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霁带着桑空落一行人出了云空城,无人阻拦。
桑空落便明白了大祭司的意思。
她带着林逾追上去。
一路到了荒芜地，几人看着地面。
晴虎知道这片地，这片地是因为当年诸神之战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只有桑空落再看书卷里的阵法,这个阵法有些深奥。
桑霁凑过去看了一眼,果断不为难自己，将阵法给了雪问生。
雪问生看了一眼，指尖开始推演,随后顿了一下,执起了桑霁的手。
桑霁：“嗯？”
雪问生轻声，“这个阵法需要桑空落来布。”
是给林逾改命，就需要和林逾因果最深之人。
桑霁看着自己的手，让桑空落布阵拉她？
她笑了一声,伸出了手。
桑空落听到那句需要她来布,揉了揉眉心道：“等等。”
她是会一些阵法，但那都是简单的阵法，对于阵法她也看过不少书，但她只会些浅显的东西。
林逾在后面忍不住笑起来，桑空落原来还有不会的东西啊。
雪问生握着桑霁的手，一笔一画开始画阵。
桑霁没想到还有这种画阵的办法,她一个阵法不怎么通的人被雪问生带着居然也画得有模有样的。
像是小时候雪问生教她写字一样。
她认得自然也会写,但她不说，就由着雪问生一个字一个字教她。
教她的第一个字是霁,第二个字桑霁让雪问生教她写他的名字。
除了她的名字，她最先在这个世界写下的第二个名字就是雪问生。
雪问生将阵法画好,随后缩简在桑霁的手心，“你给桑空落送过去吧。”
桑霁知道怎么送，年幼的时候她也时不时会让雪问生画阵给她缩在手心去捉弄人,当然，她不会告诉雪问生是拿去玩的，反正她想要，雪问生就会给，几乎不问目的。
桑霁看着桑空落，“伸手。”
桑空落：“嗯？”
她从深奥的阵法里抬头，下意识伸手。
桑霁将手心的阵法放在桑空落手上，随后问：“布阵会吧？”
她知道桑空落什么都学过一些，说是皮毛那是自谦，除了剑法做到极致以外，其余东西也都学得差不多，只能说到不了极致。
桑空落缓缓点头，“会。”
“多谢阿霁。”
虽然阵法是雪问生画的，但桑霁笑盈盈答应了，“快布阵吧。”
雪问生轻轻摸着乖乖的头，无声笑了笑。
乖乖和雪问生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场面看了会儿，随后用大耳朵将自己团了起来。
桑霁看着桑空落布阵，抬手摸了摸乖乖，察觉乖乖有点蔫。
“嗯？”
她凑近看，乖乖确实很蔫，平时她摸一下都会来撞她的手，今天乖乖被雪问生抱着，不爱动。
桑霁第一反应是将晴虎拉了过来。
“你这几天带乖乖去干嘛了。”
晴虎眨巴着眼睛，“打架。”
桑霁：“只是打架？”
晴虎捂着头，澄清，“不是我打，是雪荇打。”
雪荇：“啊？”
她看着小小老虎，立刻挺身而出，“是的，是我打。”
桑霁哪里是管他们打不打架，晴虎现在过了明路，只要不用那一身过人的本事想怎么打都可以，她修为有多高晴虎修为就有多高，晴虎护着雪荇绰绰有余。
她耐心问：“你们给乖乖吃了什么？”
晴虎身上有她的气息，喂乖乖吃东西，只要是叶子乖乖都吃。
雪问生听见桑霁这么说，也察觉了怀里的兔子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检查了一圈小兔子，又没发现任何问题。
晴虎这才意识到桑霁的意思，他扒拉着雪问生，踮着脚看乖乖，认真回想这段时间，脸色突然怪了起来，“我给乖乖吃了好多东西。”
雪荇将小小老虎抱起来，方便小小老虎看乖乖，她跟着道：“乖乖好像吃了人。”
桑霁：“什么东西？”
她不可置信问：“人？”
雪问生神情跟着变了，又检查了一圈小兔子，“你确定是吃人吗？”
晴虎真想给雪荇一拳，“不是人，是人参叶。”
雪荇：“就是人啊，小小老虎将那个人头拧下来了，莫名变成了一片叶子，然后他顺手就喂给乖乖了。”
雪问生揉着小兔子的耳朵，问：“那被拧了头的人呢？”
雪荇：“跑了。”
她有点兴奋，这件事她本来就想给小老虎说的，但是要说的事太多，忘记了。
“那个小人好厉害，没了头还能跑得特别特别快，小小老虎都没追上。”
晴虎反驳，“我那是放它一马。”
雪荇点头，“好的，放它一马。”
桑霁也淡定了，吃了人参啊，那没事了，大补的东西，乖乖估计得好好消化一段时间了。
“我看你不是没追上，是不敢追吧。”
晴虎觉得自己的威名正在逐渐被桑霁造谣没了，“没有！我才没有不敢追。”
雪荇：“那个小人可厉害了，还差点咬了小小老虎。”
桑霁挑眉，她就知道是不敢追，晴虎怕被咬。
明明要抓住一个小人参对晴虎来说很简单，但晴虎就是很怂，稍微感觉到威胁就直接睡了，察觉不对劲立刻就跑。
当年的战神的名称是捡来的吧。
晴虎逐渐僵硬，随后扑到了桑霁身上，“你不准想，虎大王当年可是很威风的。”
他只是怕疼。
他以前不怕的，因为那些人打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疼，可是现在不一样的，稍微摔一下都疼，人好脆弱的。
还好当初桑霁劈他的两道雷不疼，毕竟手都劈死了，没什么感觉了。
打架很疼的。
他叹气，“桑霁，桑霁。”
桑霁将人抱起来，“说。”
晴虎抱着桑霁的脖子很认真问：“你打架不疼吗？”
桑霁看着没出息的晴虎，冷笑一声将人提起来，“我不疼，因为都是别人疼。”
晴虎恍然大悟，难怪桑霁喜欢枪，枪多长啊，别人都摸不到自己。
桑霁没眼看，将晴虎放下去，“怂点也好。”
晴虎不服气哼了一声，他不怂。
如果打架不疼，他谁都不怕。
桑霁：“族中夫子说你到年纪了，该上学堂了。”
晴虎瞬间僵硬，然后转头抱着雪荇，“哎呀哎呀，我没时间啊，我要救小鱼呢。”
桑霁：“哦，骗你的。”
晴虎顾不上桑霁是不是骗他的了，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桑家那个夫子他见过的，以前在桑家识海里见过，那个夫子长得慈眉善目的，一个几百岁的老头，修为不高，和雪荇差不多。
但是有些人的恐怖不需要打架，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害怕。
桑霁小时候被抓去学堂读书时三天两头逃课，以至于桑霁到现在见了那个夫子都要绕路走。
桑霁认真道：“不想去夫子那里，那你就要慢慢学认字，等你认全了就不送你去。”
晴虎立刻放开了雪荇，“嘿，好。”
桑霁嗤笑一声，傻里傻气的。
雪问生摇了摇头，将乖乖放进了桑霁腰间的小老虎香囊里，乖乖这段时间还是紧跟着桑霁好一些。
几人说话间，桑空落已经将阵法落下，发出阵阵浅色的白光，随后被泥土掩盖住光亮。
林逾一直没有参与几人的唠嗑，他盯着桑空落呢。
几年过去，桑空落也和当初不一样了一些。
他说不上来，只觉得更好看了，更有魅力了。
桑空落布完阵法，又将禁术看了一遍，他们还需要在云空城也布一个阵法，这是套阵，需要用在云空城的阵法来汲取大家的气运汇总在一起对抗命运。
桑空落心里有了底。
宗门大比，她和桑霁都需要出现也都不需要出现。
需要出现是因为两人的身份，不需要出现是因为两人的实力，她和桑霁不上台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
那些弟子只是来历练的，不是来被打到道心破碎的。
瞬间桑空落就做了决定。
“回去吧，另一个阵法要布置在城中。”
这件事果然如同桑霁所说，瞒不过大祭司和城主。
甚至不一定瞒得过族中长老。
族内也有精通阵法之人，虽比不上雪问生，可也不是酒囊饭袋，更何况到时候守山长老也会苏醒。
这件事她不能让桑霁去解决。
是给林逾改命，该她去。
桑霁看出桑空落在想什么，她道：“守山长老你不用担心，其余长老你自己去游说。”
桑空落：“好。”
桑空落带着林逾回去。
桑霁不着急走，她要去抓那个人参。
晴虎顿时爬上了雪问生的肩上，“真的要抓吗？它可凶了，特别爱咬人，咬人特别痛。”
桑霁看着晴虎，顿时就有了主意。
精怪化形很难的。
晴虎对于那个人参精来说就是块香饽饽，只要咬了晴虎一口，人参精凭借这些年的修行肯定能化形。
晴虎立刻抱紧了雪问生。
“爹，爹救我。”
雪问生安抚拍了拍晴虎的手，“阿霁不会真的让你被咬的。”
晴虎知道，但是那种随时可能被咬的感觉太差了。
就像怕蛇的人旁边盘着一条蛇一样。
他不要啊！！
桑霁毫不留情将人提了起来，问雪荇，“你们在哪里遇见的人参？”
晴虎可怜兮兮看向雪荇。
雪荇将晴虎抱过来，“小老虎，我带你去。”
晴虎：“！”
“雪荇，你不乖了，你再也不是第二可爱的人了。”
雪荇嘿嘿笑了两声，她也想抓。
“放心吧小小老虎，我保证，绝对不让你被咬。”
晴虎哀嚎也没用，还是被抱着走了。
雪问生失笑，跟上的同时也看向了桑霁，这个人参桑霁是给谁准备的。
人参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争夺天运的存在，只要化形，无须渡劫便是化神的修为。
可人参想要化形需要万年之久，化形也需要契机，必须接触人，这就导致至今都没有一个人参真的化形。
即将化形的人参，生死一线之间吃了便能恢复如初。
很难让人不心动。
哪怕桑霁此刻不去，他暗地里也会去。
桑霁要做的事太危险，他需要十足的保证。
保证无论如何，桑霁都是绝对的安全。
但他希望桑霁今天抓人参是为别人准备的。
雪问生深吸气，一群人钻进了离云空城最近的树林，树林里的瘴气很足，他在书上看过，人参受伤后会召来瘴气，让周围的人或者妖兽认为这片林子不适合踏入。
看来方向对了。
几人来到林子中央，桑霁示意大家跳到树上。
人参会钻土却不会上树。
然后让晴虎一个人站在下面。
晴虎：“这么明显真的会来吗？”
桑霁笑起来，“会。”
人参再赌，只要咬到晴虎一口肉，借着灵莲就能立刻化形。
这么划算的事，换作是她她也赌。
只要咬到一口，哪怕人参只剩一条腿跑出去，都是赚的。
几人站在树上盯着下面。
晴虎突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要吃他的。
“桑霁，桑
霁。”
桑霁坐在树上没搭理。
晴虎心中拔凉拔凉的，桑霁也变得不可爱了。
虎大王竟然有一天沦落成了诱饵，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悲从心中来，他忍不住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桑霁看着这个样子好笑问雪荇，“你给他看你的话本了？”
雪荇：“啊？”
“小小老虎是看了一些。”
“不过不多。”
因为小小老虎不认识很多字，大部分都是她念给他听的。
只有雪问生看着晴虎这个样子，莫名心软。
那张像桑霁的脸做出这个委屈的样子。
他暗中准备布阵。
手被桑霁抓住了。
雪问生轻声询问，“怎么了？”
桑霁盯着下面，“来了。”
晴虎刚刚还能委屈，现在委屈不起来了，他只觉得背脊发凉。
本能大于被咬的疼痛，他立刻转身，以雷霆之势将后面的小人抱住，“就你也敢咬我虎大王！”
人参精现在不过晴虎十分之一大，小的像是晴虎抓了一只鸟似的。
晴虎轻而易举就将人参抓住，立刻大喊，“桑霁，桑霁。”
下一刻见人参要咬他的手，吓得他立刻放手。
人参刚咬钻入土，只见一阵影子滑过，下一刻一双爪子将它牢牢抓住拔出了土。
人参张口就咬，结果咬不动，看着很软的皮毛却一点都咬不动。
桑霁摇了摇头，抱着人参翅膀一张开就飞了起来，飞到了晴虎的脑袋上。
“好了。”
人参叽里咕噜乱叫，桑霁淡淡看了一眼。
人参瞬间安静了，它也怕被吃了。
这只老虎身上的威压好严重，不敢动，这肯定能吃了它的。
晴虎僵硬在原地，又想起桑霁也在他头上，嚣张了起来，“小小人参还敢咬我，我要将你种起来一天吃一口!”
雪问生布好了阵法，将人参困住，下了树。
雪荇跟着跳下来。
几人好奇地看着人参的模样。
小小一个，鸡蛋一般大小。
雪荇：“之前它明明有这么大。”
她比画了一下，比小老虎还要大一倍，所以才会被小小老虎直接拧掉了头。
雪问生摸着人参头顶的叶子。
“那应该是它的叶子装作的模样。”
拿叶子伪装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娃娃。
桑霁从晴虎头上跳下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将人参提起来。
人参看着面前是个人瞬间又不怕了，挣扎着要去咬桑霁。
桑霁捏住对方的嘴。
“这么贪吃啊。”
人参是真的吃人的。
如果没有晴虎，它吃够人也能化形。
不过面前这个人参显然没吃过，这一丁点估计刚从土里钻出来。
雪问生拿出一个盆，桑霁立刻将人参种下去。
盆里有阵法，人参跑不出来。
她将盆递给晴虎。
“行了，它现在咬不了你了。”
晴虎抱着盆，立刻揪秃了人参的叶子，“让你吃虎大王。”
下一秒一阵大哭出现，人参在盆里哇哇大哭。
晴虎又僵住了。
这怎么办？
桑霁眨眼，“我不知道，反正是你弄哭的。”
晴虎想了想，立刻张嘴，“你再哭我吃了你。”
人参精瞬间不哭了。
晴虎得意，小小人参他还能拿捏不了了。
桑霁好笑，将晴虎抱起来放在雪问生怀里，“好了，回去吧。”
雪问生抱着晴虎，沉默半晌拿出帕子给晴虎擦脸，刚刚都把脸弄花了，头发也乱了。
他给晴虎施了一个洗涤术。
“一会儿换一身衣服。”
晴虎抱着盆看着自己的衣服，破了个口。
“好。”
“爹，一会儿你再给我扎个头发，我要两个小包。”
雪问生轻声，“好。”
桑霁伸手将晴虎的辫子拉过来，“你出去打架这么久，辫子今天才乱了。”
她有些震惊。
晴虎不说话，只是重重哼一声。
桑霁笑起来，揉了揉晴虎的头，晴虎又笑了。
雪荇知道小小老虎的辫子是怎么回事，打架都是她在前面打，小小老虎在后面指挥，小小老虎可爱惜他的辫子了，不给别人碰的。
为此都不睡觉，怕将辫子睡散了。
第62章 糕点谁送的？
雪问生心更软了。
晴虎看似只在乎桑霁,其实也在慢慢融入大家。
“回去我给你扎好看的发型。”
晴虎抱着花盆乖乖答应，“好。”
桑霁靠过去，“那几天没找到我们就去找你奶奶和你爷爷,让他们给你扎。”
晴虎别扭了一下,“他们扎头发丑。”
桑霁都嫌弃，他也嫌弃。
桑霁：“”
好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她去看雪荇,还好雪荇会自己扎头发,但也只会自己扎，雪荇扎头发是全都竖起来扎个马尾就完了。
她瞧着自己肩上的辫子，放弃了。
她的手艺，她自己都嫌弃,还是雪问生来吧。
几人回到云空城,桑霁带着人去找守山长老。
老头从她走的时候就在睡，今天她到门口了都还没醒，她推开门带人进院内，隔壁张昀声一家听见响动出来看。
修士的耳力太好了，这边小院没有布结界。
“霁儿。”
桑霁看着张昀声，几天没见,张昀声比起之前更加爱笑,红光满面，眼角都是笑意。
晴虎第一个开口,“吃什么呢？”
他都闻到了。
张昀声笑容满面，“我买了些灵兽肉做红烧肉,云空城的各种食材都和人间不一样，吃起来味道也更好。”
晴虎立刻道：“我可以去吃吗？”
桑霁捏了捏晴虎的脸，“我看看你长胖了点没。”
晴虎就这个姿势蹭桑霁的手,“桑霁，我不会长胖的。”
他吃下去都是灵力，怎么会长胖。
桑霁轻笑，回头见雪荇也想去，眼睛都随着晴虎一起飘过去了。
她好笑道：“去吧。”
张昀声立刻道：“霁儿，你呢？”
桑霁还有正事，“我找守山长老有事，你们吃吧，我以后来。”
张昀声叹气，“好吧。”
晴虎立刻抱着花盆和雪荇一起冲向隔壁的院子。
两处院落中间隔了一条道，这条道刚好被守山长老院里长出来的树枝遮住，张昀声在外面种了些喜阴的果蔬，晴虎路过顺手就摘了一个。
张昀声哭笑不得，“还没熟吧。”
这还是他学着画了个催长的符箓催长大的，种子也是他在云空城买的。
虎大王不信，他曾经见桑霁吃过，不过那个果子是雪问生种的，雪问生也说没熟，可桑霁吃了啊，肯定熟了。
他咬了一口，又涩又苦，顿时皱起了自己的脸。
真的没熟啊。
张昀声：“我就说没熟。”
雪荇悄悄放下了自己要摘果子的手，她看着小小老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碗甜水，“喝一口吧。”
晴虎就着雪荇的手将碗里的水喝完了才好一些。
“桑霁真厉害。”
这么苦的果子以前也能面不改色吃完。
张昀声：“你也厉害。”
察觉到苦第一反应不是吐出来而是咽下去，这是学桑霁的吧。
晴虎很快就将
这件事扔在了脑后，他看见红烧肉了。
桑音希瞧着晴虎和雪荇，高兴招手，“快来。”
她很喜欢桑家人，也很感激桑霁一行人。
桑韵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她和晴虎是相同的莲花化形，她对晴虎有天然的好感，不过她没看晴虎，而是盯着晴虎身后，见只有晴虎和雪荇才敛了眸子。
晴虎先洗了手，上桌将人参放在旁边，然后拿起筷子道：“我吃饭了哦。”
这是这几天他在桑盈那里养成的习惯。
雪荇和晴虎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
张昀声：“好好好，吃。”
人参盯着面前的东西不断吞咽，可恶，它也好饿。
饿到可以将面前的人都吃了！
特别是抱着它的小孩，要是能咬一口就好了，那边那个女人它也能咬一口就好了，它之前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和小孩一样的人。
它想着一块肉递到了嘴边。
雪荇很好奇，她问：“你吃这个吗？”
几人见雪荇拿红烧肉喂一盆花，都诧异了会儿。
下一秒那盆花张大了嘴，一口将肉吞了。
“”
晴虎瞪大眼，“人参你堕落了，你居然都开始吃红烧肉了。”
人参不是吃人的吗？
不是吃人的肉，是吃人的魂。
人参：“”
想吐出来，但有点好吃。
“唧哇哈啦。”
晴虎没听懂，但他誓死保护他的肉，“雪荇，不喂它，它要吃我，它坏。”
雪荇：“好。”
张昀声：“这是什么？”
晴虎抬手拽下了人参仅剩的一片叶子递给张昀声，“以后受伤很严重就吃这个。”
张昀声明白了，这个东西不寻常。
雪荇从乾坤袋里将晴虎之前扯掉的叶子都递过去，有六七片呢。
“都给你们，我们明天还来吃饭哦。”
晴虎跟着一起点头。
张昀声没推辞，他看不透这株养着的东西，但叶子被摘下来后他就能看见叶子上的灵气，显然真的能救命。
他收下打算一会儿给妻女都分一分。
晴虎又吃了两口红烧肉，“不对，我们明天要跟着桑霁去外面，不能来吃饭。”
雪荇：“那后天吧。”
晴虎：“后天事情就做完了吗？”
两人对视，都不知道啊。
桑音希被逗笑，“哪天来都行，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桑韵也点头，她对云空城不熟悉，她甚至和自己的家人都在慢慢熟悉，相比之下，她更熟悉桑霁，可她知道桑霁有事。
就算桑霁没事，她也不能天天缠在桑霁身边。
她突然道：“小老虎，一会你帮我给桑霁送盘糕点吧，她喜欢吃的。”
晴虎先是愣了一下，谁叫他？不是雪荇的声音啊，怎么少了个小字。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是桑韵叫他。
桑韵和晴虎还有桑霁一起在人间被关在塔里一年半，对于晴虎来说是习以为常的等待，加上他需要抵抗莲花上的神力，并不清闲。
对桑霁来说也只是修炼了会儿。
只有桑韵，桑韵当时被困在那瓣莲花里，不会修炼，只能看着桑霁等待。
看了一年半。
晴虎答应了，“好啊。”
然后迷茫看着人，“我叫桑晴。”
桑韵轻轻点头，“好。”
晴虎眯起眼睛，桑韵到底是想喊他还是喊桑霁。
雪荇喊他小小老虎，喊桑霁小老虎。
桑霁小老虎的样子桑韵也见过。
算了，不管了。
先吃再说吧。
一盘糕点而已，他问桑韵，“我也有份吗？我可以吃吗？”
桑韵温柔笑起来，“可以，有的。”
雪荇：“我呢我呢？”
桑韵：“都有。”
晴虎顿时眉开眼笑，喊谁不重要，他有吃的就行。
雪荇也是这么想的-
桑霁和雪问生坐在院内，她喝了口雪问生泡的茶，最多再过一个时辰，守山长老就要醒了。
因为云空城的人多了杂了，守山长老睡不踏实。
果然，在桑霁喝掉了第三杯茶的时候旁边被枝叶遮住的柱子动了。
雪问生给桑霁煮了粥，煮粥的话守山长老也能一起吃一些。
柱子上的叶片落下，随后枝条开始回收，没一会儿露出了守山长老的模样。
老头摸了一把乱糟糟的胡子，抱着胡子一根一根理顺，乐呵呵盯着桌上的粥笑。
“小桑霁，都长这么高了。”
桑霁看了看自己，她还是坐着的，这就能看出她长高了吗？
老头手指灵活将胡子编成一个麻花辫，下一刻就做到了桌前，“好香啊，有糖吗？”
桑霁从乾坤袋里拿出了糖递过去。
老头盛了一碗粥，将糖扔进去搅合。
雪问生给桑霁也盛了一碗，手抬着碗，让其凉了再递过去。
桑霁抬着碗先吃了一碗，本来他们该吃晚饭的，桑空落来了就先去做事了，桌上的点心也被晴虎收走了。
桑霁看着守山长老吹一口喝一口的姿势，道：“长老，我们商量一个”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先咳了几声。
桑霁瞪圆了眼睛，面无表情看着守山长老。
守山长老抬头，“小桑霁，你今天怎么了？”
乖乖叫他长老让他有点不适应。
桑霁又吃了一碗粥，看见了雪问生在笑。
她表情更不好了。
“这两天我和桑空落会在城中布阵，不是什么大事，你装看不见就好了。”
守山长老立刻笑呵呵点头，“好啊。”
“小桑霁长大了。”
桑霁：“我不小了。”
守山长老从兜里拿出一颗果子，红艳艳的，一看就很甜。
“吃吧，不生气，今天可别烧我的树了。”
桑霁拿起来咬了一口，嘎嘣脆，汁水也多。
像是桃子又充满了葡萄的味道。
吃完头脑都清晰了些。
她叹气，算了，孩子就孩子吧。
在守山长老面前，雪问生都是孩子。
她才想完，就见守山长老也递给了雪问生一个果子。
雪问生不吃这些东西，他没有口腹之欲，做什么都是给她吃的。
桑霁抬手。
雪问生就将他那颗递了过去。
守山长老感慨，“两个都是好孩子。”
小桑霁最好。
他抬手拍了拍桑霁的头。
桑霁将手里的果子吃完问：“还有吗？”
守山长老惊讶，“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每次来都只吃一个，多了坚决不吃。
说话间，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堆果子放在桌上，推给桑霁。
“我都给你攒起来了。”
这果子是身后这棵树结的，一年只结一个。
小桑霁才这么点岁数，可这棵树已经活了上千年了，小桑霁也不是天天吃，他就分了一些给小桑霁带来的朋友，就算这样还是很有多。
一千个果子桑霁才吃了三百个，分出去六十二个，还有很多很多呢。
这果子不会坏，还够桑霁吃很多时间。
桑霁不是不喜欢吃，是这个果子是补充精力的，她本来就精力旺盛，吃了别想睡觉了。
桑霁算着隔壁的人数，拿了三个。
张昀声和桑音希不能吃，无法消化。
桑韵倒是可以吃，她是一瓣神器灵莲所化，只要想修炼，修炼起来很快的，体质也格外强。
雪荇也能吃，不过雪荇精力也旺盛，白天打架，晚上看话本，一天修炼一两个时辰就又神采奕奕，对方一个月吃一个好了，不是不能消化，是吃了容易让雪荇一整夜都不修炼只看话本。
晴虎想吃多少吃多少，她想了想只给晴虎一个。
晴虎和雪荇一人一个，公平。
守山长老叹息，“只要三个啊。”
桑霁闻言将剩下的全都装进了雪问生的乾坤袋。
雪问生和桑霁对视一眼就明白了，防晴虎呢。
桑霁的乾坤袋晴虎是可以随意拿的。
守山长老这才接着吃粥，又要了桑霁一包糖。
“小桑霁，你要做什么啊？”
桑霁直白说了自己要做的事。
守山长老皱眉，“很危险啊。”
桑霁：“我不想我四岁的事再发生一遍。”
守山长老瞬间舒展了眉梢，“去做吧。”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桑霁：“嗯。”
雪问生看着守山长老，云空城里，其实守山长老才是最宠桑霁的。
桑霁和晴虎一样大的时候守山长老就将桑霁放在肩头四处去。
禁林那么危险，桑霁小小一个就看了一半。
禁林可是比整个仙门还大。
“桑霁，桑霁，我回来了。”
晴虎的声音打断雪问生。
雪问生看过去，晴虎和雪荇跑了进来。
晴虎抱着人参的花盆，雪荇拿着一盘糕点。
糕点？
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雪荇坐下，晴虎爬到桑霁怀里，“桑霁，桑霁，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桑霁看着桌上的糕点，还是猫的样子。
好几块呢。
其中有一块没了脑袋，一看就知道是晴虎咬的。
桑霁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
像是甜米酒，但没有丝毫的辣味和酒味，看着软软糯糯的，吃起来却是凉糕的口感。
晴虎分给雪荇一块，看着旁边的老头也分了一块。
守山长老看着晴虎这张脸，又看桑霁抱着晴虎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
一条缝，他接过糕点跟着吃。
晴虎满意将自己吃了个脑袋的那块拿起来接着吃。
“这是桑韵做的，她特地给你做的。”
雪问生：“谁？”
雪荇插话，“就是和小小老虎一样从一颗蛋变成人的那个桑韵，她做的。”
“她说是照着小老虎的样子做的，好可爱。”真的很可爱，很像小老虎。
守山长老随着雪荇的视线看向桑霁，小老虎吗？
那很毛茸茸了。
像桑霁。
最好头上有个大大的王字，嚣张一点，看谁不顺眼就过去一爪子。
不过这样的话有些长老后院种的花就要遭殃了。
小老虎进去滚一圈就要压坏不少。
他一边想一边将手里的糕点吃完。
算起来，他已经收到两颗新的果子了，难怪桑霁成熟稳重了些，原来是真的长大了。
雪问生看着桑霁吃圆了的眼睛，再盯着糕点。
努力压下不愉的神色。
第63章 辫子桑霁编的
桑霁见从不吃糕点的雪问生从她手里撕了一小块入口。
她慢慢眯起眼睛。
这个行为要是换成别人无异于是虎口夺食。
不过雪问生做了,桑霁也只是眯了眯眼，不是护食，是好奇,她问：“好吃吗？”
雪问生终于有了一点口腹的欲望了吗？
雪问生面色淡淡,“尝不出。”
想说不好吃，但桑霁和晴虎还有雪荇都很喜欢。
桑霁：“那你再尝点。”
她将手里的小老虎糕点递过去，虽然已经被她咬了半个身子。
雪问生摇头,他问桑霁,“喜欢这种甜酒？”
桑霁将剩下的糕点吃了，“是啊。”
在人间喝过一次，好喝，不刺鼻,不辣人。
雪问生沉思了会儿,他也可以学着酿。
晴虎第一反应，“什么酒？”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桑霁低头和晴虎对视，想起来了。
在人间的时候，晴虎不想天天看桑霁吃东西，自己将自己团在玉佩里催眠自己。
一直睡了很久。
雪荇也不太清楚是什么酒，不过她喝过酒,在人间陪小老虎的爹喝的。
“挺好喝的,清甜的，喝完了像踩在云上,嘿。”
晴虎又去看雪荇，原来只有他没喝过吗？
他顿时无精打采趴在桌上。
桑霁好笑揉着晴虎的头,反正明天都要雪问生重新扎的，她给揉得更乱了。
她乾坤袋里就有酒啊，当时张昀声给她装了很多。
是晴虎没吃过,不认识，从没给过那几个用泥土封着的酒罐一个眼神。
雪问生也没说，他只是道：“等我学会了，给你们酿。”
晴虎耳朵瞬间支了起来，他又可以了，果然，雪问生就是无所不能的！
桑霁也好奇看了过去，雪问生酿酒吗？
雪问生连酒都不会喝，上次她喂他喝了一口后就醉了。
醉了的雪问生克制压抑，却又忍不住靠近她。
桑霁打着坏主意，等这件事结束，她就给雪问生喝酒。
想着她拿出刚刚守山长老给的果子塞了一个给晴虎，又递一个给雪荇。
晴虎抱着果子问都不问一大口就咬了下去。
立刻也不惦记酒了，这颗果子也很好吃。
桑霁再给了一个，“这个你拿去送给桑韵，她爹娘都吃不了，给她吃刚刚”
她话还没说完呢，那颗果子已经缺了一口。
“”
晴虎眨眼，“桑霁，你说什么？”
桑霁没从雪问生那里拿，而是从守山长老这里又要了一个，这次她递给了雪荇，警惕看着雪荇，“你只能吃一个，这个送给桑韵。”
雪荇觉得自己被小小老虎连累了，她和小小老虎一点都不一样。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很快就将这颗果子送了过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来，“小老虎，我可没有偷吃。”
晴虎莫名觉得自己被拉踩了，但转念一想，他才不是偷吃，他是当着桑霁的面咬的，立刻将自己哄好了。
桑霁望着两人，笑了一声，“天黑了，回去睡觉。”
她给守山长老告辞。
抱着晴虎牵着雪问生回去。
雪荇抱着花盆跟在后面。
山巅这处小院晴虎很熟悉，不过那是以前，他还从没以人的样子好好看过呢。
桑霁让雪荇和晴虎去睡自己的房间。
小院只有两栋阁楼，一栋给她住，一栋给雪问生。
她那栋小楼的一楼全是些书，笔墨纸砚都有，还有几株雪问生养的凌霄花。
雪问生这栋楼一楼放的都是些针线书本，茶或者桑霁的各种东西。
倒是有一方矮楼，原本是给桑霁放兵器的，但桑霁只用枪，后来就被改成了厨房。
桑霁和雪问生睡，干脆让晴虎和雪荇去住她那里。
她面无表情地想，和书籍住在一起，两人可能还能睡得安稳些。
“雪荇，今晚不许看话本。”
雪荇：“好的。”
呜呜呜被发现了。
桑霁继续说：“桑晴，半夜不准四处去找吃的。”
又不是饿着晴虎了，哪来习惯喜欢屯这么多吃的，她乾坤袋里的宝盒全拿来装吃食了，偏偏晴虎还不吃，一直去外面找，非要等到宝盒屯不下了才吃。
晴虎顿时抱着花盆，小声说：“桑霁，你变得不可爱了。”
桑霁似笑非笑看着晴虎。
晴虎立刻抱着花盆拉上雪荇跑了。
和雪荇一起玩这几天，晴虎已经习惯雪荇了。
晴虎施了一个净身术法，他是灵体不会脏的，但他的衣服会脏，他怕弄脏桑霁的床。
雪荇跟着也施了一个术法。
两人一起呈大字躺在床上。
雪荇想看话本，晴虎想爬起来去玩。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是雪荇先摁住了晴虎，“小小老虎，我们要是出去明天小老虎会不会不给你扎头发。”
晴虎顿时老实了，虽然不是桑霁给他扎，但桑霁不让，雪问生很有可能不给他扎头发。
雪荇也老实了，她怕圣子没收她的话本。
两人干看着，那边雪问生被桑霁压在了床上，抬手先给雪荇和晴虎那边套了一个阵法。
晴虎感受到了，但他认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睡觉。
虎大王睡了这么多年，今时今日还得别人让他睡，这让他感到了屈辱。
他翻了一个身，主动闭眼。
只要他睡得够快，就不是雪问生的阵法起的效。
雪荇没察觉，她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雪问生又给了个阵法。
在自己这边的小楼布了结界。
桑霁：“我又不做什么。”
她就亲一下。
雪问生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将人搂着。
“今天的糕点好吃吗？”
桑霁歪着头看雪问生。
雪问生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我做的好吃还是那份糕点好吃。”
桑霁撑着头，瞧着雪问生的样子，下一刻咬在雪问生脖子上，“雪问生，刚刚怎么不问？”
雪问生轻轻摸着桑霁的头，沉默了会儿。
他想稳重一些。
他发现对于桑霁，他越来越“幼稚”了。
桑霁咬完靠在雪问生身
上，抬手去摸雪问生腰间的香囊，本来不打算问的，但雪问生真的很在乎那盘糕点。
吃都吃了，况且真的很好吃。
她决定哄一哄雪问生，“我今早就发现了，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做了一个香囊？”
雪问生耳尖有些红，指尖摸到桑霁的手指，又顺着摸到那个香囊。
最终叹了一声，“你又不会做。”
倒不是想让桑霁做，他只是也想要一个桑霁给他的香囊。
这个也不错了。
桑霁立刻坐了起来，她将香囊拿下来看。
雪问生没阻止。
桑霁打开发现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香囊，和雪问生给她做的小老虎香囊不一样，小老虎香囊里面有阵法，可以短暂收纳一个活物，现在住了乖乖。
之前雪问生绣的有她名字的香囊她现在什么都没放，就这么挂在了腰间。
“嗯？”桑霁发现了不一样，除了凌霄花外，里面还有一缕发丝，肯定是她的，但她怎么不记得雪问生剪过她头发。
雪问生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做那种背后给她梳头偷偷剪她头发的事。
她不记得了，但肯定这是她的。
她拉了雪问生的一楼发丝，当着雪问生面剪下来放进她的那个香囊里。
小老虎香囊是好，可她还是喜欢那个绣了她名字的香囊，虽然雪问生骗她说那是荷包。
那是雪问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她绣的。
她不会看针脚，可她认识绣她名字的线，是那段时间特供给云空城的。
后来仅剩的线都被雪问生在雪族给她做成披风了。
所以这个香囊只能是雪问生还在云空城的时候绣的。
桑霁刚将这缕头发放进去，下一刻就被雪问生拉了下去。
她眼睛稍微睁圆了些，“雪问生，我今天真的什么都不做。”
雪问生低笑，凑上去亲人，“阿霁。”
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一下一下亲在她唇上。
桑霁瞧着那双仿佛有香气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将刚刚的话推翻了。
这是雪问生要的，她可是很节制的。
衣衫又掉了一地。
这二楼桑霁其实很少来，她以前忙于修炼不睡觉，雪问生就陪着她不睡，这还是桑霁第一次上了雪问生的床。
她脱雪问生衣服越来越熟练，几下就将这一身腰带扣子全解了，她想亲亲雪问生，却被雪问生抱住。
桑霁：“做什么？”
她觉得雪问生有点不一样，对方又亲了上来。
桑霁突然福至心灵，“雪问生，你是不是好爱我啊。”
不是喜欢，是爱。
雪问生：“嗯。”
桑霁笑着亲在雪问生眼睛上，“我也爱你。”
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
只不过雪问生又勾引她。
听到这句话后雪问生更漂亮了。
桑霁认真沉思，为什么只有雪问生这么漂亮？
她没能沉思多久，雪问生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摸着对方的脸，桑霁顺从倒了下去。
她知道，雪问生想亲她。
全身上下哪里都想亲。
直到将对方的脸上，睫毛上都沾染了她的水。
“雪问生，很舒服。”
雪问生握着桑霁的脚踝，轻轻摩挲着那块凸起的骨头。
桑霁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掌握着雪问生的，这种时候就不用，她喜欢，她也理解雪问生的喜欢，就像她喜欢亲雪问生的胸膛一样，虽然什么都没有，可她还是喜欢，不管是亲，还是咬，或者只是将脸埋进去。
很舒服。
软软的。
凉凉的。
桑霁大人很大度-
这就导致第二天桑空落来找人院内一个人都没有。
连给桑空落开门的人都没有。
晴虎和雪荇在呼呼大睡，桑霁和雪问生闹到了后半夜，想着今天有事才停下，雪问生修炼的时间太久了，有这种空闲更愿意抱着桑霁睡觉。
全院清醒的人只有桑霁。
桑霁不想睡，那颗果子对雪荇来说只是一时，对她来说真的很补充精力，她睡不着。
于是她开始拿雪问生的头发编辫子。
就当练手了，或许哪天她也能给自己编一根。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拿自己的头发练手呢，因为丑。
桑霁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知之明。
反正雪问生不会嫌弃。
她一直编完手里的辫子才起身去开门。
几乎是她一起了雪问生就睁开了眼睛。
桑霁：“雪问生，你去叫晴虎和雪荇，等会儿再给我梳头。”
雪问生摸着桑霁的头发，桑霁不会掉发，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头发也不怎么长了，他和桑霁相处都会很注意不扯掉桑霁的头发。
他道：“好。”
桑霁伸了个懒腰，偷偷看雪问生起来后，那几个隐藏在发间的辫子。
其实也没有那么丑。
有点像蜈蚣，歪歪扭扭的。
但也是好看的。
她带着笑意下楼。
桑霁走了，雪问生抬手给自己梳头，摸到了那几根辫子，他勾起唇角，没拆，就这么扎拢在身后束着。
第64章 烤鱼桑霁，桑霁，你就是最厉害的……
桑霁下楼将桑空落和林逾放进来。
桑空落看着桑霁的样子,“才起？”
桑霁懒洋洋点头。
桑空落来找人主要是为了阵法，她已经说服所有长老了，只是这个阵法她还不会,需要求助雪问生。
另一边晴虎和雪荇被叫了起来,两人懵懵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给晴虎找了新衣裳，雪荇自己去隔间对着镜子扎头发。
晴虎抱着雪问生，“桑霁呢？”
雪问生轻轻摸了摸晴虎的额头,“在下面。”
晴虎顿时安静了。
雪问生手很快给晴虎扎了头发,然后抱着晴虎叫上雪荇一起下去。
晴虎摸着自己的头发，嘴角放都放不下来。
他自己幻化了一面镜子，镜中的人真可爱。
雪问生抱着人下楼，桑霁正在喝桑空落泡的茶。
晴虎抓着雪问生的头发有些奇怪,雪问生怎么会扎这么丑的辫子。
他想问,但桑霁朝他招手。
晴虎立刻将问题抛掷脑后，“桑霁，桑霁。”
桑霁接过晴虎，让晴虎坐在她旁边。
一整天“桑霁，桑霁”的喊，也不嫌累。
雪荇坐下,给小小老虎倒了茶。
晴虎立刻喝了一口,随后皱起了眉，这茶怎么这么苦。
雪荇见状,默默放下了自己要喝茶的手。
桑霁看完全过程，从乾坤袋拿出了几碗汤圆。
在人间买的,放在宝盒里现在拿出来和当初买的时候一个样，正冒着热气呢。
桑霁递过去。
桑空落并不吃谷物，她辟谷后只喝些茶水。
林逾爱吃。
林逾本来也没那么喜欢吃东西,和雪荇待久了就变得爱吃了。
三个人一人一碗，拿着勺子就开始吃。
桑霁没动，因为雪问生在给她梳头发。
晴虎歪头看着，又去看雪问生脑后的几根辫子，藏在头发里，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
这些辫子肯定是桑霁编的。
他非常肯定。
除了桑霁，没有别人了。
他悄悄偷了桑霁碗里的一个汤圆，在桑霁看过来时对桑霁笑，“桑霁，桑霁。”
桑霁淡淡看着晴虎，她还能少晴虎一碗汤圆？
她将自己那碗也递了过去。
晴虎立刻拿起勺子吃。
等桑霁的头发扎好，桑霁从乾坤袋里又拿出了一碗。
她还有，她有很多！
雪问生看着没说什么，只是重新给几人泡了茶。
加了花蜜和果子。
这才开始看桑空落递过来的禁术，拆分剩下的那个阵法。
桑霁吃着汤圆，旁边就伸过来一个勺子。
她看着晴虎，都吃了两碗了还吃。
晴虎眼巴巴看着桑霁，没过瘾。
桑霁又拿出了一碗。
晴虎抱着呼噜呼噜一会儿就吃完了，随后抹了抹嘴，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伸手去倒雪问生泡的甜滋滋的茶。
桑霁深觉养孩子的压力。
雪问生：“阿霁。”
桑霁转头，明白了，伸出了手。
雪问生握着桑霁的手带着桑霁画阵，这个阵法比之前的复杂，须得慢慢来。
桑空落看着雪问生画阵的走势和灵力波动。
再次明白雪问生在阵法上的天赋有多强。
怎么会想到从侧边起笔。
这种起笔方式居然还能不断。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方式。
桑霁对于阵
法有兴趣，但兴趣不大，这个阵法画了半个时辰才画完。
雪问生和之前一样将阵法缩在桑霁手心。
桑霁又转给桑空落。
桑空落拿到阵法，立刻就去了。
明日便是宗门大比第一天，她必须今天将阵法布下。
自然不能这么强硬布置，为此桑空落准备了十几个阵法。
光明正大在各宗门人的眼底布阵。
有这些阵法掩饰，就算是雪问生来了，都得花些功夫才能找到此阵，这还是特地来寻找才可能找到。
更何况此阵除了桑家人，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的。
桑空落没带着林逾，这几日林逾很黏她，她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明日就要改命，先让林逾和桑霁他们待在一起能让林逾平静些。
她不希望对方觉得这是对方的过错。
天道不公，擅决定人的生死，与林逾无关。
桑霁也发现林逾安静了好多，不过也能明白是担忧明日。
桑霁想起人参问晴虎，“你昨夜抱着的人参呢？”
晴虎喝完了一碗茶，起身朝着楼上跑去，将人参抱下来。
桑霁看着人参，开门见山，“你将你的大半身子给我，我帮你化形。”
人参：“！”
“叽叽啦”
桑霁：“我就当你答应了。”
人参立刻骂得更凶了，只不过在场的人一个都听不懂。
桑霁表情都没变，喝了口茶后道：“明日如果我们有人出事你没救，你也活不过明日。”
人参：“”
可恶的人类。
桑霁和人参商量好这件事，又看向雪荇。
明天她不想带雪荇去。
雪荇和雪问生不一样，雪荇是她带出来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雪荇的安全。
雪荇无知无觉，正在悄悄戳人参的身体。
和平常的树根一样啊，也没多软啊，为什么能做这么多动作。
雪荇又戳了两下，觉得不好玩，小小老虎抱着都是软的，还是小小老虎可爱。
桑霁：“雪荇，明日你留下。”
雪荇：“好啊。”
晴虎瞪大眼，他敢赌一碗汤圆，雪荇肯定没反应过来桑霁说了什么。
桑霁说什么她都说好。
雪荇看着桑霁，唉？
等等，“小老虎，你要我留下啊？”
桑霁点头，“你看家。”
雪荇立刻道：“我不想看家。”
她才不要看家，她要和小老虎一起去冒险。
她喜欢冒险。
多刺激啊。
桑霁轻轻皱眉。
雪荇立刻靠过去，“小老虎，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雪问生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他轻轻抓着桑霁的发丝，无论桑霁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雪荇还小，他的阿霁年纪也不大。
阿霁该和雪荇一样，无忧无虑玩才是。
瞧着桑霁不曾动摇的神色，他知道雪荇明天是去不了了。
轻叹一声，“雪荇，你明天帮我们守阵。”
“明日城中人多，需要一个人留下来守阵。”
雪荇闻言犹豫了。
她想去，可她更想帮到小老虎。
桑霁抬手学着雪问生以前拍她的头一样拍着雪荇，“你留下是有更重要的任务。”
雪荇立刻道：“好吧，我留下守阵。”
她很认真看着桑霁，“我会好好守住阵法的。”
桑霁笑起来，“我相信你。”
林逾看着几人，说不上来的感动。
一路走到现在，他都是靠大家才逐渐活下来的。
他想说些什么，可在这样的情谊和恩情面前说什么都是徒劳。
雪问生拿出一个符箓种在了晴虎身上。
晴虎：“咦？”
“雪问生，这是什么？”
虎大王可不是想暗算就能暗算的。
雪问生：“桑霁也有。”
晴虎瞬间懒得问了，这样啊。
那放就放吧。
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虎大王已经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符箓了，他没感知到危险，这个符箓放着就放着吧。
晴虎去牵桑霁，“桑霁，我们今天去城主府吗？”
桑霁低头和晴虎对视，明白了，晴虎和雪荇之前在城主府肯定找到什么好吃的了。
“你想去干什么？”
晴虎：“桑子樱会烤鱼！”
他知道桑子樱，小时候经常跟在桑霁后面的那个桑家人。
桑霁连想都不想就道：“我也会。”
晴虎：“”
真的吗？
他说的是烤鱼，不是烧鱼。
桑霁啧了一声，拎起晴虎，“走，抓鱼去。”
雪问生轻笑，他给晴虎说：“这是我们桑霁大人唯一会做的吃的。”
小时候桑霁学习控火，从控制温度到控制火候，最后练就了一身隔着冰将里面的包子烤熟的本事。
也不算唯一，烤鱼，烤肉都能烤。
也只能烤。
烤熟可以，配料放什么不知道。
晴虎觉得雪问生的话像是一种认可。
就是大厨的认可。
于是高高兴兴拉着桑霁，叫上雪荇和林逾朝着云空城内那片林子跑去。
晴虎：“我抓鱼！”
雪荇：“那我处理鱼。”
林逾被感染，暂时也忘了明天的事，“我去摘些烤鱼用的果子。”
他也吃过烤鱼，桑空落给他烤过。
两人走过的地方多，见识到的吃法也多。
雪问生从乾坤袋拿出东西，慢慢配制调料，今天的大厨是桑霁大人，不能让他的桑霁大人在晴虎几人面前丢面子，他负责保证烤出来的鱼色香味俱全。
晴虎抓鱼很随心，溪水里的鱼对他来说游得特别特别慢，抬手就能抱起一条。
雪问生不吃，他算了一下他们有多少人，抓了五条鱼，他吃两条。
雪荇其实不会处理鱼，她也是前几天见桑子樱处理现学的。
鱼鳞刮掉，肚子里的东西一鼓作气全都弄出来，再洗干净就好了。
她抱着回去，“小老虎，我杀好了。”
林逾摘了不少果子，还没放进去一起烤就被晴虎吃掉了小半。
雪问生慢慢洒上调料，又往鱼肚子里装了不少东西，这才递给桑霁。
桑霁烤鱼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鱼就行了。
灵力将鱼托起，火就起来了。
雪荇和晴虎蹲在一起看着。
那天桑子樱好像不是这么烤的。
两人相互看了看，决定相信桑霁。
没一会儿，还真烤出油来了。
晴虎闻着味道，从怀疑桑霁到真正相信桑霁只用一个瞬间，就是味道飘出来的这个瞬间。
晴虎抬着碗，坐好。
几人围着桑霁坐了一圈。
鱼肉很嫩，不需要烤多久。
桑霁烤好五条鱼，看着晴虎面前的两个大荷叶，显然对方要吃两条。
晴虎有理有据，“我连我爹的一起吃。”
雪问生给大家煮了水，在石桌上放了杯子，一人一杯。
算了，桑霁看在晴虎还小的份上给晴虎两条。
晴虎抓的鱼不小，她吃完一条就够饱了。
桑霁挑出一块鱼肉喂给雪问生。
雪问生低头将鱼肉入口。
这是桑霁烤的，他就吃一口。
他眼里浮起笑意，“火候掌控得特别好。”
桑霁看着晴虎，“都说我会烤。”
晴虎
现在对桑霁深信不疑，“桑霁，你是最厉害的。”
雪问生靠近桑霁，在桑霁耳边道：“桑霁大人果然是最厉害的。”
桑霁面色不变，指尖抓着雪问生的手捏了捏。
第65章 出发大虎/大人不和小虎/小人计较……
第二天,几乎全仙门的年轻弟子和长老宗主都聚集在了云空城试炼场。
光是登记在册的弟子便有几千人。
这还是登记要大比的弟子，还有不少没有登记只是来观看大比的修者。
还好云空城很大，桑霁有大片的试炼场,可以将这些人全都容纳。
此刻桑彧正在上面和几个长老宣布大比规则。
桑霁只用露个面,她抱着晴虎懒洋洋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
晴虎拿着一根糖葫芦，“桑霁，桑霁,我还想吃鱼。”
昨天的鱼可好吃了。
桑霁：“下次再吃。”
晴虎叹气,“好吧。”
雪问生昨夜就闭关了，说今天午时出关，没有雪问生，桑霁对烤鱼兴致都不高了。
他看着下面的人问：“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啊。”
桑霁笑了声,“当然是镇场了。”
桑空落名声已经打出,仙门人对她的印象却不深，只停留在云空城少君这个点上。
她需要一个正式的出场来表明后面两个月她不需要参加大比。
不是怕也不是傲慢，而是没有对手。
等她爹的话说完，桑霁将晴虎放下，召出枪瞬间跃了出去。
漫天都被青火笼罩，就连云都被烧红了,热浪席卷了下面每一个人。
不少人下意识开始抵御这股火热。
有人呢喃：“这就是云空城少君？”
“她很强。”一道不知道是谁的低语传来,众人只能沉默看着空中的人。
桑霁御风站在半空，瞧着下面议论纷纷的人群,手握长枪，转身一枪破了长空,巨大的枪意将云空城上面的云都打散了。
转眼上方只剩万里蓝天，以及一身青火持枪站在云端的桑霁。
化神境，无需展露修为就能让在场的人明白。
桑霁强,很强，非常强。
无数少年人仰望着空中的身影，这是他们这辈子追寻的高度。
桑霁见目的达到，看着她爹悄悄给她比划的手势，她回到试炼楼楼顶。
桑彧清咳一声，立刻宣布云空城少君桑霁和少祭司桑空落不参加这次大比，而是将镇守在云空城试炼楼十八楼。
大比期间试炼楼向全修真界的人开放，超过百岁的修士和百岁以下的修士错开闯楼，大比两个月期间，一日为年轻人攻楼，一日为长者攻楼，不断交替直至大比结束。
所有人都能来挑战。
楼里百岁以下修士攻楼遇见的守楼者也皆是同龄人，十八层将由云空城少君和少祭司轮流守楼。
百岁以上能打到十八楼遇见的就是桑彧和桑盈了。
攻楼一次十个灵石！
桑霁听着规矩，觉得她爹在趁机赚钱。
晴虎来到了桑霁旁边，低头看着下面的人很怀疑问：“真的会有人交钱来挨打吗？”
桑霁看着晴虎，晴虎也抬头看桑霁。
人类真的这么傻吗？
很明显打不过啊，这些人的修为他一眼看透，别说桑霁了，这些人都打不过桑空落，甚至连和桑子樱打都能筛选掉大半人。
桑子樱守楼，守在了第五层。
桑霁轻笑：“你不懂，会来的，而且来到人只会多不会少。”
这是这些人唯一了解天下第一城实力的机会，试炼楼以前只为桑家人开放，现在能来攻楼，换做是桑霁，她也会来。
这是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也是验证自己的绝佳机会。
天下第一城啊，谁不想挑战。
晴虎又看年纪比较大的那些人，“桑霁，这对于一百多岁的人来说不是很惨吗？”
往上打几百岁上千岁的人都有，往下又不能打。
桑霁再次将晴虎抱起来，“如果赢了，威名远扬，输了，还有一句我还年轻作为退路呢，对于一百多岁的人来说，这不是惨，是机会。”
晴虎又摸出一根糖葫芦，他不懂，人类真复杂。
虎大王当年打架都是挑打得过的打，打不过的就不打，等什么时候打得过了再打，要不然光挨揍了，虎大王才不干这种丢脸的事。
虽然他后面一步一步打成了战神，但他还是不理解这种人。
就像桑霁，桑霁以前打不过很多人，却每次都打。
很小的时候，他和雪问生一样心疼桑霁。
看见桑霁受伤，他都想吃了外面的人，可惜那会儿他连桑霁都抢不过，只能蜷缩在桑霁识海里试图给桑霁吹吹。
虎大王要养的人被打了。
虎大王很不高兴，但虎大王没有办法。
他想了很多办法才找到现在这个办法。
想到这里，晴虎眼睛转了转，仔细在下面找当年桑霁打不过的人。
然后他发现，一个都没有!
桑霁后来都打过了，只有桑霁揍人没有人能揍桑霁。
晴虎满意眯起眼睛咬了一颗糖葫芦，然后递过去让桑霁吃下一颗。
“桑霁，桑霁。”
桑霁咬着糖葫芦，“你一天天的，拿我的名字当每句话的开场啊。”
早上起来喊她的名字，睡觉前喊她的名字，做什么都喊她的名字。
晴虎不觉得哪里不对，他又喊：“桑霁，桑霁。”
桑霁好笑，将晴虎手里剩下的糖葫芦都吃了。
晴虎瞪大眼睛，下一刻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两根，“再给你一根吧。”
桑霁忍不住揉晴虎的头，以前晴虎还经常和她吵架呢，变成人后倒是很少吵了。
乖了不少。
晴虎吃着糖葫芦，腮帮子鼓着，疑惑望着桑霁，怎么不吃了啊？
刚刚吃那几颗吃饱了？
既然不吃，那虎大王就一起吃了。
桑霁见她爹说完了，带着晴虎落下十八层，雪荇就在里面等着。
雪荇：“小老虎，小小老虎。”
桑霁：“雪荇，这段时间你就守在这里，如果有人攻了上来，你要代替我和桑空落打架。”
阵法的中心也在试炼楼。
雪荇顿时觉得责任重大。
她也看见了下面的人。
好多人啊。
其中不少很强的人。
晴虎吃着东西没揭穿。
下面那层守着的人比桑霁大一个桑空落的年纪，也没到一百岁，却已经是逍遥期了。
外面没到一百岁就有逍遥期修为的人根本没有，除非后面有人来。
但有人来也不一定打得过楼下那人，那好像也是一个和桑霁差不多天天打架的人。
晴虎思考了会儿，觉得可能是这块地的风水不好。
以前桑霁的爹娘也天天打，桑家那些人也是。
但没等他仔细思考，就被桑霁抱着走了。
晴虎抱着桑霁的脖子，用脸蹭了蹭，“桑霁，桑霁。”
如果他当年成功了，他就养一个小小的桑霁，桑霁估计现在和他一样大。
晴虎可以让桑霁坐在他的脑袋上，就像桑霁是小老虎那样。
他想得很美，然而现实只能被桑霁抱着。
桑霁随意捏着晴虎的脸，“想养我？下辈子吧。”
晴虎长长叹了一口气。
生不逢时啊。
“桑霁，如果你早生很多很多年，你就会成为神界谁都不敢动的人。”
那会儿他还是战神呢，谁见了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晴虎又想了想，“嗯，到时候我帮你将雪问生也抓过来陪你长大。”
桑霁喜欢雪问生。
只要桑霁喜欢，他都给桑霁找来。
桑霁还喜欢好看的，以前也有不少好看的神，他还可以都给桑霁抓来养着。
桑霁随意搭了句话，“那我是什么？”
晴虎想都不想就道：“我是虎大王，你是虎太子啊。”
嘿。
他以前的妖兵更多，桑霁每天都可以摸毛茸茸。
桑霁一言难尽，晴虎喊她娘，结果想当她爹。
晴虎：“怎么了？不行吗？”
虎太子多威风啊，太子这个词他还是在人间学的。
多威风啊！
桑霁：“闭嘴。”
晴虎哼一声，没品味的人类，一点都不懂虎太子的好。
桑霁：“再乱想我丢你下去。”
晴虎立刻抱紧了桑霁。
“我才不怕。”
桑霁眸子往下瞥了一眼，放开了手。
结果晴虎紧紧抱着她，根本掉不下去。
晴虎听见桑霁笑了，他炸毛，“怎么了，这是我厉害，不可以吗。”
桑霁重新抱着人，“你这脑子一天都在想什么。”
晴虎理所当然回答：“想你啊，还有雪问生，还有雪荇，还有小鱼，还有糖葫
芦，还有红烧肉，还有”
桑霁面无表情听晴虎报了一路的菜名，到了她的小院，雪问生恰好出关。
桑霁瞬间将晴虎扔了过去。
雪问生被迫接着晴虎，温柔问：“又吵架了？”
晴虎觉得这是污蔑，“我才没有和桑霁吵架。”
他已经不是以前只能缩在玉佩和桑霁识海里的虎大王了，他才不会和桑霁吵架。
桑霁冷笑，“教你写字写得三心二意，菜名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晴虎：“”
别胡说，他已经会写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了好吗。
现在写得最好的是桑霁和他的名字，勉勉强强算上雪问生还有雪荇。
雪问生轻笑，重新给晴虎扎了头发。
他发现晴虎一举一动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孩童了。
以前只是思维有些像，现在很多行为举止也像。
不过一些小习惯只能说是桑霁这个上梁的例子摆在了那里，所以晴虎这个下梁是学桑霁的。
比如学写字。
晴虎乖乖坐着让雪问生扎头发，他抱着一个很大的桃子咬了一口，“桑霁，桑霁，你要吃一个吗？”
这个桃子是新鲜的，昨天桑盈才让人送来的。
全被他装进乾坤袋了。
桑霁伸手。
晴虎立刻拿出另一个很大的桃子递给桑霁。
桑霁看着这个快要有晴虎脸大的桃子。
她怀疑她和晴虎手里的这两个是昨天送来的桃子里最大的。
桑霁掰了一块喂给雪问生。
雪问生不爱吃这些东西，不过只要桑霁喂，他就吃一两口。
桑霁不会喂多，她也是那天和雪问生识海相融才知道，雪问生的体质其实并不好，那些年在雪族日夜遭受怨气侵蚀，早就耗尽了身体，是雪问生修为高才和常人无异，所以雪问生一旦不用修为压制体质就会浑身如同寒玉一般。
雪荇就没有这个问题。
这也导致雪问生不能吃很多俗物，雪问生是灵体，却是薄弱的灵体，俗气入体容易虚弱。
桑霁却还是时不时想喂雪问生吃一口。
不敢给多，只给一两口。
她总觉得雪问生不是生来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只是在雪族压抑得太狠了，没有口腹的欲望，以及雪问生没吃过。
没吃过不知道味道自然不会想吃。
雪问生扎好了头发，晴虎手里的桃子已经啃掉一半了。
他在看桑霁手里的桃子，喂了他一块，桑霁到现在也只吃了两三口。
晴虎吃着桃子突然被雪问生捏了脸。
他睁大眼看着雪问生。
虎大王的脸是谁都可以捏的吗？
雪问生低声，“你学学你娘。”
晴虎抱着桃子扭头，和桑霁四目相对。
桑霁从小吃相就很好看。
到底是桑家精心培养长大的少君。
晴虎嘴里的桃子顿时不香了。
为什么桑霁能吃得这么好看？
他愤恨咬了一大口。
桑霁嗤笑，“笨猫。”
晴虎犹如被踩了尾巴，下一刻端端正正坐着，学着桑霁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
他发现桑霁只是看着慢，其实吃得可快了。
他是人，不是猫，笨猫什么的已经不是说他了，桑霁现在才是猫。
晴虎瞬间释然，又咬了一大口。
雪问生好笑，按理说晴虎接触得最多的人是桑霁，怎么这点没学到桑霁。
桑霁吃完桃子，看着时辰，伸手去牵雪问生。
“走吧，桑空落应该已经到了。”
她今天在试炼楼，桑空落在试炼场。
她开了场，桑空落会在试炼场随机挑战一个人，她没看，不过估摸着打完了。
桑空落人情世故这当面做得很到位，肯定不会挑百岁以上的人。
在场百岁以下的人，没人能在桑空落手下撑得过百招。
晴虎不要雪问生抱了，他去牵桑霁的另外一只手。
桑霁：“”
晴虎看着桑霁几乎弯了一半的腰，“怎么了！”
桑霁毫不留情，“你太矮了。”
牵晴虎得苟着身子。
晴虎呲牙，“那是你太高了。”
他现在这个身高一点都不矮，桑霁当初也是这么高！
桑霁：“不放手？”
晴虎：“不放。”
凭什么虎大王不能牵，明明都是他的娘了。
桑霁和晴虎僵持了两息，瞧着这张和自己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脸，她臭着脸瞬间变成了猫，蹲在晴虎头上。
雪问生忍不住低笑。
真可爱。
他将小老虎抱起来，又抱起晴虎。
“这下能牵了。”
晴虎握着桑霁的虎爪，也跟着板着脸，但是下一刻又笑了起来，算了，大虎不和小虎计较，他不和桑霁这只小虎一般见识。
桑霁慵懒躺在雪问生怀里，尾巴尖勾着雪问生的手，一只爪子被晴虎握着，她抖了抖耳朵，耳朵刚好卡在雪问生脖子处。
算了，她大，晴虎小，她不和晴虎这个才两岁的人计较。
雪问生抱着两人，缩地为阵踏出了院子。
他知道是因为没人陪晴虎玩，晴虎就会黏桑霁一点。
要是雪荇和林逾这会儿在，晴虎就不会黏着桑霁。
第66章 事出一定要醒来啊
三人到了禁林时桑空落和林逾已经在了。
林逾亦步亦趋跟着桑空落,眼睛红红的，桑霁猜测是哭了。
上次在雪族林逾也哭了。
她抬头，盯着雪问生。
雪问生低头和小老虎对视,“阿霁太好,哭不出来。”
桑霁慢慢收回视线，尾巴尖却扬了起来。
挺好的。
那不哭了吧，雪问生不哭也好看。
只有晴虎不理解,为什么桑霁喜欢看人哭？
他眼睛转啊转,“桑霁，我给你打人。”
桑霁：“嗯？”
想看人哭那还不简单，打一顿就哭了。
桑霁回神，连上了晴虎的脑回路,面无表情一巴掌敲在晴虎的头上。
不痛,但晴虎懵懵看着桑霁，“我也不会哭啊。”
桑霁：“”
算了算了。
桑空落拿着禁术过来，“阿霁，开始吧。”
这个术法需要桑空落和桑霁一起来。
桑霁跳出雪问生的怀抱变成人，看着禁术和桑空落一起布置。
雪问生抱着晴虎和林逾离远了些。
他望着半空，将晴虎放下,抬手布置结界。
晴虎仰头,莫名觉得自己识海热了以下。
他仔细想了会儿，可能是桑霁这会儿正在用青火吧。
随后摇了摇头,不再想了。
晴虎乖乖站在雪问生旁边，改命这么简单吗？
禁术布置成功那一刻,雷云袭来。
这是晴虎意料之中的事。
雪问生布置了结界，阻挡了云空城对这里的窥探。
与此同时，云空城上万人同时滞了一下,却不知原因，又没有任何感觉。
桑盈站在高处，给众人来了一场雨。
浅绿色的雨水低落在下面人的脸上，让他们的精力瞬息得到了恢复。
“原来是大祭司在为我们大比的人施福啊。”桑盈派出去的人在雨落下时立刻说道。
其余人纷纷反应过来，原来是桑家的术法啊。
难怪会让所有人不约而同滞了片刻。
宗门长
老宗主觉得不对，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况且那是桑盈。
如果是桑盈出手的话似乎也对。
桑盈感受着这个阵法正在源源不断吸取在场所有人的气运。
这种吸取有来回。
那边事了了气运便能回到本体。
她敛下眼里的担忧。
她的霁儿可千万不要出事。
桑彧来到桑盈身边，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桑盈却发现桑彧连衣服都穿错了就知道桑彧此刻的担忧不比她少。
只是桑彧不说。
桑彧：“会没事的，相信霁儿。”
桑盈：“或许我就不该让她去。”
桑彧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你只是不想霁儿四岁的事重演罢了。”
桑盈默不作声看着城中的人。
再次施了一个术法。
桑彧看着已经足够有精力的弟子，笑了起来。
桑盈要保证这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活跃的，这样最能给阵法提供禁术需要的东西。
此刻禁林中心。
桑空落看准了时机，“林逾，进来。”
林逾不敢耽搁，立刻站到术法中心。
桑霁没理会空中的雷云，而是瞧着阵法中心。
有一股力量在干预他们。
改命，是将林逾的命数提出来，就像空中的星辰排列，她撑着术法，只要桑空落能够在她撑不住之前将必死的结局重排就行。
林逾才走到阵法中心，整个人被迫飞到半空，下一刻巨大的力量袭来，他瞳孔骤缩，瞬间变成了本体。
“哇。”晴虎和桑霁同时出声。
雪问生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刻，唇角忍不住勾起。
很严肃一件事，但桑霁和晴虎此刻太可爱了。
桑霁瞪大眼看着空中的人。
晴虎道：“我就说他是鱼。”
林逾在刺激下浑身衣服被撕裂，长到可以坠地的鱼尾露了出来，尾巴尖像是带着海水的波浪一般。
桑空落并不诧异，显然是见过的。
比起林逾，雪问生更喜欢桑霁和晴虎此刻惊叹的样子。
只有桑霁和晴虎两个没见过的人直愣愣看着大尾巴。
雷云之下，一片巨大的星盘出现。
桑空落这几日将禁术研究了个透，她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
桑空落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上前接替了桑空落的位置。
桑空落：“多谢。”
她揽过林逾的腰，瞬间冲向了那片星海里。
晴虎看着上面的雷劫。
看来这雷需要他抗了。
桑霁和雪问生要支撑禁术的运行，防止桑空落和林逾被永恒留在星盘里，能抗雷的只有他了。
不是他的雷，也不是天罚，晴虎还是能抗一抗的。
桑霁撑着禁术，“桑晴，将雷引在我身上。”
晴虎：“啊？”
瞬间又想明白了，引在桑霁身上劈的是他的本体。
他的本体是神体，可不怕劈。
“好的，桑霁。”
虎大王也不是吃白饭的。
晴虎兢兢业业将雷全都引到了桑霁身上。
桑霁盯着地上，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天道要来了。
只希望来得慢一点，桑空落能快一点。
雪问生似有所感，“阿霁？”
桑霁抬眼，对雪问生笑，“不会有事的雪问生。”
雪问生温和点头，呢喃：“不会有事的。”
晴虎引着雷，桑霁和雪问生共同支撑着阵法。
只要桑空落不出来，这雷就会一直劈。
若是没有晴虎之前来了这么一出，光凭雪问生和桑霁，一边维持禁术一边抗雷，坚持不了多久。
桑霁算着桑空落的速度。
第一天日暮降临，雷还在落，桑空落还没出来。
桑霁维持着阵法无法动，灵力全都填进了这个禁术里。
晴虎心疼桑霁，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杯茶喂过去。
“桑霁，桑霁，喝一口。”
桑霁：“”
行吧，喝一口就喝一口。
晴虎又给雪问生端去一杯。
雪问生看着晴虎，低头喝了，“谢谢。”
修士常年闭关一闭就是几十几百年，这一口水喝不喝都不影响。
晴虎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可忙了。
一边引雷一边喂给桑霁一颗糖葫芦。
因为雪问生不吃这些东西，晴虎就每隔半天过去喂水，其余时间就盘腿坐在桑霁身边守着，吃任何东西都要桑霁一口他一口。
桑霁：“我吃不了这么多。”
晴虎不会饿也不会抱，所有东西都只是尝个味道，桑霁却是真的从人身修成灵体的，人身的感知依旧保留，她虽然不会撑着，但她会饱啊。
晴虎看着地上的东西，他就喂了一串糖葫芦两块桂花糕，一碗汤圆啊。
这只是他每天吃的一点点而已。
果然，桑霁还是一只小老虎。
他感叹着，自己吃了。
桑霁笑了声，她问：“你会长大吗？”
晴虎歪头：“嗯？”
桑霁问：“你会随着时间长大吗？”
晴虎叹气，“会，我现在是个人了，不是虎大王。”
虎大王长一千年可能只长一点，但人长一千年
桑霁忍不住道：“挺好。”
晴虎：“？”
桑霁挑眉，要不然就晴虎这个吃法，光吃不长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晴虎恶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吃得多怎么了，他又吃不穷桑霁。
晴虎吃了三天，桑霁和雪问生就撑着术法撑了三天。
桑霁面色越来越严肃。
林逾的体质不强，在里面只会越来越弱，桑空落怎么还没出来。
晴虎也渐渐察觉了不对劲，他望着天，声音带着不安。
“桑霁，好像有什么在干扰桑空落。”
这不像针对桑空落，反而像是要趁机摁死林逾以及
晴虎瞧着桑霁。
只是针对桑霁的没有做到明处。
桑霁瞧着地下，难怪她一直感知到有东西想要出来，却又一直没能出来。
原来如此。
眸子里的光亮不断闪烁，桑霁盯着那片星盘。
雪问生变换了手势，温柔道：“阿霁，去吧。”
桑霁猛然抬头。
雪问生：“我能撑着禁术，阿霁，担心就去吧。”
桑霁一走，就要靠晴虎和雪问生一边维持阵法一边硬扛着天雷了。
晴虎抓着桑霁的衣袖，突然想说不管了，他背脊好凉，他有预感，天道发现他了，只是因为什么才没动手。
本能让他现在想要带着桑霁躲回自己的本体旁。
伸手抓着桑霁的手腕，晴虎看着星盘，小鱼还在里面。
他们昨天还在吃鱼。
桑霁不是会躲起来的人。
其实虎大王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了，虎大王也可以不活了。
晴虎手都在抖，逐渐放开抓着桑霁的手。
他仰头抱着桑霁的脖子蹭着桑霁的脸，然后推开看着桑霁，“桑霁，我等你。”
大不了他被劈睡过去，等桑霁回来再叫醒他。
他知道桑霁是个什么样的人。
桑霁永远不会躲在别人背后。
没时间给桑霁犹豫，桑空落救不出林逾他和雪问生也会被反噬。
桑空落是这本文的女主，是气运和雪问生一样强的人。
少了桑空落，她也难抵御天道。
桑霁快速摸了摸晴虎的头。
然后对雪问生说：“我马上就回来。”
雪问生：“我等你。”
桑霁迅速收了手，朝着星盘里去。
外面顿时只剩承受双倍压力的雪问生以及要被雷劈的晴虎。
晴虎感受到暗处的窥伺，只差将自己缩成一团了。
雪问生心软，“你设个结界挡雷，然后到我这里来。”
晴虎颤颤巍巍照着雪问生说的做设了结界，雷劈在结界上就在消耗他的灵力，他和桑霁是一体的，桑霁的灵力有多少他能用多少，等灵力用完就会劈他的身体。
晴虎靠着雪问生坐下。
小小一个盯着星盘不动了。
雪问生：“吃些东西吧。”
晴虎：“嗯。”
雪问生见晴虎拿出了糖葫芦，便没在关注。
他现在需要尽可能多撑些时间，实在无暇看着晴虎。
只是过了半日，他低头看见晴虎手里还是一串糖葫芦，吃到现在只吃了一颗。
和桑霁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雪问生不会哄人，他只会哄桑霁。
便只能沉默着和晴虎坐在一起。
桑霁进了星盘。
在无数光点中艰难找寻桑空落在的那个点。
靠着和桑空落那丝血脉，桑霁费尽心力才冲了进去。
可一进去她眼睛瞬间就红了。
雪山上，偌大的阵法绘制在中间，林逾躺在那里，源源不断的鲜血汇聚到林逾身上，而
一旁站着的是护阵的桑空落以及献祭的雪问生。
桑霁狠狠眨了眨眼。
三人都是真的。
不是幻象，更像是原著的结局！
桑霁从空中踏出。
地上清醒的两人都愣了。
“阿霁？”
这话是桑空落说的，也是雪问生说的。
桑空落带着不确定，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桑霁了。
雪问生的声音很虚弱，消散在了桑空落的声音里，也让桑空落瞬间确定了面前人的身份，真的是桑霁。
桑霁没什么表情，她没看林逾，而是幻化出长枪，她就说桑空落怎么进来了几天都出不去，原来是困在原著里了。
桑空落立刻上前护着林逾，“阿霁，你要做什么？”
桑霁没时间和两人闹，外面的雪问生还在支撑这个禁术呢，她拿起枪朝着桑空落去，一枪直接刺穿了桑空落的胸膛。
桑空落不可置信看着桑霁。
就连雪问生也愣了。
桑空落对于桑霁从没有什么防备，本以为桑霁是冲着林逾来的，没想到是冲着她来的。
她缓慢低头，随后整个人消散在了空中。
桑霁没动林逾。
在这个原著的结局幻境里，桑空落和雪问生都不会死。
桑空落彻底融入了这里面的桑空落，林逾肯定也融了进来，林逾会死。
估计天道巴不得她出手杀了林逾呢。
桑霁带着枪来到雪问生面前。
雪问生似乎傻住了。
桑霁蹲下来捏着这个幻境里雪问生的下巴，问：“你为了桑空落死，那我呢？”
“不怕我出关杀了他们吗？”
雪问生没能想通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他只能低声呼唤，“阿霁。”
桑霁笑了一声，召出枪，枪尖对准了自己，她要验证一件事。
雪问生刚刚还呆呆看着桑霁，现在见桑霁的枪毫不犹豫刺向了桑霁，身子比脑子快，扑到了桑霁身上挡住了那一枪。
本就为了这个阵法流尽大半血的雪问生瞬间呼吸不上来。
“阿霁，别胡闹。”
桑霁抱着人，将雪问生完全抱在怀里。
“笨死了。”
她很久没这么和雪问生说过话了。
雪问生也没再说过她胡闹。
桑霁将枪拔出来，重新让枪尖对准自己。
雪问生：“桑霁！”
雪问生还想帮桑霁挡却被桑霁牢牢抱住，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力气推开桑霁，只能眼睁睁看着泛着青火的枪融入了桑霁的体内。
他抬头，对上了桑霁的扬着笑意的脸。
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桑霁的枪，伤了天下人都不会伤了桑霁。
桑霁看着时间，“给你一刻钟，说说吧。”
雪问生低声，“说什么？”
他已经虚弱到要消散了，更何况刚刚受了桑霁一枪，要不是献祭阵法还在，他此刻会如同桑空落一样消散。
桑霁好心提醒，“我杀了桑空落。”
雪问生钝钝望着桑霁，头开始疼了，也回了神，“桑霁，你怎么能杀了她，她是桑家人，是你的长辈，是少祭司，是你娘培养的继承人，她以后是辅佐你的人。”
“桑霁，怎么闭了几年关你反而越发混蛋了。”
“桑霁”
桑霁好久没听到雪问生这么说她了，以前只觉得雪问生叽里咕噜地说，浅色的唇瓣一开一合的，想亲。
现在现在依旧想亲。
她叹气，这不是原著的雪问生吗？
怎么桑空落死了第一件事是骂她，不伤心一下吗？
桑霁很认真道：“雪问生，你被做局了。”
这能叫喜欢？
雪问生不懂。
但他能感觉桑霁的火在烧他的五脏六腑，没有疼痛感，只是生命流逝得太快了。
他不可置信又说不上来的胸闷，“阿霁，你要杀我？”
桑霁伸手遮住了雪问生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会不忍心的。”
雪问生沉默了半晌，虚弱笑了笑，“骗子。”
桑霁放开了手，“好吧，我忍心。”
毕竟真正的雪问生在等着她呢。
几乎是她话音一落，雪问生就随着桑空落一起消散-
一阵天旋地转，桑霁再看眼前，依旧是一片雪色，可已经不是刚刚的雪山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桑空落。
桑空落正独自一人前往雪族。
桑霁明白了，她还没出去。
依旧还被困在原著里。
她知道，按照正常记载的情况她该去唤醒桑空落，让对方自己挣扎出这个幻境。
可三天过去了桑空落还没挣扎出来，她选择简单一点的办法。
桑霁跟着桑空落来到了雪族，桑空落像是进入无人之地一般，那些雪族的长老就像死了一样，一个阻拦的都没有。
桑霁：“”
没多久她就见到了雪问生，当年的雪问生，奄奄一息，抓着那柄霜龙枪，枪上的怨气环绕，逐渐因为雪问生生命的消散而消散。
这时，桑空落走过去了。
“你还好吧。”
雪问生鸦青的睫羽颤了一下，将上面的雪抖落。
桑霁瞧见了雪问生眼里的死志和昏暗。
可就在见了桑空落那一瞬间，雪问生眼睛亮了。
桑霁：“？”
看见就变啊？
这对吗？
桑空落还想说什么，听见了地上的男人艰难说了两个字。
“小心。”
桑空落：“小心什么？”
“小心我。”
桑空落才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柄枪将她穿透。
桑霁看着地上的雪问生，“真好看，可真笨。”
不管如何，到底是这样的剧情支撑雪问生活到了她降临这个世间，让雪问生活着见到了她。
“算了。”
地上的雪问生并没有看她，而是又闭上了眼。
桑霁：“我成全你。”
雪问生慢慢睁开眼，“没人杀得了我。”
桑霁摸着心口，如果她能早生百年那就好了。
在雪问生诧异的目光里，她一枪送走了地上的人-
画面再转，桑霁此刻在人间。
宰相府门前挂上了红绸，大大的喜字贴满了屋子。
桑霁跨进去，找到了雪问生。
一身喜服。
不是和她成亲时穿的喜服，是一身人间样式的喜服。
“雪问生，这身衣服是你绣的吗？”
“谁？”雪问生时间瞬间燃起了一道符箓，看见来的人是谁后震惊到指尖都在打颤。
雪问生：“阿霁？”
桑霁站在雪问生面前，将雪问生的喜服挑起来看，“这是你绣的吗？”
雪问生呆愣摇头，他绣这个做什么？
桑霁看着雪问生的装扮，“成亲了。”
雪问生瞬间回神，“阿霁你怎么在这？你不是闭关吗？你出关了？你闭关结束了？你有没有过了雷劫，你唔”
桑霁面无表情，“我准了吗？”
雪问生用眼睛询问，什么？
桑霁的青火打进了雪问生的体内，这样雪问生不会痛。
哪怕是幻境，她也不想雪问生痛。
“雪问生，敢背着我成亲，你不怕我杀了你啊。”
雪问生惊讶到半天才找回声音，“桑霁？”
“这是幻境吧。”
桑霁：“”
怎么被拉进来的不是雪问生是桑空落呢。
桑霁板着脸，“你觉得呢？”
雪问生没管体内的火，桑霁要杀他便杀吧，他不在乎，只是在乎为什么。
“阿霁，你怎么了？”
好像不是幻境，怎么阿霁都这么大了？
长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桑霁：“我在生气啊，哪怕你是被操控了我也生气。”
雪问生没明白，“什么？”
不过桑霁也没打算给幻境里的人解释，大火焚烧掉了一切。
她出去寻找桑空落。
找到了桑空落以及躲
在暗处的林逾。
惨兮兮的。
林逾什么时候这么惨过啊。
在她印象里，除了第一次被她救的时候有些惨，后面什么时候惨过。
还站在角落不敢出去。
桑霁凑到林逾旁边，“看着桑空落成亲你不去抢亲？”
林逾警惕，“你是谁？”
桑霁歪头，“嗯？”
林逾看清楚了桑霁的长相，随机自嘲，“我哪有什么资格抢亲，本就是我配不上她。”
桑霁一巴掌拍在林逾头上，“蠢。”
林逾被打懵了。
可桑霁还在打。
直到这里吸引了主家的注意。
桑空落瞬息过来，“做什么！”
桑霁这才停手。
林逾懵懵看着桑霁，不是很疼，但就是很懵。
桑霁伸手将林逾提过来，“你跟我走。”
桑空落抓住了林逾的手，又惊又怒，林逾在这却不来见她，她都逼成了这样还在角落祝福她是吧。
她不客气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你是谁？”
桑霁不信桑空落认不出她，估计是觉得不可能吧。
“我管我是谁，他从今天开始跟着我了。”
桑空落抓着林逾不放。
桑霁直接跟人打了起来。
前几次都是桑空落没防备，这次有了防备桑空落没那么容易杀了。
桑霁歪头在林逾耳旁说了一句话，随后再次和桑空落纠缠在了一起。
就在桑霁假意打不过时，林逾瞬间冲到了桑霁面前挡住，“桑空落，不能伤她。”
桑霁拍了拍衣袖，瞧着桑空落的神色，似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不还爱着吗，甚至很爱。
那所谓的原著到底在写些什么。
桑霁站在林逾背后，此刻的林逾瘦得跟什么一样。
她抬手，快速绕过林逾，一枪结果了桑空落。
桑空落眼神不断变化，时间突然静止了。
她瞧着面前人，“你”
桑霁长枪指着林逾，“桑空落，睁开眼看看，你的林逾快要病死了，还看不穿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桑霁看着桑空落的眼神从迷茫到坚定，下一秒这片幻境碎了。
桑霁这次站在了星海当中。
林逾浮在她前方，身上缠绕着无数细线，那些细线像刀一般要将人分割成无数碎片。
这是林逾的本体。
桑霁想都不想就要去救人，后面一阵风传来，手臂被人拉了一下。
桑空落：“我来。”
桑霁顿住，停了下来，确实该桑空落来。
她警惕着天道再次将桑空落和林逾拉进去。
警惕着四周，突然腿上一阵酥麻，她低头，刚刚还缠在林逾身上的细线开始缠在了她身上。
桑霁抓着这些细线，扯不断，烧不掉，和林逾身上那些不同，但有些像桑空落身上残留的细线。
天道这是打算给她也做幻境吗？
给她做幻境，让谁来杀了她？
桑空落？还是林逾？
没等桑霁想完，她直直被拉了下去。
桑霁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桑空落，快点。”
桑空落回头，“阿霁！”
她看着林逾，咬牙快速在这些星辰里重新排列
“雪问生，桑霁怎么还不出来啊。”晴虎抱着自己的腿，手里是昨天只咬了一口的糖葫芦。
此刻晴虎已经不是坐在雪问生身旁了，而是坐在了桑霁之前的位置。
桑霁的灵力快要用完，接下来天雷就该劈他了。
雪问生嘴角慢慢溢出一丝血。
缓缓闭了闭眼。
“桑晴。”
晴虎恹恹的，“怎么了。”
雪问生手腕上逐渐蔓延出一条红线，他看着红线，温和道：“一会儿阿霁出来你带她去你的本体那里躲一阵子，等她醒了就好了。”
晴虎：“嗯？”
什么意思啊？
雪问生：“记得照顾好她。”
晴虎坐不下去了，他爬起来，“雪问生你在说什么？”
可他没等到雪问生说话，一道雷落了下来。
晴虎被劈得抖了抖。
天雷的强度和引雷的人有关，今天这道雷要是林逾引来的劈在他这个神器身上不痛不痒，可引雷的人是桑霁和桑空落。
晴虎立刻抱着手吹了吹。
雷还在劈，他顾不上问雪问生了，立刻将自己团成一团不动了。
雪问生瞧着，抬手将雷引了过来。
他撑着禁术能感觉到桑空落快要成功了。
晴虎半天没等到雷落，悄悄睁眼，“雪问生！”
雪问生淡声，“不疼的。”
晴虎眼睛汪汪看着人，“我能劈的，劈不死我的。”
只是疼而已，凭这点天雷劈不死他这个灵莲所化的身体。
雪问生轻笑，“你引导一下里面的人，桑空落成功了。”
晴虎眼睛立刻亮了。
成功了只要人出来了就不用遭雷劈！
他立刻开始施术，试图将里面的人拉出来。
晴虎感觉有人抓住了他抛进去的线，高兴道：“雪问生，桑霁马上就出来了。”
雪问生沉默看着地上。
刚刚盘旋在这里的东西消失了。
晴虎之前怕得蜷缩在他身边，现在却不怕了，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东西找桑霁去了。
晴虎用力拉，里面的人也很争气，没一会儿就从星盘里爬了出来。
他高兴睁大眼睛，“桑霁”
“桑霁？”
“桑霁呢？”
桑空落抱着林逾摔在了地上，她抹了抹唇角，“桑霁被天道拉入幻境了。”
晴虎闻言紧抿着唇。
雪问生吐出了一口血，再也维持不了禁术。
眼看星盘要消失了，晴虎瞬息间就爬了进去。
雪问生：“桑晴，不能去。”
他只能换一个人出来。
晴虎才不听，他要去找桑霁。
桑霁活着他活着，桑霁死了他也要死，他死也要和桑霁死在一起。
只是还没彻底钻进去就被一只手拉了出来。
晴虎瞬间发怒了，“雪问生，你干什么，我要找桑霁。”
他要桑霁。
要桑霁！
雪问生又吐出了一口血。
刚刚强行撑开禁术将晴虎拉出来被反噬的。
桑空落撑起结界挡住了天雷。
她给林逾喂了人参的肉，林逾的性命保住了，只是精力消耗太大暂时醒不过来。
命数已经改写，林逾能长命无忧。
桑空落走了过去。
“我来开禁术，雪君进去找人，桑晴你在外面，防止一会儿他们在里面出不来没人接。”
晴虎这才勉强平静下来，“我去找桑霁，雪问生在外面。”
桑空落瞬间反驳：“不行，你没有雪问生的气运。”
晴虎愣住。
雪问生压下身体里的波动，“不用开禁术。”
现在开了也无用，只能徒劳被消耗气运，这天下只有桑空落还能再开禁术，不能浪费。
他道：“桑晴，你等着，等到哪一日阿霁醒来，你们再开禁术拉我出来。”
桑空落皱眉：“什么？”
晴虎发现了问题，他识海里雪问生之前种下的符箓正在发热。
他转头，大颗大颗的眼睛往下掉。
“雪问生。”
雪问生摸了摸晴虎的脑袋。
“乖一点。”
晴虎抱着雪问生的腿，“爹，不行的，桑霁会哭
的。”
雪问生：“阿霁不会哭。”
“如果她哭，你帮我哄哄她。”
晴虎不说话只是哭。
雪问生已经催动了符箓。
“这是早晚的事，不是因为林逾。”
“桑晴，我不会死。”
“所以，你要记得等阿霁醒来带阿霁来找我。”
他撑着这个禁术的时候就发现了。
天道
雪问生突然想笑，以前没想通的事在这一刻都想通了。
天道想要林逾死，也想要桑霁死。
只是现在桑霁太强，气运无比强势，天道不能拿桑霁怎么办，可百年后，千年后呢。
桑霁总有松懈的时候。
雪问生不喜欢这种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这很可能会要了桑霁的命。
他的阿霁不应该有这个可能存在。
他也是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桑盈没阻止桑霁。
不仅仅是林逾，是桑盈也想桑霁给自己争一个没有一点黑暗的未来。
桑霁的神魂肯定被桑盈做了什么。
桑霁的神魂不会散，他有机会。
而且他相信，桑霁不会那么容易被天道拿捏。
只是他不愿意在外面等。
他赌不起。
晴虎眼睁睁看着自己抱着的人一点点消散，然后再一点点凝结。
再次凝结的人不是雪问生，是桑霁。
“桑霁，桑霁。”
桑霁昏迷了过去，回答不了晴虎。
桑空落看着这一幕，压下心里的暴怒，“这里不安全，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等。”
该死。
该死的天道。
该死的命数。
凭什么！
凭什么操控她。
又凭什么要桑霁和林逾的命。
凭什么要她和雪问生凑在一起。
桑空落努力压制，去抱桑霁。
晴虎打开桑空落的手，“不准抱。”
桑空落压低的声音，“桑晴，阿霁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晴虎知道，他拉着桑霁的手将桑霁变成了小老虎，自己将小老虎抱在了怀里。
他会自己抱，只要桑霁不醒，谁都不能靠近桑霁。
晴虎抱着小老虎跑了。
直直跑到了云空城地下，这里全是他的妖兵。
他抱着桑霁坐在自己的本体上，等着人。
他给桑空落下禁制，只要桑霁醒了他会将桑空落绑过来的。
绑过来给雪问生开禁术。
小老虎静静趴在大老虎身上，晴虎看着忍不住咒骂天道。
这是他的小老虎。
为什么这么对他的小老虎。
他垂头，将脸贴在小老虎的脸上，“都怪我没有本事对抗天道。”
“桑霁，桑霁，你快醒来啊。”
“雪问生去找你了。”
“他肯定能让你醒来。”
“就像四岁时那样。”
晴虎瞧着识海里的符箓，难怪雪问生也给他种了一个。
他和桑霁是一体，转写后，只要有他在，哪怕桑霁没能从幻境挣脱出来，哪怕雪问生没能让桑霁清醒，只要他还在外面，只要转写符另一方死了，桑霁就有机会能被他拉回来。
雪问生是打算如果做不到带桑霁出来，就拿自己的命换桑霁的命。
虎大王不想雪问生死。
他摸着桑霁的爪子，“桑霁，桑霁，雪问生找到你以后你要将他也拉回来啊。”
他相信桑霁。
桑霁永远不会被幻境迷惑。
不过他心里也在打鼓，天道敢这么现身，肯定也做好了让桑霁永眠的准备。
晴虎苦恼趴在桑霁面前。
“桑霁，桑霁，你可要打败那个坏东西啊。”
“桑霁，桑霁，我想你了。”
“也想雪问生了。”
明明他们才分开这么一会儿。
晴虎摸着的头发，雪问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要不然谁给他和桑霁扎头发啊。
谁给他和桑霁做枣糕啊。
谁谁给他当爹啊。
第67章 回到原著线的桑霁“阿霁，别为我难过……
桑霁觉得很神奇,她瞧着四周，这个幻境做得好真实啊。
太真实了。
这里是桑家秘塔，每一层都有大量的封印和阵法,确保在此闭关的人能够有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桑霁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像是闭关了许久，衣服还是闭关之前的样子。
岂止是不合身,简直是丑。
她下意识去乾坤袋里找衣服,没有，倒是这一层塔门前有个无主的乾坤袋，她在里面拿出一身她勉强觉得够她现在的身量穿的墨蓝色的衣裳换上，结果还真的合身。
难道这个幻境也是根据她的想法变化的？
那她想要一串糖葫芦。
想完她看着四周,没有。
又检查了乾坤袋,也没有。
找遍了都找不到糖葫芦的影子。
桑霁：“啧。”
这么巧只有她的衣服啊。
桑霁看着身上的衣服，她穿得多了，也勉强能认出针脚，看着像是雪问生做的。
她将乾坤袋里的衣服都拿出来。
依照从小到大排好，对比后发现有几件比她身上的衣裳还要宽大，就像是给以后的她穿的似的,摸着上面的凌霄花,全是雪问生的痕迹。
这不会是原著的结局吧？
原著的结局里她闭关了很多年呢。
中间光是桑空落三人的纠葛就是好几年的事。
手指仔细摸着每一件衣裳上的绣花，所以在她闭关后,这些衣裳是雪问生给她做的？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关，不知道她出关的时候长多高了,所以雪问生凭着想象都给她做了是吗。
她检查自己的修为，应该到了逍遥期，只不过被塔内的禁术压制了,估计要出塔才能知道具体是逍遥期几阶。
闭关这么多年才涨这么点？
又查看了境界，还是逍遥境。
桑霁闭眼，半晌后浑身金光，境界顺利步入化神。
原著写得不合理啊。
她身上这套衣服看起来比她现实穿的还要宽大，她也应该比现实的她要强，怎么还弱了。
桑霁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年，她拉开塔门出去。
塔内的封印瞬间消失，没等桑霁走两步空中就聚起了雷云。
桑霁下意识想忽略，反正劈不到她。
她看见她娘了。
“娘，雪问生”
“轰隆”
桑霁话没说完一道雷就劈在了她身上，倒没有任何地方不适，只是被劈得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里没有晴虎吗？
哦，她早早就去闭关了，晴虎没来得及出来。
没等她想完，一道道骇人的雷落下，仿佛要将她劈死。
外围支起结界的桑彧担忧问桑盈：“这雷是不是超过逍遥期的渡劫雷了？”
桑盈皱着眉看着桑霁，下一刻瞧着天空突然变色，刚刚还遍布雷云的天铺满了祥云，彩虹挂着，连吹过的风都是温柔的。
她松开了眉头。
“没事，阿霁境界化神了。”
如果没有化神，这些雷其实也要不了桑霁的命，她的女儿她清楚，已经逍遥中期的修为，受伤是肯定的，但绝不会要命。
这雷劫从小对桑霁就格外的严苛，桑霁每一次的渡劫雷都比别人凶险好几倍，以前还收敛些，现在渡劫雷明晃晃奔着桑霁的命去。
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捏紧了手里刚刚收到的消息。
“霁儿怎么会这时候出关。”
怕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桑彧闻言沉默了半晌，“她该去的。”
那些事他们不好评价，况且那是雪问生自愿要做的事，他们也无从阻止。
桑霁被劈得脑袋一晕一晕的，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不清楚了。
等最后一道雷落下，桑霁直直从半空坠了下去。
桑盈瞬间闪到女儿身旁将人抱起。
检查了一遍对桑彧道：“没事，估计是体内灵力太多，暂时睡过去了。”
睡着的桑霁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闭关后雪问生像是被什么人下了降头一般着迷于桑空落，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着迷，只有雪问生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对方还能安安静静做衣裳，她在梦里瞧着像是给她的，一旦接触到桑空落，雪问生就像变了个人。
不对，雪问生喜欢人不是这样的。
雪问生不该怎么冷，也不该怎么荒唐。
不对。
一直有个声音给她说不对，但她不知道哪里不对。
直到她看见雪问生的眼里全是疲惫，雪族的长老似乎在雪问生面前说了什么，她看雪问生那双死寂的眼睛心疼极了。
却又在下一刻，雪问生看着桑空落突然换了副面孔，面色依旧冷淡，那双眸子带着麻木的欣喜。
不对。
直到她看见雪问生割破了手，献祭自己换了一个不认识的
人活。
“雪问生！”桑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顾不上别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雪问生。
“霁儿？”桑盈看着桑霁外衣都没穿就跑到院内，她急忙过去拉人，“怎么了霁儿？”
桑霁没在自己院内找到人，怎么会，雪问生不应该就在她院内吗？
“娘，雪问生呢？”
桑盈被问住了。
桑霁抓着桑盈的手，“我梦见他”
她不想说死这个字，这个字不应该和雪问生放在一起。
“娘，他人呢？”
“我闭关前他还给我做枣糕，那天”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和雪问生没说上话，她在试炼楼和桑空落打了一架后就直接入定。
她不记得自己入定了几天，应该是她娘将她送到闭关的地方去的。
她没见到雪问生。
那天雪问生有没有来看她打架？
好像没来。
那几日知道她要去闯试炼楼雪问生就心不在焉的。
早上给她梳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
桑霁大大的眼睛迷茫看着桑盈，“娘，他呢？”
桑盈闻言心里不好受，桑霁是雪问生带大的，对雪问生感情比他们都深，更何况四岁的时候要不是雪问生桑霁都活不下来。
雪问生对于桑霁，和她以及桑彧差不多，甚至比他们还重，这是朝夕相处的感情。
桑彧站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桑霁看着桑彧一身的风雪，显然是刚刚传送回来。
“爹，你去哪儿了？”
桑彧沉默良久，“抱歉霁儿，我没找到雪君的骸骨。”
那地方风雪太大，且很奇怪，太奇怪了，若不是桑空落还在里面，他甚至无法从里面出来。
桑霁呆愣看着桑彧，又看着桑盈。
骸骨？
桑盈拿出外衣给女儿披上，“雪君他他选择了一条自己的路。”
令人无法理解的路。
但她尊重。
桑霁笼统穿上外衣，下一刻就跑了出去。
桑盈：“！”
她将手里的东西扔给桑彧，“接下来你看着云空城。”
桑彧：“”
好的。
桑霁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只能凭着直觉去寻人。
她乾坤袋里有很多阵法，传送阵不要钱似的一个一个撕了用，仅仅两天，她就到了一片雪山上。
这里有一股莫名的威压，还有一片雪崖，梦里，雪问生因为血液流尽连脸都是透明的，像是一块冰，又像在水里的雪莲，轻而易举让人看见叶片上的每一处脉络。
桑霁走着走着，突然面无表情朝旁边打了一拳。
带着青火的拳风融化了大片的雪，雪水没流多久又重新冻成了冰。
她很生气。
明明雪问生已经死了。
可就是雪问生死了她才生气。
桑霁压抑半晌，从喉咙深处溢出了一声笑，带着刺骨的寒凉。
“桑空落呢？”
桑盈站在暗处，问她吗？
下一刻她就知道，不是问她。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指了方位。
桑霁声音依旧冷静，“将她还有那个雪问生救了的人带过来。”
影子点头后瞬息消失。
桑盈无法阻止，因为这是云空城下面囚禁的晴虎的妖兵，这世上除非晴虎来了，不然就是神复活了也无法阻止，妖兵不死不休。
“娘，别跟着我了，我不会杀了桑空落的。”
桑盈叹气，“霁儿，我想你也感知到了，这是雪问生的选择。”
桑霁没说话，只是朝着悬崖走去，盯着看不见底的地方，她轻声道：“我同意了吗？”
桑盈：“霁儿，他是他，他不需要你同意，霁儿，雪问生不是你的所有物。”
桑霁没什么表情，“娘，他是。”
桑盈来到桑霁旁边，“你要做什么？”
她放弃了劝说，桑霁要是那么好劝，也不会长成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
桑霁转头看着桑盈，“我要他活。”
“我没准他死。”
桑盈：“为什么呢？”
桑霁轻轻动了动眉，这还有为什么吗？
桑盈：“他太累了，他选择这种方式一定有他的想法，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桑霁：“他不想活他就能不活吗？”
桑盈：“”
“霁儿，你如今二十二了。”
桑霁黑黢黢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娘。
桑盈顿了会儿。
桑霁：“二十二了，怎么了，娘，你二十二的时候在干什么？”
桑盈再度沉默，她二十二的时候再偷学禁术，长老不让她学，她偏要学，说什么会被反噬，她认为那是无能者的托辞。
桑霁又问：“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下面的是我爹，你会如何？”
桑盈慢慢抬眉，“你爹不会为别人死，他惜命得很。”
她敢说，这世上除了她和桑霁，桑彧不会为任何人拼命，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狗样，现在年纪上来了又有了桑霁，桑彧只会更狗。
桑霁闻言呢喃，“所以雪问生真的很不乖。”
桑盈差点被桑霁带进去，“桑霁，雪问生和你不是我和你爹的关系，是我和你的关系。”
桑霁不反驳，现在是不是没那么重要。
“难道今天在下面的是我，你就不救了？”
“娘，我不想活了，你会让我死吗？”
桑霁刚说完后脑勺就被她娘打了一巴掌。
桑盈抬手，一个禁术出现，她推演着方位。
天上雷云滚滚，桑盈示意桑霁，“去抗雷，我给你算算雪问生的尸体大概在哪儿。”
其实桑霁不说，她也要推演的。
雪问生对桑家有大恩，无论如何她都要来将人的尸骨带回去好好安葬。
只是桑霁突然出关，她让桑彧先来找找看，不行回去换她来。
桑霁去抗了天雷。
抗了几十道累了她娘都还没推演出来。
桑盈收了手，又看着桑霁。
“你去找吧，在东南方，具体什么位置我算不出，有什么阻碍了我算出他的位置，这世上估计只有你能找到他。”
桑霁：“什么意思？”
雪问生去世了，桑盈也不避讳桑霁，将当年雪问生给了桑霁一半本源的事说了。
当初是雪问生不让说，现在人自己不想活了，她想说就说，若是觉得她言而无信，活过来找她算账啊。
桑霁得了方位立刻就跳了下去。
桑盈站在原地看了看，复活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若真的那么容易，她当年也不会让桑悦就这么去了，她甚至试着给桑悦改命，没成，后来不甘心想要给桑霁改命，也没成。
总是缺了什么，冥冥之中，她无法成功。
不过她当年给桑悦准备的东西或许可以给桑霁，能不能成就看桑霁自己的了-
桑霁在雪中找了几天几夜才瞧见了一片衣角，是她送给雪问生的衣服。
桑霁快速跑过去，将雪刨开，随后看见了雪里的人。
呼吸一滞。
手指小心翼翼摸上了雪问生的脸。
如果蝉翼一般，清晰看见了里面的血管。
“雪问生。”
【阿霁】雪问生也很惊喜。
雪问生已经被困在这下面十几天了，他利用转写符进来时眼前闪过走马灯一样的东西，他清楚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恍然间想起十六岁的桑霁问她，如果桑空落出事，他会不会牺牲自己去救人。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他的阿霁预知了未来吗。
原来是他的阿霁想要救他啊。
因为“自己”已经身死，他只能困在此处，他不知道桑霁什么时候出关，但他想等一等。
他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带桑霁出去，第二条以自己消亡为代价换桑霁出去。
万不得已他不想走第二条路。
他还想再看看他的阿霁。
如果桑霁也入了这个幻境肯定会来找他的。
看着桑霁的模样，似乎比现实还要大上两岁。
雪问生贪婪瞧着人，随后笑了起来。
找到人就好办了。
他的阿霁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只要杀了这场幻境的核心人物就能出去了。
一把火将他如今的身子烧个干净吧。
【阿霁】他出声喊着人，桑霁却一点反应没有，好像看不见他。
雪问生试图去摸桑霁的脸，对方也没有任何感觉。
“雪问生，”桑霁望着雪里的人，轻轻碰了碰了人的脸，“你会活的。”
“我会杀了所有跟你死亡有关的人。”
“桑空落、那个你换的人、雪族、包括人间，我送他们全都去陪你。”
“不想我成为个杀人魔头，”她低头贴上面前人的脸，带着一丝笑，“你最好最好，快些活过来。”
她不明白。
为什么她只是闭了个关雪问生就死了。
为什么她娘要说雪问生是自己想死的。
为什么？
她还在啊。
她闯试炼楼之前雪问生还在敲她的头，因为那天她揽住他的腰捣乱，将雪问生要教她的书烧了。
她又没死。
雪问生凭什么死。
凭什么想死。
她不准。
桑霁将人抱入怀中，朝着雪族一步一步走去。
别人不清楚，可她知道雪问生是怎么死的，雪族的献祭术法。
这是雪族的秘法，哪怕在雪族知道的人都很少，可偏偏她在梦里看见了。
只要抓个雪族人献祭回来就行了。
或者杀了桑空落和那个男的，将那个人的灵体融进雪问生的体内，拿桑空落的血引魂。
桑霁几乎是瞬间脑中就有了十几个方案。
“雪问生，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娘复活不了人是因为不能拿别人的性命献祭，可她不是。
妖兵里也有不少这样的方法。
实在不行她就将雪问生也做成妖兵，一个有思想的妖兵。
雪问生被迫跟了上去，他盯着桑霁的面容，闭了闭眼。
他发现了最大的问题桑霁忘记了现实，现在的桑霁仿佛真的是十六岁闭关现在才出关。
虽然桑霁看不见，但他还是忍不住捂着了眼睛。
彻底融入了幻境里的桑霁，该有多委屈啊。
他死了，为了别人死了，不曾给他的阿霁留下只言片语，不曾看着她长大。
明明桑霁是最重要的。
雪问生一遍一遍问桑霁怀里的自己。
你说过的，桑霁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舍去了性命，你的阿霁呢，你就丢下她了吗？你答应过她的，你还记得你在她四岁昏迷时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永远都会在桑霁身后。
现在独留他的阿霁委屈。
一滴桑霁看不见的水从雪问生指缝滴落。
【阿霁】
雪问生甚至不能理解自己，就算他有“自己”的全部记忆。
雪族的压迫，那缕怨气和他共生，他死了雪族才会彻底平安，所以“雪问生”也觉得自己该死了，他从当年还未踏出雪族就该死了，死了还能换个人活着，“雪问生”觉得也挺值，就当谢了桑空落当年的恩情，如果没有桑空落，“雪问生”就不会来云空城，也就不会有踏实又温馨的十几年。
可这就能死吗，桑霁在等他。
现在回想起来只剩诡异二字，他当年在雪族想死，遇见桑空落后突然就想活了，和桑空落走了一路，他又恢复了当年的心境，这中间的一切经历就像是梦。
他死就死了，可却要桑霁难过。
雪问生温柔去摸桑霁的头，瞧着抱着“他”透着怒火和委屈的人，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像针扎，又像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割开。
这里面甚至没有晴虎。
桑霁只能自己闷着。
“阿霁，别为我难过。”
桑霁听不见，雪问生一遍遍说，然而他连桑霁都摸不到。
桑霁更听不见他的话。
第68章 算了你抱着她多睡会儿
这就是死后的地狱吗？
他不该人魂都消散了吗？怎么可能会有地狱的待遇。
雪问生恍惚睁开了眼,只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刚想动一动，发现手动不了,腰间被谁固住了。
他突然很是厌烦,又是谁。
桑空落，还是别人，都不重要,他只想安安静静死去。
“滚开。”
“什么？”
雪问生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瞬间怔住了,不可置信低头。
桑霁抱着人睡了一晚，现在被雪问生吵醒了，她慢慢抬头，“雪问生,你说什么？”
雪问生怔怔看着人,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哼出一声，“阿霁。”
桑霁挑眉，她爬起来坐着，“看见是我你很意外？”
“不想看见我你想看见谁？”
雪问生慌了会儿，刚要开口突然惊醒,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霁冷冷看着雪问生,掐着雪问生脖子问：“你想看见谁？”
怎么，为了桑空落和林逾死一次还不够？
“雪问生,我想知道你死的时候想到我了吗？”
雪问生傻傻看着桑霁。
“阿霁。”
桑霁低声笑了一声，“算了，也不重要。”
雪问生心猛然间被刺了一下,他想说重要的。
可是他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想起桑霁，明明最开始还记得给桑霁做衣服，想着桑霁出关可能会长高很多，还想着给桑霁做靴子。
可是为什么后面就忘了。
雪问生想着，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瞬间傻眼。
桑霁低头看着人，她和雪问生的关系不能让雪问生活着吗？非要虚无缥缈的男女之间的爱是吗。
桑霁气笑了。
亲着人自然也不客气了很多。
莫名其妙的，她就是知道怎么亲人，似乎在哪里也做过这样的事，还很熟练。
桑霁咬着雪问生的嘴唇，舌尖就探了进去。
雪问生呆滞在床上，一时连呼吸都不敢。
是梦吧。
可鼻尖桑霁的气息，唇上的触感以及腰上桑霁的手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雪问生舌尖被咬了一口，猛然回神。
他用力推开人，“阿霁。”
桑霁被推开，半眯着眼睛，突然笑起来，“给我扎头发。”
这几天她的头发都是披着的。
雪问生喘着气，想说什么可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怎么在这？他不是死了吗？桑霁什么时候出关的，桑霁出关多久了？
他能活过来桑霁是不是做了什么？
问题太多，他的脑子现在糊成了一团。
最重要的是桑霁为什么
要亲他。
他他
雪问生想不明白，下意识先接过桑霁递过来的梳子，他摸着桑霁这一头长发，长了很多，桑霁也长大了很多，快比他高了。
雪问生手比脑子快，慢慢就给桑霁梳起了头发，也是这会儿他才发现他的手上戴了东西。
雪问生顺着看过去，是一根红绳，红绳另一边系在了床头。
他错愕看着这一切，还在墙上看见了铁链，顺着铁链看过去，另一条在他的腿上。
阿霁将他囚禁了？
桑霁自然也看见了雪问生的动作，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将发带递了过去。
雪问生一脸空白瞧着四周，这里是哪里？
不是山巅的小院，也不是城主府桑霁的院子。
他一边给桑霁梳头发一边回想，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雪山，他献祭的时候。
利落给桑霁梳了一头辫子，下意识看向对方衣服。
“怎么又将衣服打破了。”
“这件衣服可还合身，你现在多高了？”
“我给你补补。”
桑霁瞧着自己的袖口，伸手过去，“补吧。”
雪问生立刻要去找自己的乾坤袋，没找到，随后在桑霁手里看见了。
“阿霁？”他有些懵看着桑霁。
桑霁从乾坤袋里拿出针线递过去，再将乾坤袋收了起来。
“雪问生，因为你死了，所以你的乾坤袋成了无主的东西，若不是我，里面的东西就要埋在雪山里了。”
里面还有一件做了一半的披风，一只绣了大半的香囊。
听见死这个字，雪问生瞳孔一缩，补衣服的手颤了下。
桑霁好整以暇看着，瞧着雪问生给他补衣服。
“我杀了雪族十几人。”
雪问生手顿住了。
桑霁：“差点放干了桑空落和林逾的血。”
要不是她娘来了，桑空落和林逾那天就死了。
雪问生诧异看着桑霁，对方仿佛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自然又随意。
桑霁摸着雪问生的脸，“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接着杀了。”
雪问生心里泛起苦涩，他的阿霁怎么被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想不通，记忆里桑霁还是每天在他面前撒娇说今天做了什么，要他给她做枣糕的小姑娘，他缺了的这几年，他的阿霁怎么就被他害到这个模样了。
桑霁凑上去亲人，“雪问生，乖一点。”
雪问生想躲，想给桑霁说这不对，他们不该这么亲，可瞧着桑霁的模样话只能卡在喉间，他舍不得，他不知道这些天桑霁经历了什么，光是听桑霁寥寥数语便可知很苦了。
复活他不知道桑霁付出了什么代价-
雪问生在这间小屋一住就住了一个多月。
他脖子上，脸上，手上全是桑霁咬出来的痕迹，绑住他的红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将他的灵力全都封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是灵体，他估计还得吃饭洗澡。
他虽然不吃饭，但他要做饭，给桑霁做饭。
雪问生头发用发带轻轻挽在了脑后，红绳可以随意拉伸，脚上的铁链也是，限制了他只能在这间屋内行动。
桑霁在这间屋子陪了他一个月，白天在书案上不知道在忙什么，晚上就抱着他睡，不是亲就是抱，衣襟都给他扯坏了不少。
一个月只出了几次门。
雪问生不知道怎么劝桑霁，因为无论从何处想都是他的错。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也是他的错。
若他当初时时刻刻记得桑霁，他的阿霁如今也不会这么偏执。
雪问生听着旁边纸鹤的传音。
“雪问生，我晚上有事，你别等我，你先睡吧。”
雪问生闻言看着锅里的糖葫芦，先放着吧，屋里凉，放一晚放不坏的。
他如今没有灵力，连乾坤袋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去保存这些糖葫芦，也没办法给桑霁传音。
屋内书籍很多，桑霁不爱看，却也默许了这些书在这里，他推测这里是桑氏族内。
桑家人住在云空城，却不是都住在城主府，只有长老和一些执法的弟子住在城主府，此外大部分桑家人都住在族内，各种禁制数不胜数，就连他以前都没来过。
屋外阳光正好，雪问生拿起一本书看，看了两页想起桑霁最近一身血腥味回来，他翻开了一本医术，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可以放进膳食里，没什么药味，可以让桑霁吃一些。
清心凝神，别为了他生出心魔。
雪问生将屋内十几本书都翻了一遍，等回神时窗外已是夜幕。
他睡不着，他坐在桑霁常坐的椅子上，看着旁边桑霁的外衣。
这件衣服似乎是他做的，跟桑霁现在的身量比大了些。
他将衣服拿过来缝改。
连桑霁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还是有人从背后抱着了他，他才从衣服上抬起了眸子。
“又去杀人了？”
桑霁揽着雪问生的腰，将头靠在雪问生肩上，“你想说什么。”
教训她还是骂她。
自从雪问生醒来，对方一句话都没说过她。
没说她复活他不对，没说她杀人不对，没说她这么亲他不对，什么都没说，她亲他他就躲，躲不过就受着，也不生气。
一天不是给她做衣服就是做吃的，闲暇时坐在她旁边看书，写字。
像是不会生气似的。
桑霁咬在雪问生的脖子上，咬出了血。
雪问生抬手，不是推开人，而是摸着桑霁的头，安抚桑霁的情绪。
桑霁嗤笑一声，“我做什么你都这个样？”
雪问生迷茫了会儿，“阿霁？”
桑霁对着雪问生的锁骨吹了口气，“雪问生，我去族中递了信，三日后就是我们的结契大典。”
雪问生总算有了些反应，“什么？”
“不行。”
他咽下口中的苦涩，“阿霁，不行。”
桑霁冷冷看着雪问生，“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吗？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她想要她就一定要得到。
雪问生轻微侧过身，“阿霁，我知道是我不对，你不能将你这辈子和我绑定在一起，不值得。”
他可以一生都在这间屋子里，他不需要见光，不需要站在人前。
只要桑霁喜欢，想要，他都答应。
可结契不一样。
那是将两人的识海，灵力，全部都融在一起。
以后桑霁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桑霁结契了。
他在外人面前死了，可他哪怕死了和桑霁的身份也不相配。
“阿霁，我唔”
桑霁不爱听，所以就不听了。
她用牙齿磨着雪问生的唇瓣，一点一点亲进去，知道雪问生会躲，可没有灵力无法反抗的人躲不开她。
桑霁强迫十指相扣握着雪问生的手，亲着亲着发了狠，将雪问生唇瓣咬出了血。
“雪问生，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晚了，以前我会听你的，现在不可能了。”
雪问生被迫仰着头靠在椅子上，脑子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以前桑霁就会听他的吗？
大概不会。
只不过他的阿霁会比如今活泼一些，会直接告诉他她想要什么。
雪问生的血将桑霁的唇瓣上了一层红，像是吸血的精怪。
桑霁抬头，笑意不达眼底，问：“还是说，你还喜欢别人？”
雪问生立刻道：“没有别人。”
“阿霁，我是你的。”
桑霁眉头松了些，“嗯，你记得就好。”
她重新靠在了雪问生脖子上。
雪问生抱着人，感受到桑霁累了，他心疼又无奈。
他是她的。
桑霁对他或许不是男女之情，他怕她将来发现后没有退路，不结契，他永远都在这间屋子等着桑霁，只要桑霁还想见他，他都在。
除了这个，雪问生轻
拍着桑霁的背，“阿霁，不要再为我杀人了。”
不值得，为他背上那些人命还有骂名。
桑霁是云空城少君啊。
何曾和这种事联系在一起过。
桑霁没理他。
雪问生抱了会儿发现桑霁睡着了。
睡得很沉，白日估计累狠了。
他动了动手，小心松开桑霁的手指，然后将人抱起来，抱去床上睡。
为了他，桑霁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很多吧。
他轻轻摸着桑霁的眉眼，小时候大大的眼睛如今没那么圆润了，不过故意睁大还是圆的。
“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不好。”
雪问生瞬间警惕，谁，桑霁如今的修为，不可能有人能闯得进来。
“我就是你，你别抱她。”
雪问生发现声音是从自己识海深处来的。
“算了，她太累了，你抱着她多睡一会儿，别只给她做糖葫芦，她还爱吃别的，明日我教你。”
“便宜你了。”
第69章 了解不被桑霁需要的才是赝品
什么叫便宜他了？
雪问生想了一晚,那道声音是谁？
真的就像是他。
一个藏在他身体里的他。
他皱眉，为何那么了解桑霁。
比他还了解，听那个意思桑霁喜欢吃的东西很多似的。
他找遍了识海,没找到半点踪迹。
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过,昨晚说的两句话似乎是极限了。
“雪问生。”桑霁梦到雪问生在梦中给她做了一桌吃食，什么都有，她虽然没吃过却又莫名知道味道,最主要的是雪问生温柔笑着亲了她一下,问她今天还要吃枣糕吗，谁谁谁去摘了一大堆枣子。
谁？
谁去摘了她的枣子！
哦，枣子似乎不是她的，但是谁摘了！
他们摘了她摘什么？
桑霁梦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雪问生又笑了起来,这次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对方冰凉的手摸着她的脸，亲得越来越热烈。
和雪问生这个人一点都不一样的激烈。
雪问生应该是淡的，像是雪，像是水，居然也会有这么情不自禁的时候吗。
半梦半醒间,雪问生身上的香气传来,桑霁迷迷糊糊蹭上去。
雪问生摸着桑霁的头发，“今天要出去吗？”
桑霁骤然清醒,哦，是梦啊。
她将雪问生抱得更紧了一些,“你希望我出去？”
雪问生摇头，发现桑霁埋在他怀里看不见，他出声,“不是。”
桑霁的脸贴在他的脸上，雪问生忍不住碰了碰，“休息会儿吧。”
桑霁这几日哪怕是在这里陪他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整日在书案前写着画着，他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桑霁不喜欢这些呢。
真的长大了。
却是因为他才长大的。
桑霁闻言笑起来，她咬着雪问生嘴唇，手指无师自通从对方腰间摸了进去，摸着腰腹不够还要往上摸。
雪问生神情复杂，却没有阻止。
桑霁如今才二十二，正是对这些事最好奇的时候。
“”
雪问生似有所感，他识海里的那个声音又能说话了。
却半晌都没什么响动。
他突然有个想法，如果桑霁十六岁这般做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想
桑霁：“你在想什么？”
雪问生抬眼看着桑霁，“想你十六岁的时候。”
桑霁不爽，“雪问生，我亲你你是没有感觉吗？”
还能乱七八糟去想十六岁的她。
是压根不把她的亲亲抱抱当一回事是吧。
雪问生瞬间哑了。
他不是没有感觉，而是
他不知道如何说，只能试图将桑霁抱起来。
桑霁定定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只能回答，“有的。”
桑霁笑了一声，有感觉你还心不在焉，她慢慢看向雪问生的眼睛，突然下了重手。
几乎是瞬间雪问生就从脖子红到了耳廓。
雪问生抓住桑霁的手，隔着衣服，反而让桑霁压得更重了一些。
胸前被抓住，雪问生刚刚努力维持的表象彻底破碎。
本来便只能想些别的来转移注意力，这下好了，脑子瞬间什么都想不了。
“别，阿霁。”
桑霁不会听，甚至将雪问生衣带解了。
之前都只是咬咬脖子，她还没咬过其他地方呢。
雪问生倒是真的想阻止，可惜没了灵力他力气根本比不过桑霁，加上这几日的心软，抓着桑霁的手没一会儿就放开了。
人都是桑霁救回来的，只要桑霁喜欢。
他闭了闭眼，轻轻摸着桑霁的头。
“没什么好看的。”
对吧，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枯燥。
桑霁眼睛亮亮的，她觉得哪哪都好看，腰腹好看，胸膛也好看，主要是真白啊。
特别白。
桑霁在上面咬了一下，软软的。
爱不释手。
雪问生突然想起来，桑霁十六岁就闭关了，此刻也才出关没有多久，桑霁接触的男子很少，更别说情爱这种事。
他极大可能是桑霁的第一遭。
桑霁亲着人发现雪问生骤然间胸膛被一层薄红覆盖，像是羞极了。
她好奇戳了戳，雪问生除了第一天被她亲到锁骨处撇开了头露出了绯红的耳尖，从那以后都不曾羞过。
今天怎么就红了。
她打算研究一番。
雪问生受不住，干脆将桑霁牢牢抱着。
桑霁想挣脱很容易，但桑霁没有，脸贴着雪问生的胸膛，她安静了下来，静静听着里面那颗心跳动。
雪问生是献祭，献祭之人无法再被献祭，这是雪族秘法的代价，所以当时想的第一条路走不通了。
雪族十几个长老的修为和鲜血才刻出了复活的禁术。
当时那几个老头说了什么。
好像是雪族再也不欠雪问生了。
桑霁听得想笑，她了解了所有过往，雪族能有今日全靠雪问生牺牲，否则这十几人也是要献祭给圣殿的。
是雪问生一个人扛起了十几人的责任。
这些年来窥伺雪族的人不再少数。
毕竟一个躲在雪山里，拥有千万年的沉淀又格外长生的种族自然少不了窥伺。
以前雪族的旧长老还在时还能底气十足打退那些人，可那些长老选择造神，让雪问生来承担所有责任。
雪问生稍微长成便开始守护雪族。
人不用出圣殿，用精血刻画一个个阵法符箓，将雪族打造成了一座无人能攻进去的城堡，甚至雪族人不需要和外人有接触就能有雪山存活不了的作物粮食，因为雪问生布了一个逆天的阵法，雪族山谷中，四季如春。
任何种子落下便能在短短几日内长成。
巨大的聚灵阵。
给新生儿洗礼天赋的洗髓阵，好的天赋能变得更好，不好也能稍微好一点。
以及一个逆转阵。
雪问生越强，阵法越强。
雪问生一旦弱了，阵法就会吸食雪问生的一切来让自己变得更强。
雪问生死了，这个阵法便真正脱离了雪问生，成为庇护雪族子子孙孙的圣阵。
以上种种都在消耗雪问生的精气。
哪怕雪问生不选择献祭，雪问生的身子也会一天比一天不好，依照对方的修为，还能再拖个几百年，便被雪族完全吞噬。
桑霁慢慢闭上了眼，耳下的心跳有力，且越来越快。
桑空落和林逾的血只是拿来引出雪问生消散的神魂。
她没要那两人的命。
这几日杀了些闹事者，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回来的路上被她娘拎到的族中祠堂。
桑霁想着问：“昨天给我做了什么？”
“我还没吃呢雪问生。”
她狐疑望着人，“你不会听见我不回来了不给我做糖葫芦了吧？”
雪问生听着桑霁前后的话，都知道是糖葫芦了还问他，真可爱，仿佛又回到了在山巅小院的日子。
他揉着桑霁的头，“在那边桌上，我看看坏了没有。”
桑霁也不躺了，爬起来给自己随便洗了洗，做糖葫芦的果子是用灵力浇灌长大的，哪那么容易坏。
雪问生半卧在床上，衣襟敞着，某人已经跑到桌前去找糖葫芦了。
还是孩子心性啊。
他拉拢衣衫，重新将衣带系上。
“今天想吃什么？”
桑霁想不到，这一个月雪问生会做的都给她换着花样做了一遍，她咬着糖葫芦一时不知道还想吃什么。
“我教你。”雪问生识海里又传来了声音。
雪问生去看桑霁，桑霁没听见。
只有他能听见吗。
他是滋生了心魔吗？
然而这个想法在下一刻就被雪问生自己打破了。
这不是心魔。
心魔无非是根据执念而生，桑霁此刻就在这里，重活过来他见到桑霁那一刻早就没了执念。
况且
雪问生瞧见桑霁吃得睁圆了的眼睛。
桑霁不知道盘吃的叫什么，但是很好吃！
“雪问生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东西？”她说完又眯起眼看过去，“你给别人做过吗？”
“没有，今日是第一次尝试，”对方刚刚还睁圆了眼睛下一刻就眯了起来，可爱极了，见桑霁这个样子，雪问生忍不住抿唇，随后问，“很喜欢？”
桑霁听见是第一次做就低头开始吃了，她点头，“云空城的东西味道都很清淡。”
雪问生指尖被自己拽红了一瞬。
桑霁十六岁时天天和他在一处，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食物，桑霁出关后就去寻了他，无心吃食，这一个月也几乎天天都和他一起。
为什么还能有“人”比他还了解桑霁。
那个“人”就在他的身体里。
“她不是不爱清淡的吃食，她只是也喜欢别的口味的吃食。”
“你猜测归猜测，如果伤了她的心你就该死了。”
“再做一碗甜汤，她吃完这个会喜欢喝甜汤。”
“雪莲裹上做糖葫芦的糖，你没有灵力，就将碗放进那边养雪莲的寒池里凉着，晚上给她做肉饼时记得拿给她解腻，再熬一份土豆汤，熬得浓稠些，放些蘑菇。”
雪问生听见细碎的叮嘱，就如同这些事这“人”都做过。
他想问他是谁。
他并不信这“人”昨晚的说辞，他就是他，他没有旁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我今日能和你沟通的时间快要结束了，我告诉你如何做肉饼和浓汤。”
“雪问生，你要是连她都养不好你活着干什么。”
“你一个赝品能逗她一笑你就该知足了。”
声音冷淡，甚至带着些苛责。
似乎因为他让桑霁最近这么累这道声音有很大的意见。
不待见他，却又困在他的体内。
自称是他，可他不会做这些东西，否则也用不着这个声音在这里教他。
他自然想给桑霁最好的。
雪问生突然小幅度勾了勾唇角。
这个声音这会儿说这么多，刚刚桑霁亲他的时候怎么就没声了呢。
那会儿他可是清晰感知到对方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赝品？
他不知道这两个字从何而来，但无非和桑霁有关。
既然和桑霁有关
心魔也好，别的也罢，不被桑霁需要的才是赝品。
第70章 啧[啧]
桑霁当晚吃到了一个很香的肉饼,配上一碗浓稠的汤简直太好吃了。
吃完还有甜滋滋不腻的饭后冰糖雪莲。
“雪问生，你好厉害，真好吃。”
雪问生见桑霁很喜欢,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猜测,居然是真的，那人真的真的很了解桑霁。
也很关心桑霁。
每日能和他对话的时间不是贬低他就是在教他如何让桑霁高兴。
雪问生给桑霁重新编了辫子。
“阿霁，你以前见过我吗？”
桑霁吃了口雪莲,随后看向雪问生,以前见过吗？
她伸手摸了摸雪问生额头。
雪问生呆了会儿。
桑霁拿自己额头也去贴了贴，“没生病啊。”
雪问生哭笑不得，怎么是这样来看他有没有生病。
有没有生病摸脉不就知道了吗，桑霁想要知道他有没有生病,一般都是直接用灵力探他的体内和识海。
“这是和谁学的,摸脑门摸不出有没有生病。”
不对，雪问生轻轻戳了戳桑霁的脸，“我没生病。”
桑霁移开了点，带着笑问：“雪问生，你没生病你问我以前有没有见过你。”
她半岁就见过雪问生了，一岁就让雪问生跟她住在了一起。
这问得什么话。
雪问生也想起来了。
是啊,他在桑霁一岁的时候就和桑霁形影不离,他唯一空缺的几年便是这几年，桑霁在闭关,他他可能魔怔了。
否则怎么会没等桑霁出关还忘了她。
桑霁给他看的乾坤袋里有他做了一半的披风和靴子，那不是他的性格,他要做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做完。
却偏偏丢了一件绣了一半的披风和靴子在乾坤袋里，甚至往后的日子都没想起来。
雪问生迷茫道：“可能我真的病了吧。”
桑霁听见这话立刻搭上了雪问生的脉，没问题,灵力顺着脉络在雪问生身体里肆无忌惮检查了一圈，也没问题。
“哪病了？”
雪问生摇头，“现在好了，以前病了。”
桑霁立刻就收回了手。
雪问生：“嗯？”
桑霁重新拿起一块糖雪莲吃，“以前病了不来找我，现在给我说有什么用。”
她要是能提前知道这一切，雪问生别说忘记她，连离开她都做不到。
如果是以前什么都没做过的雪问生，她可以当雪问生的乖乖，她不欺负他。
现在什么都做了的雪问生，桑霁嘎嘣咬着雪莲上的糖块，她恨不得吃了他。
敢忘了她。
就算是被操控的，雪问生就没有责任吗。
她想着面前递过来一只白皙干净的手，玉竹似的，她歪头看过去。
雪问生：“咬吧。”
桑霁突然乐了，“你也知道我想咬你啊。”
雪问生轻叹，眼底晃着笑，桑霁咬着雪莲那个劲头就像要咬什么人，若是旁人气桑霁到这份上早就是桑霁火下的灰烬了，桑家人气不着桑霁，想来想去，那个人只能是他了。
桑霁抓着就咬了。
没客气，也没收着力，给雪问生咬出了血。
她喝了一口血问：“怎么不是甜的？”
雪问生没明白，什么不是甜的？
他瞧着桑霁唇边的血珠，“我不是糖葫芦，自然不是甜的。”
桑霁皱眉，“应该是甜的啊，甜滋滋的，不是糖的甜，就是甜，清甜。”
换作平时雪问生定是温柔摸摸桑霁的头，问桑霁是不是饿了。
可现在桑霁刚吃了晚饭。
且他体内真的有一个自称是他的“人”。
雪问生呼吸滞了片刻。
不可能。
桑霁从小到大都和他在一起，没有这样的人。
他现在记得和桑霁相处的所有过往，从没出现过记忆接不上的时候，所有的行为都是他清醒状态下做的。
雪问生看着桌上的碗，“阿霁，你以前没咬过我。”
自然不可能喝过他的血，这一个月来桑霁咬过他的唇瓣，可从未说过他的血是甜的。
桑霁慢慢思考，好像是，她以前没尝过雪问生的血，她以前没事也不咬雪问生啊。
她今天也不是第一天咬雪问生了，之前也没觉得雪问生的血就该是甜的。
“难道是梦里咬的。”
雪问生手指泛白，“梦里？”
提到梦，桑霁就想到了今早那个梦，她上下打量着雪问生，故意道：“梦里你也给我做这些吃的，除了这些还有呢，满满一桌，最重要的是，雪问生，梦里可是你在亲我，
亲得意乱情迷。”
特别主动。
桑霁想着就凑了过去，在雪问生唇上亲了一口。
“就像这样。”说着桑霁压着雪问生，虎牙轻磨对方唇瓣，亲进去后就开始捣乱。
雪问生被迫仰头时忍不住想，为什么桑霁会这么熟练。
不是今日才熟练了，那日他刚醒来桑霁亲他的动作就仿佛亲过很多次。
可桑霁闭关的时候才十六岁，别说体验情爱，就连这方面的本子都没看过一眼。
再出关就是现在，桑霁去哪儿学的？
雪问生忍不住一遍一遍猜测。
压抑不住心里的嫉妒。
几乎是这个情绪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怔愣在了原地，血液瞬间凝固。
嫉妒。
他在嫉妒。
他不堪闭上了眼，沉溺在了桑霁的这个吻里。
桑霁亲人时喜欢用她的虎牙刺人。
亲完以后问：“雪问生，我这次没有弄疼你吧。”
雪问生从没在桑霁面前喊过疼。
是谁给桑霁说她亲疼了他。
他厌恶不断猜测的自己，可桌上的空碗告诉他，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他的阿霁在闭关期间遇见了另一个他吗？
只能是这样了。
梦里。
梦里
他近乎冷漠想着，他要将体内那道声音杀了。
在他的阿霁什么都没想起之前。
闭关的时候让桑霁动了情，该死。
这极大可能会引发桑霁的心魔。
他睁开眼，手指摸上桑霁的脸，将所有阴暗都藏了起来，温柔道：“阿霁，不疼，我不疼的。”
“我就在这儿，别想梦里的我了。”
桑霁听完这番话，唇角刚要勾起，却在看见雪问生的眼眸时用力压了下去，她故作好奇和雪问生对视，“雪问生，你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眼里总算不再毫无波澜，以前平静得仿佛她打不破的死水。
雪问生复活后一直在迁就她。
她亲他，咬他，强硬抱着他睡，雪问生都接纳了。
这一刻才真的像个活人。
有欲望有情绪的活人。
雪问生被问住。
他想起他昨晚给桑霁说的。
他可以一直被桑霁藏在这里，可以一辈子不见光。
可现在，光是识海里那个声音就让他受不了了。
“我”雪问生狼狈撇开了头，“阿霁，我很虚伪。”
桑霁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雪问生就给她说这个？雪问生知道虚伪是什么吗？
应该知道，雪问生比她懂得东西多一些。
“然后呢？”她好奇问，这次是真好奇，想看看雪问生还能说出什么词。
雪问生半敛眸，根本不敢看桑霁。
“我不是好人。”
“你不该救我，你救了一个胆小，自以为是的人。”
“阿霁，我好像坏了，我脑中突然有一个声音说”
桑霁：“说什么？”
雪问生自私不想再往下说，桑霁已经忘了，桑霁不记得了。
他为什么还要提醒呢。
反正都是他不是吗。
那道声音也说了，他就是他。
都是他。
无论桑霁闭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都是他和她发生的。
哪怕他一无所知，哪怕他根本没在。
雪问生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阴险的一面。
半个时辰不到，他有了欲望，并且被欲望操控。
或许他一直都有，从醒来看见桑霁的那一刻起就起的欲望。
贪嗔痴，恨、爱、恶、欲。
可笑，他有什么资格去对桑霁说做什么不做什么。
桑霁需要他这样来对她好吗。
桑霁为了他做的事，败坏的名声还少吗。
缺一个他吗。
桑霁没错过雪问生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此刻的雪问生好像一团湿漉漉的雪人，正在自我厌弃。
她叹气，算了，不逼雪问生今天一定要说出什么。
她蹲下去，倾身抱住雪问生，头搭在雪问生肩上。
“别想了，坏了几年的脑子现在也不一定好了，”桑霁这句话是真心的，她闭关那几年雪问生脑子跟坏了一样，现在被复活经常木木的，还是很好看，今天终于被治好了大半，这不都有情绪了。
雪问生默默靠在桑霁肩上，就当他脑子还坏着好了，因为脑子坏了所以不记得和桑霁发生过的一切。
世上便只有一个雪问生。
他轻声道：“我很卑鄙，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不堪，别告诉我，直接杀了我。”
死在桑霁手里，无憾。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愿意的，他希望的。
桑霁听得恼了，她费劲千辛万苦复活了人，雪问生却在想着怎么死，“你太不乖了。”
她谴责看着雪问生，“雪问生，你怎么不能像我学学，不是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这么乖你怎么就不乖一点呢。”
雪问生：“”
他忍不住泛起清浅的笑容，下意识道：“桑霁大人最乖了。”
桑霁扬起了脸，这还用说。
这世上就没有比她更乖的人了，她哪天要是不乖了，责任肯定在雪问生。
雪问生配合着笑了会儿，眼底一片晦暗。
桑霁大人。
他以前都没叫过
若不是没有这个习惯，雪问生都想学学桑霁啧一声。
他在这个雪问生的身体里，其实是融了进去，只是他并不是被天道强行拉进来的，努力能维持清醒。
这两日挣脱天道才得以告诉“自己”几句话。
这个身体原本的雪问生还是融了他的欲望，否则就这人这脑子，不可能一天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让他复杂。
一边觉得便宜这人了让他格外不爽。
一边又庆幸这人脑子好了没让桑霁多生气。
看着桑霁，雪问生忍了，哪怕是幻境，他也想要他的阿霁是笑着出去的。
就当是他在操控这具身体好了。
【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