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

    第24章

    子桑走后, 符听南并没有动,夜晚逐渐起了小风,凉凉的。

    他靠在车上, 仰头看向楼梯间的灯。

    子桑往上一层,灯就随之亮一层。

    但现在,灯停留在二层不动了。

    符听南皱了皱眉,他三步并做两步迈进单元楼,皮衣在风的吹动下有些作响。

    二楼狭小的楼道空间站了四个人,暖黄的灯光也没遮住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

    子桑眼眶红红的,暖黄的灯光让他看上去有一层釉的色彩,他握着手腕,躲在今早那个狼尾身后。

    “怎么了?”

    子桑也看到他, 握着手腕, 嘴巴抿起,鼓鼓的唇珠都被抿的扁扁的。

    委屈死了。

    闻渡伸手拦了一下, 他整个人挡在子桑身前,落下的影子正好把子桑盖住。

    闻渡的声音冷冰冰的, 子桑第一次听到闻渡这样说话:“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 别来烦我。”

    他眉毛撇起, 目光自上而下的望着两个中年人。

    看来要搬家了。

    中年女人一看对面有两个人,还有一个陌生人,眼珠子一转,直接坐到地上:“哎呦喂,欺负人了, 都来看看呀,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现在要把我们赶走啦!”

    女人一边哭嚎, 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

    那男人也不当背景板了,伸手拉女人的胳膊:“老婆子,就当是我们瞎了眼,养了个白眼狼。”

    女人一把甩开他的手。

    好假的演技。

    子桑咬着自己的唇珠,手腕红了一圈,还肿起来,一碰到就疼。

    他又吸吸鼻子。

    闻渡有些慌了,他忙转头看向子桑。

    见子桑对女人说的话没有多余的表情,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能带这两人上楼,以这两人的人品,知道他住在哪里,必定会每天都来闹事。

    在搬家之前,一定不能让这两个人知道住哪。

    也不能把子桑扯进来,这种肮脏龌龊的事,子桑不需要知道。

    他握了握拳,对符听南说:“你先带他回家。”

    于是,子桑再次坐上符听南的车。

    现在已经入秋了,中午的气温算高,但是到晚上渐渐凉了下来,已经刮起了夜风。

    子桑上车时打了个哆嗦。

    符听南伸手打开空调,调到舒适的温度,从后视镜看子桑迷迷糊糊的脸:“我家离这边比较远,困的话可以在车上先睡一觉。”

    手腕处的痛感密密麻麻的,子桑也不敢碰。

    他皮肤嫩,稍微捏一下就是红梅落雪。

    系统亲眼看到过,索幸上次子桑摔到膝盖时兑换的药还剩一些,系统给子桑抹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从红肿处升起。

    疼痛一下子少了很多,子桑眯起眼睛:“系统先生,你真是一个好统哦。”

    系统先生的语调没什么变化,机器音仿佛亘古不变的冷漠:【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躲远点。】

    子桑早就习惯系统说话的语调了:“什么事情呀?”

    系统:【凡是对你无利的事情。】

    子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笨蛋。”

    系统不置可否。

    符听南的家确实如他所说,距离很远。

    他的车开得很稳,输送孔“嗡嗡“”的传输暖气,车窗外的路灯飞快略过,子桑头一歪,靠着车窗就睡着了。

    符听南放慢车速,又把温度调高了些。

    他四稳八平的把车开到车库,然后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了一条缝,用手扶着子桑:“子桑?醒醒,到家了。”

    他说话声音小,是用的气音。

    子桑哼哼唧唧,婴儿肥还未消退的脸在符听南的手上蹭了蹭,薄薄的眼皮闭着,小声嘟囔:“再睡一会儿嘛,再睡一小会儿,好困哦。”

    符听南笑了:“好。”

    他扶住子桑,不让子桑因为车门的打开而摔倒,结实的手臂穿过子桑的膝弯,直接将他公主抱起。

    他住的是复式,上下两层四百多平,第二层的房间都是他的,第一层住的是他的助理,还有简巧。

    他上去的时候,简巧还没睡,敷着一张黑色面膜看电视:“回来了,和你的缪斯玩的怎么样?”

    符听南示意她说话声音小一点。

    “?”简巧转头,看到符听南怀里的子桑。

    她的头上又冒出一个硕大的“?”。

    符听南看出她的疑问:“等一下和你说。”

    硕大的四百平两层楼,没有一间客房,上面一层只有他的卧室和拍照片修照片的房间,下面除了简巧和助理的房间,剩下的全都用来放简巧设计的衣服。

    符听南把子桑放到自己的床上。

    他的床单是他的助理给他买的,黑色的,买的时候助理说特别符合他的个性。

    子桑躺上去,乌发融入其中,皮肤则是对比鲜明的白。

    车上的温度或许开的比较高,子桑白白的脸皮上泛起红晕,下意识想扯住被子往身上盖,却扯了个空。

    看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符听南生出了诡异的满足感。

    他脱去子桑的鞋袜,再去摘子桑的腿环。

    腿环有点紧,勒在子桑的皮/.肉里,他试了几遍,没找到章法,把手指塞进腿环与皮/.肉之间的空隙,摸索半天才找到一个按扣。

    子桑有点不舒服,哼哼唧唧的抬腿,一脚踹在符听南的肩膀上。

    短裤朝下滑了几分,堪堪在最饱满的地方卡住。

    馥郁的香气好像是从那皮/.肉里散出来的

    符听南呼吸加重,眼白渐渐爬上红血丝,紧贴骨头的皮相,颧骨处都是红晕,他狠狠闭眼。

    他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卡在子桑皮/.肉与腿环之间,稍微用了个巧劲,就把腿环拽了下来,连同袜子塞进自己的口袋。

    他大手握着子桑的小腿,从自己的肩上拿了下来,塞进被子里。

    子桑的衣服符听南没动,他把宽大的料子细软的衣服放到床边,等子桑自己起来在换。

    他用被子把子桑裹好,空调开了合适的温度,才关了灯出去。

    子桑后半夜迷迷糊糊醒了一次,身上的衣服,穿着睡觉不舒服,他在被窝里咕蛹咕蛹脱了衣服,又咕蛹咕蛹换上床边的衣服。

    系统在黑暗中注视着子桑眼睛都没睁,就把衣服换好了。

    真是一点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子桑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不对,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衣服:“系统先生。”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车上,和车窗外像蝴蝶般飞过的路灯:“是符听南给我换的衣服吗?”

    系统:【你自己换的。】

    “?”子桑歪歪头:“我,我没有给自己换衣服的记忆呀。”

    系统不欲多说,直接放出一段视频。

    子桑认真看了看,突然惊奇道:“我好厉害呀!”

    系统:【……?】

    子桑骄傲:“我都可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换衣服了。”

    符听南的衣服对于子桑来说,有点大,准确点,是非常大。

    好像到目前为止,他遇到的男人,都比他要大上一圈。

    之前闻渡的衣服,现在符听南的衣服,套到他身上,长度都到大腿,可以当裙子穿的地步。

    子桑扯了扯衣角,把衣服往下拉了拉,却忽略衣服宽阔的领口,他莹白的锁骨又露了出来。

    床边是他昨天穿的衣服,他昨天当模特流了一身汗,脏兮兮的,不想穿,但是衣服脱的乱七八糟的。

    子桑有点心虚,把衣服叠整齐,却找不到袜子和腿环。

    他又把被子掀开找了一遍,也没有。

    去哪里了呢。

    子桑瘪瘪嘴。

    床不是实心的,距离地面有点距离,子桑跪在地上往里面看,有点黑。

    他稍微爬进去点,半个身子都进去了。

    “好黑哦,”子桑向系统抱怨:“什么都看不见。”

    系统知道腿环和袜子去哪了,但是它不说,只是说:【里面没有。】

    子桑:“哦。”

    他手撑着地面,缓缓往后推,但是床边卡住他的腰,他一下子头嗑床边上了。

    子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二楼有个小阳台,旁边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好的时候,符听南就会在这边工作。

    现在他在这里发呆,面前的电脑上满屏幕的子桑。

    他手指滑动鼠标,在这个u盘界面上下滑动,面前出现的却是子桑莹白的腿软,还有沁人的幽香。

    旁边的房间传来不大不小的痛呼,符听南握住门把手还是没打开,敲了敲门:“怎么了?要我进去吗?”

    子桑眼睛都湿润了:“别,先别进来。”

    好丢脸,他把自己卡住了。

    符听南的手放下,目光如炬的盯着房门。

    系统看着自己的宿主成功把自己卡到床里:【……】

    系统指挥:【腰,低一点。】

    子桑听话的把腰塌下。

    他很瘦,腰上没有多余的肉,屁/.股上却很多,塌腰时,腰臀就会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弧度。

    系统:【肩膀放低。】

    子桑按照系统指挥成功爬出来。

    子桑揉着自己发痛的后脑勺,还记着外面的符听南:“可以进来了。”

    符听南开门进去,子桑还坐在地上,膝盖和手臂都发红,人也是眼泪汪汪的。

    他顿了一下,想起听到的一声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吗?”

    子桑低着头,声音小小。

    符听南没听清:“什么?”

    子桑看了他一眼,又小小声说了句。

    符听南还是没听清。

    子桑气鼓鼓的说:“我说,我的袜子和腿环不见了,我去床底下找,但是卡住了。”

    子桑又气又羞,开始不分青红皂白:“都怪你!”

    “嗯嗯,都怪我。”符听南这会听清了,他好笑的抱起子桑:“地上凉,去床上坐着。”

    子桑戳戳他的肩,碎碎念:“就是怪你,我之前都没有丢过袜子,遇见你才丢的。”

    符听南绿色的眼睛暗沉,那袜子和腿环,就放在他照片的旁边。

    子桑:“我想洗澡。”

    昨天就没洗澡,好不舒服哦。

    符听南也不叫他。

    肯定在背后说他脏脏的。

    符听南点头:“好,我去放水。”

    趁子桑洗澡的期间,他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次性内裤,回来给子桑。

    这次学校放假的时间只有一天半,子桑洗完澡,只是简单了吃了个饭,还没到简巧起床的时间,就要到上学的时间了。

    符听南私心里是想和子桑多待一段时间,毕竟子桑在他家里住这样的好事可能只有这一天,但是他知道子桑很爱学习,也不好叫子桑请假。

    恰巧老友说,子桑他们学校的年级主任让他去拍荣誉榜照片,符听南三言两语把任务接了过来,拿起车钥匙:“走,去你们学校。”

    子桑:“你也去吗?”

    符听南:“是啊,去你们学校拍荣誉榜的照片。”

    子桑的眼睛亮了亮:“那你知道这次排名吗?”

    刚刚老友把排名发给他,方便拍照的时候叫名字,他看了眼,语气夸张:“哇塞,子桑考了第一。”

    “真厉害。”

    子桑昂首挺胸:“是嘟,我超厉害哒。”

    子桑:“系统先生,你听到了吗?我考了第一。”

    系统:【听到了。】

    【1.夺回年级第一,

    2.给主角攻受下绊子,让他们不顺心。】

    【任务一已完成。】

    系统难得夸奖:【好厉害。】

    子桑这个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在学校拍完照片,上完晚自习,放学。

    子桑一蹦一跳:“我要和闻渡哥哥说,我考了第一。”

    系统:【嗯嗯。】

    子桑出了校门,符听南靠在车上挥手叫他:“这里?”

    “?”

    子桑走过去:“怎么是你来接我呀。”

    深夜冷,符听南把外套给子桑披上:“闻渡有事。”

    子桑:……

    子桑愣住,今天季燃和谢争也不在。

    “系统先生,现在,主角攻受和反派,都消失了诶。”

    第25章

    系统先生沉默。

    自从子桑开始做任务, 故事线就开始崩,现在主角攻受的消失剧情也提前了。

    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索幸,这只是初级世界, 拿来给宿主练手,也没有什么惩罚-

    第二天早上,天边就起来乌云,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符听南拿了把伞给子桑:“不出意外,放学还是我来接你。”

    雨并没有预期的下,但天上的云层黑压压的,厚重。

    荣誉榜的照片已经被更换了,子桑排名第一, 旁边却不是谢争。

    是早上刚刚换的, 原来的荣誉榜摆在旁边,他和谢争的照片被人用小刀划了下来, 空了一个洞。

    子桑愣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教室,不出预料, 谢争受伤在医院, 季燃也不在教室。

    教室里一片朗读声, 任务一已经完成,子桑没有给自己安排过强的学习计划,托着腮开始发呆。

    剧情到这个时候,主角攻受的感情,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 慢慢往兄弟发展,主角攻要开窍了。

    然后因为对主角受的特殊,主角攻被她控制欲超强的母亲关在家里, 准备转学。

    同时,主角攻的母亲认为是主角受勾引的主角攻,让自己的直男儿子变成了同性恋,准备对主角受下手。

    学校开始传主角受的谣言,但主角受内心坚强,不被外界打扰。

    主角攻也在贵人的帮助下直接夺权,再次回到学校。

    两人正式在一起。

    经历高考,开始下卷剧情。

    原主就是在上卷末尾结束自己的生命。

    发展到这,子桑的剧情快结束了。

    子桑缓慢的眨眼,他的眉头轻轻撇起,好像遇到了什么很难的问题:“系统先生……”

    “夺权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吗?”

    系统不明白子桑为什么这么问。

    子桑:“季燃居然可以夺权成功唉。”

    季燃看起来一点也不聪明,像小狗狗一样。

    而且明明是他踩到了季燃,季燃却反请他吃了两顿饭。

    真的很好骗呢。

    外面昏暗,教室的六盏灯全部开着,子桑的位置靠墙,是个不起眼的位置,现在却有很多视线。

    灯光下,美人一手托腮,脸上的肉挤在手上,眉头轻皱,红润的嘴巴轻轻抿起,鼓鼓的唇珠被抿了进去。

    一副思考大事的表情。

    “叶神,是在想少了谢神这个强劲对手,考了第一都不得劲嘛?”

    后桌有人小小声说。

    他同桌拍了他一下:“神的想法,怎么是我们凡人能揣测的?”

    后桌咂摸了一下,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只有系统知道,子桑是在脑子里说季燃蠢。

    上午很平静的过去了,午休结束,却掀起了一波谣言。

    “唉,你们知道吗,谢争不来学校,是因为他被他爸捅伤了!”

    “我有个朋友,就是谢争他转来的那个学校的。”

    “我朋友说,谢争转学就是因为他爸!”

    “他爸会家暴,他妈妈跑了,他爸就天天打他,他不是每天都穿着长袖吗,因为下面都是被打出来的痕迹,我朋友偶然看到一次,都要吓死了,他说全都是疤,没有一块好肉。”

    “还有啊,你们别说出去”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听说这次谢争被他爸捅伤,是因为他爸要强/.奸一个女生,他上去阻拦才被捅伤的。”

    另一个人大惊失色:“你可别乱说话!”

    先前那个人有些着急:“嘿,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家有人,我听到的。”

    这个谣言愈传愈烈,到晚上已经变成:“谢争要帮他爸制服女生然后被女生捅了一刀。”

    晚自习,陶勇毅抱着一叠作业,重重的拍在讲桌上。

    他的眼睛扫视着下面的同学:“我们班的谢争受伤了,大家都知道吧。”

    同学们都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陶勇毅说:“我们班现在要派一位同学去看看,谁想去。”

    没有人举手。

    一是因为谢争才转来,还不熟。

    二就是因为,他是强/.奸犯的儿子。

    子桑左看看,右看看,举手:“老师,我去吧,他受伤那一天是我把他送到医院的,我知道地方。”

    听到子桑的话,全班又开始议论纷纷。

    子桑握住自己的衣角。

    陶勇毅看了他一眼:“好,你去正正好,不耽误学习。”

    他一锤定音,子桑就拎着他买的大包小包礼品去了谢争所在的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谢争还在看书,他把礼品放到一边:“这些是班主任买的,他让我来看看你。”

    谢争淡淡的瞥了一眼,问子桑:“想吃什么?苹果可以嘛?”

    子桑点点头,谢争就从柜子上拿起苹果和刀开始削皮。

    苹果是护士给的。

    他的手还伤着,动作间会牵扯伤口,隐隐发痛,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苹果皮慢慢成长条。

    子桑没意识到自己被病人照顾着,他震惊的看着谢争削下来的苹果皮:“系统先生他好厉害!苹果皮居然没有断!”

    子桑蠢蠢欲动。

    他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削出那么长的苹果皮。

    但是哥哥从来不让他碰刀,一直没试过 。

    不过……现在哥哥不在,应该可以试试了吧?

    子桑目光灼灼的盯着谢争手里的苹果。

    谢争削最后一点苹果皮,落在垃圾桶里的皮是完完整整的。

    子桑发出一声惊叹。

    谢争一抬眼,便对上子桑亮晶晶的眼睛。

    他一眼便看透了子桑的想法:“你也想试试?”

    子桑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谢争:“嗯嗯。”

    谢争把苹果塞到他手里:“现在没有苹果了,下次再试好吗?”

    护士只给了他一个苹果。

    子桑捧着苹果,指着他带来的礼品:“那里面有。”

    谢争看着花花绿绿的果篮。

    大意了。

    他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面皮和嘴唇都是白的,眼睫垂下,有点楚楚可怜的看着子桑:“我有一点渴。”

    病房里没有饮水机,子桑拿着谢争的杯子去开水房打水-

    开水房的旁边是护士台,几个护士聚在一起聊天。

    “诶,306号房的那个病人,这都好几天了,除了那个小漂亮来看过他,就没有人来了。”

    “他爸他妈也不来。”

    306号房,是谢争的房间,那个病房里现在只住了谢争一个人。

    全文只写了谢争的父亲,并没有写谢争的母亲,现在他的父亲因为□□未遂被拘留了,没有人来看过谢争。

    子桑又想起今天听到的谣言,谢争的妈妈是被他的爸爸打跑的。

    谢争可怜,谢争的妈妈更可怜。

    另一个护士说:“刚刚来来了个人,找我问路来着,登记的信息在这,我看是那个病人的爸爸。”

    之前的那个护士撇撇嘴:“现在才来也真是心大。”

    谢争的父亲……

    “嘶……”茶杯里的水不知不觉得满了,还溢了些出来,滚烫的水直接流到子桑的皮肤上。

    手指被烫出一个泡。

    子桑手忙脚乱的关掉开关。

    旁边护士台的护士,听到声音猛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看到是子桑的声音,都柔了两分,她目光扫视一圈,看到子桑手上的水泡:“是烫到手了吗?我带您去处理一下。”

    子桑摸了摸眼角,疼的吸气:“不、不用了。”

    他有点担心谢争,谢争一个人面对家暴的父亲肯定很害怕。

    他杯子都没拿,就往回跑,推开病房的门,谢茂才坐在板凳上。

    谢争的面庞很冷。

    谢茂才是喝了酒才来的,身上浓重的酒味,子桑在门口都能闻到。

    谢茂才口齿不清,大舌头地说:“老子,老子又没成功,凭什么不让老子出来。”

    “再说,没有证据凭什么关我!”

    “还不告诉老子,你这个小兔崽子住院的地方。”

    “以为不告诉老子,老子就找不到了吗?老子有的是人脉,只是随便问了一下就找到了。”

    谢茂才是强/.奸未遂,加上谢争来的及时,女方身上只是衣服出现破损,还有身上被打出来的红痕。

    事发地到谢茂才家,一路上都没有摄像头,根本没有证据。

    谢茂才一口咬定是女生跟他回家。

    证据不足,谢茂才只是被关了72小时就被放了出来。

    他醉醺醺,满是血丝的眼睛,扫视着干净的病房:“这么好的地方,你住着浪费钱,跟我回家!”

    说罢,他起身想拉谢争,却被谢争躲开。

    谢茂才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在地上,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看到门口的子桑。

    眼神让子桑很不舒服。

    谢争声色一凛,下床挡住他看向子桑的视线,按住他的肩膀,低声说:“谁说没有证据,我就是证据。”

    “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成为一滩烂泥吧。”

    “你!”谢茂才的眼睛睁大,直接捞起进门就看到的水果刀。

    “小心!”子桑惊呼,他想上前帮忙拦截,却被快速后退的谢争带着倒出门。

    谢茂才眨眼就到了眼前,谢争握住他的手。

    “噗呲——”

    一瞬间,整层楼梯的声音都消失了。

    子桑看着谢茂才手中的水果刀直直刺入谢争的腹部,接着拔出来又刺了一刀。

    他的腹部全是血色,胳膊上的伤口也崩开了,血淋淋的浸满了整个纱布。

    谢茂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松开手里的刀。

    谢争余光看楼道和大厅的监控闪着红光,被血溅到的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坐牢愉快。”

    第26章

    整层楼一时间都陷入寂静, 谢茂才腿软的往后退两步,跟在子桑后面的护士这才反应过来,一边上前按住谢茂才, 一边大喊:“快,快叫保安,快报警!”

    谢茂才大脑一片空白,手还保持着半握的姿势,刀把坚硬的触感还在手心,手背上是温热的液体。

    那是他儿子的血。

    他捅的,滚烫的鲜血溅到他的手上,脸上,衣服上全部都是谢争的血液。

    不, 不是他捅的!

    谢茂才从慌乱中回神, 挣开护士的手,想去扯谢争的衣领:“是他, 是这个兔崽子握着我的手捅他自己。”

    虽说谢茂才长期喝酒,被酒气掏空身体, 但到底是一个成年男人, 加上清醒后的愤怒, 两个护士差点没按住:“保安呢,保安!”

    见谢茂才手上没刀,旁边的病房里冲出来一个男人。

    三个人一起把谢茂才按住,旁边楼梯里又上来几个人,看到一直在冒血的谢争, 发出尖锐的爆鸣:“快,快送去抢救!”

    一同上来的警察同志,铐住谢茂才得手。

    谢茂才指着谢争大喊:“警察同志你信我, 不是我捅他的,是他握着我的手,是这个小兔崽子!”

    众人闻言视线看向谢茂才口中的小兔崽子,是个面色苍白的男生,穿着病号服,看着年纪不大,十七八,已经被抬到担架上,刀还没拔出来,一手捂住伤口,一只手握住旁边人的手腕。

    握住旁边人手腕的那只手,胳膊处还有纱布。

    旁边的男孩子也不高,头发又厚又长,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皮肤似雪,睫毛扑扇,一看就是吓坏了。

    之前按住谢茂才得男人说:“你儿子又不是傻B,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疼吗?”

    “再说你儿子手臂被你划了一刀,”谢茂才力气不小,他刚刚差点没按住:“哪来的力气握着你捅自己。”

    谢茂才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没有人信他,他还想说什么。

    “闭嘴,快走。”警察同志在旁边训斥。

    子桑是真的被吓懵了,他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张嘴开始说胡话:“谢争,你痛不痛呀?”

    怎么可能不疼,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两刀,血都溅出来了。

    谢争反过来安慰他:“不哭,不疼。”

    他早就麻木了,这点疼不算什么。

    他一边说话,血一边往外涌。

    推着担架的医生又开始尖锐爆鸣:“祖宗,别谈情说爱了,好了慢慢谈。”

    他们迅速把谢争推进抢救室子桑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等到医生出来:“病人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很幸运,那两刀没有捅到要害。”

    谢争被送到病房还未从麻醉中醒来。

    子桑有点心疼:“系统先生,你那个药可以给谢争用吗?”

    【不行,】系统说:【我司检测主角受没有生命危险,且宿主并不能用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为这个时代的人治疗。】

    子桑呆住:“为什么我可以?”

    系统:【……】

    系统深吸一口气:【因为你是宿主。】

    子桑点头:“哦。”

    子桑上学的时候没带手机,出来看谢争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陶勇毅就没让他回学校,而是和闻渡说去医院接他。

    闻渡磨了磨牙,给符听南发了过去。

    符听南来的时候,子桑点着脑袋快要睡着了,在快碰到床时,又猛的抬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符听南?”

    “是我,”符听南收回张开的双臂,抖开衣服,把子桑包起来:“回家。”

    子桑回头:“谢争……”

    符听南看了一眼。

    有点眼熟。

    哦,是上次考第一名的小白脸。

    他手按在子桑的脑袋上,把他的脑袋转回来:“他醒不了,看路,小心一点。”

    子桑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是要陪护的,医生说。”

    符听南叹了口气:“我给你找陪护。”

    子桑:“好哦。”

    太晚了,找不到人。

    符听南开了三倍工资,让助理先来照顾一晚,明天再找陪护-

    医院离符听南家里也不算近,到地方,子桑晕晕乎乎的下车,踩到门槛上差点摔了一跤。

    符听南捞住他的腰,把他扶稳:“小心一点。”

    子桑扶着他的胳膊:“好哦好哦。”

    他嘴上答应,实际眼睛都没有睁开。

    符听南看他这个样子无奈笑了一下。

    简巧在客厅敷着面膜熬粥,懒洋洋抬眼看到他们回来,招呼了一下:“子桑,来喝粥,刚熬好。”

    子桑鼻子吸了吸,闻到了香味,一溜烟过去了,他看着鲜亮的粥:“哇啊,简巧姐姐,这个看起来就很好喝诶。”

    简巧又说:“符老板喝吗?”

    简巧不常做饭,符听南统共没看过几次,再说子桑也在,他把子桑刚刚披的衣服挂起来:“尝一下。”

    简巧把面膜扔掉,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勺子转碗里的粥。

    她对面是子桑和符听南,两人的皮相骨相还有骨架,是巨大的反差,子桑可以被符听南完完全全的拥在怀里。

    简巧:“子桑啊,这周有没有时间?”

    “啊?”子桑舌尖被烫了一下,他咬了咬,疼的倒吸一口气:“有时间的,简巧姐姐。”

    简巧的语气里带了些诱哄:“那这周给我当模特好不好。”

    符听南视线分给她:“抢别人的缪斯,似乎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你说是吧,简老板。”

    简巧:“当然是你们一起来,我最近新设计的一套衣服,你们拍刚好合适。”

    反正周末没有事,也没约别人,子桑眼睛湿漉漉地看简巧:“是什么衣服呀?”

    “是——”简巧拖长音调:“先保密。”

    子桑的眼睫垂了下来,雪白的腮鼓起了一点。

    “好了桑宝,周末就知道了,很快哒。”简巧揉了揉子桑的头发,在符听南的注视下回房间:“太晚了,我先睡了,你们洗碗哦。”

    她说的是“你们洗碗”,其实最后也是符听南去洗的碗-

    这周过得也很快,子桑踩着下课铃欢快的走出校门。

    好想闻渡哦。

    子桑看着车,期待是闻渡来接自己。

    他好久没见到闻渡了。

    路两边是梧桐树,风吹过时发出沙沙声,不远处站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像电视剧里的黑/.帮。

    子桑靠着路边退了两步,收回视线。

    那几个黑西装的男人居然大步向他走来,为首的男人很魁梧,下三角的眼睛看起来很凶:“请问你是叶子桑吗。”

    子桑握紧自己的书包带,摇了摇头:“我,我不是子桑。”

    他很少撒谎,但撒谎时会微微低着头,睫毛扑闪,声音都很小,像是在心虚。

    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

    另一个西装男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和那个下三角说:“就是他。”

    子桑脸色都吓白了,偷偷挪步后退。

    这边人多,他们不敢下手抢人的。

    子桑想。

    “别怕,”下三角上前一大步:“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下三角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我们少爷是你的同学。”

    子桑:“你们少爷是谁呀。”

    下三角:“季燃,季少爷。”

    那夫人就是季燃的妈妈,也就是有两面之缘的贵夫人。

    子桑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

    但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去,子桑问:“系统先生,我要去吗?”

    这段剧情,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季燃的母亲邹依柔要敲打主角受谢争,而且发生在比较后面了。

    虽然前面的剧情现在有点崩,但是系统不想剧情崩的更厉害,然而,原书的主人公之一,现在在住院。

    系统沉默了下:【去。】

    在系统沉默的期间,子桑已经准备好转身就跑,听到系统的话,他止住脚步,对着下三角:“去。”

    主角攻的家世很好,在上流社会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邹依柔约他见面的地点是自家别墅,不在市中心,面积很大,车行驶到正门的时候,子桑看不见花园的边际在哪。

    厚重古老的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巨大的喷水池,车子停到大门前,有燕尾服管家来拉开车门:“叶同学,这边请。”

    季燃家算是祖上积极的财富,别墅的布局,既有底蕴又很贵气。

    子桑眼中并未有艳羡之色。

    邹依柔坐在偏厅等他:“来,好孩子,过来坐。”

    子桑安静的坐在对面。

    邹依柔抿了口茶:“你是个漂亮乖巧的孩子,阿姨一开始很喜欢你。”

    子桑:“嗯嗯。”

    邹依柔:“你知道小允为什么不去上学吗?”

    小允是谁?

    她也没等子桑开口问,接着说:“因为我发现啊,他也喜欢你。”

    子桑敷衍:“嗯嗯。”

    “我的儿子是同性恋!”

    子桑继续敷衍:“嗯嗯。”

    “我们家小允那么听话懂事的一个人,被你勾的做了同性恋!”

    子桑乖巧开口:“阿姨,我喜欢女生哦,而且,季燃喜欢我,是他的事情,不是我勾的哦。”

    邹依柔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我现在也不管你们谁勾的谁,我的儿子不能是同性恋,看在你乖巧漂亮的份上,这五百万拿着转学。”

    系统:【不能转!】

    子桑推回去:“不行哦,阿姨,我很喜欢这个学校哦。”

    这所学校是他来这个世界,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还有他的好朋友。

    “我喜欢你是没错,但是我的儿子更重要,”邹依柔又把卡推过来,面前的人有他的儿子护着,她不能动,但总有她能动的人:“你还有个哥哥,小主播,叫什么来着?”

    “闻渡是吧?”

    第27章

    系统:【不要答应她。】

    子桑:“可是她说要动闻渡了。”

    子桑抿唇, 突然很生气:“她真是个坏东西,我以后再也不会叫她阿姨了,走的时候也不会说再见。”

    【好, 】系统应和:【她已经开始动闻渡了。】

    子桑:“!”

    系统:【这段时间闻渡不在就是在处理这件事。】

    系统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与子桑的任务无关,就一直没说。

    子桑眼睛都气湿润了,他大声道:“我不要和你谈着件事!”

    邹依柔没有被子桑吓到,淡淡抿了一口茶,平视子桑时也显得居高临下。

    才18岁,还是个孩子。

    她有很多法子对付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不想谈,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她挥挥手, 让人把子桑送走。

    他们不知道现在子桑住在符听南家, 或许知道,也不在意, 将子桑送到原本小区隔了几条街的地方-

    现在天已经黑了,子桑也没带手机, 打不到车, 索性离得不远, 他一点一点往回走。

    子桑踢着小石子,声音有点闷:“我好想闻渡。”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受伤是闻渡帮他处理的,被原身的父母赶出门外时是闻渡收留他的……如此种种,子桑觉得他像哥哥一样可靠。

    子桑熟门熟路的, 从老地方拿出闻渡的备用钥匙进了屋。

    里面没人,灯是暗着的,周围的东西和他走的时候大差不差, 桌面上甚至起了一层薄薄的灰。

    子桑打开灯,也不管沙发上有没有灰,一屁股拍了上去。

    “我不开心了,系统。”

    子桑没有叫邹依柔阿姨:“季燃他妈妈好欺负人。”

    系统:【嗯。】

    子桑抱着自己的腿:“他还叫季燃小允,好奇怪啊,小名吗?”

    “我哥哥都是叫我桑桑的。”

    “她是坏人,”子桑眼里的世界很简单:“但季燃是好人,季燃会把垃圾留着扔到垃圾桶里。”

    系统沉默了一会,看着子桑子桑愤愤不平。

    它说:【想知道季燃后面的故事吗?】

    子桑眼睛亮了一下,重重的点头:“想!”

    【季燃有个哥哥叫季允,后面出车祸死了,季燃的母亲,也就是邹依柔面临丧子之痛,郁郁寡欢,精神出了问题。】

    【季燃的父亲带她去见了很多医生,但是都没有用,季允是她的心结。后面他们生下了季燃。】

    季燃前半生的不幸,系统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平直的电子音没什么感情,子桑却很难过。

    主角攻受的原生家庭都不好,主角受家暴的爹,主角攻控制欲极强的家-

    子桑咬住下唇的软肉,没注意,用了点劲,顿时疼的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脸又小又白,腮确是红的,他疼狠了,张着嘴含含糊糊的说:“系统先生,好疼。”

    系统:【没事,没破。】

    子桑张着嘴,可以看到里面的柔软的舌和被咬的艳红的唇肉。

    只是自己咬了一下,就喊疼,娇气死了。

    子桑:“哦。”

    他闭上嘴,还想说什么,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打开,是很久没见的闻渡。

    看到熟悉的人,子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他的眼泪不是一下子全部涌出来,而是聚在眼眶里,等到眼眶包不住的时候,再往下滑落。

    闻渡是跑上来的,呼吸急促,他把气喘匀,慢慢直起腰。

    这个地方已经被他小姨还有小姨夫找到了,他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出去住了酒店。

    这个房子是他刚来这座城市时租的房子,房东看他可怜,收的费用也很低。

    后来房东一家要去国外,他就用当时所有的积蓄把这个房子买了下来,算是一个念想。

    这个房子已经很老了,闻渡也没有动过重找房子的念头。

    房子还能住,他本人又很懒,就一直没动。

    现在要重新找房子了,但每当这个念头出现时,他就会想到子桑。

    小小的,软软的,眼睛很大,也很有神,看着他的时候亮晶晶的。

    嘴巴也小,上唇的中间有一颗小小的唇珠,下唇却很丰润饱满,里面的口腔泛着粉,呵出来的气都是甜的。

    整个人都是香香的,馥郁浓稠的香气,让人想深陷他的皮肉里去闻。

    脾气稍微有些大,但只敢窝里横,被别人欺负时只敢用水润润的眼睛瞪。

    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却很容易被欺负,住他家就是因为被一对神金父母赶出来。

    闻渡想到又骂了一句:“神金。”

    他原本在外面处理事情,结果符听南打电话说找不到子桑了,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去找。

    两人见面时,闻渡一拳打在符听南脸上,后悔把子桑暂且交给他照顾。

    符听南结结实实受了一拳,也没说话。

    符听南已经报警了,现在在警局看监控。

    闻渡原本是想说说子桑,但是看到子桑湿润的睫毛,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他走过去坐下,把子桑抱到自己的怀里。

    子桑跨坐在他的腿上,腰被一双大手搂住,膝盖是跪在沙发上的,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沙发磨出一层粉红。

    子桑比闻渡低,但是跨坐在他的腿上时,就比闻渡高了一截。

    子桑吸了吸鼻子,开口就是哭腔:“你这几天去哪了啊。”

    “我……”闻渡原本想说自己只是在外面住了几天,但是子桑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

    闻渡一时愣住,眉眼松动,他仰着头去看。

    屋里开着灯,子桑背对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闻渡动了下,才看到子桑的表情。

    眼眶里包着泪水,眼神很悲悯,像是渡世人的小菩萨。

    但仔细一看,却好似有层膜。

    悲悯是真真正正的悲悯,心疼也是真真正正的心疼,目光像看他,又不是看他。

    就像……

    在看一个书中的人物。

    闻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什么书中的人物,怎么可能,自己好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活着。

    还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书中的人物。

    就算是,那子桑,也一定是他的变数。

    闻渡笑了一下,凌厉的脸温柔下来:“我出去处理点事。”

    子桑知道邹依柔对闻渡下手,却不知道邹依柔到底做了什么。

    他也不能说出这件事,于是搂着闻渡的脖子问:“什么事情呀。”

    子桑在撒娇。

    认识到这一点,闻渡的耳朵红到滴血。

    闻渡:“上次来的是我小姨和小姨夫,他们的儿子赌/.博,输了很多钱,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的住址,”闻渡冷笑一声,眉头压着:“问我要钱给他儿子还债。”

    子桑坐直,很紧张:“你给了没有。”

    闻渡揉了揉他的头发,无所谓的说:“给了。”

    “嗯……嗯?”子桑猛的收紧牵着闻渡脖子的手臂。

    脸贴近脸,鼻尖抵着鼻尖。

    闻渡呼吸一窒,鼻尖全是子桑身上的香气:“一人给了50万。”

    他挑了挑眉:“够判十年了。”

    子桑摸了摸闻渡的头发:“你好聪明哦。”

    闻渡灼热的手还搂着他的腰肢,有点烫。

    闻渡忽然就笑了:“想听听我的童年吗?”

    子桑抿了抿唇,有点期待的问:“可以吗?”

    闻渡:“是你的话,当然可以。”

    在很小的时候,闻渡就失去了他的父母,被小姨和小姨夫领养。

    一开始小姨和小姨父对他很好,后来就发生了改变,非打即骂任何事情都要让着他们的儿子。

    而转变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把闻渡父母的钱全部私吞完。

    当时住的房子是村里的二层楼,是闻渡原本的家,被姨父姨母占领后,闻渡只能从自己宽敞的房间住到逼仄的小阁楼。

    小阁楼的窗户被封的很死,闻渡趁姨父姨母不注意的时候,拿了一个刮胡刀的刀片,过了很久很久,才把窗户上所有的木头和钢丝全部锯开。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14岁的闻渡徒步跑到这座城市。

    之后,闻渡在的每一间房间,窗户都要留一条小缝。

    子桑听完闻渡平静的讲自己的过往,脑子里突然想到,书房众多草稿纸中,唯一有字迹那一张,眼泪又往下掉。

    闻渡粗糙的指腹擦过子桑的眼线,皮肤被磨出一片粉红:“怎么,心疼我?”

    子桑呜咽的点点头。

    沙发的布料实在是粗糙,子桑只是跪了一小会儿,膝盖就有一点疼,他一边掉眼泪,一边挪动位置。

    放在他腰间的手倏地收紧,闻渡声音暗哑,在这个偏凉的夜晚,竟然惊出一身汗:“别乱动。”

    他目含欲色盯着子桑泛红的脸颊和微微有些肿的唇:“心疼我过的苦是吗?”

    “让我亲一下,我就不苦了。”

    他不避讳谈到往事,这三个人已经被他解决的差不多了,和子桑说,只能让子桑心疼他。

    心疼一个男人,就是心动的开始。

    哥哥说,不能随便给别人亲,但是哥哥可以亲。

    闻渡,在他心里也是自己的哥哥。

    “好吧,”子桑点点头,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只可以亲脸哦。”

    闻渡没想到子桑会答应,他急切地吞咽了几下,捧着子桑的脸亲了上去。

    鼻尖抵进子桑细软的脸颊,唇狠狠吮着,满鼻满嘴都是馥郁的香气。

    子桑呜咽一声。

    第28章

    子桑的皮肉是细腻的, 浓稠黏腻的香气从那粉白的皮里透露出来。

    闻渡整个颧骨都漫上一层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子桑。

    视线中的耳朵莹润的如上好的瓷器。

    “不要、不要亲了。”子桑的声音是抖的。

    闻渡的呼吸太热了,子桑雪白的腮肉被熏红, 饱满丰润嘴巴嘟起,他睫毛颤抖,细白的手去推闻渡。

    连拒绝都是软腔软调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好似遇到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事实上,确实是很过分的事。

    不算大的客厅,不算亮的灯光下,高大的男人将瘦弱的少年拥在怀里。

    少年叉开腿坐在他的腿上,膝盖跪在布料粗糙的沙发上, 窄腰被男人的大手搂住, 好似能全部覆盖住。

    子桑脸上的软肉被闻渡狠狠抵着,鼻尖怼着的地方深深凹进去, 那小块的肉泛白,周围都是红的。

    不舒服。

    闻渡的大腿好硬, 坐的他屁股疼。

    子桑一手拍在闻渡脸上, 另一只手抵着肩膀, 使劲推,腰拱起,想要远离闻渡。

    他的脸颊肉被挤得变形,被闻渡炽热的鼻息熏腾,眼睛湿润, 艳红的唇里吐出来的话也是潮湿的:“不要……呜,不要亲了,好疼。”

    子桑的屁股只抬起来一点, 就被闻渡搂着腰按了回来。

    闻渡猛地偏过头,在子桑耳边喘着粗气,把白皙莹润的耳朵都蒸红了。

    他大腿紧绷,子桑丰润的臀肉坐在上面,和子桑这个人一样柔软。

    他弓着腰靠在子桑颈窝。

    子桑小小的唇珠嘟起,耳朵有一点点痒,他把唇珠抿扁,有点委屈:“我的脸好疼哦。”

    和人混熟,子桑藏匿在小角落的骄纵小脾气就上来了:“都怪你,亲的好使劲,感觉脸都要掉了。”

    他说着,鼓起一边的腮,想要把闻渡推开。

    闻渡一手搂着子桑的腰,一手摩挲着他细腻的后颈,哑着嗓音:“别动。”

    他的手慢慢丈量子桑纤细的腰肢。

    这么细,好似还没他一个手掌长,还很薄。

    他靠在子桑的颈窝,视线下移,可以看到子桑圆润又翘的臀部,他穿着黑色裤子的腿在从下面出来,饱满的臀部在他紧绷的大腿上溢出一些。

    到时候,从这里进去,可以把又薄又窄的肚子撑出痕迹来。

    但是太薄了,让人担心会不会吃不下,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只能婆娑着一双泪眼,带着哭音说自己吃不下了。

    子桑的腰很敏感,刚刚慌乱之下,他只想着推开闻渡,没什么感觉。

    现在,纤细腰被闻渡滚烫的大手覆着,还轻轻在上面摩挲。

    子桑轻轻一抖,一股电流从腰椎到耳朵。

    耳朵麻麻的。

    子桑伸手捂住,声音细细的:“不要摸我,好痒。”-

    闻渡缓一会儿,才直起腰。

    子桑的皮肤太嫩了,被他吻出来的痕迹还明晃晃的在脸上,比其他地方都要红。

    子桑气鼓鼓的偏过头,留着一只白玉似得耳朵对着闻渡:“你亲的我好疼 。”

    “而且,”子桑稍稍抬眼偷看闻渡,见人没有生气才接着说:“让你不要亲了你还不听。”

    子桑哼哼唧唧的:“不然,下次就不给你亲了。”

    闻渡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是被满足后的餍足,他揉了揉子桑被他亲红的那半脸颊:“小气包,别生气了,我下次轻一点亲?”

    他轻描淡写的把下一次也预定了。

    子桑满意的点点头:“好哦。”

    系统:【……】

    系统:【笨蛋。】

    子桑:O.o

    子桑:“系统先生,我听到了哦。”

    子桑:“你骂我笨蛋。”

    系统:【没有,你听错了。】

    【我说的是,可爱。】

    子桑:OvO

    子桑:“好吧。”

    闻渡掐了掐他有肉的脸颊:“怎么这么高兴?”

    不能是被他亲的吧。

    子桑看他一眼:“不告诉你?”

    “好吧,”闻渡耸耸肩:“今天去哪里了?”

    子桑抿了抿唇,情绪又落了下来,把今天的事和闻渡说了。

    子桑:“她说要对付你。”

    他低着头,没看到闻渡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

    闻渡揉了揉子桑柔软的头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邹依柔能对他下手的只有两件事。

    一件是他的工作。

    之前他就奇怪,为什么那两个人会突然找到他,还找的位置那么准确,直接在他家楼下。

    上来就要钱,手上还有他的黑料,不给就放黑料,还企图道德绑架他。

    笑死,他可没有道德。

    再说,十四岁辍学算什么黑料,他的老粉都知道,新粉在入粉丝群的时候会被科普。

    而且,他在平台当了那么多年大主播,手上早就不缺钱了。

    其二,就是子桑。

    闻渡低低笑了一声。

    她不敢动子桑的。

    她的宝贝儿子,“季允”会恨死他的。

    季家之前,为了让季允活着,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因为季夫人,钱一大把一大把的出去。

    季家表面看着辉煌,其实快要不行了-

    子桑还是很担心,他轻轻皱眉:“真的没事吗?”

    “没事,”闻渡见他还有些担心,转移他的注意:“要看我直播吗?”

    子桑果然被转移注意了,他兴奋的点头:“要!”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玩过游戏。

    准确点来说,子桑很少玩游戏,在原来世界也是。

    他游戏玩的菜菜的,每次都会被骂拖后腿。

    等他开麦委屈的说抱歉时,麦又会诡异的安静,然后队友会争先恐后的帮他挡伤害,敌方听到他开麦后,也不会攻击他。

    在游戏结束后,还会一窝蜂的加他的好友。

    女生们还好,加上他后只会说好萌好可爱,好软的声音。

    而那些男生会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让他再发几条语音,还要看他照片,要看他的腿,问他处不处。

    好奇怪呀,他是男孩子呀。

    系统:【给他们看了吗?】

    子桑:“怎么可能!他们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看。”-

    他的游戏体验感一直不好,后面就慢慢不玩了。

    但是!

    闻渡可是游戏主播!

    原著作者亲封的技术好!

    看闻渡玩游戏,体验感一定很好。

    子桑:OvO

    闻渡:“先洗个澡。”

    去去晦气。

    闻渡:“正好我去开直播找游戏。”

    “好哦。”子桑从闻渡腿上爬下来,一蹦一跳的翻出睡衣去了浴室。

    一个星期没回来,家具上落了一层灰。

    闻渡拿抹布和拖把,把家里都打扫一遍,最后扯下床单,换了新的。

    浴室里淅淅沥沥,闻渡敲了一下门:“吃东西了没?”

    水声渐停,子桑的声音混着水汽一起传出来:“没有诶。”

    因为放学早,学校只有午饭。

    他刚出校门就被邹依柔派的保镖带去季家,虽然桌子上有小甜点,但是子桑一点也不想吃。

    所以,从中午一直到现在,子桑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子桑扁扁的肚子叫了一声,原本被水汽蒸红的脸现在更红了。

    还好周围没有人。

    闻渡下楼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些食材,回来做皮蛋瘦肉粥。

    粥刚做好的时候,子桑正巧从浴室出来,热气四散。

    他皮肤薄,洗完热水澡整个人粉粉嫩嫩的,连膝盖手肘这些容易堆积黑色素的地方,都是粉的。

    闻渡盛出一碗粥,抬眼看他:“先吃,吃完开播。”

    子桑隔着睡衣揉揉肚子:“好哦。”

    粥刚出锅,子桑着急看闻渡玩游戏,直接往嘴里送。

    “嘶——”子桑眼泪都出来了:“好烫。”

    闻渡按住他的嘴唇:“我看看。”

    子桑伸出自己的舌头。

    红舌搭在洁白的牙齿上,尖端被烫红了,口腔是深红色的,小小的。

    嘴巴张的时间有一点久,子桑有点包不住口水,含含糊糊的问:“好惹嘛?”

    闻渡的眸色暗,背着灯神色不清,半响吐出一句:“没事,稍微红了一些。

    子桑收回舌头。

    他胃小,闻渡盛的多,碗也很大,子桑只喝了半碗就饱了。

    闻渡毫不介意的把剩下的喝完。

    子桑对此接受良好-

    因为子桑在旁边,闻渡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双人小游戏。

    既然要转移子桑的视线,那就彻底一点,让他自己动手玩。

    闻渡选的是双人合作小游戏,一个小土人,一个小云人,两个小人物用一个绳子绑在一起。

    小土人不能碰到白色的方块,小云人不能碰到褐色的方块,两个小人都不能碰到水,不然要被送到远点。

    闻渡介绍了一下基础玩法。

    【?】

    【门耳这小子和谁说话呢,这么温柔。他经纪人?】

    【不可能,门耳这小子哪次和祝哥说话不是拽的二五八万的。】

    【不会是……】

    【不会是……】

    【不会是我老婆吧?】

    【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和普~通~朋~友~这样说话(冷漠)】

    【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和普~通~朋~友~这样说话(冷漠)】

    【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和普~通~朋~友~这样说话(冷漠)】

    ……

    【虽然但是,老婆是谁,我来的晚不知道(挠头)】

    【可惜了新人,门耳把老婆出现的那期回放删了。】

    【我有录屏,但不给:)】

    闻渡不甚在意的看着屏幕,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确保不会漏出子桑。

    【!呆!曹贼!还我老婆!】

    闻渡勾唇冷笑。

    什么你老婆,明明是我老婆-

    子桑操控的是小云人。

    他不熟悉这个游戏,带着闻渡的小土人横冲直撞,冲进水里。

    两个小人尖叫一声,消失在原地。

    “哈哈。”子桑被逗笑了,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一双笑眼看闻渡。

    糟糕,笑出声了。

    虽然小人尖叫很好笑,但是他好像被闻渡拖累死了,然后还笑出声。

    但是小人尖叫真的很好笑。

    想到小人尖叫的声音,子桑没忍住又笑出声,他另一只手连忙也捂上来。

    抬起的手不小心碰到摄像头,整个视角大偏移,对准了子桑。

    直播间又是一阵沉默。

    【我直接一个,hi 老婆!】

    【这就是老婆吗(恍惚),真好看啊(恍惚)】

    “怎么了,”闻渡偏头看他:“怎么这样看我?”

    子桑眉眼弯弯,见闻渡的表没有不耐烦,才指了指屏幕:“这两个小人的尖叫声好好笑哦。”

    “刚刚没听清,”看出来子桑有点小心翼翼,闻渡操纵着小土人带着子桑的小云人,又冲到水里。

    两个小人又是一声尖叫,消失在原地。

    “哈哈。”子桑又笑出声。

    闻渡一脸认真:“确实很好笑。”

    子桑也不捂嘴了,整个身体朝前,嘴角牵起,唇珠鼓鼓的。

    他穿的是闻渡买的小鱼睡衣,简笔画的小鱼,布料整体是蓝的,很舒服的布料,子桑穿着一点也不磨皮肤。

    但是睡衣很宽松,子桑身体向前倾时,领口会往下滑,露出莹白的锁骨,和一点肩头。

    脸上有点婴儿肥,眼睛又大又圆,眼尾的颜色粉红,睫毛卷翘,像小时候玩的洋娃娃,上唇比较薄,唇正正中间有一颗鼓鼓的唇珠,下唇丰润,一看就很好亲。

    整个人漂漂亮亮的,大概是笑狠了,捂住唇咳嗽了两声,眼尾脸颊粉粉的,眼睛就稍微眯起,漏出一点水光。

    看起来香香的,不知道亲起来是不是香香的,嘴巴里面会不会有甜水。

    弹幕疯狂刷动。

    【这尖叫声真好听!竟然把我老婆逗笑了,重重有赏!】

    【这是什么,老婆,亲一口。这是什么,老婆,亲一口X100】

    【真搞不懂你们的审美,不就是非常漂亮,非常甜,非常……编不下去了,老婆真好看,老婆,我要当你的狗!】

    【wu~(变成猴子)(抢夺旁边猴子的的盒子)(创飞所有和我抢老婆的猴子)(变成180大帅哥)(拿出盒子里的戒指求婚)】

    弹幕刷的太快了,子桑正好前倾,没看清弹幕,却看到右下角小窗里的自己。

    子桑:OvO

    子桑:O.O

    子桑:O.o

    他拉着闻渡的手臂:“你的摄像头把我录进去了,会不会出事啊?”

    现在天气转冷,对闻渡这种体温高的人来说,天气刚刚好。

    但是对于子桑来说,晚上就有些冷了,但是衣服穿多了又不舒服,闻渡早早就开了空调。

    开空调对闻渡来说其实有点热,他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紧贴着自己的身躯,胸肌腹肌鲨鱼线一览无余,露出来的手臂肱二头肌很结实。

    子桑白皙的手搭在闻渡的胳膊上。

    闻渡不算黑,放在人群中也是能算的上白的存在,但是子桑的手一放上去,就显现相出色差来了。

    子桑太白了,对比之下,闻渡便没有那么白,甚至有一点黑。

    【门耳,和老婆还是有点肤色差体型差的(严肃)】

    【老婆这个体格,门耳这个体格,我说实话,门耳能把老婆抱起来*******】

    【楼上说了什么被屏蔽了?】

    【嘿嘿嘿,好嗑爱嗑,嘿嘿嘿。】

    闻渡一打眼就到了这些评论,拉着子桑的衣领,把他拉回座位坐好。

    闻渡示意管理员把几个开黄腔的踢出去,又把几个很活跃的禁言五分钟,才一本正经的说:“会被看直播的人举报水时长。”

    当然是,会有更多人觊觎他的宝贝。

    【?门耳,你别以为我平时不说话就是好惹的(撸袖子)】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反正我是童脸狼,V我五十镇住我。】

    【我就不会说会被人举报,可能是和我的家教有关吧:)】

    子桑眨眨眼睛,手还放在闻渡手臂上:“好哦。”

    闻渡把摄像头对准自己英俊的脸。

    他开播的时候,一般会把手机静音,手机现在在旁边震动。

    子桑捏了捏他的手臂:“闻渡,有人给你发信息。”

    闻渡拿起来看了一眼,单手回复一句就关上了。

    子桑猫猫探头:“是谁啊。”

    闻渡看他轻笑:“骚扰短信。”

    子桑:“好哦。”

    这段对话一字不落的从直播间传了出去。

    符听南嘴里叼着一根快燃尽的烟,站在子桑家楼底下,低着头看着闻渡的直播间。

    夜风一吹,长长的烟蒂直接掉在屏幕里闻渡的脸上。

    第29章

    符听南淡漠的将烟灰擦掉, 屏幕里又出现子桑的脸,小小的,白的好似能发光。

    说话时, 嘴巴一张一合,能看到里面柔软的舌。

    不知道在说什么,想亲。

    子桑看起来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一点点湿,穿着睡衣,浑身上下肯定香香的,嘴巴里一定也是香香的。

    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亲的时候,可以伸到很里面, 吸吮他的舌, 或者轻轻咬他的舌头。

    到时候,子桑一定会哭着看着他, 说不要亲了,自己疼。

    符听南把烟头捻灭, 屏幕里的子桑被人拽回去, 直播间切换到闻渡的脸, 接着,闻渡看了他的信息,说是骚扰短信。

    他抬头看向这栋楼唯一亮着的窗户,左脸隐隐作痛,嘴角青了一块。

    闻渡打的。

    他该打。

    他不应该晚到, 明明之前一直提前到,只有今天晚了几分钟,结果子桑就不见了。

    他原先以为是闻渡把子桑接走, 联系了才知道闻渡忙着处理事情,根本没有时间了,他当时就报警了。

    闻渡也赶到警察局,见面第一件事是一拳把他撂在地上,然后扯着他的衣角:“子桑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符听南就躺在地上。

    不用闻渡出手,他自己就不会放过自己-

    符听南留在警察局看监控,闻渡则去子桑常去的地方找。

    最后,符听南在监控里看到子桑被两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带上一辆车。

    监控的画面不算清晰,看不清子桑的脸,那一小块像素低着头,细细的抖了一下,然后小步小步跟着那三个黑衣人。

    符听南盯着那个车牌,缓缓吐出一口气。

    技术人员切换着技术跟着那辆车,一直到车驶进季家的别墅,在出来,把子桑放在离家不远的小路上。

    季家。

    符听南眸色暗了下来,幽绿色的眼睛居然有点亮,像是黑夜中的狼-

    符听南把录屏的那一段子桑出镜的视频保存下来,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烟头在黑夜里发出猩红的一点-

    第二天,子桑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坐起来,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宽大的衣服滑落,露出圆润还透着粉的肩头,腰臀自有一抹弧度,衣服层层叠叠的堆在上面。

    昨天的小游戏真的很好玩,是子桑来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他没打住,拉着闻渡玩到凌晨,困得直点头。

    子桑又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哦,谁啊。”

    闻渡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我去看看。”

    外面,是闻渡没想到的人。

    子桑的父母重重的敲着门,见人打开门才收回手。

    闻渡靠着门:“怎么是你们?”

    他还以为他们死外面了。

    叶父叶母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我们俩要去旅游,桑桑这孩子也要去,你说他都高三了,还要去旅游,这能行吗?”

    叶母:“我们就给了他点钱,让他自己去外面住。”

    叶父接口:“对,但是他没带手机,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闻小子你知道吗?”

    “不熟,”闻渡冷着张脸看他们漏洞百出的找理由:“你们,怎么、不在外面旅游一辈子。”

    闻渡原本想说一些恶毒的话,余光看到子桑朝这边走过来,紧急避险,换了一个说辞。

    今天不上学,而且现在还早,子桑不知道闻渡为什么早起洗澡,但是他还想多睡一会。

    他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被子里,眼睛还没完全合上,就被系统叫起来了。

    【外面是你的父母。】

    子桑反驳:“不是我父母。”

    他的父母一定不是这样的!

    系统从善如流:【原身父母在外面。】

    子桑强制起床,正好听见了原身父母的一番话。

    他垂下眼睫,落下的阴影像一只小蝴蝶。

    果然很讨厌。

    对原身那么狠心,甚至都不愿意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子桑慢吞吞的走过来:“我在这。”

    叶母先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子桑,见人穿的整齐才说:“考的怎么样?”

    子桑还是慢吞吞的走到闻渡旁边,拽着他的衣角:“考了第一。”

    叶母原本还有些冷的脸一下子笑开了:“我就知道我们桑桑厉害。”

    “是不是看到了妈妈给你留的纸条?”

    说着,叶母要去拉子桑,被子桑轻飘飘的躲开。

    子桑没看到什么纸条,就连当初原身父母出去,把他赶到外面,连钥匙也没留的事都是闻渡告诉他的。

    他抬头看了眼闻渡。

    闻渡只是扯了下嘴角,嘴唇蠕动:“神经。”

    子桑考了第一这件事,很大程度的满足了叶父叶母的虚荣心,他们不在意子桑躲开他们的手,笑的见牙不见眼:“爸爸妈妈带你出去吃东西?”

    子桑:“不要。”

    “好好好,”叶父叶母看子桑一脸困意:“爸爸妈妈先回家收拾一下,你在闻小子家睡醒回来?”

    说完,也没问子桑的意思,转身毫不在意的掏出新钥匙。

    门里传出叶父叶母的声音。

    叶母:“我早就说了,这招管用,你看桑桑的排名又上来了吧?”

    叶父:“是是是。”-

    子桑再不愿意回去,在系统的要求下还是回去了。

    谢争新伤旧伤要在医院里住起码两个月,季燃、闻渡、符听南像是约好了一同消失,两个月子桑见几个人次数屈指可数。

    十二月份气温已经很低了,还下了一场大雪,子桑怕冷,穿了很多。

    他在这个世界的第四次考试结束,他收拾好自己的草稿纸和笔准备去医院接谢争。

    病房里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子桑到的时候,谢争已经收拾好了。

    “谢争,”子桑把门开了个小缝,挤进来:“我来了。”

    今天真的很冷,子桑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了很多,马甲外面套白色的羽绒服,帽子上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

    子桑把自己被风吹白的脸埋在绒毛里,一时不知道哪个更白。

    子桑把自己裹的胖胖的,圆圆的,像一只白色的毛绒小鸡仔。

    谢争把手上的奶茶递给他:“护士听说你要来,让我交给你。”

    他看了眼标签:“全糖,热的。”

    子桑:“好哦好哦。”

    病房里的温度很高,子桑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马甲和毛衣。

    他接过奶茶,还没回温的手指被烫的蜷缩了一下,指尖粉粉。

    谢争握住他的手:“这么凉。”

    他把子桑的手捧在手心,放到嘴边,眼睫低垂,很温柔。

    子桑左看看右看看:“主角受好温柔,主角攻有福了。”

    热气吹到子桑的指尖,他的手指在谢争手里蜷缩,蹭过谢争的手掌。

    子桑咬着吸管:“谢争,你爸爸……”

    谢争一眼就看出子桑在想什么:“判了。”

    原本只有故意伤害这个罪名,医院的的监控拍清清楚楚,就算是他握着谢茂才得手捅的自己又怎么样?

    监控拍到的可是谢茂才捅的他,他只是伸手挡了两下。

    后面,又有人呈上了谢茂才强/.奸的证据,女方请的律师很厉害,直接把谢茂才送了进去。

    谢争敛去眼中沉思,拿上自己不多的东西:“走吧。”

    他们去办理了退院手续,路过大厅时,突然被叫住了:“小争?”

    谢争顿住脚步,朝那边看去。

    子桑也跟着看去,医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全是雪,看到视线放在谢争的脸上,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小争,我去找过你啊,小争,我是妈妈。”

    她当初受不了谢茂才得家/.暴,想了很久才离开,谢茂才不会打谢争,但是会打死她。

    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她一分钱也没有,宁愿饿死在外面也不想被谢茂才打。

    她可以在外面受苦,饿死,但是谢争不行,索性谢茂才不打谢争,她可以把谢争放在这里,等以后有钱了再来接。

    后面,她结婚了,有钱有时间,生活稳定,再来找谢争时,谢茂才已经带着谢争搬家了,还转了学。

    她这些年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

    没想到今天被车撞了一下来医院遇到了。

    她眼里含着泪水:“小争,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

    谢争嘴唇蠕动一下。

    “妈妈!”旁边有个小孩直接冲了过来。

    女人下意识搂住,在抬眼时已经不见谢争身影,顿时崩溃大哭。

    小孩扯了扯女人的衣服,也带了哭腔:“妈妈你怎么了?”

    女人哽咽:“妈妈刚刚看到你哥哥了。”-

    子桑小心翼翼的偷瞄谢争的脸色。

    谢争偏头看他:“怎么了?”

    子桑指了指后面。

    谢争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握着子桑的手放在自己的空袋里,两人站在路边等车:“我没事,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她了,没事。”

    子桑不知道怎么安慰谢争,只好低着头看地上的雪。

    他想,谢争一定很想自己的妈妈,就像自己很想自己的哥哥。

    他不过是小半年没看到自己的哥哥就非常想念,而谢争快十年没见到他的妈妈了-

    两人先去的子桑家。

    临到这个时候,天上居然又下了毛毛细雪。

    子桑没带帽子,发丝上落了不少雪。

    子桑在被系统绑定前,住的城市偏南方,很少下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路边堆了一层厚厚的雪。

    子桑一脚踩进去,那雪的厚度竟然能到他小腿肚。

    把腿拔出来时,还扑扑朔朔的掉了一层雪渣。

    子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悄悄挣开谢争的手,一扭头,整个人直接跳进雪里,倒在雪上,扬起小小的雪花。

    像是大地返赠给天空的礼物。

    昏黄的路灯洒在子桑的脸上,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的眼镜已经被自己扯掉了,露出弯弯的眉眼,嘴角扯起,唇珠鼓鼓,雪白的脸颊因为激动泛起一层红。

    子桑:“哈哈,好玩。”

    他说着,扬起一把雪,朝谢争脸上扔去。

    雪轻飘飘的砸到谢争脸上,挂在他的睫毛,鼻梁,嘴角。

    谢争也笑。

    子桑被人像拔萝卜一样从雪里拔出来,闻渡拍拍他脑袋上的雪:“在上面就看到你了。”

    子桑笑着扑进他怀里:“闻渡哥哥!”

    闻渡稳稳接住他:“怎么了,小粘包。”

    子桑仰头看他:“这两个月,你的事解决好了吗?”

    闻渡挑挑眉:“好了。”

    判了。

    子桑抿了抿唇,想起书房那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你还想上学吗?”

    闻渡愣了一下,反问:“你,想让我去上学吗?”

    子桑点点头:“你来我们学校,我们就可以做同学啦!”

    闻渡想起之前自己退学的场景,他们老师没让他退,而是保留了学籍。

    现在,应该……

    也能上。

    他点点头。

    子桑又笑了,趁闻渡不注意,抓了一把雪放到闻渡领口里。

    闻渡被冻得倒吸一口凉气。

    难得放假,明天不上课,子桑没着急回家,琢磨着在地上堆一个雪人。

    “子桑!”季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子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被人一把拥在了怀里。

    “!”子桑震惊的转头:“你也回来了!”

    季燃蹭了蹭他的脖颈,深吸他的香气:“以后都不会在走了。”

    上次他妈威胁子桑,他被他妈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后来逃出去遇到了符听南,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符听南的的父亲有1/4的法国血统,母亲是中国人,他随母姓,父母二人住在国外,在国外有势力。

    季燃和符听南达成协议,符听南的父母,想在国内立足脚跟,这情况一出,正好找季家,季燃在内部出力,直接搞垮了资金链。

    季父季母抛股,被季燃收购,迅速掌握公司话语权,和符听南的父母抗衡,最终达成合作。

    早在季燃知道,自己是因为死去的哥哥才出生时,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玩股票。

    子桑听完系统介绍,直接呆住了:“这就是主角攻的实力吗?”

    “好厉害。”

    符听南从一边走过来:“是要堆雪人吗?”

    子桑的手都被冻红了,一边说一边比划:“我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符听南:“我帮你。”

    季燃:“让开,我来。”

    闻渡把他们俩都推开:“还是我来吧,我弟弟。”

    谢争悄悄靠近子桑,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雪人:“给你。”

    第30章

    说是小雪人, 其实就是两个小雪球堆在一起,胳膊是枯败细小的树枝,没有眼睛和鼻子。

    但是小雪人圆鼓鼓的, 子桑觉得很可爱。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细白的手指,泛着粉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小雪人的脑袋。

    “吧唧——”

    不是很稳的小雪人的脑袋从身体上掉了下来,在谢争的手上滚了两圈,掉到雪里。

    子桑的手蹲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那个滚在雪里不见的脑袋,睫毛颤了一下,偏过头看向谢争:“这个,算小雪人碰瓷我吗?”

    天上下了毛毛细雪,落在子桑的发丝发梢, 剪过又长长的刘海微微向两边分开, 卷翘的睫毛上是快要化的雪,鼻尖冻的红红的, 嘴巴一张一合,便会呵出热气。

    像是夜晚森林升起的一场雾, 待雾散去后, 露出一张美人面, 就那么怯生生的看着所有人,吸引路过的人过去。

    但是却怎么也靠不进,因为他们之间总是隔着这一场雾。

    谢争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笑着说:“是,小雪人碰瓷你。”

    头发太长了, 发梢有点扎眼睛,子桑吹了口气。

    头发丝向上飞起又落下,他闭上一只眼睛。

    季燃从后面过来:“头发扎到眼睛了吗?”

    子桑伸手把头发往两边拨开:“有点痛。”

    季燃生疏的撩起子桑的刘海, 从手腕处拿出一个草莓皮筋扎了起来。

    子桑俏生生的,全部小脸都露了出来,眼尾小脸和唇都被冻的红红的,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小揪揪。

    季燃最后调试了一下,确保不会太紧让子桑难受:“好了。”

    子桑伸手摸了摸,摸到是有些不平整的东西,想了想:“是那天的小草莓吗?”

    那天季燃买了新的头绳,顺手把这个小草莓收了起来,买了新的还给那个女生。

    季燃应了声,他保存了很久,后来被他妈发现才让他妈知道他喜欢子桑的-

    子桑想堆的雪人有点大,五个人五双手,堆起来歪七扭八的。

    子桑从旁边折了两个败枝,用力的查到雪人的身体里充当手臂。

    他摸了摸雪人光滑的脑袋,唇珠鼓鼓的:“还少一双眼睛。”

    闻渡穿的是黑色长款大衣,趁的他整个人宽肩窄腰,身材比例极好,袖口加衣襟,一共有六个纽扣。

    子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闻渡好笑的看着他:“想要我的纽扣?”

    子桑点头,头上的小揪揪随着他的动作一蹦一跳。

    或许是要别人身上的纽扣不好意思,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闻渡:“可以吗?”

    闻渡张开双手:“当然可以啊,桑桑宝宝,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他的手拨弄袖口,嘴角带笑:“这件衣服我很喜欢,我不舍得自己拔。”

    “宝宝可以自己取吗?”

    他说“宝宝”这两个字的时候,声线压得很低,从唇齿间挤出来的,缱绻又暧昧。

    “好哦。”

    子桑握住闻渡的手,扯了扯纽扣,发现行不通。

    他张开嘴,依稀可以看见洁白的牙齿,想要去咬钮扣。

    季燃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小麦色的大手直接遮住半张莹白的小脸,只露出眼睛。

    季燃站在子桑身后,好似能把他整个人拥在怀里,皮笑肉不笑:“反正都是要扯的,我不心疼,我来。”

    他伸手。

    闻渡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往后退了两步,顺手把子桑从季燃怀里拉出来。

    子桑的皮肤薄,细看甚至可以看到皮下的毛细血管,被季燃捂过的地方,有些泛红。

    气氛有点不对。

    他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闻渡对其他人可没有好脸色,扯着嘴角:“我自己来。”

    他伸手扯住袖口的两个纽扣。

    子桑还没有反应过来,纽扣已经递到他眼前。

    五位数的大衣毁了,闻渡也不心疼,看着子桑捏着纽扣往雪人脑袋上怼。

    子桑把眼睛摆摆正,欣赏的看着面前的雪人。

    虽然歪七扭八的,但是很满意。

    他雀跃的对闻渡说:“哥哥,帮我拍照。”

    闻渡掏出手机,符听南抢先一步:“我来吧,”他看向其他人:“我学过摄影。”

    季燃就慢了下来,磨了磨后槽牙。

    谢争走到子桑旁边:“那你拍照技术一定很好吧?”

    “可以帮我和子桑拍一张吗。”他扯了扯子桑的袖子。

    子桑竟从身高185的谢争脸上看到了讨好的意味,他想起谢争的经历,心软软:“那我们一起拍。”

    符听南:“我……”

    子桑歪歪头看他:“不可以吗?”

    就是笃定了自己会心软。

    符听南轻叹:“可以,当然可以。”

    最后他帮子桑和每个人都拍了照片,自己也合了一张。

    符听南:“……”

    子桑满意的翻照片。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落到几人头发上像是白了头。

    子桑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好晚了,回家吧。”

    其他几人当然知道很晚了,他们目光贪婪的看向子桑,贪心的想要多待一会儿。

    但是视线的主人想要回家,只好遗憾地收回视线等待下次。

    季燃:“再见。”

    他已经掌握了季家的话语权,没有人能够拘束他,让他成为谁。

    他现在很自由……

    可以去上课了。

    谢争拎起放在一旁的东西,低垂眉眼:“再见。”

    他的父亲已经进去了,没有人会威胁他的前程,母亲过得也很好,还有一个孩子。

    符听南也对他说再见。

    他摩挲口袋里的手机,那里有很多子桑的照片。

    他的缪斯。

    子桑一一回应,最后在家门口和闻渡道别:“再见啦,闻渡哥哥早点睡。”

    闻渡一愣:“这么近还说再见?”

    他失笑:“再见,桑桑宝贝。”

    今夜的电路或许出了些问题,路灯整晚都没暗过。

    雪人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

    【卷一提前完结,宿主脱离世界……】

    【……滋……】

    【检测主角受有自我毁灭行为……】

    子桑再一睁眼,身处一条小巷。

    周围孩童打闹着从他身边经过。

    子桑小心避让:“系统先生,这就是下一个世界吗?”

    “可是你还没有介绍背景唉。”

    系统沉默一会儿:【检测主角受幼年时有自杀行为,自杀成功会导致整个世界线崩坏。】

    【总部派你来开导主角受。】

    第一次听系统先生说这么多话,子桑有点愣愣的,他身上穿的还是死时的衣服。

    学校话剧社一个饰演恶毒配角的女生突然演不了了,话剧社请他帮忙出演。

    可他是男孩子,就拒绝了。

    后来电话剧社实在找不到人,子桑才没忍住答应。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子桑拿到衣服时还是羞红了脸。

    无他,衣服太露了。

    前胸是黑色的布料,几根绳子交叉,绕过锁骨和后背,露了一大片。

    下面两根绳子绕细窄的小肚子一圈,连接裤子。

    正常的宽松南瓜裤下面是到大腿的黑色丝袜,两根带子连接上面的腿环,紧紧的勒进大腿肉里。

    再往下是一双黑色粗高跟,走路间隐隐可以看见红色的鞋底。

    系统:【……】

    怪不得腿环穿的如此轻松。

    子桑脸上热气蒸腾,还好这个角色的外面还会套一件斗篷。

    巨大的斗篷把他整个人都盖住,只会在角色坐着,用高跟鞋踩人脸的时候,才会微微敞开,露出被黑丝包裹的腿。

    宽松的南瓜裤也会在绸缎似的皮肉上下滑,看看在最饱满的地方卡住。

    只能看到半抹粉白的圆润,卡住的地方又十分巧妙,直勾人视线-

    子桑扯了扯斗篷,遮住自己的身躯,又往旁边站了站。

    一只小猫从围栏上跳了下来,穿过他的身体,稳稳落在阳光下,呜咪呜咪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子桑:“我现在是灵魂状态?”

    系统:【是。】

    【宿主不属于这个时间线,只有主角受能看到您。】

    子桑:“好哦。”-

    小巷只有外面有阳光,越往里面走越潮湿,墙角和小路的砖上都长着青苔,电线杆上几乎全是男科医院和开锁的小广告,撕了贴,贴了撕,一层叠着一层。

    这里透不进阳光,阴冷,见到的人嘴里几乎都叼着烟。

    子桑走一半才发现这不是谢争家的路。

    系统:【主角受搬过一次家。】

    它指了一下谢争现在住的地方。

    子桑跟着系统的指示,气喘吁吁的爬到顶层,正巧看见拿着刀对自己比划的小谢争,情急之下,他大喊:“谢争!”

    小谢争抬眼看他。

    小谢争看着才七八岁,眼眸黑沉沉的。

    子桑怔愣。

    小谢争仰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穿着斗篷衣服的人,阳光在他身后形成光晕,好刺眼:“你是谁?”

    子桑慢慢靠近:“我叫子桑。”

    太阳缓慢上移至子桑头顶,小谢争眯了眯眼,才看清眼前人的面庞。

    任务完成,脱离原主,子桑的头发恢复原本的长度,细碎的刘海搭在眉毛上,发稍微卷,眼睛又大又亮,鼻尖小巧挺翘,雪面粉颊。

    或许是担心他,鼓鼓的唇珠抿的扁扁的,一双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刀,眉毛轻皱。

    太阳的光晕在他头顶。

    小谢争:“你是天使嘛?”

    就像妈妈故事里的天使。

    子桑害怕他捅自己,眼睛顶紧盯着他手中的刀,也没听清说什么,囫囵的应着。

    小谢争又问:“只是我的?”

    子桑:“嗯嗯。”

    小谢争“哐”一声,把刀扔了。

    子桑吓了一跳。

    小谢争看他。

    胆子好小。

    年轻些的谢茂才从楼梯口过来,嘴里咒骂:“妈的又输钱了,娘们也跑了,等那娘们回来老子就让她接客换钱!”

    这个时候的谢茂才就是酒鬼,醉醺醺的扒锅盖,想要吃饭,见锅里什么都没有,一脚踹向小谢争:“娘们跑了,小兔崽子还欺负人。”

    子桑想上去挡却忘了自己,现在是灵魂状态,谢茂才直接穿过他把小谢争踹倒。

    小谢争躺在地上,眉头也没皱。

    谢茂才骂骂咧咧回房睡觉。

    小谢争这才爬起来,又看向子桑:“别人看不见你?”

    子桑看他小小的身子上沾满灰:“嗯。”

    小谢争忽然笑了:“我妈妈离开了,你说她会过得怎么样呢?”

    子桑想了想,很认真的说:“你妈妈刚离开的那段时间过得不好,后面遇到了很好的人,结婚生子,再然后回来接你,但是你们搬家了。”

    小谢争又笑,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好的,子桑哥哥。”

    小谢争:“这几天,哥哥只跟着我吗?”

    子桑,就是为他来的-

    接下来几天,子桑都跟着小谢争。

    他看到谢争在谢茂才喝酒回来后,从顶楼推了盆盆栽,差点砸到谢茂才的头上。

    在谢茂才喝的烂醉,上楼时在楼梯上泼水,谢茂才一脚踩上去摔了个狗吃屎,胳膊都断了。

    最后小谢争告诉谢茂才打牌的赌场说谢茂才有很多钱。

    赌场的人联合出老千,骗光了谢茂才所有的钱。

    谢茂才认为这块风水不好,输钱又差点没命。

    正巧城西开了家新赌场,谢茂才准备带小谢争去那。

    临走前,小谢争拉着子桑的斗篷:“子桑哥哥,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子桑很认真的说:“10年后。”

    10年后,自己18岁,上高三。

    小谢争松了口气:“哥哥,低下点。”

    “?”

    子桑听话低头。

    小谢争顺势亲了一口:“10年后见,子桑哥哥。”

    ——

    【1.夺回年级第一。】

    【已完成。】

    【评分A+】

    【2.给主角攻受下绊子,让他们不顺心。】

    【已完成。】

    【评分S+】

    系统:【……?】

    怎么完成的?

    如果是主角攻受见面恨不得将对方抡死的那种不顺心,那真是【S+】级别的。

    【剧情完整度60%,人设偏离60%。】

    【请宿主下个世界认真扮演。】

    【奖励已发放。】

    【积分:11000+

    特殊道具:无。】

    子桑:……?

    他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时光回溯卷】和后面两个任务的奖励去哪了,整个人眼前一黑。

    ——

    酒吧包厢的灯光绚烂闪烁,包厢正中间的舞池,几个穿着性感的人在跳舞。

    包厢内吵闹,有人借喝酒的空隙看向昏暗的角落,闪烁的灯光没遮住那人靡丽的皮肉。

    来酒吧还敢穿短裤,那短裤边卡在大腿根,勒出一道红痕。

    在雪白绸缎似的皮肉上,呈现出别样的美,能勾出心里最深的欲。

    偶然一束灯光扫过去,那人就会眯起比露水还湿的眼睛,眉头不适的轻皱,嘴也瘪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子桑双腿乖乖并拢地靠在沙发里,周围吵闹喧嚣,灯光晃眼还有浓重的酒气,他不适的皱皱鼻子,全神贯注的听系统介绍背景。

    【你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恶毒炮灰,仗着家世作天作地,欺男霸男……】

    子桑举手打断:“系统先生,我是直男。”

    系统看了眼他仰着的小脸,选择继续介绍背景。

    【在家族的一次活动中,你看到了清冷出尘的主角受,你从来没见过这种类型,起了很强烈的征服欲。】

    【你对他死缠烂打,但主角受从没有正眼看过你,于是你对主角受唯一正眼相待的主角攻产生浓烈嫉妒的情感,设计害死了主角攻。】

    【现在是你杀死主角攻的第三天。】

    【你的人设是恶毒作精炮灰。】

    【任务很简单,骚扰主角受直至下线。】

    “系统先生,”子桑颤颤巍巍:“主角攻……被原主害死了?”

    死了还是主角攻……

    系统:【这是灵异世界。】

    子桑:“!”

    子桑:T.T

    他在听主角攻被原主害死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

    子桑脸上血色尽褪,连红润的唇此刻都苍白无比。

    他最怕鬼了。

    在他的认知里,鬼阴湿黏腻,又无处不在,让人后脊发凉。

    他咬住下唇,苍白的唇上只有被咬的那一点是红的。

    子桑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原主欺男霸男……”

    【对,】系统知道子桑在想什么:【你是炮灰攻。】

    子桑的脸稍微回了点血色,只是声音有点虚:“对,我是攻!”

    说着,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子桑:OvO

    系统:【……】

    直男真是一群奇怪的生物。

    问他们是直是弯时,保证是直的。

    但问他们是0是1时,身份直接跳到1-

    旁边的沙发凹下去一块,把子桑微微挺起。

    子桑抬眼看去。

    高大的男人举着酒杯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放在他后面的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放松郁少,我们谁都知道顾琛白不是你害死的。”

    他转移话题很快:“来玩啊,我们都在等你。”

    子桑先是往那边看了一眼,一桌人对着他乱叫:“郁少,来玩啊。”

    他倏地收回眼,脾气很大:“就你长嘴会说话,顾琛白自己命不好,怎么能怪我!”

    他穿着小皮鞋的脚直接蹬在段向南腿上,在裤子上踩出灰扑扑的痕迹,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子桑从小到大没恶毒过,此时也是跟着之前看的电视剧学的。

    薄薄的眼皮掀起,睫毛卷翘,嘴角也勾出了冷笑的弧度,上唇中间有一颗小小的唇珠。

    之前怎么没发现郁子桑这么好看?

    之前的样貌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人是低级的愚蠢,恶毒的心思和算计写在脸上。

    大家族的继承人是个没脑子的花瓶。

    不,现在才是花瓶。

    之前,充其算草包。

    还会瞪人了,自以为凶狠,其实……

    段向南磨了磨后槽牙。

    骚/.死了。

    他大手直接握住子桑蹬他的那只脚踝:“岑朝云今天也在,你知道的。”

    平时常说的话,如今却无端让人不爽。

    段向南拇指摸过子桑莹白细润的小腿:“你被顾琛白的死亡吓到了,待在这里休息也行。”

    子桑遵循人设,又瞪了段向南一脚:“你在说什么胡话,顾琛白死不死的哪有岑朝云重要,我当然要去!”

    说完这句话,子桑突然感觉温度骤降,尤其是后颈的地方,冷冰冰的,冷到骨头里。

    他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嘶,好冷。”

    子桑颐指气使:“喂,段向南,把你的外套给我。”

    “冷?”段向南挑眉。

    今天三十九度的高温,即使室内开了空调,也不到冷的程度。

    但他看子桑冷的打了个寒颤,刚对他发脾气时才红起来的脸又变得苍白。

    他抬手关了空调,又让服务员去他常住的房间拿了外套递给子桑。

    子桑披上外套才觉得好一点,他收回放在段向南大腿上的腿:“走吧,和朝云玩游戏。”

    说罢,他起身朝包厢中间走去。

    他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岑朝云太难约了,他每次都约不出来。

    这次是他爸帮他约的,写了请柬,岑朝云不来赴约,郁家会让他在A市呆不下去。

    是有些仗势欺人,不过……

    那又怎么样呢?

    谁让他们郁家有权有势,而他郁子桑,又是家中最宠爱的独子呢-

    包厢中间的灯光更加晃眼,子桑的眼前白一块、绿一块、红一块的,他不耐烦的吩咐:“关掉,晃我眼睛了。”

    几乎是他话落下的一瞬间,包厢的灯光变成正常的、冷白的光。

    在这束光线下,子桑显得更加好看。

    整张脸浓稠艳丽,嘴唇刚刚自己咬了下,红肿,像是被人含在嘴里细细亲过,一点点啄吻。

    身上穿着宽大碍眼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直接把短裤遮住,好似里面什么也没穿,勾人妖精似的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腿。在灯光下,莹润的如上等瓷器。

    四周传来吞咽的声音。

    子桑更加嫌恶的皱眉:“恶心死了。”

    “把岑朝云旁边的位置换给我。”

    立刻有人接话:“郁少,我们哪敢坐岑朝云旁边啊,”那人指了指:“您瞧,都给您留着呢。”

    子桑掀起薄薄的眼皮,扫视圆桌周围十几个人,一眼便看到了单独沙发上的岑朝云。

    只有自己坐在一张沙发,好似被人孤立了。

    事实上。

    他确实被人孤立了。

    仗着一副好的皮囊,永远摆出一副没有表情的死人脸,被郁少看上一跃和他们平起平坐。

    还不领情,几次三番让郁少下不来台。

    他们自与上流社会,但和郁少比还差一点-

    子桑一屁股拍在岑朝云身边,浓郁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岑朝云皱了皱眉,往旁边挪。

    阶级不同,他和这群二世祖玩不到一起。

    子桑把请柬放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看向岑朝云:“过来。”

    岑朝云沉默半响,还是往子桑那边挪。

    “嘁。”段向南从沙发后面绕过来,坐在子桑的另一边,手搭在子桑身后面的沙发上:“那么不情愿,不也还是来了?”

    岑朝云呼吸间全是子桑身上浓稠的香气:“我也没见过段少那么会变脸的人。”

    上一秒还厌烦着,下一秒恨不得把人拥进自己的血肉里-

    子桑没听懂,他一把捂住段向南的嘴:“不许和朝云说话。”

    “知道了。”段向南的薄唇擦过他的手心。

    “咦,”子桑在段向南身上蹭了蹭:“恶心。”

    段向南低笑-

    子桑看了眼桌子:“玩什么。”

    段向南:“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把喝完的酒瓶放到桌子上:“瓶口朝谁,谁就受惩罚。”

    前几轮一直转不到子桑,他无聊的拉过果盘递给岑朝云:“朝云,你吃。”

    说来也怪,子桑原本很冷,但是一坐到岑朝云的旁边,那股冷意就慢慢消散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段向南搭在身后的手捂住嘴巴,把他的头挪正。

    子桑:“!”

    脏不脏啊!

    子桑:“呸呸呸,干什么呀你,我和朝云说话呢。”

    他扒拉段向南的手,又觉得热,直接把外套扔进段向南的怀里。

    段向南接住衣服,指了指桌子。

    绿色的瓶口对准他。

    段向南:“到你了。”

    子桑不想玩那么大的,想简单一点:“真……”

    系统跟着他说:【OOC……】

    子桑:“大冒险!”

    系统沉默。

    子桑:O.O-

    子桑对面的人从大冒险的牌堆里抽了一张,狗腿的递给子桑:“郁少,您请。”

    子桑:“哦。”

    他慢吞吞的伸出手,如玉般的手指接过卡片。

    【罚酒三杯。】

    下面小字。

    【由惩罚人左手边喂。】

    周围不知道谁在叹气,像是很可惜。

    这张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连没喝过酒的子桑看到一桌空掉的酒瓶后,也觉得三杯酒不算什么-

    子桑的左手边是段向南,他已经把酒倒好了。

    橙黄的液体冒着气泡,白色的泡沫攀着杯壁往上爬,再慢慢溢出。

    段向南端着酒杯举到他面前。

    子桑好奇小猫似的嗅了嗅,又用舌尖舔了一点点。

    唔……

    有点苦。

    但是可以喝。

    他扒着段向南的手,嘴巴印在杯壁。

    段向南的视角,可以看到子桑吞咽的喉。

    喝个酒都这么…

    这么勾人。

    他又倒了第二杯。

    第二杯喝完,子桑已经有点上脸了。

    段向南又到了第三杯。

    子桑的眼睛已经迷离了,他的视线放在面前的酒上,雪面粉颊。

    众人的视线放在他身上。

    很明显,子桑已经喝醉了。

    灯光很直白,子桑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上半身往左边稍侧。

    左边的高大男人将酒杯举得很高,小美人喝醉了,手软绵绵的搭在男人宽大且分明的手腕处,他想让男人的酒杯往下,却使不上力气,只能仰头去接。

    饱满丰润的嘴唇印在透明玻璃杯上,唇肉被挤压,周围的温度又降了下来。

    酒杯倾斜的角度太大,子桑的吞咽速度没有那么快,太多的酒便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顺着仰起的、喉结小巧的脖颈,流到衣襟里,也许会滴落到大腿上。

    他的腰弓着,曲线一览无余,两边的男人穿的都是黑色的裤子,子桑的腿白的刺眼-

    子桑喝完最后一口,呜咽一声:“你要呛死我吗?”

    他整张脸都红了,眼睛湿润润的,嘴巴亮晶晶,下巴、脖颈、前襟全都是酒。

    段向南把酒杯放下,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慌乱的不敢看子桑。

    脾气还和以前一样大。

    他低头,又看到了裤子上两个灰扑扑的脚印。

    比以前还大-

    剩下的人被段向南的视线警告过后,也不敢直视子桑,没见过他最后的样子。

    众人没滋没味儿的接着玩,直到最后一轮,瓶子最终停在子桑面前。

    现场的气氛又一次升高。

    而当事人顶着红红的脸发呆,直到被段向南碰了一下,才慢吞吞看他:“怎么了。”

    “又到你了。”

    “啊?”子桑慢吞吞的伸手去够大冒险的牌:“哦。”

    他把牌翻开。

    【和下一个人接吻三分钟。】

    子桑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巴嗫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少人想帮他转酒瓶。

    段向南握着酒瓶,似笑非笑:“我来转。”

    像他们这种玩了很久的,会有经验和技巧,想让瓶子停哪,瓶子就会停哪。

    这张牌估计是牌堆里最后一张,特地留给子桑的。

    酒瓶飞速转动,最后慢慢向段向南停住。

    子桑眨了眨眼,按住瓶口对准岑朝云,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和任务:“我,我要和朝云亲。”

    亲、亲主角受……

    被不喜欢的人亲了,应该算骚扰吧。

    他趁段向南不注意,直接跨到岑朝云的腿上,朝他撞去。

    岑朝云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好不容易熬到可以走的时候,旁边的少爷居然把瓶口对准他。

    接着挺翘有肉的屁/.股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大腿紧绷。

    浓烈粘稠的香气朝他撞来。

    香气的主人眼睛都不知道闭,嘴巴上还有刚刚二次偷喝留下的水迹,前襟湿透贴着皮肤,隐约可以看见泛粉的皮肉。

    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何种糟糕的模样。

    亲上去,也许不错-

    两人相差一毫,子桑眨眨眼睛停下来:“不行,不可以亲。”

    “哥哥说和自己相互喜欢的人才能亲。”

    其他人不知道子桑为什么停下,岑朝云却听清了。

    子桑的小肚子被一双冰冷大手盖住,往后拉扯进一个更加冰冷的怀抱。

    好冷。

    他又打了一个寒颤。

    段向南拉开两人,子桑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抱起子桑:“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子桑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岑朝云。

    岑朝云以一个仰望的姿态,却不落下风。

    段向南把子桑送回家,他把子桑抱到床上。

    子桑哼哼唧唧的赖在他怀里不肯下去:“好臭。”

    段向南笑了:“祖宗,我把你送回家,你还嫌我臭。”

    子桑:“不是你,是我。”

    “我刚刚,喝酒了,好臭哦。”

    说着,他还闻了闻自己的手腕,皱了皱鼻子。

    段向南抓住他的手腕放在鼻子下:“不臭,香的。”

    子桑浑身上下都是他自己身上的粘稠的香味,混杂一点麦香。

    绝对说不上臭。

    很香。

    香死人了。

    段向南又闻了闻。

    子桑收回受:“放我下来。”

    段向南慢慢把他放下。

    脚落地的时候,子桑又说:“我要喝水。”

    段向南之前经常被子桑叫来打扫卫生,对子桑家的布局比自己家的还熟。

    他倒完水回到卧室,发现人不见了。

    去扭浴室的门,果然被锁上了。

    他声音哑了哑:“你喝醉了,一个人洗澡很危险。”

    子桑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就要洗澡!”

    他一下子把花洒打开,热水淋了满地,水蒸气慢慢上涌,房间内的一切玻璃制品上都上了一层水雾。

    子桑等水变的凉一点,才脱掉衣服。

    浴室内水汽弥漫。

    子桑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觉得很冷。

    温度在下降。

    温度已经冷到,好似又一双冰冷的大手贴着他的后背慢慢上移,滑过他的肩膀,再到脖颈。

    他被这股力道推到了镜子旁边。

    镜子上的水雾,奇妙的汇成水流往下。

    里面露出子桑糟糕的脸。

    眼泪雾气弥漫,睫毛被水气蒸成小缕小缕往上翘。

    眼角像是被人用粗糙的拇指狠狠摩擦一般,透出嫣红的颜色。

    他的嘴巴微张,下唇好似被什么东西抵住微微凹了进去,冰冷的手指塞在他的嘴巴里,贴着他的舌头。

    上唇正中的有一颗唇珠,也好像被人按扁了。

    嘴巴长时间闭不上,口水顺着嘴角流出,眼里的雾气也随之流出。

    一副糟糕透顶的模样-

    子桑脑袋还有点不清楚。

    他只觉得冷。

    他的腿,细窄的腰,肩膀,脖颈,都冷得出奇。

    冷的浑身在打颤。

    子桑又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奇怪。

    他慢慢靠近,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脖颈,胸膛,肩头哪哪都是粉。

    旁边好似有一层黑色的雾。

    那雾伸进他的嘴里,摸着他的嘴唇。

    子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灵异世界。

    他小腿哆哆嗦嗦,手撑着洗手池,想要去叫段向南。

    黑雾贴近他的耳边:“没用的宝宝,他听不见的。”

    好可怕。

    子桑的眼睛流着眼泪。

    黑雾:“宝宝不记得我了吗?”

    “明明,”黑雾的语调阴森森的:“我前两天才死在你的手下呀。”

    是顾琛白。

    顾琛白的语气陡然变了一个调:“宝宝,怎么能亲别的男人呢?”

    “要怎么惩罚宝宝呢?”

    他的手按着子桑的唇珠,很愉悦:“这样吧,宝宝亲亲我,亲亲我,我就原谅宝宝。”

    子桑闭上眼睛,缓慢的转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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