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游戏头盔，插入游戏账号卡，一段非常花里胡哨的过图界面后，叶修只觉身后好似被人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往前踉跄一步。
眼前的白芒渐渐散去，恍若真实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荣耀的地图极其广袤精细，风格也包罗万象。光看24职业就能看出，荣耀的世界观里既有中国古代的剑客，日式的忍者，也有西方的骑士，蒸汽时代的机械师。魔法与死灵共存，国风与历史共舞，这就是荣耀。
此时展现在叶修眼前的，便是一座极具历史感的中式古城。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沿街小贩叫卖的声音，徐徐清风迎面，还夹杂着热腾腾的包子香气。
视觉、听觉、嗅觉——完全与现实统一。
全息荣耀大陆——登录成功。
“呦。”
登录的第二秒，叶修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人。
顶着一张系统随机出的帅气脸蛋，穿着五颜六色胡乱搭配的外装，手里提着一把超大的长伞。祂看起来懒洋洋的，冲叶修招呼：“鸽们来啦？”
叶修：……
叶修瞳孔地震。
即便是从来没在意过自己账号的捏脸是什么样的叶修，也能一眼认出，面前的这家伙正是——
“君莫笑？！”
自从全息技术引入荣耀，角色投影逐日完善，每次比赛前两边队伍都要连角色带选手地上台展示一番，君莫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和叶修并肩而立了。
但！
这绝对是叶修第一次看见仿若真人般、能动能笑，还能和他自由对话的君莫笑！
“是我。”君莫笑挠挠下巴，“我也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鸽们你呢，确实蛮奇怪的。”
“这个全息游戏这么牛掰？？”叶修喃喃自语，绕着君莫笑转了一圈。
叶修知道顾星河退役之后一直投身ai领域，但他俩家里用的那些人工智障可绝没有到这种自由度。
君莫笑敷衍地点点头：“可不是嘛。”
“走了走了，有人联系你了。”
叶修这才注意到自己视野的左下角凌空蹦着一个小信封，他试探地点了一下，淡蓝色的聊天框展开。
顾星河（恋人）：我靠我靠我靠，叶不修你在哪儿呢！我看见了活的白云涧和活的一叶孤城！！
顾星河（恋人）：赶紧过来，白云涧和一叶孤城又打起来了！
叶修：？
君莫笑蹭着叶修的视野看了一眼，了然：“那俩货又打起来了？走吧，去看看。”
“怎么去，你带路？”叶修问。
君莫笑露出一个微笑：“不想在这里试着操作我看看？”
叶修：！
这是什么机甲合体游戏啊！
虽然荣耀本就是第一人称游戏，但当叶修按君莫笑的指示与其链接，按着虚拟键盘操作着君莫笑动作起来后，那股仿佛开高达一般、在城池的墙头上自由翻越的身临其境感，几乎要让叶修都忘了技能连招。
机械旋翼收早了，君莫笑从半空中砸下地面，叶修连忙一个受身，才没出现君莫笑大字朝下脸拍地面的惨剧。
“别迟疑啊。”君莫笑和叶修断开链接，一边带着他往前走，一边提醒他，“和你现实操作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叶修腹诽，现实坐在电脑前，可不会有这种刺激感。
他们已经出了城池，没走几步就到了城外的论剑台边上。说是论剑台，其实也就是一块大空地，拿青砖垒了一个大圆盘，边上围着一群人，正看着场中央的两个人在里头殊死搏斗。
一者身着黑色劲装、外罩同色长袍，左手倒提一柄大毛笔，右手掐符在毛笔上一划，一阵寒意悠悠迸发；另一位则是白衣翩翩，面对攻击灵巧地向后一跳，右手长剑往前一抵一划，剑芒一闪而过。
“寒冰符！”“逆风刺！”爆裂的技能特效交织而过。
这两人一男一女，一剑客一驱魔师，捏脸皆是精致绝伦，神情却恨不得直接摁死对面。
“怎么又打起来了？”君莫笑问围观的群众。
“嗐。一叶孤城非说白云涧偷喝了他酿的桃花酒，白云涧不认，说是一叶孤城偷吃了她酿的醉蟹，然后来倒打一耙。一叶孤城也不认，然后就打起来了。”其中一个围观群众说着，抱着胸看了眼君莫笑隔壁，打了声招呼。
“呦，前东家，你也上全息荣耀来玩了？”
“一叶之秋……”叶修嘴角抽搐，“孙翔也拿到游戏头盔了？”
“我现东家应该还在等快递吧。”
“他小子脸皮薄，要不是无浪的东家给轮回的人都要了一个名额，他估计都拿不到游戏头盔。”一叶之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杆烟枪，朝君莫笑示意。
君莫笑了然，甩出千机伞变形成枪形态，砰砰往一叶之秋的战矛却邪上打了几发，子弹和战矛撞击出火花，一叶之秋赶忙点燃烟草，放嘴边深吸几口。
“前东家，要来口不？”
叶修看着祂吸烟那个动作那个表情，仿佛看见了刚成年的自己：“……不了，戒烟挺久了。”
“哦。”一叶之秋右手托着烟杆，眯着眼悠悠吐气，烟雾撩起，半遮半掩住了祂那张由顾星河和苏沐橙花了大半天捏出的眉眼，“我现在的东家也不抽烟。”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面，你也戒了。”一叶之秋的声音淡淡的，有点忧郁，有点忧伤，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来根也成。”叶修说。
“好嘞。”一叶之秋马上把自己的烟枪递过去，“别嫌弃，就这一根烟杆了。这烟草我上xx副本把小怪全清了才在角落里挖到的，老香了。”
就看他那显摆的样子，什么忧伤，什么忧郁，全是骗人的把戏。
“喂。当着我的面，玩间接接吻这一套？”
顾星河站在两人背后，冷冷出声。
正叼着烟嘴的叶修：……
正帮前东家抬着烟杆的一叶之秋：……
两人对视一眼。
叶修&一叶之秋：呸呸呸呸。
“现在知道呸了？”顾星河双手抱胸，继续cos冰雪女王。
君莫笑在边上嘎嘎乐。
顾星河死亡视线扫向祂：“你还笑，给祂点火的不是你？知不知道游戏里流通电子烟是要被上头批评的？！都不想在这游戏里混了？”
君莫笑咳了一声，把千机伞变回伞形态。
“星河大人，我这是初犯。”
三个人在顾星河面前一字排开，像是站了三个不同样貌的叶修。一叶之秋虽然是个老烟枪，神态和动作明显要更少年气一些；君莫笑倒没随身挂着杆烟，相较之下更稳重、也更有些遇事波澜不惊的懒洋洋。
顾星河绕着三人左看右看，最后还是一叶之秋扛不住，心疼地把烟灭了：“星河大人，别盯我们了。这不是来了好多人吗，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前东家一样这么快适应的。你多少得去照顾照顾一下吧？”
“我已经群发邮件了。”顾星河说，“看到消息他们应该能找得过来吧。”
找得过来吧……
来吧……
吧……
“靠，还真得去找找看。”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白云涧和一叶孤城的扯头花大战都打完第三局了，顾星河和叶修还是一个人影没看到。
“他们全是路痴？”顾星河纳闷。
能第一批进入这个游戏的，都是已经收到快递的退役选手们。也没听说过这哥几个谁是路痴啊。
“不好说。”叶修问顾星河，“操作角色赶路吗？需要先和角色进行链接，你会不？”
“开玩笑。”顾星河扬下巴，“我可是开发商。”
“真厉害。”叶修夸她，“那你要链接谁呢，白云涧还是一叶孤城？”
那边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位正蛄蛹着爬起来，听到这话，眼睛蹿得极亮。
一叶之秋在边上嘎嘎乐：“何止是白云涧和一叶孤城。前东家，你忘了星河大人还有一整盒的账号卡吗？这里的围观群众，除了我们，全是星河大人的卡哈哈哈哈哈哈哈。”
24张账号卡齐齐全全，全部眼睛噌亮地望着顾星河，像是夜里头不睡觉，凑在一起亮着48盏小灯泡聚会的猫猫。
饶是顾星河，也忍不住在这火热的视线下倒退半步。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均！
顾星河心中默念两遍，当机立断，强行握住一叶之秋的手：“我链接你！”
而后飞快操作着一叶之秋一个豪龙破军冲走了。
“叶不修快跟上！”
看着顾星河落荒而逃，叶修一边笑一边也和君莫笑击了一下掌，角色链接成功：“行吧，咱们也跟上。”
*
摆脱顾星河的后宫……不是，账号卡大军后，四人开始寻找迷失在游戏里的同伴们。
第一个被找到的居然是王杰希。
——主要是他的王不留行实在太显眼了。
甩着柄扫把在城池中央的十八层古楼上……表演魔术？
四人赶到时，王不留行正骑着扫把在表演各种转向飞天，魔药瓶被一个个丢下打碎，冰雨、熔岩、魔法射线……成片绚烂的特效随着祂的扫把从古楼上往下洒落，古楼下围着一圈观众，还在啪叽啪叽鼓掌叫好。
“好！”方士谦混在人堆里，也扯着嗓子给王不留行加油。
于是，四人组找到了第二个人。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谢谢您的观赏，我们下次有缘再见。”王不留行表演结束了，站在古楼上优雅地摘下尖帽、鞠躬致礼，而后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骑上扫把，一个滑向，从楼上飞到了顾星河身边。
“星河大人，有失远迎。”
“王不留行，你看见大眼没？”顾星河问他。
“您是说我的操作者？他不就在楼上吗？”王不留行指向十八层高的古楼顶上。
顾星河眯起眼睛，她有点轻微近视，才发现那歇山顶上斜靠坐着一个小黑点。那小黑点卡在光滑的琉璃瓦上，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去，扒拉着垂脊才勉勉强强稳住脚跟。
“啊呀。”王不留行说，“忘了把我的操作者带下来了。”
被带回地面的王杰希：……
顾星河拍着他的肩膀：“你英明一世，神算一世，手下却养出了个天然呆啊。”
王杰希拿两只大小不一的眼在几人身上都转了一圈：“账号卡性格如果都随着号主变化，那一叶之秋应该是孙翔那个个性。”
一叶之秋：“别说，我和我现东家性格还真不一样，磨合了好一阵。要不然兴欣对战嘉世的那场挑战赛，我也不会被君莫笑揍惨了。”
冬虫夏草和防风站在方士谦边上，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我俩和现老板也是费了老鼻子劲磨合。”
祂俩原本是方士谦带出的兵，方士谦退役后就交到了微草袁柏清手上。可惜袁柏清虽然也是在冠军队里担任主力的职业选手，但联盟圈里能像方士谦这样把两个奶妈职业都玩得张弛有度的超神级天才，到现在第十一赛季结束了都还没见着个影子。
冬虫夏草是个老实人，性格内敛害羞些，忙给袁柏清解释：“不过我们家现老板也有在慢慢进步的。”
防风吐槽：“确实进步了，进步的都是冬虫。我就惨了，现老板擅长牧师，守护使者没牌面啊。”
方士谦拿膝盖踹了防风一下：“给我振作努力起来啊，你可是微草的盾！”
防风挨了前老板一脚，也没反抗，嘟囔一句：“靠，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行了的。”
“柏清从来没有懈怠过努力。”王杰希说，“我一直看着他在进步。小瞧他的话会像霸图一样吃亏的。”
防风：“……你们微草还真是专出一心为战队的死心眼！”
“什么叫你们微草。是我们微草。”冬虫夏草纠正道。
“好好好。”
“好你个头。”顾星河说，“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给你们微草做团建心理治疗的。”
“找人，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