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欣月的预感,那是一点没错。
吃过这顿饭,到了夜里,楼赛郎抱着自己的被子过来,有点扭捏地表示,好久没跟大姐一起睡了,想要跟大姐说点悄悄话。
一看这动静,楼欣月都能猜得出来,自己这位二妹,是要说点啥了。
想想倒也不奇怪,楼赛郎今年都二十出头了。
放在古代,这个年纪都能当娘了。
所以姐俩并头睡的时候,听到楼赛郎问起,觉得那个季大郎看上去如何的时候,楼欣月认真地回想了下,表示光看外型还是不错的。
“怎么?这位,是不是我妹子在飞虎关找的情郎?”
“咳!”
楼赛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大姐~”
楼赛郎捏扭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就是带回来给大姐看看行不行。”
楼欣月回忆着白日里大家问起这季小伙的各种问题。
“年纪上,他比你大了两三岁,倒是合适。”
“长相个头啥的,看着也行。”
“他说他老家没啥人了,现在就是光杆一个。那就说明真成了亲,上头没有公婆压着,也没有家庭纷争……倒是很适合你,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楼赛郎唰地转回头来,两只大眼睛在黑夜里都快放出光来了。
“大姐,你是说,他还有可能说谎?”
想到那种可能,楼赛郎的拳头就痒了。
楼欣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呀,你别急,听我分析完的。”
“像这种外出经商,或者参军多年不归的,老家又是没有亲人了的,必须得上老家打听清楚了再议亲事。”
楼欣月是写话本的,所以她想得就比较多。
但现实里发生的故事,真要离奇起来,写话本的那都想像不到!
就假设小季自己没说谎,那也还是有可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寸事的。
比如小季参军离家,家中爹娘给他娶了个媳妇,他自己不知道。
然后老家遭灾啥的,书信不及时或者传话有误,闹了个两头蒙。
等到再过几年,小季娶妻生子了,老家亲人找来了。
就问你该怎么办?
爹娘给娶的那个在老家吃尽苦头,还为老人尽孝了,总不能反而不承认或者休了吧?
那现妻也无辜,没做过啥错事呀!
然后就弄个一夫二妻,姐妹相称啥的。
对于男人来说,可能是喜剧,对于两个妻子来说,那可就是悲剧了。
如果两房妻子再各自生下儿女,男人再得了富贵,那估计少不了要弄得鸡飞狗跳,几代恩怨了……
当然了,这是两房妻子都是传统女子的情况下,如果换成楼赛郎这种武力值高,又暴脾气的,那没准就要发生点血案啥的了。
楼赛郎听得半晌无言。
“阿姐你果然不愧是写话本的啊!”
“不过阿姐的话倒是真提醒了我,原本我还想着,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可以趁着这两个月的假期成亲呢,如今倒是必须得去他老家看上一看才是。”
楼欣月握住了这个二妹的手,“这都不过是胡乱猜测,以保万全罢了。”
“其实你能寻到良缘,阿姐是很高兴的。”
如果季小子真的是孤身一人,倒是真的挺合适的。
楼家有房子有铺子,楼赛郎自己的私房钱都交给楼欣月收着呢,到如今也有五六百两了。
楼欣月也想好了,等楼赛郎成亲的时候,再给凑上两千四五百两,凑整成三千两,做为楼赛郎的嫁妆。
当然了,如果季小子乐意入赘,那就更好了。
那就将隔壁邻居的院子再买下来,给小两口住。
谈罢了楼赛郎的婚恋,楼赛郎也回握住了大姐的手。
“大姐,你从前说过想要招赘,可是真的?”
楼欣月点点头,“自然是了。”
她这人吧,在现代都自由散漫,受不得半点闲气的那种。
这都穿越到古代来了,而且在古代嫁人,那就得跟从前的贺先生一样,变成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这跟她要立志搞文娱的人生计划是完全冲突的。
所以她要么不成亲,成亲就必须得是入赘。
“那要是有位郎君想要入赘,长相人品都是极好的,嗯,也没有爹娘和亲人了,阿姐会乐意吗?”
楼欣月听着就笑了。
“这么好的郎君要入赘?赛郎啊,我写话本都不敢这般写呀!”
“可是阿姐,你说过,现实比话本更离奇呀!”
楼欣月摸了摸下巴,在黑夜里嘿嘿地笑了两声。
“那要真有这么好的人,还非得哭着喊着要入赘,我要是不同意,岂不是傻子么?”
楼赛郎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样我就放心了。”
楼欣月奇道,“你放心什么?”
楼赛郎轻咳一声,“没什么,阿姐,我困了,好困,要睡了……啊,我睡着了!”
一句话过后,楼赛郎头一歪,竟是打起了小呼噜。
楼欣月无语了。
这呼噜声,也太假了吧?
不过楼赛郎那句话,也确实有点奇怪。
难道这小妮子,知道有人想要入赘给自己?
可这小妮子不是才回栖云城几天么?
上哪里知道的呢?
楼欣月越想越奇怪,就轻轻唤楼赛郎。
“赛郎?赛郎?你刚刚说的,那是谁呀?你怎么知道的?”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小呼噜声。
而且虽然一开始的呼噜声是假的,但几十息之后,就变成真的了。
这练武之人的睡眠质量,可真是没得说!
楼赛郎这人,做事就是风风火火的。
夜里才听楼欣月说过隐患,第二天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要陪着季郎回乡去给亲人扫墓。
楼欣月就挺欣赏自家妹子这样的。
所以说有什么都在婚前弄清楚,一辈子的大事,别搁这时候来扭捏啊?
别婚前脑子进了水,非得婚后流眼泪。
楼欣月也以她一个话本作者的角度,给了楼赛郎不少的建议。
务必不能让人家小两口奋斗好多年,总算是什么都有了,结果半路有人跑出来摘桃子。
送走了楼赛郎,楼欣月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毕竟,那季小子的老家,虽然也是源北道的,但离着栖云城,也有三四天的路程呢!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半个月。
第262章 当年要自己主动去寻的。
楼欣月开始构思游方郎中的结尾。
傅小郎从走出自家村子开始,活动范围由镇上到城里,再扩大到省城,最后竟是阴差阳错,来到了京城。
傅小郎在那神奇幻境的帮助下,学会了许多当世人所不知的技能和医术。
从一个只会采几样药草,治一点破皮流血,小风寒的采药郎,成长为一名声名远播,治好过无数疑难绝症的名医。
京城中权贵遍地走,一个名医,想要在京城立足,靠得可不单是医术。
幸好傅小郎之前治好过一位宗室王爷,有这位靠山,傅小郎倒是也如愿地在京城暂居,弄到了自己想要的珍贵药材。
然而名气越大,带来的麻烦也就相应越大。
偶然一次出诊见到的病人,起先他以为不过是寻常富户人家的老先生,还实诚地为其诊断出了对方身中数种毒药,如今毒素已经遍布全身,只是靠着珍奇灵药这才能吊着性命……
以傅小郎梦中得遇仙人传授神医之术的奇遇,也就最多能替对方减轻痛苦,延缓数月性命而已。
傅小郎诊断出此人一直在服食一种毒,这种毒初食会让人飘飘欲仙,精神振奋,所以很多富贵人家的男子都爱日常服食。
这位老先生,大概是因为家境太好,服食的毒,比一般富贵人家用的,要好上不少,药性最大,毒性最小。
所以才能让这位老先生服食了十几年,到现在,那毒的副作用才显现出来而已。
傅小郎觉得这个病人十分特殊,也花费了许多心思替病人缓解病痛。
但他都明明再三叮嘱过,说那种毒再也不可服用了,可他一诊脉,发现病人体内的毒素,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加重了。
医家不医求死人。
傅小郎一怒之下,就表示,这个病,他也无能为力了。
可谁知道,他想撒开手,对方却不肯。
不但不肯,还将他掳到了一个他再也想不到的地方。
雕梁画栋、深院高墙,这个地方,竟然是皇宫!
他治的那个病人,竟然是天下最尊贵的九五之尊!
傅小郎这才豁然明朗。
坊间传闻,这位九五之尊,最爱求仙问道,服食金丹。
这金丹,传说里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品质上乘的还能伐毛洗髓呢。
傅小郎倒不是不信这世上有仙人。
毕竟,他所学到的这一身如神般的医术,便是从梦中仙人处学来的。
可是他接触到的所谓金丹,除了有几种就是普通的开胃药丸,对人体没毒性,还略有点好处外,其余的金丹,也只有微毒,中毒和剧毒的分别。
算算年纪,这位老皇帝,已经年过五十,服食金丹十年,如今也到了极限。
这人寿数已到,自己的身子骨如何,那是心里再也清楚不过了。
所以才会连民间的名医也没有放过,想要求得最后的一丝生机。
但想求生机,却不遵医嘱,还在沉迷金丹带来的短暂虚幻享受。
依着傅小郎的判断,这位也就只有两三个月的寿命了。
他既然已经被抓了来,而病人又治不好,多半三月之期一到,也就是他的死期。
他该怎么办?
楼欣月正奋笔疾书呢,外头就传来晓文的声音。
“大姑娘,原小娘子派人来了。”
楼欣月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去见来人。
“楼先生,我家小娘子请楼先生到百味茶楼一叙。”
楼欣月好奇地问,“无瑕可是有什么事?”
来人却抿嘴微笑,“楼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这可不是越发的让楼欣月感到好奇了么?
当楼欣月随着茶楼伙计的指引,来到包厢之时,就看到包厢里除了原无瑕主仆外,还有个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还不是原无忌。
看到楼欣月进来,原无瑕和年轻男子同时站起,原无瑕面上,还泛起了一层红晕。
哦!
这是又有情况了啊!
果然,原无瑕故作淡定地给楼欣月和年轻男子介绍了一番。
哦呵,还真是!
介绍完之后,略寒喧几句,年轻男子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楼欣月这才放松地咧开笑容,在原无瑕手背上一拍。
“恭喜!”
原无瑕面上红晕未褪,略有些腼腆地嘿嘿傻笑。
“不过是岁数到了而已。”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不过像她原家这样的人家,家里实在是太有钱了,难免遭人惦记。
在京城的时候,但凡她和阿娘去哪家参加宴会,就没有不提她婚事的。
打原家主意的也极多。
什么偶遇,解围,落水的戏码多的是。
还是原家放出风声,她大哥的婚事暂且不急,原家子嗣不多,就是她也要招赘进门的,来给她提亲的,这才少了一大半。
当然了,就算是赘婿,那也有的是人争抢。
不过,那图的是什么,原家自然心知肚明,好多人的想头,都到不了原无瑕这儿。
如今这位,倒是阴差阳错,原无瑕无意间认识的。
“楼先生,从前咱们闲聊,你说过,这好男人,都是要自己主动去寻的。”
“等在原地,上门来求的,都是别人看上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看中的。”
“男人追女人,没到手之前,自然是要装的,装到了成婚后,再原形毕露,可那时候也没法子后悔了。”
“所以要寻到自己满意的姻缘,就要主动出击。”
原无瑕这位未婚夫,就是原无瑕自己找到的。
原来是百味茶楼想要画一批新的招贴画,但从前合作的那位画师,不巧病了,没法子赶工。
原无瑕便让人四处去寻合适的画师。
最后总算是寻到了一位姓孟的书生。
这孟书生家里本也算是耕读传家,家境比一般的农家要富裕一些。
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孟书生十六岁那年,家中父母染病而亡。
又过了三年,孟书生同家中的侄子一道参加科考,孟书生考中了头名。
可惜,没过多久,那一场科考就被揭发出了有人作弊,所有考生的成绩全都作废。
而有舞弊嫌疑的人,则被罚永不许参与科举。
孟书生的侄子,就是买了考题的学子之一。
不但被打罚,还连累了孟书生,这辈子与功名无缘了。
而孟书生的哥嫂还责怪他,怨他没有把比他还大一岁的侄子看好。
从前孟书生就与兄长决裂,自己搬出来自立门户,靠着卖画为生。
大约孟书生在绘画上头很有些天份,没过多久,他的画便水涨船高,十分抢手。
而孟书生也似乎寻到了人生乐趣,不再琢磨其它,只专心提高画技了。
第263章 家业只要活得长,就能做人生赢家!……
孟书生与功名无缘,一心专研画技,反倒打出了些许名头。
接到百味茶楼这个活儿,孟书生自然少不了要往茶楼跑,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跟原家小娘子脸熟了么?
原无瑕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年纪,不管是在本地,还是在京城,要想议个好亲事,都有点困难了,更不用说,她还打算招赘。
自打听了楼欣月的主动出击论后,原无瑕深以为
然,再观察这个孟书生,长相中上,又无家累,也算是有些才华。
“我记得咱们闲聊时,你曾经说过,家境富裕的女子,最好寻那有特殊专长的夫婿,或是沉迷乐音,或是痴于书画文玩金石,又或是爱好花鸟鱼虫等等……”
而这位孟书生,岂非正是理想之婿?
于是原无瑕主动出击,略施小计,便将孟书生拿下。
孟书生如今孤身一人,自然也就不介意入赘。
楼欣月听原无瑕那些主动出击的过程,着实是听得津津有味,大加赞叹。
什么她新收了两幅名家画作,不知道是真是假,需要帮忙品鉴啊。
什么为了感谢孟书生帮忙鉴定出一幅假画,邀请孟书生来茶楼看新戏啊。
自家的商队新得了些土产,想着孟先生应该需要,正好路过孟书生住处,就去送点特产啊……
总之,原无瑕这小娘子追夫的套路那是一环又一环啊!
楼欣月觉得应该让贺先生也来好好听一听,好能写出如原家小娘子这般热情如火,积极主动的女主来。
毕竟,贺先生写的那些女主角,虽然自立自强,可亲可爱,但还真没有原无瑕这种能婚姻自主的。
原无瑕听着楼欣月的赞赏,小脸生光,笑得花枝乱颤。
这种闺中朋友之间的私密话,也就能跟楼先生说一说了。
但凡换个人,她都未必能说得这般自在轻松。
“楼先生呢?赛郎都有意中人了,楼先生既然深谙主动出击论,这两年怎么也不见主动出击呢?”
楼欣月的年纪,是比原无瑕大了一岁来着。
虽然原无瑕出身原家,常在京城和栖云城两地长住,认识的合适的男子要比楼欣月多了不少,但楼欣月这两三年,也是去过了不少地方,结识的男子应该也不会少。
楼欣月微微一愣,便笑道,“家业还未打下,如何主动出击?”
人家原小姐,那是有几十万的家财可以继承的,有父兄可以依靠,而原家背后还有大靠山。
她呢,跟妹子白手起家,到如今也不过才有万把两的家财。
至于说势呢,也就是得了个虚的封号,有了一定社会地位了,但还是远远不足。
假如楼欣月去了京城,这样的一个小小的乡君,压根就不够看的。
所以就算是她能寻到愿意入赘的男人,她也没那个把握保证多来一个人会不影响她的初心。
就她这个年纪,放在现代,那硕士都还没毕业呢。
虽然这是在古代,但她穿越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融入古代的婚姻了。
原无瑕歪了歪脑袋,“你现在这家业还不算家业呀?”
不但有封号,还得了御赐的宅子,几个名号已经是名满天下,人尽皆知了。
这不算家业,什么算家业呢?
“确实还差得远啊!”
楼欣月眨眨眼睛,摊开了双手。
在她的构想里,光是有一两本脍炙人口的话本,这可不算事业成功啊。
她就希望有一日,能将自己的那些脑洞,能够用更先进的手段展现出来,让不识字的人,老人和孩童,不需要听人讲读,也能轻轻松松地看懂其中的故事。
原无瑕笑道,“你不会是要等到家财百万的时候,才叫有家业吧?”
虽然楼大姐这攒钱速度如飞一般,但要到百万的话,估计也得十几年。
那会儿楼大姐都已经三十出头了啊!
楼欣月就皮了一下。
“野史里有位世家娘子,年轻时眼高于顶,没有合适的意中人,于是一直拖到四十未嫁。”
原无瑕起了兴趣,“啊?”
“这位世家娘子原本也没打算成亲,却是当朝皇帝作媒,为她保了一门亲事,嫁给了一位丧妻的国公,婚后这位娘子,又生下了三个女儿。”
原无瑕都惊了。
“四十多,还能生三女?”
楼欣月又皮了下,还跟原无瑕聊了点成人话题。
“女子四十多,只要葵水还有,就能生……而且据野史记载,男子三十以后,往往肾精虚弱,不易令女子有孕,四十以后,不但不易令女子有孕,弱胎死胎,婴儿天生体弱,残病可能更高,但年轻男子就不一样了……”
楼欣月给了对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原无瑕越发的震惊了。
不过倒底还是未嫁女子,面皮较嫩,虽然记住了这些信息,却没好意思深问下去。
“这位四十多生子的国公夫人,可是后来还有什么故事?”
如果一个贵妇人只生了女儿,那在圈内,大概就会被认为是个没儿子的可怜人。
再说了国公夫人是继室,四十多才成亲,那国公自然早就有儿女了。
继室和继子女的关系,一般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偏偏继室还没儿子,这可不就是要悲剧么?
“确实有的,国公过世后,继子们苛待继母和三个妹妹,这位世家女带着没成年的女儿们,艰难渡日……”
原无瑕关切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第二个女儿进了皇宫,成为了妃嫔,生下几位皇子皇女后,又晋身为皇后。”
原无瑕目瞪口呆,“竟然贵为皇后?那国公夫人岂不是就成了皇后之母?”
“还不止呢,皇帝驾崩之后,由皇后摄政,数年后,皇后登基为女皇。这位夫人,就成了女皇之母,享年九十多岁,可谓是高寿。”
原无瑕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女,女皇?”
据她所知,史上并没有一个女皇啊!
“楼先生不愧是话本里的行家,这野史怕不是野史,而是杜撰的吧?”
总之这野史实在够野,连女皇也能想得出来。
楼欣月耸耸肩,“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大魏一国,大魏没有,没准别的国里有呢?”
原无瑕琢磨了一番,“楼先生这个故事里,似乎有言外之意啊!”
楼欣月笑道,“言外之意就是要能享富贵就享富贵,保养好自身,只要活得长,就能做人生赢家!”
第264章 石出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原无暇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得花枝乱颤。
“对对对,就得活得长,做人生赢家!”
二人吃喝说笑一回,原无暇在心里琢磨一阵,才又开口。
“楼先生,你可还记得那位卫郎君?”
楼欣月微愣,“他怎么了?不是也要成亲了吧?”
卫郎君当年在栖凤城里,可是迷倒万千少女少妇大娘大婶子的风云人物。
后来又曾经护送过原家商队和楼欣月一行人去江州城。
楼欣月姐俩送了一批物资到边关,虽然没见着卫郎君吧,但还是单独送了一份给对方的。
楼欣月记不得谁也不可能记不得这位啊!
原无暇压低了声儿,“这不是打了胜仗,边关将士们押着敌酋,上京献俘受赏么?”
那位卫郎君这两年屡立奇功,这次自然也是进京了的。
然而这位混在众将士中领旨谢封的时候,却是让几个曾经见过当年那位战神裴将军的老内侍们大吃一惊。
卫郎君,竟然跟年轻时的裴将军生得一模一样,宛如将军再世!
而飞虎关卫郎君,与裴将军一般无二,年纪上也正好跟裴将军之子同岁,于是不知怎地,这传言就渐渐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飞虎关众将,那帮老兵,除了裴将军之外,可是谁也不服的。
然而他们却对卫郎君这般看重,飞虎关的战报上,几乎都少不了卫郎君的身影和功劳。
比如一个看着就险之又险的计策,是卫郎君想出来的,换成旁人他们会采纳吗?
但偏偏他们就采纳而且实行了,并且在大获全胜的时候,将功劳大半归于卫郎君身上。
这合理吗?
总不会是因为卫郎君长得跟裴将军一模一样,所以他们觉得卫郎君是裴将军的转世吧?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卫郎君才是真正的裴小将军,而如今在平王府里的那位,不过是平王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李代桃僵的西贝货罢
了。
至于说为什么真正的裴小将军流落民间,又到了飞虎关,想来还是有忠义之士,救出了当年的小将军,又想法子悉心教导了。
这流言一传开之后,京城里那些曾经见过裴将军的高官贵人们,就都想法子去见了卫郎君一面,自然是越发让这流言传得更广,甚至还有那浑不吝的放话说,果然虎父无犬子,某些人想靠着把孩子换了就拿到军权,简直就是想屁吃!
总之,这些流言在京城,越传越邪乎,甚至还有当初裴将军夫妇两个人的死因都被乱猜上了,说没准就是被人给谋害的,除了贪图裴府的财物之外,也是因为裴将军没有顺着平王的要求,让大舅子插手边军,这才被下了毒手的。
裴将军那般英武的人都着了道,那郡主一个弱女子就更容易算计了。
两夫妻一死,一个小儿,自然是好摆布得很……
流言传到了这个程度,风闻奏事的御史少不得也得奏上几本。
平王府如今的当家人,正是裴夫人的兄长,当然了,跟裴夫人并非一个亲娘生的。
这两年平王府的日子本来就不太好过。
当年真假公子话本引发的一系列风波好不容易过去了,今年刚刚能喘口气,这可就又来了。
而且正因为当初那些事人尽皆知,如今不过稍一提起,就跟那刚熄的山火又着了似的,越发的火爆。
既然御史的奏本都上了,就算是当今皇上并不想理会这些流言,也只能将平王和裴小将军给召进了宫中。
也不晓得是在宫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第二日就有圣旨下降平王府。
说是平王府的裴小将军原来不过是现任平王的一个侍妾所生的庶子。
这侍妾野心极大,觉得平王光嫡子就有两个,庶子也有五个,她生的儿子,在平王府里将来怕是很难有什么前程……于是就盯上了裴将军留下的幼子。
小男孩小时候的长相看起来都差不多,更何况这裴家幼子无父无母,还没学会说话呢,侍妾就买通了裴家幼子身边人,将两个孩子给换了。
侍妾刚做下了这件事,本是心里惴惴不安的,但谁能想得到,平王府里居然就没人发现呢?
等过了一个来月,侍妾就给裴小郎君下了点药,弄得像是出疹子的模样,便顺利地得了允许,带着孩子去平王府在城外的庄子里养病。
侍妾原本只是想让裴小郎君破了相,并没打算害他的性命,只要长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来有异就行。
可她万没想到啊,裴小郎君却是突然就失了踪。
侍妾吓得半死,以为是东窗事发,但等了两日,也没见平王府的人过来。
她想着不管裴小郎君下落如何,只要平王府的人不知道就行。
于是就想法子去买了一个已死的孩童的尸体,向京城平王府报信,说是她的孩子病亡了。
虽然这孩子是平王府的孩子,但不过是个庶子而已,生母的身份又如此低贱,因此平王府那边只派来了个管事,将这孩子寻了个地方安葬了。
而那个侍妾,也因为没有照管好孩子,就此被罚长居庄子上了。
十年后,侍妾病故。
换子一事,也就此沉入海底。
而那个真正的裴小郎君去了哪里?
是死是活,又是不是飞虎关的这位卫小将军呢?
据说当今皇上,也将卫小将军召入了宫中,细问其身世。
但卫小将军只称自己不过是个源北道的寻常猎户,从小被兄长抚养长大,而他一身的功夫,也是从兄长那里学来的。
五年前,这位兄长已是护镖遇上劫匪,身受重伤而亡。
也就是说,能知情的人,如今都已经过世。
卫小将军究竟是不是裴小将军,只怕是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谜团了。
甭管卫小将军是不是姓裴吧,平王府自然也是脱不了个照顾不周的罪过了。
但侍妾自作主张换子,和平王府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换子,可是性质全然不同了。
现任平王被降成了郡王,削爵一级,罚俸三年。
之前的假裴小将军,自然也是被褫夺了所有的封号和禄米。
令其回归本姓,不得以裴姓自居。
当初曾经帮着侍妾的几个下人处于绞刑……
这个处罚,在京城中人看来,也着实是太轻了点。
什么侍妾,竟然这般大胆,又有这般能耐,能办成换子这般大案呢?
怕不是为了脱罪,挽回名声,平王府这才推出一个早就死了的侍妾,承担骂名呢吧!
而身为京城中最热议的人物,卫小郎君,也以其无双的长相,迷离的身世,一跃成为了京中万千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讲完了这新鲜出炉的京中八卦,原无瑕冲着楼欣月眨眨眼。
“楼先生,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第265章 他来谁知道对方来是为了什么呢?……
楼欣月摸了摸鼻子。
果然现实比故事更离奇呀!
她也是想不到,她就随便写的真假公子,还是被现代网文写烂的题材,居然引发出了现实里的真假公子故事。
“我相信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裴将军与卫郎君的渊源,自然不可能是没有来由的。”
“至于说那个侍妾换子么,我是不太信的……”
“侍妾换子,风险太大,好处又不分明,而且她换的时候,也不是刚生下来的婴儿,长相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侍妾也是局中人,如果有人自己不想沾手,只要让人时不时地侍妾耳边提起类似的故事,当裴家独子有多少好处,又在适当的时候,给侍妾下手的机会,这样没准就连侍妾自己,都不知道她也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原无瑕冲着楼欣月比了比大拇指。
“京城里众多的传闻,我倒是觉得这个说法最为靠谱,没准当时就是这般的呢!”
至于说那个幕后之人是谁,这还用问么?
当然是谁有可能得利最多就是谁了。
“楼先生,你说,那卫郎君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世吗?”
楼欣月笑道,“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年的裴将军少年成名,军功卓越,在军中和名间都是威名赫赫。
当裴将军之子,固然能继承爵位与财产,但也不是没有弊端的。
如果真是平王府主导了换子,那平王府里的人,可就跟仇家也没两样。
但偏偏现任的平王,还是裴小郎君的亲舅舅。
换子的是侍妾又不是平王,平王就算有责任,也是失察之责。
所以这个亲舅舅,还得捏着鼻子认。
但
只有千日作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本来逍遥自在的,何苦给自己寻个不地道的长辈呢?
换成她,估计也不一定会承认的吧?
楼欣月同原无瑕又闲聊一番,这才互相道别,各自还家。
第二日楼欣月难得地睡了个大懒觉,都快要午饭时了才起身。
贺先生在院子里瞧见,不由奇道,“可是昨日笔耕至深夜?”
所以累的?
楼欣月轻咳一声,“昨日跟原小姐见面闲聊,多喝了两杯。”
其实跟喝酒啥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昨日回来,也一个字都没码成。
就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大安生似的。
夜里还难得的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就梦见她还在上高中那会儿,正在课桌里找学习资料呢,掏啊掏的,就摸出了一封系着丝带的信。
旁边同学们还起哄呢,“哦!哦!情书!”
臊得她老脸通红,寻了个借口就跑出去了。
当然了,也不知道怎么地信也拿走了。
她就打开那信,想要看看是哪个有眼光的给她写的呢……
可也怪了,那信吧,就粘得死紧,怎么都弄不开。
哎呀,她这个急呀!
撕吧撒不动,咬吧咬不开,想去弄个剪子吧,还到处都买不到……
最后好不容易,拉下老脸,去跟一个路人借到了个剪子,也终于把封口给剪开了。
她就扯里头那信,眼看着已经将信纸展开了,才刚看了个开头,感觉那笔迹挺好看的,还有点熟悉……她正琢磨着会是谁呢。
就听到院子里树上不知道是什么鸟儿在喳喳叫,就把她给惊醒了!
楼欣月去灶房里弄了点吃食,端自己房里,迷瞪地吃着。
心里就琢磨上了。
好端端地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难道是因为最近身边认识的熟人,都红鸾星动,成双成对的,所以她这潜意识里,也有了搞cp的冲动?
“大娘子,大娘子!”
晓文脚步急切地冲进了院子,手里还拿着一张拜贴。
“刚刚有人往门房送了拜贴!”
虽然这个宅子是御赐的,而且楼欣月还有了个乡君的封诰,但楼家在这儿无根无基,楼欣月相熟的友人,比如原小姐,想要上门来的时候,就直接来了,并不需要拜贴这般正式。
所以当门房的老吴收到了这样一份拜贴时,还愣了下。
紧接着就马不停蹄地送到了晓文这里了。
楼欣月披头散发,两眼无神地接过了这头一份的拜贴。
才看了几眼,就呆住了。
这个字迹……
这个字迹,就有些熟悉啊。
楼欣月就跟做贼一般,挥了挥手,让晓文自去做事。
等晓文一走,她就拿着这拜贴,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
当然了,这不过是个拜贴而已,只有寥寥数语,说明了明日想要上门来见楼欣月,不知道主家是否有闲暇云云……
落款居然是卫绍平!
卫绍平!
要知道昨日,楼欣月还跟原小姐在百味茶楼里八卦过他和裴大将军的故事。
当时原小姐也提过,这位卫郎君,如今在京城里那绝对是风云人物。
不但是京城里传言的中心人物,还是此次立下耀眼战功的最年轻将士。
更是京城里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
如果楼欣月也在京城的话,没准还会派家里几个能说会道的小丫头去外头打听回来一起八卦呢。
谁能想得到,这位居然来了栖云城呢?
楼欣月捏着这张贴子,紧张地在房里转了几圈儿。
转着转着,就看到妆台上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形象。
蓬头散发,两眼呆滞,身上的衣衫还有些皱巴巴的。
楼欣月不由得惊跳起来,放下贴子,就冲出了房门,让人给她准备热水。
她要洗头洗澡,再做个头发保养!
一炷香后,已经坐到了浴桶里的楼欣月,头发上涂满了蜂蜜蛋清与杏仁油的混合物,心里还在琢磨着明日若是见着了卫小郎君,是该穿衣柜里那身新做的淡绿色裙衫呢,还是家常最爱穿的那身米白墨兰襦裙呢?
在没见着卫小郎君的时候,楼欣月觉得自己就跟在现代要去面试一般,总是忍不住地紧张和想东想西,又暗自唾弃自己一听到卫小郎君要来,整个人未免也太不淡定了……谁知道对方来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想来探望楼赛郎?
毕竟这位妹子也在飞虎关待了一年多,就算平时不在一个兵营,也是经常能见得着的,并肩作战啥的少不了,这可不就有同袍之谊么?
不过,当卫绍平当真地走进了楼府大门,来到了几乎就没怎么用过的待客厅,与楼欣月分主宾坐定时,楼欣月好像是突然一下子,心里就稳了下来。
第266章 相谈能人异士难得。
两年不见,这个曾经是栖云城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的卫小郎君,皮肤是粗糙了点,脸色是晒黑了些,身板也更壮点……但还是不掩绝色风采,反而越发地多了风霜磨砺而出的沉稳气度。
要是在现代,楼欣月肯定能跟死党尽情地用文字或者语音发一通花痴。
但这会儿人就在当面,楼欣月身为楼府的家主,自然是尽显待客之道,面上挂着微笑,眼神真诚而礼貌了。
此时的厅里,也得亏有刘师傅和贺先生相陪,才能让气氛不会显得有些奇怪。
茶点送上,几句客套之后,楼欣月就致谢道,“听赛郎说过,在边关多得卫将军等几位的照顾……”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卫绍平就展颜一笑。
“既是同袍,自然有相互照拂之义。”
“倒是楼先生,之前千里迢迢送来许多物资,才是雪中送炭。”
卫绍平起身行了一礼,楼欣月赶紧还礼。
“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卫将军不必客气。”
刘师傅和贺先生相互看了眼,都笑起来。
“对对,都是熟人,不必客气,当初咱们去南边,还是卫将军护送的呢。”
说起来,这位英俊的年轻武人,当初就在原家商队里,行事低调,默默做事,但其人实在是太过亮眼了,不管如何低调,混在人群里,还是会让人第一眼就瞧见他。
当时她们俩还私下里八卦过呢。
说是这位卫小郎将来定非池中物。
谁能想得到,卫小郎竟是真的立下了赫赫战功,升任四品武将了呢?
而且看样子,卫小郎还很有可能身世显赫,大有来头。
之前两人闲谈中,还感叹如楼大娘子这般的女子,怕是很难寻到相配的男子了。
但眼下这不就来了一个么?
因此这两位中年妇女,就仗着自己上了年纪,倚老卖老,以闲聊的方式,打听了不少对方的私人信息。
“卫将军如今还有多少时日的假?可是还要回家乡去瞧一瞧么?”
“啊?不回家乡?在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么?哦哦,原来是这样。”
“听说卫将军在京城,有好些人家向卫将军提亲事,卫将军都没有应允,可是真的?”
“对对对,北荒未灭,何为家为?卫将军有此志向,甚好甚好啊!”
“像我们楼大娘,也是要立志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这才要招……”
咳咳咳,后头就不必多说了。
不管是刘师傅,还是贺先生,都觉得楼欣月那一番招赘说,也不过是为了阻挡那些有心来吃绝户的人家而已。
若是真有那天作之合的,难道还非得要招赘不成?
所以在看到突然上门的卫将军这么个极好的人选之后,这两个人,竟是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老岳母心态了。
楼欣月听到这儿,赶紧岔开话题,请卫将军尝尝楼府特有的小点心。
自从有了自家宅子,人手也多了以后,楼欣月也稍稍地奢侈了一把。
让灶房也试着做了不少她还记得的现代菜肴和点心。
当然了,这些菜肴和点心,很多她都在饕餮游记里详细描写过。
就有不少商户和有闲钱的人家,按着话本里描写的试做。
这让整个大魏朝都多了十来种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小吃和菜品。
连外人都被勾得要试做,楼家自己那更是便利了。
小吃有炸鸡烤串和山药薯块薯片,饮品有奶茶和酸甜红茶,甜点有小蛋糕和面包,正菜那可就更多了,什么荷塘月色、蜜汁鸡翅之类,都是不复杂能家常做的。
卫将军刚刚被两位长辈灵魂发问,也是问得面皮微热,稍有些吃不消。
这会儿赶紧借着品尝小点心和新式饮品转移一下话头。
那端上来的小蛋糕和小面包之类,只闻着便带着香甜的味道。
不过他不爱甜,便用小签子试了几样炸鸡块和薯块。
鲜香中带着酥脆,虽然说不上极其美味,但是一边闲聊一边品尝,自是安逸惬意之极。
这就让他想到之前楼家送来的那一批快食面。
在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时,烧上一锅水,煮上几块快食面,再将那包好的调料撒进去,不过须臾便是一锅香喷喷的汤面,趁热几口吃下去,从里到外,都暖洋洋
的……这般的快活,是旁的吃食不及的。
而这快食面的配方,楼娘子也早就公开,如今大魏朝的商家,早就开始大量出产,供给边关的将士们,就算是边关大胜,将士们不再疲于征战,有闲暇好生吃三餐了,这快食面,在边关,也还是广受欢迎的好物。
他吃着香甜,两位长辈瞧着越发欢喜。
“这是家里自己做的小零嘴,闲着打发时候吃的,卫将军喜欢,走时给你带上一包。”
卫绍平虽然不是个吃货,但居然一点也没客气,就径直道谢了。
甚至还在她们留他下来用午饭时,厚着脸皮应下。
大概是美食让人放松自在,吃饱喝足的卫绍平,已经是能极其自然地同楼欣月谈起她在报纸上的征人启事。
“楼先生要招募能工巧匠,老少男女不限,不知道如今可招募到了?”
说到这个楼欣月可就有些发愁了。
“虽然看了报纸来应聘的不少,可真正能合用的……”
楼欣月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楼欣月想要搞的是文娱,可光有报纸和戏剧,这文娱事业未免也太单调了。
她都不敢想视频网络啥的了,想一想电影,总可以吧?
只是要将电影搞出来,首先就得有摄像机,有胶片吧?
当然了也可以跳过胶片直接搞数码摄像,但搞数码摄像就得先搞半导体啊,别说楼欣月一个文科生对半导体一窍不通吧,就算是她懂,那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手搓出产业来呀?
大魏朝的手工业发达,工匠自然是不缺的。
但能如墨家大师那般有钻研能力,懂一些物理化学的,实在是太少了。
就算真有这般的能人,也不见得会看了报纸就寻上门来的。
但楼欣月总不能在启事里,写出她想要资助研究的,究竟是个啥吧?
第267章 苦情技术大牛加盟。
想要超越式点亮科技树这种想法,是楼欣月的长远目标,倒也不是急在一时的。
所以楼欣月已经做好了最坏准备,有可能她投进去十万八万的银子,都不一定能获得成果,也有可能十年八年都找不到真正的大牛。
“我在飞虎关有一位长辈,倒是擅长机关等杂术,只是他年事已高……”
楼欣月听到这儿,便是两眼放光。
“啊,真的吗?不知道他可乐意来栖云城研究显影之法么?”
“显影之法?”
楼欣月难得同人说起自己对超越时代黑科技的构想,这会儿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卫绍平虽然在心里设想过各种奇思妙想,却也完全想不到,这位妙笔生花的楼先生,竟然想要的是,能将眼中所见的,不用绘图,便能永久显现到其他物件之上。
他一个武人,如果同他说起十八般兵器,行军打仗之类的,他自然是有无数的话要说,但这显影之法,却是他完全陌生的了。
当然了,不光是他陌生,这种闻所未闻的法子,在整个大魏朝,都是陌生的。
旁边刘师傅看到卫绍平懵然的模样,不由噗嗤笑了。
“我们这位楼大姑娘啊,那念头是想一个是一个,旁人都跟不上的。”
贺先生也笑道,“可不正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呢,不过欣月想出来的那些点子,大半也都实现了啊。如今这显影之法,既然欣月这般盼着,想必若是有一日真能实现,定然不光让世人大吃一惊,还能造福百姓呢!”
卫绍平点点头。
“两位先生说得有理。待我回去问问那位长辈。”
卫绍平仿佛就是专程为了来给楼欣月介绍高人似的一般,略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不过却是又说定了再来的时间。
卫绍平一走,两个人都不由得看向楼欣月。
楼欣月老脸一红,“我回去写稿子。”
她一转身赶紧溜了。
虽然八卦她也爱,但自己可不想当被八卦的人。
刘师傅笑道,“看来楼大姑娘也是红鸾星动了。”
贺先生也叹道,“只有卫小将军这般的,才能配得上我这表侄女了。”
到得第二日,卫绍平果然带了位六十来岁的老者上门。
原来这位姓伍,曾是裴将军旧部,这些年一直在飞虎关,是名军械官,更是四品武官。
如今边关大胜,这位伍先生,也得了军功,只是边关苦寒,伍先生腿又有旧伤,天气温暖时倒还好,一到冬季严寒,便疼痛难忍,不良于行。
而本朝武官六十即可退休,伍先生之前不退,是因为战事未休。
如今北蛮大败,此后二十年皆不足为虑,因此伍先生也就顺势上了乞休折子。
伍先生原本是打算归乡退隐来着,不过伍先生的家乡紧挨着边关,天气也没温暖多少,况且在三十多年前,北蛮入侵烧杀抢掠,伍先生家人都惨遭毒手,如今再回去,也不过只有几个远房侄子还在,对景伤情,不如不回。
卫绍平便将那新出了的栖云周报拿给伍先生看。
伍先生一见,倒是生起了几分兴致。
便跟着卫绍平来了栖云城。
楼欣月向来尊敬这样保家卫国的将士,自然不敢怠慢。
赶紧吩咐小丫环们将好茶点送上,而厨下也早就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家宴。
楼欣月虽然想要资助出显影之法,好为了将来推出电影做技术准备。
但身为一个文科生,这显影之法怎么搞,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得全靠这个时代的能人志士。
如今楼家的家宴,在整个栖云城来说,那都算是难得的。
好些个外头没有的新菜式,也有许多栖云城少见的新食材。
自打那饕餮游记被众多酒楼饭铺引为创新菜式的宝典之后,感恩孔方子先生的也有不少,在听说了孔方子就在栖云城定居之后,还会时不常地托过往的商队送到楼家来一些当地的土产以表感谢。
伍先生在品尝了一小口火腿银鱼春笋汤,便将那巴掌大的小碗里的汤都喝得涓滴不剩,旁边招呼客人的楼欣月忙示意让丫环们再给添上。
饶是伍先生看上去略显严肃,这会儿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目光在身旁落坐的卫绍平身上转了一圈儿,又收了回去。
这小子,倒是好眼光好福气啊!
这一场清新独特又美味的家宴过后,楼欣月才拿出自己早就画好的示意图和需求说明,给伍先生看。
楼欣月详细说起自己的构想时,诸人也都在旁边。
刘师傅听着不由直按额角。
果然这文人的想法就是曲里拐弯的,什么曝光,什么感光的,她听了还不如没听呢,完全不懂啊!
就是贺先生也是听得一脸怀疑人生。
觉得自己这些年看了那么多的杂书,但应该还是看得太不足了。
其实楼欣月自己也何尝不是越说越乱呢?
她能画出简图,又写出详细的需求说明,已经是耗费了她为数不多的科技脑细胞了。
反倒是伍先生听得眼中兴味十足,偶而还会问一些专业的问题。
可惜楼欣月那点知识,连皮毛都算不上,顶多也就能给对方一点大概的思路罢了。
伍先生表示可以一试。
这一场会面,可以算得上宾主尽欢。
楼欣月难得喝了点果子酒,在送走客人后,倒头就睡,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觉醒来,晓文已是一脸激动地跑来告诉她一个大消息。
跟楼府一条巷子的第二栋宅子,已经被人给买下了。
“大娘子,猜猜是谁买下的?”
楼欣月这会儿起来的晚,连早饭都耽误了,整个人还有点懵懂,但看到晓文这般模样,心里一个激灵,“不会是伍先生买下的吧?”
伍先生从军多年,身上又有官职,家中亲人全无,不用养家小,手里应该是有一笔钱财的。
而楼府这条巷子里的宅院,价格不高不低,伍先生应该能买得起。
“正是呢!”
晓文还把藏
在身后的一盘子点心端了出来。
“刚刚伍先生的管家,还送了一篮子花糕过来,我各样都捡出来些,大娘子尝尝!”
楼欣月捏了块玫瑰味的花糕,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还挺不错。
“果然行伍出身,就是动作迅速啊!”
现在她对伍先生的研究,更加期待了呢!
伍先生买下附近的宅院的第三天,楼赛郎带着季二郎回来了。
楼赛郎去的时候,那是劲头十足,精神百倍,回来的时候,就有点微微打蔫。
季二郎的态度,反而是小心翼翼的。
楼欣月把妹子叫过去单独审问。
“怎么回事?”
“不会是在老家,真的还有个订了婚的媳妇吧?”
楼赛郎叹了口气,“也差不多吧!”
楼欣月瞬间暴怒,“这姓季的简直是找死!”
她在屋里四处寻摸,正好墙角搁了个她用来锻炼健身的齐眉棍,就上前要去拎……
楼赛郎赶紧拦下,将齐眉棍给抢到了自己手里。
“唉,这事倒也不能全怨老季。”
原来季二郎离家参军时,家里爹娘都在,还有哥嫂一家。
后来老家遭了瘟疫,季家人全都中了招。
幸好还有季二郎这些年从边关寄回来的银子,才能买得起药,看得起病。
可惜这瘟病也是古怪,季家哥嫂年轻力壮的反而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两个老的倒是活了下来,只是身子骨越发的虚弱了。
他们一合计,季家只剩下季二郎了,还是得给他娶一门亲事,免得绝了后。
正巧同村有家人,死得只剩下了个孤女,他们就帮着孤女出银子葬了父母,将孤女领回了家里,直等着季二郎回来以后就成亲好早早地抱孙子。
可惜季二郎好几年也没回来,季家爹娘元气大伤,先后去世。
那个孤女就以季家未婚妻的名义,一直守着季家。
“要不是大姐提醒,没准我跟季二郎就先成了亲了,好多年以后才会回他老家一看,到时候老家还有个未婚妻呢?这叫什么事啊!”
楼欣月一扯嘴角,“那如今那位未婚妻呢?”
“季二郎认那位当了妹妹,出了些银子当嫁妆,托媒婆给订了亲事,我们是喝了喜酒回来的。”
“那这不是都解决了?你还闷闷不乐?”
“差一点我就成了亏心的了,我想想就心里不爽快。”
“所以说,以后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操之过急,先弄清楚了,十拿九稳了再做。”
楼欣月也是替自家妹子捏了把汗,差一点她就成了苦情文里的女配了啊!
“那现下怎么办?季二郎,还要吗?”
第268章 婚照这种画,叫新婚照。
楼赛郎面显迷茫,烦恼地一击掌。
“唉!我,我也不晓得。”
从前大姐被小白脸迷住,她气得整天都想爆发。
如今季二郎家里明明没人了,却也能冒出这种让憋着一口老血的破事,依着她的性子,是很想一甩手就走人的。
然而看着季二郎那个无辜的模样,又难免有几分心软。
这会儿,她倒是有些能理解当初的大姐了。
楼欣月想了想,便笑道,“既然如今拿不准主意,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什么时候,心里舒坦了,他那个未婚妻过得好了,你们再谈成亲之事吧。”
楼赛郎这个年纪,放在大魏朝,是晚婚了。
既然都晚了,那也就不在于这一时。
不如看观察下,那季家老家还会有什么吧?
毕竟,楼欣月从前那是阅文无数,光是季二郎和那个未婚妻的人设,她都能瞬间脑补出无数个狗血故事来。
就算未婚妻已经出嫁了那又怎样?
有可能未婚妻嫁了以后过得不好,又来向季二郎求助。
也有可能人家的老公意外过世,未婚妻成了可怜的小寡妇啥的。
到时候,没准就会把自己的不幸,归根于楼赛郎横插了一杠子。
而楼赛郎呢,又显然是有身份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没了男人也不会死。
但未婚妻没有依靠是会死的呀!
这不是楼欣月把人往好里想的温文尔雅版。
如果再来个狗血雌竞版,那更是不敢设想啊!
好吧,楼欣月知道自己是职业病发作,不自觉地就把一件简单的事给想复杂了。
楼欣月给妹子出了这么个主意,之后的事情她也不再多嘴了。
不过楼赛郎似乎也跟季二郎达成了一致。
季二郎没再到楼家来,楼赛郎倒是出去了好几天。
五天后,季二郎就提前回飞虎关去述职了。
楼赛郎又住了半个多月,也回了飞虎关。
而卫小将军,半个月里又到楼家来拜访了两回。
这两回还都是跟楼欣月跟伍先生开办研究工坊有关。
研究工坊建好之后,卫小将军也走了。
楼家长驻的刘贺二位,私下里八卦起来,都有些扼腕。
“想不到啊,明明是红鸾星动,以为天降奇缘,能双喜临门呢!”
“结果可好,一对也没成了!”
这二人私下里嘀咕归嘀咕,当着楼欣月面儿,却是一字不提。
没过几日,贺先生忙着写新话本,刘师傅忙着教小丫头们练武,也就把这话题给忘了。
两个月后,楼欣月收到了两包来自边关的物品和书信。
一份是楼赛郎寄来的,里头有毛皮和楼赛郎用狗爬字写出来的信,据信上说,这几张毛皮,都是楼赛郎在那边山里打猎得来的。
另一份却是……卫小将军寄来的。
卫小将军寄的物品……却是一朵干糙的雪莲,放在全透明的白水晶空心球里。
卫小将军的信,就像是个普通的友人口吻,偶然在山上巡逻,偶然遇上一朵漂亮的雪莲花,就随手摘了下来,想着他一个男子要这个也没甚用处,而楼先生那本饕餮游记里,曾经写过有关雪莲花的内容,觉得楼先生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又刚好在边境得了一大块白水晶,就请空匠给打磨一番,用来盛这朵雪莲干花,正好楼赛郎要往栖云城寄信寄物,他便也凑了个热闹。
还别说,卫小将军送的这个礼物吧,是真的送到了楼欣月的心趴上。
楼欣月将这个水晶雪莲,摆在自己的案头上。
灵感枯竭的时候就把这雪莲拿起来把玩一番。
而这个来自普通友人的礼物,却是在楼府引发了小小的波澜。
从贺先生刘师傅,到晓文彩枝她们这些大小丫环,再到婚期在即的原无瑕,都要寻些借口进一下楼欣月的书房,好参观一下这象征着美好……友情的雪莲花。
楼欣月想过收起来,不过犹豫了良久,还是就这么摆着了。
四月十二,宜嫁娶,祈福,求嗣。
原无暇的婚礼便定在了这一日。
栖云城中富豪之家唯一的女儿,还是招赘,婚礼自然是盛大之极。
做为新娘子的好友兼合伙人,楼欣月自然也去凑了个热闹。
楼欣月送给新娘子的新婚贺礼,是一幅巨画。
这副巨画足足有一面屏风那般大,而画上,是身着喜袍的新娘新郎!
原本栖云城里,就有不少的画师,尤其是栖云城中话本、连环画、说书和新戏盛行,也带动了相关行业的发展,因此又汇集了北原道内的画师,以及外地来的画师,这些画师,哪怕都没什么名气的,也能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在栖云城里过得很好,不但自己能得很好,还能养活一家子人呢。
所以衣食充足的画师们,在一起相互竟争又相互学习,可以说让城中的画技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跟京城比起来,都不会逊色。
但像这巨画的画风,却是他们从前完全想都没想过的!
这画上的新娘新郎,竟然跟现实里的人物,是一模一样!
如果光线稍暗一些,不知情的人突然进来,猛地看见,只怕会以为那就是两个活人!
而在之前,哪怕是以画人像著称的名画师,画出来的画像能有七八分肖似,
或者形神兼似,但那也是似,并不是这种跟真人一般的啊!
原家的婚宴,少不了奢华盛大。
但再奢华盛大,来宾们心里还有个谱儿。
而这幅贺礼,却是让来宾们大为震憾,直呼神奇。
好些个不差钱的富贵人家,纷纷打听起来画的来历。
等听到是楼乡君所赠,便有一大半的人都打消了主意。
楼乡君此人,在栖云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栖云周报就是她的产业。
每年还会写出三部话本,还有那栖云独一份的百味茶楼,也有楼乡君的股子。
可以说,楼乡君,那是不差钱不差名的主儿。
平时很少跟外人交际来往,少有的几位友人里,原姑娘就是其一。
所以他们何德何能,又能拿出什么令楼乡君心动的筹码呢?
不过一大半的人打消了主意,还是有一小半的人,通过各种法子,求到了楼欣月面前。
让人万没想到的是,楼乡君居然应下了!
楼乡君说,这种画,叫新婚照。
此画造价昂贵,制作不易,但为了研发什么新技术,这新婚照,就定价二百两一张。
第269章 蓝图全大魏朝独一无二的大戏园。……
这新婚照,可不正是伍先生研发出来的成果之一?
伍先生在试过了许多种材料之后,终于弄出了在铜板上显影的技术。
这项技术,在楼欣月看来,实在是简陋之极了。
暗箱足足有脸盆那么大,操作又极其繁琐。
想要拍下一幅照片来,就得至少保持不动五分钟。
之前给原无瑕和新郎两个拍新婚照,那就是真真的让这对小两口,坐在园子里的长椅上,一动不动五分钟啊!
也是得亏那天没有下雨,不然好不容易制作出的铜版底片可就白废了啊。
而即使已经将图像拍到了底片上,还得将这铜版底片放到显影液里,洗出图像来再清除多余的物质,这就得到了一张铜版照片。
当然了,这铜版照片不可能有屏风那么大。
那屏风大小的新婚照,是楼欣月请来的画师,将新婚照按比例放大画出来的。
也是得亏栖云城里的画匠很多,工钱也不高,只要稍加训练,便能将这种铜牌照片等比例放大画好……堪称人肉打印机。
当然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刨除给画匠的工钱,还有铜版照片和新婚照及画框的成本,二百两至少能有一百五十两的盈利。
这个盈利楼欣月几乎全都再投入到后续的研发当中。
楼欣月弄这个新婚照,最开始就是纯友情。
想给好友原小姐一份与从不同的新婚礼物来着。
毕竟原家豪富,什么珍奇稀罕的宝贝没有呢?
但弄出来之后,居然歪打正着,成了一项赚钱而新奇的产业了!
尤其是这照相技术越发的纯熟,用途也越发的广,不光能照新婚照,也可以只照个单人的,或者是抱个猫,牵个狗,骑个马的也行。
于是慕名而来的富贵人家也就越多。
栖云城中的富贵人家也就罢了,其它大城的富豪们居然也有专程到栖云城来,就为了照个这般新奇的相。
伍先生一开始还会兴致勃勃,亲自动手帮着照相,后头订单越来越多,排队都直接排到了明年。伍先生就索性都交给了几个徒弟,租下了隔壁的宅院,专门用来接待这些访客,自己还是一心扑在这显影之术的改进上。
这个宅院,还挂了个牌子,叫什么照相馆!
有了这种神奇的照相术,百味茶楼大门外立着的招牌画,倒是也跟着有了变化。
如今在百味茶楼里演新戏的演员们,已是增添了好些个新人。
之前的演员们,也有离开的。
这些离开的,有的是名声起来了,被外来的富商看中,给赎身回去当半个主人的,也有的是觉得挣够了银子,不如回去寻个好夫婿好娘子,成亲生子的。
摆在茶楼外的招牌画,就有主要演员们在戏里的半身像。
这半身像,就是在照相馆里的拍的新式相片。
那简直就跟真人是一模一样的。
有时候天色微暗,冷不丁地走到跟前,还会吓一跳,以为是真人在那儿呢!
除了招牌画之外,百味茶楼的戏台,又增添了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绝活。
什么烟雾、光影、闪电、逼真的背景画幕、越发灵动的吊索和滑轮……
现如今走进茶楼,不管是上半日,还是下半日,都能看到不同的精彩表演。
有的外地富商,吃了早饭就走进茶楼,就能在里头呆上一整天都看不腻。
而茶楼附近的酒楼、客栈、车马行以及布庄和首饰铺子,也都跟着沾光……从早到晚,都是生意兴隆。
地价是早就涨了好几倍了。
原无瑕跟楼欣月闲谈起来,都要后悔当初开茶楼的时候,就该将附近的几个铺子全都买下来着!
楼欣月笑她财迷太过,有钱也要大伙一起赚才更安心嘛。
这位百味茶楼的女东家,成了已婚身份后,做起生意来,那是越发的得心应手。
东家的新婚夫郎,也成了茶楼里的管事,主管新戏演出的许多杂事。
如果放在后世,那就是身兼多职,负责所有布景、灯光、舞美、美术、道具等等美术设计的活。
不得不说,这专业人才干的活,就是专业。
愣是让百味茶楼的舞台效果,生生地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所以说原无瑕当初招了这位当女婿,实在算是明智之举。
男强女弱这种组合,放在现代,那都是不多的。
若是想要能安稳,除非这男子自身有专长,还十分热爱,整天沉迷于专长,自然也就没那个闲工夫去想东想西了。
而原无瑕这位老公,可不正好符合?
楼欣月跟原无瑕两个在包厢里,谈天说地,又时不时地瞅一眼舞台上的各色节目,忍不住地品评一二,又商量着哪里还能再改改,或者再畅想一番百味茶楼的未来规划。
“这个茶楼还是太小了些,等咱们在城外的那个戏园盖好了,那才能叫咱们大展拳脚呢!”
百味茶楼最开始在原家的产业里,除了地段不错外,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这才几年,就已经成了原家最挣钱的产业之一了!
而且有这百味茶楼,原家的其它产业也跟着沾了光。
从前原家虽然豪富,货通南北,但也就是在大魏朝的源北道及周边有名头而已。
可自从百味茶楼新戏流传开来之后,几乎大半个大魏朝,都知道有青萍客、孔方子、百味茶楼的新戏……以及百味茶楼的东家原家。
因此哪怕原父原母也乐意再给自家女儿些旁的产业,但原无瑕也没那个心思管了。
而这几年来,百味茶楼分给楼欣月的花红,也从来没有少过半分。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
原无瑕可不就是楼欣月搞事业最好的合作伙伴么。
既然如此,楼欣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这不,就拿出了她下一步的事业规划出来,跟原无瑕商量了?
百味茶楼做为一个茶楼,在栖云城里算是规模最大的了。
但做为一个戏园子,可就太小了。
楼欣月拿出来的计划书,是在栖云城北荒凉之处,规划出一个戏园小镇来。
当然了这戏园小镇,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要建成的。
戏园小镇的中心,便是百味戏园。
百味戏园便是以现代的大剧院为蓝本,全大魏朝独一无二的大戏园。
此处可以同时上演两场新戏,也可以容纳两千观众。
辉煌华丽的效果图一拿出来,就让见多识广的原家小姐震惊了。
待看罢计划书,便兴致勃勃地拉着楼欣月,要早早地将这戏园小镇建成。
栖云城
北那片地,原本是一片贫民窝棚。
窝棚区的中心处,有个雨水汇集的大池子,脏污不堪。
再加上贫民们都在这池子里倒洗马桶,扔垃圾……这池水越发的恶臭发黑,到了夏日时,蚊蝇成群,臭气熏天。
因此只有城里穷得过不下去的,才会住在这一带。
因此原无瑕让管事的将这一带买下来,还给这些贫民们丰厚补偿时,城里的人都纷纷议论,说是原家小姐成亲之后,这人就傻了。
这般不堪的地,就是倒贴给他们,也是不能要的。
原家小姐居然还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
又有传闻说,原家小姐要在那片地上,再盖个新茶楼。
于是大家都乐呵呵地等着看原家小姐的笑话。
那般脏污不堪的地方,就算是盖了新茶楼,客人谁会去呢?
不怕眼睛里看到脏东西,又被臭气熏死吗?
第270章 小镇啊,这是战神将军!
城里外头的人议论纷纷,等着看笑话。
但住在这窝棚里的那些穷人家们,却是仿佛看到了天下掉金饼。
他们当初在这边盖窝棚时,不少人都是一文没花,就捡了些树枝,打了些土砖,凑合着盖个棚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后头在这边盖棚子的多了,官府那边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最后就象征性地一家收了几十文钱,给他们登记在册。
如今原家这大财主,大善人,居然肯出几十两银子买下来!
有这几十两银子,他们完全可以去附近的那个坊市里租个像样的房子了。
那边坊市里的住户,比他们这边的要稍稍富裕一点,房舍也整齐多了。
租上一间房子,一年的租金就是半两。
有这几十两,够他们租上大半辈子了!
更何况,也不是不能拿着这个钱,回老家去置上几亩地,再修个房啊!
于是这些人家争先恐后地跟原家娘子的管事们签字画押,领银子走人,生怕原家娘子回过神来,不再做这亏血本的买卖了。
还真的有人拿了银子回老家去修房子买地去了。
更多的人搬去了附近的坊市……
且还有意外之喜。
原家人竟是要雇人干活!
而且这些活也极是容易……不过是拾取垃圾,打上塘中黑水,交到原家的运输车上,就能按垃圾和黑水的多少拿钱!
只要能运过去一筐垃圾,就能拿到十文钱!
那垃圾,还不是遍地都是?
这跟从地上捡钱有什么分别?
而且这活儿,汉子干得,娘子干得,就是老人小童也照样干得。
这家里能缺壮劳力,还能缺老幼妇孺吗?
一时间,不但是那些原本的贫民住户争先来收拾垃圾污水,就是附近几个坊市的闲人们,也带着自家老小,来捡……挣这份轻松钱了!
可惜啊!
就是消息传得太快,来干活的人太多,不上三日,原本脏污不堪的窝棚区,如今就跟是被狗舔过的似的,干干净净一片平地,别说是垃圾和污水了,就是连个小树枝和小石块都瞧不见。
此后这片地就开始破土动工了。
那动作是当真的快!
一天一个样儿,就跟吹气儿似的,房子起了,街道铺了,花花草草也都种上了。
当然了,招的力工也多!
好些个能出力气的汉子们都被招进去干活。
给原家干活,工钱就比一般的活儿要多个几文,还包两顿饭,那饭又有油水……谁不乐意呢?
可惜这活也就干了不到三个月。
就几乎全齐了。
大家伙也跟着大开眼界!
这整整一条街,焕然一新。
街口处立着高大气派的牌楼,上书“戏园小镇”四个大字。
门前的路面,清一色的水磨青石,平整得如镜面。
道路两边,又是各色花草树木,映衬得房舍屋宇,都如同画卷一般。
至于再往里头还有些什么,那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整整一大片的地,全都被用高墙给圈起来了。
也就是牌楼大门开的时候,能往里瞅上一瞅,大致看看是什么模样。
住在附近的城中百姓,哪怕是进不去,闲时也要特意到牌楼门口趸摸一圈儿,多看几眼是几眼嘛。
于是就发现,时不时地就有一队队人进了这个大门。
有的一看就是干活的,上前一搭话,才知道他们是给那些屋舍做装修的。
还有的则看着细皮嫩油,模样清秀,手里还抱着琴和琵琶那些乐器。
这回不用打听,只站在高墙外头,也能听到里头传出来的阵阵美妙乐声了。
消息传遍全城,栖云城里的好事闲人们,纷纷打听起了这什么戏园小镇啥时候开。
而之前笑话原家娘子当冤大头的,这会儿纷纷咋舌。
先甭管这戏园小镇开张起来能不能赚银子吧,就看着这地方修建得如此养眼,戏园小镇里头的种种动静,城中富贵人家及外地客商们时不时地关切打听,也知道这边的地价,肯定不会再是白送也没人想要了。
两月后,戏园小镇正式开业。
头一批进这小镇游览的客人,拿着烫金请帖,通过那牌楼大门,终于见识到了这小镇的神奇新颖。
“这里就是青萍客与原娘子合力创建的小镇?”
一群人走进大门,那被围在当中的锦衣青年,肤如洒金,长眉凤目,目光明亮,身姿笔直如松,手里摇着折扇,迈开大步,左顾右盼,显然很是好奇。
跟在青年身侧的锦衣中年,白皙微胖,眉眼清正,很有些女相。
听到这话,便笑答,“正是。”
“今日是头回开业,看请帖上头有不少玩乐之所,想来很是有趣。”
说着便抱了下拳,行礼道,“下官也是托了贵人的福,才能有此眼福啊!”
锦衣青年微微颔首,目光打量面前风物,兴致勃勃地指了指街头第一家店铺。
“走,进去瞧瞧!”
这第一家店铺是新装出来的,走得近了,还能闻到新鲜木料和新漆的味道。
如果不看门口立着的老爷子雕像的话,这店铺倒是跟大多数大魏朝的中等店铺没多少差别。
锦衣青年长眉微挑,微微讶然。
“不知这雕像……是神仙,还是哪位大魏名士?”
他看向身边的中年人,显然是等着对方解惑。
锦衣中年一时语塞。
原来这雕像,却是个白白胖胖,满脸福相的老爷子,头戴官帽,身穿红袍,两只眼睛笑得眯起来,腰间系着一只硕大的玉如意……
如果光看这衣装,倒是大魏朝的财神模样。
可老爷子一只手拖着只大袋子,大袋子里头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多少好东西。
而半开的袋口里,却是露出了琳琅满目的各色物件。
这些物件,倒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玉器把件啥的。
而是各色各样的小人偶和小玩意。
比如离他最近的,就是一个骑在白胖小马上的大将军。
因这大将军的人偶制作得圆滚胖乎,虽然眉眼神态不失威严,却还是憨态可掬,让人瞧了忍不住就想上手一摸或者抱回家去。
锦衣中年的目光又落在大将军一只胖手抱着马驹上。
这小马驹,只有小拇指般大小,精细可爱之极。
也是这小马驹,让他豁然明白。
“啊,这是战神将军!”
这战神将军,不就是早先曾经在大宁朝风行一时的话本,战神归乡记里的大将军吗?
大将军从军之时,小儿牵衣不舍。
大将军抱起小儿,许诺等再回来时,要给他买一匹小马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