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就像闫律说的那样, 事已至此沈礼已经回天乏力,他再多的挣扎也只是被扔到岸上的鱼在死去之前最后的扑腾罢了。
刘雅音的离婚官司打得很顺利,亲自将沈礼这个前夫送进监狱并且跟他离婚之后, 她迎来了她事业跟感情上的第二春。
沈家的人因为她跟沈识微把沈礼送进去, 所以对他们母子俩颇有微词。
可是他们看着两个人不爽, 又偏偏拿他们两个没有办法。
因为之前立下的股权激励合同, 在沈识微的卖力经营下,沈氏市值水涨船高。
董事会成员一边骂这对母子不道德,一边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钱, 又唯这两人马首是瞻。
沈云霆在原著中是通过沈礼的遗嘱完成了夺取沈氏的任务, 可是沈礼这一世受到了他该得的审判进局子重新做人了。
他没死,他的遗嘱也根本不会生效。
而且就算他本人从里面刑满释放,他也就是一只小蚂蚁,刘雅音母子都不需要用拳头, 用一根手指就能碾得他无法呼吸。
沈云霆作为原著集大气运于一身的男主,就算现在被逼近绝境, 他也没有放弃挣扎。
只是在面对刘雅音跟沈识微的时候, 他这个副总要低头乖乖地喊两个人为刘董跟沈董了。
沈云霆面临的可不只是职场上的失意,情场上他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那个令他爱恨交织的孔宛瑜居然不再围着他转了!
她胡言乱语什么沈礼的案子让她找到了自我存在的价值, 她不给他当秘书了, 跑去当自媒体记者了。
她没学过新闻专业, 也没有记者证。
但是现在的社会,人人都有一部手机,只要能上网就能揭露事实寻找真相, 给受到伤害的人向施暴者讨个说法的机会。
孔宛瑜嫌他神经病,所以跑去做见了鬼的正义使者了, 这件事沈云霆想想都觉得可笑。
左右他现在在公司也被架空了权利,干脆申请休假跑了大半个东洲找到孔宛瑜讨要一个说法。
他找到孔宛瑜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姑娘在烂尾工地外围采访前来维权的业主。
沈云霆直接过去抓住她就问:“你放着好好的富贵不享,跑到这样一个荒郊野岭调查烂尾楼的事?”
“孔宛瑜,世界上糟心的事那样多!这么多年东洲的烂尾楼多得数不胜数,你调查这个有什么用?”
看见孔宛瑜被抓了,周围的几个业主大姐骂骂咧咧地就要把沈云霆推开:
“拿出一辈子积蓄买房,结果屁都得不到的人不是你!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花几百万贷款买的24楼,结果开发商盖到20楼就跑了!你在我面前说这话,你不丧良心吗你?”
“我呸!你离小姑娘远点!”
大家一开始只想把沈云霆跟孔宛瑜隔开,结果沈云霆说的话惹了众怒,群众纷纷被勾起了伤心事是越说越激动,竟然要上手揍他。
虽说沈云霆这张嘴确实欠揍,但是打人是不对的,孔宛瑜赶紧挡在了沈云霆的面前。
沈云霆之前跟孔宛瑜在一起的时候,是沈云霆偶尔站在孔宛瑜身前大发慈悲地保护她。
这次是第一次,他被孔宛瑜给保护了。
沈云霆的身高比孔宛瑜高出不止一个头,他的躯体也是那样健硕,跟瘦弱的她形成强烈对比。
可是此时此刻的沈云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心里诡异地产生了几分对方比自己更为高大的错觉。
他居然被这个金丝雀给保护了呢……
沈云霆想到这里,嘴角甚至不自知地开始上扬。
结果还没等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孔宛瑜就开口说话了。
她说:“大哥大姐们,你们冷静一点。这个人家里很有钱的!你们揍了他,他会找律师告你们!”
“到时候大家又要面临拘留又要被罚款,为了这么个畜生闹得留下案底就不好了。”
能在寒冷的冬季跑到偏僻地方维权的业主,哪个人家里没有一本难念的经?
听到这话,刚才还激愤着要对沈云霆动手的人群瞬间散开,还有接个人嚷嚷着说自己没碰他,让他讲点武德不要血口喷人。
沈云霆都被气笑了,他半个字都不想跟这些人说话。
他重新抓住孔宛瑜的手,低声发出命令:“你跟我离开这里。”
孔宛瑜坚定地摇了摇头。
见她不情愿,沈云霆为了稳住她,开口给她画饼:“你不是一直想嫁入沈家吗?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考虑跟你结婚。”
这是曾经的孔宛瑜想要的,但不是现在的孔宛瑜想要的。
面对说出这话时,语气跟表情里都藏不住高傲的沈云霆,孔宛瑜说道:“沈云霆,曾经闫律送给过我一个真诚的建议,我觉得挺有用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毒妇闫律那张抹了蜜的小嘴里能冒出什么好话来?
沈云霆把自己的眉头皱成川字,像是竖着长的法令纹,他低声说:“你别告诉我,我不听。”
说完了,他见孔宛瑜没耐心地转头就要走,于是又连忙伸手拉住她,“你别走,我听还不行吗?”
孔宛瑜:“……”
一段时间不见,沈云霆比之前还更像个傻子了呢。
她不耐烦地说:“沈云霆,你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吧。”
说完,她要离开,沈云霆还是抓着她不放:“闫律告诉你什么建议了,你还没说就想走?”
孔宛瑜:“?”
她无奈:“建议你看脑子,就是我们两个给你的建议。”
沈云霆听了这话,还是抓着她不放。
他可能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失去眼前的女人了,他终于一扫往日的高傲,说出了他对她说过最软的话。
他语气哀求地说:“宛瑜,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我能改的都改。”
“你不要因为跟我赌气就离开我,好吗?”
他以为自己服软了,女人就会欣喜若狂地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但事实上那只是他的错觉。
他发现孔宛瑜的眼睛里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与雀跃,里面装着的只有浓郁的失望。
这双曾经爱慕又克制地望向他的眼睛,现在看向他时,里面只装着失望。
孔宛瑜一字一句地跟沈云霆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离开你不是因为跟你赌气。”
“你不是我世界的中心,我的喜怒哀乐不是只为绕着你一个人。我是孔宛瑜,我不是沈云霆的孔秘书,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我做采访,我做记者,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这个工作。这是我自己的爱好,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个说辞就脱离沈云霆一直以来对于孔宛瑜的认知了。
他脸色僵硬极了:“还说不是赌气?你要不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闭嘴沈云霆!你听不懂人话吗?”孔宛瑜真是要被他逼疯了,“我说一万遍,我做这些事情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沈云霆被她吼得整个人发懵:“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是不是?”
孔宛瑜抬手指着沈云霆背后的那辆私家车,“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我的世界,不然我揍你了!”
见他还跟木桩子一样伫在那里,孔宛瑜抬手挽住了一个维权业主大姐的胳膊,“家人们,今天给你们填了晦气是我的不对,我中午请你们吃烧烤。”
说完一群人乌泱泱地离开了,每个人走之前都扫了呆若木鸡的沈云霆几眼。
沈云霆甚至听见他们离开的时候纷纷说他是个晦气男人。
在今天之前,沈云霆真的是认为自己人见人爱,他对自己的魅力无比自信。
可是现在他被孔宛瑜当面说了晦气,这让他整个世界都塌了。
如果他们所在的不是小说,而是一出喜剧电影,这会儿背景乐就飘起了《一剪梅》,他也会随之跪地痛呼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了。
沈云霆也是个要脸的人,他被当众孔宛瑜当众羞辱之后,就再也……
不能这样讲,实际上他只坚持了一周不去找她。
毕竟这位可是追妻火葬场文的男主,他要脸,但是要的不多。
今天要脸,下一周可能就不要了。
沈云霆就这样一边跟沈识微、刘雅音两人在职场上斗智斗勇,一边开启了他的追妻火葬场之路。
闫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跟沈识微感慨:“沈云霆这人真下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
彼时,她与沈识微处于恩爱过后双双在浴缸里美美泡澡的状态。
沈识微对此的观点跟闫律不同,他抱着她亲吻她的侧颈,“如果这样能追回老婆,被骂也是件值得的事。”
沈识微亲着亲着,闫律感觉到他又开始蠢蠢欲动,她竖起手指贴在他的唇瓣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我有预感机械子宫技术二十年内就会成熟,你确定自己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沈识微迷恋地抚摸着闫律的侧脸,他点头:“嗯。”
说来也很有戏剧性,在沈识微先有女儿之前,他先迎来了一个妹妹。
是的,那是刘雅音跟刘俊生的。
刘雅音摸着自己的孕肚,表情尴尬:“谁能料到我这把年纪,做夫妻运动时戴了小雨伞也还是能中招呢。”
沈识微凉凉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刘俊,“可是我一周跟老婆做三天,我老婆也没怀。是不是你对安全措施小雨伞动手脚了?”
刘军澄清这个误会:“套套的避孕概率不是百分百,闫律一直没怀可能是你不行。”
沈识微:“。”
他气死了。
然而让他更气的还在后面,刘雅音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为了提前适应当爹的生活,主动提出了帮忙带自己刚出生的妹妹。
在随父姓随母姓这件事上,因为刘俊的情况跟入赘没两样,所以大家一致认为需要随母姓。
闫律:“?”
她觉得这家人的精神状态已经跟她差不多了。
刘雅音跟刘俊不是一个姓吗?随谁有区别吗?
她把这个槽点跟沈识微说的时候,沈识微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淡淡回应:“当然不一样,这是心意的问题。”
“如果刘俊不同意孩子跟我妈妈一个姓,我们就让他滚出我母亲的别墅。”
闫律:“……”
行吧,看来这个妹妹姓的是刘雅音的刘,不是刘俊的刘。
沈识微见闫律还在那里发呆,他把怀里的妹妹放在床上,凑过来想要吻一下她,让她别多想了。
但是作为新手哥哥的沈识微忘记了孩子这东西就是摔炮,落地立即就响。
他刚把她放床上,孩子立刻哭天喊地震得两个大人耳朵嗡嗡作响。
于是沈识微又赶紧把孩子从床上抱回到自己的怀里,一边摇晃着臂膀一边哄她。
闫律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看向他,她试探性地问:“识微,我能跟你分房间睡吗?”
第42章 完结(下)
沈识微听到这句话, 身体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她:“你要跟我分居?”
闫律被看得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是好几个晚上都被吵得睡不着觉。
她直接说实话:“请个保姆照顾孩子不行吗?她每天从白天哭到晚上, 哭得我神经都不好了。”
“我白天还要上班, 晚上偶尔还要直播, 我真的需要休息。你能理解我, 对吧?”
沈识微能理解一半,毕竟他每天工作也很忙,每天被挤压得不剩什么时间。
从照顾娃开始, 他眼睛下方就有了昂贵的保养品也去不掉的黑眼圈。
但是他不理解闫律为了这件事居然要跟他分居!
沈识微眉头一皱, “闫律,我知道你很累,可……”
一般“可是”这两个字前面的话都是废话,只有后面的才是对方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闫律不想大晚上听他教育自己, 毕竟被孩子吵到精神衰弱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对沈识微。
他再多说一个字,她头脑里那根脆弱的弦都会崩溃, 她会当场发疯。
她直接往被子里一趟, 随手拿过旁边的眼罩把眼镜蒙上,挡住台灯的灯光。
她语气不善地说:“好好好, 你说什么的都好。我睡了。”
沈识微:“。”
好气, 他真的要被闫律气死。
可是他的年龄比闫律大很多, 这次她至少没跟他玩失踪, 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对她发脾气。
他就忍着。
很明显在孩子去留以及是否分房睡的问题上,闫律跟沈识微这对恩爱眷侣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这个矛盾在闫律试图跟沈识微商量把孩子交给请来的专业人士照顾,让他俩得以休息的时候彻底爆发。
沈识微倔得要死, 他就是宁可分居也要养孩子。
他觉得现在经历的事情,未来他跟闫律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他也要经历一遍。
所以为了积攒更多应对未来的宝贵经验, 他不能在这次抚养妹妹的过程里轻言放弃。
他大概就又坚持了一周吧,他就放弃了。
他不仅放弃了亲自带妹妹,他甚至还放弃了跟闫律要孩子。
彼时沈识微刚哭了一场,身高119cm的狐狸就窝在闫律的怀里红着眼睛认错:“呜呜,我不要分居,我也不要生孩子了。”
闫律摸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温声安慰他:“我们两个如果是那种大把空闲时间的人,这是具备自己带孩子的条件的。”
“可我们工作生活都很忙,就是得接受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别人的陪伴下长大。”
刘雅音跟刘俊在孩子的抚养问题上做过商量,商量的结果是女主外男主内,刘俊做全职主夫。
刘俊的主要工作是在事业上辅助刘雅音,他变成家庭主夫之后是在家庭上辅助刘雅音。
作为做惯辅助的男人,对于这个身份的转变没有那样抗拒。
而闫律跟沈识微两个人都是各自企业的领头羊,让他俩谁从事业回归家庭,都意味着他们俩的事业会受到冲击跟影响。
他俩都是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还没降生的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
可是沈识微又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在缺爱的环境长大,他想要对方得到完整的母爱跟父爱。
就算他说完话陷入沉默,闫律也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闫律提出了一个建议:“干脆用人造子宫一次性三胎得了。”
“这样三个娃孤独的时候会彼此陪伴,刘俊带一个孩子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
“我们虽然不能天天陪在孩子的旁边,但是他们成长的全过程我们都没有落下。世界上哪有又能给孩子陪伴,又能给孩子亿万资产的父母呢?”
之前是沈识微坚定地说要孩子,然后闫律说自己不想要。
现在他俩倒是换了角色。
沈识微哭哭啼啼要放弃,闫律倒是觉得可以试试。
在沈识微亲自养妹妹的时候,闫律全程也跟他一起给孩子换尿布、喂奶、哄孩子,被离不开人的小孩子弄得精神脆弱。
可是后面沈识微把孩子抱走交给刘俊之后,她每天还能去逗逗孩子,享受玩孩子的快乐,就感觉还不错。
刘俊对于孩子可没有沈识微这样紧张,老来得女的他虽然很喜欢女儿,但是更多的经历还是放在刘雅音的身上。
刘雅音在家的时候,刘俊与她一起逗逗孩子,见刘雅音乏了就把孩子交给保姆带,两个大人晚上就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样也挺好的。
闫律之前没养过娃,沈识微也给她示范了错误的养娃方式,所以她紧张她抗拒。
但是从刘俊的处理上,她发现养孩子这件事上只要父母不钻牛角尖,并且家里有足够的钱来养娃,那么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沈识微听见闫律的话很意外,但是闫律把自己的想法给他掰开揉碎了讲之后,他就接受了。
他心里的结解开之后,饥渴了一个月的身体就开始蠢蠢欲动。
他抱着闫律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其实他抗拒孩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天晚上照顾孩子的话,他是真的没有时间跟闫律杏生活。
他感觉没有被她虐待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察觉到他的意图,闫律果断选择了配合。
因为她也很想要。
在闫律跟沈识微四十岁的时候,他们一次性有了三个娃。
这时刘雅音给沈识微新添的妹妹已经会走路了,她一开始很讨厌哭起来跟防空警报一样的弟弟妹妹。
后来因为弟弟妹妹长得太好看了,小姑娘原谅了他们的吵闹。
从颜控这一点上来看,她确实是刘雅音的亲生女儿。
毕竟刘雅音当初从那么多青年才俊里选中草包沈礼,一方面是因为他家境底蕴深厚,另一方面就是他脸好看了。
养孩子的时候,闫律也没有废太多的心力。
她主打的就是一个重在参与。
他们家属于慈母严父,孩子们因为她宽松的养育方式,反而更喜欢亲近她。
沈识微因为这件事,没少跟她抱怨孩子们没良心。
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曾经的大人们也随之老去。
这一辈子,就在这漫长又琐碎的日常中度过。
其实闫律在本世界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但是她没有选择死遁,而是选择将沈识微送走之后自己再走。
沈识微是在一个仲夏的夜晚忽有所感,他睡前紧紧握住了闫律的手,用苍老的声音忐忑地与她说道:“其实有一个秘密我瞒了你一辈子。其实我……”
闫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温柔地打断他的话,她说:“我知道。”
沈识微眸光微怔:“可是我还没有说这件事是什么……”
闫律眉眼温柔,语气坚定:“我知道。”
正如童年时期动画片里纣王与妲己殉情前说的话语,他说他早就知道爱妃是狐狸变的。
闫律也早就猜到沈识微是重生的。
闫律她说:“我爱你。”
沈识微怔然的表情渐渐散去,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说:“我也爱你。”
第二天早上闫律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去许久了。
不知道昨夜他最后的梦中梦见了什么,他离去时唇边是带着笑意的。
如果没有孩子们,闫律立刻就会选择脱离世界。
但是她想想几个孩子刚没了父亲,再在同一天没有母亲未免太过可怜。
所以她等了一星期,在这周内安排好自己离开之后的各种琐事之后,也随之离去。
她有母爱,但是还没到伟大的程度。
沈识微刚走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
等到了晚上,她独自一人睡在双人床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张往常甚至会令她感到拥挤的床,是多么的宽广而空旷。
接下来她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看见花园里花花草草的时候,她脑子里都会不受控地想起那个跟自己相处了大半辈子的身影。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突然读懂一首诗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是旧宅留下的回忆太多,她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她选择去没去过的地方逛逛。
可是她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想起沈识微来,她会想如果他此时此刻还活着,他会与她说些什么。
闫律经受了整整一周的折磨,再也忍不住主动跟系统要求立刻脱离世界。
系统:【宿主不怕自己的孩子一周之内接连失去父母会崩溃吗?】
闫律:【再不走我要崩溃了,我相信他们这些大孝子、大孝女会理解我的。】
系统:【……】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它不再磨蹭,立即开启启动程序。
闫律躺在沈识微去世那天早上躺着的位置,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她碧眼的瞬间,眼前绿色的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
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响起:
【滴!脱离《蚀骨危情》世界!】
【开启记忆淡化程序——】
【记忆淡化程序执行完毕!】
【亲爱的宿主,欢迎来到新世界《锦鲤横行娱乐圈》!】
喧闹的酒会现场,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一下子站不稳身形,整个人捂着头颅露出痛苦的表情就要向前栽倒。
闫律晃晃脑子,感觉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酒水,是半点脑浆都没有。
她恍恍惚惚间,鼻尖嗅到一阵茉莉清香,整个人随之撞进一个紧实又有弹性的胸膛内。
洗面奶无疑给闫律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尤其是对方的衬衫还是解开一大半的状态。
她还迷糊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天籁般清冷又甜蜜的嗓音在关心她:“闫总,随意吃人豆腐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43章 妖艳贱货
听见这话, 闫律捂着脑袋抬头看。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清冷美丽的脸,他低头看她时他的金色狐狸眼里装着人间最美的月色。
就算闫律醉得厉害,也不可能对这张脸没有印象。
因为这张脸的主人有七分像她的白月光裴芝。
她刚才想在觥筹交错的酒宴上请这人喝一杯, 还被他拒绝了。
闫律头晕地伸手想要触碰他的眼角:“这里的痣呢?”
眼前的男人板着脸时有七分像裴芝,可惜两人形似而神不似。
他眼下有一颗痣, 将这张清冷的脸衬得艳丽起来。
眼前的人不能笑, 笑起来就不像裴芝了。
眼前的人也不能有痣,有痣也不会像是裴芝。
刚才她见到他的时候, 他的脸上分明是干干净的,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宋清渠。】
“宋清渠。”
这一瞬间脑子里的电子音跟现实里男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们一起说道:
【他是宋清渠。】
“我是宋清渠。”美丽的男人并没有躲开闫律的触碰, 他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对闫律揭露这个现实。
闫律现在的脑子属于一动就疼,所以她选择尽量少用脑子进行回忆, 尽量立足于现实。
她轻轻地晃了晃头, 她仿佛还是能听见里面潮水撞击骨头的声响。
眼前晕得很, 闫律跟宋清渠说:“送我去我助理那里。”
宋清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抿成一条线的唇角逐渐上扬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闫总, 你想我帮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闫律就算身体不适, 她也受不了宋清渠的挑衅。
她从宋清渠身上跌跌撞撞地起身,并且重新独立站稳, 她那双凤眸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人容貌姣好, 穿着的白衬衫衣领开得很大, 露出半片雪白又紧实的本钱。
如果他的上半身的衣物单纯是白色, 那就会显得单调。
所以这男人在白色的禁欲衬衫之外, 还穿了黑色的皮质束带。
黑色束带束缚在他胸膛上方与下方的位置,勒出他胸前饱满的形状。
看到这里闫律笑了,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你跟我要理由?”
说完这句她抬手戳在宋清渠的胸前,将对方饱满的肉戳得凹陷下去,“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吗?”
这狗东西刚才拒绝她的暗示,这会儿又凑过来接近她,想跟她做交易要好处,又当又立形容的就是他这种人。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很显然,高岭之花裴芝才是源头活水,而她眼前的这个赝品宋清渠不过是腐烂的一潭死水罢了。
闫律耸动鼻翼,弯腰在他的身上装模作样地嗅了嗅,“什么味道这样臭不可闻?”
“哦,原来是你啊。”闫律做完这动作,再次直起身来对他发出轻蔑地嘲笑。
这酒会是一位圈内大佬的生日宴,半个圈子里的人都纷纷前来参加。
祝寿是假,开拓人脉获得更多资源才是真。
闫律作为当今娱乐圈顶级公司星河娱乐的老板,自然是参加了这次酒会。
星河娱乐是她当年跟几个合伙人一起创办的公司,她这个人在挑选艺人这方面别具慧眼。
她这些年挖掘的艺人是签一个火一个,旗下全部都是业内流量小花跟小生。
他们作为演员跟歌手没演技也没实力,但是在公司的运营之下就是火得一塌糊涂,有大批大批的粉丝愿意为这份公司跟艺人共同营造出的完美人设掏钱。
眼下她在这场生日宴上,她就是除了寿星之外的宇宙中心。
现在有很多比她咖位大的人,可是她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受年轻艺人瞩目的一个。
如果能成为她手下的艺人,那就意味着一炮而红的机会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现在的闫律是什么咖位?圈子里的小透明宋清渠敢在她面前摆谱,狂得厉害的闫律自然是要给对方一些颜色看看。
名利场上的社交必须带着锋芒,不然大家看你好欺负就谁都想要踩你一脚,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而且眼下这个宋清渠先前拒绝了她,现在又开始跟她勾勾缠缠开条件。
她不如不作出回应,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这个男人跟她关系匪浅。
就算闫律不给他什么东西,其他人也可能因为这条猜测而主动给这宋清渠送资源。
真是白瞎了那张与裴芝相像七分的脸,假货就是假货,上不得台面。
闫律越看他那张脸越是反感,此时酒精上头,她从旁边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红酒泼在了他的身上。
宋清渠措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他胸前顿时晕出一大片红褐色的酒渍,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引得周围暗暗注意着这边的人惊呼连连。
系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宿主在这个世界里的脾气可比上个世界大得多。
上来就拿酒水泼恶毒反派,她是真的勇士。
宋清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里面的狂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装着的只有无辜了。
这时正跟其他大佬应酬的宋清渠的经纪人王姐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管。
她在来之前就跟这个宋清渠交代过了:“跟影帝裴芝长得七分相似是你的福气,你趁着这个酒会抱上闫总的大腿,未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经纪人王姐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就生气,她苦口婆心地劝导宋清渠,结果当时的宋清渠还跟她摆脸色说什么他要靠自己的实力火,才不屑做这种不入流的勾当。
私下这样说说也就算了,刚才王姐好不容易抓紧机会给闫律引荐自家的那几个艺人的时候,明明闫总已经表现出了对宋清渠的兴趣,这男的还非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对方摆脸色。
他自己不想活了,可别连累他们这些同事。
想到这里,王姐差点将自己心里的不屑挂到脸上来,好险在关键时刻她即使忍住刹了车。
不然他们这行看脸吃饭的,你今天敢对别人使脸色,谁知道这人有没有乱七八糟的大佬亲友明天就让你没饭吃。
有个投资商扫了一眼人群喧闹的方向,她提醒王姐:“跟闫总发生口角的那位好像是你家的艺人。”
王姐对此满不在乎,她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很快他就不是我家艺人了。”
又赚不到钱,又得罪了圈里的大佬,下场除了雪藏就是将他从公司里踢出去。
当然了,对于吃娱乐圈这口饭的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宋清渠今年才二十岁,正是鲜嫩可口的年龄,能招女观众的喜欢。
假如这么一个小鲜肉被雪藏七年再放出来,那年华不在又没有实力的他只有被市场抛弃这一条命运。
这样比起来,踢出公司都算不错的处理结果啦。
具体怎么办,还要看闫律的意思。
那个投资商见王姐不仅不帮忙,还在那里喝酒看热闹,于是笑着又提醒一句:
“我不是让你帮他,我是担心年轻人发起飙来冲撞了闫总,到时候你们公司摊上的事可不是处理一个年轻人能解决的。”
王姐被她这么一提醒,整个人有一种被雷劈的体验。
她瞬间汗毛倒竖,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还是那句话,这宋清渠自己想死别拉着他们啊!
当下王姐是再也坐不住了,她整个人瞬间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扭着胖嘟嘟的身躯灵巧地一路从人群外围向人群中央穿行。
其实闫律发了火之后,她整个人的身体状态就更糟了。
她现在不想多说别的,酒会正好是在一家高档酒店承办的,她只想找个房间好好地睡上一觉将把脑袋里的浆糊从液体变成固体。
闫律这会儿教训了人,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身体状态都差到极致了,这一走她因为重心不稳脚下的8cm高跟鞋摇晃了一下,差点把她整个人弄得摔出去。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一张炙热的大掌扶住。
茉莉香夹杂着红酒的香气一起向她袭来,弄得闫律本来就乱七八糟的神志更加模糊了。
她隐约能猜到对方是谁,“宋清渠,你怎么挨了骂又黏上来?但凡你有点脸皮,就该放开你的贱手。”
她骂完了人,感觉到对方本来稳稳握着她的手臂颤抖起来。
可是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刚才我只是跟闫总开玩笑罢了。”
宋清渠带一点金属感的清冷嗓音就贴着闫律的耳边响起,“我看闫总喜欢裴芝,所以故意跟他学习对您爱答不理的模样。”
“闫总看不出来吗?”
听到他的话,闫律都气笑了:“我看出来什么?”
宋清渠说话时潮热的水汽一个劲地往她耳朵里钻,他说:“看出来我在勾引您。”
两人言辞间,闫律那个不靠谱的助理终于出现在了现场。
她的助理叫唐灿灿,是她老家安插过来的表妹,她能吃能睡身体倍棒,但业务能力一塌糊涂。
不过扶着闫律开房间的力气还是有的,唐灿灿见到自己表姐被一个身材高大,脸长得还有几分像裴芝的男人搂在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坏了堂姐的好事。
闫律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灿灿,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扶我?”
唐灿灿踌躇了一下,“可是他长得很像那个人。”
闫律当然知道宋清渠长得像裴芝,可是假货就是假货,她吃不到臻品也没必要吃废品。
“闫总,您现在很累了,需要开一个房间休息对不对?”
宋清渠是野心爆棚的那种人,他才不会放过任何摆在眼前可以帮助他往上爬的机会。
他像是一只诱惑水手触礁的海妖一般,用他好听的嗓子诱惑闫律,“我陪您去开房,让我伺候您好吗?”
听到这里,闫律是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错愕地转头看向这张熟悉的脸,她情不自禁地开始幻想如果裴芝说这话时的模样。
不,裴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匪君子,如切如琢,如琢如磨。
裴芝清冷高贵,万万不会做出这种风流姿态。
她第一眼看到宋清渠的时候,他站在经纪人的旁边不苟言笑,瞬间就戳中了她的心。
她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替代品,但是这样看来这替代品分明就是一个裹着高冷外壳的妖艳贱货。
她想退货了!
而且她一开始只想养着宋清渠玩玩,把对方当一只摆放在玻璃展柜里面的花瓶,她才不想跟他发展出来什么深入身体的关系。
可现在她看宋清渠的意思,他这分明是想要主动献身给她啊!
闫律怂了:“你小子冷静点。”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闫律不知道她的身份在小鲜肉群体里是多么香的富婆,她整个人金光闪闪地散发着属于名利场的魅力。
宋清渠不会放过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抬手点了点他眼角处原本有小痣的地方。
他说:“闫总,我能遮住痣,就也能遮住别的东西。”
“我演技很好的,不止是穿衣服的时候能扮演裴芝哦。”
他用只有闫律能听到的气声与她别有深意地说:“其他时候,我也能满足闫总的角色扮演需求。”
“闫总,你不想裴芝跪着求你爱他吗?”
听了这话,闫律本来抬起来想要推拒他的手就僵在那里,再也伸不出去。
谁能受得了这种别出心裁还带着剧情勾引呢?
闫律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咽口水。
王姐姗姗来迟的时候,她一从人群中冒出来就看见自家那个傻缺小糊咖搂着闫律往出口走。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好看见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目送闫律离开的唐灿灿。
王姐赶紧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唐姐,现在我家艺人跟你家闫总是什么情况?”
她一想起平时在公司开会时,她要求旗下艺人们讨好富婆跟富商时,宋清渠露出的不屑眼神,她就慌得不行。
她声音发颤地问:“宋清渠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被闫总带走狠狠惩罚了吗?”
狠狠惩罚这四个字拨动了唐灿灿脑袋里那根常年上小蓝鸟软件的敏感神经。
她瞬间产生了一些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缤纷色彩联想。
她低头用头发隐藏自己红了个透的耳朵,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是这样。”
害怕对方对自己表姐产生误会,唐灿灿又补充解释:“不过你放心,我表姐是个好人,她不会玩过火的。”
这话落入王姐耳朵里很显然就有了另一种意思。
她跟宋清渠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对方被迫害的宿命摆在她眼前,让她眼睁睁看着对方落入魔掌不是她这个侠肝义胆之人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王姐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酒店,跑到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满满一兜子成年人用品。
如果润滑的东西,又比如各种尺码的生命安全防护设备,再比如助兴的一些小道具。
她拎着这些东西去前台,让对方安排人将这一袋子东西送进闫总刚开的房间。
看着酒店工作人员拎着最大号塑料袋远去的背影,王姐抬手揩去眼角鳄鱼的眼泪:“呜呜呜,世界上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真的少见了。”
“小宋啊,经过这样一遭如果你还有命活下来的话,那一定就是我的功劳。”
她双手合十祈求上天:“菩萨佛祖玉皇大帝基督耶稣在上,这件功德可务必要算在信女的头上。”
酒店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闫律跟宋清渠才进房间不久。
闫律刚被宋清渠放在床上,迷迷糊糊晕得一动不动像一只死狗。
宋清渠听到门铃响声,开门将装满整个购物袋的成年人用品接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和善假笑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这变脸一样的表现,吓得酒店工作人员后退一步,“这是您经纪人王姐叫我送过来的,她说您会用到。”
“东西已经送到了,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祝您跟您的同伴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他也没等宋清渠开口说话,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门口。
宋清渠一脸阴沉地关上门,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在里面挨个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里面除了一些生命隔绝设备之外,还有一些增添趣味的道具。
而从款式跟尺码来看,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好经纪人王姐送给闫律,让她用在他身上的。
宋清渠死死咬着牙关,侧脸绷紧到能看出清晰的凸起的骨骼。
他站在门前冷静了几秒,将袋子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脸上又挂出标准的笑容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进去的时候,闫律睡得正香。
她睡觉无声无息让人摸不清她是真睡还是装睡。
宋清渠单膝跪在床上,趴在她的身侧看她的脸,他小声试探道:“闫总,你睡了吗?”
见闫律没吭声,宋清渠的眼睛里还漫上藏不住的窃喜。
只是他这份窃喜并没有持续几秒钟,他听到了来自闫律的回应。
她嗓音沙哑:“叫我做什么?”
闫律的睡眠极浅,他不该开口说话的,这样她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轻易醒来。
她既然醒了,就要做一些正事了。
她动作迟缓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床边做好。
然后她伸手拽了宋清渠一把,不客气地发出命令:“跪在我脚下。”
宋清渠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情不愿的挣扎,可最后还是一狠心按照闫律所说的跪在了她面前。
闫律垂眸仔细地打量他:“你应该是知道我对裴芝很有好感这件事的。”
她伸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拍打他的脸颊,“接下来你要在我面前扮演他,演得不像我就要生气了。”
她说话时轻声细语,简直情人间的撒娇。
可是宋清渠他非常清楚,星河娱乐的闫律从来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清渠深吸一口气昂着头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身上那份艳丽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屑与高傲。
宋清渠与裴芝的七分相似里,有几分全靠他的演技。
眼下闫律看着他凝视着自己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有些痴了。
可是裴芝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鹿眼,而不是狭长的金色狐狸眼。
闫律伸手在宋清渠的眼下流连,她轻声说:“摘下你的美瞳,顺便将你的狐狸眼再瞪得圆一点、无辜一点。”
宋清渠愣了一下,低声回应:“我没有戴美瞳,我的眼睛天生就是这般模样。”
瞳色虽不能改变,可随着他说话,他狭长的狐狸眼慢慢变得圆润起来,看起来愈发像是鹿眼了。
闫律闻言愣了一下:“你是说你跟二次元纸片人一样,天生瞳色异于常人?”
宋清渠颔首,他补充道:“如果您喜欢的话,之后我每一次见您都会戴上黑色美瞳。”
闫律没说话,但是宋清渠从气氛中读出了闫律的默许。
他还是跪着,他再次像闫律发问:“裴芝他不会老老实实地跪在这里,所以您可以允许我在剧情上有所调整吗?”
担心闫律不同意,宋清渠甚至主动解释:“您放心,这体验只会让您感觉更好,您不会不满意的。”
闫律打量了他一阵,“你倒是很会玩。”
她低下头,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将头颅昂得更高。
“告诉我,我是你第几个女人,嗯?”
假如宋清渠顶着裴芝的这张脸到处发烧,闫律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好在宋清渠的答案让她很满意,宋清渠说:“您是第一个。”
闫律听了这话,才嫌弃地松开了他的下巴,并且将捏过他的手指在他白衬衫还干净的地方擦了擦。
她没有回答宋清渠刚才对他的提问,毕竟他们两个的地位不是平等的,她不必回答他的没一个问题。
闫律越看宋清渠身上被酒渍污染的白衬衫,就越是觉得碍眼,她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尖在白衬衫干净的地方蹭了蹭。
她言简意赅地吩咐:“脱掉。”
宋清渠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今天闫律又是往他身上泼红酒,又是用手跟鞋子在他的白衬衫上乱蹭。
这些无疑都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宋清渠深吸一口气,正要抬手去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将脏了的衣服脱下来。
就是这时候闫律说话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你对我不耐烦了。”
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只有闫律能对他不满,不能他对闫律说不。
宋清渠连忙抬起头来想要怼闫律解释,却对上了她带着盈盈笑意的玩味双眸。
看得出闫律的心情很好,她说:“你不耐烦的样子很像他。”
宋清渠的心里控制不住地开始窃喜。
毕竟从两个人见面开始,这是闫律第一次对他表现出满意的情绪。
宋清渠此时此刻是发自内心地赞美裴芝,对亏了这个男人平时对闫律不摆出好脸色,这让带着面具的宋清渠偶尔也能对她发脾气展现出一点点真实的自我。
同时他又疯狂地嫉妒着裴芝,嫉妒的原因不可言说。
可这份嫉妒的情感,是让他今天舍弃一切跪在闫律面前讨好她的原因。
见宋清渠跪在那里,一双眼睛里装满扭曲的情感,闫律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提醒道:“变回去,裴芝可没你这样变态。”
于是宋清渠一边在心里暗骂闫律比他更变态,一边听话地将表情变回那个不耐烦的模样。
甚至因为闫律令人无语的操作,宋清渠演出的不耐烦中掺杂了个人感情,看起来更加真实了。
闫律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由衷地赞美道:“宋清渠,你好棒啊。”
宋清渠闻言怔愣地看向她的眼底,很显然闫律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骄傲,他抬手将自己的黑色皮绑带放在一边,又脱掉自己的上衣。
他对闫律说:“闫总,我会用实际行动向您证明,我绝对是您能找到的最好的演员。”
宋清渠明明是在推销自己,偏偏那张脸上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他明明是跪在她脚下,偏偏昂首挺胸得像是在俯视她,“闫总,我敢跟您保证。”
“这世界上长得跟裴芝相像的人,不如我有演技。有演技的人,不如我长得像裴芝。”
他跪在地上直起身来,抬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覆上闫律的膝盖,“我会向您证明,让我来扮演裴芝是您做过最明智的选择之一。”
闫律垂眸看着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觉得这妖艳贱货此时此刻莫名其妙地像是一只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的狗狗。
她警告他:“你跪好,不要做出崩人设的事情来。”
于是裴芝老老实实跪回去。
闫律看着他浑身紧实的肌肉,还有他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在她的眼睛里,这个男演员身材好像比裴芝优秀一点。
裴芝瘦得像是一只细狗。
这个念头闪出来的时候,闫律感到诧异,明明她该迷恋裴芝迷恋得要死要活才对,为什么这样一个瞬间居然开始嫌弃他了?
系统:【……】
它现在在闫律的脑子里噤若寒蝉。
在宿主没有觉醒记忆之前它也不敢多说话,唯恐胆小的闫律以为它是什么脏东西,被吓得连夜去龙虎山找道士驱邪。
如果它可以发言的话,它就会解答闫律的问题。
闫律作为本书的女配,她的人设就是原著男主裴芝的舔狗。
在她眼里影帝裴芝就是这个世界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型男。
她喜欢裴芝完全不是出于闫律本人的审美选择,而是她必须喜欢裴芝,才会接受这种审美。
裴芝在书里就是高大禁欲,还患有胃病的瘦弱总裁。
他在遇到锦鲤女主谢宁之后,在对方的食疗下才会逐渐摆脱瘦弱状态。
闫律当然不知道系统的自言自语,此时此刻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脑子好痒,有一种要长脑子了的既视感。
她双眼放空,还时不时挠挠头的行为落入有心人宋清渠的眼睛里很显然就具有另一种含义。
宋清渠咽了咽口水,别扭地问道:“需要我伺候您洗澡吗?”
他看出来闫律对自己没意思,他看出来她只喜欢裴芝,所以才敢提出来伺候她洗澡这件事。
闫律不知道他的内心所想,她有些意外地问他:“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想要献身?”
还不等宋清渠回答,闫律捏起他的下巴啧了一声:“也是。你都跪在我面前扮演裴芝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底线。”
“你是个随便的妖艳贱货,可是我……”
闫律想说她不是,可是这一刻她看见宋清渠眼睛里的屈辱,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一抽说道:“可是我也是一个随便的人。”
说完了之后,宋清渠眼睛里露出了茫然与惊讶。
按照常理而言,这种句式就是踩一捧一,闫律要先说他有多么地堕落,再以此衬托她本人的高洁。
可是闫律没有这样做。
闫律这句话里一丁点转折都没有。
闫律:“……”
她本人说完这话,她也很尴尬。
她轻咳一声想要开口解释她只是嘴瓢,但是嘴里说的却是,“你也一起洗吧。”
她说完这话,宋清渠就愣住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几分钟前这个女人还对他充满厌恶,她就连碰过他的下巴都要将手在他衣服上狠狠地擦一擦。
眼下她又邀请自己一起洗澡。
宋清渠想起极可能发生的画面,整张脸上遍布红霞,露出了明显的慌乱,“可是我、我身上不干净。”
“没关系,”闫律抬起高跟鞋从他锁骨的一端划到另一端,“脏了的东西,用些白白的沐浴露清洗一番,就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闫律说完话,直接从床边站起来握着宋清渠的胳膊往浴室走。
宋清渠被她拽得踉踉跄跄,整个人晕头转向。
这个情节不该是这种发展!这跟剧本完全不一样!
宋清渠此时此刻表现出一种不符合他身高的怂兮兮的气质。
就算他是个妖艳贱货,他也不想在就这样将自己奉献出来啊!
这才是他跟闫律的第一次见面啊!
闫律要将他领进浴室的时候,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挣扎。
他牢牢地握着浴室的门框不撒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闫总,这样不好吧?”
听见这话,闫律气得从口里溢出一声冷笑。
她停住脚步抱住双臂回头看向他:“刚才自告奋勇要跟我开一个房间的人是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装清纯男孩的人又是你。”
“宋清渠,你既然想从我身上得到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做人不配又当又立,你明白吗?”
宋清渠被她骂得脸颊红透了。
他咬咬牙,想起自己的未来,主动松开了握在门框上的手。
他说:“好,全凭闫总开心。”
“只有我开心可不行,”闫律笑眯眯地说道,“待会儿的过程中,你要表现得知趣。”
“不然我们之间就没有下次了。”
当下有求于人的是宋清渠,他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就算他能靠着自己这张脸赢得三分跟闫律谈判的余地,但也仅限于三分而已。
闫律见他听话,随手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直接对他命令道:“躺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在宋清渠原本的设想里,肯定是钱难赚shit难吃的典型。
实际上跟宋清渠自己幻想出来的情景相比,闫律实际上做的也不算是太过为难他。
她坐在浴缸旁边,带着笑意看他在她面前表演节目,并且时不时地对他的语言跟肢体语言进行点评。
宋清渠演技很好,他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
他毕竟是个年轻男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其实闫律之前被他叫醒的时候,就有挥散不去的困倦。
强撑到现在,也是哈欠连天。
在这种时候闫律打哈欠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对宋清渠的侮辱。
不是对于他演技能力方面的侮辱,就单纯是女性对于男性的侮辱。
宋清渠那点别扭登时被他扔到了天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真的是赶走了闫律全部的瞌睡。
她严重怀疑刚才宋清渠没有好好表演,从她打哈欠开始他才愿意正式演出。
有些底线一旦越过了,就会越发地放飞自我。
闫律后面都看傻了。
她的眼睛跟她的耳朵一个瞎了一个聋了。
她明知道继续看下去不好,可是她就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观众侵略性越来越强的眼神无疑是演员最好的鼓励。
宋清渠用行为告诉闫律,他能被称为妖艳贱货绝对是有原因的。
他在她面前表演了两次,表演完毕从浴缸里迈出来,又用淋浴在闫律的注视下擦干身体,然后将浴巾系在腰腹处坦然地看向她。
他贴心地向她走近一步:“来,我帮您洗澡。”
闫律吓得身体后仰,差点栽倒进浴缸里,她警惕地说:“我自己来,你去外面等我。”
她冲澡的时候,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刚才的所见所闻。
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出来之后,宋清渠就系着浴巾给她用吹风机吹头发。
期间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在她的黑发间穿来穿去,从镜子里映出的景象来看,那白色与黑色的对比极其明显。
像是粉色桃花与白色画布的颜色差异一样明显。
闫律的头发被吹干之后,她就跑到了床上窝进了被子里,片刻之后她的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宋清渠双手环抱在她腰间,呼出的鼻息吹拂在她耳畔。
很显然,他在用比较矜持的方式询问她要不要对他本人做些什么。
闫律身体僵得像是一块石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跟他盖着被子纯睡觉。
她不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人搂着,所以她小声提议:“你能松开我吗?你太紧了。”
她说完这话,感觉原本柔软的躯体逐渐僵硬起来。
接着她的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很紧?”
闫律:“???”
她总感觉这货说得好像不是环在她腰间的这双胳膊抱得太紧。
闫律受不了地在他怀抱里挣了挣,开口警告他:“宋清渠,你正经一点。”
宋清渠话语里的笑意依旧很明显:“你既让我跟你在酒店开了房间,又叫我在浴室里为你表演。”
“现在你让我正经一点,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
很显然,闫律刚才用来攻击宋清渠的话语被宋清渠拿来攻击她了。
闫律:“……”
果然是伶牙俐齿的妖艳贱货。
他自有一番歪理,她不想跟他说话了。
闫律原本以为腰间多了一双手之后,她会陷入失眠。
实际上两个人刚说完话没多久,闫律直接睡死过去了。
而随着她的沉睡,之前封印在她脑子里的淡化版记忆随之翻涌而来。
闫律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在梦境中她是一个卖猪肉的女主播,还捐了很多钱用来扶贫。
她还梦见她在梦里有一个很粘人很骚气的另一半,她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一次性穿越好几个世界做任务这件事,对于太过看重感情人类而言是一种折磨。
换一个世界意味着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几十年的熟人尽数不在了,受不了的人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
所以为了解决员工的精神健康问题,快穿部这才会在每一个员工过度到下一个世界时主动淡化他们的记忆,减轻这种折磨。
闫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好像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梦中种种已成过往,而现在的故事才刚刚谱出序章。
闫律慢慢地眨巴眨巴眼睛,清醒过来。
她感受到腰间搂着她的那双手,但是她没有急着从男人怀里起身,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闫律试探性地在脑子里发出呼唤:【系统,你在吗?】
系统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了,它高兴地从眼睛里溢出了好多代码:【呜呜呜,宿主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闫律刚想问问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给她看看剧本,这个时候突然贴着她的耳畔响起一道低哑磁性的男声:“闫总醒得好早。”
“我也醒得很早。”她听见宋清渠骚里骚气地问她,“闫总是被我身体的苏醒给弄醒了吗?”
“打扰闫总睡觉是我的不对,可是我无法控制我的本能。”
宋清渠双手规规矩矩地抱着她,不规矩的另有别的。
闫律没想到自己刚睡醒,就看见对方烧起来了,而且这火情发展得如此迅速,让她头脑发懵。
第44章 心机
系统给闫律迟来地介绍了宋清渠:【本书恶毒反派, 男女主爱情、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
【事业心很强的野心家。】
闫律:“……”
她看出来他事业心很强了。
眼下为了得到资源,这货都已经爬上她的床了。
要不是她本人还有节操,不是那种单纯追求愉悦的人, 这会儿宋清渠可保护不了他的清白。
他昨天也就只是当着她的面自我表演,可是不该碰的地方她可是一丁点都没碰。
她闫律自认为自己就是圈子里最老实的人。
宋清渠见自己说完了骚话, 闫律也没吭声, 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发呆。
于是他小声诱惑道:“闫总,现在是早上五点, 如果您需要的话,在我去公司上班之前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 宋清渠还用他的手指搭在闫律露在外面的手背上, 用粗糙的指腹在上面撩拨,激起她一阵阵的痒意。
闫律想拍掉他的手, 但是又不舍得。
因为他摸得她还挺舒爽。
而且摸摸手也不算什么大事, 没有关系。
她直接问宋清渠:“你与老东家的合同还有多久。”
宋清渠一怔, 他没想到闫律上来就会直击重点。
接着他回答道:“我签了十三年合同,如今还剩十年。”
闫律听了这话, 她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宋清渠的身体。
那不是完完全全成年男人的成熟味道,而是带着青年人的青涩。
他的肌肉块并不是大块的死肌肉, 而是比例恰到好处地在肉感与美感做出了平衡。
宋清渠能做恶毒boss想必年龄也不会低得过分,闫律估算他今年差不多二十五的样子, 而她今年三十二岁, 他们两个只相差七岁, 她也不算是老牛啃嫩草。
闫律在喝多了稀里糊涂跟宋清渠开了一间房之前, 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少得可怜。
于是她又问:“你是哪家娱乐公司的?”
昨天宋清渠的经纪人带着他给她敬酒的时候, 有详细做过介绍。
以闫律目前的记忆力,如果她仔细回想是能想到关于宋清渠的相应信息的。
可是宿醉的人头晕脑胀, 能不动脑子还是尽量不动脑子了,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宋清渠兴奋地紧了紧环抱住闫律的手臂,“匠心传媒。”
闫律问他这种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以他对闫律的了解,她极有可能会联系他的经纪人将手上的一些资源让渡过来。
仅仅是如此,宋清渠也已经很庆幸了。
艺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曝光,哪怕是万人唾骂也比无人问津要好。
当下他的处境真的很危险,他属于又糊口碑又不好。
见闫律问完话就沉默,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往上爬的宋清渠开始介绍他自己:
“我是三年前参加选秀节目《声入我心》时签约了录制平台旗下的匠心娱乐经纪公司。”
“我当时以第八名的身份出道,之后在音乐节跟网剧里打酱油是我的主要工作。”
闫律:“……”
她也是在娱乐圈里浸淫多年,关于宋清渠说的选秀节目,她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可见宋清渠这人糊得真的很彻底,他目前为止娱乐事业的最高峰就是夺得选秀《声入我心》第八名,可是这节目也糊得彻底。
像是猜到了闫律在想什么,宋清渠给自己解释:“节目虽然很糊,可是我本人实力很扎实。演戏、唱歌、跳舞,我全都会,我只是缺展示自己的舞台。”
这话说得极其傲气,明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秀节目第八名出身,居然说自己是全能ace。
现在的路人都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谦逊型艺人,不喜欢胸无半点墨水还到处吹牛的文盲。
当然了,当路人转化为死忠粉的时候,艺人是不是文盲就不重要了。
娱乐公司要做的就是包装艺人,给艺人上人设,在对方暴露糟糕的本色之前就拥有大批量的死忠粉。
因为粉丝在追星的过程中各种打榜、做数据、买代言,这个投入成本越大,脱粉的沉没成本就越多。
所以除非艺人做出了触及法律底线的事,否则粉丝不会抛弃他的。
闫律想了想了,开口问:“你之前在公众面前的人设是什么?”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表里如一地是个妖艳贱货吧?”
宋清渠私下多浪荡都无所谓,至少在公众面前他得是个正经人,不然大家只会骂他不会喜欢他。
她说完话之后,宋清渠沉默了。
闫律抬起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你张嘴说话,别装哑巴。”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宋清渠本人没多大的反应,甚至可以说表现得很平静。
可是闫律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兄弟从昂首挺胸变得蔫头耷脑了。
闫律:“……”
绝了,内娱还没有刚出道就是妖艳贱货人设的艺人。
这种人设放在欧美圈没事,说不定大家还会喜欢他有个性。
可是东洲是儒学当道的传统社会,大家喜欢仁义礼智信型人设。
宋清渠这种就极其不受欢迎。
闫律没忍住吐槽道:“大哥,就算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火了之后再暴露自我行不行?”
宋清渠的手从闫律的手背上划到她的手腕处紧紧握住。
他小声哀求道:“闫总,您救救我嘛。”
这撒娇技术听得闫律半个身子都酥了。
年下的香,就在于对方撒娇的时候。
要是比她年长,还跟她撒娇,闫律就……就也不能怎么样。
因为她好像隐隐约约记得上个世界里,好像沈识微也对她撒过娇。
宋清渠见她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以为她想起了裴芝。
他本来仅剩的那一点来自于男性清晨的生理反应就彻底消失了。
当替身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心甘情愿地扮演别人。
宋清渠从闫律身边爬起来,开始穿昨天他叠好放在沙发上的衣裤。
闫律感觉一直贴着自己的热源突然消失了,她回头一看正看见宋清渠提好了裤子在系皮带。
她:“?你这就开始穿裤子了?”
宋清渠停下动作,侧身看她。
从闫律现在的角度能看见他身后清晰可见的腰窝,也能看见他侧腹形状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
宋清渠察觉到她在看哪里,他放弃系裤带的动作,直接快走几步来到床边脱了拖鞋膝行来到闫律面前。
他伸手从床边取出几张湿巾擦自己腰腹的位置,又用干纸巾将湿巾残留的水渍擦拭干净。
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清洗,确保身体干干净净之后,他拿起闫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腹上。
宋清渠勾起唇角冲着闫律眨眨眼:“动眼不如动手。”
一开始宋清渠的肌肉处于松弛状态,闫律摸起来就没有那样硬。
他的皮肤是冷白皮,平时又保养得很好,摸起来顺滑无比一个凸起的痘痘都没有。
闫律正在欣赏这件艺术品的时候,她发现这艺术品的手感越来越不对劲了。
宋清渠漂亮的肌肉线条越发紧绷,并且……
闫律瞄了一眼他的腰腹,烫到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今天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加个好友,过后我把能给你的资源资料整理成文档发给你。你从里面挑一个告诉我就好。”
她手里有综艺、影视、杂志资源,其中影视最多。
她手下有两个最当红的男星,一个叫徐文泽,一个叫周博。
这两人都是私下人品一般,可是包装出的完美人设很受市场欢迎。
徐文泽是爱妻好男人,周博则是人气奶油小生。
两个人演技都不好,但是星河娱乐给他们的人设就是演技虽然不行,但是有在努力,也有一直在进步,所以还是值得肯定与表扬。
向他们两个人发来邀约的影视资源可不少。
他们接下的资源,闫律会运作一番讨价还价把自己公司的其他艺人打个折塞过去。
至于两个人不接的资源,闫律就会委婉拒绝,表示这两人的档期已经满了,并且给对方介绍自家的平替艺人,如果面试通过签合同的时候闫律还是会给对方打折。
物美价廉且可供选择的艺人多,影视公司挑艺人就像是购物一样,不知不觉就被闫律的骚操作弄得在她这里购买了更多的产品。
除非是那种大家挤破头的S+项目,那种项目不仅不缺演员,甚至还有各种实力派跟资源派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挤。
剩下的项目在演员的选拔上,还是具备一定的可操作性。
闫律的星河娱乐除了徐文泽跟周博这两个王牌,还有其他的大牌。
她做工作就突出一个脸皮厚,对于她而言推荐一个艺人就是开个口罢了,对方同意给面试机会自然是好事,不同意她又不会损失什么。
她就这样在娱乐圈里经营了十年,手里还是攒下了不少人脉。
她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一点沙子,也够当下的宋清渠吃饱肚子了。
宋清渠知道对方会给自己资源。
但是在他原本的想象中,闫律是像打发叫花子一样随手给他一个资源罢了。
她会把资源整理成文档,并且发给他这件事,听起来简直像做梦一般。
宋清渠此时就跪在床边低头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闫律,闫律的目光看似流连在他的身体上,可她的眼神空洞很显然在思索着别的什么。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经纪人王姐的那句话:“有几分像裴芝是你的福分。”
宋清渠伸手将闫律刚才还在他身上作乱的爪子握在了掌心里,他表情严肃地低声做出承诺,
“闫总,我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您对我的好,我是不会忘记的。”
闫律嗯了一声。
她抬手顺势去摸他眼角处光洁的皮肤,“今天早起去擦粉了?”
宋清渠眼角下方有痣,可是裴芝没有。
闫律喜欢的是裴芝又不是他。
他总是要为了模仿裴芝多花一些心思的。
宋清渠跪坐在那里,任由她抚摸。
同时,他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闫律。
昨天趁着闫律喝醉了酒,他才把她套路来开房。
他本以为她今天清醒过来之后,至少会跟他扯皮一阵不认账,最后没办法才选择给他资源。
可是她今天醒来没有给他发生争吵,她不仅顺利地认账了,甚至还愿意给他画大饼。
这不像她。
闫律察觉到宋清渠用眼睛瞄自己,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反正她为人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昨天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点了,这会儿才不到六点,睡眠不足的她还是略微犯困。
年轻时她可以通宵工作,现在她每天雷打不动要睡八个小时。
这会儿她又有点犯困,于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宋清渠:“你走吧,我要继续睡了。”
谁知宋清渠掀开被子重新钻进了她的被窝里,“十二月的天太冷了,我给闫总暖床。”
闫律没有拒绝他,睡意已经重新带着她沉入梦乡。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她身后的热源居然还在。
她很意外,她开口用刚起床时略微沙哑的声音问他:“你怎么还没走?今天没有通告吗?”
“没有。”宋清渠的声音黏黏糊糊的。
昨天经纪人王姐给他送了一兜子成年人用品上来,她料定他昨晚就会被闫律给玩个半死。
所以今天就算宋清渠不去公司,王姐不仅不会怪罪他,还会在其他人问起来的时候给他打圆场。
匠心传媒依托于当下三大视频平台之一的桃子视频。
可是这个娱乐公司真的经营得稀烂,旗下的艺人一个比一个糊。
他们公司能称得上是扛把子的艺人,那咖位放在娱乐圈根本不够看的。
宋清渠是糊咖中的糊咖,他连音乐节跟网剧配角的资源都很少。
音乐节就算他唱歌好听也不会引起大范围注意。
去音乐节的观众都是奔着数得上名号的大咖跟体验现场嗨翻的氛围去的,除了大咖之外,大家只认得歌不认人。
至于出演桃子视频制作的小成本网剧……
宋清渠这张脸长得过于好看了,男主角们总是看他不爽。
所以他现在就是处于一个空闲的状态,除了公司给他定期交五险一金,他跟无业游民没什么两样。
闫律今天刚接收到了系统的记忆,还需要一段时间用来消化。
反正她也要开车出去散散心,不如捎宋清渠一段路。
“行了,起来吧。”闫律说,“我送你上班。”
直到载着两个人的车行驶在马路上了,宋清渠还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在车子还差一个路口就行驶到匠心传媒的时候,宋清渠开口了:“闫总,你将我放在路边就好。”
闫律挑挑眉毛,“怎么?你怕被人误会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宋清渠可不敢点头。
他连忙解释:“闫总,您别误会。我是担心您送我的一幕被我们公司的人瞧见了,他们会在背后说您坏话。”
闫律当然不可能自己开车送人离开,现在她跟宋清渠坐在车后排,在前面充当司机的则是她的表妹唐灿灿。
唐灿灿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好奇,这会儿正从车后视镜观摩着后排发生的八卦。
反正闫律是她表姐,她只要不过度作死对方都不会把她开除,所以唐灿灿在闫律面前可谓是畅所欲言。
现在她脚下踩刹车将车速降低的同时,开口提醒闫律:“表姐,你找替身这事得低调点。”
“这事要是被狗仔给拍到了,你怎么跟裴芝解释?”
听见裴芝这俩字,闫律果断开口:“停车。”
唐灿灿一脚就踩下了刹车,因为惯性闫律在车后排差点飞到车前排去。
她无语地从扶着唐灿灿的座椅靠背,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接着才转头看向宋清渠:“你可以下去了。”
早上还跟自己恩爱缠绵的女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这件事,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接受。
可宋清渠不是一般人,他的忍耐力又强演技又好,他抬手借着整理头型的动作挡住自己眼睛里的愤怒与阴狠。
他再转头看向闫律时,他金色的眸子里剔透无比,装着的便只剩下浓浓的感激。
不会跟闫律发火是必然的,不过宋清渠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只见他倾身过来在闫律的侧脸上轻快地吻了一下,接着说了句谢谢闫总,便在闫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快速打开车门溜走了。
闫律跟宋清渠之间的关系从不是平等的,她会单纯不带情欲地抚摸他的身体,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过亲吻。
她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他像是她养的一条听话的狗狗。
狗狗做的事就是在她旁边摇尾乞怜,然后获得主人投放的食物。主人不碰他,他便不可以靠近。
而眼下宋清渠这条狗狗越过了她画下的界线,主动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闫律抚在自己的脸颊处,那里隐隐预约好像还保留着对方一触及分的温度。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接触越不简单,她能感觉到一丝对方隐藏在温顺面具下的暴戾,但是又不明显。
毕竟他只是亲她一下,又没有做别的。
也可能是想太多了吧。
闫律从思考里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有一个灼灼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她撩起眼皮抬眼望去,发现表妹唐灿灿正扒着驾驶位的座椅,回头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自己。
见到闫律充满威胁的眼神,唐灿灿竖起三指对天发誓,“表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被替身亲脸颊的事情告诉裴芝的。”
言下之意,亲脸颊的事情都不会说,昨天她跟宋清渠开房的事情她就更不会说了。
闫律自从觉醒了记忆之后,她对裴芝这个人的感情就很复杂。
她摆摆手:“你别提裴芝了,今年我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现在的时间是十二月一日,距离今年过去还有三十一天。
唐灿灿寻思自己这个表姐对裴芝真是爱得深沉。
就算放狠话,也只把时间局限在一个月。
闫律不知道她表妹心里都在想什么糟心的东西,言谈间车子已经重新启动,这次的目的地是星河娱乐。
另一边,刚进公司的宋清渠在去上公司内部表演课的路上,迎面撞见了经纪人王姐。
经纪人王姐对于在上午看见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宋清渠这件事感到震惊。
王姐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她还以为今天她会收到他住院的消息呢。
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宋清渠的胳膊将他带到了一个空闲的小型会议室。
她鬼鬼祟祟地锁好门之后,这才抬手示意宋清渠可以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宋清渠在王姐面前可没有在闫律面前那般乖巧听话,他嗤笑一声回应:“这有什么好问的,睡醒了自然就来上班喽。”
王姐听到他用这样散漫的语气回答自己,颇有些不快:“宋清渠,你昨晚还一口一个叫我王姐。”
“这会儿你只是走了狗屎运被闫总玩了一晚上,回来就开始跟我耍大牌了?”
王姐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你不会以为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对方就真的会把你放在心上吧。”
“年轻人别太悬浮了,人飘了工作也很快就没了。”说到这里,王芬的话语里已经满是警告。
宋清渠面对这种警告,那种狂放不羁的情绪依旧没变。
他抬手撩起盖在自己后颈处长长的狼尾,那粉色的草莓印就这样闯入了王芬的眼睛里。
宋清渠用大拇指指腹在那周围轻轻地按压着,“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如果突然悬浮起来,一定是拥有了悬浮的本钱。”
他上前几步往门边踱步,在路过王姐身边时他停住了脚步。
他开口别有深意地说:“闫总究竟是对我上了心,亦或者只是玩玩,你很快就清楚了。”
说完这话,他才优哉游哉地离开。
闫律暗恋当红影帝裴芝这件事情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作为有钱的老板,这些年不是没有动了歪心思想抱着她大腿往上爬的人,只是无一人成功。
昨晚宋清渠被闫律叫走,王芬先入为主地认为闫律就是想惩罚宋清渠,兴致好的话可能会顺手玩玩。
可是宋清渠回来之后的种种表现似乎向她证明,事实并不是这样……
难道真的让这个骚东西成功了?还是说只是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单纯在忽悠自己?
王芬凝眉看着敞开的会议室大门,她走到房间长桌的旁边,抬手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宋清渠疑似成为闫律情人这件事,还没等上午的时间过去就在匠心传媒内部传开了。
起因是上演技课的时候,有艺人无意间看见了宋清渠后颈上的吻痕。
宋清渠这人骚包得很,头发留的是狼尾鲻鱼头,平时后颈那里都被黑而油亮的长发给挡住了。
可是今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做出撩头发的动作,共处一室的艺人除非是瞎了才会注意不到对方这刻意的炫耀。
演技课上大家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公司为他们请来的老师一离开,这充当课堂的会议室就瞬间人心浮动。
宋清渠走了之后,其他人就纷纷议论起来。
昨天是圈内大佬知名导演李平的生日宴,匠心传媒传媒的艺人可不止去了一个。
宋清渠跟闫律在现场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有不少人可是亲眼目睹到宋清渠扶着闫律离开。
结果第二天宋清渠回公司的时候,不仅穿着一身他平时根本买不起的奢侈品衣物,甚至脖颈后面还多了一个吻痕。这说明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不糊的艺人都是自己请专业老师来1对1授课,并且其他时间忙着赶通告,时间很紧张。
来公司上大课的糊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那么多活可以做,自然就有时间将心思放在勾心斗角上面。
几个人眼神交流间,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打算。
中午宋清渠在园区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在匠心娱乐一起上课的几个艺人同事就晃到了他的身边纷纷落座。
在扯了几句当天的饭菜质量问题之后,对方切入了正题:“小宋,你昨晚跟你女朋友很激烈啊。”
对方点在他自己后颈的位置,“你这里的吻痕好明显呢。”
当然明显了,这可是他自己掐出来的呢。
宋清渠心里暗笑,面上却是红了脸露出羞涩模样,“你不要乱说,闫总还不是我女朋友。”
说完,他又慌乱地解释,“你们别想歪了,我跟闫总只是见过一面罢了。”
能在娱乐圈待着的人都是人精,几个人瞬间就捕捉到了宋清渠话里话外传递出来的信息。
他们对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又试探性地说:“闫总对你可真好啊,你身上的衣服也是她亲自挑的吧。”
宋清渠平时穿衣服穿得像是一只花花蝴蝶,今天倒是穿起了黑白灰这种偏冷酷的颜色。
宋清渠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她挑的,这衣服是我自己选的,她付钱罢了。”
他的几个同事对视一眼。
好家伙,原来大忙人闫总不仅亲自陪他逛商场,还亲自替他挑衣服吗?
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真的能让星河娱乐的大老板闫律对他这样上心!
“宋哥,你跟闫总关系这么不一般。未来的资源肯定缺不了,我看你的日子很快就没有现在这样清闲喽。”
刚才还叫他小宋的人改口称呼他为宋哥,并且说道,“你要是飞黄腾达了,有什么不想接的通告也可以向闫总介绍介绍兄弟们。”
宋清渠究竟有没有攀高枝的福分,还要看接下来他会不会行大运。
如果没有,他们嘴里的“宋哥”就又会变回“小宋”了。
“哈欠!”
星河娱乐85楼办公室内,闫律狠狠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坐在她对面一起吃饭的唐灿灿吓得哆嗦了一下,心中无比庆幸她表姐打喷嚏的时候捂住了嘴,并且撇开了头,不然桌子上的菜可没办法继续吃。
唐灿灿在闫律动手去拿纸巾之前,已经站起身来眼疾手快地把抽了一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闫律一边擦拭手心,一边跟唐灿灿吐槽:“人无缘无故打哈欠说明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我最近可能财运不顺犯了小人。”
《锦鲤横行娱乐圈》的剧本说她最后会破产,从亿万富婆变成亿万负婆。
从原著中家财散尽的结局来看,她确实财运不顺犯小人。
唐灿灿没看过剧本,她听见这话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怼自己表姐,“表姐,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别在这里搞封建迷信好不好?”
“我跟你讲,咱们江城市天下第一财神庙很灵验的!我每次初一去上香的时候都替你祈福了!我们姐妹俩肯定会财源滚滚来!”
闫律:“……”
行吧。
以唐灿灿的业务能力,她在星河娱乐主要起到一个装饰品的作用。
所以闫律除了这个唐灿灿这个助理之外,她还有私人秘书。
在她跟唐灿灿言谈间,她之前吩咐秘书汪洋制作的ppt文档已经发送到了她的邮箱里。
闫律一边吃面条,一边将原本播放电视剧的平板电脑屏幕切换到了办公app。
唐灿灿看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资源介绍跟分析,她整个人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她说:“表姐,汪洋小姐姐的能力好强哦,这个ppt里不光有文字、图片,还有好多看起来很专业的数据分析表呢。”
这个吃货甚至在没吃完饭的情况下放下了她的筷子,双手托腮对着ppt露出迷之微笑。
看来她是真的很崇拜汪洋的能力。
闫律:“……”
所以唐灿灿这样崇拜汪洋,为什么她自己业务能力还这么差呢?
因为……
唐灿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有汪洋这样精明能干的小姐姐做你的秘书,我就可以安心地混吃等死了。”
闫律:“……”
看在唐灿灿是自己亲妈塞进来的关系户份上,她这个老板决定原谅这位员工的不思进取。
闫律做事效率很快,翻看ppt的时候觉得不合适的资源,她直接就把对应的页面给删掉了。
100多页的ppt硬生生让闫律删得就剩30页,唐灿灿看得特别心疼,“表姐,你好狠的心。”
“汪洋小姐姐的心血就被你这样随手删掉了!你对得她的劳动吗?”
“心疼她?”闫律头也不抬,“那下次这种工作你替她来。”
“当我没说。”唐灿灿闻言蔫头耷脑地做出了一个给自己嘴巴合上拉链的动作。
剩下的三十页内容主要是综艺、影视类资源。
其中综艺范围比较广,有音综、恋综、演技类综艺,甚至还包括一个适合糊咖回锅的男团选秀节目。
影视类则是小成本古装沙雕网剧跟冒险类网络大电影。
唐灿灿眼看着闫律将ppt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接着直接发给了微信软件里一个名为【宝宝】的人。
“宝宝?”唐灿灿看着微信界面上对方的猫咪头像,两只眼睛都快盯成了斗鸡眼。
“这年头这么恶心人的备注究竟是谁在用啊?”
闫律扫了她一眼,沉声回应,“宋清渠。”
这名字很陌生,唐灿灿下意识就想问这是哪里来的妖艳贱货,旋即她脑袋里冒出来一个看起来与裴芝七分相似的身影。
是了,昨天跟她姐姐共度春宵的大帅哥就叫宋清渠。
她惊讶极了:“我在你眼里都不是个宝宝呢!凭什么他这个外人就能在你这里做宝宝了?”
闫律对自家表妹突如其来的争风吃醋感到无奈,她解释,“这不是我特意给他编辑的备注,是人家宋清渠自己的微信名叫宝宝。”
唐灿灿服了,她瞬间就认输了。
虽然她很想做闫律的宝宝,可是她自认脸皮还没有厚到能用这俩字做昵称的程度。
唐灿灿愿赌服输之后,她的重点从昵称又回到了事情本身,她再次讶然,“姐,你刚才这30页ppt的资源竟然是要给妖艳贱货的?”
闫律颔首。
唐灿灿见她目光平静,她就更不平静了,“闫律表姐!那个骚男人只是跟你盖着被子纯聊天一整夜,就能获得这么多好处?”
就算唐灿灿当天没有躲在闫律的床底,她也知道自己表姐深爱裴芝,她自信自己表姐不会随便跟替代品发生深入关系。
唐灿灿目光灼灼地盯着闫律,她扭捏地问道:“表姐,反正也是盖着被子纯聊天。骚男人可以,骚女人也可以吧?”
闫律:“?”
“不好意思,骚女人不可以。”
被无情拒绝的唐灿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决定下次去拜财神的时候,让财神赐自己长出来!
闫律不知道自己表妹的小脑袋里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关闭平板电脑上的资源ppt之后,又打开了台式电脑去看邮箱里的企业财报。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自己如日中天的星河娱乐走向末路。
见闫律很快饭都不吃了就投入工作。
唐灿灿酸溜溜地说:“有些女人愿意把时间花在男人上、花在工作上,也不愿意多陪我这个表妹好好地吃一顿饭。”
她见闫律没理她,于是酸得厉害的她又继续说酸话,“表姐,那个骚东西要是看见你砸给他的馅饼,怕是要乐得当场打车过来亲你两口。”
“依我看来,你没必要给他那么多资源让他选择。”唐灿灿说,“像他这种乱爬床的小情人,只会喜欢参加恋综这种躺着也能有人气的综艺。”
“毕竟他要演技没演技,要唱功没唱功,也就只有一张脸能卖卖美色了。”
听见唐灿灿酸个没完,闫律开口纠正她:“不能说他没有演技,他扮演的裴芝是真的有几分传神。”
两人刚说完话,闫律的平板电脑就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她与唐灿灿对视一眼,唐灿灿不屑地昂起脑袋说:“你点开看看就知道对方是不是我说的这种人了。”
宝宝:【闫总,您效率好快,我爱您~】
宝宝:【闫总,我很想参加音综,您能帮我争取一下吗?】
宝宝:【闫总,人家想见您啦,晚上还可以再见面吗?】
除了文字很骚之外,宋清渠还给她发来了很多猫猫飞吻的表情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表情包出自他之手的缘故,她觉得猫猫都变骚了。
拽得二五八万的唐灿灿见闫律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发一言,以为自己说对了,于是伸着脖子凑过来为自己揭晓答案。
然后她就被骚东西发来的骚东西给惊到了:
“靠!他放弃恋综选音综,绝对就是因为他想给你留下一些好清纯、好不做作的反差印象!”
“表姐!他就是在吸引你的注意!想获得再次见面的机会然后用身体牢牢地抓住你的心!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在唐灿灿的土拨鼠尖叫声中,闫律给【宝宝】发来的文字做了逐条回复:
【嗯。】
【可以。】
【好。】
看见回复内容的唐灿灿:“?”
“表姐,你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啊!?”
闫律不明所以:“提前说好的事情有什么可拒绝的?”
中午休息的时间点已经过去,现在属于工作时间。
闫律说了一句让唐灿灿收拾办公桌,之后就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直接向外走去。
给资源这种事可不能她自己亲自出面,她准备派商务去跟匠心传媒联系。
这档音综可是汪洋给出的100页ppt里最顶级的资源呢。
她可不会白白给好处的,在宋清渠之外,他的公司也要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宋清渠的经纪人王芬收到上级讯息紧急前往公司大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她整个大脑里都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谁能想到呢?她手下那个平时聚会都不愿意多喝一杯的假清高宋清渠,他居然一出手就搞定了圈子里最洁身自好的大佬闫律!
靠!宋清渠家里祖坟上是不是冒青烟了啊?
这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开大会的时候,满面春光的领导对着王芬跟宋清渠本人就是一顿表扬。
又是夸宋清渠年轻有为,又是夸王芬慧眼识珠。
三大视频平台之间是竞争关系,他们想塞人去其他平台的王牌节目可不容易,这里面的利益交换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现在这道题不用他们自己做了,星河娱乐直接出手帮他们解决了。
“不仅小宋能拥有作为踢馆嘉宾参加顶级音综录制节目的机会!闫总本人还跟我们公司达成了高达3个亿的项目合作。”
当然,这也是需要代价的。
“小宋,你从今天起就算是星河娱乐的艺人了。”
王芬听见这话惊得站起身来,“不是吧?我们这么快就在泼天富贵面前把宋清渠一个人给卖了?”
老板听到王芬的质问,喜笑颜开地解释道:“我们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了。”
王芬刚要露出微笑,老板补充道:“我把你也一起卖了。”
第45章 惩罚
娱乐圈顾名思义就是大众用来娱乐的圈子, 在这里面工作的人都八卦气息很重。
他们可以不做八卦的传播者,但是一定要做八卦的倾听者。
在这圈子里面,有时候多知道一条小道消息, 就多了一些人际交往时的忌讳,在必要的时候这点忌讳虽不能帮助他们吃饱饭, 可也能保住他们不丢饭碗。
宋清渠疑似攀高枝这件事谨慎的人不会在聊天群或者私聊里面说, 被人截图可是大事。
他们吃饭或者去接咖啡的时候,会小声讨论。
王芬从得知自己被匠心传媒卖到星河传媒的噩耗之后, 整个人下午工作时都处于一种飘忽状态。
她的身体还在匠心传媒做跳槽时的交接工作,可是她的灵魂已经不知道脱缰去哪里了。
她飘到休息区准备给自己冲一杯美式醒醒神的时候, 一拐弯就看见几个人凑在那里嘟嘟囔囔。
王芬稍微走近几步, 几人中有人有一个人与她的眼睛对视上,顿时剩下的几个人纷纷停止讨论回身看向她。
王芬在职场混迹多年, 她一打眼就明白这帮人刚才多半就是在议论自己。
要是换做平时, 王芬肯定要问他们几个在背后叭叭什么。
可是现在王芬整个人就处于一种被人贩子老板卖了的茫然状态, 她的精气神都用在内耗上了,是一丁点都不想花在外人身上。
所以她直接从几位八卦同事中间的空隙里插进去, 拿着一次性纸杯给自己接了杯美式,接完拿起来转身就走,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只是事情可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她想低调, 其他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接近真相的机会。
有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同事开口了:“王姐, 听说你被调去星河娱乐工作了。星河娱乐可比我们家的经纪公司规模大多了。”
她做完铺垫, 问出了关键问题, “你这明明是高升了, 为什么还要愁眉苦脸的?”
这人是真的会说话,她委婉地把“卖给”换成了“调去”。
还把自己想知道八卦内幕的心思包装成了关心同事, 想为同事分忧。
这种弯弯绕绕的话,确实是他们这种八百个心眼的圈内人士会说的。
接下来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会继续深挖并且根据几十个字做阅读理解试图推演出他们眼睛里的真相来。
王芬听见这话,翻了个大白眼表示不满情绪之后才挂着假笑回身,“呵呵,哈哈。”
想套老娘的话?下辈子吧!
说完她也不需要对方回应,直接转身脚底抹油地离开。
同事们:“?”
不好意思,她说的这四个字真的太抽象了,这他妈的让人怎么猜?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刚才发话问王芬的那个妹子试探性地总结道:
“我从她的笑声中感受到了主人公对于命运不公的无奈与愤慨。我由此推测王芬她对于这次被卖了的事情绝对不满,且又对这个安排有心无力。”
另一个妹子颔首,神神在在地说道:“由此可见,星河娱乐的闫总给出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一个长相帅气动作阴柔的小哥露出不屑的表情,“我之前就说宋清渠骨子里是个妖艳贱货,我家小宁还不信。”
“宋清渠出卖自己换资源这个消息我先不告诉小宁,等小宁自己在综艺上看见宋清渠了,我再亲自戳破她的幻想。”
在公共区域聊八卦,就是会冒着被人听到的风险。
这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拐角处传来一个青年男人的问讯声:“宋哥,你怎么在站在休息区入口发呆啊?”
另一个磁性而华丽的声线回应:“我来帮王姐接咖啡,看见里面有人聊天,所以我打算等他们聊完了再进去。”
那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一字一句都能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那自己刚才在这里面谈论的内容,对方岂不是也能听得八九不离十?
刚才在休息室内聊八卦的几个人身体僵硬起来,脸色也是愈发苍白。
他们吓得都一动不敢动,等大概又过了五分钟的模样,他们估计宋清渠应该已经知趣的离开了,这才重新从静止状态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拿着各自的杯子离开这里。
只是在第一个走出休息区入口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僵住了。
因为宋清渠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大家都称赞他有一双漂亮诱人的狐狸眼,可是当着双眼睛眯起来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时,他更像是一条盘踞起来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的毒蛇。
宋清渠看着几个人离开的僵硬背影,唇角边的笑容愈发浓郁,他眸子里装出来的温和尽数褪去,露出其中深不见底的冰冷。
“小宋,你在这里做什么?”踩着高跟鞋回来的王芬看见了宋清渠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她刚才走得太急了,没打冰块。
热美式差点把她的舌头给烫起泡,现在特意回来再往杯子里加点冰块。
她话音刚落,那个美丽的身影便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宋清渠说:“没什么,我太累了就过来休息一下罢了。”
他垂眸扫了一眼她手里举着的杯子,“你先忙,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王芬回应,便转身离去。
王芬怀疑地看着男人远去的高挑背影,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闫律是有工作的人,并没有太多时间跟宋清渠厮混。
晚上她原本打算让唐灿灿把人接到公司来,顺便让唐灿灿再带着他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可是宋清渠并不同意,他表示为了答谢闫律的大恩大德,他晚上会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宴等她回来吃。
回来?回哪里来?
闫律一开始没看懂“回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们俩只在酒店睡过,可没去过彼此的家。
猜到了闫律的疑惑,宋清渠接连发来了消息。
宝宝:【来我家~】
宝宝:【猫猫wink表情包.jpg】
宝宝:【缺德地图定位】
闫律对美食很感兴趣,可是她结束完工作到达宋清渠家里的时候已经午夜十点了。
这个时间吃东西不利于保持体形。
闫律刚想发消息让宋清渠不必做菜了,宋清渠就发来了新消息。
宝宝:【给你做牛排跟酸奶水果捞,低脂高蛋白的食物少吃一点不会胖的。】
宝宝:【猫猫委屈.jpg】
宝宝:【热量高的东西,我会放在早餐。你不要拒绝我嘛。】
男人会撒娇,女人心会飘。
闫律看着手机屏,她可耻地咽了咽口水。
反正公司也是要破产的,在她想出解决之道前,她都是做无用功。
闫律:【我下班了。】
宝宝读懂了她的意思,宝宝:【我来接你好不好?】
闫律不让他来,他必然就不会出现在星河娱乐的大厦门口。
闫律如果点头,说明她不避讳被星河娱乐的人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标志着他们两个的关系更进一步。
宋清渠真的是满腹心思,每一句话都是经过精心设计。
闫律嗤笑一声,回应:【可以,我让唐灿灿接你来。】
【不准下车,乖乖在车上等我。】
很显然,面对宋清渠的试探。闫律属于拒绝,但是又没有完全拒绝。
她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并且告诫他乖乖地待在她的鼓掌里,被她肆意玩弄。
换做有几分傲气的人,这会儿就跟闫律炸了,比如裴芝。
可宋清渠不同,他十分懂得他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懂闫律想要什么。
所以他乖巧、听话、温顺得任凭她为所欲为。
宝宝:【好的闫总~】
宝宝:【那我就先不做菜啦,待会儿你来我家,我穿着围裙给你做。】
宝宝:【什么样的围裙都可以呦,怎样做也都可以呦。】
不知道是不是闫律想太多,她总感觉有车轱辘碾在了她的脸上。
她心痒得厉害,指甲无意识地在手机壳上抠了抠,然后打字回应:【好。】
下一秒,她抬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呼叫电话。
唐灿灿被委托接野男人过来公司的要求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表姐,你让我把野男人接过来,让他接你回家?”
她不理解:“你直接去他家就好了,何必要把他折腾过来呢?”
闫律展开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回应道:“没办法,小孩子就是粘牙。”
“他就是想粘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唐灿灿:“?”
行,她虽然不是很懂对方的脑回路,但是她尊重自己表姐给她发的高额工资。
她一脸牙酸地走出了办公室,没好气地开车接人去了。
宋清渠这人真的很好认,大晚上他穿得像是一只刚从秀场上下来的花蝴蝶。
唐灿灿仔细辨认了一下他身上衣物的商标,全是一些某宝跟某多多上几百块就能包邮到家的东西,不是什么奢侈品大牌。
可他这个人长得太过美丽,这些平价衣服穿在他身上实现了逼格飞升。
夜色很好,唐灿灿看着路灯下的宋清渠,有几分懂了表姐闫律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纵容。
长得好看又通情达理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有点心机,那更有挑战性跟趣味性不是吗?
唐灿灿将车子缓缓地行驶到他面前的马路上,按动两下喇叭之后摇下了车窗。
她没好气地说:“别摆poss了,上车吧金丝雀。”
宋清渠没有第一时间上车,而是弯腰透过车窗小心地瞄向车后座。
他见后座空空荡荡,这才失望地叹了口气,打开后排车门上了车。
唐灿灿不待见他这件事,宋清渠也能看得出来。
在他成为闫律不可替代的人之前,宋清渠不会得罪闫律身边的任何一个角色。
所以他脸上唇角勾起了笑容,对着前排的唐灿灿温声说了一句:“感谢。”
唐灿灿不屑地嗤笑一声:“切,要不是你这个心机狗勾引我姐,我大晚上用得着来回折腾?”
很显然,她把在闫律那里不敢发的怨气散在了宋清渠的身上。
宋清渠依旧那样和善:“辛苦您了。”
见他还算知趣,唐灿灿又抱怨了几句,这才暂时放下心里对他的不耐烦,开车载着人去找闫律了。
彼时闫律正在办公,她受到了唐灿灿发来的消息。
内容大概就是告诉她人已经接到了,还有40分钟能到公司楼下。
闫律刚点开唐灿灿的消息,就发现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又开始闪烁。
她现在工作已经上头了,完全没有更多的时间搭理男人。
毕竟她回他一句,他又要跟她再说几句,来来回回就把她原本的工作节奏给打断了。
闫律选择忽视宋清渠发来的消息,她一直埋头看报表,她还是在试图从里面找出关于公司破产结局的蛛丝马迹。
商业王朝不是一朝一夕崩溃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潜藏着即将爆发的危机。
闫律经营的是娱乐公司,她同时也做了餐饮业的投资。
从数据上来,她一手创办的星河娱乐跟她入股的几个餐饮公司不仅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表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闫律愁得用手指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她问系统:
【这个世界的剧本就简陋到跟大纲差不多的程度了吗?你能不能从主系统那里挤出更多的剧情给我做参考?】
系统的回应是:【宿主,我知道我很棒。可是你也不必太看得起我。】
它要是有那样大的权利,还会跟苦逼的宿主绑定在一起做任务吗?
闫律听出它的言下之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问系统:【你说我如果现在布局其他行业,我是不是就能避免走向亿万负婆的未来?】
说完她自己又摇头,她的星河娱乐要是垮了,她现在开始经营别的产业,其他产业赚的钱一时半会儿也堵不上这里的窟窿。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削尖了脑袋进娱乐圈,因为相较于传统行业,娱乐圈的钱简直太好赚了。
十八线艺人年薪几十万是有的。
这个薪资如果放在其他行业,那得是当高管或者高级技术人员才有。
所以星河娱乐倒台,她就必然负婆。
闫律忧愁的时候,接到了唐灿灿的电话。
唐灿灿催她下楼,说她已经把金丝雀给接到公司门口了。
反正愁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解决办法,闫律索性决定放过自己,今日先得过且过。
她关了电脑,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直接往电梯口走。
她走的这一路,看见在公司里面加班的员工不多。
他们这行不在公司里面加班,而是到处出差到处加班,比如在片场或者应酬场,按时下班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笑话。
圈子里僧多粥少,有时候就是睡个午觉的功夫,原本接洽的商务突然就没了,所以为了吃饭大家只能提高精神内卷。
假如公司旗下有哪个艺人塌房爆发公关危机了,那更是整座公司灯火通明连夜加班给对方擦屁股。
娱乐圈的工作赚得多,与之对应的代价24h小时随叫随到的超长待机。
想到这里闫律忽然一愣,她将视线从led显示牌的楼层数移动到不锈钢电梯门上,看着上面反射出来的扭曲的自己。
她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她想抓又抓不住。
她恶狠狠地继续盯着电梯反射的自己想要盯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电梯门盯地一声打开了。
门一开唐灿灿瞬间就对上了闫律凶狠的眼神,吓得她控制不住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卧槽!”
闫律被她的叫声吓得一哆嗦,她凤眸瞬间瞪得圆滚滚的,“你叫什么?”
唐灿灿是真崩溃了,此时她甚至打破了灵魂深处对闫律的恐惧,对着她大声呐喊:“大姐!谁家好人大半夜堵电梯门口吓人啊?”
闫律:“……”
行吧,看来孩子是真被吓得不轻。
她可以原谅她的冒犯。
唐灿灿吼完人,反应过来她们俩现在位于公共区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看着自己。
她可是在星河娱乐公司里对着公司最大boss闫律大吼大叫!
唐灿灿这会儿从惊恐里回过神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当然了,捂住自己嘴之前她还用说rap的语速跟闫律说了句:“对不起表姐!我错了我反省我反思我没有下次了!”
闫律:“行。”
她无语地按住了电梯下行键,将即将闭合的电梯门重新打开,之后无奈地走进去。
唐灿灿知道刚才自己犯了错,所以接下来她在电梯里全程安静如鸡。
闫律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恍恍惚惚的唐灿灿甚至忘了给闫律开门,就自己跑到主驾驶坐进去了。
闫律:“……”
行吧。
看在她是自己表妹的份上,就原谅她的莽撞吧。
闫律低下头拉动门把手,准备给自己开门。
结果她的手刚搭上去,另一侧的车门就打开了。
有一个高挑美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绕到她的面前如司机一般为她打开了后座车门,并且弯腰躬身示意她上去。
他说:“闫总,请入座。”
闫律还没什么反应,刚坐进车里整个人还处于恍惚之中的唐灿灿先炸毛了,“我靠你这个妖艳贱货!你抢我饭碗!”
说着她啪地一下就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要下来捍卫自己的工作内容。
这可是在公司大门口!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闫律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在两人要发生冲突之前直接坐进了车里,同时命令唐灿灿:“回来坐好。”
在闫律开口的瞬间,唐灿灿一腔怒火瞬间就化作泡沫。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心机男,然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重新回到驾驶座。
宋清渠上车之后,闫律没有第一时间让唐灿灿开车。
她敛眸开口责问身侧的宋清渠:“刚才谁准许你下车的?”
察觉到她不悦的情绪,宋清渠表情忐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触碰车门。跟你比起来,它实在太脏了。”
闫律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转头用锐利的凤眼凝视宋清渠,“它脏,你就不脏吗?”
这话说得扎心,前排主驾驶位上的唐灿灿听了都想哭。
要是表姐对她说这么狠的话,她就不活啦!
宋清渠下车的时候,就知道闫律会骂自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用早就准备好的草稿回应:“我是处男,我最干净了。”
唐灿灿:“……”
闫律:“……”
很难形容这一刻骚东西带给她们的震撼。
宋清渠看闫律不做声,他挪了挪位置,将自己与她靠得更近。
“惹怒了闫总是我不对,那便劳烦您多想几种方式好好地惩罚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哑诱惑,手指也搭在了闫律的手背上,在上面轻轻抚摸。
第46章 越界
宋清渠这厮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人, 可是注定他今天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闫律虽然喜欢他勾引自己时能给她带来的刺激感,可是她今天真的很累,只想睡觉。
她反手将宋清渠撩拨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疲惫地说道:“别闹。”
宋清渠在闫律这里温顺得很,闫律不让他闹, 他就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被她握着。
当然了, 这份老实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他整个身体又往闫律这边挪动到两个人肩膀能贴在一起的距离,他话音柔柔地跟闫律开口了:“闫总, 您躺我身上吧。”
“肌肉不用力时是软的,您靠过来会很舒服的。”
闫律属于花钱买服务, 她不会跟能让自己舒坦的事情做对。
她转身把宋清渠的大衣扒开, 然后身子一歪,整个人栽进了宋清渠温暖的怀里。
他里面的毛衫还是早上他自己挑好了她付钱送他的。
闫律感觉自己花这钱花得很值, 因为靠起来确实舒服。
一层厚厚的毛衫并不能阻止彼此体温的传递。
宋清渠看着闫律毛茸茸的发顶愣了几秒, 然后他缓缓地眨巴眨巴眼睛, 慢半拍地用自己毛呢大衣的衣襟紧紧地拢住了闫律。
寒冬季节里,宋清渠的怀抱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温暖。
闫律本来只是想靠一下柔软的东西, 类似于靠着抱枕休息。
可是没想到他把洗面奶练得太挺括了,枕起来兼具柔软与弹性, 让闫律舒服得昏昏欲睡。
“困……”她小声跟宋清渠嘟囔。
“困了就睡。”宋清渠小声回应。
这是闫律陷入到梦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宋清渠的公寓楼下。
到了地方半梦半醒的闫律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在宋清渠的搀扶下迷茫地往电梯里飘。
当天闫律实在是太困了, 她进宋清渠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说:“我要洗澡。”
第二件事是问他:“你这里有女士换洗的衣服吗?”
“我特意按你的尺码买了全套衣物, ”宋清渠温柔极了, 他将闫律扶到沙发上坐好, 之后自己又站起身来往浴室里飘。
他说:“你等我几分钟,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闫律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具体内容宋清渠是听不清的,但是他有看到她颔首的动作。
宋清渠在浴缸里放好水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他看见闫律已经睡着了。
她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自己的大衣,一只脚架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脚耷拉在地上,就以这种崎岖的姿态睡着了。
宋清渠记得昨夜的闫律是不打呼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工作太累,她躺在那里声音极浅地打鼾。
他垫着脚走近沙发,站在沙发靠背后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过了十几分钟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可以确定她确实是睡了。
屋子里唯一的观众已经睡去,那演员便也没有必要继续出演他并不喜欢的角色。
宋清渠脸上乖巧温顺的笑意彻底消失,他眉眼狠厉地凝视着沙发上躺着的女人。
“我先将你掐死,再把裴芝弄死。之后我把你们两个人的骨灰搅拌在一起扔到海里喂鱼。”
他躬下身用手指虚空描摹着闫律五官的轮廓。
他用轻的像风一样的声音问道:“如果我这样做,你会感谢我圆了你想与裴芝永不分开的愿望,是吗?”
“裴芝那种贱畜有什么好?居然能让你们女人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喜欢他?”
他抬手恶狠狠地擦拭自己的眼角,将皮肤上那层伪装擦掉的同时,那颗被藏起来的蛊惑人心的小痣也随之露出。
宋清渠这个人涂上伪装装模作样的时候,有几分像人。
卸下伪装之后,他就完完全全像一只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食人艳鬼。
这种鬼怪最喜欢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要吸人精气滋养自身,作为报答他会让对方不得好死。
“闫律……”宋清渠的腰弯得更狠,他的脸也与闫律贴得更近。
他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木质香味,醉了一般地喟叹道,“我天天勾引你,你都不抄我,你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嗯?”
闫律本人睡得沉,完全不知道宋清渠在自己这个睡美人面前不做人。
但是系统透过屋子里安装的摄像头,是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了宋清渠的精分表演,它感觉整个统都不好了。
它想要惊声尖叫吵醒闫律,让她赶紧跑。
可是因为系统的规章制度,它不能随便地影响剧情发展。
在闫律真的遭到生命危险之前,它不能发出提醒。
统统哪里见过这么变态的人,它吓得蜷缩在闫律脑袋里的小角落瑟瑟发抖。
宋清渠说了一会儿话,闫律全程就躺在床上宛如一只死狗,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随着呼吸起伏,宋清渠就要怀疑她已经死了。
宋清渠趁着她睡觉的时机,垂眸一寸一寸地欣赏她的脸,“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他与她贴近到能感觉到对方吹拂在自己脸上的潮热呼吸。
闫律在这个世界睡眠很浅,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身边有一只嗡嗡个不停的蚊子。
并且这只蚊子离她越来越近,不仅在她耳边哔哔叭叭,还在那里扇动翅膀往她的脸上刮。
闫律醒着的时候是个行动力极强的女人,睡着了她依旧是。
她心里觉得这蚊子讨厌的瞬间,抬手对着声源就是一巴掌。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蚊子没死,有人的脸被她给恶狠狠地打了。
闫律被这贸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瞬间睁开眼睛,
她惊恐地跟与她距离不到一厘米,还被她无情扇了一巴掌的宋清渠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距离是如此之近,闫律瞬间感觉自己的半个魂魄都被吸进了对方那双夜里依然妖异的金色眸子里。
闫律的动作来得太快,她醒得也太快。
宋清渠都被她打蒙了,他睁着一双狐狸眼愣愣地抚摸着自己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姐姐,你打得我好爽。”
闫律茫然:“啊?”
宋清渠也不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就从沙发后面翻了过来压在了闫律的身上。
当然了,他有刻意调整身体的重心以免给闫律压个半死。
他双腿分开,跪在闫律身体两侧,他低下头牵起闫律的手抚摸自己脸上红色的巴掌印。
宋清渠别有所指地说:“我看资料说姐姐很会弹奏弦乐器。”
闫律总觉得这小子憋着满肚子坏心眼,她警惕地看着他:“我弹得不好。”
宋清渠轻笑了一声:“姐姐弹得不好,不一定是姐姐技术不好,而是乐器技术不好。”
他引着闫律的手顺着自己的脸颊滑到自己的脖颈,“好的乐器会根据弹奏者指尖拨弄的轻重缓急,自发地吟唱出不同的声音。”
他低下头来,与闫律的额头贴在一起,“虽然我说过我是歌唱比赛出道的专业歌手,可是姐姐心里对我的能力依旧有很深的怀疑吧?”
宋清渠又引着闫律的手继续探索,他的声音越发地暗哑,“姐姐要不要听听我这把乐器能发出怎样的声音,嗯?”
闫律瞥了一眼他身后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没关系,”宋清渠继续蛊惑,“不用姐姐开口。我很年轻,我自己唱一整夜也不会累。”
女人三十如狼似虎,而今年闫律三十二岁。
宋清渠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有点扫兴了。
事实证明,宋清渠这把乐器不仅音色完美,他的音域范围也很广阔。
指尖弹奏乐器的时候,乐器会因为弹奏者的弹奏时的轻重缓急以及弹奏部位的不同而发出不一样的靡靡之音。
听乐器演奏,跟自己亲自上手演奏乐器,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闫律听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想用手指去按住颤动不停的琴弦,让这不绝如缕的曲子暂且停歇。
但就算她物理中止了管弦乐器演奏的仙乐。
那绕梁三日的琴音依旧在她的脑内环绕。
宋清渠跟闫律相对而坐,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控制不住地将她背后的毛衣攥出一道道褶皱。
他忍得额头溢出汗水,忍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可是他依旧维持着他的乖巧人设不倒。
他的两只胳膊老老实实地在闫律颈后交叉,同时大口大口地吸气,用于平复他过于凌乱的呼吸。
“姐姐现在停手,是姐姐给我的惩罚吗……”
“你还真是狠心呢……”
过了好一阵,闫律听见他颤抖着声音与自己说话。
平时宋清渠的声线都是温顺而淡然的,就算在勾引她的时候,那骚里骚气的音调里也透着一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平静。
可是这时闫律能窥见他伪装之下涌动着的一点黑泥。
闫律拍拍他因为过度呼吸而剧烈起伏的后背,“该睡觉了。”
要是真让他爽翻了,那就不是惩罚而是奖励了。
宋清渠没动,他不好意思地说:“啊呀,我刚才太失控了,口水滴到姐姐衣服上了。”
他的双手揽在闫律的后颈,缓缓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低头看向闫律胸腹处湿漉漉的毛衣,不好意思地说:“姐姐的前面也被我弄脏了。”
他抬起头来,用形状漂亮的眸子眉眼真诚地看向闫律,她小声道歉:“姐姐对不起。”
闫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骨子里的征服欲。
她不需要他道歉。
她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吻在了他的唇瓣上。
这个动作做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代表着她主动越界了。
第47章 屈辱
闫律也就沉迷了几秒, 察觉到越界之后她立马退回到自己的舒适区里。
说来也是尴尬,她明明只是贴了他一下,但是他的嘴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 她离开的时候居然在两个人唇瓣之间拉出了好长一条银丝。
闫律手忙脚乱地用手指给他擦嘴,“对不起。”
绝了!她这辈子第一次接吻, 就这样草率地交代出去了!
或许是她擦得太用力了, 那疼痛感让宋清渠从怔愣中回神。
“稀奇,闫总居然会对我道歉。”
他的目光从茫然转化成促狭, 他抓住闫律的手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擦了。
宋清渠房间里的灯开得都是昏暗的装饰性壁灯,所以夜晚的视野并不好。
闫律从被蛊惑的状态逐渐恢复清明之后, 才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东西。
她的手就着宋清渠牵住她的动作, 引他一起去触碰他的眼角。
“这里多了一颗痣。”
说话的人语气平静极了,却在听话的人心里泛起了轩然大波。
“或许是刚才不小心将粉底蹭掉了。”宋清渠眸子里那零星的火苗瞬间消散, “我这就去拿遮瑕膏遮住。”
宋清渠的脑子下头了, 他的身体还没有。
闫律见他要从自己身上下来, 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一阵慌乱与烦躁。
她下意识伸手将他握住,迎来了他的一声惊喘:“啊!闫律!”
“你、你放开!”
见宋清渠惊讶又羞愤地看向自己, 闫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想了想该怎么解释自己不做人的行为,想了两三秒中, 嘴里蹦出一句话:“我头发丝黏脸颊上了,所以我只是想抓住你, 让你帮我整理一下头发。”
她大概是知道瞎编出来的鬼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 她又补充一句:“你知道的, 女人的头发都很长很难打理。”
宋清渠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 更不知道是源于身体上的刺激还是精神上的刺激,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语调。
可说出来的话, 还是颤得不成样子,“闫律,你但凡有一只手不放在我身上,你就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
闫律身体前倾,将自己黑长直的头发凑到他的眼皮底下,她说:“喏,它真的很凌乱,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骗人了。”
宋清渠真是受不了她那张嘴,但是他又不能骂她。
闫律可是他的金主,骂跑了他就失去了最好用的垫脚石。
宋清渠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抬起双手尽量温柔地帮她整理她的三千烦恼丝。
她的头发平时有精心做保养,摸起来柔软顺滑,跟她这个人又臭又硬的性子形成强烈反差。
闫律敢这么糟蹋宋清渠,就是知道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他们两个的不平等关系里,注定她是被纵容的那一个。
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一次次忍让自己时,她还是产生了一股微妙的感觉。
要是有人敢这样对自己,闫律早就给他一电炮了。
可是宋清渠帮她整理长发的动作简直温柔到了极致。
她能看见那双白皙到指节透着粉的双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可是她很少感受到对方指尖上传来的冰凉温度。
这说明他有刻意控制住他的手指不要与她的皮肤发生触碰。
礼貌又疏离。
这两个形容词凑在一起往好了想是他气急了也能对她保持温柔,说明他心里有她。
往差了想,就是他清晰地知道两个人之间就是上下级关系,他的无条件忍让就是清醒而冷漠地做好这个角色该做的事情。
宋清渠的手很巧,他作为糊咖在很多场合都要自己弄妆造。
给自己做全妆对他而言都是很轻松就能完成的事情,更何况只是帮闫律整理头发呢?
他将她最后一缕凌乱的发丝别致她的耳后,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好了,你该放开我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闫律攥得更紧的右手。
“弟弟帮我整理头发,我也该回报弟弟。”闫律将头搭在他胸前,呼吸着他身上芬芳馥郁的茉莉茶香。
她嗓音暗哑地说,“知恩图报才是好女人。”
宋清渠全身上下就没有不敏感的地方。
她呼吸之间灼热的气流吹拂到哪里,他哪里就被刺激得泛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宋清渠受不了了,他语气急促地质问:“闫总,我眼角有痣你也能下手吗?你不觉得这样是背叛裴芝吗?”
听见裴芝这两个字,闫律的动作停顿了三秒。
但也只是三秒。
接着闫律抬起头来,用她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看向宋清渠,她用纯良的语气说着最渣的话,“我知道你不是他,所以我不会吻你。”
她如果不跟他解释,宋清渠还能勉强当她是个人。
宋清渠真巴不得闫律是小说里那种锯嘴葫芦式霸总,因为她说出来的话真是难听到他听不进去。
他整个人好像在闫律的鼓掌间分裂成两半。
其中一半屈辱到对天发毒誓早晚有一天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另一半搂着她的脖颈不放,心甘情愿被她折腾得快要羽化登仙。
闫律感觉宋清渠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矛盾。
因为他是一个有道德有操守的妖艳贱货,他不是纯粹的堕落。
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堪,实际上他的自尊心极强,为人又特别敏感。
上头到极致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她做出不礼貌的事情来。
闫律跟他拥抱得很紧密。
从姿态方面来看,两个人甚至像是一对情侣。
闫律用左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平复呼吸。
大概几分钟后,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才出现了焦距。
宋清渠回过神来第一件做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拿起闫律的右手,在她每一根手指上细细舔舐。
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做出解释:“我弄脏的,我来弄干净。”
舔舐干净之后,他又在闫律直勾勾的凝视中伸出他修长有力的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挑挑眉毛,“要试试吗?保您满意。”
他这样说是在摆明条件对她发出邀约。
可是这话不知道戳到闫律哪个微妙的笑点了,她看着眼前眉眼骄傲又忐忑的青年,忍不住双肩耸动笑出声来。
暧昧的气氛就这样被她的笑声给破坏了,宋清渠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我技术超级好!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越是羞愤,闫律就越是想笑。
在一个人愤怒,另一个人笑嘻嘻的时候,这场战争是打不起来的。
那个愤怒的人只会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然后越来越无奈,直到……他也加入到对方的队伍中去。
闫律一直在他面前眉开眼笑,弄得宋清渠的火气持续性降低,他的唇角也越来越难维持抿成一条线的状态。
终于他也忍不住了,他也笑出声来:“哈哈,你有病吧?你笑什么哈哈?”
闫律笑着摇头:“我笑你啊傻帽!你好好笑哦哈哈!”
宋清渠从她腿上爬下来,两个人由相对而坐的状态,变成了并肩而坐。
他笑得整个人往她肩膀上靠,“你神经病,你才好笑!”
谁能想到今天晚上的亲密,在暧昧旖旎的氛围中开始,在捧腹大笑的滑稽中结束呢?
晚上两个人轮流洗完澡吹干头发之后,肩并肩地躺在了宋清渠的那张单人床上。
大概是之前亲密过,又一起捧腹大笑过。
闫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单人床也太拥挤了,该不会是你为了勾引我所以特意换的吧?”
宋清渠面不改色,“我没有那样诡计多端。”
假如闫律有透视眼,能看见人类藏在被子下面的脚指头,那她就能看见宋清渠因为尴尬而蜷缩的脚趾了。
但是她没有。
做了一晚上禽兽的闫律选择放弃刨根问底,她在黑暗中打了个哈欠。
她本来被白天的工作弄得神经脆弱心头烦躁,她还以为今晚会失眠呢。
但是经过跟宋清渠的一番运动,她真的好困了。
她翻身背对着他,低声说了一句:“睡觉了,晚安。”
话音刚落,睡意便将她整个人卷入梦乡。
宋清渠听到闫律的晚安,他的心脏跳动频率不受控地比平时更快。
他转头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来纾解他异常躁动的情绪,结果他一扭头就看见闫律背对着自己,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好像有蓝星到月亮那样远。
宋清渠:“?”
这是个什么不解风情、不懂情趣的钢铁直女?
这种时候不说是相拥而眠,至少也不该与他中间相隔一条楚河汉界吧?
宋清渠真的想弄醒她,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他又不敢,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跟对方发脾气。
所以他只能憋着满肚子气,磨磨蹭蹭地靠过去。
在终于消除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之后,他试探性地将手搭在了闫律的腰间。
闫律睡眠很浅,被触碰到的瞬间她迷迷糊糊地清醒了几秒钟。
她回头见到宋清渠一脸吓到了的模样,还以为他做噩梦了。
她转过身去,将他的脑袋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掌在他发丝间揉了揉,“别怕,我在这里。”
宋清渠这个平日里的聪明人此时就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闫律怎么摆弄他,他就听话地摆出什么姿势。
之后他就窝在闫律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跟他喷的香水完全不一样,他身上是清新柔和的花香,她的则是沉稳醇厚的木质香。
闫律抚摸了一阵他的狗头之后,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下。
第48章 求神
有的事情就是你当天冲动上头的时候, 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劲,但是第二天醒来就恨不得拍死昨天的自己。
早上闫律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给诱惑醒的。
她耸动鼻翼,嗅到了煎蛋的香气。
闫律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茫然。
她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此时的时间显示为早上六点。
闫律坐在床上冷静了好一阵之后, 才慢慢想起来这里是宋清渠租的公寓。
继而她又想起来昨晚自己留在这里过夜,并且在沙发上跟宋清渠发生了一些暧昧难言的事情。
闫律将她的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在自己的眼前翻动着。
一些零零碎碎的旖旎画面掺杂着暧昧难言的喘息便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闫律一张脸瞬间慢慢泛起了红色。
刚刚坐起来的女人又躺了下去,并且将自己的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
“绝了, 我明明也没喝酒, 怎么做出这种上头的事情来。”
昨夜那个放纵又充满坏心眼的女人简直不像是日常里那个冷静克制的她。
系统弱弱地宽慰道:【失控是坏事,但也不完全是坏事。】
【昨天宿主一边侮辱反派一边玩弄人家身子的行为太炸裂了, 奖励炸裂值400。】
闫律:【……】
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在金钱的安抚下, 闫律突然也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那样令她懊恼了。
果然钱这个东西能解决人类矫情的毛病。
提起钱,闫律又想起了要变成亿万负婆的自己。
她从床上起身, 赤着脚拉开了飘窗的窗帘,准备看看风景舒缓心情。
她便这样与今年江城市的第一场飘雪相逢。
闫律眸子微睁地看着鹅毛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下, 在室外一切物体的头顶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羽绒。
宋清渠是一个活得很粗糙的人,他家的飘窗只铺了一层白色的毛毯, 毯子上还放着几本吉他乐谱,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闫律本意是想要坐在毛毯上欣赏雪景, 可是她的眼睛不自觉地被那些书籍所吸引。
她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本翻看, 令她惊讶的是几百页的乐谱中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载着他对于相应曲目演奏的分析。
字虽然写得很辣眼睛, 但是里面记载的内容可谓是惊才绝艳。
闫律:“?”
宋清渠这狗男人脸蛋长得像个花瓶,结果竟然还是个背地里钻研技术的实力派吗?
所以他指腹上面的茧子是这样来的?
昨天闫律来宋清渠的家里光顾着睡觉了, 都没有好好地观察他家里的家具细节。
她要不是看见了这本吉他琴谱,她都不知道宋清渠还会弹吉他这件事。
闫律也是会弹两下吉他的人,她看着乐谱上面记载的演奏心得。
她越看越觉得宋清渠这个花瓶不是空心的,他肚子里绝对装着很多东西。
宋清渠敲门进房间来叫闫律吃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闫律赤着脚坐在窗边聚精会神看琴谱的画面。
她身后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窗,是阴沉的天空与纷纷扬扬的白雪。
而容貌清冷美丽的女人坐在玻璃窗前,她的刘海整齐地别在耳后,她的长发顺着酒红色的睡衣蜿蜒而下,如同红色河谷里流淌的黑色暗河,沉静而优雅。
宋清渠看得入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而刚才听见了敲门声,却迟迟没有听见人说话的闫律疑惑地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看见的便是一只神情恍惚的狐狸。
闫律拿着书从飘窗上下来,踱步来到他的身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回神了。”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变成jpg静态图的宋清渠重新变回了gif动图。
宋清渠慌乱地撇开头不去看她,但坚持了不到两秒又将视线暗戳戳地移动回来。
他问闫律:“你、你拿我的乐谱做什么?”
闫律说话的语气很自然,“你写的好,我便拿过来看看。”
她想起上面狗爬的字形,表情古怪地夸奖道:“没想到你的字跟里面蕴藏的内涵反差感还挺强的。”
宋清渠听出来闫律这就是在暗戳戳地说他字丑。
“我也没让你看,更不需要你的评价。”恼羞成怒的他伸手要从闫律手心里将乐谱里夺回来,闫律却侧身躲开了。
闫律心虚地转移话题,“你是过来叫我吃饭的吧?我正好饿了!我们快走吧!”
这乐谱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宋清渠的私人感受,这东西就跟他的日记没有区别。
宋清渠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卧室,并且将“日记”装进她的私人包包里,他就很惊讶又羞恼。
他走过去试图阻止她的土匪行为,“闫总,你在这里看看也就罢了,难道你要带走我的大作从早到晚贴身研读吗?”
贴身研读这四个字激起了闫律的兴趣。
她原本的兴趣是在宋清渠炒菜的香味上,后面又转移到了宋清渠的乐谱上,现在最终转移到了宋清渠本人身上。
她挑挑眉毛:“你想让我怎么贴身研读你的琴谱?不要不要仔细说说?”
她说这话时,主动向宋清渠靠近几步。
两个人本来就离餐桌不远,宋清渠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整个人不停地后退,直到大腿碰到了桌面,发出餐具剧烈碰撞的咣当声响。
宋清渠支起双手撑在餐桌两边,让自己身体不至于后仰得太厉害。
在满屋子饭菜的清香中,闫律依然能在宋清渠的脖颈处嗅到清新的茉莉花香。
“大早上就开始喷香水?你的性质不错啊。”闫律一边说话,一边在他脖颈处轻轻地嗅闻着。
她呼吸间的气流喷洒在宋清渠白皙的皮肤上,激起了一片粉红色。
“别闹,该吃早饭了。”
宋清渠被她弄得忍不住颤抖,他从桌子边缘抬起一只手按住在闫律睡衣的肩头上。
他说这话时是偏开头的,根本不与闫律对视。
可当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时,他脖颈处的肌肉线条,还有那被包裹在肌肤之下的喉结便格外明显。
宋清渠这个人小心思太多了,闫律甚至不确定他现在是真的在拒绝她,还是在跟她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不过大早上起来,闫律现在的口腹之欲确实压倒了一切。
她瞬间就离开宋清渠的身体,走到旁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筷子,而是先对宋清渠的收益表示赞许:“你做的饭菜卖相真不错。”
她说:“跟你本人看起来一样。”
从闫律醒来开始,她就一直在调戏宋清渠。
宋清渠觉得讽刺,他压低自己的嗓音用气泡音回应道:“你喜欢就好。”
“你怎么突然夹起来了?”
闫律昨天听惯了他动情时温温柔柔的调子,乍一听这咯痰一样的气泡音,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见闫律脸上不似作伪的拒绝,宋清渠抬手点了点他毫无瑕疵的眼角:“我是替身啊,闫总。”
“我在扮演裴影帝。”宋清渠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嘲讽,“裴影帝说话就喜欢用气泡音呢。”
她没觉醒记忆的时候,觉得裴芝说话的声音迷人极了。
现在她根据宋清渠的描述,渐渐回想起记忆里裴芝说话时的强调。
闫律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恶寒:“你只要将你的本音弄得清冷一点就行了,不用特意学裴芝夹杂气泡。”
这话落尽宋清渠耳朵里就是另一层意思——闫律觉得他东施效颦。
宋清渠看着自己早上三点半起床精心做出来的早餐,突然失去了胃口。
所以裴芝什么时候能死。
这件事他很急。
闫律夹了一个小笼包,咬到嘴里的瞬间那肉汁在她的口中肆意流淌,香喷喷的汁水裹满了她的舌头。
她口齿含糊不清地跟问宋清渠:“这小笼包是哪一家的半成品?你把购买地址发给我,我要把家里的冰箱塞满。”
吃了一口小笼包之后,她又夹了一块旁边盘子里摆盘精致的锅贴。
小小的锅贴底壳极脆,它用馅讲究、汤汁饱满,吃起来也是决顶的美味。
闫律说:“锅贴的地址也发给我。”
她又夹了一块粉蒸排骨,芋头入口软糯沙绵,贴骨肉也嫩滑入味,显然制作者手艺极高。
于是闫律第三次说出了索要地址的话:“这个排骨我也很喜欢,地址发我。”
很显然,她认为这桌子上的菜只有煎蛋是宋清渠本人亲手做的,剩下的都是买来的半成品,宋清渠就起到一个加工的作用。
本来就气得吃不下饭的宋清渠,现在是彻底没胃口了。
可是他偏偏不能跟闫律发火,金主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清渠硬是嘴角抽动一阵,从脸上挤出个笑容来:“好的,闫总。”
他打算之后自己做好了半成品亲自卖给闫律,反正对方只会以为是他从哪个酒楼里买的,他还能从中赚上一笔。
闫律吃得正开心,闻言扫了他一眼随口点评道:“你这笑起来太假了,别笑了。”
这下宋清渠不仅感觉自己早上的饭吃不下去了,中午的饭他也不想吃了。
闫律她是懂怎么让人绝食的,她这种人才没有被减肥训练营吸纳,说明那些猎头都是没品位的东西。
宋清渠不张嘴说话,但是他哽在喉咙里的毒汁满到都快溢出来了。
闫律吃饱喝足之后,就换好自己的衣服准备走人。
按照流程,作为主人的宋清渠要挽留一下客人。
但是很显然宋清渠挽留的方式跟一般人有所不同,他直接将羽绒服套在毛衫外面要跟闫律一起出去。
闫律劝了他一句:“外面冷,而且小唐的车就停在楼下,你不必送我。”
宋清渠伸手用小拇指去勾勾缠缠她的手指,语调柔软地说道,“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闫律的嘴角就开始抽动起来。
她明知道宋清渠这句话多半只是为了哄她开心而说出的鬼话,可她还是为此拼尽全力才能抑制住露出不值钱笑容的冲动。
宋清渠看出她的暗爽,于是趁热打铁:“晚上我还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他的工作日程中还有一个商演需要出席,等所有签好合同的任务都结束之后,他才能正式从匠心传媒离开。
王芬交接她手头其他艺人的工作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白天不能粘着闫律,那就晚上黏。
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建立不到一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他可不想看到因为自己放松警惕,闫律就被其他妖艳贱货勾走的结局。
而且宋清渠知道这个月末裴芝就会从国外回来,在此之前就是自己抓住闫律最重要的时间节点。
他们的关系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两个人都彼此清醒地了解这件事,可并不耽误他们因虚伪的游戏而目眩神迷。
这种年下漂亮小男孩跟年上帅气大姐姐的组合,就是拥有令人上头的魅力。
在宋清渠勾搭自己的时候,闫律甚至还逗弄他:“你把你的乐谱借我贴身研读,我今晚就还会过来。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她故意不说了,等待对方的反应。
宋清渠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因为闫律未尽的话语而高高悬起,他明知道对方就是在逗他玩,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脚踩进了她的陷阱里。
“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宋清渠的小拇指将闫律的小拇指紧紧勾住,与她做商量。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管是想看人还是想看琴谱,你在我家都可以随便看,但是不要在外面。”
欲拒还迎比完全的迎合更加勾人。
宋清渠这个骚东西好像在单纯地与她谈论琴谱,又好像在谈论别的什么。
闫律看着他勾人的模样,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睁眼时她的眸子便清明多了。
她顺着两个人小拇指相缠的姿势带着他一起走出门去,她说:“好吧,你说什么都好。”
明知道闫律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就算这话语里真的有几分宠溺,那也是因为他替代品的身份。
可宋清渠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不值钱的笑意。
两个人进了电梯,电梯缓慢下行的时候,宋清渠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
闫律越看越心痒,在电梯即将到达一楼的时候,没忍住将宋清渠扑进角落里,在他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她刚做完这个动作,电梯门滴的一声便开启了。
闫律迅速从宋清渠身上离开,然后一路小跑着出了楼门,直接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自己的迈巴赫里。
她红着脸不自然地催促唐灿灿:“别愣着了!快跑啊!”
唐灿灿一直都坐在车里,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问道:“表姐你——”
“别你了,快开车!”闫律抬手就弹了唐灿灿的脑袋一下。
唐灿灿瞬间就闭上了嘴,迈巴赫随之快速窜了出去。
唐灿灿的嘴巴是妥协了,但是她的精神依旧挺立。
她偷偷看着后视镜中那个从楼门里走出来,立在雪中呆呆地目送她们离开的身影。
她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想要提醒闫律,让她回头看。
可是她瞄了一眼,正好看见闫律手肘搭在车窗上,单手支着下巴眉眼怔愣地看着后视镜发呆。
唐灿灿:“……”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说不出来。
她这个人反射弧很长,等到她琢磨出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到星河娱乐的大厦楼下了。
唐灿灿开口劝诫闫律:“姐,宋清渠他可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知道。”说完这话,闫律表情淡然地下了车。
男人是她生活的调剂品,但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闫律来了公司之后,继续她枯燥泛味的总裁生活。
她最忙的时间是之前自己打工的时候,等她做了老板了,具体的工作交给手下去做,她自己就做一些决策性内容,反而没有当初那样累得要死要活。
工作就是这样,领导一张嘴,员工跑断腿。
唐灿灿被内部电话叫进来的时候,就发现闫律眉目深沉地看着电脑。
闫律这个认真严肃的模样,给唐灿灿弄得十分紧张,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表姐,你找我?”
闫律将目光从屏幕的扫雷游戏移动到唐灿灿的脸上,她问:“你常常去的那座天下第一财神苗真的很灵验吗?”
她从早到晚地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来破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或许单纯从财务报表上分析公司经营情况还是太武断了。
她应该靠玄学才对。
唐灿灿:“?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闫律:“?不然我还能问你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无语。
唐灿灿:“其实不是初一十五也可以去求神拜佛,菩萨肯定会理解你想要见他们的急切心情。”
她问闫律:“表姐,你要是真的很需要玄学帮助,不如我们下午就去财神庙看看?”
唐灿灿见闫律的表情又凝重起来了,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做补充:“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一时间抽不开身,所以我们根据日程表重新——”
“为什么要等到下午?”闫律瞬间就从老板椅上起身,她拿过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就往外走,“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见财神了!”
江城市的天下第一财神庙建在峰顶,上山只有两条路径,要么爬过一千五百层台阶上去,要么做缆车上去。
到了山脚下,闫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峰顶陷入沉思。
唐灿灿知道闫律这种严肃的人肯定是想拉着她饿着肚子爬山了。
她不禁露出为难的神色,片刻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又坚定起来,她咬咬牙对闫律说:“坐缆车显得没有诚意,一层层爬山才显得我们心诚,所以表姐——”
“所以我们当然要花钱做缆车了,”闫律说,“缆车车票这么贵,赚来的钱肯定有一部分被花在寺庙的日常修缮上。”
“我们坐缆车就等于变向地在捐赠香火钱,财神爷一定会被我的诚心感动的。”
唐灿灿:“?”
第49章 唇印
闫律坐缆车上山准备求神拜佛的时候, 她脑子里的系统就在小声嘟囔:【宿主,你作为新时代的穿书者,你不能搞封建迷信啊!】
闫律的回应是:【我倒是想科学地从你那里得到剧本, 你也不给我探索科学的机会啊!】
人的能力有限,世界上的事情分两种, 一种是人力自己能做到的, 一种是人力做不到的。
闫律想查出公司破产的原因,可是她把报表翻个遍, 甚至都开始茫然地玩扫雷游戏了,这项工作也还是处于一个一筹莫展的状态。
在现代都市背景的虐恋小说世界中是没有神明的, 这里的人们都被无形的命运所操控着, 求神拜佛并不能对命运线的走向产生丝毫影响。
对于这件事,系统心知肚明, 可是它并没有出言打破闫律的幻想。
因为它知道闫律此时是真的迷茫了, 毕竟绝境中的人总需要心怀一点飘渺的希望才更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在闫律给寺庙捐了一百块之后, 她虔诚地跪在了财神爷的金身面前。
在她许愿之前,系统甚至小声地提醒她:【闫老板, 你这钱是不是捐得太少了?】
同样的提醒,唐灿灿也说了:“表姐, 你身价上亿,只捐一百块香火钱是不是不合适?”
闫律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可不许在财神爷面前说我的坏话, 咱俩上车坐缆车的费用还有一百块, 我这是捐了两百块。”
唐灿灿:“???”
所以就差一百块钱!这有什么区别吗?她表姐这个大老板也太抠门了吧!自己这个打工人上香都捐一千块的好嘛!
唐灿灿正在心里吐槽闫律呢, 却见闫律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平时浪荡不羁的游子此时此刻规规矩矩地对着塑像合掌做礼, 继而鞠躬跪拜, 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系统虽然没有求过神拜过佛,可是它也知道每年有不少人类老板花几十万甚至上亿捐给佛寺做香火钱, 并且祈福佛祖能看在自己心诚的份上让他们发大财。
闫律这两百块钱在人家上亿香火钱面前,肯定是不具备竞争力的,也不知道这虚无缥缈的神明会不会聆听她的愿望。
她明明有钱,却不愿意多捐,说明这个闫律的愿望并不是离谱到只有神佛才能帮她完成的地步。
原本以为宿主会求神明保佑不破产的系统,此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见闫律磕完头直起身来,双手胸前合十并且闭上双眼,系统便知道这是她要开始许愿了。
它就住在闫律的脑子里,所以它理所应当地听见了对方的心声。
它听见闫律说:【财神爷,求您保佑信女永远不缺乏激流勇进的勇气。】
系统愣住了。
闫律这个愿望与其说是求神,不如说是求己。
它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虔诚,但是虔诚得不多了。
下山的路上,闫律低头摆弄着手机,翻看视频软件里面的很多慈善募捐项目。
她挑中了一个封面是女孩子的募捐项目,募捐标题大概是助理乡村娃娃完成学业梦想。
说起来也是让她无语,她看见有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小妹妹的愿望是给21岁的哥哥买一双篮球鞋。
募捐照片上放的是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但是很显然捐过去的钱多半会用在她哥哥身上。
还有的封面上放着可怜兮兮的辍学小女孩,但是小女孩的愿望栏写的是希望有钱能帮三十岁的哥哥娶媳妇。
浏览完捐助信息,点进捐助对象介绍栏时,有的是十几岁辍学打工养家的小女孩,有的干脆就是她们二十多岁的哥哥。
闫律:“……”
她觉得小妹妹的首要任务是上学念书,看看她们都被重男轻女、女性无私奉献的思想给忽悠成什么样了?
自己穿的破破烂烂,愿望是给别人买一双够他们全家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伙食费的球鞋。
自己念不起书,愿望是攒钱给别人娶妻生子,为别人成家立业做贡献。
闫律看见评论区还有不少人捐钱,并且留言说希望善款能改善小妹妹的生活。
能不能改善小妹妹的生活闫律不清楚,但是闫律知道这笔捐给未成年小女孩的钱很可能被用来照顾他们成年人哥哥了。
闫律还在评论区看见有人说捐给女人没什么用,说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资助哥哥理所应当的评论。
闫律:“……”
神经病。
男人是顶梁柱,为什么不在募捐简介里放他哥哥的照片?
简直挂羊头卖狗肉。
闫律看了就生气,她退出视频软件自己的募捐频道,又在网上找一些其他的慈善组织新闻。
然后她更生气了。
她看见慈善组织的公布的水灾捐款采购表里写着一件毛衫400元,总共买了300件;300块钱的西服,200块钱的西裤分别买了5000多件。
闫律:“……”
每次打开网络平台,闫老板就感觉自己跟其他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大方又良心的企业家了。
她抠门,但是她不会自己抠门的同时,还一边从别人口袋里掏钱佯装自己的大度。
她没良心,但是她不会挂羊头卖狗肉,更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闫律跟系统吐槽:【这个霸总的世界有点离谱。】
系统:【确实。】
一人一统都很无语。
发现表姐一脸嫌弃地翻看手机,唐灿灿好奇地凑过来看闫律的手机屏幕。
她疑惑地问道:“表姐,你有钱干嘛不直接捐给寺庙,非在网上捐钱做好事啊?”
闫律:“……”
因为她感觉神佛的金身已经够璀璨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真正需要钱的地方在别处。
闫律恍恍惚惚间脑子里冒出来上一个世界的零星记忆,关于那些山川河流还有百岛湖村的孩子们。
这个世界她一直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里打转,好像还没有真正地做过好事。
想起刚才那些贫困的失学女孩,闫律脑袋里冒出来一个将一辈子都放在穷乡僻壤,给无数女孩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机会的伟大女性。
她想语气把钱捐庙里给一尊雕塑贴金,不如落实在真正的实事上,助力孩子们完成命运的改变。
闫律想想自己的存款,她决定联系对方捐钱。
反正自己也是要破产的人,余生都要在还债中度过,她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做件好事,也算是不虚此生。
闫律当天求神拜佛回来之后,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时间来到晚上六点的时候,唐灿灿过来提醒她:“表姐,我们现在该出发去应酬了。”
闫律的日程表她的秘书跟助理都是熟背在心,但是她本人未必桩桩件件都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她皱眉从脑子里翻事情的时候,唐灿灿开口提醒她:“今天您要跟匠心传媒的老板吃饭,对方为了感谢您的投资,特意做了一个酒局。”
闫律想想好像确实有这样一回事,可是……
她说:“我记得我当时拒绝了。”
唐灿灿:“您应该是记错了。”
她调出手机上的日程表,并且将它递给闫律看,上面明晃晃地记载着今天晚上饭局开始的时间地点人物。
闫律:“?”
靠!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记性现在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闫律震惊了:“难道是我捐的香火钱太少了,财神爷不高兴所以选择赐予我金鱼同款七秒钟的记忆?”
唐灿灿:“???”
她尴尬地笑笑:“表姐,这事是你自己健忘,大可不必甩锅到财神爷身上。”
闫律抬手扶额,她感觉头好痛,她为自己做辩解:“我只是记性不好,又不是老年痴呆。”
“这肯定不是我的锅,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她坐在老板椅上,疲惫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大概过了三秒钟之后,她从办公桌里摸出自己的包包简单地补了个淡妆。
接着她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她头也不回地跟唐灿灿说:“行了别愣着了,我们赴约吧。”
唐灿灿立刻回应:“好嘞,表姐。”
说到这里,闫律一手拿起办公室门边衣架上挂着的毛呢大衣给自己披上,另一手拧开了办公室房门。
她一开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对方长相秀丽,棕色长发的每一个卷卷里都透着精致。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兼具时尚与职业性的西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对方看见闫律的瞬间,眼前一亮,她话语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闫总,按照惯例今晚该是我陪您一起应酬。”
“那未免小材大用了。”闫律垂眸看着身高到她鼻梁的漂亮女人,“汪秘书德才兼备,你留在星河帮我料理公司便好。”
“像是饭局这种应酬场和,让唐灿灿这种酒囊饭袋协助处理正合适。”
听见这话,汪洋笑容僵硬地让开了办公室门的位置。
她勉强地说:“多写闫总抬爱。”
唐灿灿路过汪洋身边时,当着她的面对闫律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她酸溜溜地对汪洋说:“闫总超爱你。她根本舍不得让你干重活,就把应付脏东西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了。”
背对着闫律,汪洋脸上的假笑都要挂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唐灿灿,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在跟我炫耀吗?”
汪洋作为闫律的秘书,她业务能力一流,在职场上也是一个受欢迎的前辈。
唐灿灿之前一直看到的都是汪洋的笑脸,就算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的情绪也不会带到工作上来。
唐灿灿感觉汪洋哪里不对劲,她对自己的敌意好明显。
她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汪洋时,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但那一双棕色的眼眸里的冷意看得唐灿灿浑身发凉。
唐灿灿:“汪洋,我……”
“唐灿灿,别磨蹭。”前方的闫律头也不回地喊道,“我不喜欢让人等我,更不喜欢让我等人。”
“这就来了!”
听到催促声,唐灿灿顿时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她最后看了一眼汪洋,接着转身抬脚追上闫律的脚步。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唐灿灿是闫律的表妹。
她们姐妹俩都长得高挑,眉眼也有两分相似。
因为亲戚关系,唐灿灿在闫律的姿态比汪洋在闫律身边更加自然。
见汪洋站在闫律的办公室门口动也不动,只是凝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一个同事端着咖啡走过来闲聊一般地跟汪洋感慨道:“东洲还真是一个人情社会,工作能力跟多年的情谊在裙带关系面前简直一文不值啊。”
汪洋的眼眸眯起来,转头看向来人,表情冷漠地说:“闫总这样做自然有闫总的道理,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虾米胡言乱语。”
说完这话,她用眼刀刮了对方一眼:“你下次被我抓到在星河娱乐说出这种话,我会建议闫总将你开除。”
说完,她转身就走。
留下那个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惜汪洋维护的那个闫总,并不知道她走之后这里发生的一切。
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做些什么。
毕竟唐灿灿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是事实,且这种现象在娱乐圈里并不少见。
闫律只是让唐灿灿成为自己的小助理,让她处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把她当成公司的吉祥物。
她的重难点工作还是靠汪洋来解决,汪洋依旧是她团队里最核心的成员之一。
有的明星周围从经纪人到助理全都由他的家人担任,这种不正规的家庭作坊有时候甚至会因为不善经营毁了这个明星的前途。
可是明知道家里人有可能会坏事,圈里人还是没办法完全拒绝家里亲戚的任职申请。
娱乐圈里赚钱多,自己吃肉总要给家里分点的。
闫律自觉自己将家庭与事业平衡得还算完美,唐灿灿还是她家所有想进娱乐圈的亲戚里,她挑挑拣拣最机灵的一位了。
她当时让唐灿灿进公司的时候也说了,这是唯一一位可以走后门进星河娱乐的亲戚。
如果家里其他人想进来,就要正常的走面试流程。
通过了就进来工作,无法通过就说明不适合吃这口饭,还请另谋高就。
闫律松口唐灿灿能进公司除了血缘关系的因素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小姑娘特别能喝酒。
唐灿灿身材胖胖的跟这个姑娘喜欢喝酒少不了关系。
在酒桌上,这位喝起来简直是以一当十。
晚上到了匠心传媒高层领导订的饭店时,敬酒从闫律刚进场就开始了。
因为她提前到了五分钟,而匠心的人距离约定的时间点迟到了五分钟,对方为表歉意要自罚三杯。
三杯喝完,对方夸赞闫律守时,说她这么大一个老板一点都不摆谱,对此他们十分敬佩,所以敬闫律一杯。
闫律这杯酒喝了,后面再敬酒的时候,就是唐灿灿来替她喝。
匠心的老板今天没带着宋清渠过来,而是另外带了几个模样各有千秋的小鲜肉过来。
很显然,他在卖宋清渠的事情上吃了甜头,试图再试试运气看看闫律能不能再买几个艺人,给匠心传媒更多的好处。
闫律:“……”
原来她的形象在对方眼里就是这样禽兽吗?
闫律推辞:“我不是随便的人。”
匠心老板眨眨眼睛:“闫总,您放心,您今天想挑几个走都行,不用跟我客气。”
闫律:“?”
什么叫挑几个?
她看起来是那种大容量的人吗?
闫律看到对方脸颊上不正常的红色,知道他这是有三分醉意了,所以才说出这种离谱的话来。
闫律义正言辞地拒绝:“现在是新时代了,我觉得你带来的这几个艺人都可以靠自己干干净净地火,没必要搞这套过时的东西。”
“闫总,你这话说的妙啊!”李总对她挤眉弄眼的,“要不是小宋因为这条门路让你收下了,我都要信了你的鬼话。”
说着,他的眼珠转向自己带来的几个男艺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闫总的酒杯都空了吗?”
男艺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旋即全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闫律身边给她敬酒。
娱乐圈的男人跟普通男人不太一样,他们因为是公众人物,所以平时脸上都会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跟香水也都十分考究。
他们一走过来,闫律就嗅到了各种各样或甜腻、或骚气、或清冷的香水味道。
闫律这种爱香水的人一闻就知道那绝对都是大牌正品,而且他们都是算好时间提前喷的,这样见到她的时候就恰好让香水处于稳定散发香气的中调。
这些男艺人是李总以宋清渠、裴芝两个人为参考,特意从公司的艺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外貌跟身段绝对是符合闫律的审美。
闫律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太正经的人,被这样一群漂亮弟弟围在中间,很快就被人家一口一个闫总、好姐姐、闫姐给叫得有些头晕了。
好在关键时刻唐灿灿还是靠谱的,她拦住闫律想要喝酒的动作,她苦口婆心地劝:“闫总!你清醒一点!”
“你有高血压,你不能喝酒!”
此话一出,往闫律杯里倒酒的男人动作一僵,他不好意思地跟闫律道歉:“对不起闫姐,我不知道您身体不好。”
闫律这会儿清醒过来了,她轻咳一声,把倒了酒的杯子放到一边,然后又叫服务生重新拿了个干净的酒杯过来。
这次她将桌子上的茶水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我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
李总看似喝醉了,实则全程注视着这边。
他与人群中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对上视线,于是那个小帅哥立刻就转移目标走到了唐灿灿的身边。
小帅哥站在她身边,微微躬身对她笑得温柔:“这位小姐姐一看就是人中俊杰,您时时刻刻都关心着闫总身体健康的责任心真是令人敬佩,我敬您一杯。”
唐灿灿平时跟着闫律应酬的时候,大家的重点都放在闫律身上,最多是满脸笑意地与她攀谈,字里行间还都是在试探闫律的事情。
她哪里有感受过这种级别的马屁,被小帅哥亲自倒酒说好话?
唐灿灿虽然性格跳脱,可她的年纪确实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
她措不及防之下,听了对方的好话,那是一杯又一杯地往下灌。
匠心传媒今天显然就是铁了心想要复制宋清渠身上发生过的奇迹,绝对是有备而来。
闫律跟唐灿灿两个人同时被不同的人敬酒,闫律喝茶,唐灿灿喝酒。
唐灿灿虽能以一当十,可今天匠心传媒今天来现场的工作人员可不止十个,且他们这群人还用的是车轮战。
很快唐灿灿整个人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唐灿灿不清醒了,他们真正想灌醉的闫律就没有人保护了。
闫律一开始还是喝茶的,几番恭维下来,就将茶水换成了带酒精的果味饮料。
这种东西度数不高,且喝起来就跟果汁没什么差别,很容易无意间越喝越多,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醉倒。
闫律喝得很克制,艺人跟她的咖位不一样,对方给她敬酒他们需要整杯喝下去,但闫律只要抿一口就可以了。
可她再怎么克制,也架不住连连喝几杯。
在唐灿灿趴在桌子上打呼噜之后,没多久闫律也醉眼朦胧地要往桌子上趴。
拜托,这可是星河娱乐的大股东闫律!
要趴就趴他们身上!那冷冰冰的桌子有什么好碰的?
“姐姐,桌上冷,我怀里暖。”
“闫姐,你醉了,受不得寒。”
“闫总,别跟我们客气,我们是愿意的。”
唐僧进盘丝洞就是这种效果。
闫律当然不可能碰人家阳光开朗大男孩,可是她又醉得直不起身。
她不趴桌子上,就干脆昂着头靠在座椅上。
她歪着脑袋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几位蜘蛛精,警告道:“不许碰我啊,不许碰。”
其中一个衣服白白的蜘蛛说:“姐姐,您放心,我们可不敢碰您。”
乱碰等明天闫律酒醒了,他们就不用在娱乐圈里混了。
李总此时也喝多了,他脸色红润地看着闫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闫总,您这话说得可不对。”
“我匠心传媒的艺人都是正经艺人,才不是什么专产骚狐狸的狐狸窝。”
李总哈哈大笑,“这些懂事的小男孩只是看你醉了,想要扶你一把罢了。你可不许诬陷好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触碰到唐灿灿敏感的神经了,唐灿灿一拍桌子直接起身激动地说:“没错,弟弟们都是好人!我知道!我作证!”
说完这话,她因为从座位上站起身的动作太过迅猛,整个人开始晕头转向,肚子里也随之翻江倒海。
她受不了地冲进了包厢自带的卫生间里,须臾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闫律喝多了倒是不会呕吐,她就是头疼。
高血压这种慢性病,喝了酒血压就会快速飙升,让人头晕眼花。
所以高血压患者应该严格禁酒。
闫律现在就头疼得厉害,不过她做这个行业,应酬的时候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这眩晕感与头疼感她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她半死不活地靠在座椅上,眼皮是越来越沉。
正准备小憩几秒,一双冰凉的手忽然按在了她额头的穴位上,开始为她轻轻地按揉。
这个死了三天一样的温度闫律可太熟悉了,她疲惫地唤出对方的名字:“清渠……”
正给她做头部按摩的年轻男人动作一僵,他紧张地看向一旁的李总,李总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暴露身份。
年轻男人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宋清渠是裴芝的替身,他们现在又成了宋清渠的替身。
他严重怀疑闫律不是喜欢裴芝,更不是喜欢宋清渠,她只是喜欢套娃的过程。
李总狡诈的话语声适时地响起:“闫总很累了,快送她回房休息。”
“不必。”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闫律不会不知道。
她那双原本惬意闭着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了。
她也看清了自己上方的那张脸,看清了对方青涩柔美的长相,也看清了他眼睛里的慌乱无措。
闫律并没有让他把手松开,她闭上眼睛示意对方继续进行按摩服务,同时在心里跟系统吐槽:
【在匠心传媒的眼睛里,我就是喜欢0里0气的小男孩吗?】
系统:【?你难道不是吗?】
闫律此人是对自己的审美一点数都没有。
她听了也很疑惑:【我难道是吗?】
系统沉默了,它觉得没必要跟宿主争这个,因为问题的答案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
见闫律闭上眼睛,那个身体僵硬的男孩无措地看向李总,李总用眼睛指了指闫律,做出催促的神色。
于是闫律再次感觉到自己头部传来的温柔按摩。
李总就是在这个相对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开口说话了:“闫总,下个月我母公司桃子视频有一档A+恋综要开拍,我准备让公司旗下的女艺人谢宁参加。”
闫律淡淡应了一声:“所以哪里需要帮忙?”
李总不好意思地说:“小宋以前是我公司的艺人,他的关系也跟谢宁不错。我想联合星河娱乐一起给这两位炒个cp。”
知道宋清渠现在是闫律的情人,李总怕她误会还连忙解释:“您放心,两个人只是荧幕情侣,现实里绝对干干净净。并且小宋的名额我来搞定,您坐等赚钱就可以。”
闫律脑海里的讯息一闪而过,这次她将其抓住了。
《锦鲤横行娱乐圈》这本书在事业线上就是爽文,在感情线上是虐文。
在这本小说里,女主谢宁跟男主裴芝就是通过一档恋爱综艺相识的。
假如这档节目同时具备女主谢宁跟男配宋清渠,那么男主裴芝也一定会出现,只有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才是观众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同时具备男女主跟男配参加的综艺,那何止是A级综艺!那就是今年最大的现象级爆款综艺s+!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闫律瞬间睁开了双眼,她的头没动,眼睛余光却瞄向在那里笑容讨好的李总。
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宋清渠可是我的情人,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荒谬吗?”
李总依旧笑得好像一朵花,“闫总,没了宋清渠还有赵钱孙李清渠,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行。”
“可是赚钱的机会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闫律观察他一阵,她忽而抓住给自己按摩的那只手,抬起头来正视李总:“我喜欢赚钱这件事确实不假,可宋清渠毕竟是我的情人啊。”
她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摩挲了几下:“为了一点点钱就舍弃我的好情人,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随便的人吗?”
要是闫律不同意,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她现在磨磨蹭蹭态度暧昧地跟他聊天,就是说明这件事还有斡旋的余地。
李总脸上的笑意浅了点,他眯起眼睛问:“那您还想要什么?”
闫律说:“我还想再要一个恋综的参与名额,你知道的,我手下的艺人多得很。”
李总瞬间就不高兴了,“闫总,您以为名额是这么随便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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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律慢条斯理地说:“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吃亏。”
“如果我没猜错,让谢宁跟宋清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糊咖挑大梁的恋综,评级肯定不是A+,多半只有B。所以拉赞助这方面不太容易吧?”
“你要是同意我的要求,我再赞助三个亿,并且保证当红影帝裴芝也能作为恋综嘉宾参与节目现场录制,你看如何?”
前面的三个亿不仅让李总傻了,更是让在场所有匠心传媒的人全傻了。
后面那句让影帝裴芝作为恋爱嘉宾参加的话语一落,匠心的人更是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裴芝是当今兼具流量与演技的当红小生,更是影史最年轻影帝!这种咖位会来参加一个小破恋综是什么概念?
这综艺瞬间就能从B评级飙升到S+大制作!那哪里需要他们桃子视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拉赞助啊?那得是赞助商跪下来求他们让自己花钱!
李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呼吸不畅:“代、代价是什么?”
给这么多东西,他绝对不相信代价仅仅是多要一个名额。
闫律笑了:“我要求做综艺的独家冠名商。”
闫律钱的大部头都在星河娱乐,她其他的钱都用来投资餐饮业,与餐饮业配套的快销品饮料她也有经营,只是规模不大。
这次要是能跟恋综绑在一起,恋综爆了,她的饮料也会卖爆。
李总当即摇头:“不行,影帝裴芝参加的综艺冠名费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不会同意。”
闫律冷笑一声:“还没到手的饼,贵公司倒是先啃上了。”
“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闫律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要么两个都要,要么两个都别要,不存在第三种情况。”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跟你的上级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闫律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
半响听见厕所门咯吱一声开了,唐灿灿从里面脚步飘忽地走出来。
她见现场除了闫律之外,所有人都呆如木鸡地看向自己,还以为自己牛仔裤拉链没拉。
她连忙回身检查一下,发现一切完好。
唐灿灿顶着众人凝视的目光坐回了闫律身边,正要跟她咬耳朵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她就看见闫律一边扣上她西装外套的第一颗扣子,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黑色的女款西装外套显得她冷静沉着的同时,也勾勒出她腰间的婀娜曲线。
“今天多谢贵公司的款待,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我。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在万众瞩目中准备潇洒离开。
可是闫律这个人,她满脑子都是算计自己的钱怎么增多亿点,完全忘记她醉得头重脚轻的事实。
几乎是她刚站起身来走了一步,她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就要扑街。
她这动作终于吓得围在她身边的蜘蛛精们回过神来了,刚才给她做头部按摩的弟弟最先反应过来,他伸手直接将闫律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闫律每次看偶像剧的时候,都要吐槽女主角被男主角抱进怀里之后两个人深情对视的场面很狗血。
结果大概是不修口德的次数太多了,今天就轮到她来做这个行为艺术的女主角。
她被迫跟扶住她的弟弟两两对视的时候,这包间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狐狸窝公司的天字第一号狐狸精宋清渠。
他身高119cm,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门口更显得人高腿长。
他在包间内扫视了一眼,瞬间就把目光定位到了闫律与正跟她搂搂抱抱的年轻男孩身上。
宋清渠是化好妆过来的,他脸上的痣已经被他完美遮掩了,只要他不做表情,他就能七分像裴芝。
偏偏他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踱步来到了闫律的面前,伸手自然地将闫律从男孩的怀里接到了自己的怀抱中。
宋清渠低头跟闫律嗔道:“怎我一时不见你,姐姐便跑到其他哥哥怀里去了?”
宋清渠刚从外面赶过来,他的大衣外套上沾着十二月夜晚的寒凉,他的手也冷得如同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块一样。
闫律感觉宋清渠这厮多碰她几下,她都要痛经了。
可是眼下这种问题都是小问题,她的重点在另一个地方:“你管人家小男孩叫哥哥?”
宋清渠闻言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姐姐只喜欢年轻男孩。今年好哥哥二十二岁,我只有二十岁。”
“我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男孩呢,其他都是老男人了。”
其他老男人:“。”
闫律环视一圈大家咬牙切齿的样子,她怕宋清渠这么一个欠抽的人在这里多待几秒种被人揍死,她连忙拉着他往外走:“祖宗你快闭嘴吧,有事回家说。”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实力,她现在整个人就是走不直,没走两下在又要摔倒时被宋清渠扶着腰又捞进了怀里。
宋清渠哎呀一声,羞涩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姐姐就对我投怀送抱。就算姐姐极色,也得开房之后关上门再说呀。”
闫律听到这话,整个人呼吸一窒。
她紧紧握住宋清渠的手腕,想提醒他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要胡言乱语。
结果宋清渠被她捏出了一声音量不低的闷哼:“啊,姐姐你轻一点。”
他羞涩极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要用力碰男孩子的敏感部位,好不好?”
闫律:“???”
她握的是手腕啊!这哪里算敏感部位了?
或许是从她裂开的表情碎片里捕捉到了一点问号,宋清渠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的音量说道:
“姐姐已经碰过清渠的全部,应当知道清渠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敏感才是。”
“姐姐,我知道你很急,”宋清渠扭捏,“等回房我任你处置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被他们当众看见。”
闫律:“???”
她真是受不了啦!
这都啥跟啥啊?
救命!
闫律警告他:“我是正经人,你别乱说话哈。”
宋清渠回眸扫了一眼刚才扶着闫律的那个年轻男人,故意当着对方的面与闫律咬耳朵。
他小声提出自己的要求:“好姐姐,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瞎说实话了。”
闫律耳朵完全红透了,她感觉自己就是赶鸭子上架的那只鸭子。
她指指点点:“宋清渠!你正经一点!”
宋清渠收回视线垂眸看向闫律,于是闫律便看见了他带着盈盈笑意的皮囊,还有他那双与月亮一般皎洁,如太阳一般明亮,却翻滚着压抑的阴暗与疯狂的眼眸。
他要是单纯的妖艳,或者单纯的清冷,闫律都觉得没什么。
可是这货是一只既妖艳,又清冷,还在温顺的皮囊之下藏着阴暗疯狂的怪物。
喝酒上头的闫律就觉得他非常带感了。
理智逐渐褪去,原始冲动占了上头,闫律被他这一眼看得瞬间支棱起来了。
宋清渠提出的要求只是亲他一下,其实亲脸颊或者亲嘴唇都可以。
但是闫律不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
她自己站好,从怀里摸出一管口红仔细地顺着自己的唇形描摹了一圈,接着她捏住宋清渠的后颈迫使他低下头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闫律在他凸起的喉结处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口红印。
白皙的皮肤与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闫律用手指指腹划过那处颤抖着的印记。
她恶劣地勾起唇角。
真好。
大家都看见了呢。
他被她弄脏了。
第50章 保持距离
喝多了的唐灿灿, 被闫律就近安排在酒楼附近下榻。
她自己则被宋清渠扶着上了网约车。
她喝多了,头疼得难受,就在车后座靠着宋清渠安安静静地睡觉。
宋清渠脖颈上的口红印还是那样明显, 他脖颈修长,又没带围巾, 所以那喉结处的口红印就明晃晃地像每一个看见宋清渠的人昭示它的存在感。
闫律喝得太多了, 不然她会帮宋清渠将它擦掉。
司机是个大叔,他从前排瞄到靠在漂亮小伙怀里睡觉的长发女人, 又看向他脖颈处的口红印。
旅程遥远,他跟宋清渠搭讪聊天:“小伙子, 你跟你女朋友感情很好。”
宋清渠撩起眼眸在后视镜中与他对视, “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抬手为闫律疏离乱了的发丝,声音冷淡地说道:“她是我的主人。”
司机:“……”
现在年轻人真会玩, 跑他车上来角色扮演了。
这很难评价。
司机抬手将后视镜掰到只能看见自己的方向, 他怕他多瞄那两人几眼, 他就不干净了。
网约车开到小区门口便停下,余下的路宋清渠扶着闫律走回去。
今天早上刚下了雪, 晚上的时候小区物业已经清出了一条供业主活动的干净路面。
宋清渠扶着闫律往自家楼门前走路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抬头一看,原来天上再一次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白雪。
“很美。”在他愣神的时候, 他怀里的闫律给出了评价。
她下车的时候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这会儿在依偎着他回家的路上, 她自然是清醒的。
宋清渠垂眸看她的时候, 温和地弯起了眉眼, 他说:“确实很美。”
闫律笑笑,又说:“你也很美。”
面前的男人身高颀长, 皮肤白皙。
他那身黑色的大衣,显得他更有气场,也更具有低调内敛的贵气。
裴芝出生豪门,他是温室里滋养出的人间富贵竹。
宋清渠出身微末,他是寒冬里生长出的残雪垂枝梅。
他拼尽全力向上爬,都不一定能爬得过裴芝的三代积累。
可是闫律此时此刻觉得,他比裴芝要更有生命力,也更有韧性。
宋清渠这个替身,他所展现出来的锋芒甚至能盖过正主。
宋清渠本人并不知道闫律心里对他有这样高的认可。
他听她夸自己好看,以为是透过他去夸那个不在场的正主裴芝。
他原本好转一点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偏偏他还不能在闫律面前露出不开心的模样。
闫律可是花了钱,她该得到应有的服务。
宋清渠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真心实意,多了许多礼貌疏离。
他说:“闫总,您也很美。”
这商业互夸不仅不会让闫律开心,甚至让她感到没什么劲。
闫律不舒服的时候,她不会内耗,她直接对外发疯。
“我们俩在酒店开房挺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带我回你家里来呢?这里离酒楼好远,还要走路,真的很麻烦。”
听出了闫律语气里的不善,宋清渠更难受了。
宋清渠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在外面过夜。”
他不喜欢在酒店睡,所以他把她拐回家。
闫律听懂了他的意思。
冬日的夜晚本来就比白天更为寒冷,现在又下了大雪,北风卷着雪花往闫律脸上刮,冻得她哆哆嗦嗦的。
她看旁边的宋清渠,宋清渠面色惨白,睫毛上还沾着正在融化的雪花,很显然他也是冷的。
“你好矫情。”闫律说的话像是一把尖刀,专往他的心口扎,“你没必要来酒局接我,这样你可以睡你温暖的狐狸窝,我也能睡我温暖舒适的总统套房。”
“我俩谁也不用将就谁,这可以实现双赢。”
此时两人已经步行到宋清渠家单元楼楼下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着闫律,一双狐狸眼眯起来,开始对她冷嘲热讽:“闫总现在说这话,应该是后悔被我坏了好事吧?”
“我进包厢的时候,里面有七只各有风骚的狐狸精围着您撒娇。我要是没到场,闫总此时该搂着他们一起住总统套房逍遥快活呢。”
“这样来看倒真是我的不是了。”夜晚暖黄色的灯光与白色的大雪一起盖在宋清渠的身上,让他精致的脸显得愈发苍白冷淡。
他嘴里说着酸话,在那里阴阳怪气地怼着人,说他不该管闫律的闲事。
可是他手上可是紧紧抓着闫律,一点放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闫律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怼她这个金主。
他就不怕她换一只金丝雀来饲养吗?
她不开心,她不想跟他说话。
宋清渠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醋劲,他不想跟闫律发脾气,这样显得他很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闫总白天还承诺了晚上要来看我,结果跑去酒楼跟其他男人去逍遥快活。”
宋清渠盯着闫律,眼睛眨也不眨地逼问,“如果今天到场的人不是我而是裴芝,你会这样对他生气吗?”
闫律听了这话都气笑了:“你跟裴芝有可比性吗?”
她眉眼锋利地看向他,她抬手戳了戳宋清渠的肩膀:“你只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替身,你是赝品。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是真东西。”
“宋清渠,我看我对你就是太好了,才会让你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在哪里了。”
说完,她一把就将人推开。
闫律的狗脾气本来也不好,他惹到她了,哪怕此时已经到了他家楼下,她也不会跟他回家。
把人甩开之后,闫律摸出手机准备叫个网约车过来接她。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她不会入侵员工的私人生活,让汪洋开车来接人。
宋清渠资金有限,他租的这套房子装修跟安保都不错,但是离市区二十公里,出租车不多,所以叫网约车是最好的选择。
闫律现在又是被风吹又是被雪淋的,整个人清醒了一半,只是双腿依旧不太好用,走路不是直线而是斜线。
她摆弄手机的时候,宋清渠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像一只黑漆漆的背后灵。
闫律倒不是后背长了眼睛,而是宋清渠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时候有明显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向她彰显他的存在感。
这种吵架的时候,谁先开口跟对方说话,谁就输了。
闫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崽子拌嘴,这很丢人,毕竟她的年龄比他大了整整一轮。
她原本以为她只比他大七岁的,结果大了整整十二岁。
她要是二十周岁英年早婚,这会儿她儿子就比宋清渠小八岁。
喝多了酒的闫律在脑子里跟系统吐槽:【所以这本书的作者有什么毛病?20周岁的小男孩做娱乐圈反派boss真的合理吗?】
系统的代码闪了闪:【很合理,你别看反派外在年纪小,实际上他很不简单呢。】
确实很不简单,普通的小男孩20周岁的时候还是目光清澈的大学生,宋清渠却已经在圈里闯荡几年,并且凭他自己的努力诡计多端地爬上了星河娱乐大老板的床。
闫律加的钱多,所以她这单很快就被司机师傅给接了。
她加快朝着小区门口前进的脚步,她身后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随之也加大了。
小区的主路上很干净,刚下的雪又不可能支撑宋清渠弄出这么大的踩雪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货故意踩在没有被清理积雪处,一路弄出这动静故意给她听。
闫律依旧没理他,在她等的网约车开过来,她拉开车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有说话。
说来也是巧,这辆车就是载着他们俩从市中心开过来的那一辆。
司机看见闫律这位顾客的时候,他也有点懵。
因为他认出来这位正是刚才那位小伙子的“主人”,眼下小伙子就站在车门外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司机谨慎地对闫律发问:“小姑娘,你确定自己要离开这里是吗?”
他当网约车司机多年,也不是没见过情侣吵架。
一般女方或者男方上车之后,他开不了多远就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另一方追车的身影。
心软的人就会让他停车,然后双方来个深情相拥,这单就提前结束了。
这事是挺有戏剧性的,只是费用给得太少了。
他宁可自己的顾客没有这种抓马剧情。
听见司机的疑问,闫律直接说:“开走,别管他。”
在后视镜里,闫律看见了宋清渠这个人逐渐变成了夜色里一个漆黑的小点,然后彻底融入在夜色中看不见身影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走了之,她会很畅快才对。
闫总久居人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她不爽了就让人也不爽,生气了就直接走人,等着别人来哄她。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这样的,谁有钱谁有权,谁就能在社会里做祖宗,看着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装孙子。
闫律看着窗外的夜色,江城市是一座超一线城市,距离市中心二十公里的地方也比三四线城市的市中心要繁华太多。
酒意上头,她闭上眼睛恍恍惚惚间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飘回了那个她只是闫律而不是闫总的现实世界。
那时候的她一个月的收入在交完房租跟社保之后所剩无几,每天只吃一顿饭,忍饥挨饿的夜里她蜷缩在出租屋的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好似看不到边界。
明天会好吗?年轻人只要肯吃苦,一定会看到未来的。
她总是这样一边熬夜工作,一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一直问到她猝死的那一天。
【你能力不错,要做快穿部的员工吗?】
闫律猛地在夜幕中睁开了双眼,出租车的仪表盘在夜色中散发着光芒,而挡风玻璃面前是一片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开口用沙哑的嗓音说话了:“师傅,把车开回去。”
司机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随之打了左转向灯,在下一个路口调头朝着他驶来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薄薄的车窗玻璃映进闫律的眼睛里。
她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二年,她被纸醉金迷的生活弄得迷失本心,看不清自己。
她认为有钱就可以侮辱别人,她认为下属就该哄着她开心。
她忘了人人生而平等,她被资本腐化了那颗纯粹而善良的心。
车子缓缓停在宋清渠家的小区门口,闫律用手机付账的时候才看见上面显示的十几个来自宋清渠的未接来电。
最新一条来电时间在两分钟前。
闫律低头翻通话记录时,前排的司机师傅说:“姑娘,你男朋友还站在雪地里等你呢。”
闫律茫然地朝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尊肩上蒙了一层厚厚白雪的高挑身影。
她推开车门,朝着他歪歪扭扭地走去。
因为喝了酒,她想走直线还是很难,她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可是废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期间宋清渠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网约车重新开走了。
小区门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闫律看见了那双与宋清渠苍白脸颊形成强烈颜色反差的金色眼睛。
他终于说出了两个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闫总,您回来了。”
闫律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他却偏头躲开她的手。
只是他整个人估计是被冻麻了,他的动作僵硬又缓慢,轻而易举地被闫律用手掌托住了两颊。
宋清渠的脸颊摸起来冷硬至极,好似一块寒玉。
换做平时,闫律会嫌弃地收回手来,可是此刻她没有。
她只是用温热的手掌源源不断地向两人相贴之处传递自己的温度,并且亲昵地用拇指指腹蹭着他冰冷的脸颊。
她温声问他:“你在这里傻站了半个多小时,就想跟我说这句话?”
说完这话,她看见宋清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他红红的鼻尖也随之动了动。
宋清渠嗓音哑归哑,他阴阳怪气的战斗力依旧很强,“闫总听见不顺耳的话转身就走,我哪敢跟您多说话呀。”
“我错了。”
闫律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多平静,这三个字带给宋清渠的震撼就有多强。
他终于肯与她对视,他转眸目瞪口呆地看向她,很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闫律,星河娱乐的老总。
她,在跟他这个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咖金丝雀道歉。
宋清渠把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睁得像是圆圆的鹿眼,闫律被他看得窘迫。
道歉这件事确实不是她擅长的。
她从他脸上收回手来,主动朝小区里面走去:“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她走了好一阵也没听见他跟过来的声音,她奇怪地回头看去,只见宋清渠一脸窘迫地立在那里。
闫律:“?”
她无奈:“你怎么不走路?你腿被焊在地上了?”
又过了几秒,她才听见宋清渠别别扭扭地说:“我站在这里太久了,腿冻得好麻。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缓和一下。”
闫律:“……”
她就不骂他废物了。
世间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可持续性发展,她今天把人怼得够狠了,她过几天再继续骂他。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踱步过去搀扶住他的胳膊:“来吧,我扶你回去。”
宋清渠容貌昳丽的脸蛋羞得白里透红,他简直想钻进地缝里生活,他小声说:“我、我走不动。”
他脚底又麻又疼,好像踩在钢板上。
闫律离开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一直等到她回来,他都没移动过位置,他是真的麻,不是装的。
闫律:“……”
现在她这个醉鬼反而成了两个人中间的那个健康人了。
她没办法,只能半是扶着、半是抱着把人往小区里挪。
不然数九寒天的,他们俩再在寒风里冻一会儿就硬了。
焚化的时候宋清渠比较好烧,毕竟他经常发烧。
可能他人躺进焚化炉里,都不需要师傅进行加热,他自己就烧起来了。
宋清渠也知道他自己很麻烦,回家的这一路上他羞赧地跟闫律道歉:“对不起,麻烦你了。”
闫律没说“没关系”这种话。
因为运送宋清渠这件事是真的很麻烦。
尤其在她醉了的情况下,她带着宋清渠回家的路上甚至不停地走斜线,然后再拐回去,这样就多走了好多冤枉路。
终于回到宋清渠的家里,里面也是冷冰冰的。
开了空调之后,室内温度才渐渐有所好转。
两个人脱了鞋子,双双瘫在沙发上。
过了好一阵,在温暖的室内宋清渠那双被冻麻了的腿脚才好转过来。
他能走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热水,之后他给闫律冲了一杯蜂蜜水递到她手里,“蜂蜜水能解酒。”
闫律嗯了一声,接过杯子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宋清渠做的第二件事是……去浴室洗澡。
闫律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淋浴声,她是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有重度洁癖的模样,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回到家第二件事是做这个。
宋清渠全身只在腰腹处系着浴巾在她身边做好的时候,闫律差点把嘴里的蜂蜜水都吐出去。
她眼睛到处乱瞄,就是不敢再看宋清渠。
“你、你穿好衣服。”
“可是水还没干……”
“水没干,你就拿毛巾给它擦干咯。”
“要喝蜂蜜吗?”
听到这个问题,闫律就满脸问号,她寻思她不是正在喝蜂蜜吗?
她疑惑地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宋清渠从厨房拿了一瓶蜂蜜摆在了桌子上。
那蜂蜜里面已经结晶了,但是依旧能从上面的小口里挤出来一些固体。
宋清渠就坐在闫律的身边,拿过她手里捧着的杯子,用他那双白皙修长还盘着青筋的手在瓶身上撸动几下,接着双手握着瓶身往马克杯里挤蜂蜜。
固态蜂蜜比液态蜂蜜更难挤,所以闫律看见宋清渠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更加明显。
闫律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地问他,“勾引我?嗯?”
宋清渠耳朵红红的,他垂眸不看她,“我只是在挤蜂蜜,你不要误会我。”
闫律抽出他手中的蜂蜜瓶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倾身过去将他压在沙发的角落里。
这货又是只在她面前穿浴巾,又是在她身边把挤蜂蜜的动作做得那么烧。
他目的究竟是什么昭然若揭。
闫律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你不是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冷凝,宋清渠的态度也疏离了不少:“闫总多虑了,我哪敢生您的气。”
闫律掐着他的下巴,用手指按在他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宋清渠这张嘴摸起来是软的,但说的话倒是硬邦邦、冷冰冰。
他这样说话,她瞬间就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兴趣。
她要从他身上起身,继续去喝她的养胃蜂蜜水。
这时她的手腕却被宋清渠一把握住了,宋清渠目光闪烁着将桌子上摆放的蜂蜜瓶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蜂蜜在15℃以下会结晶,而人体正常体温在35到37℃之间。”
宋清渠越说越是觉得喉咙干涩,他吞咽一下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滚动,“闫总,您看到的是结晶的固体蜂蜜,您想不想看看液体蜂蜜是什么模样?”
闫律不仅想看看,她甚至还想尝尝。
不要诱惑一个酒鬼,酒精上头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看这件事是宋清渠主动提议并且向闫律发出邀请的,实际上他菜得要命,她舔舐他喉结处的蜂蜜时他就痒得青筋暴起想要逃跑。
他被她折磨得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淌。
在宋清渠原本的设想中,他以为闫律只会用眼睛欣赏一下罢了,就像她曾经在酒店里观看他自我表演一样。
可是闫律她亲吻在了她涂抹过蜂蜜的地方。
宋清渠真的是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手紧紧地扯着他家沙发的劣质皮革,用力之大甚至让他恍惚间听见了皮革的撕裂声。
他真的好想跑,但是他又无法在闫律的控制下跑掉。
宋清渠歇斯底里地喊叫:“闫律,我是男的——我不是女的——!”
闫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我知道。”
他觉得她不知道,因为他的凹陷都被她弄得变形到凸起。
他明天上班绝对要在上面贴东西,不然衣服会磨得他又痒又痛。
宋清渠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对自己下口,他抬手试图推耸她,“我不是裴芝,你不能亲我。”
裴芝这两个字一出现,闫律果然停下来了。
宋清渠眼眶里瞬间就积攒了一层泪水,他现在宁可闫律听见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他也不愿意看见她提到裴芝就如此敏感的模样。
闫律只停了十几秒,然后她继续。
她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你不是他。”
宋清渠抬手挡住他自己的眼睛,有泪水顺着他的侧脸一路流淌而下。
她知道他不是裴芝,所以才对他不做人的。
宋清渠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样做,裴芝会生气。”
“男人都有占有欲,你对我这样,他要跟你发火的。”
闫律一路吻过来,渐渐吻到他耳侧的位置。
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别提那个扫兴的名字。”
宋清渠喉间哽咽:“今晚陪着你的如果是匠心传媒的那些哥哥,他们跟你提起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扫兴?”
他说到这里,闫律是真的发现他不对劲了。
她拿开他的手,看见了那双沁着泪水的金色眼睛。
宋清渠在闫律的印象里,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能撑得住的靠谱男性。
她没想过自己会将他给弄哭了。
她抬手用指腹温柔擦拭他眼角的泪水,柔声哄他:“你哭什么?是不是又被你自己的脑补给气到了?”
“我没你想得那么坏。”闫律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酒局上我可没亲任何男孩,我跟他们最多的肢体互动就是我要摔了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扶了我一把。”
宋清渠眨也不眨地看着闫律,他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流下。
他现在语气又恢复了平静,他说:“闫总,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只是一个玩物罢了,我在你眼里连人都不是。”
闫律真是受不了他,她拿过他的手在自己唇边吻了吻:“之前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剥夺你的人权、物化你,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宋清渠泪眼朦胧地看着闫律,他的脸是苍白的,他的眼眶跟鼻尖却是红得厉害。
他看起来很是呆愣,整个人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精明。
闫律自信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东洲字对方都能听懂,只是组成句子的时候,他需要花些时间来理解。
她也不可能啥都不做就等着他回过神来。
闫律俯下身,一边抚摸他的脸颊,一边吻他的脖颈。
宋清渠的脖颈她可太喜欢了,肌肉线条明显且皮肤又紧致嫩滑,口感好的同时,闻起来也香喷喷的。
这里可是宋清渠的家,他身上的茉莉花味道比其他场合更加浓郁。
她亲了好一阵,感觉宋清渠终于动了。
他不再推拒她,而是抬起双手慢慢地将她抱住。
他甚至配合地侧过头将更多的脖颈展露在她面前,配合她的亲吻。
他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反应,从喉间溢出细碎的不成文的声音。
宋清渠愈发上头了,到后面他失控地问闫律:“你、你不把我当做玩物跟金丝雀……”
“闫律、闫律!”
“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你是我的情人……”闫律亲吻他每一根手指粉嫩的指关节,“宋清渠,你是我的情人。”
“宋清渠……你是人……”
二十分钟之后,客厅内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歇。
闫律仰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杯子喝蜂蜜水,一手在宋清渠汗湿了的发丝间穿行。
宋清渠的头枕在闫律的肚子上,整个人趴在她身上搂着这个人形抱枕一动不动。
两个人之间安静得很,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宋清渠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小心翼翼地问:“闫总,您刚才……”
他想问对方把他当情人,而不是当玩物的说辞是哄他开心的谎话,还是她的肺腑之言。
可有些问题的答案往往没有谎言好听。
所以宋清渠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话语拐了个弯,问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您刚才为什么一直啃我那里……”
闫律很困了,这种事后温存环节弄得她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我想亲哪里就亲哪里,你不要管我。”
果然,她还是那样霸道……
刚才的温柔果然只是他的错觉。
在宋清渠这样想着的时候,闫律下一句话就来了:“这里不是公司,所以这里没有闫总。”
“叫我闫律……好吗?”
宋清渠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从闫律的身上抬起头来,怔愣地看向她的脸。
然而闫律呼吸绵长,显然已经沉沉睡去了。
宋清渠重新将脸埋在闫律的腰腹处,沉稳淡雅的木质香与闫律的体温一起将他包裹其中。
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腔。
闫律一夜睡得香甜。
跟上一次在美味的饭菜芳香中醒来有所不同,这一次她是在噩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狭窄的沙发上,而是在宽敞的大床上。
而她胸前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趴在那里。
她说为什么梦里被卡车给压得喘不过来气呢,原来宋清渠这货压她身上了。
她想给他一个大逼斗将这个害她做噩梦的罪归祸首给弄醒,但是巴掌靠近的时候却失去了力量,变成了抚摸他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
宋清渠睡眠很浅,很快他就在早上四点钟被她给摸醒了。
他揉着眼睛,懒洋洋地抬头看她。
闫律趁机捏了一把他脸蛋上的肉,“下去睡。”
宋清渠身体一僵,然后乖乖地从闫律身上起身,掀开被子就要走。
闫律:“?”
“我是让你从身上下去,不是让你从床上下去。”
宋清渠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唇角带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他掀开被子重新钻到了闫律的身边,然后试探性地慢慢将她整个人抱住。
宋清渠依旧没穿衣服,但闫律身上整整齐齐穿着被他换好的睡衣,甚至她能感觉到昨晚她睡死之后,他应该是帮助她做了简单的清洁。
她不仅身上感觉很清爽,就连口腔里也很干净,一点呛人的酒味都没有。
被宋清渠黏黏糊糊地搂住之后,闫律想要继续睡觉。
可见鬼的是,她竟然没什么困意。
她身体僵硬睡不着,宋清渠就跟着一起失眠。
闫律察觉到宋清渠也在那里硬睡,于是她抬头准备看看他此时此刻懊恼烦躁的表情。
结果她抬起头时,对上的就是一双茫然的眼睛。
很显然,他刚才在看着她的头顶发呆。
都睡不着不如她做点坏事。
闫律起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宋清渠脸颊一点点红透了。
他撇开头并且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夜间神志不清时亲密与光天化日之下温存还是有所差别的。
晚上宋清渠能在闫律手下坚持二十分钟,早上只能坚持十分钟。
他低头舔手指的时候,闫律看得心痒,又拉着他来了一次。
这次十分钟过后恶劣的女人依旧没有放过他,于是宋清渠在羞愤欲死中弄脏了一整张床。
宋清渠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一样,红着脸拆卸自己的床单被褥。
还好他的床单是防水的,不然床垫也没法要了。
他干活的时候,闫律就懒散地斜倚着墙看他动作。
宋清渠不明白这人平时看起来那般正经,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禽兽。
他仔细想想,这大概就叫斯文败类、人模狗样。
他本来就羞得要死了,闫律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对他做点评:“你不愧叫宋清渠,你的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水分。”
宋清渠捧着床单被褥离开房间的时候,那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阵风。
他气归气,早上醒来之后他也没打算睡回笼觉,而是跑去给闫律煲汤做饭了。
他在那里切葱姜蒜时,腰间忽然一紧,接着一具比他体温更高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背后。
宋清渠手一抖,菜刀险些切到手指。
“真是笨蛋。”闫律做出如是点评。
宋清渠真是受不了她,闫律这个人仿佛就长在他生气的点上,她一张嘴就能把他气个半死。
他正生气呢,对方就在这个时候牵起他握刀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她温柔地叮嘱:“小心一点。”
宋清渠整张脸再次红透了。
妖艳贱货已经失去了他的妖艳,他此时更像是一个脸皮薄的青涩少年,她稍微逗弄一下整张脸就红得不行。
闫律发誓她本来只是想亲一下他的手,后面把宋清渠按在操作台旁边亲吻他的脖颈纯属是意外。
宋清渠被她亲得咬牙切齿的:“闫总,你这辈子是不是没亲过男人?”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言论出格了。
闫律可是娱乐圈的老板,她别说是亲男人了,她想干什么都有大把的狂蜂浪蝶会涌过来。
昨天如果他不去接她回家,她在场随便挑哪个男人,他们都会摇着尾巴陪她
宋清渠说完这话,正想要转移话题,并且不动声色地服软认错时,他听见闫律应声了。
她说:“嗯。”
说完了就接着亲他。
闫律其实也觉得总想跟宋清渠亲近的自己很离谱。
可他就好像一块甜美的奶油蛋糕,在她面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吃掉。
闫律吃早饭的时候,宋清渠就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偷瞄她。
很显然,想要跟对方亲近的人不只有闫律一个。
宋清渠搜肠刮肚地跟她找共同话题:“你把我嘬肿了……”
嘬肿了这事闫律很熟,她上辈子经常处理。
她想也不想地说:“ok绷或者胸贴,你喜欢哪个?”
宋清渠又说:“你很喜欢那里。”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肯定,闫律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她点点头:“大胸是男人的美德。”
宋清渠:“好哦,那我努力扩大我美德的维度。”
他这么懂事,闫律满意极了。
宋清渠早上给她做的排骨面,排骨软烂入味,汤汁鲜美面条也劲道。
闫律想起宋清渠要上恋综跟女主谢宁炒cp的事,继而想起了宋清渠作为原著男配,他注定要为谢宁痴狂的事。
她的心里泛起了酸溜溜的味道。
她转头直视宋清渠的双眼:“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闫律早上还啃他脖颈,蹂躏他、欺负他,转头就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清渠垂眸掩盖住眼睛里的落寞:“我知道你喜欢裴芝。”
他抬手在自己皮肤光滑没有瑕疵的眼角处点了点:“我有好好遮住我的痣。”
面对他的反应,闫律忽然就不知道这个对话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接着便当这个对话没有发生过,继续吃饭。
只是气氛不似之前那样轻松与融洽。
闫律临走的时候,她在宋清渠脸颊上亲了一口,“不要多想,安心工作就好。我在星河娱乐等你。”
宋清渠乖巧地点点头:“好。”
妖艳贱货变得清纯可人,闫律还有点不习惯。
他不作妖,她就总觉得她的人生里缺了点什么。
宋清渠没有问她今晚还要不要来的话,闫律也没主动提起这件事,他们微妙地维持着在这件事上的默契。
似乎只要不问这个问题,就不会将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打破。
他们两个昨晚跟今早都太过亲密了,现在该保持距离了。
今天闫律上电梯的时候,宋清渠甚至没有主动提出要送她。
闫律进了电梯,从楼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唐灿灿对着她的身后探头探脑:“妖艳贱货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闫律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她忽然听见了一阵马丁靴与大理石地面的急促撞击声。
接着一个人影从楼门口冲到她的身边,他捧起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说:“我今天要去跑通告,明天才会回江城。”
他说:“我回来就去接你下班。”
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你找别的妖艳贱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