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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他可不是小白兔总裁

    ◎他的顾先生。◎

    这番话让顾以安和系统七七大眼瞪小眼,尤其是顾以安,明明是他自己造的孽,他真不想连累别人,于是开口解释说:“白总,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这跟蓬莱仙阁没什么关系。”

    白晗疑惑:“顾先生,你在为他们求情?”

    顾以安欲哭无泪,他该如何解释?!不过,瞬间他想到了说辞,他笑嘻嘻地附在白晗耳边说:“白总,男人那个的事,你应该懂吧。”

    白晗果真秒懂,他吃惊地望着顾以安。顾以安这厮嬉皮笑脸,把自己“不举吃伟/哥”当借口,硬生生把白晗唬得一愣一愣的。

    白晗只得放弃:“那好吧,我通知蓬莱仙阁那边停止调查。”随后他格外留意顾以安的表情,眼里划过一丝疑虑。

    系统七七对顾以安这种“大公无私牺牲自我”的行为,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换来的是顾以安愤怒的白眼。

    他再也不敢相信这坑比系统了。

    顾以安仔细观察这房间,格外的新,应该是白晗刚搬来不久。

    他站起身,看见白晗在客厅里刚打完电话。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白晗穿的是传统西装,身上的领带尚未解开。

    忽而他浅浅一笑,走近顾以安:“顾先生,你肚子饿了吧,我们吃饭吧。”

    顾以安以为白晗会带他外面去吃,没想到白晗脱掉了西装外套和领带,露出里面的浅灰色衬衫。

    “我来烤牛排。”

    白晗挽起袖子,说。

    顾以安吃惊地看着他,北都市顶级财团第一总裁,烤牛排?怎么想,都觉得震撼。

    “顾先生,怎么这样看着我?”白晗从冰箱拿出肉。

    顾以安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有意地打趣他:“白总,你等会别烤糊了。”

    白晗:“……”

    晚饭是在露天阳台吃的,白晗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昂贵的红酒,倒在顾以安的高脚杯里。

    “顾先生,来尝尝,看这颜色应该没糊。”

    岂止是没糊啊,看这颜色就让人垂涎欲滴。顾以安优雅地切牛排,放在嘴里咀嚼,焦香的味道深深刺激味蕾,牛肉质感软嫩结实,实在是好吃到爆炸。

    白晗安静地摇晃酒杯,将顾以安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等顾以安吃得差不多,白晗问:“味道如何?”

    顾以安立即说:“绝妙!”

    白晗黑色瞳仁绽放,幽暗的光亮。他放下酒杯,盯着顾以安,问:

    “顾先生,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这一问把顾以安吓一跳,他表情变化莫测。

    他怎么知道我有求于他?!正在心里琢磨间,白晗站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脸颊与他挨得特别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顾先生,这次可别对我说谎。”白晗的声音,如夜间的霜,带着冷冷的温度。

    “白总,你在说什么,我不懂。”顾以安强装镇定,他放下刀叉,脑子转得飞快。

    到底什么意思,我哪里说谎了??他到底看出什么了?

    白晗凑在他耳边,细细说:“顾先生,不必那么慌。你那个挺正常的,昨天你晕倒在我怀里的时候,都顶到我了。”

    顾以安的脑子几乎快短路了,他脸涨得绯红,十足的难堪。他尴尬地站起身,想逃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起身的瞬间,手腕被白晗紧紧扼住。

    “顾先生,你生气了?”白晗问。

    顾以安默不作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白晗,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主动攻势的那一方,没想到白晗却如站在黑暗里的审判者,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愧是书里设定的第一号人物。

    顾以安认为,现在只有保持沉默,才能勉强赢回局面。

    白晗腕节分明的手摇晃红酒,浅浅地喝下去,滚动的喉结彰显男人霸道的性感。

    今天晚上的月色明亮如辰,他漆黑的双眸如星星,漂亮至极。

    然而,这双漂亮眼睛,却能散发犀利的光,让人或多或少地产生惧意。

    “顾先生,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白晗的语气既深沉又自信。

    顾以安这下子算是明白,自己已经被看透了,他只好摊牌,说:“白总,我想查一个人的死因。”

    白晗问:“谁?”

    顾以安坐下,目光灼灼:“季寻。”

    白晗:“他是你什么人?”

    顾以安苦笑:“陌生人。”

    这勾起白晗的好奇心,不过他没细究,问:“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顾以安抬眸,认真地看着他:“白总,我要季寻在北都市传媒大学所有的资料,麻烦你帮我调取出来。”

    白晗想也没想答应:“好,一个星期之内我会给你。”

    顾以安没想到这样就得到了资料,仿佛像做梦一般。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白晗怎么知道他有求于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白晗仿佛洞穿了他心思,目光锐利,刺向顾以安:

    “顾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

    顾以安茫然,他急切地追问:“我误会什么?”

    白晗嘴唇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声音也变低沉,如疾风带来一阵电掣:

    “顾先生,如果不是我想接近你,那你永远也接近不了我。”

    白晗脸色微变,月色下,他挺拔的身姿,依旧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贴近顾以安,一只手搭在顾以安的肩上,嘴唇清香的呼吸,扑在顾以安柔软的耳廓处:“我知道你是有意接近我,不过,没关系,我欢迎你。”

    顾以安呆呆地望着白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他的一切都被他知道,那他岂不是像跳梁小丑般……简直操了!

    不过,他并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他从容地端起酒杯,猛地吞下一口酒,神色淡定:“白总,既然你把话挑明了,那我也不隐瞒,我是故意接近你,北都市我举目无亲,唯有你能帮我。”

    白晗微笑,眼睫毛柔软明亮地闪烁,他拉起顾以安的手,轻轻地握住。

    “顾先生,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他的表情仿佛君临天下般充满傲然,“北都市/委/书记,都得过我的手。”

    白晗拉起顾以安,让他跟他去一个地方。

    下楼梯,来到一个潮湿的地下室。

    顾以安看到一个黑色衣服的人匆匆跑过来,看见白晗,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说:“白总,人已经抓到了。”

    这是白晗的一个保镖,名叫荆复。

    顾以安随着白晗往里走去,见到另外一个黑色衣服的人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

    荆复抓起躺在地上的人,抓紧他的头皮,扯下他嘴里含着的布条,大声斥问:“快说,是谁让你来监视白总的?!”

    被绑的人面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

    荆复拿出辣椒油滴在他眼里,被绑的人顿时一阵哀嚎,惨状让人不忍卒视。

    白晗脚步走向前,露出轻蔑的神情。他嘴角狞然,眼里露出凶光,一脚重重地踩在被绑人的背上:“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周瑾风,再来监视我,他就是你的下场!”

    他一挥手,让荆复把人带走。

    白晗扭头看顾以安,问:“顾先生,你没吓着吧?”

    顾以安摇头,其实内心疑惑更多,周瑾风监视白晗???

    这些豪门之间的斗争,让他感到眩晕。

    “顾先生,我们回去吧。”白晗温柔地说。

    “嗯。”

    顾以安想起以前动不动喊白晗“美人儿”,脸一阵尬红。

    他偷偷瞧白晗,他眼角的泪痣,在月色下格外好看。

    他今天仿佛重新认识了白晗。

    他想,得赶紧把微信上给他的备注改成“绝世大魔王老白”-

    傅朝从黑色劳斯莱斯下来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从旁极速地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

    一把尖锐而锋利的刀,与傅朝的脖颈咫尺之遥。

    风雷电掣的速度,连紧跟在傅朝一旁的林易都没反应过来。

    在人来人往的浪腾公司门口,盛夏的烈日灼人心肺,手持利刃的黑色人全身包裹,兜帽严实地盖住颅顶,黑色口罩将面容捂得一丝不漏。

    刀片差点就刺进傅朝白皙的脖子,林易迅速掐住黑色人的手腕,用力非常猛,生生地仿佛要扭断手腕。

    旁边的保镖们一拥而上,将此人牢牢锁住。

    林易一脚将这人踹翻,夺下他手中的长而薄的刀。

    黑衣人如濒死的鱼,挣扎地想要站起。

    林易一脚踩在他背上,眼光看向傅朝,请他下命令。

    傅朝拿过林易手中的刀,眼神是睥睨而居高临下的,神色毫无慌乱,宛如一切没发生。

    接着,傅朝将刀丢在黑衣人的脸上,刀落地发出一阵疾鸣声。

    “放开他。”傅朝面无表情地说。

    黑衣人挣脱束缚,瘦高的身形未曾站稳,重新将刀捡起,直直地刺向傅朝。

    林易挡在傅朝面前,手掌握住刀刃,被刺破的肌肤,鲜血直流。

    黑衣人想抽出刀,却被林易握得死死不能动弹。

    滴答滴答的血,砸在炎炎夏日的地上,染红了地面。

    “放开他。”傅朝再一次说,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变化。

    42   刺杀

    ◎哥。◎

    林易的左手鲜血淋漓,他松开紧捏的刀刃,血顺着刀尖,滴在地上。

    黑衣人愣了一下,他行刺似乎也没刚刚的狠劲。

    发烫的烈日,使他头晕目眩,他紧抿嘴唇,眉头深皱,卯足力气想要再次紧握刀把,却发现徒劳无功。

    他很晕,渐渐的,眼前一片漆黑。

    傅朝的目光,冰冷刺骨。林易向他请示如何处理眼前这个晕倒的刺客。

    “带回去。”傅朝语气冷酷。

    晚间,傅家公馆。按照傅朝的指示,林易已经将白天前来刺杀的黑衣人身份调查清楚。

    傅朝翻资料,这个人叫许决,履历很简单,只有一行教育经历,毕业之后,没找工作,是个无业游民。

    “将他带过来。”傅朝将单薄的资料页随手扔在客厅的茶几上。

    林易将虚弱的许决,蛮力地带到傅朝面前。

    傅朝一挥手,林易退出房间。

    傅朝冷冷地注视许决,说:“杀我的理由,我想知道。”

    许决被摘下面罩,露出一副极其酷冷的脸,眼神如冰霜:“杀你对我来说,不需要理由!”

    “你是赵可尚的走狗?”傅朝蔑视道。

    “呵呵,什么东可尚西可尚的,我不认识!”许决冷厉道,“我只想杀你!”

    傅朝面色毫无动容,他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翘二郎腿,一只手撑住脑袋看向许决:“我虽然想死,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哼,你要是真想死,一年前白楚之死的时候你就死了,何必在这里假意惺惺,装什么深情!!!”许决愤怒地狂吼道。

    短短三个字的“白楚之”让傅朝全身似乎丧失了力气,他明白了,许决是因为白楚之来的。

    傅朝的脸上满是濒死的颓然,他蓄养的精气神重重地受到巨雷轰顶般的打击。

    但凡想起那个人,心,已荒如死灰。

    他羸弱的身体,摇晃地站起。他将白天许决握的刀,还给他。

    许决脸色悻悻,一双阴郁的眼睛,燃烧怒意。

    “我给你机会,杀了我吧。”傅朝苍白的脸,浮现一丝让人释然的浅笑。

    许决半分未曾犹豫,手持利刃,贴着薄薄的黑色衬衫,刀尖刺破傅朝的胸膛。

    滚烫的鲜血,顺着黑色衬衫,簌簌而下。

    空气中,瞬间被血腥气包裹。

    许决看向傅朝的眼眸,那是一双美得让人惊为天人的瞳孔,黑亮灿白,圆而饱满的桃花眼此刻散发求死的悲怆。

    许决怎么使劲,那刀尖,也刺不进去。

    他犹豫不决。

    想象中,他应该此时将可恶的傅朝大卸八块,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可,真正到这一刻,他居然下不去手。

    傅朝灰褐色卷发病弱地服帖于饱满的额间。

    除了一张脸还像正常人,身体薄如蝉翼,许决没想到,傅朝竟然如此羸弱,和那时见到的他,云泥之别。

    “你在犹豫什么,不是想杀我吗?”傅朝浅浅地笑,他像一个充满悲伤的顽童,固执地握住许决的手腕,将那锐利无比的刀,狠狠地直插/进自己的心脏处。

    许决看到傅朝的嘴角流出鲜血,身体无法支撑住,缓慢地倒在地板上。

    大片的浓血,汩汩地四处横流,地毯上生出成朵的彼岸花,似乎在召唤将死之人的魂灵。

    许决眼里露出一丝慌乱,他伏在地上,扶起傅朝,见他眼睛微闭,瞳孔已经慢慢无光,停止颤动。

    他手触他的鼻息,呼吸愈发微弱。

    他心中万千的念头,如千军万马踏向他的脑袋。

    他的手,沾上傅朝身体流出的鲜血。

    他将手含在嘴里,面无表情品尝他的血。

    一颗眼泪,不由自主地落在傅朝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所有的理智崩溃如决堤,膨胀的情绪纷涌而上。

    他不能让傅朝死。

    他要他活。

    他将傅朝慢慢地扶到沙发上,刀仍深入插/进胸口处,他脱掉自己的衣服,处理不断流出的鲜血。

    接着他开始呼唤人,林易听见叫喊声走进来。

    “救他!”许决半赤着身体,向林易乞求,“拜托,救救他吧!”

    林易将表情遮在巨大的墨镜下。

    他径直走向傅朝。

    傅朝单薄的身体,逐渐失去呼吸的起伏。

    灯光下,他的脸色如蜡像般惨白,嘴唇乌紫。

    林易单膝跪在沾满血迹的地毯上,凑近傅朝,将头偏向他的脸,向他请示:“傅总,您是要死还是活?”

    许决觉得这一幕不可理喻,他冲上去摇林易的身体,催促道:“你这个时候问他干什么?!再不给他止血,他就真的死了!!!”

    林易对许决视若无睹。

    他将耳朵凑近傅朝的嘴唇,等待他的示令。

    傅朝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他瘦到骨头的手,无力地抓住浮现在眼前的幻影。

    那是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白楚之。

    是爱到骨子里的哥哥。

    “我要死。”

    傅朝痛到弯曲羸弱的身体,蜷缩,瑟瑟发抖。

    他如一个孤独的婴孩,将自己包裹成回到子宫的瑟缩模样。

    痛苦的眼泪,滚滚而下,他哭道:

    “让我死吧。”-

    许决小时候是个沉默而木讷的孩子,一岁起,当同龄的孩子都会尽情奔跑时,他话都说不了。

    他患有自闭症和语言障碍,为此母亲朱巧又恼怒又无奈,只得经常性的请假,在北都市康复中心陪他。

    请假多了,公司以旷工过多,把朱巧给开除了。

    当同龄小孩子三岁在幼儿园嬉笑时,许决面对最多的是妈妈生气的脸色。

    “你快说话啊!怎么这么笨啊!真的是什么基因生下了你,又蠢又呆!”

    作为一名妈妈,朱巧在许决身上的耐心,在日复一年的徒劳无功中消耗殆尽。

    她从小声的嘀咕抱怨,到直接破口大骂。

    许决咬紧牙关,努力地想要吐出一个清晰完整的音节,却直接被朱巧忽视。

    妈妈的眼神,是不耐烦的怒火。

    像是要把他吃了。

    他害怕恐惧地默默低下头。

    五岁时的许决勉勉强强能说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字音,却没换来家里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的关注,因为那时他们在无休无止地吵架。

    他经常做噩梦,梦里梦到一个张牙舞爪的黑面鬼,气势汹汹地要吃他。

    他吓得半夜坐起,月光投到房间,很亮,他抬头见看到妈妈放在他房间里阴森的耶稣雕像。

    黑夜中,赤/裸的基督雕像身上流出鲜血,如同一条鬼魅的蛇,幽幽地向他扑来,他惊惧地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朱巧隐瞒了他患病的事实,把许决送到了正常孩子的幼儿园。

    离开的时候,周围的小孩子啕嚎大哭,仿佛天崩地裂,撕心裂肺地喊“爸爸妈妈”,唯有许决面色木然。

    许决不与任何人说话,他孤僻地躲在角落。

    他暗暗地将周围同学的对话记住,偷偷练习。

    久而久之,许决终于能说两三句意义清晰、读音标准的话。

    放学后,他兴奋地一路小跑回家,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

    老旧的居民楼,墙面斑驳。许决气喘吁吁跑上六楼,他意外地发现,大门居然没锁。

    他以为是妈妈回来了,高兴地喊她。

    卧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动静,房门虚掩,许决心怦怦跳地靠近。

    敏感的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

    从门缝里他看到地上的鞋,不是妈妈的。

    朱巧从来不穿亮丽大红色的高跟鞋。

    室内缠绵的声音,让他的头发疼。他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紧锁,蹲坐在地,无力地双手抱住膝盖,神情痛苦。

    很快,朱巧回家,自然发现了这恶心的一幕。

    她却格外冷静。

    她拿茶几上的水果刀,一把割掉躺在父亲身上情人的头发,随后利刃划破父亲的额。

    她虔诚地朝客厅摆的耶稣像跪下,双手合成十字,嘴里念念有词。

    “神经病!”父亲手摸额头,鲜血淋漓。

    “他妈的,我怎么眼瞎,当初找了一个神经病!”父亲骤然大怒,恶狠狠的眼光刺向朱巧。

    父亲满怀怒意地走向朱巧,冷硬的鞋踢在她身上,他揪住她的头发,想要给她一顿暴打。

    许决挡在他面前,喏喏然喊:“爸爸!”

    父亲眼神松动,随后脸上更加不耐烦,他蛮横地将许决推到一边,同时母亲也将他推倒在地,眼神凄厉。

    父亲母亲几乎同时厌恶地将他排斥在外。

    父亲抡起拳头,噼里啪啦地打在母亲身上。

    母亲捂头,忍受,暴打结束后,她摸到地上的水果刀,划破脖子,大股的血喷涌而出。

    父亲毫不在乎,小三一旁看戏,许决面色呆冷。

    母亲自戕后,许决仍是跟父亲一起生活。父亲的木材生意越做越好,搬到了近市中心地带,并且买了一个宽阔的房子。

    父亲经常不在家,他给许决请了保姆,照顾他的起居生活。

    庆幸的是,许决变得像正常孩子,说话越来越清晰,而且在读书方面显露出独特的天赋。

    小学起,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到初中,直接冲上了年级第一。

    这时的他,虽然学习让人艳羡,可身形瘦弱,也不高,是丢在人群中,很快就淹没的那一种男生。

    43   追逐

    ◎白楚之是他的神。◎

    初中正是男孩子最调皮捣蛋的年纪,也是他们暴力最易冲动爆发的阶段。

    长得高壮结实、成群结队的男生,会将瘦弱的男生堵在校园的偏僻角落狠狠暴揍。

    这些男生以为许决也是可以被任意拿捏的,于是趁着放学,按照往常一样把他堵在校园,逼迫他拿出零花钱,肆意地翻找他的书包。

    许决的脸色冷若冰霜,他愤恨地咬在锁住自己脖颈的手臂上,力度很大,如一根尖牙刺入,疼得那人发出凄惨的怒骂。

    许决身体虽然弱小,但绝不畏缩,脸色也愈发阴冷恐怖,周围的施暴者一拥而上,打他,他倔强地抿住满是伤痕的嘴,暴力地予以还击,等这些人打累了,许决将施在自己身上的重拳,狠狠地还给他们。

    从此,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惹许决。

    他没有朋友,在外人看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如果有人接近他,会被他严酷甚至恐怖的神情吓跑。

    他像个透明人,可有可无。

    他最大的爱好是看书。

    春日的微风和煦,许决在书店买了一本诗歌集,他翻开,一首诗,让他微微发愣。

    这首诗的名字叫《四月诗》。

    他细细地品读,然后目光落在作者上,名字很是优雅,叫白楚之。

    许决不谙世事,对外界几乎不关心。当时白楚之的名号在学校里人人传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学神一般的存在,也是传说中白氏集团的矜贵少爷,更是有着千年一见的绝美神颜。

    女生们像追星一般狂热地陷入对白楚之的花痴中,许决的同桌丁蕙也是如此。

    这天许决如往常坐在教室里安静地看书。号称大嗓门的丁蕙,手里拿着一摞纸,兴奋地兜售道:“姐妹们,楚学长的真人照片哦!”

    女生纷纷围拢过去,露出惊羡的目光:“哇,牛逼,你怎么搞的?!”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丁蕙在众多羡慕又嫉妒的女生面前,得意洋洋地走到课桌,神秘兮兮地将照片压在书下。

    女生们可不乐意了,怎么能忍受照片被独吞,于是纷纷嚷道:“假的吧!姐妹们,别信她!”

    丁蕙倏忽站起,将照片拿出,没想到手一滑,照片散落在地,女生们纷纷哄抢。

    一张照片落在许决的桌角旁,他捡起。照片是模糊黑白的,而且还是背影,无法分辨出样貌。

    背影富有轮廓,身形挺拔。

    许决问丁蕙:“这是谁?”

    当同桌这么久,丁蕙第一次被许决主动搭话,要知道她平常做得最多的是问许决要作业抄。

    “这是白楚之啊!”丁蕙解释,同时心疼地看到好不容易收集的照片被哄抢一空,“唉,我刚好有个认识的朋友在北都诚德中学读书,求他偷拍的,虽然很模糊,但我不挑!”

    许决“哦”了一声,问:“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丁蕙勉为其难地答应,毕竟她以后的作业还得仰仗他呢。

    许决想,这世界上会有同名同姓的吗,这个白楚之莫非就是那个诗人白楚之?

    初二时,许决被学校安排参加全球物理数学学科联合竞赛。

    班主任详细给他讲说参赛流程,许决瞟到老师课桌上的参赛名单,高中组的第一个名字,是白楚之。

    竞赛是在周六,从尖子班选派了三个人,带队的老师是许决的数学老师叫万鹤峰,黑色眼镜深蓝色POLO衫,典型的教师行头。

    搭车半个小时,许决来到了北都市的教体中心,这是一座极其宽广高阔的楼,外表威严肃穆,内间低调奢华,十足的有派头。

    负责组织参赛的人将他们引到一个房间,许决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外国人,各种颜色的皮肤,操着不同的语言,小声交谈。

    万鹤峰将背包的水分给许决他们,打趣地问:“紧张不,这里来的都是聪明绝顶的学生。”

    “尽力就好。”许决淡淡说。

    他在里面吗?许决好奇地东张西望。

    门被轻轻推开,许决抬头,凝神望去。

    万鹤峰对许决一行人说:“这是你们心心念念的楚学长。”

    白楚之面容温和,安静地在第一排落座。

    随后负责人将参赛用的文具、导引图、考场号发给他们。

    联赛分为初中组和高中组。由主办方提供餐食,安排在五星级大酒店入住,外带空中花园。

    “明天考试,今天早点睡。”万鹤峰温和地嘱咐,“不过你们要是谁想出去玩,放松一下也可以,但是得由我陪着。”

    除了许决,另外两个人都表示想出去玩。

    许决安静地待在酒店里复习习题。

    那个人的名字,窜入他的脑海中,由模糊到清晰,身形和轮廓有了附着,面容也愈发清晰。

    晚间,许决起身,到客厅拿水。回来时,看到一簇白色身影,在空中花园静立。

    他驻足,控制不住地朝那个身影走去。

    白楚之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浅浅地微笑。

    许决唯唯道:“楚学长,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白楚之将一瓶红色瓶装的RIO鸡尾酒推到白色圆桌一侧:“喝吗,冰爽很解渴。”

    许决大胆地接过手,小心翼翼地吸着吸管。

    白楚之优雅地坐下,眼神清冷,望向夜间悬挂的皎月。

    那个人会是他吗?许决再一次无法自控地想。

    “楚学长,我能问您个问题吗?”终于,许决鼓起勇气直视他的脸。

    “什么?”白楚之好奇,语气平淡。

    “我之前在一本书上读到一首诗,名字叫《四月诗》,是您写的吗?”

    他忐忑不安,却又在默默期待。

    白楚之温和地笑,他说:“很早之前写的,没想到被你看到了。”

    真的是他!

    许决望了一眼月光,圆盘瓷亮,轻柔的月光,笼罩在眼前人身上。

    他逐渐理解班里的女生为何对他如此狂热。

    即使离自己这么近,却隔得像神之彼岸。

    难以企及。

    第二天万鹤峰带着许决找到考场,许决在第一层楼教室的第一排。

    黑板上写明考试时间。

    许决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他稀里糊涂做了很多梦,有效睡眠时间不足。卷子刚发下来,许决便走了神,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烁着白楚之的脸。

    他用笔戳自己的手背,一阵尖锐的疼痛使他清醒,集中好精神,他便埋头做题。

    教室都是沉闷的做题声。许决顺利地做完,提前交了卷。

    万鹤峰看到他,急忙问:“你怎么这么快就交了卷?”

    许决挠头:“哦,做完了就交卷了。”

    许决看到远处一个白色身影,卓然独立。他怯怯地凑过去,白楚之问:“你也做完了?”

    “写完了,但是对不对就不知道了。”许决佯装叹气。

    白楚之微笑,没说话。

    他在远处的自助店里买了两个冰淇淋,递给许决一个。

    许决发现,这个人连吃冰淇淋都这么优雅。

    吃完之后,教室里陆续出来了学生。万鹤峰让许决过来,清点完人数之后,要赶回学校。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许决贪恋地望着白楚之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人打趣他:“操了,老弟,你不会也爱上楚学长了吧?”

    另外一个人说:“那还不容易,考到诚德中学去不就行了!”

    “呵呵,哪有这么容易!那里读书的人都是富家子弟,像我们这样的,很难的!”

    “那可不一定,虽然说大部分是富家子弟,但是每年都有一部分是放出来可以考的名额。”

    “那得要考多少分啊?!北都市有多少人在争抢这几个名额?我们学校本来就比较偏,跟市中心的初中没法比!”

    “我发现你好丧啊!人总是要试一试啊,反正我倒是想冲,也好让我看看富人读的高中到底是啥样子。”

    “我只能说,祝你成功。”

    联赛的成绩两个星期后便出来了,初中组这边许决以只错了一个题的分数拿到了一等奖,另外参赛的两名学生分别获得了二等奖和三等奖。

    高中组这边,白楚之一人遥遥领先,不仅获得了满分,解题技巧更是让人耳目一新,既快又准。

    数学老师万鹤峰通知许决一行人,周六一起去教体中心领奖。

    他也会去吗?许决暗自窃喜,暗含难以抑制的期待。

    周六许决早早来到学校,在万鹤峰的带领下去往北都市教体中心。

    许决下车,迫切地扫视人群,遗憾地没看到白色挺拔的身影。

    或许是自己来早了。许决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当所有奖项一一颁完了,许决都没看到白楚之。

    他手拿证书,脸色怏怏。

    回到学校,另外两个学生早已兴奋地捧着证书跑回家,许决来到教师办公室,不自禁地问万鹤峰:“老师,怎么楚学长今天没有来?”

    万鹤峰耐心地解释:“他不需要来,奖杯和证书已经由专人送到他家里了。”

    “哦,是这样啊。”许决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

    他脸色灰败地走出办公室,背起书包,离开学校。

    他来到一个超市,翻找冰淇淋,他想起上次白楚之赠予他的冰淇淋是香草味的,他一口气买了三盒,边吃边走。

    江枫大桥,许决蹲坐在阶梯上。他从书包里拿出获奖证书,金色名字,大红的印章,在别人看来有十足的含金量,可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他扬手,薄薄的证书随风飘扬,飘在波涛翻涌的湖面上,随后不知去向。

    反正家里没人,拿回家也不知给谁看。

    【作者有话说】

    学会了存稿箱,感觉方便了好多。

    呃,白楚之在后期会有更多的外貌描写。≧?≦

    许决:糟了,他真好看!

    44   刺痛

    ◎白楚之是他得不到的人。◎

    他望着湖面,想,不知道此刻楚学长在干什么。

    一种无法自制的情愫,在他心里冉冉升起。

    他渴望,以及无比渴望地想要再见到白楚之。

    中考,当许决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诚德中学时,所有人都不奇怪。

    许决初中三年宛若不知疲倦的学习机器,将所有的时间都用于学习。

    他本身很有天赋,又勤奋刻苦,虽然不善言辞,不爱社交,可许多人常常以他为榜样,心里暗暗地敬佩他。

    诚德中学是北都市第一的高中,私立的贵族学校,高薪聘请全世界最牛的教师授课。

    学校占地面积广袤,设备齐全且先进,比许多一流大学还要高大上。

    诚德中学的学生百分之八十来源于名企,或者为学校投资的董事的下一代。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名额,下放给社会,全靠真刀实/枪的硬核成绩。

    一旦是靠分数考进诚德中学,不仅学费全免,而且每月都有补贴,为他们免除后顾之忧,鼓励聪颖的学生专注学习。

    每个年级的学生都有单独的楼栋,通常高一高二挨得近,高三则是靠学校里面,位置幽静。

    校园里的一切,无法引起许决的兴趣,他所在乎的只有那个人。

    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想再见一次白楚之,哪怕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

    开学一个月后,他打听到白楚之在高三的四楼。

    课间二十分钟,他心情忐忑又满怀欣喜地跑到高三这栋楼。

    四楼!四楼!许决紧张到极点,他嘴里不断反复确认,凝神张望楼梯口的楼层指示牌。

    终于走到四楼。

    405。

    他顺着教室门牌号,一路找过去。

    教室走廊很安静,学生们自觉地伏在课桌上做题。

    突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撞在了许决身上,差点把他绊倒。

    许决望了一眼刚刚这个人,只见他脚步生风,跑向405。

    过了一会儿,许决看到白楚之走出来,对刚刚这个人在笑。

    很温柔的笑。

    这是许决从未见过的笑容。

    刚刚这个少年,身姿挺拔,意气风发,挽白楚之的手,边走边和白楚之嬉笑打闹。

    等白楚之走到面前时,许决低头,转过了身。

    他想偷偷地看他,不想被他所见。

    他遮住脸,卑微地暗恋于他。

    许决再抬头时,看到那个少年,肆无忌惮地牵着白楚之的手,举止亲昵。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痛击许决的神经。他木木地回到自己的教室,老师说的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课间休息时,男生一溜烟,拿住篮球,滋滋往外跑。

    女生则聚在一起聊天、谈八卦。

    当听到“白楚之”三个字时,许决竖起耳朵,捕捉一切关于他的消息。

    一个女生眼冒红色爱心,左扭右摆:“终于看到传说中的楚学长了,真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个女生说:“我觉得傅朝也好帅!!!”

    “傅朝是狼狗,白楚之是奶狗。我都喜欢,都是我的菜!!!”

    “呵,他们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就开始做梦了?”

    “做梦也不行啊!呜呜呜,天天能看到这么帅的,简直要幸福死!”

    “我听说,他们是gay啊!哪个男生天天手牵手?”

    “有猫饼,那我还天天牵女生的手,所以我是les?”

    “别吵了,他们是表兄弟,亲近点也无可厚非,洗洗脑子吧,别看到两个帅比就YY他们是gay!”

    ……

    原来那个少年叫傅朝。

    许决从她们的话里判断出那个和白楚之亲密无间的人的身份。

    时间一晃,便是隆冬,鹅毛大雪,纷纷而下。

    学校在今年对课程进行了一次改革,设置了流动课程,每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课,进行自由选课,全校所有学生都可以进行交流互动。

    许决在办公室帮数学老师改完试卷之后,看到旁边班主任物理老师的桌子上,有一张流动课报名表。

    全年级所有学生的名字都在上面,许决仔细搜索,看到白楚之选的是插/花、花艺制作课程。

    这是不可多得的能近距离再看到他的一次机会。

    许决下定决心,也选了这个课。

    周五下午,天气格外寒冷,学校的学生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戴上围巾。

    花艺课程被安排在高二教学楼的507教室。许决早早地来到,却不进去,他想先等白楚之进去,他再选一个离他位置近的。

    离上课还有一分钟之时,白楚之仍然没来。许决焦急地四处张望,走廊、教室里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许决失望地想。

    他默默地走进教室,里面人不多,零散的、陌生的面孔,各自在位置上打闹,谁也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许决选了第一排的后列位置。

    只是在快要响铃的抬眼间,那个人手握书本,出现了。

    白楚之看到一个空位置,便坐了上去。

    许决就在他后面。

    咫尺之遥。

    许决本以为这样偷偷看他,便已满足。可是更多的欲念,让他难安。

    他想跟他打招呼“楚学长,好巧啊。”或者跟他谈一些花艺方面的知识,他学习过不少。

    他想听他的声音。

    然而他又悲哀地想到,或许白楚之根本已经忘了他呢?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一面之缘而已……

    强烈的渴望与无可自拔的自卑,使他的骨头都要悲伤地碎掉。

    铃响之时,一个老头,手抱插/有梅花的瓶子走了进来。

    “靠,老师居然是个老头子!”

    许决听到后排的一个男生不满地发泄。

    “睡觉算了!还以为是美女老师呢!”

    许决对这些毫不在意,他眼光觑到白楚之白皙的天鹅颈,墨黑的头发,乖巧地生长。

    老头子刚放下书本时,一阵喧闹打破静寂,众人吃瓜似地看向教室门口,原来是迟到的学生,匆匆赶来。

    许决一眼认出这个人,是傅朝!

    他穿黑色的羽绒服,怀里似乎兜着什么东西。

    白楚之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傅朝一屁股坐上去,笑意盈盈地看向白楚之。

    他将拉链扯开,里面是两杯奶茶。

    白楚之看到他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问:“没打伞吗?”

    傅朝将红豆奶茶递给白楚之,笑嘻嘻道:“哥,小事儿,快喝吧,这家的口味一级棒。”

    许决努力地不想看他们两人亲昵到令人遐想的举动,可距离如此近,他看到傅朝时而拿笔在白楚之的课本上写写画画,时而像小猫一样,钻进白楚之的胳膊弯。

    许决的笔,刺破了笔记本。

    “哥,等会儿晚饭,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傅朝悄咪咪附在白楚之耳边说。

    “OK。不过你睡觉算了,别打扰我听讲。”白楚之将傅朝的脑袋推到一旁。

    “真无情啊你。伦家对你这么好,你还嫌弃。”傅朝眯眼,露出虎牙。

    白楚之一脸无奈:“……正常点!”

    “收到。”说完,傅朝便“正常”地倒头大睡。

    白楚之:“……”

    许决悲伤地意识到:我一辈子也不可能与白楚之如此亲昵,我只能在黑夜里偷偷仰望他。

    许决对老师讲的花卉花艺课程,心不在焉。直到下课,班里的人陆续走完后,他才起身,如行尸走肉般离开教室。

    转角处,他撞上了一个人,是同班同学李九。

    李九留着西瓜头的发型,身材既瘦也矮小,平时最喜欢打探各路花边新闻,在女生群里厮混。

    他此刻撞见了班里的许决,恨不得要把刚刚得来的一手花边消息分享给他:“老许啊,你猜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许决问:“什么?”

    李九的眼睛充满火一样的兴奋:“我看见有人接吻了!你知道是谁吗?”

    “谁?”

    李九悄咪咪地压低声音:“两个男生,好不刺激!”

    许决心里生出隐忧,面无表情。李九可不想看到这种效果,于是他爆出猛料:“是白楚之和傅朝,没想到他们真的是gay,还是兄弟!嘿嘿,这些富家子弟可真会玩。”

    果真,许决眼里满是震惊。李九看到,心满意足,一拍他的肩膀,然后飞快地跑远,要告诉更多的人,给他的猛料添一把火。

    许决的身体僵硬得如同冰雕,雪花片片扑在他的脸上,冰凉又漠冷。

    他缓慢地蹲下,如同孩童时期被训,无力地抱住自己,压抑地哭泣。

    白楚之,是他得不到的人。

    他一直都明白。

    可真正到面临残酷现实的这一刻,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的这一刻,他难以抑制地无声落泪。

    许决高考时,成绩依然出众,考进的是北都市一流的综合大学。

    他的个子在高二时拔节地生长,到了大学,不仅高,而且面皮冷白,五官也长开,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不变的是,他依旧独来独往,没有刻意地结交朋友。

    最大的变化是,当他背着画布包走在路上时,总有女生问他要微信或者扭捏地递纸条给他。

    宿舍里一共四个人,有一天许决对床的男生突然好心好意地对他嘘寒问暖。

    许决一脸茫然。

    男生叫邓凡,腆着脸请求许决帮忙:“好兄弟,你能不能帮我约个人出来?”

    许决:“?”

    邓凡贼眉鼠眼:“她叫沈忘忘,前几天加你微信的那个女孩!”

    许决眉头微皱,他实在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女生,于是他把手机递给邓凡,让他找去。

    片刻后,邓凡将手机还给他:“谢了,兄弟!”

    许决最厌烦这样的人情往来,他向导员申请搬出宿舍,说是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作者有话说】

    许决:桑心≧?≦

    45   病态暗恋

    ◎到底是谁毁了他的神?!◎

    许决搬出宿舍的一个月后,他接到了父亲的死讯。

    警察告诉他,父亲是被人提刀狂砍数十刀,失血过多致死。

    许决接过警察递给他的事故认定书,上面写的是父亲被一个已婚女人的丈夫杀死的,看到这一条,他厌恶又唾弃地将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丧礼上,许决面无表情,漠冷至极。

    一旁的亲戚已经开始算计起财产的分配,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甚至要大打出手。

    好在法律是公平的,许决继承了八位数的财产。

    他自修完大学课程,申请提前毕业。他在离白氏集团最近的地方租了一个高层公寓,买了五个望远镜,痴痴地偷看白楚之的进出与行踪。

    不出所料,陪他一起、跟在他身边的人是傅朝。

    他从最初的愤怒、嫉妒、悲伤,转化为现在的释然、安慰。

    只要他好好的,就好。

    他想。

    他如一个病态的暗恋者,陷入对白楚之癫狂般的偷窥中。

    许决毕业后没找工作,一方面他不爱与人打交道,另一方面父亲遗留给他的钱绰绰有余。

    他自学绘画,本身他是一个专注力极强的人,不出一年,画技便已游刃有余、炉火纯青。

    满屋子,都是白楚之的画像,贴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他记得白楚之在《四月诗》里有这么一句:

    四月的蔷薇花是蓝色的。

    他开始研究蔷薇花,仔细观察每个花瓣的形状,然后在纸上窸窸窣窣临摹,纤细被颜料染色的手,为蔷薇花涂抹哀郁的蓝。

    在房间里足足自闭了一年之后,许决在北都市最著名的艺术街道长明街画画。

    这里年轻人很多,用歌声、音乐、绘画张扬青春与梦想。

    他打开画具,将素描纸固定好,不厌其烦地勾勒蔷薇花的形状。

    一个人闯入他的视野。

    本来许决是不在意的,可偏偏这个人恰好挡住花朵的阳光,他观察不到阴影的变化。

    于是他抬眼,望向直直伫立在面前的这个人。

    陌生男人走到许决身旁,对他说:“蓝色蔷薇花,少见,太过于悲伤,不如你试试红玫瑰。”

    许决脸色微变,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男人穿黑色中衣,地中海发型,面色和蔼。

    他静静地看许决灵巧地画完蓝色蔷薇花。

    “你叫什么名字,这画可以卖给我吗?”许决画完之后,这个男人眼里充满炙热的光,兴奋地对他说。

    “不卖。”许决冷漠地回答。

    这让男人大吃一惊,他扯过旁边的小凳子,和许决面对面坐着。

    “我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名片。”男人拿出一张黑色烫金名片递给许决。

    “不好意思,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卖。”许决冷冷道,“而且对于你是谁,我一点儿不感兴趣。”

    男人面露尴尬,随后又开怀大笑。他收回名片,自我介绍道:“小伙子,我叫樊山尽,是一个不入流的导演。刚刚可能我太激动了,因为你的画实在太吸引我了!”

    许决这才看了一眼樊山尽,没说话。

    樊山尽继续说:“这条街是长明街,也叫试艺街,运气好,可能直接被导演或者传媒公司选走,然后包装出道。”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许决语气漠冷。

    樊山尽哈哈大笑,他拍许决的肩膀:“小伙子,艺术的价值难道不是被人所理解,尤其是被在乎的人理解?”

    许决:“你可能误会了,我画画不是因为什么艺术,而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的。”

    樊山尽:“你可以骗得了我,但是骗不了自己。不然——”樊山尽的手指,触摸白纸上的蔷薇花,面色冷峻在许决耳边道,“你画的花,为何在哭?”

    许决瞳孔收缩,他惯性地蜷缩身体,默不作声。

    樊山尽站起身,音调高昂:“许决,试试画红玫瑰,它更适合你。”

    樊山尽看到许决在画板右下角留下了名字,他将自己的电话写在多余的白纸上,笑着对他说:“艺术让我遇见你,别看我老,其实我心态可年轻了,有什么艺术上的困惑,欢迎随时来找我。”

    许决手紧紧攥着樊山尽留下的纸条,眼光盯在蓝色蔷薇花上,如一尊万年巍然不动的佛像,看不出喜怒哀乐。

    夏季的狂风暴雨疯狂地敲击门窗,许决内心隐隐生出不安。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白楚之。

    好像一直被握在手心里的风筝,突然断了线,他茫然无措。

    更多的还是担忧。

    他到底在哪儿?

    白楚之的死讯被白承宗狠狠地按在内部,一个偌大的白氏集团少爷之死,连讣告都不曾发出。

    冷清至极的丧礼,潦草地起棺,葬入地。

    许决心里的不安如虬枝疯狂生长,他无路可走地联系了那个神秘的男人樊山尽。

    他直接问樊山尽:“你知道白氏集团吗?”

    樊山尽:“略微了解。”

    许决问:“白楚之,你知不知道?”

    樊山尽在电话这头眉头微皱,他迟顿片刻,回:“我知道,许决。他已不在人世。”

    心中的那根弦,被压抑得太久,一下子猛然断开,使得许决口吐鲜血地猝然挂掉了电话。

    他的面孔如将死之人苍白,爆炸的情绪在他的胸腔炸裂开来。

    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抱头痛哭,死死地将白楚之的画像和蓝色蔷薇花,如同抱深爱之人,牢牢抱在怀里。

    梦里,白楚之梦寐的笑脸,宛若晨曦的微光,将他孤独脆薄的心,点亮。

    如果他能被允许,他想也回给白楚之一个最完美的微笑。

    可惜,已经没有了如果。

    外面的风雷电掣一闪一闪,划过许决的脸,他的脸色布满,如蛇般的阴翳。

    他颓然地站起,找到打火机,点燃画纸,一张接着一张,焚烧的火,迅速蔓延,吞噬整个房间。

    他隐没于熊熊火光中,烈火灼烧他的背。

    他如蜕皮的蛇,阴冷地又是哭又是笑。

    这么多年,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被他奉之为神,是抚平他孤独、不被世人所理解伤痛的信仰之神。

    到底是谁摧毁了他的神?!

    火光中,他发出低吼的怒声,如暴怒的野兽,眼冒火光地要撕毁整个世界。

    他想起了把白楚之肆意揽在怀里的让他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的那个人!

    被积压的怒意与嫉妒,重新在他心中燃烧。

    他要傅朝死!

    他蓄谋已久,要一刀让他毙命。

    许决眼睁睁地看见傅朝将刀尖刺入自己的心脏,他孱弱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毯上。

    不知为何,他对傅朝的满腔恨意,逐渐溃散。

    也许,他是这个世界上,曾与白楚之最亲密的人,他的身体上残存白楚之的味道与影迹。

    他放弃了杀他的念头。

    他想让他活。

    门被推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让前来探望傅朝的金书书大惊失色,进而高声尖叫起来。

    “小朝!!!”金书书丢下包,看见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傅朝,惊恐地发出尖叫。

    金书书不敢随意地动/插/在傅朝胸口处的刀,她暴怒而起,甩给林易一个大大的耳光,连同站在一旁的许决也挨了一巴掌。

    她摸到包里的电话,拨通,语气狠厉:“苏常远,立刻马上滚过来!!!”

    随后对林易,怒目而视,她斥问:“叫你看好少爷,他这是怎么回事?!”

    许决答道:“是我伤害他的。”

    金书书又给了许决一耳光,打得许决瘦高的身体一晃,她骂道:“呸,你算是什么东西,啊?!你也配伤害他?!”

    金书书指着许决对林易说:“你快杀了他。”

    林易无动于衷。

    “好一个忠狗!”金书书说话间,扬手打算再给许决一巴掌,却被林易阻拦。

    “你干什么?!”金书书大怒。

    林易:“金总,是傅总自己想死,和别人没有关系。”

    金书书听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做完美甲的手,指尖长而凌厉,直指林易鼻子,骂道:“林易啊林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别以为你是少爷提拔上来的,我就不敢动你?!!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忠心,老娘第一个把你弄死!!!”

    她喘着大气,又是悲伤又是愤怒。骂完之后,苏常远提着药箱已经赶到了。

    苏常远的医学素质较高,他镇定地蹲下,先是为傅朝清除淤血,随后以极其高超的技术,将刀取出。

    金书书死死地盯着,心都提到嗓子眼,还好没有大出血。

    苏常远为傅朝包好伤口,让林易扶进卧室。

    “金夫人,我先暂时止血,目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明天起,我将一直照料傅总,直到他完全康复。”苏常远身着便装,认真道,他是半夜被金书书一通电话叫过来的。

    金书书对苏常远这一番表忠心很是满意,她挥手让林易和许决滚出房间,单独问苏常远:“苏医生,依你看,少爷还能和正常男人一样生孩子吗?”

    苏常远见惯了大场面,他不慌不乱地说:“夫人您放心,傅总还年轻,他的病在心不在身,身体是可以慢慢疗养的。”

    金书书无奈地叹口气:“可惜啊,他是个死倔的倔种啊!今天要不是我回来,恐怕他、他……”

    作为一名母亲,金书书难以自控地哭了起来。

    苏常远站在一旁陪着她。

    北都市两大名医,一是薛玉尘,一是苏常远。

    薛玉尘被傅朝赶走,离开北都市后,苏常远成为北都市豪门的新宠。

    只需一个电话,哪怕夜半三更,苏常远都会提着药箱赶来,默默无言地诊治。

    【作者有话说】

    突然多了一瓶营养液,是昨天(2024.7.3)多的,不知道是不是系统bug,

    如果不是,灰常感谢!鞠躬感恩,一下子就有了动力,一直存稿来着,不坑的!

    许决:傅朝身上带有白楚之的味道,所以傅朝=白楚之。

    我不要他死。

    感谢在2024-06-30 00:09:28~2024-07-04 22:0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暗森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   资料到手

    ◎“靠你了,老攻。”◎

    一个星期之内,顾以安果真从白晗那里收到了他需要的资料,还是钱唯唯亲自送过来的。

    顾以安收到资料后,立马细细研究起来。

    资料很是齐全,顾以安的目光落在季寻的照片上,这是一个肤色白皙的男孩,看起来阳光、帅朗。

    季寻所在的班级一共有30人,资料上格外细心地还标注了他们的动向。

    其中一半的人都排在北都市娱乐圈的末端,籍籍无名。

    另外一部分选择退圈,另谋职业。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能留在娱乐圈二三线活跃。

    顾以安一一望过去,除了季寻已死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人的资料上写着“去世”,名字叫喻凯。

    顾以安注意到左明也与季寻一个班。

    系统七七突然跳出来,兴奋地嚷:【老大,怎么样,有收获没?】

    顾以安把资料合上:“你急个麻花啊!你以为我是名侦探柯南还是福尔摩斯?”

    系统七七谄媚道:【老大,你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甜美可人……】

    顾以安让这发癫的系统停止吹捧,扶额道:“现在我需要和这些人一一聊一下,从他们嘴里套出话。”

    现在唯一能帮他把这些人在短时间集齐的只有那个人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先给白晗发一条微信:

    白总,资料我收到了,灰常感谢![呲牙笑]

    顾以安没想到白晗立马给他回了电话。

    “不用谢,顾先生。”白晗的声音依旧清脆入耳,又略微深沉,将顾以安的耳朵拿捏得死死的。

    “那,不知道你能否再帮我个忙?”顾以安继续说。

    “好。”白晗想也没想,瞬间答应。

    这让顾以安如释重负,挂掉电话后,顾以安重新把资料再捋一遍,确定了先从两个人调查起。

    一个名叫华灼,男生。

    一个名叫窦依依,女生。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人,一是因为他们目前都就职于北都市的三线文娱公司,距离近,比较好找;二是他们也算是有一定名气的艺人,可能知道某些内幕。

    白氏集团以地产开发、金融投资业务为主,是一个典型的家族企业,已在北都市蓬勃发展百年有余,坐享北都市任何一片土地。

    阿亮咖啡馆是白氏集团投资的一个私人馆所,地处市中心,场地面积大,幽静宜人。

    顾以安由钱唯唯带领,一路来到三楼,打开一个清雅的小间,白晗已经在里间等候多时。

    “顾先生,你说的两个人,他们就在这里。”白晗气定神闲,他眼色示意钱唯唯,让她将两个人带过来。

    顾以安说;“先把华灼带来吧,我有话问他。”

    白晗问:“顾先生,你需要我在这里吗?”

    顾以安微眯双眼,微笑:“白总,你不忙吗?”

    白晗双眉微蹙,目光盯着顾以安:“我很闲。”

    顾以安:“……”

    顾以安心想,你在一旁更好,到时候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都不需要开口,你自然知道!嘿嘿。

    钱唯唯带进来一个男生,正是华灼。

    白晗转身,钱唯唯立刻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房间清幽静谧,白色瓷碗装的玉观音,氤氲袅袅清香。

    华灼坐在一个楠木凳子上,坐在他对面的是顾以安和白晗。

    顾以安观察到华灼脸色镇静,毫无波澜,于是也不遮掩,直接问他:“你还记得季寻吗,你大学同班的男生?”

    华灼点头:“记得。”

    顾以安:“你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他,或者和他走得特别近的人?”

    华灼回答:“我只能说个大概。季寻算是个好人,就是那种面色看起来和和善善的,和每个人相处得都很融洽。你说跟他玩得好的,我记得是班里的喻凯,两个人平时一起打篮球、吃饭,我见得很多。”

    喻凯?!顾以安心惊肉跳,他问:“你知道喻凯吗?”

    华灼:“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和季寻一样,都死了。”

    华灼说这话时,极其镇定,脸色如僵硬的石头,透不出一丝变化。

    顾以安追问:“喻凯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华灼:“不太清楚,好像是自杀的,或者被人杀的。季寻我也不清楚,好像就突然间消失了。”

    顾以安心思翻涌,季寻和喻凯都死亡,而且两个人生前玩得好,难道凶手是同一个人?

    顾以安稳住心态,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左明吗?”

    没想到一直脸色不变的华灼,抬头盯着顾以安,神色隐藏一股无名的怒火,声音也变得尖酸刻薄:“当然知道,北都市的第一影帝嘛,娱乐圈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顾以安闻到话里的酸味,他试探性地问:“季寻和左明关系怎么样?”

    华灼:“不知道,没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玩过。”

    忽然他脸色阴沉,冷笑道:“我们班没人愿意和左明那个穷鬼一起玩,他每科作业都不及格补考过的,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能堂而皇之地爬上娱乐圈第一的位置,我看娱乐圈也是畜生当道没人了!”

    一番情绪暴涨的话,让顾以安苦笑。他只得附和道:“或许他自己后期努力磨炼演技了。”

    华灼呸了一声:“他那演技就那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屎!他的戏,也只有他买来的水军闭眼吹!”

    顾以安被他的话,呛得无言。

    再继续谈也没有什么必要,他转过头看白晗。

    白晗会意,让钱唯唯把华灼带走了。

    接下来的人是窦依依,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活泼的女生,金黄色头发,不过走路颤颤巍巍,看起来很紧张。

    “顾、顾老师,您等会能给我留张签名吗?”窦依依渴盼地看向顾以安。

    “没问题。”

    顾以安温暖的一笑,让窦依依消除了大半的紧张。

    这次顾以安没有单刀直入,而是渐进式问她:“你是北都市传媒大学毕业的?”

    窦依依点头,小声道:“是。”

    顾以安:“那你还记得你们班的同学吗?”

    窦依依摸脑袋:“记得不是很准,毕竟毕业好多年了。”

    顾以安笑:“左明,是你们班的吧?”

    窦依依猛然点头:“是啊!真没想到他今天有这样的成就,爬得这么高!”

    与华灼相反,窦依依对左明的态度可谓钦慕、羡慕、惊叹。

    顾以安追问:“怎么,左明在学校表现很差吗?”

    窦依依:“还好,就是不是特别出彩,要是他今天不是影帝,不是浪腾的副总,我应该不记得他。”

    顾以安问:“季寻,你记得吗?”

    窦依依:“记得,很帅的男生,经常和喻凯一起玩,两个人经常是我们女生YY的对象。”

    顾以安:“……那,季寻和左明的关系怎么样?”

    窦依依摇头,眼神迷茫:“欸,这个我也说不准,因为那时我们根本没人关注到左明,一个其貌不扬的农村男生,整天脸色阴郁,孤僻得很,我们躲避还来不及……”

    顾以安发现,这个女生虽然面色和善,但带有强烈的拜高踩低的倾向,只要别人成功了,她立马变脸。

    不过好在她“实话实说”,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问完话之后,顾以安龙飞凤舞给窦依依签了名。

    只是两个人的话难免有偏颇,他需要更多的人来佐证。

    班里一共30人,退圈的人10个,死去的2个,剩下的18个人还依旧混迹在娱乐圈,这些人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么艰巨复杂的找人任务,顾以安望向白晗,向他求助:“白总,我还需要找18个人,能帮帮我吗?”

    “可以。”白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顾以安不免感叹,这人形buff,可不比那坑爹系统好用,只要他一张口,白晗有求必应。

    自从那天晚上,白晗刺破他刻意接近的企图后,顾以安也不再继续骚扰他,面具一旦被戳破,就戴不上。

    不过对顾以安来说,倒是像少了些什么。

    以前“大美人小美人”地叫他,也不害臊,还自鸣得意。

    现在白晗在他心里,仿若深不可测的深渊,他必须要保持警惕,不能轻易被他看穿。

    “顾先生,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白晗站起,邀请他。

    “当然有,我的美——”顾以安憋出要吐出来的字眼,“应该是我请你,你帮了我许多忙。”

    白晗墨色眼眸暗沉,他问顾以安:“季寻,真的和你无关吗,如果无关,你为什么对他的死这么执著?”

    顾以安想,总不能我告诉你,我是被一个坑比系统挟持穿到一本《娱乐圈风云》的小说里,为了活命和回去才对季寻之死如此执著吧。

    一个坏点子冲到顾以安的脑海,他内心奸笑,脸上却开始愁眉不展:“白总,你真的要听我说实话吗?”

    系统七七跳出来:【老大,你不愧是影帝,从笑到哭,只需1秒!真男人就是你!你就是1秒真男人!】

    顾以安白眼翻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滚滚滚!别打扰我撩我的美人儿。”

    系统给了他一个死亡微笑后,屏幕熄火,自动滚蛋了。

    白晗倒是没想到顾以安的脸色变得这么快,他犹豫道:“顾先生,如果是不能说的事情,可以不说,既然我已经答应帮你,那你大可安心,我不会食言。”

    【作者有话说】

    顾以安:老白太牛了

    白晗:那我要奖励,可以吗?

    (以下画面自行YY……)

    系统七七:流鼻血.jpg好刺激好bt

    47   任务ing

    ◎“顾先生,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以安有意想调戏一番白晗,他酝酿片刻,蹙眉,悠长的语调,说:“其实,季寻跟我是青梅竹马,他曾经还暗恋过我。”

    信口张来的话,把还是在充能睡觉的系统七七给惊醒,它大喊道:【牛逼克拉斯啊老大,不愧是“影帝”,可真能演戏!】

    顾以安一脸自信,懒得理会这坑比系统。他观察白晗的神情,果真见眼前这个身高体长宽肩窄腰体态优雅的美人,双眉微蹙,仿佛凝滞。

    “嘿嘿,他吃醋了。”顾以安对系统七七说,“吃醋也这么美啊,我靠了!”

    白晗眼光直盯着顾以安,问:“那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吗?”

    顾以安还想再婉转打趣他,可看到白晗这副略带焦急的神情,他又不忍心,于是斩钉截铁地回:“当然没有!”

    顾以安注意到白晗的表情,仿佛一松,他心底清亮,这美人,终归是他的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

    白晗问:“你之前不在北都市?”

    顾以安摇头:“不在,我是属于失业高危人群。”

    白晗:“失业和高危,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失业了,没事干,恼中生恨,会报复社会,属于高危害人群。”顾以安解释说。

    白晗:“你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顾以安大拍胸脯自信道:“不会,因为我觉得这很傻缺,报复社会说得简单,还得筹划,密谋,实施,有这时间,我三本漫画书都看完了。”

    白晗突然想起,他问:“所以你是在失业期间,被周瑾风带到北都市来的?”

    顾以安:“是啊,我之前在的公司倒闭了,没事干,恰好他那时来我们的村里拍广告,也刚刚好主演不来,我就勉强凑了个数。”

    白晗皱眉神思,他问顾以安:“季寻,何时死的?”

    这个问题,顾以安得小心谨慎地回答,理清思路后,他沉重地说:“白总,是这样的,我和季寻小时候一块儿玩,到了中学我搬家了,慢慢的联系就少了。我失业期间,闲来无事,四处闲逛,遇到了之前的小学同学,这才意外听说他两年前已经死了。”

    白晗眼中寒芒一闪:“季寻从小到大都在北都生活,你小时候也在北都读书吗?”

    这把顾以安吓一跳,但他面不改色:“对啊,小时候在这里读书,后来就搬走了。”

    顾以安刚刚差点说成“小时候爸爸妈妈有钱,所以能在北都读书,后来他们破产了,搬到乡村去了。”

    设定里的他,是孤儿,还好他能含混其词,就他所知,白晗不会对他的身世过多刨根问底。

    果真,白晗将话题回转到季寻身上,他分析道:“季寻,出生在北都,一路读到北传,出道即火,算是一帆风顺。这样一个玉秀于林的人,死了两年,没找出凶手,顾先生,你认为呢?”

    顾以安接过话:“我认为,凶手背景太强悍,连警局都被他按下。”

    白晗点头:“顾先生,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顾以安苦笑道:“是一群位高权重无人可撼动的利益共同体。”

    “所以,顾先生,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查下去,连警察都放弃了。”白晗盯着他问。

    顾以安神态镇定,目光炯炯有神:“白总,就算季寻是一个陌生人,我也得查下去!”

    白晗略微吃惊:“以身犯险,你可知北都市是什么地方?”

    顾以安轻捻一笑:“白总,我不是还有你吗?”

    白晗看到顾以安此刻如孩童般天真无邪,英俊帅朗的脸浮现如向日葵般灿烂的笑,这是一种推心置腹的纯澈与信任,他的心微动,对顾以安许下他的诺言:

    “顾先生,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以安外表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激动得要跳三米高。

    系统七七给他吹冷风:【老大,别光顾着高兴,你知不知道时间不多了,一年的时间,已经快过去四个月了,而你才完成任务的3%,就只是刚刚开了个头!】

    顾以安脸比犀牛皮厚,心比豹子胆肥,他耸肩:“知道了,你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我有白晗这么大一个外挂,破案岂不是轻轻松松,反正你作为一个极其坑爹的系统,不要来打扰我就行了。”

    系统七七听了屏幕直冒烟,嘴巴大大地嘟起,眉头拧成麻花,鼻子哼哼地发出不满的气息:【呵呵,老大,现在你看我不起,将来你可高攀不起!】

    顾以安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不好意思,无论现在还是将来的你,我都看不起。”

    系统七七:【……OTL,老大,你好狠,真滴被你伤透了,呜呜呜!】

    白晗和顾以安吃完饭,将他送回家之后,没有回曦和居,而是开上迈巴赫,一路驱车回到了白府。

    白府的门前灯常亮,守夜的值班人看到白晗回来,恭敬地迎接他。

    白晗一挥手,让他们各自回去。

    庞大的白府花园,在夏季月夜的照耀下,别有一番光景,皎洁的月色给花朵涂抹一层幽暗黑的深沉。

    几只暗夜中的蓝色蝴蝶蹁跹而来,围绕花朵,婀娜起舞。

    白晗看到母亲房间里的灯还没关,他又望向父亲曾经住的房间。

    父亲与母亲,在他的记忆里,一直分开住。

    其实对他来说,父亲的死,犹如藏在心里厚重的阴霾,他不能完全相信父亲是自然死亡的。

    可要一直查下去,母亲那关是非过不可……

    五叔白存志对他说,白承宗死后的那段时间,一直是母亲在全权管理他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

    他敲母亲的门,片刻后,叶惜蓝惊喜地抱住他:“小晗,你回来怎么不早和妈说!?!你吃饭没,我给你做点吃的!”

    白晗看母亲似乎又比之前瘦弱些,她的一双极细枯瘦的手腕,他握住,都圈不紧。

    “妈,晚上又做噩梦了?”白晗轻声问,他注意到母亲脸色苍白,黑眼圈很明显。

    “还好,苏常远给我开了点药,已经好多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白天也犯困。”叶惜蓝边说,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

    白晗不忍母亲如此疲惫,他劝道:“妈,你去休息吧。”

    “欸,我才见你不到五分钟,你又要走?”叶惜蓝不舍道。

    白晗将母亲扶回房间:“你躺着休息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月光倾泻,恍如幻梦。白晗以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问:“妈,你觉得苏常远怎么样?”

    “医术精湛,现在基本上有病都找他,他人也勤快,哪怕是半夜也来。”叶惜蓝平静答道,脸色无任何变化,她的身体瘦到伏在薄薄的被子下,看不到人形体的凸起。

    等叶惜蓝慢慢睡着后,白晗轻轻关上门。他踱步,信马由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院这边。

    路灯发出熹微的光,白晗走近一颗粗壮无比的大树旁,结实粗大的树干下挂有一个单人秋千。

    秋千年久失修,破碎不堪,大小只能够让小孩坐。

    一个人的身影,在他的心里,如碎掉的光,逐渐拼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清晰的模样。

    是他的哥哥白楚之。

    他不懂为何父母分开住,也不懂父亲为何对白楚之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以为白楚之是叶惜蓝所生,是他的亲生哥哥。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父亲与另外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

    不过,对他来说,他已经把白楚之当成他的哥哥。

    他见到最多的是,白楚之一个人,在飘窗的房间,独自安静地看书,微风吹过,窗帘阖动,花瓣飘落在白楚之的身上。

    白楚之神色戚然,抬眸,望向湛蓝色的穹空。

    他会找白楚之玩,但是父亲会严厉地呵斥白楚之,随后吩咐家里的佣人,不准自己找他玩。

    餐桌上,父亲也不允许白楚之和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往往都是让佣人将饭菜端到他的房间里。

    母亲也不在餐桌上吃饭,自觉地蜗居在阁楼,深居简出。

    偌大的白府,豪华的餐厅,端肃的佣人排列成行,管家段温洵紧低着头,听候白承宗的指令。

    只需父亲一个眼神,佣人便像接圣旨一般,诚惶诚恐地执行命令。

    由珍贵名木做成的餐桌,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用餐。

    一个家,被扯得四分五裂。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正如此刻,他不明白,父亲的死,哥哥的死。

    十岁生日时,白晗是北都市最耀眼的存在,白承宗高调宴请北都市各个阶层的名流豪贵们出席,举办为期一个月的盛大生日宴席。

    父亲的手,紧紧地牵着他,如蚌里的珍珠,不舍得松开。

    市/委/书记,那时尚年轻的毕觉松将他搂在怀里,好不亲热。

    副/书/记市/长罗月照也不甘示弱,将白晗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打趣他。

    白承宗带他幼小的他,见了许多人,每个人对他莫不是笑意盈盈,赞不绝口,白承宗听了很是满意,而他毫无感觉。

    中午他得了片刻的休憩时间,跑到后花园来玩,看见白楚之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秋千上。

    他小步快跑,靠近他。

    白楚之抬眼,见是他来,微微一笑。

    他也对他微微一笑。

    吹来的风,拂动白楚之墨黑的头发。

    他从秋千上站起,打开放在一旁的小提琴,对白晗说:“小晗,生日快乐,我给你拉首曲子吧。”

    白晗听了,拍手,他知道白楚之是全能天才,不仅学习成绩都是大满贯,也会唱歌作曲拉琴。

    “谢谢哥哥,你拉的曲子我偷偷听过,特别好听!”还是小孩儿的白晗,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睁着圆圆清澈的眼睛,看向白楚之。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人设图,唉,PC端的图老是崩,,,,我都要崩溃了。

    还好APP端还算稳定,JJ到底是什么服务器啊。

    人设图全部放在我的微/博了,感兴趣的菇凉宝宝们可以去看看,嘿嘿。

    48   伤痛

    ◎白府只有一位少爷!◎

    白府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唯独这后花园,地处偏僻,幽静宜人。

    花园的花朵,缤纷浪漫,随着白楚之拉出的曲调,随风而舞。

    少年的白楚之,身姿挺拔,白衬衫干干净净,墨黑色的头发,乖巧而蓬松。

    修长白皙的手,自信熟练地拉弦,表情轻松,步态沉稳。

    这是一首欢快的曲子,曲调轻快,旁听的白晗,高兴地拍起手。

    “别坐在地上,凉。”白楚之拉完琴,伸出手,面容温和地拉白晗。

    远处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快速地跑过来。

    是女佣蔡瑶,她惊愕地看到白楚之牵着白晗的手。

    她俯身,乞求道:“少爷,老爷刚刚在找您。”

    这个少爷自然是叫白晗,以前府里的人惯性将他们分开来称呼,叫白楚之“大少爷”或者“楚少爷”,叫白晗为“二少爷”或者“晗少爷”。

    这一称呼让白承宗非常生气,他大发雷霆,严厉呵斥“白府里只有一位少爷,再乱叫,逐出白府!”

    白楚之神情恍然,他放开白晗的手,温柔地对他说:“小晗,去吧。”

    看到哥哥转过身,孑然的背影映入白晗的眼眸,如一把小刀,细细地割伤他幼小的心。

    他主动拉住白楚之的手,清澈的眼睛凝视他:“哥哥,你和我一起走。”

    一边的蔡瑶心惊担颤,她听到有脚步声,一看,向这边走来的是白承宗!

    她吓得浑身冒汗,在白承宗走到面前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白承宗视线首先落在白晗握住的白楚之的手,他凝神,面容温和地呼喊白晗:“小晗,到我这边来。”

    白晗不得不走向他,眼神却停留在白楚之身上。

    白承宗剜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段温洵,指着跪在地上的蔡瑶,严厉问:“今天是她值班看护少爷吗?”

    段温洵点头:“是,老爷。”

    白承宗冷漠哼了一声,下命令道:“逐出去!”

    蔡瑶无力反抗,她默默地哭泣,随后被段温洵叫来的保镖,一路上拖走,赶出了白府。

    在白府工作,你可以不用有功,但绝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后果不堪设想。

    丢失工作是一方面,更为灭顶的是,被逐出的人,在北都市将无立足之地,所有的公司都不敢雇佣。

    而这个佣人蔡瑶,只是在整理家务时没看住白晗,让他跑出去,和白楚之玩了一会儿。

    如果白晗只是跑出去玩,那她还不至于被逐出白府。

    问题是白楚之。

    白承宗对白楚之的冷漠隔绝,是不言而喻的,在他的授意下,整个白府都默契地将白楚之当成空气。

    可他,明明是个人。

    也只是一个孩子。

    白承宗目光锐利,瞪向白楚之,充满了厌恶与嫌弃。

    他转头对管家段温洵语气不耐烦地说:“将他带回去,怎么又跑出来了!”

    “晦气!”

    白晗听到父亲发恨地咒怨了一句。

    段温洵带来两个黑衣人,作为管家,他礼貌地伸出手,作出“请”的意思。

    白楚之背上小提琴,目光凝滞,神情哀伤,被白承宗重新关进了“牢房”。

    白承宗面色严肃,冷酷至极,他紧牵白晗的手。

    “爸爸,我想和哥哥一起玩。”白晗似乎带着不满说。

    白承宗蹲下身,摸白晗的头:“小晗,别叫他哥哥,白家只有你一个少爷。”

    “可——”白晗想说什么反抗,却被白承宗直接无视,他强硬地将白晗带走,带到属于他的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豪门世界。

    十岁那年,白晗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父亲对哥哥白楚之的厌恶。

    白楚之如同犯罪的囚徒,被父亲白承宗高高在上神情睥睨地审判,用一种冷漠的暴力折磨他。

    少年白楚之低垂的眼眸,被迫离去孤单的身影,让他记忆尤为深刻。

    记忆里,父亲是一个真正冷漠无情而又理智绝顶的人,整个白府,除了对自己偶尔微笑以外,更多的是严厉、冷酷地板起脸。

    连对母亲叶惜蓝也是如此。白晗从未见过父亲牵,或者挽起母亲的手,两个人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享有“白氏夫妇”的名头,实际上,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白晗隐约感觉到父亲想把母亲排除在外,不让他和母亲接触。

    实际上,白晗的这一感觉是对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白晗就被白承宗只手抢夺过来。

    婴儿时期的白晗咿咿呀呀,好不容易能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温柔的母亲,反而是一个板脸严肃的男人,婴孩自然被吓得嚎啕大哭。

    叶惜蓝母乳断供之后,白承宗直接断绝了她的母亲身份,他把儿子白晗带在身边,由他言传身教,培养他成为一个正统高贵的白府少爷。

    一阵风刮过来,破旧的秋千咿呀地发出晃动,那首哥哥白楚之在他十岁生日,为他弹奏的曲子,好像混在风中,重新被他拾得。

    手机微信的信息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发信人是顾以安:白总,睡没?

    白晗直接电话回过去:顾先生,我没睡。

    顾以安本来想简单地跟他道个晚安后,就准备睡的,只是强势的白总直接电话回了他。

    不过他感觉到白晗的声音不太对,忙问:白总,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白晗: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顾以安声音低沉:白总,我甘愿成为你的情绪垃圾桶,有什么都朝我来吧!

    白晗:……顾先生,我觉得你还是睡觉比较好。

    顾以安:我倒是想睡,谁知你一个电话打来,我光想你不想睡觉啊。

    白晗:……

    顾以安偷摸地笑一声,他也不为难白晗:大美人,明天见,你先挂吧。

    挂掉电话后,白晗望向皎洁的月亮,心情也不似刚刚的沉闷。

    因为那个人的缘故。

    他的心,莫名闪跃了一下。

    顾以安拜托白晗找的剩余18个人,他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一一问完情况。

    和之前华灼、窦依依提供的线索差不多,这18个人不可能短时间内联合串供,说明他们说的应该是真话。

    与季寻生前走得最近的人是喻凯。

    而喻凯,也已死亡,原因不明。

    一个季寻还没搞清楚,喻凯又冒上来了,顾以安一个头两个大,他真想把福尔摩斯或者柯南的脑浆,倒进自己的脑子里,一下子快准狠地揪出幕后凶手。

    他想到了一个人,他应该能提供一些喻凯的线索。

    顾以安立马给陈羡生打电话,恰好陈羡生也找他,两个人几乎同时说话,顾以安礼貌地让陈羡生先说。

    “顾先生,我这边有个人,你可能想见。”

    陈羡生说。

    “刚好,我也要问你一些事。”顾以安说。

    会面地点是顾以安选的,位于北都市最繁华的街道——宁安街的“梦来”会所。

    当然,这是他厚脸皮,向白晗提出来的。

    他需要一个僻静场所,保证谈话的方便与隐秘。

    钱唯唯轻车熟路,带顾以安来到一个安静而宽大的房间。

    “顾老师,我在外面,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钱唯唯礼貌道。

    一刻钟后,陈羡生按照约定来到梦来会所,他身穿浅灰色格子衬衫,目光沉稳,跟在他后面是一个女人,不时地扭头东张西望。

    “陈警官,我在这里!”顾以安迎上去。

    “好久不见。”陈羡生淡淡地微笑。

    顾以安将陈羡生引到房间里,轻轻关上门:“这里说话,很安全。”

    陈羡生默默点头。

    三人轻酌香茶后,开始今天的话题。顾以安注意到陈羡生带来的女人,于是他先让陈羡生介绍这个女人的来历。

    陈羡生点头,眼光示意女人。

    女人神态淡然,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黄果,我来找我失踪很久的妈妈。”

    顾以安问:“你妈妈?”

    黄果点头,这是一个戴方框黑色眼镜的女人,面貌普通,职业为中学语文教师。

    她回:“我的妈妈叫黄恩慈,我已经两年没联系上她了。我到北都市公安局报过很多次警,都没人受理,或者直接叫我回去等,只有一个人好心地给我端来了茶水。”

    陈羡生有意地问:“是一个姓谈的警官吗?”

    黄果:“好像是的,他脸长得帅,就是身体有些发福。”

    陈羡生内心暗思,这应该是谈感折了。

    顾以安呼叫系统七七,让它把之前的名单资料翻出来,果真上面有黄恩慈的名字,黄恩慈正是季寻那个班的女老师。

    她也消失不见了。

    不会也死了吧!顾以安内心狂涌,如果真的是死了,那加起来至少已经死了三个人!

    顾以安正在皱眉沉思间,黄果继续她的陈述:“我是跟我妈姓,我爸从小就跑了,虽然我跟我妈合不来,可她还是会给我打钱,给我经济上的抚养。我闲下来会给她打电话,跟她联系。两年前,我打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本来我以为她在忙,后来,再打她的电话已经变成彻底关机了。”

    黄果面色悲苦:“后来我跑到她的学校去,才得知,她已经被辞退了!”

    陈羡生问:“怎么,你很惊讶吗?”

    黄果道:“陈警官,我宁可相信我妈是辞职,而不是被辞退,她是个很要强的人,被辞退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顾以安说:“你妈妈不仅仅是教师,也是学校的副校长,北都市传媒大学是北都最好的艺术影视类学校,你说你妈妈要强,那她更不可能从高位退居下来。”

    黄果惊诧,她点头:“所以我觉得我妈不是被辞退,更不可能主动辞职,她是被人藏起来了。”

    顾以安眼里寒芒一闪,声音格外低沉:“可能是被人杀了,也不一定。”

    黄果哭出来,陈羡生拿出纸巾给她。

    【作者有话说】

    顾以安:老攻のbuff堪称外挂顶配!

    49   喻凯之死

    ◎顾以安想把福尔摩斯的脑子嫁接过来。◎

    黄果镇定情绪,继续说:“你说得对,其实我一直担心,她被人杀害了!但,我又有种奇妙的感觉,她还活着,只是我找不到她。”

    陈羡生问:“北都那边的公安局怎么说?”

    黄果:“推脱,说是尽力找,我每次去,每次都说在找。我不信整个北都市那么多派出所、警局,没一个警察是真心为人民服务的!”

    陈羡生站起,轻轻拍黄果的肩膀:“你既然找到我,我一定为你找到你的妈妈!”

    黄果叹口气:“陈警官,但凡北都市中心警局那边的人有你一半尽职,我的妈妈现在已经被找到了。”

    陈羡生苦笑一声,顾以安若有所思。

    陈羡生将黄果送出门,折返回来,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以安问:“陈警官,你知道喻凯吗?”

    陈羡生:“知道,和季寻一个班的。”

    顾以安问:“他的死因,你知道吗?”

    陈羡生皱眉:“结案时说是自杀。”

    顾以安轻笑:“怎么,你不信?”

    陈羡生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顾先生,喻凯死后没一个月,季寻便消失了。在查季寻案的同时,我格外调查了喻凯的资料。”

    顾以安好奇问:“你有哪些疑惑?”

    陈羡生条分缕析道:“喻凯是北都传媒大学的尖子生,被誉为校草,而且家境殷实富足,出道即大火,这样的一个人,自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顾以安问:“有没有可能他有什么心理疾病?”

    陈羡生摇头:“我查了他的疾病史,也调查了和他一起的同学朋友,他身体健康,心理素质属于正常人水平,人缘不错。”

    顾以安纳闷:“那当初怎么给他定案的?”

    陈羡生无奈道:“因为他的确是自杀的,还是他妈妈报的警,在房间里割伤大动脉,失血过多致死。”

    顾以安手摸下巴,沉思:“自杀只是表象,他自杀的原因呢?”

    陈羡生回:“顾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促使他自杀的是网络暴力。”

    “网暴?”顾以安惊奇。

    “嗯,根据他妈妈说,当时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门,或者说不敢出门,手机里被骚扰短信狂轰乱炸,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污秽词眼。”陈羡生解释。

    顾以安:“为什么网暴他,他也算是大火的明星,星途坦荡,他难道犯了什么错事吗?”

    陈羡生无奈地摇头:“顾先生,你是大明星,你应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的大火,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

    顾以安问:“他得罪了某个人,然后那个人引导网民对他网暴?”

    陈羡生:“差不多,当时调查的时候发现,喻凯被网暴的开端是被拍到和别的女人一起开房。经过营销号推波助澜后,粉丝立马由维护到不满,再加上网上关于喻凯的黑料频出,粉丝纷纷倒戈,变成巨大的反噬力。”

    顾以安琢磨:“网暴的一部分可能是那些爱而不得的极端粉丝,另外一部分也可能是有人买的推手。”

    陈羡生点头:“是的,只要顺藤摸瓜找下去,最后的源头,也许就能找到!可惜,领导执意要定案,不巧的是喻凯的爸爸当时得了脑梗,妈妈分身无力,也没上诉,最后不了了之!”

    顾以安听了心一凉,一条生命就这样白白的死去了吗?!他想到了上次见的季寻的妈妈廖寒秋,一阵愤怒的不甘涌上心头,他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揪出这幕后的凶手!

    谈话戛然而止,顾以安对陈羡生最后说道:“陈警官,你这边关于喻凯的资料,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整理一份给我。”

    陈羡生点头:“我尽力,有的资料在市中心局那边,我想办法拿!”

    顾以安:“陈警官,有什么麻烦你跟我说,我会帮你。”

    陈羡生微笑:“顾先生,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顾以安难为情地转过身:“陈警官别这样说,你是为人民服务,我只是想报仇。”

    陈羡生和顾以安分别之后,如往常一样回到松山街派出所正常上班。

    办公室主任胡继寂是唯一一个与他同龄的人,两个人平时走得最近。

    胡继寂收起摆在桌子上的《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申论》,看到陈羡生今天的情绪格外不同,于是打趣他道:“哎呦,老陈啊,谈恋爱了,看你的脸红扑扑的。”

    陈羡生也是无语,他收拾摆放在他桌子上被别人丢过来的文件资料:“别乱说,脸是晒红的。”

    胡继寂不相信地看着他,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不过他立马想起了一件事:“老陈,刚刚有人来找你,男的,也是警察,说好像认识你。”

    “呃。”陈羡生手上的鼠标愣了一下,“他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胡继寂转过身,埋头开始在平板上刷考公的题目,一般他做题的时候,意味着与世界隔离了,哪怕现在是天王老子来,他都不理。

    晚间,陈羡生八点钟才把公文处理完,他看见街上新开了一个瓦罐汤门店,他好奇地走进,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他食欲大振,他要了一个鸡汤的、一个羊肉汤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汤装好,骑上摩托车,很快便回到了出租屋。

    他望见窗户居然透出光亮,他心一紧,难道秋姨出了什么事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令他万万没想到。

    竟然是谈感折来了!

    陈羡生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走向里间的房间,看到廖寒秋正安稳地入睡,他才放下心来。

    “喂,老陈,别看了,她已经吃了!”谈感折一只手搭在陈羡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我中午去找你,你不在,我以为你回到出租屋,我问隔壁的老大爷要了钥匙。”

    陈羡生疑惑:“他怎么肯给你钥匙?”

    谈感折呲牙咧嘴笑:“因为本大爷长得帅啊!”

    陈羡生哭笑不得,手肘在他凸起的肚皮上碰一下:“老谈,在学校里,你说你帅我倒是承认,可现在你看看你,除了脸还能看,其它的地方都被糟蹋了。”

    谈感折叹口气:“老陈,你以后别学我那么早结婚,这就是早婚的后果,一下子从干净帅气的警草变成了中年油腻大肚皮男人。”

    陈羡生:“……”

    陈羡生轻轻关上了里间的门,问:“秋姨吃了啥?”

    谈感折嘿嘿笑:“我下午来的时候,她大喊大叫,应该是饿了。我给她炒了两个菜,火腿炒豌豆,宫保鸡丁,她吃了两大碗饭,可香了!”

    陈羡生给他竖起大拇指:“老谈,结婚后,你连炒菜都学会了?”

    谈感折坐下,仰躺,双手一摊:“不然呢,你来给我做啊,都是被逼的,唉。”

    陈羡生自然地问:“怎么,家里没请保姆吗?”

    谈感折哼了一声:“是有保姆,可又不是我请的,哪里肯听我的话!我一年工资就那么多,哪有钱请!”

    陈羡生沉默地坐下来,将打包回来的瓦罐汤打开:“老谈,来喝汤,味道真不错。”

    谈感折搂住陈羡生的肩膀:“羡生,我们搞个火锅来吃怎么样?”

    说干就干,谈感折麻利地将餐桌收拾,摆好了煮火锅的工具,他又骑上陈羡生的摩托,买了一大堆肉和菜,一顿“洗剪吹”过后,菜和肉既新鲜又干净地一一被摆放在桌子上,令人赏心悦目,火锅底料被充分煮开,香味令人胃口大开。

    谈感折将菜一一放进里面煮,陈羡生注意到,他买的这些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里不禁很感动。

    谈感折想开一瓶啤酒,陈羡生止住他,说:“等会你还要开车回去呢。”

    谈感折望着他:“回去干什么,我在你这里才是最自由的!”

    说罢,用钳子撬开啤酒瓶,他猛灌一口,爽得飞起,边喝边将煮好的菜放到陈羡生的碗里。

    陈羡生边吃火锅边喝汤,他把今天和顾以安的部分对话告诉了谈感折,很奇怪的是,谈感折面色平静,陈羡生不可思议地盯住他。

    谈感折将一块牛肚夹在陈羡生碗里,撸起袖子,笑说:“老陈,我还不了解你,查下去吧,不查下去你这一生都难安,喻凯的资料,我帮你弄来。”

    陈羡生再次感动,他和谈感折碰了一记响亮的酒杯:“老谈,还是你最懂我!”

    谈感折嘿嘿笑:“老陈,如果这个世界能允许男人在一起的话,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真的,最自由最开心!”

    陈羡生:“……你喝多了,少喝点吧。”

    谈感折解开外衣,曾经让无数女生癫狂的八块腹肌,已经变成了肥肉堆砌的游泳圈,唯独五官,仍旧精致帅气。

    吃得兴起,谈感折将手表解下来,丢在一旁。吃饱后,他亲密地搂住陈羡生的肩膀,在外面沿着湖边散步,夜晚人少,他大声音哼起了歌。

    夜间凉风习习,谈感折感慨道:“羡生,如果我们能永远呆在警校该多好!那样快乐无烦恼的日子,现在想想都怀念得不得了!”

    陈羡生点了一根烟:“老谈,人都想快乐,那谁来承受痛苦呢?”

    谈感折圈住他的脖子,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我要快乐,你帮我承受痛苦吧。”

    陈羡生:“……你怎么不说,你帮我承受痛苦?”

    谈感折嘿然一笑,整齐洁白的牙齿,使得他的笑容明媚阳光:“谁叫你是大圣父,宁可自己吃苦,也绝不会让别人不开心,谁要是嫁了你,我都不敢想象有多么幸福!”

    陈羡生:“……”

    谈感折迎着凉风,觑见陈羡生的背影,仍旧如在校期间,一样挺拔,身姿绰约,面孔更加成熟,他再看看他自己,一种难以言说的惭愧让他生出了一个决定,他大声音朝宁静的湖水喊道:“他妈的,老子决定了,必须减掉40斤死肥肉!”

    陈羡生看他离湖面这么近,牵住他:“祝你成功,不过别掉到湖里面去了。”

    【作者有话说】

    顾以安:糟糕,脑子不够用了!OTL

    系统七七:【加油,老大,你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50   浪腾新星

    ◎“要是我哥没死,你已经成死人了。”◎

    简迪正式成为了浪腾的试训歌手,正如所有人年轻人逐梦成功一样,他按耐不住欢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姐姐虞深,虞深在那边也告诉简迪一个好音讯,她马上要结婚了。

    简迪欣喜地确认:“姐姐,你什么时候定日子,我请假回来!”

    虞深:“小迪,你先忙,还有一段时间,结婚可麻烦了,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简迪听姐姐的语气,充满了幸福的味道,他由衷地为她高兴,也放下了心。

    和姐姐闲扯家常好一会儿,简迪才挂电话。正当他打开房间门,一双长手将他像小孩一般,搂在怀里。

    这个人一双红发,左耳朵上有醒目的五颗耳钉,脖子上挂有刀制的项链,正是褚恒。

    简迪来北都之后,褚恒热情地让他住在家里,这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公寓,200平米,位于北都市市中心一环内,去浪腾搭乘两站地铁就到了,十分方便。

    公寓所在地,绿化环绕,青山秀水,幽静宜人。

    褚恒脑袋在简迪脖颈像小狮子蹭来蹭去:“我的小迪迪,嘿嘿,刚刚跟谁打电话啊,打这么久?”

    简迪挣开褚恒黏腻的怀抱:“我姐姐,你喝酒了?”

    褚恒一头倒在沙发上,身体修长,英俊年轻,他一只手搭在眼皮上,声音低沉说:“喝到早上才回来,头有点晕,你是要出去吗?”

    简迪给他泡了一杯热的浓茶,拿出房间的毛毯,盖在他肚皮上:“别着凉了,我去浪腾一躺,晚上才回来。”

    褚恒直起身子:“我开车送你吧。”

    简迪将他按下:“我自己搭地铁去,你先休息。”

    褚恒一双手,用力将简迪一扯,将他搂在怀里,醉红的脸,声调压得极低:“早去早回,别让我久等,我的宝贝儿。”

    简迪:“……”

    迎接褚恒的,自然是简迪扔过来的一个抱枕,将他砸晕在沙发上。

    盛夏的天,酷热难当,简迪下地铁后,买了一杯冰果茶降温。

    等他到公司后,一阵熟悉的说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是池意和闻心,刚好池意也看到了他,连忙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池意背着吉他,面容和善,和简迪东聊西聊,闻心背着贝斯,面色酷冷,牢牢地与池意寸步不离。

    “卧槽!你们都在啊!”

    远处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肆意跑过来,一只手搂住简迪,另一只手想搂住池意时,被闻心挡在前面。

    周小北心领神会,又瞥眼看到池意和闻心一模一样系在手上的红绳,他嘴角微笑。

    “我说,你们不会都是今天来公司签合同的吧?”周小北嚷道。

    池意喝了一口冰茶:“不然呢,你以为我们大热天的跑来干啥?”

    周小北望向简迪:“小迪迪,嘿嘿,要是我们一起出道,你可得让着我点。”

    简迪谦虚地摆手:“你可别捧杀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爱唱歌的人。”

    北都市年轻人的音乐圈子不算大,一些稍微有些名气的歌手,彼此都认识。

    正当说话间,一个女人迎面走来。周小北跑上去,像小奶狗一般,亲切地喊:“却西姐姐。”

    池意疑惑:“他怎么谁都认识?”

    闻心哼了一声:“他可是北都市四大财团的富二代。”

    池意和简迪同时“啊”了一声,他们只知道周小北狂浪肆意,没想到来头这么大,见到柳却西像亲姐姐一样,在浪腾更像回到家。

    北都市四大财阀集团:白氏集团、周氏集团、浪腾文娱、苏氏医药,分别垄断了地产金融、制造零售、文化娱乐、医疗诊治四大领域,其中以白氏集团根基最厚,人脉最广,实力最强。

    柳却西带四个年轻男孩来到一个宽敞的会议室,池意将吉他轻轻放在椅子上,闻心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周小北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简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十分钟后,进来了一个人,简迪抬头,他认出,这个人是那天单独测试他的傅总!

    傅朝穿黑色衬衫,修长白皙的脖颈,浅浅地露出来。微卷的头发,极好地修饰他平滑而饱满的额,漂亮的圆颅顶,将灰褐色卷发,托得飞扬又温柔。

    一双温润的桃花眼带红,苍白肤色的脸,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如悲伤的花朵。

    简迪不知不觉中,盯了傅朝好久,直到傅朝望向他,他才反应过来,脸红心跳地将头低下。

    柳却西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傅总。”

    傅朝轻轻点头,向柳却西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进来了一个女人。

    “她以后就是你们的经纪人。”傅朝说。

    四个男孩一齐望向这个女人,女人身着正装,名字叫史云,面容温和,端正,黑色短发,看起来一副很认真靠谱的样子。

    “将他带进来吧。”傅朝朝柳却西说道。

    柳却西点头,遵从命令,将一个高瘦的男孩带了进来。

    这个男孩面色沉郁,一身黑衣,脖子上戴着银色项链,是许决。

    四个男孩好奇地望向许决,许决第一眼落在简迪身上,当简迪把黑色鸭舌帽脱下以后,一张完整清晰的脸,震彻了许决。

    怎么会那么像!!!

    墨色柔软的头发,纤细白皙的天鹅颈,干净白色的衬衫,挺拔瘦削的身体。

    如果时光有重影,许决想,眼前的这个男孩的年纪,对应的应该是高三毕业之后的白楚之。

    许决惊魂未定,他看向傅朝,见他面无表情毫无反应,只是在履行正常的工作流程。

    柳却西按照要求,将签约合同书一一发放给他们五个人。

    傅朝说:“这个你们先仔细阅读,不用着急,有一周的时间考虑。”

    许决的眼睛,时不时看向简迪,这也太像了!光是安静地坐着翻书的模样,就和白楚之如出一辙。

    许决再次抬头时,傅朝已离开会议室。他追出去,一路尾随他。

    今天,林易居然不在他身边。许决注意到。

    直到回到办公室,许决迫不及待地问:“他是谁?”

    傅朝坐在转椅上,问:“他?”

    许决有些生气,他逼近傅朝:“就是那个和楚学长很像的人!!!”

    傅朝轻蔑一笑,他缓慢站起,手捏住许决的脖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他像,你既然决定要留在我身边,以后绝不能忤逆我,懂了吗?”

    傅朝松开手,许决呛了一声,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红色的印痕。

    傅朝在苏常远的精心疗养下,止住了血,体力恢复,只是精神仍旧怏怏。

    他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平滑紧致的胸前,缠了白色绷带,而在他的腰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令人窒息的刀痕。

    许决不但放弃了杀傅朝,而且对他说,想留在他身边。

    “你以为我是大善人,你想杀就杀我,想留就留下?”傅朝蔑视的眼睛,不屑地望着他。

    许决将一幅画好的画,递给傅朝。

    那是他凭借记忆画的在少年时代,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亲眼看到白楚之和傅朝在花艺制作课上亲密相依的场景。

    傅朝看了,默然。他冷眼看向许决,问:“你爱他吗?”

    许决沉默。

    他不知道何是爱,自从他的爸爸妈妈一起把他推开后,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孤单地生活在一个人的洞窟里,白楚之的光,过于耀眼,他好奇地爬出洞穴,记住了这束光。

    他贪恋白楚之的微笑,那是他认为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火光。

    他在梦里描摹白楚之的影子。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让他觉得活着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他已知足。

    傅朝冷硬的皮鞋,踩在许决的肩上,眼里射出冷冷的光,他清冷的语气,问他:“回答不出吗,你想当上面的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

    许决愤怒直视傅朝:“我对他,只是卑微的暗恋,别的没有想过!”

    傅朝哈哈大笑,嘲讽地看着他,语气调侃:“呵,那还真是可惜,我哥他的身体又白又嫩,你没尝过,只能偷偷在被子里撸吧?”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许决愤恨又羞耻地闭上眼。

    傅朝不配懂他,不配楚学长!

    傅朝的衣服半敞,白色绷带上,浸出鲜红的血迹。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幽暗,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我知道他的一切,连他那里有多少根毛,我都知道。可是——”突然,他愤恨地站起,像败军之将,痛苦地抱住脑袋,“可是,这又怎么样,我没有保护好他,我是一个废物!”

    傅朝让许决起来,同意了他的请求:“你留下来可以,可你得听我的话。”

    “好。”许决答应他,脸色漠冷,面无表情。

    “原因,为什么之前想杀我,现在要留我身边?”傅朝问。

    许决:“傅总,你是这个世界上曾与他最亲密的人。”

    傅朝柔顺而长的眼睫毛,悲伤地张合,他苦笑一声:“你是在等答案,等我找出他死的原因。”

    许决默然,惊讶于傅朝的玲珑心。

    “我会找出,我一定要报仇!”傅朝的脸色变得极其凶狠,像蛰伏狂噬的野兽。

    他转头打量许决,问:“我哥,知道你的名字吗?”

    许决:“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这些我不在乎,我的愿望,是希望他快乐幸福。”

    傅朝盯住他,冷笑:“要是我哥没死,你现在已经成死人了,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有一双眼睛炙热地偷看他!”

    【作者有话说】

    简迪:傅总真的好漂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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