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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C-16

    有句话说得好,无法反抗就躺平享受。

    眼下的情况恰好适用。

    青年脱了大衣,趴在单人床上,其它衣物没动,只掀开腰间的衣服,露出一小节莹白细腻、温润如玉的腰肢。

    然而在引人注目的两个腰窝中间,青到发黑的淤青盘踞其上。

    光看淤青就能想象身体的主人摔的时候有多痛。

    秦易安彻底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云岫仗着看不见,缓过劲也没多痛了,顶嘴道:“我就是没事啊!”

    秦易安把药酒倒在手上,用力搓热之后按在淤青上,云岫顿时疼得嘶嘶吸气。

    “轻、轻点!”

    秦易安不理他,都没用力就开始叫唤,不用点力哪里能揉散?

    云岫绝望。

    他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鱼,正经受去鳞的苦,在这一刻,他暗下决定,三天不吃鱼。

    十分钟的揉按宛若度秒如年。

    秦易安一收手,云岫就迅速穿好衣服就想离开医务室,然后他就被秦易安眼疾手快抓住后衣领拉回来。

    云岫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我都说回去再上药,现在一身药酒味,谁都知道我摔了,谁还敢让我滑雪?!”

    “都这样了,你还想滑雪?”秦易安不可置信。

    云岫理亏,说不出反驳的话,瞪了他一眼就要走。

    不知道云岫的目的还好,知道之后,秦易安更不可能放人。

    他压着火气,“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能运动知不知道?要是再摔一次,你想住医院吗?”

    青年眼睫轻颤,冷硬道:“这又关你什么事,秦总别忘了,追加的半个月昨天就到最后一天了。”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安静到极点。

    事实证明,一个人生气到极点时,脑子就像没信号的电视机一样,除了黑白就没了其他想法。

    秦易安握紧拳头,掩饰发颤的指尖,但手背绷出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有多不平静。

    他轻声反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离开秦家?”

    云岫的唇抿得更紧,像是默认。

    “好!好极了!”秦易安勾起唇角,素来没什么情绪的瑞凤眼中仿佛结了层刺人的冰霜,他冷冷道:“既然如此,明天你就不用跟着我了,你爱去哪去哪。”

    他秦易安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挽留岂不是显得他死缠烂?

    堂堂秦氏集团太子爷,只有别人求他的份,没有他求别人。

    青年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低着头,只看得到柔软的发旋和不知是冻的还是情绪起伏过大而泛红的鼻尖,整个人可怜又可爱。

    秦易安强行按捺住蠢蠢欲动想要安抚的手,狠下心越过他,打开医务室的门走了出去。

    医生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只有一个人出来,而且一副脸色铁青的模样,有些傻眼。

    吵架了?

    他犹豫要不要进去。

    寻常情侣吵架,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进去看热闹,有钱人吵架还是算了吧,他把殃及池鱼。

    好在里面的人没让他等多久,大概过了两分钟,另一个人也出来了。

    云岫在秦易安走后,把身上不怎么暖的暖宝宝都换上新的。

    可即使室内有暖气,比常人更怕冷的体质使他冻得面色苍白,加之涂药的时候疼出眼泪,此时眼眶通红的模样很有欺骗性。

    医生不忍地安慰两句:“几十年的恩爱夫妻都有吵架的时候,小情侣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只要真心相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云岫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的,谢谢医生。”

    医生自觉日行一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走出医务室,确定周围没人,云岫在雪地里小小蹦了一下。

    好耶!

    不枉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终于得到秦易安要把他赶出秦家的准话了!

    对于自尊心格外强的人来说,说出的话不可能收回,所以基本能肯定这个世界的任务能完成了!

    以前的他完成任务只是常态,不值得庆贺,但来炮灰部门之后,他就没完成过一次,不庆祝一下都说不过去了。

    至于主角攻受最后会不会在一起?

    云岫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只是被赶出秦家的小炮灰而已。

    任务完成,接下来是享乐时间。

    云岫屏蔽秦易安和陈景明,发了条“今天心情好,决定宠幸一个帅哥”的文字朋友圈,后面还带了勾食指的表情,十分引人遐想。

    滑雪场没他事了,云岫收好手机,打车回了市区。

    白天的M市也很热闹。

    云岫先去药店重新买了瓶药酒,跟个小老头似的走街串巷。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紧接着,蓝牙耳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

    [谭荣之:在哪?我去接你。]

    云岫惊讶,[你也在M市?]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只有主角攻受会来,没想到谭荣之也在这,看来在主角的关系出结果之前,跟他俩沾点关系人都逃不开世界法则的限制。

    任务完成,不用利用谭荣之,云岫没了心理负担,所以并不介意跟对方在M市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十分钟后,云岫坐在温暖的轿车里,饶有兴致地打量半月不见的男人。

    额前的发丝被梳了上去,优越的眉眼轮廓展现无疑,在高挺的鼻梁之下,不薄不厚的嘴唇带着浅淡粉意,令人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云岫这么想着,也这么干了。

    他借着司机刹车的时机,假装没坐稳,扑到对面正看文件的男人怀中,响亮“吧唧”一口后,假模假样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呀,我没坐稳,谭先生不会怪我吧?”

    谭荣之揽着青年的腰,拿开文件,让他坐自己腿上,“座位坐不稳,坐我腿上好了。”

    云岫继续使坏,手指点在对方唇瓣,以一种暧昧又旖旎的速度慢慢往下滑,最终停在男人的喉结,“这多冒昧啊,孤男寡男的……”

    话是这么说,那双眼角圆钝的眼眸宛若有钩子,勾得人心痒。

    谭荣之喉结滑动,却在俯下身准备亲上的时候顿住,又凑近闻了闻。

    云岫都闭上眼睛做好接吻的准备了,迟迟不见人动,恼怒睁眼,“不想亲干嘛逗我!”

    谭荣之拧眉,答非所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红花油的味道,摔哪了?”

    云岫含糊道:“小伤,不严重,已经上过药了。”

    谭荣之见他这么说,稍微放了点心,安抚地亲了亲青年眉心,这会儿也没了遐思,叫司机不用去著名景点了,直接回住的地方。

    前方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机老练打转方向盘,面庞布满了经历太多的沧桑。

    云岫震惊,“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玩吗?”

    “你乖一点,我们先回去休息,晚上带你去玩。”说着,怕云岫不同意,谭荣之昧着良心说:“这里白天没什么好玩的,都是雪。”

    云岫将信将疑。

    在看到森林中独自矗立的小红房子,而不是酒店的时候,他将那点怀疑抛之脑后。

    青年快步走到小屋门口,那里拴着三只西伯利亚雪橇,在不确定小狗性情如何时,他不敢贸然靠近,蹲在旁边看看狗,然后看向谭荣之,眼睛亮晶晶地问:“这是我们家的小狗吗?”

    谭荣之一顿,笑道:“对,是我们家的小狗。”

    当初他父母爱得轰轰烈烈,见证爱情的不止是那座古堡,持续时长为半年的蜜月之旅使谭家的房产分布范围极广。

    有道是“情深不寿,过刚易折”,结婚的时候有多爱对方,腻味之后就有多讨厌,但他们这种家庭就算闹掰也很少有离婚。

    身为谭家嫡系唯一继承人,那些在蜜月期购置的房产自然转给了他。

    包括血统纯正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一家。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云岫说了,谭荣之不希望父母的感情缺陷落到自己的头上。

    一开始,三只小狗对陌生人还有些警惕,熟悉云岫的气味,而且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很快就摇着尾巴想要跟他玩耍。

    谭荣之还记得云岫身上有伤,不想让他在雪地蹲太久,便叫把狗牵回去。

    眼看青年魂要跟着狗跑了,他无奈道:“午饭已经做好,再不吃要凉了,况且总不能让它们一直在外面,狗也要吃东西,等晚上吃了饭我们再跟小狗玩。”

    云岫依依不舍地点头,看得谭荣之在心里怀疑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感觉刚认识的狗都比自己受宠。

    进屋后,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知道云岫怕冷,屋里既通暖气又烧炕,穿短袖吃冰淇淋都可以,他帮云岫脱掉大衣挂好,一个个撕掉暖宝宝,又伺候人吃了饭才抱着人睡下。

    云岫再醒来时,身侧没人。

    他摸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自动无视秦易安狂轰滥炸般的电话和消息,然后扯着嗓子喊谭荣之。

    一分钟后。

    穿着围裙的男人单手拎着盆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帮他套上衣服和鞋子。

    “饭刚做好,去洗把脸就能吃了。”谭荣之低着头絮絮叨叨:,“吃完饭带你去搭雪橇,一筒二筒三筒已经吃饱了在外头等着,但是周围林子多,可能有熊瞎子,千万别丢下我和狗乱跑,想去哪里跟我说,我带你去……”

    睡一觉起来的男人发型微乱,穿着围裙,没戴眼镜的念叨的时候像极了男妈妈。

    云岫眼神飘忽,谭荣之的胸肌好像是挺大的哈。

    眼看谭荣之停不下来,自己的想法往奇怪的发现发展。

    云岫连忙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一定不丢下你,如果你害怕的话,晚上可以靠着我结实的胸膛!”

    他可没有吹牛,若是熊和狼不懂礼貌,他也略懂一些拳脚。

    谭荣之没当真,忍俊不禁地配合道:“今晚拜托云师傅保护我了。”

    云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在我身上!”

    说完,趁男人还没起来,跳到对方背上,“今晚我保护你,现在先辛苦你啦,快走,我们去吃饭!”

    谭荣之常年健身,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他从容起身,大手托着青年大腿走出房间。

    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云岫才反应过来谭荣之亲自下了厨,他还以为像中午一样叫人送来。

    作为不动手只负责吃的那个人,云岫对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

    谭荣之虽然嘴上谦虚,但唇角的笑容完全压不下来,恨不得当场再现做六道菜,给云岫凑个十全十美。

    两个人的一顿饭吃出了八个人的热闹。

    吃完帮收了碗筷,云岫眼巴巴看着谭荣之洗碗,他没催,想出去玩的心思溢于言表。

    谭荣之干脆帮他穿上大衣,“门口有包冻干,你喂它们吃点,我洗完碗就来。”

    虽然可以叫人来洗,但这不符合两人世界的初衷,思来想去,他自己洗比较方便。

    云岫喂完冻干,谭荣之也刚好出来。

    三只雪橇犬的年龄在一岁半和两岁之间,拉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由于两人都没有指挥小狗拉雪橇的经验,负责养狗的老乡让另外两只拉他在前面带路,经过本地口音熏陶的普通话带上了特有的韵味,云岫连蒙带猜,隐约能听出他说的是“小冰原”。

    谭荣之怕他冷,拉着他的右手放怀中捂着。

    风雪呼啸,身侧的人源源不断为他输送温暖,云岫侧头,余光窥见六七束连接天地的灯光伫立于树影间,赤橙蓝绿的颜色看起来异常梦幻。

    他连忙拍了拍谭荣之的肩膀,对视的瞬间,两人恰好同时开口--

    “你看,极光!”

    云岫倏然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没有树影的遮挡,小冰原也无愧于它的名字,极目远眺是白茫茫且平坦广袤的雪原。

    而在雪原之上,是光芒渐盛、连绵蜿蜒的莹绿极光。

    有人说极光是宇宙的情书,燃烧着热烈而赤诚的爱意,许多情侣朝圣般赶来,只为让宇宙和天地见证他们的爱情。

    现在,这团没有温度的火焰烧到了云岫的心里。

    第72章 C-17

    云岫没想过在小世界谈恋爱。

    一旦开启,就注定这段感情的结局是无疾而终。

    可是,因为害怕没有结局就一刀切除所有感情的萌芽,也不敢体验过程,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

    云岫有点不确定了。

    转瞬之间,谭荣之不知道云岫脑瓜子能转出如此有哲理性的问题,他回头望了眼,没点破那只是特殊气候形成的寒夜灯柱。

    男人的睫毛沾着雪花,神情在极光下格外温柔,“嗯,我们很幸运的被极光包围了。”

    他没像其他人一样借着极光表白,但喜欢这种东西,即使闭口不言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周遭环境忽的静谧,云岫抽出口袋的手,在人没反应过来时拉下保暖口罩,抓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做了谭荣之从中午到现在都没胆子做成功的事。

    谭荣之的瞳孔缩小又放大,直到云岫后退似乎都没回过神。

    难得呆愣,带着股傻气。

    云岫笑他,“追人要有毅力,问过一次的问题,隔一段时间为什么不再问一次,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本来谭荣之脑海回放着方才云岫主动亲自己的一幕,惊喜得找不着北,闻言又是一顿。

    他有点理解不了这句话,怕猜错又怕错过,他听见自己问:“你说什么?”

    云岫歪着脑袋,“你不想跟我谈恋爱吗?”

    当然想。

    做梦都想。

    谭荣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问:“岫岫是认真的?答应我就不能反悔了。”

    大雪天的,这人火气旺得掌心滚烫,云岫忍不住在他手上蹭了蹭,眯着眼说:“不反悔!”

    随后,云岫感觉两边脸颊都被人捧住了,一个个吻珍而重之地落下。

    谭荣之跟他脸颊相贴,“先说好,我谈恋爱不分手,有事要一起解决。”

    云岫“嗯嗯”点头,包得厚实的他像只熊猫崽子,“谁分手,谁小狗!”

    他想得很开,不管结果如何,过程是美好的,就说明两个人的相爱是有意义的。

    这样足够了。

    ……

    也许半月前的不告而别,始终令谭荣之内心愧疚,这次处理完紧急事务,他留足了时间陪伴爱人。

    两人在小红房子过了多久的二人世界,秦易安和陈景明就在外面找了多久。

    每次派人去查都被不明势力挡回来。

    秦易安很是窝火,也很后悔那天丢下云岫独自回去。

    绑架、自杀等一系列可怕的可能从脑海浮现,又被他一一排除。

    排除不代表一定没可能。

    他想,只要云岫能回到他身边,什么自尊心、什么身份他都可以放下,云岫想怎么报复他都行。

    陈景明得知那天发生的事之后,又跟秦易安打了一架,后者没有还手,他打都打不痛快。

    他俯视地上垂头丧气的男人,冷声道:“要是云岫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说完,也不管秦易安什么反应,扭头走了。

    而另一头的小红房子里,云岫还在呼呼大睡。

    昨天他俩报了个即刻就走的登山旅游团,爬不远处的玉河雪山,聊要带的物品聊到很晚。

    不出所料地,兴致勃勃说要起床收拾东西的人根本起不来,忽略闹钟继续睡。

    谭荣之关上他的八个闹钟,一个人任劳任怨收拾两个背包。

    基本不用怎么整理,一切物品都是他叫助理加急采购后送过来的,他要做的事仅仅是把东西装进包里。

    云岫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睡不安稳,赖了会床便起床洗漱。

    玉河雪山距离目前的位置足有三十多公里,团队其他人都在城区,所以需要他们自己过去。

    这也是他们早起的原因。

    助理开车,将他们送到山脚下的驻扎点。

    在车上睡睡醒醒的云岫被冷风一吹,打了个抖清醒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爬雪山。

    白雪皑皑,雪山巍峨。

    人在面对大自然的时候,总会心生敬意。

    云岫掏出手机给玉河雪山拍了张仰视照,发了条朋友圈。

    [待我们征服雪山,就回家结婚。]

    发完之后,谭荣之在棚子地下叫他,“外边冷,快过来躲躲。”

    云岫应了一声。

    手机是国产机,前几天有冷到关机的前例,他不敢玩太久,主动关了机贴身放好,毕竟等下山进了城还要用。

    因此,关了机自然也看不到一分钟后有人在评论区留了言。

    能来登山的人,对自己的体力多少有些自信,云岫没自信,但他有谭荣之帮忙提包,倒也能跟上队伍的脚步。

    走了两个小时,原地休整的时候,导游乐呵呵跟他们开玩笑道:“你们来得巧,这几天的天气都很稳定,换作上个月底那种天气,我都不敢带人上山。”

    干他们这行,最怕大风和强降雪。

    保温杯里的水温着,云岫在谭荣之的督促下喝了口温水,然后听到他问:“要拍照吗?相机在包里。”

    他们带了专用于雪地拍摄的相机,耐低温且方便携带,想着路上看到值得记录的景色拍下来纪念。

    才刚上山没多久,没什么好拍的,云岫对山顶的风景更感兴趣,闻言摇了摇头。

    谭荣之不爱拍摄,相机是帮男朋友背的。

    见状,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大概休整了十分钟,一行人重新出发,之后的旅程顺利得不行,每一个人掉队,大家在山上拍了想拍的照片。

    云岫本来只拍风景,看到有小情侣拍合照,心念一动,拉着谭荣之也要拍。

    在同队伍好心人的帮助下,两位同样长相出色的男生露出灿烂的笑,略矮一点的青年看着镜头比耶,略高的男人微微侧头看向青年,眼眸中充斥着对爱人的情意。

    这是一张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感情很好的照片。

    天色渐暗,一行人找了背风的山坡就地驻扎。

    前半夜夜空晴朗,后半夜却刮起凌冽北风,风大到即将把帐篷刮飞的程度。

    导游怕他们出来在雪山上迷路,一个个帐篷通知过去,让他们好好呆着,不要出来乱跑。

    玉河雪山海报四千多米,这要是迷了路,出动救援队都不一定找得回来。

    他祈祷明天天气变好,忧心忡忡回帐篷睡觉了。

    天不遂人愿,第二天起床时,风照刮雪照下,他们只得继续在原地等待。

    风雪一下便下了一天一夜。

    谭荣之带着冷风从帐篷外进来,迎上男朋友担忧的视线,他带着抚慰意味地亲了亲脸颊。

    “别担心,我们跟导游商量过了,明天一早,无论雪还下不下,我们都下山。”

    队伍有些骚动,起初预计一天爬山一天下山,大部分人只带了两天一夜的干粮和水。

    位于寒冷环境,人没了食物补充热量,几乎与等死无异。

    若非他怕云岫吃不惯压缩饼干,多准备了几种口味的面包,这会也跟其他人一样焦虑。

    “启程之后不要离开我身边,上厕所也要叫我陪着。”谭荣之脸色是鲜有的严肃。

    云岫听话点头。

    这也是他想跟谭荣之说的,这会儿提出来正合他意。

    极端环境下的人性经不起考验,他不敢托大,两个人一起行动最好。

    上山的第三天,风雪依旧。

    导游看着风雪,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指挥大家把帐篷拆了做成绳子,下山时他抓着绳子在前面带路,只要抓着绳子,就还有回去的希望。

    不过众人出了避风挡雪的山坡后,才发觉寸步难行。

    导游心里也苦,前路不容易,往后退也不可能,看着众人忐忑的眼神,鼓励道:“我是本地人,认识回去的路,大家加把劲,穿过风雪就能回去!”

    帐篷都拆了,食物见了底,很多人的想法都很导游一样。

    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只能压低重心跟导游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云岫感觉下半身没了知觉,双腿能走全靠机械性动作,这具身体本就怕冷,他预感自己坚持不了多久,顶多一个小时。

    突然,藏在耳罩地下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一声狼嚎?

    他有些不确定地往声源方向望去。

    这一看,他愣在原地。

    谭荣之在他后面,察觉他的异常,“怎么了”三个字到了嘴边,尚未出口,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该说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视野尽头,一道白浪席卷而来,带起四周雪花纷飞。

    “快跑!”极有经验的导游当下喊道:“是雪崩,横着跑!!”

    云岫在导游喊之前就反应过来了,他拉着谭荣之的手,奈何腿脚不给力,没一会儿,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的人纷纷超过他们。

    云岫不想让自己拖累谭荣之,努力挣开他的手,却被一向好脾气的男朋友吼道:“你敢挣开试试?!”

    云岫无奈。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别人不清楚,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雪崩速度很快,但发现早,留给他们逃命的时间充裕,可带上他这个行动不便的人就不一样了。

    谭荣之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复活的机会,他死了顶多任务失败,提前开启下一个任务,说不定还给原主回来的机会。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谭荣之能认出他和原主的差别,这恋爱别稀里糊涂芯子换人还能谈。

    当然,他谈是因为他可以兑换回春卡,让身体回到他刚来时的状态。

    感觉很慢的雪崩转眼来到十米开外的地方,队内所有人都没跑出雪崩的范围。

    惊叫怒吼声中,云岫注意到不远处有快凸起的石头,迅速在脑子推演,人藏到石头后存活的可能性。

    他暗中蓄力,将人推倒在石头后面,怕人不安分待着,恶狠狠威胁道:“好好待着,活下来找我,不然就分手!”

    谭荣之爬起来的动作被“分手”二字恐吓得一顿。

    正是分毫差距,他错失将爱人拉回来的机会,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那道身影在茫茫白雪中消失。

    ……

    玉河雪山接近十年没有雪崩过,一雪崩就上了官方新闻。

    据报道,那天只有一个登山队上山,全员十二人,一死十一伤。

    全国为死去的人默哀,却没人知道死的人是谁。

    云岫的身体并没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复活,原主的灵魂没有出现,谭荣之也没跟所谓的冒牌货谈恋爱。

    下葬的那天,阴雨绵绵。

    云岫没有亲近的亲朋好友,来参加葬礼的只有秦易安、陈景明和阿芳董姨这些走得比较近的人。

    雪白纯洁的茉莉在墓园绽放,幽幽的香气环绕四周,融进雨滴,落在眉间时,像是那人又回来使坏。

    谭荣之站在墓碑前,没有撑伞,而是用干燥锦帕反复且执拗地拭去爱人灿烂笑脸上的水痕。

    别哭,别哭,我的爱人。

    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

    我们永不分手。

    第73章 D-01

    [叮——]

    [恭喜宿主没完成任务!]

    系统空间内,云岫照例摆烂式躺平,听到系统的贺喜,他都想流下两条宽面条泪。

    早知道不谈恋爱了。

    眼看任务完成,都怪他谈了个恋爱心血来潮爬那劳什子雪山!

    不过,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再来一次他还谈。

    他以前在男二部门是有几个点头之交的好友,说每个部门都有保底机制。

    炮灰部门应该也不例外,但炮灰部是最容易完成任务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个任务才能触发保底。

    连败三次,不管是出于面子还是好胜心,云岫都不可能就此回男二部门。

    他都知道那些好友会怎么笑他——

    昔日男二战神,竟在炮灰部门沦落至此!

    云岫握拳,重锤虚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系统,开启下一个任务!”

    宿主要奋斗,系统自然不会阻拦。

    ……

    [欢迎宿主来到ABO世界,接下来为您叙述简要般剧情。]

    [你是帝国少将的Bata未婚妻,但少将一直不喜欢包办婚姻,十六岁便驻守边疆,一路晋升。]

    [在你父母出事后,少将遇到了他的真爱Omega,他不想真爱受到社会的谴责,制造一场假死想方设法跟你解除婚约。]

    [少将“死”后,他的元帅叔叔将你接到身边照顾,而贪慕虚荣的你不愿像其他Bata一样过平民生活,意外二次觉醒成Omega使你重燃希望,你开始元帅同学两手抓,不择手段勾引有钱有势的人。]

    [你以为你握住光明的未来,但少将收集证据后,一朝回归,揭露你的真面目,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最终流放流浪星域,永不能回联邦。]

    原主十八年的记忆和详细版剧情一下子涌入脑海,带来阵阵眩晕与胀痛。

    云岫来不及观察四周,胡乱扶着身边的物品,闭眼缓神。

    “怎么了?”

    耳畔传来一道冷漠男声。

    云岫睁眼,对上男人的胸膛后,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人脸。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眉眼深刻,眼窝深邃,薄薄而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不是位好相与的人。

    最令人瞩目的,是男人雪白如瀑、半扎在脑后的长发,还有一双紫罗兰般的淡紫色眼眸。

    云岫怔愣松手,摇头道:“没事。”

    司徒鸢收回视线,淡声道:“敖嘉年下落不明,我身为他的叔叔理当帮他照顾未婚妻,你别多想,安心留在元帅府生活,等你完成学业,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

    云岫了然,猜测剧情来到了未婚夫假死的节点。

    他跟在男人身后,继续整理剧情。

    原主父母生前在科研院工作,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为了方便儿子走读,他们向敖嘉年提出让云岫住在对方家里。

    敖嘉年同意了,但本就回家次数少的他在未婚夫住进去之后,更是三过家门而不入。

    不过两家的表面功夫做得好,所有人都认为云岫的少将夫人身份板上钉钉,原主也这么认为,直到敖嘉年在战场失踪三个月,他才开始惶惶不安。

    元帅把他接到身边照顾也情有可原,毕竟再正直的人在官场也有敌党。

    司徒鸢怕侄子未婚妻出事,侄子回来没法交代,左右腾出一间房多加双筷子的事,他还没冷漠到那种地步。

    元帅府很大,元帅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大最豪华的房子。

    两人来到三楼西侧,推开门,一间有露台有独卫的卧房出现在眼前。

    “你以后就住这里。”司徒鸢顿了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上楼。”

    见青年乖巧点头,他眉眼微松,满意地上了楼。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云岫关上门,捣鼓手腕上的终端。

    司徒鸢跟主角攻没有血缘关系,盖因上一辈是故交,才有他们的叔侄之称,但有关系就要走亲戚。

    原主很怕见到元帅,如果不是未婚夫不在,他要替他们家送礼,他绝不会踏入元帅府一步,好在后面他找到了好办法,加元帅府管家的好友,把礼给管家就走。

    管家在五分钟前给他发了在元帅府生活的注意事项。

    [同一层楼有游泳池和训练室,需要锻炼可以去那里,不能上楼,也不能发出噪音,以免打扰元帅休息。]

    [六点、十二点和十八点是饭点,佣人会准备好餐食,记得按时下楼吃饭,错过没饭吃。]

    [家里不能养宠物,不能带味道大的食物回来,时刻保持整洁安静。]

    [自由活动时间:早上五点半至晚上十点,请务必在非自由活动时间待在房间内。]

    [……]

    云岫:[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这哪是注意事项,这是佣人守则吧?

    突然很容易理解原主为什么宁愿多尝试勾引几个同学,却迟迟不对元帅行动了。

    这哪有机会勾引,能碰面都不错了!

    云岫唏嘘摇头,他大概理清人物关系图后,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放进衣柜,洗了澡这才躺上床。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甭管要勾谁,吃饱睡足才有力气干活。

    *

    翌日,凌晨五点。

    云岫饥肠辘辘从床上爬起来,正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后知后觉这是元帅府,不是敖嘉年的家。

    他不信邪,偷摸下楼。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特地光着脚没穿鞋,踩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声响。

    幽幽冷光映着青年乌溜溜的眼眸,但明亮的眸子在看到空空如也的的冰箱内部,瞬间黯淡下来。

    昨晚的剩菜呢?

    今天的食材呢?

    说句毫不夸张的,贼来了都带不走一样物品。

    所以元帅府的冰箱只是个摆设是吧。

    青年垮着脸回房间,打算转移注意力捱到六点,因为脑子里想着事,压根没注意到五楼有个人站在栏杆处看他。

    六点。

    云岫换好校服,努力放慢脚步使自己显得不那么着急,可看到餐桌上各式各样的早餐后,还是没忍住加快步伐的频率。

    他选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坐在距离元帅最远的地方,安静又斯文的吃早餐。

    差不多吃完,一口闷掉半杯豆浆,云岫礼貌跟元帅说:“您慢吃,我去学校了。”

    “等等。”管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同情却严肃地训斥:“小少爷,昨天跟您讲过注意事项了,您不该在五点十分出房间。”

    云岫有点懵,他根本没注意那条规定。

    司徒鸢抬眸,淡紫眼眸好似怜悯,又似无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错就该受到惩罚,你过来。”

    云岫不懂他想干什么,摸不着头脑地走到他身边。

    男人嗓音冷淡:“伸手。”

    随后,他慢条斯理抽出桌上用于装饰的一枝紫罗兰,沾着水珠的花瓣轻轻甩到青年手心。

    花瓣柔软,花茎脆嫩。

    看似无害的花落到细嫩的掌心,立刻激起一小片又疼又痒的肌肤。

    云岫的眼眶立刻红了。

    倒不是很痛或者很痒,有点像碰多了红辣椒,麻麻辣辣的,这种感觉还在忍受范围内。

    他单纯觉得羞耻,这么大的人了,还被长辈打有些丢脸。

    可他心理上能忍受,不代表这具身体能忍受。

    原主原来确实是个Bata,但父母出事和未婚夫失踪,接连的刺激使得他二次觉醒,目前是个微显化的Omega。

    众所周知,Omega各方面都很敏感,身娇体弱,若是纯粹的痛还好,最怕又疼又痒。

    司徒鸢却误会了,以为他知错不改,皱眉道:“这是最轻的惩罚,你这都受不了,趁早转去后勤系。”

    原主就读于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作战指挥系,天骄最多的地方。

    云岫以后还要去那里找帅哥呢,生怕元帅自作主张帮他转系,连忙道:“不要,我知道错了。”

    十八岁的云岫脸上尚且带着一分稚气,一双眼睛像泡在水里的黑珍珠,干净中透着对人的依赖,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欺负他。

    管家默默挪开视线。

    然而司徒鸢显然不在保护弱小的范围内,“既然知错,以后就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罚你抄十遍家规,明天早上交给我。”

    云岫微恼,但他不敢讨价还价,怕十遍翻几倍。

    他一边假装乖巧点头,一边怨气冲天,决定一天不理司徒鸢。

    联邦第一军校,作战指挥系。

    一年级1001班。

    老师在上面讲军事历史,云岫在下面奋笔疾书。

    旁边有人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没搭理,不一会儿,一头亚麻色卷毛的少年凑过来问:“你在写什么?”

    云岫头也不抬,“抄家规。”

    原主朋友不多,能称得上朋友的,只有旁边这个叫萨利的小屁孩。

    萨利今年十四岁,是特招进来的天才儿童。

    可能智商超绝发育,情商不咋发育,他不会照顾旁人的情绪,说话直来直往,老戳人痛处,久而久之,也就阴郁内向的原主能跟他说得上话。

    萨利疑惑,“你不是搬去元帅府了吗?为什么要抄家规,你是不是惹元帅生气被罚了?”

    云岫敷衍的“嗯”了一声,继续奋笔疾书。

    萨利得到答案,“哦”了一声也没说话了。

    其实云岫合理怀疑,原主并不想跟萨利交朋友,他敏感的性格注定交不了低情商的朋友。

    可缺根筋的萨利看不出原主的排斥,原主的内向导致不会直白表达不喜欢的想法,这俩阴差阳错就成为众人眼中的“朋友”。

    片刻后,萨利又问:“元帅长什么样?”

    星网没有元帅的正脸照,外交部没有元帅的照片,只有几张快被网友盘包浆的照片能让群众知道元帅大概有一头银发,而且长得很高。

    云岫恰好一肚子怨气,毫不留情抹□□:“就那样。”

    萨利不信,“网友都说元帅是帅哥,你不会嫉妒元帅吧?”

    云岫翻了个白眼,“元帅都快一百岁了,操着全联邦大小事的心,累得满头华发,你还想他长得多好看?”

    星际人的平均年龄为三百岁,精神力越高,理论寿命越长,云岫纯粹仗着萨利年纪小胡诌。

    别人或许不信,萨利却将信将疑,“好吧。”

    “据说元帅府的规矩有三万五千六百二十八字,你要抄几遍?”

    云岫看着光脑里不足五百字的注意事项,茫然抬头,“……十遍。”

    三万多字,这家规还是联邦法啊?

    不过没人给他发完整版,估计没打算叫他抄那么多,看来司徒鸢还是手下留情了。

    云岫为自己方才的抹黑言论忏悔一秒。

    话已出口,没法描补,下次一定为元帅正名。

    第74章 D-02

    上午的两节大课在云岫书写的沙沙声中度过。

    萨利见他停笔,问:“明天期中考试,你复习到哪了?”

    云岫一僵,“明天考试?”

    “是啊。”萨利纳闷道:“老师不在早在群里通知了吗?”

    云岫在记忆里胡乱扒拉,确定有这么回事,瞬间天塌了,“我忘了!”

    萨利安慰:“没事的,要是平时听课,肯定都能及格。”

    云岫努力回想,猝不及防接收到一大堆写情书的回忆。

    全是原主在课上苦思冥想的成果。

    云岫:“……”

    哈哈,完蛋啦,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原主,都没听过课呢!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的又是另一回事。

    云岫淡定附和:“确实。”

    有了之前的教训,之后的几天,云岫都没犯错挨揍,老老实实考完了期中。

    走出考场那一刻,他无比庆幸星际的考试还有选择题,不然他就得抱着零蛋回家了。

    萨利的考场就在隔壁班,他俩说好考完试一起吃饭。

    萨利一见到他,小嘴就开始叭叭:“最后一题大题考得好细,蜗轮蜗杆的原理几百年没考过了,要不是偶然看了眼我爸的设计图草稿,我都快忘了。”

    云岫虚弱微笑,他不跟过目不忘的天才计较。

    因为考完精神恍惚,又侧头听萨利说话,他迎头撞上一个人的后背。

    萨利还在喋喋不休,“对了,你写得怎么样?”

    “我尽力了。”云岫捂着晕乎乎的脑袋,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同学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一般情况下,楼梯不会堵着,但大家都是这个点考完试出教室,算是特殊情况。

    前面的男生没有转身,微微偏头露出小半张侧脸,嗓音平静:“没事。”

    云岫没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

    中午的下课时间是十二点整,考试要再晚一点,来不及赶回元帅府吃饭,云岫干脆在学校吃完再回去午休。

    虽然星际的车开得又快又平稳,但每天就两个半小时来来回回折腾也麻烦,他想着等有空在学校办个宿舍,中午不用来回奔波。

    下午是精神力实践考试,云岫对这倒是熟悉。

    先是检验精神力等级,然后分别接入指挥系统和机甲系统完成指定操作。

    这里的精神力从高到低的分级为S、A、B、C、D、E、F,往上就是S的叠加,目前最高精神力等级是3S,正是元帅司徒鸢。

    原主的精神力只有B级,勉强达到第一联邦军校的门槛,能进这所学校全靠父母加分。

    云岫把握着度,看到显示屏跳B,马上停止精神力的输入,并装作很累已经竭尽所能的模样。

    没有人怀疑他不尽力,毕竟不达标可是要被退学的。

    实际上,云岫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有多高,他没真实测过,每次都是系统帮忙作弊,以保不会有人发现他不是原主。

    比如这次这样。

    所幸以前也考过试,云岫照葫芦画瓢,用原主的水准完成考试。

    说到作弊,这破系统只能帮他作弊考低,不能考高,否则云岫考笔试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沮丧了。

    考完试还有节课要上,云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教室,感觉稍微复活了些。

    上课铃响,班主任笑呵呵走进来,拍了拍手吸引学生注意:“同学们都放一放手上的书哈,我决定举办一对一帮扶活动,老师做了个小程序,大家可以在上面选人。根据上次的成绩,基础薄弱些的同学来选成绩好的同学,成绩好的同学有权拒绝,直到全部找到搭档为止。”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情窦初开,最是对异性好奇的时候,班主任这活动真的不是配对活动吗?

    “好啦好啦,大家看终端。”班主任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继续说:“如果被我发现或者有人举报学习搭子变成恋爱搭子,不能拒绝我拆对重组的噢!”

    教室又是一静,但很快恢复吵吵嚷嚷选搭档。

    萨利本想跟云岫一组,可他发现自己也是选人的那个,不太高兴道:“老班按综合成绩分的!”

    萨利在机械一道上很有天赋,记忆力很好,完美遗传父母的基因,笔试屡夺第二,但精神力只有D级,比云岫还低,有精神力成绩拖他后腿,综合成绩只能排在全班三分之二的位置。

    而原主就是妥妥的吊车尾了。

    云岫安慰了他两句,研究班主任自制的小程序。

    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交友软件,左滑不感兴趣,右滑感兴趣。

    不一致的是人物名片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介绍,只有冷冰冰的成绩和排名。

    原主不爱交际,和同学没有来往,云岫一个也不认识。

    于他而已,挑选学习搭子的小程序实际就是挑选恋爱搭子,什么成绩不成绩的,他统统不看,只看脸。

    萨利已经选好了,感兴趣的有三个,只等对面收到通知通过。

    他看云岫一直往左滑,不太理解,“你都不认识,随便选一个都比你成绩好,干嘛这么费劲?”

    云岫深沉,“你不懂。”

    忽然,他眼睛一亮,将习惯性左滑的名片滑回来。

    名片上是一张白底证件照。

    男生的头发剪的利落,刘海只到眉骨上分一点的位置,凤眸清冷,眼瞳不点而漆,高岭之花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岫拍板,“就他了!”

    看起来就很难追!

    “哪个哪个?”萨利急道:“让我看看。”

    别看他情商没涨,知道的事却变多了,像学习搭子这种新关系,最受冲撞的就是他们朋友的旧关系了!

    萨利有点危机感,云岫可是他唯一的朋友。

    云岫将终端设置仅萨利可见,后者一看到男生的长相就惊呆了,犹豫道:“江寒声?要不你多选几个吧,他虽然是全校第一,但这人脾气怪得很,我觉得他不会通过。”

    云岫已经把剩下的都看完了,没有令颜狗心动的,摇了摇头,“选不上他的话,等最后系统自动匹配吧。”

    萨利目露同情,看不出来他好朋友成绩不好,却是一个慕强智性恋。

    尊重但不理解。

    江寒声就坐在斜前方靠窗的位置,能看见他正在终端上点点点,就在萨利以为云岫的申请很快会被拒绝时,终端的虚幻屏幕上出现了个绿色的对勾。

    萨利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似的。

    他看着无波无澜,似乎没有任何惊奇的朋友,又看了眼面色冷淡,已经开始看书的学神,感觉世界观隐隐在崩塌。

    半晌,萨利从喉咙里挤出疑问:“……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云岫打了个哈欠,“不认识啊。”

    萨利陷入沉思,难道学神并不如表面高冷,实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刚好他有几道题不会,待会去问问,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下午的课一晃神就过去了。

    得益于下午考试,学校没规定要上完一整节课,他们班只上了小半节,所以还能赶上晚饭。

    云岫紧赶慢赶回到家,佣人恰好把晚饭摆上桌。

    元帅不在,管家对云岫的态度很和蔼,宛若寻常人家的爷爷对待孙辈。

    “小少爷回来了?快放好书包,洗手就能吃饭了。”

    下课的时候,云岫加了江寒声终端好友,带了书回来打算恶补一通,他匆匆上楼放好书包,换了套居家服,然后才下楼坐在餐桌旁等元帅。

    元帅府规矩森严,即使没规定元帅不在不能动筷,可一想起三万多字的家规,他选择再等一会儿。

    五点五十八分。

    司徒鸢准时出现。

    两人一如既往安静地吃完饭,按照以往的流程,云岫会客气说一声自己吃完了,然后上楼或者出门。

    今天不太一样。

    司徒鸢察觉对面的青年没动,没什么表情地望过去。

    云岫诡异get元帅的意思,大概问他还有什么事,他斟酌道:“我想办半住宿,班主任说要家长亲自申请。”

    对此,司徒鸢没有反对,只问了班主任的联系方式。

    云岫悄悄松了口气,顺便加了元帅的联系方式,把班主任终端号发了过去。

    ……

    有联邦最高领导人出马,云岫的住宿申请很快下来。

    班主任特地叫他到办公室,但奇怪的是,班主任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云同学,老师知道少将失踪的事对你来说打击很大,但人要向前看,元帅把你接到身边照顾,想来也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消沉,一次成绩代表不了什么,下次我们继续努力。”

    云岫听了片刻,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期中成绩不太理想,班主任找他谈话呢。

    班主任也怕触及学生的伤心事,稍微提了一下敖嘉年,便说起住宿的事。

    “你申请的是双人寝,我问过江寒声的意见,他同意你住到他那屋去,江同学性子冷了点,人却不错。”

    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不仅成了学习搭子,还准备要住一起,班主任心都操碎了。

    好在他看云岫是个乖孩子,应该能跟江寒声相处好。

    而在班主任眼中很乖的云岫,拎着管家送来的床单枕套和被褥,坐在空荡荡的床上问学神:

    “江同学,你可以帮我套床单吗?”

    像是担心被人误会,他补充道:“不是白帮忙,我请你吃饭。”

    身为alpha的江寒声,其实很不喜欢跟别人住一间宿舍,这会使他有种领地被人入侵的不悦感。

    可随着学院扩招,他迟早要有舍友。

    因此,在班主任问他愿不愿意跟云岫当舍友的时候,他果断同意了。

    beta、只住中午、看着讲卫生……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对方都适合当舍友。

    谁知他亲自同意的舍友,搬进宿舍的第一天就叫他套床单,江寒声面上不显,内心却有些后悔。

    他不咸不淡道:“不会套,那就直接垫着,难道进了军部,你也要叫别人帮你做生活琐事吗?”

    云岫倒不是真不会,这么多年在职场摸爬滚打,他都快混成全能型人才了。

    试探失败,云岫干巴巴应了声,“好吧,我自己来。”

    江寒声只当他醒悟了,坐回座位看书。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耳边持续不断的布料摩擦声令人难以平静,江寒声按住书扉的指尖用力泛白,似是忍无可忍回头。

    身材纤瘦的beta背对着,大概是热了,校服外套脱了挂在旁边,长裤也换成方便活动的短裤,一双笔直且骨肉匀停的腿暴露在空气中,不像大部分beta有些许体毛,男生小腿光滑白皙,甚至比omega明星的更好看。

    想要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江寒声罕见愣住。

    beta像是没有察觉背后紧盯的视线,累得叹了口气,他半跪在床上捣鼓里面两个被角,但被角没对齐,差点把自己套在里头。

    仅仅是几分钟,跪在床单上的膝盖便泛起秾艳的绯红。

    青年好不容易挣脱吃人的被套,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喘息。

    身后蓦然贴上一道身影,两人没有肢体接触,有时衣角相碰比真正触碰还让人心痒。

    云岫回头,对视江寒声古井无波的眼眸。

    他说:“我教你一次,下次你自己来。”

    云岫微愣,随即欣喜道谢:“谢谢江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江寒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软,可能出于舍友情,也可能出于未来学习搭子情,所以不想将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僵。

    他如此想着。

    两人“合作”整理完床铺,云岫刚想爬上床午休,江寒声的嗓音再次响起:“下午你把你最近三次考试的成绩和试卷电子版发我一份,争取在下次月考前进到前二十五名。”

    他们班有50人,前二十五名,代表下次他就是教人的那个,学习搭子关系自动解除。

    可以理解,江寒声看着不像是热心肠的性格,一对一于他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

    可问题是,从零学起的他真的能达到江寒声的目标吗?

    云岫心虚,不敢与其对视,讷讷回答:“好的。”

    希望学神在看到他的成绩单之后不会化身喷火龙。

    第75章 D-03

    江寒声没有午睡的习惯,他以为宿舍多了个人,自己会分神,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浅淡呼吸声,他莫名感到宁静。

    等云岫睡醒,宿舍里只剩他一个。

    下午的课听不听都无所谓,他没有基础,要学也是从上学期的书开始学起。

    不过他不想引人注意,下载了电子版,假装摸鱼,实则内卷。

    老师一般不会管学生听不听课,教室这么大,学生这么多,一个个管过去,课也别上了。

    学生爱听听,不听自学,学不会来问,不想学就退学。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学校挺尊重学生意愿的。

    云岫卡着放学的点给江寒声发试卷和成绩单,余光瞥见学神有查看终端的架势,立刻拉着萨利去食堂。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来到食堂门口,云岫放缓脚步。

    萨利:“吃来吃去都是那些菜,你那么积极干嘛?”

    虽说星际的技术更好培养动植物,但学校不可能餐餐请大厨给学生提供小炒,水煮白菜、青瓜炒鸡蛋等大锅菜便延续至今。

    如果难以理解,把现在当成高中就好理解了。

    高中能有什么好菜。

    云岫脸不红心不跳道:“今天有番茄牛腩。”

    萨利马上变脸,走得比云岫还快,“是该积极一点。”

    但云岫忘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打开宿舍门就看到高冷学神没在看书,而是看向门口,明显在等他。

    云岫佯装若无其事,“江同学,怎么了?”

    “啪。”

    一沓纸不轻不重落在桌上,卷面正中鲜红的“9”令人触目惊心。

    江寒声声线平稳,声音宛若结了冰般,“没什么,收到你的文件有些惊喜罢了。”

    他在“惊喜”二字咬了重音,少见的情绪外漏。

    云岫眼神飘忽,不分青红皂白倒打一耙,“难道你通过我申请的时候没有看我排名吗?凶什么凶!”

    “我凶?”江寒声气乐了,唇角勾起一个像素点,平淡陈述他滑坡似的成绩排名:“上次你的笔试40,这次50,别跟我说你考试没带笔。”

    笔,当然是带了,就是运气不太好,正确率为百分之二十五的选择题一道都没选对。

    从昨天的事情来看,学神吃软不吃硬。

    云岫适时服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真的不会写。”

    他这幅样子,江寒声有气没法出,感觉自己千挑万选,最终选了个烫手山芋。

    “午休时间减少一半,时间紧迫。”江寒声翻开书,“你从哪一页开始不会?”

    在课堂不好意思看上学期的书,在宿舍就没顾虑,云岫搬进来的时候顺便把上学期的书也搬进来了。

    笔试主科共三科,两科纯背一科纯算,他拿出纯算的军事环境测控,翻开第一页。

    青年蔫头耷脑,“从这里开始不会。”

    江寒声:“……”

    *

    江寒声成功申请到一间空教室。

    上课时间,其他同学在教室听课,云岫在空教室听江寒声讲课。

    他不笨,相反还很聪明,有人从头帮他补课,自然一点就通。

    一下午,补了全本书的十分之一,只差做题巩固,江同学对此进度很满意。

    正想离开时,衣角被人拉住了。

    青年用圆滚滚的猫瞳瞧着他,眸中闪亮亮的,“江同学,周末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明明嘴上问着“可以吗”,眼中的“快答应我”将要溢出。

    江寒声不是善心发作才帮云岫补课,他清楚青年的身份,帮云岫是因为少将夺回了他被虫族侵占的家乡,纵使不会再回去,他也承了这份情。

    虽然少将失踪了,但未解除婚约前,云岫还是少将的未婚妻,他不该跟人走那么近。

    然而鬼使神差地,江寒声答应了。

    云岫是beta,他是alpha,只是吃一顿饭让云岫安心而已,没必要避不必要的嫌。

    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周六。

    两人定在明天中午吃午饭。

    跟学神又拉进距离,云岫慢悠悠在外面吃完饭,哼着歌回家,不料刚进门便见到元帅坐在沙发上,仿佛专门等他的模样。

    家里空荡荡,他想求助的管家不见踪影。

    司徒鸢冷肃的嗓音在客厅响起:“过来。”

    云岫茫然走到男人身边,看到他手上捏着的纸,不由后退半步。

    天杀的!

    谁把他成绩单和试卷发司徒鸢了!!

    云岫不知道的是,联邦法严格规定二十四岁才是成年的岁数,二十四岁之前,在校大小成绩都会发给家长。

    只是原主父母忙于研究,无法顾及孩子,把联系人填了敖嘉年。

    敖嘉年失踪后,得知元帅把云岫接到元帅府,班主任自然而然将家长一栏更改为司徒鸢。

    成绩单经核实后,统一发给家长。

    因此,元帅大人在风和日丽的下午,收到孩子倒数第一的成绩单。

    云岫认错已经有一套流程了,他顶着元帅身上的冷意,挨着他坐,“对不起,我故意没有认真考试,您罚我吧。”

    青年仰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眸中满是孺慕之情。

    司徒鸢没跟小辈这么亲近过,感受身侧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柔,他身体微僵,但冷凝眉眼不动声色融化几分,斥责的话换了一套说辞。

    “今年六月就要高考,现在已经三月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以为你有分寸。”

    原主就读联邦第一军事学院没错,但全称还得在后面加个“中等”,是否能进同等于大学的高等学院尚未可知。

    云岫心念一转,“我后面会好好学的,如果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您吗?”

    看来是个好学上进的好孩子。

    司徒鸢面色稍缓,“可以,找我之前提前在终端说,我不一定在家。”

    云岫在心里给自己点赞,决定继续扮演大家长眼中的乖孩子。

    ……

    中等院校规定上完周六上午的课,中午放学到周日都是休息时间。

    云岫给管家发了消息,说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饭,不用准备他的份,也不管管家答不答应,他背着书包兴冲冲来到学神旁边,“走吧走吧,我们先回宿舍放书包!”

    需要放书包的只有他,学神可能生而知之,没人见过他听课。

    江寒声也要回宿舍换衣服。

    他们身上穿着军校校服,这样出去引人注目不说,有时行动还会受限,总而言之不太方便。

    原主的衣服大多是黑白灰三色,不太符合云岫审美,他努力在衣柜翻翻找找,终于找到其他颜色的衣服--姜黄色衬衫和牛仔裤。

    卫生间只有一间,江寒声正在里面,反正大家都是男的,云岫索性在床边换。

    谁知江寒声动作比他快了不止一点半点,他出来的时候,云岫刚脱衣服。

    云岫怕他催,加快动作,可一慌张就容易出错,衬衫的扣子扣错了,他只好解开重新扣。

    好在江寒声没催,云岫安心换好衣服穿好鞋,两人这才出门。

    阳光底下,青年唇红齿白,露出的皮肤白到反光,整个人宛若一块香甜绵软的芝士奶油蛋糕。

    令江寒声不禁想起方才在宿舍的惊鸿一瞥。

    被衣物覆盖的地方比没盖到的地方还白,细瘦柔韧的腰肢下,白色布料包裹着圆翘的弧度,完整展现的双腿笔直修长……

    即使察觉自己视线有些冒犯的那一刻便移开目光,但那一幕仿佛烙刻在记忆中,始终挥之不去。

    “我们吃火锅可以吗?”

    云岫浏览附近美食,在看到火锅那一刻就挪不开眼睛。

    食堂吃的寡淡无味,家里吃的更是清淡养胃,仔细算算,他已经很久没吃重口味的东西了。

    学神看起来不像是会跟人吃火锅的样子,可他还是想问问对方愿不愿意,他打定主意,如果不愿意,吃完这顿他要自己吃第二顿。

    江寒声回神,扫了眼他说的火锅,“可以。”

    云岫眼睛一亮,“寒声你真好,下次上课我一定不惹你生气!”

    江寒声忍了忍,在青年转身在前面带路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将视线放在对方毛茸茸的后脑勺上。

    只有下次吗?

    可是他叫自己寒声诶。

    十八岁的江寒声性子再冷,那也是没遇见过嘴这么甜还乖、长得又好看、而且上进好学的人。

    这几个因素但凡少了一个,他都不可能浪费自己的时间陪人吃火锅。

    另一边,元帅府。

    特意叫管家推迟午饭时间的司徒鸢看着一桌子菜和空荡荡的座椅,神色不明。

    管家暗暗叫苦连天,难得元帅主动跟小少爷增进感情,云岫发消息的时候他正盯着厨房多做两道菜,饭做好了他才看到消息,这该怎么跟元帅交代?

    司徒鸢冷声道:“拨通讯问云岫,放学不回家去哪鬼混。”

    管家低眉顺眼,“小少爷十二点给我发了消息,说是跟同学出去吃。”

    他怕元帅跟云岫生气,主动揽责:“是我没及时看到消息,也没提前跟小少爷说推迟吃饭时间,现在要叫他回来吗?”

    司徒鸢皱了皱眉,“不用,留两道菜下来,其他菜你们分了吧。”

    这是不等云岫,要自己吃饭的意思了。

    管家心惊元帅对云岫的纵容程度,有条不紊指挥佣人拿走多余的菜,随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客厅只剩司徒鸢一人。

    不像管家所想,他没有先吃饭,而是打开了终端。

    输入[下次不回家吃饭跟我说,不用跟管家说]却迟迟没发送,他担心这句话会让云岫觉得自己管得严,犹豫之时,发现“动态”亮起了小红点。

    “动态”类似于朋友圈,是记录生活的地方。

    司徒鸢没用过这个功能,但以前看过很多人发。

    作为家长,他有点好奇云岫发了什么,这有利于贴近孩子的内心世界,没有迟疑地点了进去。

    那是一张红彤彤的火锅照片,附文[巨香巨好吃!]。

    看来云岫没有乱跑,单纯跟朋友聚餐。

    司徒鸢眉眼缓和到一半,淡紫眼眸宛若金雕捕食般锐利地盯向某处。

    他放大照片,忽略一看就很辣的锅底和各种食材,视线不偏不倚钉在那双骨节分明、淡青脉络明显的手上。

    那不是云岫的手。

    桌子是二人桌,碗筷摆了两副,假如只是两个人吃饭,司徒鸢不会多想,让他多想的是两人坐在同一侧,大腿相贴想贴。

    普通朋友吃火锅用得着贴这么近吗?

    司徒鸢目光沉沉。

    虽说敖嘉年前不久探过自己的口风,询问了解除婚约的相关事宜,他也有预感侄子这次失踪没那么简单,但有婚约在身的人,不应当跟其他人如此亲近。

    司徒鸢一个一个删掉输好的内容,抬手重新输入。

    第76章 D-04

    一顿火锅把云岫吃爽了。

    虽然没有父爱母爱,但原主父母留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吃火锅不用为钱顾虑。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有江寒声在,吃不完的菜不用担心浪费,他会扫尾。

    江寒声还挺能吃辣,云岫原想拉人四处逛逛,但终端来的新消息让他不得不回家。

    见他异于平常急着回家,江寒声眼神闪了闪,“听说你搬到元帅府了?”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身为少将的未婚夫,他一举一动都受人注视,特别是敖嘉年失踪后,元帅的举动让他越发突出,就差随身有个聚光灯打在头顶。

    云岫怏怏点头,他自认跟学神熟悉起来了,不自觉用似撒娇似抱怨的语气说:“家规三万多字,管得可严了!”

    江寒声对此略有耳闻,“那你快回去吧,免得受罚。”

    回答在云岫的意料之中,毕竟两人目前只是普通朋友,对方不可能为了他说出得罪元帅的话。

    两人道别,云岫回了元帅府。

    司徒鸢倒没有催他回家,只说特殊情况,尽量少在外面玩。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云岫终于把纯算的课程补完了,至少能保证他考试不是最后一名。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学校怕学生学校压力太大,在进入冲刺期之前,以自愿报名的原则,让每班统计参加三天小露营的名单。

    成绩好的不用担心三天会让成绩下滑,成绩差的不担心成绩,云岫属于中不溜,努力征得家长同意报了名。

    露营地点定于晴秀星一个网红自然公园,有山有水,亲近大自然,是个适合放松的好地方。

    每个班隔一段距离驻扎,想跟熟人一起住的需要另外打报告。

    他们班的驻扎点在影月湖西侧一百米,湖上有座桥,被同学戏称为“鹊桥”,不出意外的话,等天黑就能看到好几对小情侣在桥上状似无意经过了。

    云岫在萨利谴责的目光中,选择跟江寒声搭帐篷。

    萨利露出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你果然有了更喜欢的朋友……”

    他比云岫矮一个头,一头凌乱的橙毛使他像极了潦草小狗。

    云岫努力克制不让自己伸出罪恶的爪子,小声安慰道:“我跟他是短暂的关系,跟你才是长久的朋友,为了我的成绩,你再忍忍吧。”

    闻言,萨利立刻被安抚住了,连忙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声!他们alpha的耳朵可灵了!”

    云岫面色一肃,凝重地点了点头。

    下午五点半,大家拿出提前选好的食材,准备做饭。

    他们班要求每个小组都做一道菜,不要求做多好吃,但做出来的食物最后销不出去,制作者要想办法解决,不能浪费食物。

    云岫不确定江寒声会不会做饭,但他确定自己一定不会,选了个最简单的番茄炒鸡蛋。

    洗番茄,搅鸡蛋,切葱花,食材便准备就绪。

    正准备切番茄的时候,江寒声突然开口:“你就打算直接切了?”

    云岫握着刀,有点茫然,“不然呢?”

    江寒声出身在一个不是很富裕的家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首都星少爷小姐们读初等院校的时候,他就要握紧锅铲负责一大家子的菜了。

    他见不得人糟蹋粮食,即使最后会吃完,看着它被做得不好吃也不能忍受。

    见江寒声有主厨的意向,云岫麻溜地让出位置,“我给你打下手。”

    净水烧开,番茄底部改十字放进去滚一分钟,然后捞出来剥皮。

    云岫接过剥皮的活,才剥了一个,江寒声就默不作声拿过剩下的番茄剥皮了,只留他悬空着指尖发红的手,茫然不知所措。

    之后,他唯一帮得上忙的便是搅拌鸡蛋。

    星际人或许经过混血,没继承老中家两根筷子搅拌鸡蛋的技能,就连全能学神也不会,搅拌起来十分笨拙,干脆让云岫来。

    江寒声干活十分利落,不一会儿,他们的一道菜就可以端上长桌了,堪称全班最快。

    云岫闲着没事,四处溜达查看同学的作品。

    有的不用走近都能闻到香味,有的不用走近就知道不好吃,综合下来,整个班25道菜,最值得吃的竟然是番茄炒鸡蛋和某个不起眼同学做的红烧肉!

    黑科技长桌足以容纳全班同学坐下,云岫和江寒声挨着,在班主任一声“开饭”令下,他眼疾手快夹了几筷子红烧肉。

    江寒声没动筷,眉间皱起的褶痕能够夹死苍蝇,像是很没食欲的样子。

    云岫感慨,当洁癖学神遇上难吃聚餐,不想吃实乃人之常情。

    虽说alpha饿几天没事,但一直不吃饭也不是个办法,他从自己的碗中分了两块红烧肉过去,“我还没开始吃,没有口水,多少吃点吧。”

    说完,他把预留的番茄汁往饭里浇了一半,剩下一半给江寒声。

    多给是不可能多给的,他分一半已经很大方了!

    萨利坐在云岫另一侧,看到被同学搅和乱乱的菜没有食欲,瞥见还有番茄炒鸡蛋的汤汁,惊喜道:“江同学,你要是不要不如给我……”

    话未说完,那半碗汤汁就被端走了。

    萨利垮下脸,“早知道我就让你给我留点了,这怎么吃呀。”

    百家米养百家人,不是所有人都遵守用餐规则,只夹自己面前的菜。

    一看就不好吃的几乎没人碰,看着不错的翻了个底朝天。

    云岫无辜,“我说了,你很坚定说不要。”

    这不能怪他,是萨利听说江寒声掌勺,头也不回连说三遍“肯定不好吃,不用给我留”。

    萨利是这么想的,班主任定下来不能浪费的规定,要留出来他不爱吃,岂不是要挨骂?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

    班主任自然没把不好吃的菜硬塞进学生嘴里,只罚他们收拾垃圾,将剩饭倒在一起,晚点有工作人员统一拉下山处理。

    云岫有点吃撑,但他怕晚了洗澡的人会多,问学神要不要去澡堂洗澡。

    他们没在深山老林驻扎,影月湖再往西走两公里大概就能到服务点,那里不止有澡堂,还有各色商店。

    江寒声下意识错开视线,顿了两秒,答应了。

    虽然第二性征不同,但同为男性,没有人多或者少某个器官,景区的澡堂也只分男女两间。

    不知道景区的澡堂是什么时候建的,装修风格在云岫看来都偏老式,同一排用磨砂玻璃隔开,没有门形成小隔间。

    人确实很多,却没到排队的程度。

    云岫不想洗着洗着转身跟陌生人对视,看到对方白花花的肉.体,便挑了江寒声的对面那个位置。

    浴室雾气氤氲,热水自花洒喷溅而出。

    云岫尽力控制自己的视线,让它不要看向不该看的地方,但有时候阅读速度过快,很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看了什么,等闭上眼睛洗掉洗发水时,看到的一切才在脑海一点点勾勒。

    肯定是世界设定的问题,不然他俩不可能差这么大!

    云岫肯定以及确信,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

    靠着这股信念,后面愣是没往其他地方看过。

    也正因如此,他没看到江寒声红了一个度的脖颈。

    洗完澡神清气爽,两人把脏衣服交给楼下洗衣店,空着手慢悠悠散步回去。

    云岫想起鹊桥,忽然笑了一下,猜测道:“鹊桥肯定有小情侣混上去。”

    两人并肩前行,手臂摆间,难免相触。

    云岫没太在意。

    就像二十一世纪的同性相恋很少被人接受一样,星际时代的BO恋、AB恋由于beta无法标记和被标记,也很少为人接纳。

    他脑子里想着事,没察觉空气中有清淡的栀子花香弥散开来。

    乱摆的手忽然被一只体温略高的手抓住,云岫讶然望去,发现学神面露隐忍。

    江寒声沉声道:“云岫,你是omega吗?”

    栀子花的信息素很淡,却很亲近他,一出来就在他周围调皮地打滚,似有若无的,勾得他体温升高。

    alpha五感敏锐,他很确定附近没人,排除有陌生omega发情的可能。

    如果不是今晚的饭菜或者洗澡水有问题,他想不出云岫变性之外的可能。

    云岫摸了摸后颈,有些心虚道:“不是啊,医院都鉴定我是beta了,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他不动声色使劲嗅了嗅,除了草木香,完全闻不到其他味道。

    江寒声定定看着他,“你转过去。”

    信息素不太听话,云岫摸不准怎么控制,权衡利弊之下,他松手转身,丧丧道:“好吧我是,上个月我二次觉醒了,你能不能不告诉老师,我不想去后勤系。”

    omega不一定在后勤系,也有优秀的omega在指挥系,但成绩像他这么差的只能去后勤系。

    江寒声没说能不能,他盯着青年白皙后颈若隐若现的腺体,喉结微动。

    在云岫察觉异常之前,他冷淡道:“腺体已经长成,你不会控制信息素,即使我不说,你也瞒不过去。”

    不会控制信息素,意味着腺体受主人的情绪影响,起伏过大就会分泌并释放信息素。

    这种情况下,要想不泄露信息素,有且仅有一个办法--

    找个人标记。

    alpha的信息素极其具有领地意识,标记期间,他们会堵在腺体,不允许omega的信息素泄露出去。

    显然,云岫没有选择。

    不过他也没打算选择别人。

    暮色的黄昏下,高大男人被推靠在树干上,黑发青年与他呼吸相贴,做着硬气的事说最软的话,“你咬我一口,我请你吃火锅。”

    男人垂眸注视,神情冷淡,仿若天山之巅的高洁雪莲。

    云岫“啧”了声,以为他不答应,退而求其次道:“不咬也行,你帮我随便找个帅alpha,保密的话还请你吃火锅。”

    江寒声的表情终于变了,咬牙质问:“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找人标记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云岫喊冤,“我没随随便便啊,这不是叫你帮我把关!”

    忽的,他面色警惕,“你该不会想随便在路边给我拉一个alpha,然后蹭我火锅吧?”

    江寒声绝望闭眼,他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火锅”两个字。

    就在云岫思考如何开溜,后面死不认账的时候,视野里忽然天旋地转,他和江寒声调了个面,变成他背靠树干。

    江寒声一字一顿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尖锐的犬齿扎入皮肉,带来难以忽视的刺痛,但随之而来的蓝风铃信息素疯狂注入,在腺体里与栀子花混合,蕴出奇特的馥郁芳香。

    青年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比刺破皮肉更难忍的感觉在体内冲撞,他不得不呜咽着伸出双臂揽着男人脖颈,加上对方在腰上施加的力道才没有滑落在地。

    科学依据表明,alpha生性像野兽,尤其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只有生存和求偶的本能。

    若说云岫看到这句话时没有实感,如今真真切切体会了一番。

    云岫压抑地哼了一声。

    在双方信息素交融的高潮过后,对方还想换个地方注入,舔舐后颈不仅是安抚,也是危险的征兆。

    云岫只想封住信息素,不可能自找罪受。

    他抓着alpha后脑勺的短发,迫使对方抬头,迎上男人迷茫中略带凶狠的眼眸,他凑近同他唇瓣相贴。

    “脖子好痛,不准再咬了,你亲这里。”

    标记是他们商量好的公事公办,亲吻不是。

    特别是对于一个洁癖来说,不可能跟不熟悉的人亲吻。

    他以为江寒声会恢复理智,事实的确如此,但对方清明的眼神中混了他看不懂的情愫。

    呼吸交缠,亲吻变成接吻。

    第77章 D-05

    一吻结束,拉出暧昧的银丝。

    江寒声用拇指擦掉。

    看云岫尚未回神,没提醒他,而是让他继续趴在自己的肩上缓神。

    标记不是因为云岫是omega,他一开始就对云岫很有好感,否则不会通过搭子申请和同宿申请,底线一降再降。

    始终没法让两人关系有所进展的,是云岫头顶少将未婚妻的头衔。

    江寒声很敬重少将为联邦的付出,但跟云岫相处的这段时间,了解到少将已经五年没回过家,敬重就渐渐变了味。

    就算是寻常人家,对omega也是千娇万宠,敖嘉年怎么可以让一个omega独居五年,甚至更久?!

    既然少将照顾不周,在合理范围内,他替少将照顾未婚夫也是应该的吧。

    转瞬之间,江寒声已然想通,不再纠结。

    标记的劲很大,云岫缓了十来分钟才缓过来。

    以前在男二部门,他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管哪个世界,都轮不到他在肉.体方面付出。

    不过他来炮灰部门是为了打发时间,感觉来了,自然不抵触这方面的事。

    况且,他心中有个猜测需要验证。

    ……

    露营缺少电子娱乐,能玩的东西在白天就玩过了。

    时间一过九点,帐篷外的嘈杂喧闹渐渐停歇,只偶尔传来同学聊到兴起的笑声。

    帐篷内。

    睡袋并排放着,柔软的被褥垫在上面,一张简陋的双人床就做好了。

    刚经过标记行为的AO对彼此有致命的吸引力。

    体型比omega大了一圈的alpha埋头亲吻,因为不是养尊处优的有钱人家少爷,指节和掌心带着薄茧,抚摸青年细腻光滑的背部时,粗粝间带来阵阵痒意。

    云岫的手不自觉抓着alpha的头发,努力克制喉间几要溢出的难耐闷哼。

    虽然只是亲吻,但云岫怕两人控制不住进展飞速,打算扯着头发把人拉开。

    恰在此时,江寒声做出了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呃……!”

    毫无预兆地,那处被纳入温热潮湿的口腔。

    青年咬着衣摆的牙关用力,眸中泛出淡淡潋滟水色,难以想象,若非一开始就咬着衣摆,他会忍不住失态发出怎样难堪的声音。

    驻扎地调暗的光灯洒落每个帐顶,从帐内看,光线并不刺眼,作为夜灯这个亮度刚好合适。

    既不会影响睡眠,也能看清帐篷内的景色。

    云岫脑子一片空白。

    揪着alpha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往下按,亦或是往外扯。

    一身雪白的皮肉因为情.欲散发着诱人粉意。

    江寒声抬头扫了眼,恶劣而不满足的,用喟叹般的语气说:“宝宝哪里都是粉色的,好可爱。”

    好过分——

    云岫松了手,用手臂挡住眼睛,不想面对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学神。

    不知过了多久,alpha的喉结上下滚动,往日里冷漠的凤眸充满炙热的攻击性。

    “宝宝舒服了,该到我了。”

    第二天。

    萨利早上六点半来找云岫的时候,发现他还没起床。

    晴秀星是半人造星球,拟太阳光会准时在六点亮起,六点半的天便已大亮。

    他有些纳闷。

    云岫赖床情有可原,江寒声不太像会睡懒觉的人啊!

    萨利在外面喊了两声,没见有人应答,估摸着他们开了帐篷的隔音防光模式,索性跟其他人去玩,不管云岫了。

    帐篷内,云岫确实在睡觉。

    只不过他不是睡懒觉,因为昨晚睡得晚,白天起不来理所应当。

    或许是睡前被折腾得够呛,青年睫羽微湿,睡颜自带一股委屈的可怜巴巴之意。

    江寒声早就起了,但他没动,就这么看着怀中的人,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

    差不多到了七点,云岫才幽幽转醒。

    睁眼就看到alpha背对着他换衣服,光裸的背部和手臂有几道粉中带红的挠痕,那是昨晚云岫想睡不得睡、气恼之下挠的。

    没想到不仅没让江寒声生气,还起了反效果。

    想到这,云岫恶狠狠丢了个枕头过去。

    枕头砸到alpha背上,反弹到床上弹了弹。

    “我吵醒你了?”

    alpha眉目清俊,神色冷淡,一点也看不出昨晚的如狼似虎。

    云岫闷声道:“没有,我跟萨利约好了今天去海边。”

    晴秀星不止有山,还有海,下山搭乘星轨,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

    大家出门都签了安全自负协议,老师并不箍着他们一定要待在山上,白天出去玩,晚上点名的时候在就行。

    标记之后的alpha格外介意伴侣口中出现其他人的名字。

    江寒声蹙了蹙眉,取消今天的体能训练计划,“我和你一起去。”

    云岫无所谓,反正他去赶海,如果江寒声无聊也可以跳海里游泳。

    他掀开被子,脱掉睡衣,换了件适合海边的花衬衫。

    最重要的是衬衫有领子,加上他发尾盖着,不掀他脖子看的话,一般看不到咬痕。

    帐顶开了透光模式,日光热烈洒落,omega冷白完美的肌体一览无余。

    如果有镜子,云岫就能看到后腰和肩胛骨遍布吻痕,宛若红梅落雪,动人心魄。

    江寒声眼眸微深,视线紧随青年换衣服的动作移动,等那片风景重新被衣料覆盖才挪开视线。

    换好上衣,云岫毫不避讳脱裤子,看到大腿根的重灾区,倒吸一口凉气!

    若只有大腿他还不用烦恼,关键是小腿肚乃至脚踝都有吻痕……

    云岫:“都叫你不要留痕迹,我今天要穿短裤,你怎么答应我的?!”

    他没发现,他自己生气的时候,嘴巴会往上撅一点,脸颊气鼓鼓的像只白胖包子,没有半分威慑力。

    江寒声低声下气:“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他是故意的,不想给让云岫穿短裤露腿,但他不会说出来惹云岫更生气。

    “今天你跟着我,我叫你往东就不能往西!”云岫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有火发不出,只好计划着出去玩的时候怎么指使他当苦力。

    江寒声自然答应。

    身为alpha,他父母从小教导他要尊重爱护伴侣,认定一人就不能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在他看来,这不是惩罚,这是奖励。

    *

    得知萨利已经到海边,云岫急匆匆拉着江寒声出门。

    下山的路上,alpha不知从哪摸出一个豆沙包和一杯豆浆,哄着云岫吃点早餐。

    云岫不会跟健康过不去,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丢丢。

    进了星轨,两人差点被人挤人挤得走不动道。

    云岫被拢在江寒声怀中,有些怀疑人生,感觉自己不在星际时代,而是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地铁上。

    星轨人多,气味就杂。

    不知道是不是二次觉醒omega的原因,他闻到了好多原主记忆中没闻过的气味。

    能感觉到那些alpha不是故意散布信息素的,量不大,放平常顶多算香水,但他刚被标记,对外来的alpha信息素敏感且抵触。

    忍了片刻,云岫忍不住把头埋进江寒声胸口,深深吸了口气。

    蓝风铃冲散鼻腔乱七八糟的气味,舒服了。

    江寒声微怔,随即失笑。

    然而在外人看来,便是他突然对alpha埋胸,看得其他人莫名其妙,也有omega恍然大悟,对男朋友做出了相同动作。

    好不容易出了星轨,咸腥的海风伴随热浪席卷而来。

    他们出来之前没有规划,得先去服装店买遮阳帽和泳裤。

    前者是云岫赶海需要,除了帽子,还要拖鞋小桶和钳子,而后者是江寒声游泳需要。

    见青年拿着泳裤在自己身上比划,江寒声不解,“买给我的?”

    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要游泳。

    云岫理直气壮,“你本来不是要去市里体能训练的吗?我罚你是一回事,你的体能训练也不能落下!”

    免得班主任知道他带着第一名出来玩,说跟他玩影响学习。

    这锅他不背。

    也不知道星际对alpha有什么偏见,能称得上优秀的alpha在生存技能上必须十项全能,所以他没想过江寒声不会游泳。

    相应的,omega在家庭技能也是十项全能。

    是个没经历平权的abo时代。

    云岫无意改革社会,只想轻松的完成任务,beta终究比omega方便,这才叫江寒声不要把他身份说出去。

    他看江寒声面色有异,困惑道:“难道你不会游泳?”

    “不是。”江寒声看着他手中的泳裤,委婉陈述事实:“你拿的尺寸不适合我。”

    直白点,小了。

    云岫蓦然回想起昨晚的经历,虽然没切实感受过,但放在腿根时,他感受着好像挺可观的。

    云岫:“……”

    他再次恼怒,把泳裤甩他手上,“我就不能给自己也买一条吗,谁想知道你多大,烦死了!”

    青年气咻咻走出服装店,留下导购和江寒声面面相觑。

    最后,江寒声把东西买齐,没提方才的事,而是说:“附近有家奶茶店,我们买了再去海边吧?”

    他记得云岫挺喜欢喝奶茶的,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课桌上放着一杯。

    对方给了台阶,云岫顺梯而下,顺杆子往上爬道:“你请我,我要喝最贵那家!”

    对于他想要的,江寒声自是不会拒绝。

    ……

    海边。

    远远见到,云岫招手跟萨利和其他同学打招呼。

    其他同学在萨利的语言渲染下,已经单方面认识云岫了,也笑着跟他打招呼。

    直到人群中有人发现江寒声。

    一名学霸同学迟疑询问:“云岫旁边的是学神吗?”

    萨利眯着眼看,不甚在意,“就算是又怎样,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比成绩的。”

    其他同学觉着他说话很有道理。

    双方打了招呼,继续各玩各的,倒不是他们排外,主要是一起走,收获就会变得寥寥可怜。

    学神积威深重,云岫知道他们不乐意跟江寒声走太近,带着江寒声去边边,也拒绝了萨利的陪同,扬言要跟他比收获。

    萨利原本稍有同情的心立刻变为好胜心,“我比你早两个小时来,你不可能赶上我的!”

    云岫:“那可不一定,我还有学神帮我。”

    萨利生气地走了。

    云岫得意摇头晃脑。

    萨利低情商看不出云岫这么做的理由,但双商皆高的江寒声哪里看不出?

    他只觉心尖被小鹿稚嫩的角轻轻撞了下,趁其他人离得远,萨利也背对他们走,按着青年亲了一口。

    云岫怕被人发现,要是告到班主任那会很麻烦,连忙推开他。

    江寒声不高兴的时候表情也淡淡的,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面部的微表情变化。

    alpha微微低头,认真同他对视,语气夹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

    “胡说什么……”

    瞧着alpha变了脸色,云岫绞尽脑汁想办法安抚人,正色道:“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份,虽然我和敖嘉年没有感情,但在婚约解除前,我不可能跟任何人确定关系,否则对你对我有弊而无利。”

    确定关系是不可能确定的。

    等婚约解除后,发现他“真面目”的江寒声大概也不会再想这件事了。

    江寒声幽幽道:“难道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只能做你的地下情人吗?”

    一般情况下,男人把问题踢回来,不是想让你解决,而是希望为自己争取利益。

    云岫感觉自己遇到的男人都这个性格,熟练拿捏,“今晚随你。”

    江寒声满意了,找更衣室换了衣服,下海游泳去了。

    云岫不是内耗的性格,做好明天起不来的最坏打算后,他决定今天玩个尽兴,拎着小桶兴冲冲往海里冲。

    第78章 D-06

    正所谓“风云变幻莫测间,世事难料人易变”。

    在此之前,云岫从不知道星际时代还有这么克系的生物。

    碧海蓝天,万里无云,庞大而不可名状的触手毫无预兆的自幽暗海底破水而出,掀起层层巨浪。

    浅金海滩上的人群惊恐四散,往远离海洋的地方逃。

    彼时,云岫正站在膝盖往上一寸深度的海水里捡贝壳,星际的贝壳五颜六色形态各异,十分具有收藏价值。

    海浪翻涌,云岫反应不及,直接被浪头拍进海里。

    好在离岸不远,他游泳还行,没费多少功夫就爬上岸了。

    像条咸鱼在海滩上躺了一会儿,云岫后知后觉有个任务对象被他指使到海里健身。

    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眯着眼眺望海面,寻找学神。

    本来不抱希望,细细搜寻,还真给他找到疑似目标。

    一台淡青色的机甲。

    机甲名唤青锋,据说是顶尖机甲设计大师的遗作,指定精神力体质双S+且未上高等学院的人。

    有句话说得好,人有两样东西藏不住——愚蠢和聪明。

    江寒声家世普通,但一点也没妨碍他碾压首都星一群天之骄子。

    现在,自小受社会托举的民间天才开始保护群众。

    云岫看着青锋在触手间游刃有余地穿梭,又躺下了,他觉得以自己的脆皮体质,靠过去不是救人,而是帮倒忙。

    不过他没全然将希望寄托在一位在校生身上,而是给元帅和管家各发了一则求救通讯,确保元帅府能第一时间知晓晴秀星的情况,迅速派兵保护。

    做完这些,云岫继续盯着战况。

    触手已然消失,海面飘着长相奇特诡异的生物,见到人便扑上去撕咬,海水瞬间染红一片。

    青锋的动力系统运转功率最大,平行于海面捞人。

    若是遇到怪物,就顺手砍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城区的天空出现整齐且庞大的机甲军团,青锋得以解放。

    江寒声在海岸落下,踏出机甲仓那一刻,青锋化作一团流光收回机甲钮。

    alpha浑身汗湿,面色惨败。

    于他而言,驾驶青锋这么长时间,负担还是过重了些。

    云岫本想扶他到更安全的地方,看到不远处有个似人非人的虫族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攻击,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下意识扯着人往后——

    omega的身体脆弱,即使青年没完全由beta转化为omega,面对最低级的虫族,躯体依旧仿佛薄薄的纸一般被锋利前肢刺破!

    尚且带着体温的血液不偏不倚落到alpha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往日看不进一人的眼眸深深倒映出青年满身鲜血的模样。

    ……

    首都星,某医院。

    以米黄为主色调的病房内,监测仪无声工作,尽职尽责检测病人的身体状况。

    云岫只觉得睡了很长时间的一觉,坐起来伸懒腰时,身上关节好几处发出“咔咔”响声。

    可伸展到一半,肩上的伤口使他疼得小脸一白。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古板冷肃的男声:“那只虫族但凡刺偏一点,你就活不下来了。”

    司徒鸢坐在病房自带的沙发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般只得岔开,此刻紫眸冷凝、眉间紧皱的模样,让人幻视高中的教导主任。

    说起来,起初司徒鸢是不想他外出的,就怕遇到危险,是他自己软磨硬泡硬是争取到的机会。

    谁能想到,近二十年没出事的原主,他一来就有事了。

    云岫低头,本意是心虚,俶尔对上手腕如梅如桃的浅淡印痕,心脏猛然漏跳一拍。

    司徒鸢不允许他做缩头乌龟,既然敢做,就要面对做了的后果。

    他缓步上前,军靴踩在地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且有规律,每一步都像踩云岫心尖。

    男人戴着手套,仿若真皮的材质能够让人感受到那只手掌的宽大温厚,他托着青年下巴强制抬头,紫眸满是审视,“你报晴秀星的活动,是为了一个alpha?”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omega眸中残余着因疼痛逼出的泪花,不仅小脸苍白,嘴唇也是失血过多的泛白,看着好不可怜。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青年就这么被迫仰着脑袋摇头,由于刚醒没有力气,摇头的模样像极了小猫被人卡住脑袋抗拒后退的样子。

    司徒鸢没想到云岫这么向着那个alpha,伤成这样都不愿意透露信息。

    男人周身冷凝的气息越发凝固。

    正当云岫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司徒鸢松开了手,重新坐回沙发,“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多加几条有关与人社交距离的规定,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怎么样。

    云岫在心底默默吐槽。

    元帅府本来就很多杂七杂八的规定,从三万多的家规中挑了几条主要的来规范他,就已经把他折腾得够呛,再多一些规矩,他估计也不用做任务了,直接宣告任务失败得了。

    与其被规定限制得左右为难,不如冒险争取更多活动空间。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飞速划过,云岫很快有了决断。

    “不要!”青年急急出声,似是屈辱般难以启齿道:“有件事我没跟您说,我前段时间二次觉醒为omega了……这次是意外,我报活动不是为了任何人,以后也不会贸然外出的。”

    司徒鸢微怔,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收到云岫的求救信息之后,他立刻派人过去救援,等他到晴秀星时,形势已被当地政府控制住。他在一众伤员中找到云岫,跟班主任打过招呼就将其转回医疗条件更好的首都星,还叫熟识的医生负责救援。

    出于对熟人的信任,他一直陪在云岫身边,没有离开半步,更别提找检查单来看。

    因此,他在此之前不知道云岫是个omega。

    而omega在成年迎来发情期之前,年龄在十八至二十四之间的亚成年期omega也有类似的生长周期--

    趋化期。

    万物皆有阴阳两面,譬如光对暗、水对火、太阳对月亮……两个相反的事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却又无法脱离。

    在亚成年omega的趋化期期间,遇到匹配度高的alpha,omega的信息素会不受控制地逸散,使双方产生假性喜欢的情绪。

    这是种族的本能,为繁衍做准备。

    原主是beta,学习ao相关知识不认知,云岫自然也不清楚这点,而身为学神的江寒声是压根没想过这点,先入为主云岫二次觉醒控制不好信息素。

    司徒鸢不一样,他对环境敏感,以前没感知到云岫的信息素,说明潜意识控制得很好。

    那么家里的乖小孩肯定是被外头的坏小孩勾引误入歧途的。

    司徒鸢揉了揉眉心,没想过这件事这么棘手,但没再增加规定的事。

    两天后。

    伤口初步愈合的云岫在管家的陪同下出院。

    管家愁眉苦脸,连连叹气。

    他也算是看着云岫长大的人了,从小小一团长成比他还高一点的成年beta,谁知二次觉醒,一朝变为omega还瞒了这么久。

    一想起云岫之前挨罚他没阻拦就有些后悔。

    星际有句古话:“A穷养,O富养,beta随便怎么养”,由此便能看出omega的受重视程度。

    倒不是他们生殖崇拜,是一个omega成长过程中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出事,一些没有条件养omega的家庭会求助政府帮助,尽量让omega无忧无虑长大,然后自由选择职业和伴侣。

    可他们家的omega经历了什么?

    被元帅罚、跟A同标准训练体能、受重伤……每一项单拉出来都令管家眼前一黑的程度。

    云岫纳闷:“司叔,你怎么一直叹气?”

    管家姓司,元帅府上下除了元帅都叫他司叔,云岫也跟着这么叫。

    司叔摇头,勉强扯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没事,元帅给你重新安排了房间,在四楼的同一个位置,其他人已经帮你把东西搬上去了,到家你看看喜不喜欢。”

    寄人篱下,哪有喜不喜欢,云岫本想着即使不喜欢也要硬夸,直到他看到比原先打了一倍,装修更加细致的房间。

    他不动声色觑了眼管家,逐渐咂摸出背后的含义。

    原剧情中,原主对元帅隐瞒了二次觉醒的事,怕元帅把他送去专门照顾omega的学院,与外界隔绝,接触不到优质alpha,被彻底断了富贵路,被当看做beta的他也就没有待遇升级的机会。

    真正迫于形势暴露身份后,不仅不会被送走,还会得到更加悉心的照顾。

    这不是原主不够聪明,是谁都没能预料到在司徒鸢到底是怎么想的。

    甚至云岫还有一种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责怪的直觉。

    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如果把任务对象比作池塘里的鱼,那么一名成功的钓鱼佬不可能只满足于钓到一条鱼。

    云岫蠢蠢欲动。

    *

    书房。

    司徒鸢打开手下发来的文件,凝眉阅读。

    如果云岫在场,定会悚然发现文件不是别的,正是他最近一个月的活动轨迹。

    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跟谁说话等等,只要在监控范围内能查询到的内容,一一记录在册。

    片刻后,司徒鸢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缓缓念出声:“江、寒、声。”

    ……

    元帅不是闲职,司徒鸢每天有不固定的时间会去军部处理事务。

    出门前,管家叫住了他,笑道:“元帅大人,小少爷午休前给您亲手准备了下午茶,据说是古地球时期一个大国的美食,让您带去军部和同事分享。”

    司徒鸢眉眼微动,“他亲手做的?”

    “是。”管家答道:“小少爷说您工作辛苦了,想起您不爱吃蛋糕马卡龙之类的甜食,根据您的口味做了清淡些的茯苓糕。”

    司徒鸢顿了两秒,最终点了点头,让人带上。

    等开完会,处理完紧要事务,副官才将食盒拿出来。

    星际有先进的保温技术,食物拿出来时,糕点热气蒸腾,冷泡茶杯壁附着沁凉的水珠。

    巴掌大的茯苓糕切成八小块,在瓷白碟子中很是不起眼,但一拿出来,独属于茯苓的气味与米香融合扩散,令附近闻到的人都不禁凑近。

    “司徒,有什么好东西偷偷藏着不跟大家一起分享?”

    说话的是第一星域议长凌琳,跟司徒鸢是同一时期走过来的,谈不上密友,也算是好朋友,所以说起话来随便许多,不像其他人那么敬畏。

    “家里小朋友做的糕点,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司徒鸢把冷泡茶放到手边,把茯苓糕往外推了推,示意凌琳要是想吃也可以尝试一下。

    凌琳似笑非笑睨了眼玻璃制的茶壶,没跟他抢,姿态优雅地叉起一块茯苓糕放进口中。

    大小正合适入口的糕点甫一入口,米香便盈满整个口腔,嚼起来软糯弹牙,即将咽下时,才感觉到少许甜滋滋的味道。

    凌琳眼中划过一丝惊艳,到了她这个位置和年龄,在星际称得上美味的食物基本被她吃了个遍,但还真没有尝过味道这么特别的食物。

    不是十足十的美味,但有特点、能让人记住并且想一吃再吃的已经算美味了。

    如果配上清茶,估计会更好吃,可惜司徒鸢并不想分享。

    凌琳又吃了一块,笑吟吟打探道:“你还没有结婚吧?你所说的小朋友该不会是嘉年的小未婚夫?”

    敖嘉年失踪另有隐情,她不是很担心他的安慰,调侃起来也没避讳那么多。

    司徒鸢却道:“嘉年同我说过想解除婚约,他们没有感情,没必要硬凑,等解除婚姻之后,我会替云院长照顾好云岫。”

    凌琳眸光讶异,细细想来,这么多年她确实没见过嘉年和云岫像未婚夫夫一样相处。

    既然司徒鸢已经决定,她跳过这茬,接着刚才的话题,“帮我问问你家小朋友,这糕怎么做的,如果方便发个制作方法,不方便我就带我女儿去你家吃,我姑娘应该很喜欢这个味道。”

    司徒鸢没回答问不问配方,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边的元帅在工作养家,那边的云岫也在认真钻研小吃食谱。

    鉴于元帅府三餐都有人负责,云岫一插手就会得到佣人战战兢兢的视线,索性没为难他们,转战下午茶领域。

    他一向只负责吃,不负责做,但星际没有合他胃口的食物,就花大积分买了厨神buff自给自足。

    至于司徒鸢,只是附带的。

    云岫翘着脚坐在阳台阴凉处看风景,手边放着高配版茯苓糕和茶水,惬意又轻松。

    播放星际狗血剧的光幕忽然弹出一个通讯邀请,云岫没看备注就接通了。

    狗血剧被视讯窗口弹开,可光屏黑漆漆一片,有些看不真切。

    云岫以为是反光,走回房间,光屏依旧不怎么清晰。

    就在他开始怀疑信号不好时,听筒忽然传出一道喘息声,云岫的脸立刻红了,也认出了对方是谁。

    房间没有第二个人,可云岫有些做贼心虚地红着脸捂听筒,“你干嘛呀,公民的通讯受星网中央监控,搞颜色会被自动识别封号的!”

    那边静了一瞬,只听“啪”的一声,对面灯光亮起。

    云岫看清之后,支支吾吾更加不敢对视。

    只见alpha盘腿坐在床上,黑发凌乱汗湿,上半身光裸着,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灰色的运动裤,显得某个部位异常突出。

    镜头角落有一小团可疑的布料,云岫越看越眼熟,选择性忽视。

    最主要的问题是,在宿舍,只有他的床单是天蓝色的,江寒声现在在谁的床上显而易见。

    不等他质问出声,抬眼对上alpha凤眸的一瞬间便哑然失声。

    喜欢即使不从口中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就像alpha眸中的情意如岩浆翻涌绵绵不绝,令人看一眼顿觉内心滚烫。

    云岫难以形容心里的感觉,他自认给予对方的不多,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收到如指数增长般那么巨量的情感反馈。

    小世界里的NPC仿佛不是设定好的程序,是比真人还鲜活的真人。

    但当他以为江寒声会表达爱意时,对方恢复了往常冷淡而克制的态度,仿佛两人在晴秀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清清白白还是普通同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只听alpha淡声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校上课?准备要考试了,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回校,方不方便我把笔记送过去?”

    第79章 D-07

    “小少爷,有位小同学来拜访你,说是给你送笔记!”

    司叔喜气洋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位身形挺拔俊秀的男生。

    云岫尽量让自己不显得过于刻意,惊讶又惊喜道:“学业已经够繁重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送笔记,太感谢你啦!”

    司叔对此也感到很满意。

    或许是身份原因,他还没见过小少爷跟谁玩得比较要好,更遑论上门拜访。

    江寒声的拜访是跟司徒鸢打过招呼的。

    就是云岫不太看得懂元帅当时的神情,有点类似于家里养了好久的白菜被猪拱?

    这个念头升起,便被云岫否定了。

    即使他身份有了转变,元帅最多在生活条件上给他更好的待遇,这并不能说明原剧情中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元帅对他另眼相待。

    可能是错觉吧。

    云岫没将司徒鸢的表情变化往心里去,毕竟这个世界对是否将人攻略成功不做要求。

    虽然江寒声看起来很正常,元帅也不在家,但云岫总感觉这种“正常”浮于表面,他怕对方在这说一些不恰当的话让管家误会,想了下,把人带回房间。

    管家笑眯眯目送他们上楼,吩咐佣人切个果盘待会送上去。

    *

    江寒声站在房间门口。

    从他的位置往里看,能将大半个房间尽收眼底。

    待遇升级后的房间宽敞明亮,阳光洒下,露台连带着床上都跳跃着灿金色暖光,接近露台的两侧墙壁开拓出衣帽间和洗浴间,配置十分完全。

    光从房间来看,估计不比在敖嘉年那住得差,元帅是认真帮少将养未婚夫。

    江寒声有些怔愣,一股巨大的失落席卷而来。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有为云岫感到开心,但更多的是自己不被需要的失落。

    如果没有他,即使敖嘉年失踪一辈子,云岫也会过得很好,但很快他就重整心情,他有信心不让对方生活水平下降。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云岫见他杵着不动,伸手拉了他一把。

    门关上后,江寒声反手拉着云岫来到书桌面前,摊开资料,一副补习的架势。

    有过之前的经验,两人的学习模式熟练且高效,不一会儿,就把落下的课程简单过了一遍,只差写题巩固。

    没了学习的润滑,两人一时无言。

    忽的,露台有两只鸟雀落下,叽叽啁啾的鸟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云岫刹时回神,想了想,决定先寒暄几句找找以前的感觉:“后面你没受伤吧?那天我其实不疼,但我有点晕血,受不了就晕过去了。”

    他本意是想安慰目睹他受伤昏迷的学神,顺便解释为什么这么久不上课,甚至连个信息都不发,可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难看的脸色吓到了。

    设身处地想想,要是他的朋友因为替自己挡伤住院,他多半高兴不起来。

    当时是没想那么多,本能保护任务对象,可就算他深思熟虑过,再来一次也会这么做。

    不过想归想,面对怒形于色的学神,云岫认错得很干脆,“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然而江寒声的面色没有缓和,眸中的情绪浓烈而灼人,云岫一时间竟不敢与之对视。

    alpha咬着牙,说出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似的,“还有下次?!”

    云岫:“……没有下次。”

    有了他的保证,江寒声的表情才好看少许,却也不像想要轻拿轻放的样子。

    云岫不想挨罚,他可以兑换屏蔽痛觉的道具,可没有屏蔽快感的道具一说,他这身体受世界影响,敏感又脆弱,不管何种形势的惩罚,苦的都是他自己。

    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前,由于说话要观察对方神色,身体朝对方的方向微微侧过来,这倒方便了云岫的动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要想alpha不发怒,适当的亲近是一种好方法。

    云岫试探性将手放在alpha膝上,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见他依旧神色淡淡之后,才进行下一个动作。

    或许是二次觉醒之前,身体以beta为标准发育,青年的身量不算娇小。

    但对比起alpha,不仅矮了一截,还小了一圈。

    高大的alpha作为人体支撑,身形纹丝不动,仿佛膝盖上压着个人的不是他。

    受伤时苍白的嘴唇经过一段时间滋养依然恢复血色,不经意一抿,便晕出如蔷薇般的粉意,引人一亲芳泽。

    江寒声没动,凤眸垂落,宛若昭示心冷如铁般冷硬道:“你别来这套,没用。”

    云岫弯了弯眼眸,“真的吗?”

    嘴唇相贴,说话时唇瓣相互摩擦,激起背后一层麻意。

    alpha放在桌上的右手倏然收紧。

    这个姿势并不牢靠,手臂力量稍有不足的人,一不小心可能会往一边倾斜。

    江寒声冷着脸,左手扶着青年的腰,云岫顺杆子往上爬,直接坐在他怀里。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会以为这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

    云岫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又重复了一遍道:“真的吗?我不信。”

    两人靠得极近,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身体上有什么反应根本瞒不了,比如某人现在的强行忍耐。

    不过他也怕把人逗毛了,打算点到即止,心平气和跟对方沟通。

    然而不等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察觉他意图的alpha立即将他禁锢在怀中,不容他退后半分。

    alpha嗓音沙哑:“跑什么?”

    不跑等着被这样那样吗?

    云岫暗道不妙,感觉要玩脱了,装作无事发生道:“没跑,司叔说准备了果盘,我去端上来。”

    按在腰上的手没有挪动的意思。

    他往后退了,但江寒声往前凑,两人的距离没有变化。

    江寒声哼笑道:“不解决事情之前吃不下果盘。”

    说完,就着抱小孩的姿势将他抱起。

    他算是明白了,云岫说着知错会改,其实压根不往心里去,要想他记住,不用点非常规手段不可能。

    蔷薇色的唇瓣被又碾又磨,变得水红而靡艳。

    学神在学习一道上天赋异禀,在吻技方面,技巧也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进步。

    大手轻掐粉白的脸蛋子,撬开牙关,高岭之花的舌尖一点也不高冷,细细舔过敏感的上颚,缠着洇红的舌尖缠绵。

    alpha与生俱来的侵略性使他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分泌出的甜津津的水刚从唇角溢出,没来得及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就落到另一个人口中。

    鸟叫声不再,安静的房间满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接吻水声。

    粉白的脸蛋越发红润,原本挺直的腰肢发着轻颤,推拒的手因缺氧失力不得不抓着alpha的衣襟,避免摔落。

    云岫的眼眸满身莹莹泪水,他有点害怕。

    以前江寒声亲自己的时候,不会这么凶狠,一副要将他吞吃入腹、恨不能融为一体的模样。

    实在推不动,他只能往后仰脑袋,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绷出漂亮的线条,却不想暴露了另一个脆弱点。

    “呜……”

    精致小巧的喉结被纳入黑暗湿热之中,受尽反复疼爱。

    不知何时衣衫湿稠,云岫脸上脖子尤其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明明没有受苦,他却呜呜咽咽地摇头抽噎道:“要呼吸不了了……”

    alpha十分尊重他的意见,安抚地亲了亲他的眉心,似乎要放过他了。

    没等云岫松一口气,下一刻,后背贴上柔软的大床,紧接着,极具压迫性的alpha也覆盖上来。

    之后便是难以招架的持久战。

    床单满身狼藉,但云岫又累又困,一根手指也不想抬,还是江寒声把他抱去浴缸洗的澡。

    因为上门拜访的时间比较早,等云岫睡醒,时间也不过下午四点而已。

    露台和窗户打开散气,房间内已经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alpha正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帮他补充笔记。

    饶是如此,云岫对他依旧没好气。

    “说吧,你今天发的什么疯?”

    江寒声倒了杯温水,“对不起,易感期到了,有些控制不住。”

    他出门吃了药,可高等级的AO一向难以用药物控制易感期和发情期,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药就跟没吃一样了。

    这也是专家为什么提倡早点遇到匹配度高的对象并结成伴侣的原因。

    一把药的作用估计还比不上一次标记。

    alpha低眉顺眼坐在床边,看上去温柔又贤惠,叫人发不出火。

    云岫只是生气于后半程,这人怎么喊也不肯停下,但终究没做到最后,如今对方好声好气解释缘由,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毕竟他俩算各取所需,互相帮忙度过特殊时期。

    alpha的易感期持续时间比omega的发情期长,一次标记大概只能持续三四天。

    云岫估摸着那时候自己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能去学校,就没留江寒声太久。

    主要是司徒鸢最近对他的人际交往查得严,他怕漏破绽导致这俩人闹起来影响他的任务,索性不让他们见面。

    不过云岫错估了一件事--

    司徒鸢对元帅府的掌控远超他的预估。

    ……

    午夜时分。

    云岫白天精力消耗过度,等不到司徒鸢一起吃午饭就自己先吃了,八九点便早早睡下。

    在他沉浸在黑甜梦中时,房门悄然打开。

    白玉兰信息素无声蔓延,它们先是张牙舞爪占领整个房间,驱逐角落藏着的蓝风铃信息素,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之后,开始向床上的人逼近。

    没有完全标记的omega是可以被其他alpha再次标记的,但这过程并不轻松,不仅考验人对信息素的掌控能力,还考验AO之间的匹配度,匹配度更高的信息素对应着融合度更高,如此才更能标记omega。

    它们毫无阻碍般进入红肿的腺体,与蓝风铃打架,仗着主人等级更高,大口大口吞噬蓝风铃。

    两种信息素宛若自然界争夺伴侣的动物一般,完全依据本能行事。

    显然,二者跟栀子花信息素的匹配度不相上下。

    自打白玉兰一进来,栀子花就坐于高台,拱火似的东撩一下西撩一下,让它们打的不可开交。

    身体变战场的结果是云岫半夜发起高热。

    立于床边的alpha把人半搂在怀中,云岫脸颊贴到军装上冰冷的奖章,懵懵懂懂追寻过去贴得更紧,额头也贴上了对方的脖子。

    司徒鸢没跟其他人靠过这么近,不由身体一僵。

    奖章贴久了,有变温的趋势。

    云岫不乐意贴这个硌人的玩意儿了,但他又觉得有人在身边可以求助,脑袋往上蠕动,迷迷糊糊道:“热。”

    司徒鸢拧着眉,思考良久,最终把云岫扒拉开的领口重新整理好,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敷在额头。

    第80章 D-08

    云岫没在快穿局就职前,家里栽种了许多树。

    他喜欢吃柚子,母亲喜欢用玉兰花做香包,父亲给他们一人种了一棵树。

    夏天,月明星稀的蝉鸣夜晚,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庭院吃葡萄柚,黄桷兰的幽幽香气伴随了他整个童年。

    但严格来讲,他们家最多的分明是父亲为母亲栽种的蓝风铃。

    ……

    醒来已是大天光。

    云岫坐起身时有点恍惚,可能是梦到小时候的事,后劲儿有些大,周身还是玉兰花香,他没当回事。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错过饭点,元帅府不可能单独为了他做一顿饭,云岫洗漱之后,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觅食。

    路过厨房,管家探头疑惑问道:“小少爷,你喷香水了吗?”

    “没有啊。”云岫扯起衣领嗅了嗅,似乎除了梦境中残余的玉兰香,没别的味道啊,而且他刚换了新衣服。

    等等,他想到一种可能。

    云岫怎么闻,都觉得自己被玉兰花腌入味了,“司叔,我身上有什么味?”

    难道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

    管家欲言又止,“一股香水味,元帅不太喜欢这么浓的气味,您回来之后洗个澡吧。”

    他没说的是,这股香水味似乎是司徒鸢信息素的味道。

    身为元帅身边的老人,司叔自然清楚司徒鸢信息素是玉兰花,以往不是没人用这种方式引起元帅注意,无一例外没有好结果。

    不过他倒没觉得云岫跟那些人一样,只以为小少爷突然喜欢喷香水了,还恰好是玉兰味的香水。

    莫名其妙出现的气味让云岫感到怪异,按理说,经过昨天的标记,他身上不应该都是蓝风铃的味道吗?

    他按下心中升腾的微妙,嘴上答道:“好的,谢谢司叔提醒。”

    管家这才放心。

    中午,云岫终于在餐桌上看到司徒鸢,他趁机提出想回学校上课的想法。

    理由都是现成的。

    再不回去,又要落下好多课程,之前学习的内容得不到应用,会很快遗忘云云。

    令云岫意外的是,司徒鸢没有过多阻拦。

    或许是因为迟早要回学校,即使怀疑自家养的白菜有猪在拱,也不可能完全阻止白菜的社交。

    司徒鸢咽下口中的食物,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不存在的食物残渣,“明天继续在家休息,后天再去上课。”

    这正合云岫的意,他乖巧答应了。

    待到上学的日子,腺体外溢的信息素敛于深处,只要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就不会闻到。

    若是有alpha闻到且发疯,那他也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会闻到了。

    云岫不知道暗处属于alpha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一转眼,下个月考快来了。

    虽然月考不比期中期末考,但这可是检验他学习成果的重要测验!

    好吧,真实原因是他不想拿最后一名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在家待久了,上学都显得格外有趣。

    翌日一早,闹钟没响,云岫就已经洗漱穿戴好,等六点一到下楼吃完早餐就出了门。

    班主任例行关心了下他的身体情况,得知痊愈之后,狠狠松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身体要紧,月考你就放轻松,当它是小测验,不用强求进步。”

    听了片刻,云岫恍然,班主任这是担心他因为月考考不上不高兴呢!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反过去安慰班主任,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钻成绩的牛角尖,班主任这才肯放他走。

    出了办公室,alpha早已等在门外。

    面对他伸过来的手,云岫早已习惯,没有心理负担地回牵过去,而且他目前的身份依然是beta,有人看到也不会多想。

    走出班主任能听到的范围,他小声抱怨道:“完蛋了,又拖这么多课,我不会还是最后一名吧?”

    江寒声静静听他讲,但走到楼梯拐角,风向稍转,他闻到一股别的味道。

    一股属于其他高级alpha的信息素。

    他的脚步倏然顿住,压着云岫的肩,凑近他脖子仔细嗅闻,脸色逐渐难看。

    这是一个令人误会的姿势。

    云岫左右张望,在头顶发现了个摄像头,便推了他两下,警告道:“你别乱来,上面有个摄像头。”

    就算是易感期,发情也要分场合。

    他可没带覆盖信息素的喷雾,要是在这里临时标记,带一身alpha信息素回教室,明天的头条估计就是少将未婚夫跟不明alpha暧昧不清。

    他以为这样说,江寒声的动作会收敛一些,没成想对方凑得更近。

    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几乎要贴上来。

    后颈是一个敏感部位,这样的姿势让云岫感觉自己被大型猛兽按在爪子下,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吃掉。

    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幸好江寒声并没有在这标记他的打算,alpha直起身,眼神莫测,说话却难免丝丝酸意,“不是说在家休息吗?你昨天出去了?!”

    “没有啊。”云岫莫名,“就前天早上错过饭点,出门吃了个早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去了,你干嘛,这也要管?”

    别说他俩之间没个正经关系,即使有,他也不乐意对象管得这么宽。

    听出他有些不高兴,江寒声缓了缓语气,“没有,就问问。”

    易感期和头上隐约泛绿的感觉使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清楚云岫不是能藏住事的性格,既然没有说谎,那他身上属于其他alpha的信息素是怎么突破元帅府重重警卫,进入云岫房间的?

    江寒声很聪明,排除一切不可能,余下唯一不可能也显得不是没有可能--

    据他所知,元帅府只有一位alpha。

    那就是司徒鸢。

    可要说堂堂帝国元帅在侄子失踪的时候,对其未婚夫临时标记,并且这位未婚夫还不知道自己被另一个人临时标记,就连江寒声都不可置信,更别提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信。

    云岫不知道他在短短时间内想了这么多,在他看来,江寒声的负面情绪来得毫无缘由。

    他不是棉花,被欺负只会扁扁的离开,他被欺负会给欺负他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等江寒声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岫已经单方面跟他冷战一上午了。

    临近饭点,江寒声本想问云岫想吃什么,他去买。

    云岫像是没听见一般,拽着萨利的衣角,“你中午吃什么?一起。”

    “你不是……”萨利视线扫过学神,心下了然,在对方的死亡凝视中乐呵呵应下,“食堂出了新品,好像叫番茄鸡蛋拌面,我昨天看别人吃得好香,今天想尝尝。”

    哟呵,吵架了,那他不得添把火!

    云岫板着脸点头,“可以。”

    萨利看似真诚道:“你今天不想和江同学吃啊?理解理解,待久了会腻,江同学你别介意哈,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要理解朋友,给对方留点私人空间。”

    江寒声没吭声,就这么定定看向云岫,但云岫没看他,径直和萨利走了。

    萨利走了两步,还是没听到学神挽留的话,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般状似无意感慨:“人呐,张了嘴就是要用来说话的,不说话那是没长嘴。”

    云岫“哼”了一声,拉着他走得更快了。

    指望十几年的闷葫芦长嘴,不如指望铁树开花、母猪上树!

    到了食堂,两人各端了一碗面找了座位坐。

    萨利从不会遮掩内心的想法,即使是朋友的八卦,他也吃得心安理得,“你跟学神怎么了?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云岫一想到他就生气,“是他莫名其妙生气,还迁怒到我头上,难道我不该气吗?”

    萨利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甜瓜,咬了一口发现是淡水瓜,索然无味地嗦了一口面,“这有什么好气的,他气他的,你当没发现不就行了。”

    云岫忍不了,他最讨厌被迁怒。

    萨利眼睛一转,结合周围的小道消息,想到一种可能,“你说学神是不是易感期到了,其他人也说他最近比往常难相处。”

    易感期的alpha比平时更敏感易怒,少部分alpha最严重的几天还会请假在家休息,避免受到外界干扰导致信息素失控,如果失控时周围有omega,后果更是难以想象。

    云岫迟疑,“易感期很可怕吗?”

    他印象中,以前任务世界的alpha攻受主角都没太大反应,到这个世界,他下意识先入为主,把易感期跟女生的生理期画上等号。

    除非个别情况特殊需要照顾,否则按正常人看待。

    在公共场合聊易感期和发情期不好,萨利隐晦暗示,说话时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他不是beta,而是alpha或者omega。

    “你想嘛,对应特殊情况的omega会失去意识,只剩本能,alpha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云岫沉思,为自己不知何时到来的发情期发愁的同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江寒声太过分了。

    反思了两秒,他觉得不过分。

    都给他标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而且迁怒标记对象,明明是江寒声才过分好吗!

    不过考虑到alpha在易感期会异常依赖标记的omega,看不到伴侣就会做出暴躁易怒等拆家行为,为了宿舍着想,云岫吃完东西还是选择回宿舍。

    因为不知道江寒声吃没吃饭,他打包了一份带回去。

    令云岫意外的是,从不午睡的江寒声竟然睡下了,睡的还是他的床。

    alpha睡着时仍皱着眉,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愁绪。

    想起最初选择的时候,他就是因为这张脸闭眼选的,云岫欣赏了一会儿,感觉心情都美妙了几分。

    云岫没叫他起来,面和酱汁是分开放的,加热之后还能吃。

    他换上睡衣,扭头去江寒声床上睡。

    待到呼吸绵长进入睡眠,对床的alpha却睁开了眼睛,眸中清明,没有一丝朦胧睡意。

    他静静看着青年恬静的睡颜,放出信息素,尝试印证自己的猜想。

    对于熟悉且匹配度相当的信息素,栀子花一向不参与他们的战斗,反正不管哪一方获胜,只要没完全标记,对它来说都一样。

    可司徒鸢没惊醒云岫是因为他对信息素的掌控能力强,江寒声太过年轻,精细度还是差些,没过多久,床上的青年就被体内信息素冲突产生的热惊醒了。

    或许是人不舒服的时候心理会脆弱一点,看到立于床前的江寒声,云岫暂时忘了他们还在冷战,脸颊在alpha的丝质睡衣上蹭了蹭,委委屈屈道:“好热,你是不是故意把空调关掉报复我?”

    “没有关。”江寒声摸了摸他因为用力蹭而挤出来的脸颊肉,确定他只是发热难受而不是真的生病后,加大了信息素的输出。

    云岫感觉后颈发烫,茫然用手盖了一下,离家出走的理智渐渐回笼,眼神锐利,“你偷偷标记我?”

    “没有。”江寒声面不改色,欺负他不懂AO知识,拿了镜子给他照后颈,“你看,都没有牙印。”

    云岫狐疑,但确实没看到腺体有被咬过的痕迹,慢慢放下了心。

    他怀疑是床的问题,让江寒声回他的床上睡,接着回了自己的床躺下,可过了五分钟,他觉得腺体烫得厉害,叫alpha帮自己看看。

    青年坐在床边,额头靠着alpha结实有力的腹部,柔软的黑发乖顺垂落,看着十分好欺负。

    江寒声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可能停下了,骨节分明且有力的大手温柔按着腺体周围,尽可能缓解腺体的不适症状。

    约莫过了十分钟,蓝风铃完全取代玉兰花,腺体恢复正常,云岫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江寒声动作轻柔将他放回床上,紧跟着自己也躺了上去。

    体型差异使alpha能够将omega包拢得严严实实,仿佛守护宝藏的巨龙一般。

    江寒声轻轻拍着云岫的背,让他睡得更熟,一双凤眸却是冰冷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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