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见面

    一辆辆豪车在万木春家菜馆停下来。


    这是一个在美食工具上搜不到的低调选址。


    据说万木春曾是宫廷的御厨。


    万家人从此继承了祖宗的手段,靠着不断的改进祖宗留下来的美食方子,从清朝到如今,代代开店,代代都是权贵的食肆。


    这里从来不用打广告,食客就是最好的广告。


    代代如此。


    甚至来这里吃饭,本来就成为了一种身份象征,毕竟这里的准入证,也并不简单。


    并非人家不想接待你。


    而是顶有钱有权的那一拨人占领了席位,你就算能吃得起这里的菜品,也不能贸然闯进去。


    因为大人物坐在那里,就是一道权威。


    但是对于驺吾这个圈子里的人,显然不存在这样的忧虑。


    他们可以每天来万木春吃饭,时时来万木春吃饭,甚至不用预约,就能来吃饭。


    这归功于他们的地位、长辈。


    还有,万木春的掌权人家的少爷也与他们同属于一个圈子的玩伴。


    万家人不仅仅是厨子,多少秘密在他们这里展开,那些见不得人的脏和黑全是在饭局上谈论,这些丝丝密密的网结合起来,同样给万家人打造了一副蜜糖的坐席。


    他们由厨子界进入商界,又由商界进入了政界。


    柳柳挽着驺吾的手,一路走过了精美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这里的园林景观,造价不菲。


    女人,旗袍,若隐若现的琴声,金华瓷器,淡淡的檀木香,将这里几乎变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然而驺吾来这里多次,对这里的一切过于熟悉。


    他的眼睛始终落在柳柳身上。


    他观察柳柳的表情,柳柳带着一丝好奇和惊怯观察这里的一切,那种孱弱的、可被掌控的感觉,令男人感到满足。


    似乎出于某种饲养者的高傲,驺吾微微笑了起来。


    然则当有来人与其相遇,将眼神驻足在两人身上——尤其是柳柳身上的时候,驺吾就显得冷酷而可怕。


    他的唇角微微向下,高大魁梧的身形,便显示出某种暴虐的力量感来。


    “到了。”


    在二楼最里头的包间,驺吾朝柳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不要害怕,都是我的朋友,没有长辈。”


    “没有人敢为难你。”


    这种保障从驺吾的口中说出来显得无比有力。


    然而柳柳只是与驺吾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撇开了视线。


    “紧张了?”驺吾有些好笑。


    柳柳“嗯”了一声,很轻,轻的和烟一样。


    在某些时刻,柳柳会发出类似的如轻烟一样的声音。


    于是驺吾没忍住俯身,如同狗一样,轻轻嗅起柳柳的唇缝来。


    他高挺的鼻子野蛮地想要往里探入,直到柳柳受不住这种过分强烈的侵略感,抖着往后缩。


    “别这样,里面……”


    “没人能听见……这里隔音效果很好……不做什么,就是亲一下。”


    感受着女人犹如受惊的兔子,在他的双臂中缱绻,驺吾牙齿兴奋得战栗起来。


    这里的隔音效果的确很好。


    隔着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未传出来。


    然而里面是有人的,在女人带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已经有几位在里面等着了。


    他解开了第一粒衬衫扣子,深吸了一口气。


    柳柳想要躲开,可是被他捏着下巴,如何也躲不开。


    正此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柳柳被挡着,不知道来人是谁。


    她推着男人胸口的手微微用力,然而听到脚步声的男人似乎更加兴奋了。


    他如同一块沉沉的铁一样,一动不动,甚至像是故意的。


    他终于还是亲了上来。


    柳柳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在驺吾的野蛮行径更进一步之前,来人似乎从侧面瞥了一眼他们。


    进而那人声音冰冷而嫌恶地开口:“随时随地发情么?驺吾。”


    听到这道声音,驺吾甚至饶有兴致地轻咬了一下柳柳的唇瓣才松开。


    柳柳发出一声呜咽。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她头发凌乱,眼眶里含着羞愤的泪水,脸红得如樱桃。


    明知两人在看她,她却垂着眸子,不看任何人。


    如同蒲扇一般毛茸茸的睫毛盖住了浅色如琥珀的眼睛。


    指尖捏着衣角,她克制地轻声呼吸。


    驺吾知道她因为害羞而生气了。


    他背过身去,用宽大的肩膀挡住徐州的视线。


    徐州见到柳柳这张熟悉的脸,心中某个地方的回忆瞬间被勾了起来。


    他扶了扶银框眼镜,黑色的刘海盖住额头,也盖住了一部分的眼睛。


    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柳柳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两人精准地四目相对。


    徐州本来已经沉寂下去的情感,被这一眼精准地勾了起来。


    柳柳的眼睛里带着某种微妙的,然而却又可以被徐州感知的痛苦。


    然而很快,她又重新垂下了眼眸。


    对视由此结束。


    “你先进去。”


    “我得哄一哄老婆。”


    驺吾没理徐州的话。


    声音里头带着某种炫耀和挑衅的味道。


    徐州闻言没说话,敲了敲门,里头的人来开门。


    是个女人,柳柳没见过她。


    “徐州哥,你来了?”


    门缝开得大了一点,她才又看到了驺吾和柳柳。


    “驺哥也来了,这是嫂子么……”


    “不进来吗?”


    “徐州进去,我等会儿进来。”


    听到嫂子两个字,驺吾似乎很满意。


    “我和你嫂子说两句话。”他道。


    女人的目光有些好奇。


    她知道,驺吾以前冷血又脾气不好到什么程度,在这个女人面前,驺吾却带上了那种她从来没见过的柔情。


    然而徐州大步走了进去,女人也不得不重新从里头把门合上。


    程炜深已经坐在里头休息区的沙发上了。


    几案上摆着酒,他手边摆着杯子,看到徐州来了,他隔空朝他举了下杯子,就算是打招呼了。


    只是态度很慵懒,看起来没什么说话的热情。


    “驺吾和柳柳在外面。”徐州慢条斯理地开口。


    闻言,程炜深手里的杯子一顿。


    他刚刚喝酒,没听到周旭梅的声音。


    周旭梅是刚刚去开门的女人。


    “在外面?怎么不进来?”


    他的语速快了一点。


    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女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程炜深一眼,也察觉到了程炜深的不同寻常。


    “你说呢?”徐州声音里带着冰棱子。


    “小俩口在外面说话呢?”想起刚刚驺吾女朋友红得不同寻常的脸,说话的周旭梅笑得很暧昧。


    她向来外向,说话声音也大。


    这种暧昧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想——他们是在外头做什么腻歪的的事呢?


    程炜深的脸瞬时便沉了下来。


    他没有徐州的“沉稳”,也没有驺吾的“高傲”,他看起来是阴森森的,像是天边的乌云,尽管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可是眼里头的阴郁总是能让人望而却步。


    “我上个厕所。”


    他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几面上。


    走步的速度很快。


    “怎么了?炜深怎么……”周旭梅声音也淡了下来。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徐瑜也感到莫名。


    而徐州望着程炜深匆匆的背影,嘴角有些嘲讽。


    “怎么回事啊,你们不都是回来参加驺吾的订婚宴的么?怎么一个个都不开心?”


    徐州冷笑了一声。


    拿起杯子,俯身给自己倒酒。


    门口传来动静,他侧眼看去。


    *


    徐州进门之后,一切的声音又归于寂静。


    此刻门口就只剩下了柳柳和驺吾。


    感觉到阴影逼近,柳柳朝后退了一步。


    然而身后就是墙,柳柳已退无可退。


    他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轻松地搂住了柳柳的腰。


    高大而魁梧的身材笼罩住娇小的女人,她的眼睛在阴影中蒙蒙发光,像是凌晨时候叶子上的露水。


    “还记得徐州么?”


    “想起来了么?”


    柳柳不说话。


    “不说话,那我们再亲一会儿。”


    “……害羞什么……嗯?”


    他喊的缱绻,调情调得几乎想要摧毁她。


    他知道她此刻在害羞。


    “记不记得。”


    他压下来,迫近她。


    鼻尖几乎要与她触碰。


    而他的鼻尖上,还带着一点水光。


    刚刚他就是这样用鼻尖在她的唇间摩挲。


    柳柳立刻哭了。


    本来还占据统治者地位的驺吾,顿时愣住,他瞬间如同一个僵住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驺吾手忙脚乱地给柳柳擦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别哭了,柳柳,别哭了……”


    “我错了,我就是忍不住……”他低声下气地哄她。


    柳柳脸色通红,脸上被泪水沾染得可怜。


    她哭的时候,几乎任何人都会心软。


    停下的时候,驺吾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柳柳接下来的话,却几乎让他脑袋里的弦断裂开来。


    “我……我、我、我……咳咳……”


    她结巴起来……


    因为始终无法说连贯,脸色越来越红,眼泪也在眼睛里重新积聚。


    “记、记得、一、一点。”


    “在你……你你……喊、喊……他的……”


    驺吾“嘘”了一声,将食指停在了柳柳的唇上,示意她别说了。


    他眼神里的浓雾散开,他记得多年前柳柳还是个小哑巴的时候,只会比划和写字。


    刚刚恢复的时候,只要一紧张,情绪一激动,她就会结巴。


    她的语调很软,很轻,就好像抓不住那些字,需要努力地反复地强调它们。


    这种努力让向来自负的驺吾心酸软又愧疚。


    他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然而没有挥上去,却被柳柳抓住了手腕。


    柳柳含着泪水看着他。


    我真不是个东西。


    驺吾在心里骂自己。


    然而看到柳柳这种任人摆布的柔软模样,他心中某种颤栗的激情和渴望得到了满足,炙热的血液冲击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继而使他得到一种极其影隐秘的愉悦。


    他用手指擦着柳柳眼角的泪水,微微用力。


    继而又没忍住,吻了上去。


    正在此时,门的旋钮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程炜深从里头探出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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