎么在下面看到我同伴了？”


    平云翰挪过来往下看，只看到一辆缓缓移动的车。


    “已经进来了，”林倦拔腿往门边跑，“他是个普通人，我得去找他。”


    林倦不是没试过给陆俨洲发消息，只是变小之后，手机等比例缩小，跟个摆设一样，完全没法用了。


    林倦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间一间房找。


    救命啊——


    这里的房间怎么这么多？


    比平时高出十倍的活动量，实在不是人受的，林倦扶着门框，喘了口气。


    平云翰三人被他落下好远。


    “笃、笃、笃。”


    林倦听到脚步声，不断靠近。


    他往门缝里挤了挤，把自己藏起来。


    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被人发现是最好的。


    通过门缝，林倦看到一截黑色裤管。


    往上看。


    来人很高，林倦努力抬头，终于看清男人的脸。


    是陆俨洲！


    陆俨洲竟然自己过来了！


    陆俨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答应根本不熟悉的一名老总的邀请，来这家会所。


    只是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催促他，来这里。


    陆俨洲就来了。


    声色犬马的场合，陆俨洲见得多了，他坐在沙发上，凛然、难以接近。


    酒杯端在手里，迷离的光从头顶洒下，陆俨洲有些头疼。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答应邀请来到这里。


    他应该在外面等倦倦消息才对，而不是在倦倦安全未知的情况下，来这种场合。


    想到这，陆俨洲起身。


    邀请他来的马总跟着起身：“陆总，您……”


    “我出去透个气。”陆俨洲将酒杯放到托盘上，不理会里面人的挽留，往外走。


    马总身边的中年男人看着人出去，皱眉：“我们都没开口，人就走了，还怎么聊合作？”


    “人家陆总肯来已经很给面子了，那可是帝都陆家的掌权者，”马总推开倚上来的漂亮女孩，“我出去看看，放心，既然人邀请来了，合作的事，肯定能成。”


    陆俨洲本想直接离开，转角处，突然停下脚步。


    若有所感，低头。


    看到一个手办一样精致小巧的人儿。


    双目睁大，陆俨洲半蹲下来，不确定开口：“倦倦？”


    这个精致如娃娃的小人，和林倦长得一模一样！


    第70章 蛇尾


    林倦往前蹦了蹦：“陆俨洲, 真的是你？”


    “你怎么变小了？”陆俨洲伸手，平放在距离地面很近的位置，示意林倦上来。


    “我进火锅店就变成这样了。”


    林倦走累了, 陆俨洲的手很大, 正好够林倦坐上去, 林倦往陆俨洲手的方向走了两步，撑着身体坐上去。


    心上人变成小小一个坐在自己掌心，陆俨洲快被萌翻了, 另一只手微微扶住手掌上的小人, 起身。


    林倦有气无力靠在他手中：“你有没有带吃的？”


    问完又觉得自己是白问，来这种地方, 怎么可能自带食物。


    饶是他是一个再贪吃的人, 也没办法毫无心理负担吃这里的东西。


    “你没吃过这里的东西吧？”林倦转了个方向, 跪坐在男人掌心，仰头看他。


    “没有, 我带了两块巧克力，等一下，我给你拿。”找不到林倦, 陆俨洲哪有心情吃东西。


    包厢里的酒也只是端了一会，一口未饮。


    听陆俨洲说带了吃的，林倦眼睛放光，语气不自觉委屈：“我饿了好久，找不到你，这里的东西也不敢吃, 你是不知道，我亲眼看到一个长着老鼠头的女人将好多老鼠片成肉片，端到这里……”


    林倦咕咕哝哝抱怨与陆俨洲分散后发生的事。


    陆俨洲耐心听着, 走到包间里，顺手带上门，从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


    他不想放开林倦，便用空出的一只手拆开包装，把巧克力放到林倦面前。


    林倦抱起快比自己大的巧克力，“嗷呜”啃了一口。


    总算吃到一口正常食物了。


    林倦啃啃啃，陆俨洲垂眸一眼不错看着他。


    小小的林倦抱着巨大巧克力啃的样子，一下戳中他的心窝，他以前想过，如果林倦可以变小，他就能随时把人揣兜里，他去哪，便把人带去哪。


    没想到这个心愿以一种离奇的方式实现了。


    啃了大半巧克力，林倦有些饱了，见陆俨洲要拆另一块巧克力，制止他：“这块先不拆，有三个异能者和我一样变小了，等会带给他们吃。”


    “他们人呢？”陆俨洲回想遇到林倦的时候，有没有忽视旁边的其他小人。


    林倦四人是等比例缩小，一开始还只是缩小十倍，来这里一段时间，又缩小了十倍，十几厘米高，不至于看不见。


    “我们分头行动，都在找你，我在五楼落地窗前看到你下车，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和我一起的异能者平云翰说，这家会所已经毁在一场火灾里，不复存在了。”平云翰不至于骗人，林倦想不通，已经被烧毁的花都会所，为什么会重现于世。


    “参加戚瑞霖组的局时遇到了一个姓马的老板，他神神秘秘给了我一张邀请函，我本来应该在外面找你，而不是来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答应来了，”陆俨洲顿了下，“倦倦，这算不算我们心有灵犀？”


    “这么神奇啊，”林倦倚在没吃完的巧克力上，休息了一会，满血复活，“我和平云翰他们约定了碰面地点，我们过去吧。”


    “好。”陆俨洲起身，丝毫没有放下林倦的意思。


    林倦巴不得多休息一会，坐在男人掌心，随着陆俨洲起身的动作，视角上移，小腿晃荡了下：“这么看好有意思。”


    考虑到陆俨洲一个大男人捧着一个小人太显眼，林倦顺着陆俨洲手臂往上爬。


    “倦倦？”陆俨洲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们这么出去肯定要被围观，我坐你兜里就不那么显眼了。”林倦抓着陆俨洲的衣服解释。


    “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的，”陆俨洲无奈，伸出手，“你先坐我手上，我送你过去，你想装在哪个兜里？”


    林倦视线移动，落在陆俨洲胸口，那里视角最好，但是装了东西会很显眼，只能遗憾放弃：“左边口袋吧。”


    陆俨洲把人装进口袋，林倦扒着口袋口往外望：“这样省力多了。”


    想到这么小一个人，从五楼到一路找下来，陆俨洲心中泛起密密麻麻心疼：“抱歉，倦倦。”


    “道歉做什么？”林倦饶有兴致探头看着外面，被人揣兜里带着走的体验太新奇了。


    陆俨洲步伐很稳，林倦坐在西装口袋里，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陆俨洲没回答，他只是觉得，倦倦用这么小的身躯，在这么大的建筑里上上下下找自己，很辛苦。


    他不该让倦倦这么辛苦。


    他们离开没多久，马总找了过来：“奇怪，怎么没看到人？”


    难道提前离开了？


    马总心中一惊，那可不行，合作的事还没敲定，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人走了他怎么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马总急急忙忙下楼。


    在一楼前台询问，确定人没下来，松了口气。


    人没下来，上面也没找到，会去哪里？


    陆俨洲按照林倦的指路，来到五楼一处空闲包厢。


    陆俨洲小心翼翼将变小的林倦从口袋里捧出来。


    “我刚才就是在这里看到你的，”林倦坐在他掌心，指向前方的落地窗，“你当时还向上看了一眼，我现在太小了，估计你看不到。”


    “是没看到，”陆俨洲捧着林倦走到落地窗边，“但我感受到上面似乎有人在看我，抬头寻找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


    “你现在这么小，你看不到很正常。”


    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林倦道：“那个邀请你的马总，可能有些问题，等见到平云翰他们，我们下去看看。”


    陆俨洲没意见。


    没等多久，微弱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一小道缝隙，平云翰从缝隙穿进来。


    甫一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平云翰脚步顿住，第一反应是后退。


    林倦忙叫住他：“平云翰，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平云翰仰头看过去，看到坐在高大男人手心的林倦。


    “我找到他了，你快进来。”林倦见他愣住，催促。


    平云翰定了定神，走进来。


    陆俨洲坐回沙发，平云翰跳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勉强与之对视。


    林倦从陆俨洲掌心跳了下来，手中重量消失，陆俨洲心头闪过一抹遗憾。


    林倦将陆俨洲被人邀请进来的事告诉平云翰。


    “按理说，花都会所应该不存在了，怎么还有人来这里呢？”


    陆俨洲没进来前，林倦以为，这里和他之前遇到的诡异事件一样，是过去的某段幻象，陆俨洲出现，马总一行人出现，意味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是现在进行时，并不是过去的重现。


    平云翰探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我隐蔽身形，发现这里的人谈论的事都是最近发生的，包括工作人员偶尔摸鱼说起的娱乐圈八卦，都是刚发生的。”


    “还有，这里现在不叫‘花都会所’，叫‘花来会所’，会所的老板也不是原来那个。”


    既然不是花都会所，为什么会有和花都会所一样的白天鹅雕塑？


    “会不会是巧合？”林倦问。


    “我不能确定，有可能是巧合，只是名字相似，也有可能，这里是花都会所被毁后建立的一家新会所，还有可能，这里本就存在，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已。”


    不多时，另外两名年轻异能者回来了。


    林倦将陆俨洲带来的巧克力分给他们：“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两名年轻异能者看林倦的目光如同看再生父母。


    大块巧克力一分为三，每人抱着一块，一名年轻异能者咬下一大口，眼眶含泪：“终于吃到正常食物了。”


    “我打算和陆俨洲去看看他那边的情况，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你们呢？是和我们一起行动还是怎么做？”林倦问。


    平云翰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体型小，不易被发现，我带他们继续找老鼠头女人，三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会合。”


    林倦：“行。”


    四人分头行动，陆俨洲伸手，林倦坐到他手上，等陆俨洲的手移动到西装口袋附近，跳进口袋。


    扒拉着口袋边缘，林倦探出一个脑袋：“我们先走了。”


    年轻异能者看着他，露出羡慕眼神，他也好想有个代步工具人。


    马总定的包厢在三楼，陆俨洲刚下来，就遇到焦头烂额的马总。


    看到他，马总迫不及待迎上来：“陆总，可算找到您了。”


    “有事？”陆俨洲语气淡淡。


    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他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


    马总小心赔不是：“没有，没有，只是突然不见您，我总担心是我招待不周，陆总，我们进去？”


    “嗯。”陆俨洲语气不咸不淡，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马总抹了把额头的汗，将人迎进包厢。


    一眼望过去，包厢里少了几个人，陆俨洲没问那些人去了哪，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林倦抱腿坐在陆俨洲口袋里，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一大堆恭维话，还有一些林倦不感兴趣的商业上的事，林倦无聊打了个哈欠，心想，不会要听这些内容三个小时吧？


    不知过去多久，林倦无聊到快要睡着了，陆俨洲忽然起身，林倦被晃了一下，骤然清醒。


    “陆总今天来的巧，今天会所刚好有特别表演，陆总有兴趣看一下吗？”


    这道声音的主人不属于马总，林倦隐约记得，这人是后来的，好像是这家会所的二东家。


    他扯了扯陆俨洲衣服。


    陆俨洲咽下到了嘴边的拒绝，应下。


    二东家大喜，不动声色与马总对视一眼，上前为陆俨洲带路。


    路上依然是一连串的恭维话。


    林倦不感兴趣，贴在靠近陆俨洲的里侧，思考二东家说的特别表演是什么。


    小小身躯靠在腰腹处，陆俨洲感受到属于林倦的体温，心中异常满足。


    就这么去哪里都随身揣着倦倦的感觉，真好。


    平云翰与手下带的两名异能者一起行动，他们也打探到，今天会所有特别表演。


    “听说今天有贵客来，才提前开了表演，不然上个月刚表演过一回，要等两个月后才会有新表演。”


    “我也好想去看啊，听晓娥说，表演可精彩了，她上次进去送酒水，出来好几天没缓过神呢。”


    “晓娥也是发达了，据说她被经理选中，进行下一轮排练去了。”


    “说起来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晓娥了。”


    “人家那是去封闭式排练了，我们当然看不到人。”


    “今天的表演……”平云翰退到暗处，“他们说的贵客，会是陆先生吗？”


    平云翰从林倦口中知道了陆俨洲的身份，不论从何种角度说，陆俨洲都称得上一声“贵客”。


    “平哥，我们要去看看吗？”年轻异能者问。


    “去，”平云翰一锤定音，“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什么异常，这场表演，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比起平云翰三人各种想办法进入表演厅，林倦坐在陆俨洲西装口袋里被带进去，完全没费力气。


    表演厅大门前，摆放了两台安检机器。


    陆俨洲站定，面上露出一丝不虞：“要过安检？”


    二东家生怕他不进去，连忙解释：“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要走过去就好，和机场的安检一样。”


    如果不是兜里有个小人，陆俨洲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他不希望这些人发现林倦的存在。


    现在的林倦，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这个事实让他有种隐秘的欢喜。


    陆俨洲没有动。


    二东家和马总连番劝了好几次，陆俨洲都不为所动，他们可算知道，为什么商场上都说陆俨洲难以搞定了。


    工作上的事滴水不漏，他们但凡有一丝松懈，都能被对方找到漏洞，与他打交道，不得不提起百分百心思，其他方面更难讨好，再漂亮的美人、再烈的好酒，都入不了对方的眼。


    想想也是，这可是陆家掌权人，从小金尊玉贵，难讨好再正常不过了。


    “这么不信任我，看来，这场表演也不是非看不可。”陆俨洲说完转身。


    这怎么行？！


    马总急急跟上去：“陆总，我们哪敢不信任您？这样，我让他们把仪器撤了，可以吗？”


    二东家也走过来劝：“是我们考虑不周，像陆总这样身份的人，哪能和其他人一样？您放心，我这就让他们把仪器关了，只是看个表演而已，哪值得这么小题大做？”


    林倦在陆俨洲口袋里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人越是这番表现，林倦越觉得，这场表演有鬼，不然，为什么他们非要陆俨洲去看不可？


    陆俨洲把握好度，等马总和二东家又劝了几句，装作被劝动的样子，勉强答应进去。


    马总和二东家狠狠松了口气。


    都到这一步了，功亏一篑，实在不甘心。


    陆俨洲成功把林倦带了进去，平云翰三人就没那么容易进来了。


    他们本来藏在清洁人员的工具车里，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没想到，保洁工具也要过安检，不得不重新想办法。


    等他们进去，表演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


    陆俨洲依然被安排在单独包厢看表演。


    “陆总等会若有看中的，直接说，我们保证安排到位。”二东家别有深意开口。


    陆俨洲不置可否：“快开始了吗？”


    “陆总别急，好东西总是要等待一会的。”


    夜更深了。


    表演厅上方的穹顶向两边滑动，露出布满星子的漆黑夜空。


    环绕四周的大灯打开。


    悠扬歌声响起，一束白光打在表演台上，仅穿着一件香槟色抹胸的蛇尾人身少女缓缓抬头。


    陆俨洲瞳孔微缩。


    始终关注他的二东家心头一松。


    果然，没人能在看到这些美丽怪诞生物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包括看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陆俨洲。


    陆俨洲身体往前倾，看似在很认真看下方表演，无人知晓，他只是在确定，口袋里的林倦还在不在。


    前不久还能感受到的体温，在舞台大灯亮起的瞬间，感受不到了。


    不见了。


    林倦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了。


    陆俨洲捏紧拳头，无法容忍自己又一次弄丢了林倦。


    太无能了。


    拳头捏的更紧，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再大的疼痛也改变不了陆俨洲的自责。


    他真的太无能了。


    看不见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入，如同遭到吸引般，涌入陆俨洲身体。


    陷入自厌情绪的陆俨洲没有发现身体出现的异常。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蛇尾人身的少年少女扭动柔软身躯，展现一场妖异媚惑的舞蹈，天真无邪的少女从帷幕后走出，她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庞，腰腹往下，却是长满柔软卷毛的绵羊身体……


    各种各样的人与动物结合的生物上台，做出诱惑、挑逗的表情，光怪陆离灯光下，一切怪诞又刺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陆俨洲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其他包厢里，有人迫不及待拉过身体曲线傲人的侍女，开启一场淫靡盛宴。


    误将陆俨洲的克制看做是对自身欲望的二东家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看吧，只要是男人，都逃不开这场特别的盛宴。


    “陆总可有相中的？”二东家低声询问。


    陆俨洲抽回思绪，轻叩桌面：“这就是你们会所的特别表演？”


    “自然不止这些，”二东家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真正的盛宴，在稍后的私人房间里。”


    这已经算明晃晃暗示了。


    空气里，几乎让人嗅不出的甜蜜香味弥漫，有人激动从窗户探出身体，一掷千金，有人拉着身边美人，抛开人皮，只剩享乐。


    这个地方有古怪。


    陆俨洲很确定这一点。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感受不到这里是否有污染，但这些表演者身上明显不属于人的部分，不是正常科技手段能做到的。


    没等到陆俨洲回答，二东家继续道：“表演还没结束，陆总可以慢慢挑。”


    陆俨洲漫不经心看着下方，他对这些表演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他的倦倦去了哪里。


    突然，看到什么，他的目光一顿。


    帷幕下方，他似乎看到几道很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陆俨洲坐直身体。


    此时恰好轮到一条白色蛇尾的少年表演，二东家感受到陆俨洲难得变化的情绪，心中有了底。


    平云翰三人通过管道潜入表演厅，幸好他们体型变小了，可以悄无声息从管道通过。


    出来后，三人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展馆一样的地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半人半兽的生物。


    这些生物无一例外，长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


    上半身是正常的，从腰腹往下，是各种兽类身体。


    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蛇尾人身生物，雪白尾巴蜷着，伏在笼子里，听到动静，缓慢抬起头。


    “林先生？！”看清漂亮蛇尾少年的刹那，年轻异能者惊疑不定。


    头好晕。


    林倦晃晃自己的脑袋，寻着声音看去，看到三个十几厘米高的小人。


    等等。


    林倦看向四周：“我的身体恢复了？”


    视觉变正常了。


    所有一切突然变回正常大小，林倦有几秒钟的不适应。


    “真的是林先生！”年轻异能者往前跑了几步，目光落在对方雪白的蛇尾上，“林先生，您怎么……”


    林倦也注意到自己的腿。


    “我去，我腿呢？”


    动动腿，身下的尾巴跟着动，没掌握好平衡，林倦险些把自己掀翻，抓住笼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林倦不敢再乱动。


    新生的尾巴他还驾驭不了。


    平云翰听到这边动静跑过来，震惊看着长出蛇尾的长发青年：“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倦撑着身体，掰断笼子的门，从里面爬出来，“哎哟”一声，扶住笼子，“见鬼的，这尾巴怎么不受控制！”


    “快点快点，选一条最漂亮的蛇送过去，有贵客看中了蛇。”


    “羊羔也要。”


    脚步声传来，林倦缩回笼子，顺手把平云翰和年轻异能者捞了进来，藏在尾巴下方。


    不多时，两名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在巨大的饲养场寻找一圈，最终停在林倦笼子面前。


    “最漂亮的，应该是这条白蛇，就这条了，快收拾好送过去。”


    送去哪里？


    林倦想起，自己还在陆俨洲口袋里时，听那些人讨论的半人半兽表演，心中有了某个猜想。


    应该是，有人看中了蛇尾兽人，他正好被选中了。


    反正林倦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不如顺水推舟，还省了他自己想办法离开。


    他突然消失，陆俨洲一定很着急。


    一块红布兜头罩下，盖住整个笼子，林倦看不到外面，只感受到，笼子被抬到什么东西上，接着，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


    平云翰坐在笼子边缘，掀开红布一角往外看，林倦趁机把他们送了出去，告诉平云翰陆俨洲所在的包厢位置，让他们先去找人。


    表演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表演结束后，二东家亲自送陆俨洲来到五楼房间。


    陆俨洲喝了两杯酒，带着不甚明显的醉意，二东家打开门，别有深意开口：“陆总，祝您有个愉快夜晚。”


    门关上。


    陆俨洲视线瞬间恢复清明，脸上哪还有一丝醉意？


    他故意装醉，为的就是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林倦消失的太突然，他得想办法去林倦和平云翰三人约定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到林倦的线索。


    屋里灯光炫丽，有种奇异的迷离感，陆俨洲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里间的房门开着，继续往里走，正中央的大床上，被子微微鼓起。


    里面有人。


    陆俨洲想到二东家的话，猜测，里面很有可能是一个长有蛇尾巴的少年。


    他对蛇尾巴不感兴趣。


    白色尾巴尖尖从被子缝隙露出，无力垂落在床尾，陆俨洲脸色冰冷，面无表情上前。


    林倦高估了自己对尾巴的控制力，暂时无法行动，只能等来人靠近，一招制服。


    脚步声更近了。


    陆俨洲一步步靠近。


    走到床边的刹那，被子掀开，一股大力袭来。


    床上人攻击的同时，陆俨洲迅速反击。


    “倦倦？”感受到什么，陆俨洲飞快卸下力道，被林倦顺势扑进被子里。


    林倦撑起上半身，往下看：“陆俨洲？”


    真的是陆俨洲。


    力道一松，林倦跌到男人怀里，感受到熟悉气息，纤长蛇尾不受控制往男人身上卷。


    冰凉蛇尾缠在腿上，陆俨洲注视青年：“倦倦，怎么长尾巴了？”


    “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这样了，”林倦嘟囔抱怨，“这尾巴好难用，根本不受我控制。”


    陆俨洲抚摸缠在自己腿上的蛇尾，尾巴冰冰凉凉的，手感很好。


    正常人体温度对蛇尾来说有些烫了，林倦不自觉瑟缩一下：“别摸，好烫。”——


    作者有话说：陆俨洲：我对蛇尾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到长出蛇尾的林倦，陆俨洲：爱不释手，好美好美，我摸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