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
肌肉的酸痛, 要死了。
大跳特跳完全不顾后果的下场，就是肌肉的死亡。
周日的晨跑，周梦又一次面颊凹陷、脸色发青, 像是刚刚出笼的丧尸, 无力又艰难地挥动四肢。
好像一夜之间，她的四肢就退化了。
[是不是有点累过头了？]
光团看着她丧尸一样惨白的脸色，也感觉到很痛：[今天就算了吧？]
“嗬……嗬……做……做得……到……嗬……”
周梦嘴唇都起了皮, 两眼发直：
“现在的、嗬……体力……不行……”
拉丁舞和摩登舞都是体育舞蹈。
对于身体的软开度、体能、肌肉、体脂都有很严格的要求。
赛场上时更严格。一场比赛中，要在同一天跳完五个舞种，才会进行总排名。
以现在这样的体力，不要说是十项全能……说不定连拉丁的五项都坚持不完。
坚持不到最后一场舞的选手, 有可能成为冠军吗？
不可能的！
她摊开手, 盯着自己的手脚，两眼无光：“阻止、我的话……就把这个废掉……”
光团：……
已经累到开始威胁自己的肌肉了啊！！
它想对周梦说冷静一点,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看了过来，系统自动触发了禁言。
一瓶乳酸饮料从天而降, 出现在周梦面前。
准确地说, 是被人捏着瓶口，放到了她的面前。
“……？”
这是什么。
广告位么？
周梦抬起头，看到了穿着送货员制服、骑在自行车上的、黑发的阴湿帅哥。
……阴湿帅哥。
明明穿的只是平平无奇的职业制服，上衣的下摆仔细地扎在裤子里, 勾勒出的腰线却莫名很好看……黑色发丝很干净, 略有些长，挡住了一点视线，脸色很白，显得瞳仁格外的乌黑，看过来的目光也让人有些微微的心跳加速。
是她的邻居。
邻居, 漫画的骇客主角。为了顺便出门吃饭会出来打零工……而且总是不知不觉变成行业支柱的打工皇帝。
他这个打扮……
这次的打工，是牛奶送货员么？
和她对上目光后，青年的手指轻轻缩了下，但还是维持着递过来的动作，黑色碎发下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看过来，嘴角的一点小痣随着他抿唇的动作轻轻动了下：
“要不要喝？”
清淡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弯弯的尾音。
他的嘴唇下还有痣。
很阴湿。
周梦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站直了一点，接过对方递来的饮料。
阴湿又美型的邻居是……
她瞥了一眼系统拉出来的情报，犹豫着：
“那个……”
“张韫玉。”黑发青年轻声说，嘴角微微弯了下，“我的名字有点生僻吧？”
“……嗯。”
周梦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一开始她还认为这个人是社恐。
好复杂。
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一副社交障碍模样的人会主动搭话……
这种场合，应该怎么回复呢？
周梦思考了两秒，看了看手里的饮料：
“这个给我没关系么？”
“没关系。”黑发的青年若无其事地回答：“是试喝装。我有在兼职推销员，每天都喝不完。”
“……原来如此。”
所以推销员的试喝装，就是把应该推荐给顾客的饮料，全部自己喝掉么。
……太微妙了。
这个人果然很不喜欢和人接触吧？
毕竟是看起来很像阴湿男的、天使系阿宅……
周梦还记得上次一起坐电梯的时候，张韫玉因为担心她害怕，特地让她独自用了电梯。
“谢谢。”
她礼貌地道谢，低下头，拧开饮料的瓶盖，冰凉的触感让发烫的掌心稍微舒服了些。
她抬起手，喝了一口，睁大了眼睛。
唔！
“这个！”周梦用手捂住嘴，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个味道是……！”
张韫玉愣了一下：“好喝么？”
他迷茫地也拿了一瓶试喝装，拧开喝了一口。
“……”
青年微微垂下眼睛，看向周梦。
周梦轻轻捂住嘴，思考着：“……好普通的味道。总觉得哪里都是这种味道，以前喝过很多次一样。”
被骗了。
张韫玉弯了弯嘴角：“就是普通的乳酸饮品吧？”
“嗯。”
周梦点点头。
乳酸饮料就是这种味道呢。
张韫玉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有点轻飘飘的。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很多顾客在之前都没有兴趣，但是喝了自己喝不完分出去的饮料后，就觉得很不错，一定要预订……导致业绩越来越高。
明明为了不要把饮料推销出去，他已经每天都在努力自己喝掉了。
这种酸酸甜甜的饮料，明明味道很普通，之前销量一直是最惨淡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容易就卖出去了。
如果这次又业绩第一的话，又要换工作……
真是灾难。
“……不过，”
清冽的声音响起，他一直关注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淡粉色的嘴唇轻轻扬起：
“也许是因为我有点口渴的原因，口感反而有点清爽……意外的也很好喝。”
周梦握着瓶子，又喝了一口。
……感觉，有点想预订一点。
难道说，她也意外地被主角的推销能力攻略了么？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和主角面面相觑了几秒。
周梦：“可以预订么？”
张韫玉：“……”
“嗯。”他微微垂下眼睛，嘴唇带着那颗小小的痣轻轻弯了弯。“……可以。”
“请在这里签字。”
张韫玉拿出一份订单表，下意识要打开自己的手机：
“还有我的……”
他动作顿了顿，手指以肉眼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操作了一下，亮出了新的二维码：
“我的工作联络方式。”
……好危险。
眼睛微微下瞥，凝视着少女低头加联络方式的动作，张韫玉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微微的发紧。
差一点、就被看到了。
YUYU的聊天界面，还有和zozo的游戏截图。
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YUYU也知道迟早自己会让zozo知道实情，也想让zozo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
现在还不行。
今天迫不及待说出了名字，已经有点奇怪了。
他看了一眼工作软件上，熟悉的zozo的联络方式，收起了手机和订单。
张韫玉单脚撑地，把住自行车，黑色碎发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包裹过来：“你每天都跑么？”
“嗯。”周梦点头，又补充道，“虽然今天跑得不太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简直像丧尸出笼。
还被认识的人看到了。
她的风评……又下降了……！
仅存的羞耻心，让她的脸颊开始红温。
张韫玉没接话，只是从车筐里又拿出一瓶同样的乳酸饮料，递了过来：“给。”
周梦：“……？”
“这是备用的。”他语气很轻，解释道，“反正我也喝不完。”
周梦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我的订单也是你送么？”
她和邻居就住在同一个地方。如果是邻居送的话，对方工作的时候还会路过家门，感觉很奇妙。
不。
张韫玉心想。
今天是牛奶送货，上个月是快递分拣，上上个月是便利店夜班。
前·送货员、送货领队、便利店店员、便利店店长、消防员、消防员队长、水电工、水电工领队、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头……·打工王的生活就是这样。
打工的种类很多呢。
不过，他看着周梦，轻轻地“嗯”了一声。
邻居是独居的女性。
而且让陌生人随便进入自己的领域，对张韫玉来说也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事。
其他的人都不能送邻居的订单。
还是他来比较好。
张韫玉尽量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视线和想法，侧过脸，看了看不远处她跑过来的方向，下意识估算了一下距离。
好像已经跑了挺远……
感觉很辛苦。
“你还要跑吗？”
周梦：“？”
张韫玉垂下睫毛，深黑色的眼睛若有若无的看过来：“运动过度的话，乳酸堆积会更严重的。”
“……”
被恐吓……不，是提醒吧。
周梦稍微反省了一下。
她确实、有点亢奋，身体管理又忽视了。
“好。”周梦接受了好意：“我马上就回去休息。”
张韫玉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回答。他低头看了眼时间，重新握上车把：“我要去下一家了。”
“再见。”周梦点点头。
“再见。”
张韫玉踩上踏板，自行车缓缓向前滑行。拐过街角，消失在了晨光里。
周梦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两瓶乳酸饮料，注视着对方消失的转角。
1。
2。
3。
4。
5。
光团恢复了对话功能：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也回去吧？]
“……”
邻居……果然有在看她么？
是在拐角那里，停下来盯着她看的吗？
周梦慢慢点了下头回应光团：
“好哦。”
锻炼需要循序渐进。
周梦抱着饮料瓶，往回去的方向走，顺便看了下手机。
她点开聊天软件，给之前就很在意的YUYU回复了讯息。
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
[14小时前]
[YUYU：今天上线么？]
[YUYU：开了新地图哦。]
[YUYU：周周的吸血鬼，应该也可以拿到新身份了。]
[13小时前]
[zozo：对不起，今天有舞蹈课]
[YUYU：没关系]
[YUYU：我会等着的。]
聊天记录就停在这里了。
YUYU……
真是个体贴的人啊。
周梦打完字，点击了发送。
[zozo：今天忧忧可以上线么？]
这次，YUYU还是以前那样、好像活在网络上一样立刻回复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讯息。
[YUYU：一直等着哦。]
…………
张韫玉回复完讯息，切换了界面。
[张：今天请假。]
对面呆滞了一秒，立刻回复。
[牛奶：！！]
[牛奶：那个，货品都没有关系，现在就让人接手！不过，]
[牛奶：你明天还会回来么？]
[张：嗯。]
[张：还没有辞职。]
[牛奶：好！这样就太好了！]
解决了。
他正要关闭工作软件，又在工作界面看到了熟悉的头像。
[zozo：我是周梦。]
周周。
张韫玉的手指顿了顿。
会对他说出真名了……而且是以邻居的身份。
他放轻了呼吸，黑色的眼睛垂下，被碎发和睫毛半盖着，站在街道的拐角，无声地凝视着手机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聊天界面。
[zozo：我的饮品不着急，下班的时候带回来就好了。]
[zozo：谢谢饮料【图片】]
“……”
有点烦恼啊。
和zozo的游戏，还有给zozo送乳酸饮料的事，两件都想做。
YUYU陷入了困境。
【YUYU并没有对自己是沉重系男子有任何认知。】
YUYU打开打零工用的联络软件。
[张：不请假了。]
[牛奶：？]
第32章 第 32 章 把zozo存入他的世界……
时隔两天, 周梦再次打开了游戏。
只隔了两天而已。
《废都》这个游戏，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打开游戏的时候，没有直接出现地下研究所, 而是在黑色的屏幕上慢慢浮出一行白色的字体。
【欢迎回来, 周周。】
“……啊。”
她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感叹。
YUYU总算、开始研究玩家交互了么？
这行文字很快消失，界面回到了地下废弃的研究所。
她的角色，依然是金色头发、肤色苍白的吸血鬼, 手里把玩着银色的小刀，但穿着的已经不是一开始的白色病服，而是从医生那里购买的风衣外套。
黑色的风衣很长，几乎像是斗篷一样披在肩上。
这种风格沉闷的服装,配上吸血鬼苍白的脸、淡金色的柔顺长发还有红色的眼睛,又意外的被柔和冰冷的气质中和了。
周梦还是很喜欢这副打扮的……和她过去几个周目在老板身边时很像。
YUYU的改造人安静地站在吸血鬼身边。
他还是戴着面罩，一身白色的长袖长裤。
[YUYU：早上好。]
[zozo：早上好, 忧忧]
周梦操控着吸血鬼小人，发完问候的消息后, 突然扑向了黑发的改造人。
【你袭击了YUYU】
【要进食吗？】
【吸血/狠狠地吸血/放开他】
周梦一如既往地选择了【狠狠地吸血】。
吸一下……两天没玩了, 好想吸忧忧的血。
不过，这次并不像一开始那样，直接就开始吸血，反而继续弹出了一行提示。
【YUYU渴望你的进食。】
……咦？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还没有其他反应, 游戏里的吸血鬼便抓住一动不动的YUYU，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被你吸了血，YUYU脸色苍白，忍耐着失控感。】
【YUYU可以失去的血液还有：4/5。】
【要继续进食吗？】
【吸血/狠狠地吸血/放开他】
“！”
这、这个是……莫非是她想的那样么？
YUYU增加了互动的内容！
真不愧是优秀的游戏开发人。
轻易就猜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
屏幕上，被金发的吸血鬼咬住、毫无挣扎的改造人, 黑发下的脸色有些苍白。
……好、好想试试看！
聊天界面里，YUYU也什么都没说。
那就是，可以继续的意思吧？
出于某种好奇和跃跃欲试的心情，周梦移动鼠标，点了一下【狠狠地吸血】。
【你继续狠狠地吸了YUYU的血。】
【被你吸了血，YUYU的身体颤抖着。】
【YUYU十分煎熬。】
【YUYU可以失去的血液还有：3/5。】
【要继续进食吗？】
【吸血/狠狠地吸血/放开他】
屏幕里的改造人，被她抱在怀里吸血，身体微微颤栗起来。
原来会有不同的反应……
这样的话……
周梦犹豫了一下，在聊天界面输入文字。
[zozo：……YUYU？]
对面很快回复了她的讯息。
[YUYU：要吸完试试看么？]
得到了允许。
游刃有余的感觉……！
毕竟只是在游戏里吸血，现实里的YUYU并没有受伤。
但是画面里浑身颤抖的改造人、说出这样冷静的话，有种微妙的矛盾和割裂感。
……说实话，周梦一直觉得YUYU设计的这个动画有一点刺激……但是、嗯，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毕竟这个是YUYU特地加的反应么……
嗓子有点渴，但是又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去喝水。
继续试试看好了。
【吸血】
这次，就温柔一点吧。
吸血鬼小人放松了力度，这次只是浅浅地咬破食物的皮肤，红色的像素点从YUYU脖子上冒出来。
但是，明明是温柔的动作，游戏里的改造人反应却变得强烈起来，像素小人僵直了一下，反而抓住了吸血鬼后背的衣服。
咦？
【你放松了吸血的强度。】
【强烈的被吸血感骤然消失，YUYU难以适应突然变化的感受。】
【YUYU的身体抽搐着。】
【YUYU可以失去的血液还有：2/5。】
【你太邪恶了。】
她没有。
这是污蔑。
周梦面色镇定，脸颊却火烧一样开始发热，她捂住嘴，思考了一下。
温柔地吸血反而会让被进食的对象难受……
那么，难道一直选同一个选项才对么？
【要继续进食吗？】
【吸血/狠狠地吸血/放开他】
她沉思着，选择了【狠狠地吸血】。
【你一口咬下去，狠狠地吸了YUYU的血。】
【YUYU再也承受不了你的食欲。】
【YUYU倒下了。】
【你把YUYU的血吸到最后，终于结束了甜蜜的一餐。】
被反复【狠狠地吸血】【吸血】【狠狠地吸血】的改造人，颤抖着，慢慢跪倒在金发的吸血鬼腿边。
周梦：“……啊。”
等等啊……这个……这个不是她的错……！
YUYU可以失去的血，不是应该还有1/5么？
还是说，最后一口气吸太多了？
她忍耐着脸颊和手指发麻的感觉，僵硬地拉开聊天界面，试图打字。
[zozo：YUYU]
[zozo：那个]
也许是猜到了她现在大脑空白的状态，对面的人很快就好心地回复了。
[YUYU：好玩么？]
周梦：“……”
好可怕啊。
[zozo：为什么是这么详细的过程？]
[YUYU：你好像喜欢吸别人的血呢。]
喜欢是喜欢……、
毕竟游戏里作为吸血鬼，吸别人的血才有趣吧？
[YUYU：那，回答是？]
[zozo：。]
周梦忍不住捂了下滚烫的脸，耳朵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脉搏了。
[zozo：……好玩的。]
[YUYU：嗯。]
对话框从倒在地上的改造人头顶冒出。
[YUYU：我知道周周一定会喜欢的。]
“……呃……”
心情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个人是危险人物吧？
游戏的吸血环节结束，周梦捂着脸冷静了一下，看了一下新的内容。
[YUYU：新的身份，可以解锁了。]
【你在地下研究所徘徊许久，还变成了吸血鬼，终于积累了足够的素材。】
【交给医生后，你获得了伪造的身份。】
【你成为了废都的新居民。】
游戏里，吸血鬼小人的信息弹了出来。
【人物名称：zozo（可修改）
人物种族：吸血种
人物身份：废都·堕落的吸血鬼
请选择人物关系：YUYU的____】
终于成为了废都的居民……
而且现在是堕落的吸血鬼……好时髦的设定。
不过周梦最感兴趣的，是人物关系那里。
[zozo：这个人物关系，可以自己填么？]
[YUYU：可以。]
YUYU在设备上缓慢地打字。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动着，发出“哒哒”的声音。YUYU的手指很灵活，脑速很快，要输出文字其实只是一秒的事。
但是zozo很忙，很不容易才可以一起玩这么久。
如果世界是电子的就好了。
那样的话，无论zozo在哪里，他都可以知道、看到。
但是，现实的人类是复杂又脆弱的个体。
需要小心地对待。
耐心点、体贴点，不要让对方受到伤害。
[YUYU：不过会有特殊互动的，只有几个可选项。]
周梦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忧忧说的，应该是系统会自动检测角色的设定，给出对应的反馈。
就像有的游戏里，主角如果设定为某些特殊的名字的话，会得到属性的额外增加，或者在游戏中会听到其他角色叫自己名字的语音。
虽然可以自己填写不同的关系，不过还是这种特定关系最有可玩性。
那么，还是先看一下有哪些关系可以选择吧。
她点了一下空白处。
下拉菜单唰地展开：
【请选择人物关系：YUYU的____】
【朋友】
【仇敌】
【主/仆】
【吸血鬼】
【乞丐】
【自定义输入】
每个选项后面都跟着小小的备注，朋友和仇敌很好理解。
至于【吸血鬼】和【乞丐】……选项旁边，都有个小小的星标——这是推荐的特殊关系。
周梦：“……”
吸血鬼就算了，乞丐是什么啊？
这个人还没有忘记上次的玩笑么？
[zozo：……乞丐？]
[YUYU：嗯。]
不要这么冷静地回答……！
绝对是故意的！
[zozo：除了丧失尊严之外，还有什么用么？]
[YUYU：可以跪在我面前要钱。]
啊啊啊啊啊——不要——
不要说了。
这个人完全没有羞耻感，轻易就说出了别人说不出口的话！
不愧是被问到“如果我说想当乞丐你会怎么做”的时候，会说出“要第一时间到那里”“想试试看，周周跪在我面前要钱的话，我会有什么感觉”的人。
[zozo：请忘记这件事]
[zozo：感觉很丢脸……]
她的风评要终结了。
[YUYU：忘不掉……]
[YUYU：印象太深刻了。]
[YUYU：真的不想试试看吗？]
这种事情，应该果断拒绝。
[zozo：不。]
[YUYU：……那]
[YUYU：要选吸血鬼么？]
吸血鬼……是特定的种族关系吧？
比起普通的朋友和理所当然不会选的仇敌，以及看起来就很微妙的主仆……果然还是吸血鬼比较好？
“……”
好想选主仆……！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
[zozo：如果选主仆关系的话]
[zozo：YUYU会想做主人，还是做仆人呢？]
无论哪个的发展，都很有趣……
对面的人慢吞吞地回复了。
[YUYU：周周想做我的主人，还是说我的仆人呢？]
……被反问了。
直接开口问，是不会得到正面回答的吧。
周梦对着【主/仆】的选项挣扎了一会儿，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心思，艰难地把鼠标移动到【吸血鬼】上，点了一下。
【你成为了YUYU的吸血鬼。】
【YUYU成为了你的食物。】
【YUYU成为了你的人类。】
这样就建立关系了。
【你可以随意对YUYU吸血了。】
[zozo：这样就可以了么？]
[YUYU：嗯。]
【你抵达了废都。】
画面里，穿着黑色风衣的金发吸血鬼化作蝙蝠，吞没了一身雪白的改造人，一起离开地下研究所，进入了新的城市。
周梦欣赏了一会儿过场动画，就看到游戏画面上浮出了一行像素字体。
【获得结局：MY FOOD.】
啊。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结局了？
周梦望着黑色的屏幕里，并肩站在高处的吸血鬼少年和雪白的人类青年，风把两个人的头发和衣摆吹乱，两人一直站在一起。
她慢慢地缩在椅子里，有些回味着。
[zozo：这个游戏就这样结束了吗？]
YUYU似乎一直关注着。
[YUYU：嗯。]
[YUYU：我想留下这个，做成新的、不变的内容。]
[YUYU：要不要做npc？]
NPC？
[zozo：我的角色来当npc么？]
[YUYU：是的。]
[YUYU：我也一起。]
这个说法……
[zozo：如果不的话？]
[YUYU：建立了关系的角色，会在游戏里一起删除。]
果然……
周梦从YUYU的说法里隐约有感觉了。
也就是说，zozo和YUYU两个角色会一起消失。
[zozo：我和忧忧，已经是很要好的关系了吧？]
屏幕那一边的人，保持着静止。
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暂的数秒，YUYU透过电路，回复着文字。
[YUYU：你也应该]
[YUYU：有感觉吧？]
YUYU没有确切地回答。
……那种感觉。
虽然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询问过彼此现实的情况，但是彼此对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的、感兴趣的，若有若无地渐渐渗透到认知里。
和忧忧对话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被关注着的感觉。
没想到现实里要扮演路人NPC，游戏里也要做忧忧的NPC……
那么，她就会以金发红瞳的堕落吸血鬼形象出现在YUYU的游戏里了。
[zozo：我是特殊角色吗？]
…………
张韫玉无声地垂着眼，盯着屏幕，听着自己身体里鼓噪的声音，不知为何感觉头脑有些发热。
[YUYU：嗯。]
电子的世界是YUYU的领域。
把zozo存入他的世界。
他所怀抱的，就是这样纯粹的想法。
第33章 第 33 章 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业……
周梦坐在书桌前, 电脑屏幕的光倒映在脸上，泛着淡淡的幽蓝色。
她在看新闻。
当地的报道，论坛的讨论, 还有社交媒体的动态……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只要是和案件有关的，她都会记下来。
做完这些后，开始学习唇语和读心术。
[你在晚上自学唇语, 效果很不理想。]
系统的总结又冒出来了。
学习的效果又是“不理想”——！
真想得到超能力啊！
周梦看向光团，纯真道：
“小光，就没有那种吃下去就会突然觉醒读心术的果实吗？或者被某种昆虫咬一下，就可以觉醒隐藏的基因……”
她有时也会产生走捷径的扭曲心情。
光团：[没有呢……]
光团心虚。
它只能给小梦看一下情报……
光团沮丧：[我真是太没用了。]
“没关系, 小光。”周梦安慰道：“你可以照顾我。”
周梦的心情很平静。
她对自己的水平很有心理准备, 这种都市传说一样的技能，学不会才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可以在伊甸的内部网络里得到很多可以学习的信息, 但是一个人研究也会遇到疑问。
周梦放下笔，对着笔记陷入沉思。
只靠自己的话, 果然有些困难……
如果可以得到指导就好了。
可以利用的时候, 就利用周边的资源吧。
周梦拿出手机，想了想，翻开联络人的界面。
被置顶的联系人是米哈伊尔。
如果给老板发讯息的话，对方瞬间就会回复。
和那种喜欢隐藏行踪、小喽啰不可能接触到的Boss不一样, 米哈伊尔可以做到瞬间回复, 还能关注所有员工的状况……
因为他连入了许多电子设备。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着她的数十个摄像头那样，米哈伊尔有着很可怕的信息处理能力。
过去的16年里，她也有可以随性一些、向米哈伊尔提出请求的时候……不过现在不行。
还没熟悉到那种程度。
对于Boss，现在需要保持尊敬。
周梦切换了界面, 找到孙真。
[小梦：孙真会唇语吗？读心术呢？]
[孙真：欸？]
[小梦：我想学。]
[孙真：这个呀]
[小梦：不会？]
[孙真：眼睛可以看到的距离的话，我就可以用耳朵听到了。]
[孙真：判断对方的想法也是靠直觉。]
[孙真：对不起~~~]
孙真是直觉派呀。
的确，很符合他给人的印象。
不过这家伙的五感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
听觉这么敏锐，视力似乎也远非常人，身手敏捷……不知道其他方面是不是也很敏感。
这么强的家伙，竟然是她的搭档，难以置信。
虽然最开始是来监视她的可疑风衣男，不过现在，关系已经亲近了不少……
[小梦：那么在我学会之前，就拜托你了。]
对方很快回复了。
[孙真：好呀。]
[孙真：什么都可以依靠我~~]
虽然平时作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偶尔这种时候，又会觉得他很可靠呢……
猫，是甜的。
周梦关闭手机，坐在床上，按摩了一会儿酸痛的肌肉，钻进了被子。
“小光，给我盖被子吧？”
[遵命！]
光团使出变成红温光团的力气，给她把被子拉了上来。
“谢谢你。”
在阳光下晒过的被子很蓬松，软软的，有一股甜甜的香味。
她埋在被子里，最后发了一条讯息。
…………
[小梦：那我想一边晨跑一边吃灌汤包。]
[小梦：孙真先帮我试试看会不会呛到吧？]
[孙真：欸——~]
…………
结果还是一起去店里吃了。
“为什么漫画的主角就可以一边跑步一边吃东西呢？”
周梦夹起一个灌汤包，发出了疑问。
“我每次尝试这么做都会噎到呢。”
这里可是漫画世界。
为什么漫画的经典场景，就不可以实现呢？
“那种事情做不到的吧？说不定还会咬到舌头，很痛的哦。”
孙真捏着一次性筷子，轻松地掰开。他也夹起一个灌汤包，咬了一口立马浑身一震：“好烫……！”
啊。
孙真是猫舌头？
真的哪里都很敏感呢……
周梦看着他捂住嘴的样子，眨了下眼睛，把冷水推过去：“怕烫的话就不要吃那么急啊。”
黑发的帅哥喝了一点水，微微拧起眉头，盯着碟子里的灌汤包，露出烦恼的表情：
“但是那样吃的很慢……真难办啊。我对这种食物不擅长。”
开始抱怨了。
周梦看着孙真抱怨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这个人会出现在早餐店里也很有趣。
怎么说呢……每次见面的时候，孙真都打扮的很好看，今天也穿了剪裁干净的衬衫，搭配着面料精细的黑色西裤，因为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所以没有穿外套。
但是他喷了香水。
发型也很清爽。
虽然穿得很好看，但是身上那种邻家大哥哥一样的氛围，出现在这里又并不突兀。
会用这种打扮去便利店里买吃的，或者在小摊上买零食……算是有种随和的帅哥的感觉？
“反正没有着急的事。”
周梦单手撑着下颌，欣赏他完美的脸，随意道：
“你就慢慢吃好了，我会等着的。”
孙真：“……咦？”
他新奇地抬眼，看向她，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有点意外。
“？”周梦：“怎么了？”
“……没什么~”
孙真嘴角上扬，露出了笑脸。
他重新夹起汤包：
“那等我一下？”
“嗯。”周梦爽快地同意了。“再点一份吗？还可以吃下吧。”
“哈哈。你食量真好啊。”
“因为我还在长身体。”
“嗯，很有道理。老板~~这里再上一份——”
“……”
…………
接下来的日常，恢复了稳定。
天气慢慢热起来，人的状态好像也在不断攀升。
学习、打工、训练，还有等待YUYU的游戏。
米哈伊尔交给她的工作，还是那么棘手。
不过周梦稍微有些习惯了。
换好手套，帽子、防护服和口罩把全身都包裹起来，触碰带血的东西也像是隔了一层，除了肉眼的刺激，其他的东西都渐渐变得熟练。
被消毒水味包裹着也很习惯了。
只要解决的话，整个人都会陷入亢奋的状态，去舞蹈室就可以把汗水全部流干。
“唰”——
旋转时的动作把裙摆的流苏扬起，手臂和双腿的肌肉被控制着，流畅地舒展，行云流水地完成了干净的结尾。
虽然方法还有些粗糙，但周梦几乎每次都可以进入那种类似“ZONE”的领域，身体的消耗大幅度上升。
简直像是在爆发的火山。
梅立这么想。
“真的只报名拉丁的项目吗？”
她靠在岛台上，看着周梦填报名表，点了点另一张摩登的表：“不试试摩登？你学得不错的啊？”
周梦把自己的名字写好，“嗯”了一声，轻轻捋开颊侧的发丝：“我只有拉丁的水准足够参赛……摩登的练习太少了呢。”
——练习太少，是因为你根本不和人合舞吧？
梅立想这么说，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眼角落里背对着这里的金发少年。
……苏叶就在那里。
虽然都在一个练习室里，却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距离，不轻易入侵对方的空间。
苏叶和周梦，两个人自从那天嗨上头一起跳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合舞过。
本来还以为周梦愿意尝试了，结果根本没有继续嘛……
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微妙的默契。
等周梦撑起身体的时候，原本背对着这边的少年，又无声无息地侧了侧脸，绿色的眼睛瞥过来。
嘶。
梅立有点头疼。
“心思多的家伙最难搞了。”
梅立嘟囔了一句，把报名表收了起来。
…………
高强度的训练，让周梦的食量再次增加了。
“……小梦？”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丽丽惊讶地看着她餐盘里的数个碟子：“你吃这么多没关系吗？”
“嗯？”
周梦停住筷子，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部空间，确认没有问题：“我最近加强了训练，消耗的卡路里变多了……体脂率没有问题。”
“这样啊。运动员真辛苦呢。”
“啊……”周梦愣了下，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子。
丽丽一头雾水：“怎么了吗？”
“运动员。”
周梦放下筷子，想了想，露出了一点笑容：“丽丽说我是运动员，感觉有点高兴呢。”
拉丁舞和摩登舞，虽然是体育舞蹈，但是因为在兰国不算很普及，很多人并没有把这种舞蹈当作体育项目。
明明是她在开心，丽丽的脸反而变红了一点：“啊，我只是，那个，因为小梦很认真也很专业……和专业的运动员很像嘛。”
运动员啊……
专业的舞者，除了要锻炼舞蹈的素养，的确也要像运动员一样，用专业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身体。
在成年之前，舞者的身体还会继续成长。
体重、肌肉、骨骼、身高……这些都会不断更改自己对身体的认知。
很多选手年幼时的成绩非常耀眼，进入发育期后反而开始出现下滑，很大原因就是无法适应身体的变化。
四肢变得沉重、胸口变得难受、小腿因为长高而抽筋疼痛。
稍微懈怠的话，就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陌生了。
她已经经历了8次这样的成长。
周梦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团米饭，送入口中，凝视着自己似乎变长了一点的手。
她好像长高了一点。
要用珍惜的态度对待和自己一起前进的身体。
最近一直熬夜工作，或者在深夜跳舞、不管不顾地训练，是她懈怠了。
就算想成为全能的选手……太心急也只会变成其他人的踏脚石。
……
“要减轻工作量？”
屏幕那一端的人问。
她的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串“EDEN”的哥特字母，并没有展示老板那边的景象，但周梦知道，米哈伊尔现在正在基地的地下室里。
宛如城堡一样的基地，纯白的地下空间里，是数不清的、让人看不懂的电子设备。
老板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那里。
他并不常通过电话和部下对话，而是用文字信息来联系……因为这样更快、更方便，以米哈伊尔的处理速度，同一时间可以兼顾十几人的情况。
即使现在和她进行通话，也只有老板可以看到摄像头对准的她的脸，周梦则什么都看不到。
“是的。”
周梦对着电脑上的“EDEN”说。
摄像头闪烁着红光，记录着她的面容，就像是在被眼睛注视着一样。
这是米哈伊尔的眼睛。
“有理由吗？”
他问。
以她的水准，要完成这些清洁的工作并不是问题。
老板应该是最清楚的。
一开始做的太好，就会让人不断提高评价。
可恶！！！！
为什么她要这么强呢？？
为什么作为青春期的少年，要在深夜给反派当凶案清洁工……！
她最终还是要走上这种道路吗？
“……现在的工作要完成的话，每次都要持续到凌晨。”
周梦黑色的睫毛微微垂下，面色镇定，背后冒着冷汗：“虽然会有休假，但这样会影响我的训练和身体状态。”
说、说出来了。
实在太像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炮灰发言了！！
被父亲卖给神秘组织、从而为反派工作的人，说出这种话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经典情节——接下来就应该是被年轻有钱的mafia首领疯狂爱上……
……不，没希望的。
米哈伊尔会对她的品味露出不忍的神情。
那么，难道是这样吗？——作为无知地拒绝黑手党的要求的、没有眼色的路人，被问到‘你以为自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之类的话，然后一颗子弹射入太阳穴——
“……我想你误会了。”
秀丽而沙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些许电子的质感，打断了越来越可怕的联想：
“我对你的要求，应该只是每天为我工作两小时。”
周梦愣了一下。
每天工作两小时……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给她的工作，无论是哪个现场，都不可能在两小时内就可以完成清洁工作。
……还有用水也是。
每次清洁，都要用到那么大量的水，这样异常的用水量，真的不会被怀疑么？
她看着屏幕上一片空白中，唯一的“EDEN”，感到有些费解。
“……但是……？”
如果真的每天只做两小时的清洁工，那么那些现场只能清理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狼藉就会放着不管了。
被发现几乎是必然的。
这样也没关系吗？
那她为什么每次工作都那么努力呢？
虽然周梦并不打算包庇老板，但如果老板的事现在就被发现的话，这个漫画世界！！是会毁灭重来的——！！！
然而，米哈伊尔的态度并没有动摇。
“……明天，我会再给你一个任务。”
他说。
“会有人协助你……不要担心。
“在这个任务之后，来基地见我吧。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代号。”
代号……
每个伊甸的员工，都有可能可以得到代号。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的。
周梦也是后面几次周目，才得到了代号。
她的代号，除了第一次很普通，之后一直都是同一个……
“好的，米哈伊尔。”
她说。
[你的工作做的太好了，老板非常欣赏你，表示要给予你行动名（代号）。]
[你真希望自己在工作上的天赋没有那么强悍。]
[“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业绩！”你心想。]
[你感到苦恼，你真希望老板不要对你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和重视。]
[为什么警察还没有发现组织的可疑之处？]
[你感到疑惑。]
[再这样下去，你恐怕要在入职短短几个月后，就成为这个神秘集团的重要员工了。]
伴随着系统的总结，和boss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屏幕上的“EDEN”一闪，界面退回主页。
米哈伊尔切断了联络。
第34章 第 34 章 我也是有相处得来的邻居……
明天会有任务啊……
关闭和米哈伊尔的联络后, 周梦就决定休息了。
爬到床上时，系统突然冒了出来，从空中洒下一堆粉色的小花：
[叮叮叮咚咚~小梦——~]
光团绕着她飞了一圈, 从空中投放画面：
[漫画的剧情更新了！]
“！！”
周梦“嘣”地坐直。
“是哪本漫画？”
作为漫画世界的路人, 周梦是涉及不到多少主线的，能看到的剧情也很少。
之前的8次轮回，能看到最多剧情的是《雅各布之梯》；至于舞蹈番和幻想番, 基本只是看一下人物的设定图，还有涉及自己的那几个分镜而已。
光团把漫画投放到她面前：
[这次更新的是《你的灾难》。]
咦……是邻居。
她还是第一次拿到幻想番的漫画剧情。
漫画封面画的是作为死宅的主角。
青年一头黑色的头发，发丝遮着上半张脸，坐在地板上, 一只手拿着像素的银色小刀把玩, 另一只手捏着叉子，戳着蛋糕上的草莓。
环绕着他的是甜品和游戏宝箱。
嗯。
……感觉……好酷……！
因为网友YUYU, 周梦对像素风的东西好感度飙升。
如果世界也可以像游戏一样，只要运动就可以增加体力值就好了。
跑步到达学校, 就可以增加经验值。
周梦趴在床上, 看着封面的主角，又有点想玩游戏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看看漫画剧情，也许可以有些收获。
周梦翻过封面，很快看到了剧情里的张韫玉。
作为主角的青年整张脸和身体都被涂黑, 翻开的书页好像是在透过他双眼看出去的视野, 毫无保留地写着他的故事。
【社会和大家对成功的追求太过头了。】
【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没关系。】
【大家可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伴随着这样的自白，头发半遮住眼睛的主角作为社会的异类，坐在教室的角落，用手机连接了骇客的网站。
漫画页面上出现了很多读者的弹幕：
[出现了！]
[终于有更新了！黑骨好慢！]
[主角的发型每次看都让人很亲切诶，好像在镜子里看到过]
[想不明白为什么画死宅漫画……难道黑骨觉得死宅还会想看死宅的故事吗？加入书架]
[没意思, 加入书架]
周梦简单暼了两眼弹幕，趴在床上，慢慢地翻过一页。
虽然设定是骇客，但《你的灾难》是一本日常向轻喜剧的漫画。
主线剧情是主角作为骇客的日常生活。
短短两年时间，张韫玉在和骇客组织的智斗中，成为了国际上备受瞩目的怪物新人。
然而现实里的主角，还是一个封闭的青年。
会在公寓蹲守10分钟，就为了等其他人都离开再使用电梯。
张韫玉：【邻居平时会在7点出门。】
张韫玉：【得和对方错开时间。】
就像某种蹲点npc行踪的可疑玩家。
[……啊。]
[主角好没用喔wwww]
[可是和别人挤一部电梯还要被看几眼真的很恐怖555]
[能理解，很想躲起来]
[刻意关注邻居的行踪，感觉有点可疑……]
[主角就是阴角啊。]
[心情好微妙，我觉得我被黑骨监视了]
[一定是黑骨自己也会这样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真实！]
[是谁上一话还在说自己可以和邻居和平相处啊？]
“……嗯……”
周梦看着蹲守门口，想等她出门再出门的张韫玉，有一种怪怪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次、大概、嗯……就是失败了……
果然，久等不到邻居动静的主角，因为肚子饿要去楼下买吃的并且打工快迟到了，忐忑地出门，按下电梯按钮。
“叮——”
他和电梯里的邻居路人对上了视线。
青年顿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怜爱了]
[好可怜的阿宅]
“啊啊啊啊啊啊——”
周梦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出场了？？？！
漫画里，电梯里的她被画得很简单，只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五官，和主角对视时，头顶冒出一串小小的字体。
邻居：【啊。】
邻居：【是打工皇帝。】
弹幕飘过一串问号。
[啊？？]
[啊？]
[？？？]
[打工皇帝？？？]
[不行了这个绰号太经典了]
[主角的传闻已经扩散到这里了吗？？？还以为只有各行各业的老板和打工人之间流传着他的传闻……]
[邻居，你对主角这么了解是有什么理由吗？]
[腹黑……但是有点带感……？]
[主角的没用已经完全暴露了啦！]
然而另一边顿住的张韫玉，头顶冒出的内心独白却有些令人意外。
张韫玉：【我的邻居，是女性。】
张韫玉：【对于独居的女性来说，电梯外的成年男性会让人不安。】
张韫玉：【所以邻居用电梯的时候，得和她错开。】
张韫玉：【但是碰上了……不要进去比较好吗？】
张韫玉：【不，这样的话看起来也很奇怪……】
张韫玉：【就这样站在这里……也很奇怪吧。】
张韫玉：【如实道来吧。对不起，我是奇怪的人，但是请不要害怕。】
张韫玉：【…………不，说不出口。】
在主角整个人僵硬时，电梯里的邻居伸手，按下了开门键。
邻居：【“要迟到了吗？”】
[好人。]
[好人。]
[是好人。]
[不愧是会被说“相处得来”的邻居]
[好萌啊你们两个……！]
张韫玉：【“嗯。”】
进了电梯，黑发青年的嘴唇抿起一点浅笑，嘴角的小痣跟着微微上扬：【“谢谢。”】
[咦。]
[这不是可以好好说话吗。]
[毕竟是打工皇帝ww]
[这个，没有人觉得主角一直在盯着邻居吗？]
[阴湿……]
[韫玉就是这种封闭男啦。]
进入电梯的张韫玉沉默着。
张韫玉：【……吓到人了。】
张韫玉：【会觉得我是奇怪的人么？】
[……我觉得邻居没有被吓到啦……]
[你们到底谁怕谁啊！！]
[怕吓到邻居的主角……]
[邻居好可爱。]
[但是自暴自弃的张韫玉也好好玩！！]
[有点自觉啊张韫玉！！！]
能看到的漫画情报在这里就结束了。
周梦看了一下评论和弹幕，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还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出场了……不过她依然还是路人的等级，漫画里大家也都在吐槽主角社恐和没自觉的程度而已。
这次突然能看到幻想番的剧情更新，大概也是因为她出场了吧。
任务没有出问题，邻居好像也没有想要搬走，监控也很安全。
完美。
周梦满足地微笑着关上漫画，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睡好觉了。
…………
“呜、呜哇啊——最新的漫画！！抢到了！！！”
一到时间清水就冲到最近的报刊亭，终于拿到了最新的试行本。
黑骨的三本连载作品，每周会合在一起发售限量试行本，完结后再进行细节上的修改、最终正式发售。
付了钱，她立刻看向漫画的封面。
这一次的封面，画的似乎是《你的灾难》里作为死宅的主角，YUYU。
清水不太关注这本漫画，只是简略地看过大致剧情。她略略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带若有若无笑意的阴郁帅哥，就把漫画抱进了怀里。
好、好想看……！
好想马上翻开看《雅各布之梯》的部分！
但是，今天她和木木、小M约好了要一起追更新。
也就是上次一起看漫画的动漫T恤女和M字发型男。
现在清水和他们两个，已经组成了同好小组，每周都会一起到秘密基地看黑骨的漫画。
“我来了！”
她拉开基地的门——里面另外两个人已经到了。
“清水，快来——”
木木对她打招呼。
清水走进房间，地板上摆着零食和好几本漫画，木木和小M似乎已经开始看了。
她大惊失色：“你们已经开始看了吗？？？”叛徒！！！
“没有啦，只是小M要看YUYU那部分，我就跟着看看~”
木木指了下留着M字刘海的少年。
“哦……”
清水看向M少男，对方正埋头在纸上写些什么。
清水：“这次的剧情有什么特别的吗？”
一般只有出现可能是伏笔的细节，小M才会这么感兴趣地记下来。
“YUYU这次当了快递分拣员。”
小M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眼镜反射出一道雪白的光亮：“YUYU的神秘邻居也出场了。”
YUYU的邻居。
清水对此也有一点印象。
《你的灾难》中的主角YUYU（张韫玉），真实的身份是骇客，是个看起来有些封闭、实际也很封闭的帅哥。
但是这样的YUYU，在漫画开始时，就有一位神秘的邻居。
漫画里有这样一段剧情：
相识不久的同伴：【YUYU平时是一个人行动吧？感觉YUYU不会和谁交朋友……】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YUYU，只是睁大眼睛看向对方：
【有的哦。】
同伴：【？】
YUYU弯起嘴角，嘴唇下方的小痣也扬起，黑色的眼睛从下往上看过来：【我也是有相处得来的邻居的。】
同伴：【……】
此处剧情，一直被各位读者拿出来调侃“我YUYU可不是什么不会交朋友的人啊！”“我也是有相处得来的邻居的！”
“邻居出场了吗？”
清水有点意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现，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小M点了点纸上的笔记。
“呵呵呵……”木木听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YUYU的饭……好香哦……”
清水睁大了眼睛：“你又嗑到了？”
“没错~”
木木举起一根手指，眼睛里似乎散发着红光：
“我觉得，YUYU可能是暗中关注邻居的阴湿男。”
“？”清水：“从哪里看出来的？”
木木点了点漫画。
这次的漫画剧情，紧接着上一期YUYU说“有相处得来的邻居”的部分，回忆了YUYU之前等电梯时遇到邻居的画面。
此男在公寓蹲守10分钟，结果还是撞上了回家的邻居，并陷入深深的“会觉得我是奇怪的人么”的自我怀疑。
木木露出了微笑：“YUYU这种想法，一看就是阴湿男啊。对邻居这么在意，肯定有隐藏剧情……”
清水后脑流下冷汗。
同人创作者，真是一种伟大而奇妙的生物。
“这样吗……”
“怎么这种表情，当然还有其他的点哦。”
木木又翻开漫画，一直翻到后面的内容。
YUYU和邻居偶遇后，继续做着分拣员的打工，还莫名其妙变成了主管……
剧情似乎和以前的风格一样。
但木木指了指最后结尾处的两个分镜。
“看这里。”
漫画里，YUYU又一次下班了。
不过和之前回家的时候不一样。
清水仔细辨认了一下，走进电梯时，YUYU手里确实还拿着一个白色的快递盒。
等转到YUYU开门的画面时，手里已经没有这个盒子了。
“咦？”
是作画失误吗？
“黑骨是不会发生这种程度的作画失误的。”M少男如是说。
木木也赞同地点头，指了一下背景里，YUYU邻居的门口。
在分镜的左下角，能隐隐看到一个白色的方形物体。
清水：“……”
……这个。
难道说，这个面上若无其事的人……特地在工作的地方，帮邻居拿了快递么。
清水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YUYU！
原来是这种沉重系男子吗？？
第35章 第 35 章 伊甸家政。
YUYU, 不愧是黑骨的主角。
清水心想。
黑骨是年轻的新现象级漫画家，除了优秀的画技、出色的分镜和高强度的更新之外，为读者们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主角特色——
有点“不正常”和“神经质”的主角, 是黑骨漫画的卖点。
就算是乐知乐这样富有正义感的、似乎十分正派的主角, 某种意义上也是个可怕的人。
“上次乐知乐拜托化学老师给前桌提供工作，仔细一想的话也很可怕……”
清水分析道，
“就算本意是给可能有困难的人提供帮助, 但是连班上的同学熬夜打工都能关注到，而且学校的老师们也听他说的做……这个人最后拿到‘天梯’的话，该不会变成世界的精神领袖吧？”
小M：“乐知乐的话，不是做不到, 而是看‘想不想那么做’吧？”
“那样就太黑暗了耶, 虽然我是很想看看完全体的主角啦。”木木说，“如果被乐知乐统治的话, 孙真和搭档他们应该也有机会活下来？”
小M：“也有可能被成为新神的主角完全洗脑。成为他的‘同伴’。”
清水：“……”
木木：“……”
可怕。
清水看着最新一期的漫画里，棕发少年过于白皙的面容, 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这次的更新, 主角进入了主线剧情。
为了取得一个案件里可能留下的线索，乐知乐需要潜入一个还未清洁的现场。
【4天前，基金会捕捉到了□□（天梯）的关键词信息，但成员去接触对方时, 他却发生了意外……警方已经进行了调查。】
一直只通过电子设备联络的搭档J1, 在乐知乐的手机上打下了这些字。
【“他死了吗？”】
【公布的信息是这样。】
乐知乐弯腰更换衣服，端丽的脸上是镇静的神色：【“对外公布的调查结果呢？”】
手机上自动输出了文字。
【入室抢劫。】
【“没办法相信呢。”】乐知乐评价着。
【是的。内部的信息基金会那边会去做，现场不行。】J1回应，【要在现场被清扫之前，尽可能查一遍……这件事你最合适, 夏娃。】
【“了解。”】
乐知乐换上了专业的装备，在下午监控被关闭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现场的门外。
布满血迹的屋子，穿戴整齐的清洁工站在房间里，漫不经心地看手机。
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他抬头看过去，门口什么也没有。
然而，在下一个分镜里，一只手无声无息从背后伸出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
【“……”】，背对着乐知乐的清洁工根本看不到他的脸，高大的清洁工被乐知乐面不改色地用毛巾捂住口鼻，紧紧箍住脖子，几秒，软倒了。
放倒他的少年随意地松开手，站在那里，从上至下俯视着倒在地上的成年人，栗子色的眼睛优美而平静，却让人有些微微的发毛。
看到这一幕的清水：“……男鬼啊。”
木木露出了微笑：“黑乐真带劲。”
清水忍不住搜了一下网上漫画的弹幕。
虽然她喜欢纸质版的漫画，但是弹幕也很有意思，一边翻纸质书一边在网上看弹幕就更棒了。
果然大家的和她们反应一样，都被这一幕冲击到了：
[好可怕！！]
[到底谁才是反派啊喂！！]
[这个清洁工的衣服……果然又是伊甸啊]
[主角比伊甸更像反派啊啊]
[不愧是黑乐……主角的这种压迫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孙真都没有黑乐可怕啊啊啊]
[这个人和他在学校里的时候是同一个人吗？？？白乐状态和黑乐状态真的不是双重人格么？]
[好帅好帅好帅——！！]
[就爱黑乐！！]
白乐，黑乐。
这个是读者们对乐知乐的爱称。
因为名字里有两个“乐”字，而且平时温柔含蓄的乐知乐，和他在行动时完全是两个面孔，故而被大家称为“白乐时期”和“黑乐时期”。
清水最喜欢的是平时富有人道主义的白乐状态……但是、咳咳、黑乐确实也很带感……
漫画里，乐知乐依然在继续行动。
他扒下了清洁工身上伊甸集团的制服，把白色的防护服套在身上。
换上对方的长筒靴和帽子后，从一旁的工具箱里取出新的手套。
修长的、被乳胶手套包裹的手指，拉着口罩的耳绳套在耳朵上，盖住嘴部和鼻子，只露出一双冷淡的眼睛。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清洁工的样子了。
乐知乐把散落在地上的杂物收拾到旁边的箱子里，给晕倒的伊甸员工扣好衬衫扣子。
他的想法用旁白展示出来：【接下来只要把这个人处理好……藏在配电室？或者……】
【“咔哒”。】
这个时候，乐知乐身后的门锁响动了一下。
咦？？？
有人要来了吗？！
清水的呼吸都完全屏住了，忐忑地往后看。
漫画里特地切了一个特写。
乐知乐的手顿住，快得来不及思考，只是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门锁被拧开了。
【“唰——”】
随着门被打开，有人的声音响起：
【“伊甸家政，上门.服务。”】
门开了。
占据了一整页的画面，把来人的全身都画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人一身白色的防护服，高瘦的个子，踩着长筒靴，头发扎在帽子里，脸上戴着口罩，同样只露出一双漆黑的、沉静的眼睛，只能从眼睛那一小块皮肤看出来，似乎是年轻的少年人。
和房间里的乐知乐一样的打扮——她也是清洁工。
【“……”】
蹲在地上的乐知乐，抬头和对方对视着。
突兀登场的新的清洁工，装扮成清洁工的少年，不省人事的成年人，以及他们不远处满是血迹的屋子……整个画面透露出一种诡诞的氛围。
但是，这不是真正让乐知乐整个人都露出失态神情、甚至没来得及避开的原因。
清洁工出场的全身画面的对页——也就是漫画的另一页，整页只画了乐知乐的神色。
少年戴了美瞳的瞳孔紧缩，面部有一点汗珠。
【这个声音是——】
乐知乐看着她，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
【周梦？】
[啊？？？！！]
[什么！！！]
[谁？]
[卧槽]
[啊？？！！！！！]
[啊啊啊啊啊啊！！！！]
[黑发女同学？？？]
[卧槽怎么回事啊！！！]
[女同学？？？你跟我说这个是你的女同学？？？]
[不是等等啊，我怎么不明白了？？]
[靠啊靠啊靠啊]
[黑骨你在画什么！！！]
[靠靠靠靠靠靠靠]
[黑发女同学？熬夜打工的黑发女同学？？]
[同学你怎么干到这儿来了？！！这儿还是国内吗这？？？]
[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周梦同学你熬夜打工打的就是这个工吗]
[女神我再也不说你是路人了]
[清洁工是……那个熬夜打工的黑发女同学？]
[你的熬夜打工，就是在凶案现场当清洁工？]
黑发的女同学，是伊甸的“清洁工”。
“啊啊啊啊啊——！！！”
意识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清水发出了尖叫声。
叫出来她才意识到旁边的两个人也在尖叫，旁边的小M目露凶光，一把撑在桌上：“快往后翻。”
漫画里，意识到眼前人是谁的乐知乐，整个人都失态了。
但状态不对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新的清洁工看着他，又移动目光，看向乐知乐脚边的人，面上似乎冒出了点汗。
在乐知乐全身紧绷的目光中，年轻的清洁工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时黑色的眼睛下瞥，眼神有种被深深压抑的情绪：
“这次、这次老板，要你协助我一起清理‘这个’吗？”
[卧槽女战神]
[我要疯了啊啊啊啊]
[好好好好好好]
[这位更是重量级]
[清理什么？？你再说一遍清理什么？]
[好可怕啊啊啊，这位比黑乐更可怕啊啊]
[我再也不说黑乐带劲了，姐你才是真的带劲啊]
[所以乐知乐认为你熬夜打工是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周梦同学你是在深夜清理血迹吗？]
[乐知乐终于也体会到他让别人恐惧的滋味了吗？]
[这不是打工吗？这就是打工]
[你说你是清洁工，原来是这种清洁工吗？]
[你是说这个血案现场是你的工作吗？]
[读者们注意了，周梦说的是‘老板要你协助我’……]
[所以你是说刚刚黑乐弄晕的这个1米9壮汉只是你的帮手吗姐？]
[黑发女同学，那你给我的水里加了什么，我好热]
[想喝什么自己加]
[我不起眼的同学是反派的重要员工]
[女神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啊啊]
清水盯着画面里黑发的少女，明明对方全身都包裹在防护服里，脸也被覆盖着，好像和之前那个没什么特色的形象割离开，只是看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让人有些晕眩。
漫画里的乐知乐，或许和她有同样的感受。
凝视着新登场的周梦，他的眼神慢慢地变化了。
清水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继续翻下一页，却发现这是尾页。
啊。
没了。
……没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水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和意志，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为什么你就只画了这么点啊啊啊啊啊啊啊——还给我，把剧情还给我——！！！！！！”
“啊哈……啊哈哈……我不行了……”木木已经完全陷入癫狂，在地上滚来滚去：“乐知乐……周梦……啊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尤物……！宿敌！朋友！快点给我画新剧情啊啊——！”
M少男则是在疯狂地翻以前的笔记：“是这里……周梦熬夜打工，是在伊甸工作……身上的消毒水味，就是这个原因……可恶！为什么没有新剧情！！”
读者们陷入狂乱的状态了！
漫画的论坛里几乎发生了暴动。
网络上也是同样的哀嚎。
还有不少人在黑骨的社交账号下留言：
[哥求求你了，再给我更一点吧，我快不行了，求你了哥。]
[我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再给我更一点吧哥。]
[黑骨不要逼我！！更新呢！！！]
[你不能画出这种饭又让我舔一下就饿死在门口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黑发女同学是伊甸的成员吗？我女神是什么情况？说话啊！你说话啊！！]
[再更一话吧，评论区什么都会做的？？]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听话，你告诉我后面的剧情是什么]
[时间领主啊再帮我们98次吧！]
[……]
直到晚上19：29，在一片混乱中，黑骨的社交账号，更新了。
第36章 第 36 章 认出我了吗？
[黑骨]：
【我也很焦躁。】
[黑骨]：
【已经在画了, 但是还只有草稿。要看吗？】
这两条动态被狂乱的读者迅速占据了。
[我要！！给我吃！！！！]
[发出来发出来发出来发出来发出来]
[老师喂给我们吧就当喂狗狗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求你了哥，我快不行了，求你发出来吧哥]
短短十分钟内, 黑骨的社交动态被推到了热门, 还有手速惊人的画师已经端出了周梦和乐知乐的同人图。
两个少年之间的关系，已经被深度挖掘。
[宿敌，一定是宿敌]
[完美的优等生和不起眼的黑发女同学, 恪守正义的怪盗和深陷黑暗的清洁工……这是宿命？]
[明明是救赎向！！]
[乐知乐在周梦身上感觉到过人性，不会放任她堕落的]
[不允许堕落……呜呜。这种被掌控着精神的感觉好那个……乐知乐果然是黑的吧？]
[呜哇哇呜]
[我比较吃双子星。乐知乐和周梦的设定，感觉是对照的明暗线主角。]
[本来以为只是路人的小角色，突然暴露了攻击性的一面, 这种震撼大概主角和我们感受相同吧？]
[感觉这个哥又要兴奋了]
[被黑骨的主角盯上的人逃得掉吗？]
[我倒是觉得周不一定是主角能掌控得了的人。这么长时间, 乐有发现她的情况吗？]
这样的争论，在论坛里迅速盖了几百楼。
清水焦躁地刷了会儿, 猛地弹起来：
“黑骨放出草稿了！”
她扑到桌前，在平板上点开了最新的草稿。
…………
漫画里, 假扮了清洁工的乐知乐, 似乎暂时没有被认出来。
乐知乐的眼睛凝在来人的身上。
周梦。
她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色防护服，出现在血案现场，是真正的伊甸的清洁工。
【协助清理……】
【她不认识晕倒的这个人。现在也没有认出我。暂时可以利用这一点。】
【没想到周梦会是伊甸的成员……】
【从一个月前……不，三个月前开始的。】
【行动时间是晚上, 还是放学后持续到晚上。】
【她对伊甸和“天梯计划”知道多少？】
大量的问题冒出来。
被周梦问到“老板要你协助我一起清理‘这个’吗”的问题, 他依然维持着冷静，微微点头，刻意更换了她没有听过的声线：
【“是的。”】
【“…………”】
周梦沉默着。
她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漫画里只画了两个她的眼神的镜头。
那种眼神很难形容，明明只是简单的几笔黑色线条, 却好像在这短暂的、像是暴风一样的思考中，有什么在她的眼底烧了起来。
【“……我知道了。”】清洁工说。
…………
漫画的读者们都在注视着周梦。
但周梦并不知情。
她把乳胶手套“啪”一声套在手上，只是这个动作就在论坛里激起一片混乱的声音：
[女神你给我喝了什么]
[开水]
[同学你戴手套是这么戴的么]
双手套了乳胶手套的周梦，拎着工具箱，走进已经很习惯的、满是血迹的房间。
空气似乎也变得燥热起来。
在这几步的过程里，她面上维持着镇定，实际上一直在疯狂地思考着。
……诡异。
出现在这里的人，很诡异。
米哈伊尔所说的“会有人来协助你”……是这种协助？
视线瞥过地上倒下的人。
身材高大，年龄大约在27岁，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裤，一副社畜的样子。
死了吗？还是活着？
离得太远看不出来……有在呼吸吗？
如果死了的话，是这个人杀的？
怎么杀的？
留下证据了吗？这里有监控吗？
不，和伊甸能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做出在监控里杀人这么粗糙的行动。
不是勒死，没有出血，不是打击致死，看起来也没有窒息或者溺死的痕迹……
还是说他只是来处理尸体？
房间里的人，个子也很高，穿着的衣服也确实是伊甸的清洁工制服，和自己一模一样。
周梦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对方面上划过。
刚才这个人说话了，声音，很年轻。
多少岁？
17？18？
绝对不超过20岁。
是和现在的她这个身体同样的年纪。
也就是说，还在上学的年纪。
伊甸里，还有像她这么年轻的员工么……？
周梦回想了一下，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有些发胀。
……对了，的确是有的。
伊甸里还有几个人，是罪犯的孩子。
本身是无辜的。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作为罪犯的孩子、没有可去之处的人，留在了伊甸，为米哈伊尔工作的人，也是有的。
如果是这么年轻的人，米哈伊尔会让他犯下杀人的罪吗？
会吗？
思绪在瞬间闪过无数可能。
周梦走到了那具身体旁边，单膝跪地蹲下。
清洁工打扮的少年，也默契地再次蹲下靠近，准备和她一起开始“清理”工作。
周梦的手伸向地上的人，似乎要去检查对方的情况。
电光火石之间，她双腿绷紧，猛地扑向旁边的人。
藏在另一侧的手发力，一拳攻向清洁工——
[什么！！]
[这个角色的观察力是不是太高了？]
[被发现了吗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砰”一声，拳头被对方下意识握住，另一只手立刻袭向少年的面部，又被拦住。
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咚”。
她骤然发力、速度极快，即使乐知乐已经有了准备，猝不及防之下依然控制不住，被周梦用力一把按倒在地！
清洁工的肌肉可不是开玩笑的！
论坛里一片狂乱之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乐知乐！！！]
[黑乐被打倒了啊啊啊啊——]
[乐知乐再起不能！！]
[同学你真的有点猛啊同学！！]
[你是说你当清洁工就是清洁阻碍你的人是吗姐]
[黑乐完全没想到同学说打是真的打啊！！]
在对方不知为何迟疑之时，周梦用力给了此人面部一拳，发出“砰”一声响后，又一把揪住冒牌货的领子。
她坐在他的身上，在对方惊愕的目光里，冷声道：
“如果问‘米哈伊尔会让年轻的孩子犯下杀人的罪吗’，不需要思考，答案是‘否’——”
方才的混乱之中，她的帽子掉了下来，口罩也被扯掉。一头黑色的头发散开，有些凌乱地挂在脸侧，漆黑的眼睛目如火炬：
“现在回答我——你是谁？”
如果米哈伊尔是会让年轻人杀人的人的话，那在失败的轮回，孙真就不会轻易放过她，而是直接杀了她了。
对，答案只会有这一个而已——
过去的那些揣测、怀疑、迷茫，如今变得不能再清晰。
她的身份并不特别，对于米哈伊尔来说，只是“被血亲卖掉的孩子”，就和其他“有原罪”的孩子一样。
如果是米哈伊尔交给这样的孩子的工作，一定只是普通的、干净的工作，即使是要清理满布血迹的房间，也一定是无罪、没有任何违法之处的。
因为他为没有归处的人提供的，是“可以安心生存下去”的方法。
那就是不触碰社会底线的工作、可以得到认可的工作。
漫画论坛里完全呆住了。
[……这个……啊……]
[……女神……]
[同学……女神……太帅了吧……]
[乐知乐：我们要一起清理尸体。周梦：Boss不会让年轻的孩子犯下杀人的罪。不会有错，周梦就是明线的主角！]
[黑梦……完美的黑梦……]
[啊？？？到底谁才是反派啊？？？]
[真正的反派，该不会是雅各布基金会吧？？]
[J1一直没有露过面也很可疑！]
[毕竟是电子搭档啊]
[突然阴谋论起来了啊啊啊]
[你们这些家伙！又在乱说话了吗？？别因为反派好像很有魅力就开始阴谋论啊！]
空气凝固了一瞬。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工具箱里的东西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打翻，清洁剂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细碎的声响。
被她压制的人只是盯着她。
就那么，无声地，甚至没有神情的变化，被口罩包裹的脸上唯一露出的眼睛，这么看着她。
就这样。
周梦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皮肤，突然就发麻、一阵轻微的战栗。
呃。
她的手指收紧。
这个感觉……
身下的年轻人自下而上盯着她，深色的眼睛在白皙的脸上，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明亮：
“我没有杀那个人。”
低沉的声音很陌生，并不是曾经听过的声音。
但是一种吊诡的悬栗感，突然将周梦笼罩了。
这个人、是……
胸口发闷，四肢发麻，身体变得更加滚烫，简直有一种被人锁定、嗅闻了后颈般的感觉。
周梦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然后，在屋外响起警笛声、少年突然对她伸手时，猛地翻身，滚了一圈向门口跑去——
跑——
现在立刻——
周梦握住门锁，拉开门的瞬间，“砰”的一声，门被后面伸来的手一把按上。
那股力道，和刚才争斗时的力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身后的人单手捂住她的嘴——
“等等。”
背后贴上了紧实的胸膛，修长的手臂一只手抱住她，所有的路线被封锁。
乐知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你不应该这么快就戳穿别人的。”
“……”
周梦没有出声。
她被乐知乐紧紧捂着嘴，就算出了声也说不了话。
身后的人并没有对她用力，但是周梦知道除了孙真那种程度的人，没有谁能反抗这个人的钳制。
在这个状态的乐知乐，格斗技和构思力，是几乎无视实际数值，可以达到天花板的。
现在这样抓着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还没有撕破他的伪装吧？
砰。
砰砰。
心脏的声音，大得耳膜都在震动。
周梦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让她有些恐慌。
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后面不远处就是还未清洁的大片血渍，地上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家伙躺着。
实在是太像可疑份子和犯罪现场了，是会被立刻逮捕的程度。
乐知乐和她，应该都并不想和警方打交道才对。
为什么还要这么僵持着？
脸颊在发烫，四肢和头脑也发着热，明明只是数秒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一样，只能感觉到少年温热的手心紧紧地贴在嘴唇上。
“……认出我了吗？”
冷不丁的，乐知乐贴在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地问。
“周梦？”
周梦：“…………”
周梦：“……”
第37章 第 37 章 我们的关系会变好的。……
“……认出我了吗？”
乐知乐从背后禁锢着她, 脸颊贴在她的发顶，低声问。
“周梦？”
[我不行了……]
[好粘稠]
[宿敌……你们宿敌就是这么拷问对手的……]
[主人级别……]
[好热……我受不了了……]
[主人，乐知乐你是天生的主人]
[表情好美味……]
[我还是喜欢同学黑乐互殴的样子]
[就要这种针锋的感觉]
[同学的瞳孔都放大了……不管乐知乐还是周梦, 被对方操控到失去意志也太好吃……]
[就这样纠缠下去……宿敌……]
微弱的、温暖的气流,随着背后的呼吸传过来，头皮的神经一阵一阵发麻，呼吸忍不住屏住了。
周梦的身体猛地绷紧, 因为难以形容的冲击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连这种战栗也被身后的人牢牢禁锢在手臂和胸膛里，动弹不得。
……他用了苏叶和乐知乐的声音。
刺激太强烈，已经说不出话了。
皮肤甚至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
周梦猛地肘击后方，却被早有预料般扣住关节。防护服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乐知乐就着这个姿势凑近了一点, 看向她时，戴了美瞳的栗色眼睛闪过一点思索。
“很紧张？”
乐知乐疑问道, “每次我和你说话，都会让你紧张吗。”
明明是温和礼貌的态度, 说话时的眼神却有一种入侵般的意味。
行动力是9, 精神力是10的家伙……太超过了。
警笛声很近，心脏的跳动声、太阳穴的抽动、还有自己和对方的呼吸声。
“唔……”
发出的声音陷入少年的指缝里。
“呼吸不了？”
乐知乐问她时，胸膛的震动从脊背传了过来。
他声音很轻：
“冷静下来的话，就点一下头, 我会放开你。”
“……”
周梦被他捂着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要行动时，被压住的门外，响起了靠近的脚步声。
乐知乐的手臂立刻绷紧了。
他说：“看样子有人来了……糟糕了。没办法，你能行动吗？”
周梦顿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
这里是案件的现场, 除了清洁工，会来的人只有警察。
……不妙……
太不妙了！
看一下现在的状况——
米哈伊尔派来的协助人被放倒了，现场到处是血，东西乱成一团，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伪装成清洁工的乐知乐……和她在这里僵持着。
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
即使她现在认为米哈伊尔给的工作应该是无罪、没有任何违法之处的，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也很麻烦。
难道说，这次，又要重开了吗？
短短几秒钟，人已经到了门外，传来了拿钥匙时金属的响动。
“……”
周梦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哈……”
她忽然张开嘴，咬了一下乐知乐的手心。
…………
[女神，你……]
[我真的要死了]
[你们就是这么面对宿敌]
[同学你真的，我真的]
[咬手……你……我……]
[乐知乐都抖了……]
[乐知乐你也没有想到会被这么对待吧？]
[是黑乐先动的手！]
[我不行了]
弹幕疯狂地滚动着，下一格的分镜里，已经不是两人对峙的场景，而是切换到了走廊上的镜头。
一头卷发的青年打了个哈欠，把钥匙插入锁孔，一扭——
钥匙发出受阻的声音。
“嗯？”
又试了一下，才确定门锁被反锁了。
青年微微拧起眉，收回手。
手指贴向腰侧时，门锁发出了“咔哒”一声。
然后，“吱——”，被柔和的力道拉开的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细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全身都裹在防护服和手套靴子里，看过来的眼睛非常年轻。有种属于少年人的青涩。
个子偏高，女性。清洁工。
过于年少的清洁工捂了下脸上的口罩，抬眼和站在门口的青年对视。
“你是？”
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些模糊。
“……咦。”
青年放松了贴在腰侧的手，有点惊讶：“你是伊甸的工作人员？”
清洁工点了点头。
“是的。”
“竟然让这么年轻的孩子来打扫这里……啊，我不是说你不成熟的意思。我是特搜部的。因为要避免有人潜入现场，我们每天都要来看一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卷发青年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伊甸的清洁工垂眼看了以后，也没有露出意外的反应，只是点点头：“清洁还没有完成，可能有点乱。”
少年让开了一点，门随着她的退让，一点点敞开。
……房间的景象展现在面前。
里面的情况非常混乱。
满是血迹的房屋还没有得到仔细的清洁。地板上倒着似乎是清洁剂的液体，空气里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水桶里漂着海绵，和拖把放在一边，工具箱敞开，似乎是急匆匆地来开门了。
这幅世界大战的景象让卷发青年迟疑了一下：
“……我可以进去吗？”
清洁工同样地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说：“要戴一下口罩和手套，空气里会有气溶胶。”
青年：“……打扰了。”
虽然从门外乍一看过去没有什么问题，但青年并没有因为这个就敷衍工作，而是认真戴好了口罩、手套和鞋套，走进了打扫到一半的房间。
周梦安静地跟在对方身后。
周梦很专心。注意力高度集中，观察着青年的反应，可是脑海里又非常活跃，迅速地闪过各种想法。
……卷发的姐姐是警察。
而且刚才提到了“伊甸”。也就是说，他们对这里的事是知情的。
米哈伊尔给她的工作是得到同意的。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呢？
是测试吗？
周梦不由自主放轻了一点呼吸，控制着面部的肌肉，用口罩遮住有些发热的脸。
青年走进了客厅，避开地上的消毒水，看了看周围还没来得及擦的花瓶和壁画，又看向她：
“这些都会清理吗？”
在这种场合被看着的感觉很诡异。
但是没关系，周梦已经在伊甸工作了16年，经历了16年米哈伊尔的摄像头恐吓。现在的她无论是谁的视线都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
她点点头，指了下水桶里的海绵：“我会用纳米海绵和棉布擦干净，一般的污渍都可以处理干净。”
就在刚刚，还在疯狂地双手狂舞，命令自己“死手快擦啊”。
“很专业。”
卷发青年点点头称赞着，转了一圈。
甚至还往窗外下方看了一下。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直到转身走向玄关时，她的视线落在关着的衣帽柜上。
“……”
青年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不会吧]
[啊啊啊啊我开始紧张了！！]
[刚刚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乐知乐和清洁工是藏在这里？]
[不可能吧？同学的脸色都没变一下]
[同学的脸色有变过吗？]
卷发探员是一个对重要的事很负责任的人。
她伸手，打开了衣帽柜。
昏暗的衣柜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件杂物，些许灰尘随着打开的动作扬了起来。
“辛苦了。”
青年收回手，插进裤兜，回头平静地说：“有没有吃晚饭？去我们食堂蹭一下吗？”
探员看向站在房间里的人。
傍晚，背对着窗户的清洁工身形高瘦，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属于少年人的、略显青涩的眼睛，黑色的双瞳平静地垂下。
“嗯……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红色的房间里，她的身影被橘红色的夕阳映上一层绯色的光晕。
黑发下的眼神很冷静，眼睛却亮的惊人。
“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
门关上了。
清洁工和布满血迹的房间，都被关在门的背后。
周梦站在房间里，默数了几秒，迈开脚，走到刚刚青年检查过的窗边。
[这里刚刚不是检查过？]
[咦……]
她手指微微用力，拉开了窗户，垂眼看向外面。
窗沿下方什么都没有。
周梦探出身体，侧头看向了上方。
棕发少年单手拎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悬挂在上一层楼的边沿，凭借着吊索和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两个人，就这样藏在了视线的盲区。
少年劲瘦的腰被吊索勾出一条迷人的弧线，双腿和双臂肌肉绷紧，稳稳地停在她的头顶。
乐知乐低下头，和周梦黑色的眼睛对上了目光。
她刚刚摘掉口罩，露出泛红的、略显疲倦的面容，从下往上仰头看过来。
捂出的一点汗珠从颊侧流到下颌处，周梦淡色的嘴唇动了动：
“可以下来了。”
…………
在卷发青年走出公寓楼、回头之前，周梦托住自己的同事，把人拉进了房子。
清洁工打扮的少年，也紧跟着鬼魅般钻了进来。
他刚刚落地，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却迎来了什么轻薄的东西。
周梦把戴的手套摘下来，扔在他脸上。
“嗯……”
乳胶手套砸在肉质的面部，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柔韧的面料一只掉在他的头顶，另一只从脸上擦过鼻端滑落。
乐知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点声音。手套很轻，被手套砸在脸上并不疼，他又慢慢睁开眼，只看到女孩子的背影。
周梦扔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同事，还有满屋子没有打扫的血和清洁剂，径直开门走了。
房门“砰”一声在她背后合上。
脚步声远去了。
乐知乐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关上的门，轻轻碰了一下自己还在发痛的脸颊。
疼痛和肿胀感，让那片皮肤有一种烧灼般的感觉，虽然痛，但是这种疼痛又并不是不能接受的地步……反而有些轻微地刺激着神经。
“做得太过分了吗……”
明明被揍了一拳的人是自己，乐知乐却在冷静地反思。
他的自言自语只得到了J1的回应。
【按照社会流行的观点，对女性应该温柔一点。】J1在设备上体贴地打字：【我在这方面不太擅长，你认为她生气了吗？】
“没关系。”
乐知乐低头想了想，捡起那两只手套，看着J1的文字，温和地开口：
“我认为她是不希望因为性别得到区别对待的人。那是不尊重的吧。”
不尊重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J1这次慢了半拍，接受了这个答案。
【不过，没有想到她会是伊甸的成员。你会感到困扰吗，夏娃？】
这一个问题的答案，同样是“没关系”。
乐知乐活动了一下手腕，思索着，露出了一点浅浅的微笑。
“我们的关系会变好的。”
第38章 第 38 章 【论坛】【HOT】主题……
漫画的更新, 又又又又又又又没有了。
清水发出了失去全部手段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又没了啊啊啊啊——”
好想看！！
好想继续看新剧情啊啊啊！！！
但这次黑骨连草稿都被读者们逼了出来，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指望黑骨突然恶疾发作吐出100话也是没有希望的——呜呜呜呜……
她从来没有为了反派这么抓狂过！
原本以为是路人的角色，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清水忍不住又翻了一遍今天的更新和黑骨放出的草稿。明明画面里黑发的清洁工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长相并没有很突出的地方、性格也并不特立独行, 但是只是看着那么几个分镜，和属于女性的那双冷静的眼睛对视，她的大脑就发出小小的轰鸣。
……周梦……
光看着周梦的台词, 清水就觉得心潮不停起伏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啊？
坏人吗？好人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抓心挠肝的渴望，让她在地上扭曲阴暗爬行一圈后，扑向眼睛都红了的木木：
“木木木木你快画啊啊啊——你不是在产粮吗？求求你了给我吃一口——我会拥立你为新的救世主——”
木木：“我也要饿死了啊啊啊啊在画了在画了！”
M少男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动摇，还在疯狂地整理线索, 焦躁地啃着指甲翻论坛：“这个关系实在太意外了, 论坛有没有其他人有补充啊……”
对了！
还有论坛！
清水猛地打开手机，和其他读者一起在论坛里疯狂刷帖。
同人图！
同人文！
还有大家的分析！不管是什么都让她吃一口吧啊啊啊——
…………
……
~非实名论坛·黑骨今天更新了吗~
>>>>雅各布的天梯→剧情讨论
[【HOT】主题帖：周梦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啊啊？]
6月24日, 22：25
【楼主】我不嗑cp的：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黑骨这是憋了多久？？？前期完全没看出来的小透明居然是伊甸的清洁工吗……黑骨敢不敢一口气放出人设让我们看看（我是小丑.jpg）
【1L】唯爱主角团：
不可能的，这个细节怪觉得读者们应该循序渐进慢慢深入了解, 一口气剧透是不可能的事……
【2L】求你了哥再更一话：
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吧！！是我看走眼了啊啊啊……同学, 同学这个人设有点太带感了，完全没想到的情况，犯罪现场清理工是我的同学……
【3L】黑骨是周更养老人：
我不行了……同学既然会加入那个伊甸，肯定也遭受了什么悲惨的经历吧……被反派集团收留、为了Boss忠心耿耿, 在犯罪现场顶着巨大的精神创伤和压力清洁血迹的清洁工, 被主角认定是“有救”的孩子，从后面抱住捂着嘴禁锢在门口不允许逃走……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4L】BE美学信徒：
3L精神不太对劲了吧喂。
明明是想要潜入反派集团，伪装成清洁工的黑乐，被自己班上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存在感的黑发女同学——真正的伊甸清洁工，压在地板上殴打、坐在身上拎着衣领拷问……呵呵, 嗑到了（淡笑并死去）
【5L】舔屏怪：
发言太糟糕了！
振作一点啊3L！
不要给我们私宅增加奇怪的刻板印象了——（指责）
【6L】休刊 PTSD：
回复5L
楼上你的id也很不妙吧……
【7L】月刊戒断中：
我需要更多的周梦……
周梦，完美的，路人但是意志力非人、冷静强悍的清洁工，呵呵……爱死了。
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买下版权和她结婚吧。
【8L】烫门为什么这么烫我要回老家：
7L的精神状态更是糟糕啊啊啊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了？
而且你别想了！黑骨是不会卖角色版权的。
【9L】月刊戒断中：
回复8L
那一定是因为出的价格不够。
我会拼命赚到的。
【10L】玻璃渣里舔糖：
……漫画还有这种让人努力工作的能力么。
【11L】公式书呢：
梦男真可怕。
清洁工才出场几话？已经有这么高的人气了么？
【12L】求你了哥再更一话：
因为周梦就是很蛊……好好吃的……她是那种，我说不出来，就是很特别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13L】周梦同学周梦同学：
我懂。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说不出来……但是真的好好味……
她戴着口罩，不用露脸都好好味啊啊啊……
离开雅各布之梯在哪里找这款角色？
【14L】我要更新啊啊啊：
黑骨这次真的很会画。
谁说他不会画cp和男女主感情线的？
这次这个卖的太大了我天……我一般不吃cp但是这个这个……张力太绝了！！
【19L】我吃吃吃吃吃
谁懂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乐知乐把黑梦压在门上，用手捂嘴的那个地方！！丢手套那个地方！！！
太带感了我真的要不行了……
哪个主角会对敌人做这种事的？嗯？？？黑乐本来就对周梦有意思吧？爽死我了呜呜呜……
周梦露出的表情也是……
要是没有警察上门感觉他们可以现场■起来……
【25L】亲嘴是好文明
从后面紧紧贴在一起的动作，乐知乐真的贴的好紧啊……就算是为了束缚敌人，有必要贴得那么紧吗？
一开始乐知乐进来放倒那个清洁工的时候，都没有贴得像周梦这么紧吧？而且如果不想让同学逃走的话，为什么不用之前对别人用的迷药？就这么用手心捂着她的嘴，从后面抱住不让人动，黑乐在想什么呢……（爱心）（爱心）
【30L】饭饭饿饿
已经颅内达到顶峰……我就是为了这种瞬间看漫画的啊啊啊！所有细节和剧情一起引爆，太爽了，爽的我尖叫啊啊啊
【36L】黑骨是周更养老人：
更新在哪里，同人图在哪里，同人文在哪里！！！
【38L】饿死我了好饿啊给我一口吧：
我要吃饭！！！饭！！！！！（敲碗）（敲碗）（敲碗）
【45L】别屏蔽我了：
指路↓
>>>>【HOT】同学你的噩梦和■梦里都是我的脸吧？（多图）（宿敌）（互殴）（拷问）（乐知乐×周梦）
>>>>【HOT】我一直期待你回头看到我嗅闻你后颈的脸（阴湿）（OOC）（乐知乐×周梦）
>>>>【HOT】喜欢的女孩子在为我的敌人工作（多箭头）（幕后黑手）（乐知乐×周梦×米哈伊尔）
>>>>【HOT】你不要这么忠诚就好了（短文）（乐知乐×周梦）
>>>>【HOT】夏娃的禁果（长图）（外链）（乐知乐×周梦×米哈伊尔）
>>>>【HOT】宿敌的手套留在了我的梦里（多图）（外链）（乐知乐×周梦）
【52L】黑色的里面
【该条回复因含有违反论坛规则的内容，已被屏蔽。如有异议请向管理员反馈，最终解释权归论坛[黑骨今天更新了吗]所有。】
【59L】饭饭饿饿：
神！！！！
太太们都是神！！！！
【60L】喵喵喵喵喵喵我们爱你：
太好吃了……（流泪猫猫头.jpg）
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还是在孙真和搭档那里……
趁乱问一句有太太画孙真×搭档的饭吗？
【61L】求求你我吃一口：
孙真和搭档太纯爱了……
米哈伊尔×周梦也好好吃啊啊啊啊啊——
从没想过黑骨家的饭会这么香……Boss和下属……还有宿敌……
还有吗？！！！
【62L】休刊 PTSD：
怎么突然开始嗑CP了？？这个帖子不是要讨论伊甸和周梦的设定吗
@我不嗑cp的，楼主人呢
【63L】冬风：
回复62L
楼主也去吃同人粮了，还忘记切小号了。
【64L】主角全肯定：？？？
楼主不是不嗑cp吗哈哈哈哈
【65L】【楼主】我还是嗑了：
对不起，我还是没忍住……我真恨我自己，我平时不会动这种东西的，怎么会这样，黑骨给我下了什么？？？太太们再给我一口吧，我保证最后一次了，身上好像有虫子在爬，我快不行了太太们……
【66L】黑色的里面：
为什么要沾这种东西？碰了这种东西就再也戒不掉了……
【67L】Still：
你们这说的是漫画吗……
精神状态还好吗？？
……
【596L】Even the world：
虽然话题已经完全歪了但我还是要说——
没人觉得伊甸集团的存在很诡异吗？
之前就说过伊甸已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连警方都在和他们合作，特搜部也说伊甸没有做超过底线的事，孙真和搭档是纯爱，现在主角的同学的反应也是……
“如果问‘米哈伊尔会让年轻的孩子犯下杀人的罪吗’，不需要思考，答案是‘否’——”
周梦的这个台词，真的让我没办法相信伊甸的Boss会是个大反派啊啊啊……
就算是懂得掌控人心的反派，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认为周梦的这种信任，不是被蒙蔽的人可以说出的话。
【597L】海胆炒饭：
也许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之分，反派也只是立场不一样……
【598L】黑色的里面：
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哪一方是正确的吧。
社会就是如此。
……
【987L】柴犬：
有时候看起来无害的圣人才是最可能造成毁灭的啊！！
越是无私的反派越危险。
只是为了私欲而行动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如果反派对你说“我想创造一个大家都幸福的新世界”的话，就要警惕起来了……
【1021L】无私的你：
我其实还挺想看的。
乐知乐如果拿到了天梯，成为新神的话，面对周梦是什么感觉？会让她露出什么表情呢？
【1354L】等更新中：
黑骨是很注重主线的收束的人，这种异常结局大概只会在番外出现吧……不过无论哪种，都好期待啊！
【1588L】无言：
白乐，黑乐。
白梦，黑梦。
无论是哪一个人赢，都很好吃……
【1654L】搭档怎么还没有出现：
我想知道明天乐知乐和同学在学校见面怎么办。
只有我期待吗？？？
【1697L】Dream Dreams：
两个尤物……
同学什么时候再露出真面目呢……乐知乐和我们都还不满足啊。
第39章 第 39 章 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是……
周梦拿出手机打电话。
她工作的期间, 孙真会抽时间去做别的事，直到快结束的时候，他又会无声无息在楼下等着。
但是, 今天不一样。
她不做了。
不做了！！！！
“嘟——嘟——”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周梦？”
话筒里传来干净的嗓音, 似乎还夹杂着一点风声，不知道孙真在做什么。
如果说是在奔跑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很稳, 没有喘气也没有颤动。但这个人的五感和体力都远非常人，跑步时说话好像也很正常……
周梦感觉自己的思维在沸腾蒸发：
“可以现在来接我吗，小真？”
话筒里的声音安静了一瞬。
孙真似乎是呆了一下：“现在？”
“现在。”
周梦说。
电话里“咚”的一声。
孙真的声音再次响起，通过讯号传输过来的声音有种电子的失真：
“没问题～”他语调变高了一点, 含着笑意, 伴随着骤然变大的风声：“你站在那里，数60秒……我就到哦。”
60。
“虽然很对不起, 但是我的搭档需要我呢。”
孙真挂断了通讯，捏着电话, 黑色的眼睛笑着。
“不快点过去的话……我会烦躁的。”
52, 51，50……
……5，4，3……
数到“3”的时候, 周梦余光里闪出一道黑影。
黑发的青年从空中落下, 衬衫的领子随着气流翻飞，他轻盈地坠落，下蹲落地。
“嗨。”孙真站起身，一手一根，捏着两根冰棍, 露出清爽的笑脸：“是不是来得超快？”
“1。”
周梦数完了数字。
她接过孙真手里的一根冰棍，“嗯”了一声。
“满分哦。”
高兴。
孙真非常高兴。
孙真看着低头吃东西的周梦，感觉自己的胸口发紧，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还没有消失。
他当然感觉得到周梦现在情绪不同寻常，不过真的太好了——
被要求了。
这是第一次吗？不，第一次是周梦想去喝东西，但是他开车的时候和任务中都不喝酒，好可惜。
如果是现在再提出这件事的话，虽然他不喝，但是可以陪周梦一起去买。
一起去便利店，再一起去吃饭。
干活很快、身手利索真是件好事。
周梦要他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可以过来了。
不过，让搭档烦恼的事，还是要解决的。
黑发青年猫着背，低头，尽量减少了身高差距。
“有人给你添麻烦了吗？”
笑着和她说话时，黑色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后面的公寓，一眼就找到了周梦本来要打扫的那间房子。
他的搭档是个很冷静、很能干的人呢。
会让周梦决定暂停工作的事，是什么呢？
周梦咽下口中散发着凉气的、甜甜的冰淇淋，抬头看了他一眼。
孙真又露出了那种表情。
笑盈盈的，眼神却不带笑，深黑的眼睛，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做些什么”的表情。
好猫。
周梦转了转手里的木棍，一只手贴上他的脸颊，让孙真低下了头。
“……”
被摸到脸的孙真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收回目光，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周梦看着他的眼睛，说：
“孙真，我想去老板那里。”
孙真：“……”
他直起身。
黑发青年微微笑着，手插在外套的兜里。
“好的——”孙真轻松道，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我去开车。对了，要顺路去买零食吗？给老板带一包薯片吧？”
“我觉得他不会吃。”
“哎呀……那我们吃吧~”
…………-
17：53，基地-
周梦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的电梯门口。
“从这里下去，米哈伊尔正在等你。”
引路的黑衣同事说，给她开了电梯门。
周梦一言不发走了进去。
这个电梯，是连接地下研究室的通道。
虽然她并没有完成任务，但是老板什么也没有说，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和她见面了。
今天米哈伊尔没有到基地的书房等待，而是让她自己去地下见他。
以前每个周目，都是到了最后那段时间才可以去那里。最早的一次，也是工作一年以后，米哈伊尔才让她去了研究所……
这次只工作了几个月，她就到了这里。
周梦对自己晋升的速度感到害怕。
她有这么强吗？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周梦走了出去。
研究所是一个巨大的纯白色的空间。数不清的电路、计算机、看不懂的设备，被线路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臃肿庞大的形态，空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屏幕。
米哈伊尔就在这里。
“Boss。”
她对着最中心那台显示器开口：“我来了。”
那台显示器就是米哈伊尔。
摄像头对准了她的身影，几秒后，有人从这些计算机和屏幕的中心走了出来。
“今天的工作不顺利吗？”
银发的青年从电子设备之间走出，带跟的鞋子踩在纯白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一身长长的深色风衣，衣摆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优美的脸上，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米哈伊尔说：
“你好像遇到了困扰。”
米哈伊尔拥有谁也难以移开视线的美貌。
即使他的身体遭受了爆炸导致的烧伤，半张脸和四肢都有伤痕，也没有办法掩盖的美貌。
“是的。”周梦回答，“我很迷茫。”
后期的几个周目，最后的那段时间，周梦总是被米哈伊尔带在身旁。
那个时候，她的打扮也会和米哈伊尔保持一样的风格。
风衣，西裤，皮鞋和斗篷。
即使是回到了没有代号的这个时期，她的衣着风格也保留了那种习惯。周梦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和长裤，站在台阶下，看着他。
一头银白长发的烧伤青年走到纯白的台阶前，对她伸出手：“到我这边来。”
迷茫的话，只要握住他的手就好了。
米哈伊尔没有迷茫，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即使最后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测……面对未知也会没有迷茫地前进。
这是他的作风。
周梦伸出手，轻轻搭上那只裹着绷带的、修长的手。
他们一起走上台阶。
米哈伊尔对于科技的掌握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纯白的空间里，除了电子设备就是金属线路，周围的显示器展示着各个地区的画面，操作台上是看不懂的按钮。
“你对自己的工作，有了解了吗？”
周梦轻轻点头。
“是帮助警方清扫案子的现场吗？”
“是的。民众需要重新回到秩序的生活……异常的痕迹需要仔细清理。”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伊甸的成员需要足够冷静、清醒，但最重要的是意志力。”米哈伊尔的语气很淡，很有力，“一开始，我不确定是否应该让你踏入这个世界……不过，你比我想象的更坚强。”
周梦的手心不自觉地出了点汗。
米哈伊尔走到了最中心的屏幕前，雪白睫毛下的眼睛是宛如北极冰川一般纯净的颜色。
“伊甸是以修正‘雅各布之梯’这项研究为目的而组建的组织。”
他说，“这项研究泄露的内容，随便一点都会引起争端……我们和政府的合作，是为了保护那些无意中接触到‘天梯’的人，不被有所企图的人伤害或利用。”
是的。
和议会、警方合作维护秩序，在暗中收集线索，修正秘密研究……
这就是大反派们做的事。
【你认为天梯是什么？】
【雅各布做梦沿着登天的梯子取得圣火*……这是往返天地的梦想的梯子。】
【人类肉质的头脑，是无法成为这样的梯子的。也无法创造完美的社会。所以要借助别的东西，让我们成为所谓的‘梯子’……也就是神。】
【总是要有人去做这些事的。】
“你是遭受了不公和痛苦的人。”
银发的青年站在雪白的世界里，长长的风衣就像是垂顺的斗篷，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接近“新神”的模样。
“这样的不公，不应该继续降临在无辜的人的身上。我是这样想的。也想实现这样的梦想。”
周梦侧头看着他。
她有了某种奇妙的预感，就像和米哈伊尔的思想进行了某种意识上的连通一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要完成这个研究，再自己实验吗？”
“是‘修正’。”米哈伊尔道，“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不是我也可以。”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继续逃避也没什么用。干脆一次性问清楚好了。
周梦毫不犹豫地开口：
“孙真呢？他的工作是做什么？伊甸有犯罪吗？”
周梦知道孙真在做的事不能被普通人知晓，但她不确定伊甸到底做到了哪种程度，有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则吗？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要稍微复杂一点。”米哈伊尔似乎在斟酌着，“除了我们和议会以外，还有想要利用天梯的人……嗯，是啊，姑且把他们称为‘基金会’好了。基金会里曾经有一些激进的人，因为行事很疯狂，已经被清除出去，但暗中还在活动，把他们看作恐怖分子也可以。你现在的搭档，工作是收集‘天梯’的线索，以及处理一些争端。”
米哈伊冰蓝色的眼睛温文地看着她。
“我们没有要和政府作对的必要，一切行动都是在协助的前提下进行的。”
周梦觉得自己知道的有点多了。
但在现在的状况下，不知道这些的话，她又无法得到安心。
她应该只是集团的边缘成员，每天做一些不涉及任何阴谋的清洁工作，就这样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平安度过两年……
米哈伊尔则是漫画里想要创造新世界的大反派。
这类似的话，米哈伊尔已经对她说过了5次。
5次他都会输给乐知乐和雅各布基金会。
但是在失败之前，周梦知道自己是伊甸的员工。
“按照约定的那样，”
周梦像过去5次一样回答，几乎不加思考的答复，好像从来不会有任何动摇。
“我一直听从米哈伊尔的安排。”
银发青年烧伤的面容上，红色的嘴唇微微弯起，微笑着说：“我明白了。”
他用秀丽而沙哑的嗓音继续道：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是……”
她的代号是——
米哈伊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梦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接上，补完了他的话。
——（Mia）米亚。
她的代号一直是这个……
“亚当。”
周梦：“？”
“我是什么？”她沉默了一下，用轻飘飘的语气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语……”
米哈伊尔：“你是亚当。”
她是亚当。
这部漫画的主角乐知乐，代号还是夏娃。
“……”周梦：“Boss，你想做掉我吗？”
米哈伊尔：“？”
第40章 第 40 章 【舞，舞，舞】
最后米哈伊尔的决定也没有改变。
亚当。
她是亚当。
周梦十分迷茫。
以米哈伊尔的眼力, 难道看不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么？
周梦觉得自己来做大反派的话，绝对不可能活到结局。
除了快速清洁房屋的技能，她还有什么可以在这种黑暗组织生存下来的能力吗？
不过, 或许米哈伊尔也没有指望她能做到什么, 离开时还是安慰了一句：
“不用担心，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就好了。”
她的意志，就是被一个超有钱的帅哥mafia绑架……
……算了, 这个还是算了。
听起来也太不争气了。
想想看吧，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至少米哈伊尔为她提供了没有违背道德与法律的、每天两小时的高薪工作，她可以过上住在别墅里、未婚、每天6点回家、拥有9小时睡眠、没有压力的生活……对，成为一个平凡的上班族——*
——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周梦看着面前更新的漫画, 瞪大了眼睛。
“小光, 小光！这是怎么回事！！”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出现在漫画里？？
周梦看着漫画情报里穿着一身防护服出现在血案现场、给主角造成巨大冲击力的自己，冷汗从额头冒出。
不该出现在别人眼里的画面, 被画进了漫画里，读者会怎么想？
周梦陷入了沉默, 一种糟糕的预感涌上心头。
光团：[这、这个……]
光团也很慌张：[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没事的呢, 可能黑骨找不到可以画的了？？？]
周梦咬着指甲，慌张分析。
冷、冷静点，已经平安度过几个月了，现在只不过是出现在了漫画里, 和主角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交集。
接下来只要小心地维持着路人的身份, 很快读者们就会发现她只是一个用来增加可疑选项的气氛组成员……
先看一下现在的风评吧。她这种不起眼的路人，外表也没什么特别的，一看就不会是烫门（人气）角色。
周梦屏住呼吸，点开了评论和弹幕。
狂乱的极端发言扑面而来。
【女神你给我喝了什么……】
【想喝什么自己加】
【我不行了……】
【女神可不可以也打我一拳……】
【同学你们就这样继续当宿敌吧】
【宿敌是不可以成为朋友的，我是说……宿敌……】
【黑骨你再给我一集吧, 最后一次，我说真的，求你了哥】
【周梦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啊】
【乐知乐你不要太爱了】
【黑梦……好爽……黑梦……】
【回去看了以前周梦的出场，在班上当小透明的白梦下课还会抢食堂，好纯真好可爱……】
“……”
周梦“啪”地关掉了漫画。
“被看到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失去意志地跪在地上，面部陷入一片阴影，发出了崩坏的声音：
“不该被人看到的画面，被看到了。”
连她发现了主角的真实身份都被画了出来……
这样不就更有幕后黑手的可疑氛围了吗？
现在的大家，都觉得她是重要反派/暗线主角/主角的宿敌。
现实更是残酷。
就连米哈伊尔都给了她“亚当”的代号。
太扯了！清洁工路人因为工作干的太好了变成反派的重要手下……！作者是认真的吗？
这么不合理的剧情，真的有人会买这种漫画？
[我看看？]光团：[这段剧情的讨论度很高。漫画的销量增加了。]
“……”
周梦露出了笑容。
“呵、呵呵呵……”
光团抖了一下：[小梦？]
“圈套……这是圈套！”
周梦发出了虚弱的淡笑，面颊凹陷，眼神无光，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混乱低语：“是啊，是我太强了啊。如果没有这么强的话，工作就不会做的那么好，跳舞也不会被梅可欣赏，邻居也不会觉得我是个相处得来的人……啊，我原来是个这么优秀又强大的人啊……”
[小、小梦？]光团大惊失色：[那个、没关系吧？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重来的，振作一点啊！！！]
然而，这番言论周梦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现在对这个任务充满怀疑。
周梦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一脸平静地换上学校的制服，一脸平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脸平静地翻出书。
就算棕发的少年走进了教室，走到她身旁，顿了顿，安静地在她斜后方坐下，也没有打扰到她。
今天早上也没有问好。
旁边有人问：
“乐知乐，你的脸颊……怎么了？”
少年宛如吸血鬼一样苍白优美的面容，右边的脸颊包着白色的纱布，嘴角似乎也有轻微的破损，给他原本不易接近的气质增添了一丝柔和的脆弱感，低调的气质反而变得有些令人瞩目了。
“不，没什么。”被她殴打至此的人温和地说，“是我不好。”
他的目光无声地落在周梦的脊背，她的黑发今天没有扎起来，就这样随意地散落在清瘦的肩膀上。
周梦手里的书翻过一页。
来自后方的视线若有若无，乐知乐一整天都在看着她。
下午放学去往宝秋月舞蹈室的路上，她往车站的方向走，乐知乐就落后她一段距离，往同样的方向走着。
车站、地铁、街道……
他好像已经完全不打算在她面前掩饰苏叶的身份，两个人保持着距离走了一路。
直到周梦进入舞蹈室，乐知乐才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金色卷发、绿色眼睛的少年拎着舞鞋走进教室，秀丽的脸颊上包着白色的纱布。
“咦，苏叶，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
苏叶出于礼貌地回应：“啊，这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周梦推开更衣室的门，走了出来。
“……啊。”几人愣了一下。
她换好了舞蹈服。
不是拉丁的舞服，而是摩登的练功服。
长长的裙摆，随着走路的动作摇荡着，摩登舞专用的鞋子包住脚趾，高跟踩在地上走过来的感觉像流水一样，和拉丁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黑发的少女两手扎着头发，抬头往这边看过来，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周梦：“怎么了？”
“没什么！”梅立立马回道。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看了一眼周梦，又看一眼已经无意识绷紧了肌肉、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的苏叶，有一种诡异的亢奋。
果然，在他们的注视下，黑发的少女踱步走过来，黑色的眼睛直直看着苏叶，一直走到他面前。
“……”
苏叶垂下头，安静地回视着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屏住了呼吸。
“练习吗？”
周梦看着苏叶，问。
头脑被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着。
自从被这个人问了有没有认出他的问题之后，那种沸腾的、爆裂的火焰就在身体里燃烧着，让她想要破坏点什么。
不做了。
不想做了。
到了这种地步，现在的这个周目什么都没用了。
漫画是什么，任务是什么，主角和配角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
已经重来十几次了。反正都要重来，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兮兮的？
破坏吧。
把稳定的局面，既定的道路，全部破坏吧。
苏叶迷人的绿眼睛微垂，点点头：“好。”
他伸出手。
周梦把手搭上去，被轻轻地握住。
手腕提起，手背和手指朝下，被对方的手掌侧面拖住，拇指搭在她的小指上。
苏叶牵着她走到舞蹈室的中心。
摩登舞是两个人的舞蹈。
两个人的手，整支舞蹈中会一直互相固定住对方。
温热的手环过肩膀，按在她的脊背上，腰腹贴近彼此，周梦自然地向左后方仰倒，依靠苏叶的右臂支撑着。
音乐开始了。
华尔兹（Waltz）。
前奏响起，优美的舞步，滑动、停顿，身体延展，被托着脊背，柔和地下腰——用这种动作，展现出腰部的曲线。
旋转。轴转。划圈踢腿。
Standing sping。
继续，就这样绕着整个舞池旋转。
和拉丁（Latin）不一样，摩登舞（Ballroom）的套路是绕场的舞蹈。
所有的选手，都会在一起绕着舞池舞蹈。
巨大的跨步，长时间的扭转身体，脚步像钟摆一样起伏。
一支舞结束的时候，就算是苏叶也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正要说话，站在他身前的人却侧过头看过去：
“下一首是Tango（探戈）。”
“……？”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还要继续吗？”
周梦“嗯”了一声，“探戈之后就是维也纳华尔兹，然后是快步，最后是狐步。按照这个顺序，一支舞只休息30秒就继续。”
要5支舞连续跳吗？
比赛中就是这样，连续完成好几支舞。
国标舞的赛程，一般是预赛、复赛、半决赛、决赛。
从预赛到决赛，根据主办方的规则，也许每一场都要完整地跳完5支舞（摩登W/T/VW/F/Q，拉丁S/C/R/P/J）。
也就是说，一场完整的比赛，进入决赛的选手，至少要完成十几支舞。
预赛和复赛或许还会有出场顺序和休息时间，决赛可不是这样。
选手可能要一直在场上。
一些小型的比赛，甚至可能需要一天内完成所有轮次——
也就是一天之内跳完十几支舞。
那样紧凑的赛程，连续作战，对体能、肌肉乃至精神的考验都是很残酷的。
多轮次的比赛消耗下来，就算是职业舞者，体重可能也要减少两到三公斤。
“不，不管怎么说，你们第一次合舞，就这样跳也……”
梅可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相机，想说点什么，但苏叶已经伸出了手。
金色的发丝被扎成小辫子，垂在他的肩膀上。
他对周梦伸出手，掌心向上。
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继续就好了。
苏叶环住周梦，摆出了准备的姿势后，绿色的眼睛瞥过来：
“梅立老师。”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我啊。”
站在音响旁边的梅立摁下按钮，切换了音乐，对看着自己的女儿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好好看着哦，小可。”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舞池里的两个人，忍耐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
这两个人终于，终于要跳探戈了。
热情、节奏强烈的音乐响起。
探戈是，爱憎的舞蹈。
干净利落的舞步，快节奏的行动，互不对视的两个人，把脸侧开，就这样谁也不看谁地跳舞，身体却比起其他几种舞蹈还要紧地贴在一起。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强劲的力量。
“这是什么……”
梅可连相机都忘记对准了，无意识地盯着中心的人。
明明穿的只是朴素的练功服，周围没有其他舞者，灯光、地板也不是舞池那样闪闪发光，气氛却不断地焦灼起来。
跳啊，跳啊，跳啊——
甩头，跨步、前进、旋转——
在别人眼里宛如漩涡、让人难以呼吸的舞蹈，苏叶的感受比谁都要强烈。
这是什么呢？
汗水从身体里不断渗出，随着旋转的动作飞出，在灯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亮。
周梦没有在看他，他也没有看周梦，但是手臂、贴在一起的髋骨的力量，每一个地方都在传来舞伴的命令。
只要通过肢体语言就能领会对方的想法。
周梦的舞蹈在发出强烈的信号。
跳跃，踢腿，旋转。
大量的、只靠肢体带来的交流，强迫他不断地满足她的要求。
仿佛有某种黑色的气势，从怀抱里的人身上散发，包裹吞噬着他。
气魄有如实质地，从周梦的肢体、柔韧的脊背、有力的跨步中，不断不断从皮肤里钻出来。
【舞，舞，舞】
这就是，周梦此刻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