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厢沾了一身酒味, 回宿舍后宋长渡先洗澡，吹干头发收拾好自己后，时针已经走向数字十一, 已经到了他平日休息的时间。
今晚毫无睡意。
手机上是半小时前唐末发来的消息, 让他忘掉今晚, 下次有什么好玩的再叫他一起去。
盯着唐末的头像看了一会儿, 宋长渡没回这条消息，拿出钥匙打开了那个上锁的衣柜。
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宋长渡拿着细长的工具, 继续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事。
若是此时唐末看到了宋长渡所做的事, 一定会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围着他团团转地打量。
毕竟他绝不可能想到, 外表高冷自律芒寒色正的宋长渡、他眼中乏味不知情趣的书呆子, 竟然还会捏黏土。
工具还很齐全。
捏黏土是一件解压的事，每当宋长渡心绪不宁或者需要一个相对沉浸的环境好好思考时，他就会做这件事。
不局限捏个什么出来, 能忍他静下来思考就行。
宋长渡微低着头, 眉眼专注, 彩色黏土在他修长的十指中揉圆戳扁，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小浣熊就憨态可掬地趴在了桌面。
就差一双眼睛。
一切都很顺利，宋长渡捏一直小浣熊不过十几分钟，但到了眼睛这最后一步，却卡了进度。
小浣熊的眼睛圆滚滚且呆萌可爱，但今天的宋长渡不管怎么捏，出来的成品眼型都过于狭长。
怎么看, 都和小浣熊不沾边。
更像狡黠招人的狐狸眼。
宋长渡调整了几次眼型，以往游刃有余的事，像是陷入了死循环, 今晚怎么也做不好。
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就这样按上去和重做之间，宋长渡摇摆不过一瞬，就选了后者。
不是重做眼睛，而是小浣熊身边多了只抱胸的灵动红狐狸，正笑眼弯弯的望过来了，尾巴十足蓬松。
***
夜难眠的不止宋长渡，楼上，唐末刷着论坛，心想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了。
晚上他和宋长渡在KTV因为惩罚牵了手，这么短的时间，论坛高楼已经盖了好多栋：-
之前说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有人不信，今天这是实锤了吧？-
听说两人礼物都是送的一份，什么样的关系两人才会送一份礼物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不就是小两口参加聚会吗？磕到了磕到了-
这两人牵手，我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这是在干嘛，怎么两人突然牵上了？公开了？-
就我一个人的注意点在学神竟然会去这种场合吗？-
肯定是为了另一人去的啊-
别问，问就是真爱-
今天晚上是什么局啊，竟然能让同时请动两棵草，好大的牌面，羡慕麻了-
晦暗的光线，两大帅哥牵手而坐，绝了绝了呀-
人在现场，我是酒杯，我亲眼看见他们打啵了-
别的不说，两人的唇形一看就很适合接吻，一看就很好亲！
前面的发言唐末都能理解，直到看到后面说看见他和宋长渡打啵的，唐末：？？？
谁看到的？看到什么了？本人怎么不知道？
宋长渡嘴巴一看就很好亲什么的……
唐末想到在宋长渡那双微抿的薄唇，思维偏了一瞬，又赶紧摇摇头拉回来——
造谣，纯粹的造谣。
是CP党的狂欢。
看着帖子里他和宋长渡的高清牵手照，唐末没想到包厢里就二十几个人，都有‘送糖党’安插|去的‘内鬼’。
同人小作文层出不穷，看着唐末心里直呼好家伙，真情实感的疑惑——
大家都没有创作瓶颈的吗？
一边说着造谣，但唐末又忍不住往下翻，想看这谣言还能有多离谱-
不知道你们什么眼光，宋长渡明明就很装啊，整日端着，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在一群狂欢中，这段话十足突兀，唐末互动的手指一顿。
刚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停下又看了一遍，眼珠一动，再动，继续动。
还是那句话。
说宋长渡端着的人不止发这一条，后面还有发言了好几次：-
宋长渡的应声虫急了？本来就是，你们在这里把他吹上天，你看他有理过你们吗？-
整日耷拉着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我就不信他回家对着爸妈也这样-
对同学冷脸，对老师教授冷脸，明明是没家教没素养，你们偏偏说什么高冷禁欲，真是吐了-
别拿成绩说事，他这样的人以后出入社会，也是另类的社会毒瘤-
天才？我看是疯子才对吧？说不定哪天爆发了，发疯在学校砍人嘻嘻嘻-
还有，两个大男人整日麦麸，恶不恶心？
宋长渡不是人民币，自然做不到让所有人的喜欢，以前的唐末就是不喜欢他的其中之一，偶尔也能在论坛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说宋长渡假清高、不搭理人之类的。
但说宋长渡没礼貌素养、以后会成为社会毒瘤的言论，这还是唐末第一次见。
帖子里有人义愤填膺地反驳说这话的人，言语可见大家的生气，盖楼飞快：-
哪里来的阴沟老鼠在背后诋毁人，你还真会上纲上线，宋长渡什么时候对人不礼貌了？-
人家好好一那国家奖学金的人，在你嘴里就成社会毒瘤了？-
要不是我是宋长渡同班同学，我都要信他真的有反社会人格了-
别人和爸妈怎么相处关你屁事，你这是见不得别人好吧？-
嘻嘻你马呢，有本事掀了马甲说话，嘴里的酸臭味我隔老远就闻见了。
唐末倒没有其他人这样生气，他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说这话的人真的了解宋长渡吗？
不说了解，就算对宋长渡稍微有点认识，就不会有这么离谱的发言。
宋长渡性格是冷，但并不代表他没礼貌不理人，他是见过宋长渡和卞教授还有周围人相处的。
如果宋长渡真的是那样人的，当时就不会帮变小后的他了，只会落井下石。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唐末知道宋长渡面色虽冷，但内心是细腻柔软的。
唐末没和键盘侠一较高下，简单粗暴的长按举报，理由都是现成的——
诋毁同学，发布不实有害言论。
……
图书馆内，年加畅刷新论坛，想看有多少人又因为自己戳穿了宋长渡的真面目破防，然而一刷新，发现自己发出的几条回帖都被删除了。
还是论坛管理员亲自删除的。
楼里一片欢欣鼓舞，说连管理员都看不下去了，可见他的话禁不起推敲，没有一点真实性。
年加畅气的把手中的电容笔一摔，不信邪拿起手机，愤而打字：
说好的言论自由呢？事实还不让人说了？怎么还带捂嘴的？
认识的那位学长今天跟他说的了卞教授项目要加的新人确定是宋长渡了，委婉告诉他，以后都不用过去了。
这段时间伏低做小所做的努力成了竹篮打水，年加畅对宋长渡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明明宋长渡什么都没做，会的还没自己多，凭什么？
年加畅不服气，心气不顺刷个论坛，也能看见大家在讨论宋长渡。
宋长渡、宋长渡、宋长渡！
怎么到哪儿都有这个宋长渡？！
年加畅觉得是时候叫醒这一群被宋长渡的皮囊蒙骗的人了，打了几百个字，想发出去却失败了，论坛弹窗提示他：
接到举报，此账号发表了不实言论，形成了较恶劣影响，所以该账号暂时被封禁，不能发帖回帖。
念在初犯，封禁时间为期一个月。
年加畅：草！
什么叫不实言论，管理员的眼睛也瞎了吗？
底下有申诉按钮，年加畅想也不想点了申诉，结果很快被管理员驳回：
举报成立，申诉不成功。
年加畅：……妈的！
认为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的年加畅踢了一脚桌子，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引来周围一圈认真学习的同学的不满怒视：
“在图书馆发什么颠？有没有素质？”
附和声众，满心愤慨的年加畅怂了，连声说‘抱歉’后，抱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的走了。
***
九月底，新生典礼前两天，赵玉成一行人想趁国庆假期之前，去山上烧烤露营。
不走太远，就在南枫市本地的一座山上。
仲天庆：“咱们一早去，下午烧烤，晚上看夜景，第二天看了日出就下来，最多两天时间，也不耽搁上课。”
那座山上的夜景一般，日出绝美，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爬夜山都要去看那一轮蓬勃把日出。
赶在国庆假期之前，不是周末节假日，山上也不打挤。
赵玉成一个大男人，拉着唐末的胳膊晃啊晃的撒娇：
“去嘛去嘛，反正也没课~”
“我们宿舍都去，就你不去，多不合群。”
一旁没说话的陈岗‘啊’了一声，想说自己也没说要去，却被仲天庆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嘴。
仲天庆在陈岗耳边恶魔低语：
“乖，你想去。”
陈岗惊恐瞪大眼，冲着唐末伸手：“呜、呜呜呜！”
救、救命！
唐末被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自己胳膊从赵玉成手中解救出来：
“好好说话！”
赵玉成嘿嘿一笑，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
“露营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唐末斜眼瞥他。
赵玉成咳了一声：“那啥，也没多少人，除了咱么几个，还有咱们班几个女生。”
除此之外，还有被几个被唐末名号吸引来外班几个人。
都是一起上大课的交情，互相都能说得上一两句话，没有生人。
赵玉成举手：“末哥你放心，保证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一起去。”
仲天庆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被他捂着嘴的陈岗被迫点头，脑袋上的呆毛跟着晃了两晃。
汪盈生日宴会上去的人那么多，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出来，赵玉成仲天庆他们自然也知道一些。
不等唐末开口，赵玉成眼珠一转：
“对了末哥，要不你问问学神去不？”
唐末本就没打算拒绝，听赵玉成这话反而一挑眉：
“宋长渡？”
赵玉成：“不然？”
能考上U大的人，至少在学业上是没人质疑的，能让一群天之骄子心甘情愿喊一声学神的，有，但放眼整个大学城也不多。
烧烤露营这种事，人少没劲，大家都叫上自己关系好的，赵玉成仲天庆他们态度积极，唐末还真没想过要再叫上谁。
现在听赵玉成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事可行。
还能洗刷一下前段时间的糟糕体验。
“他不一定要去。”唐末没把话说死。
“你问问呗。”唐末一开口赵玉成就知道至少他要去，喜上眉梢。
仲天庆也松开了无辜可怜的陈岗的嘴，笑眯眯：
“那我们起码得租两个帐篷，一大一小。”
随波逐流的陈岗怯怯开口：“为什么一大一小？”
“你还不知道他的少爷脾气？”赵玉成冲着唐末一抬下巴：
“他肯定不愿意和我们挤一顶帐篷的，他一个人睡，不用租太大的。”
至于他们三个人，租一个家庭大帐篷，挤一晚上就得了。
大家都只是普通大学生，能省则省。
陈岗看了唐末一眼，有些懵懵的点点头：“哦……”
仲天庆顺手揉了揉陈岗脑袋，开玩笑说他这样很容易被人拐卖。
看着陈岗呆呆的表情，赵玉成补刀：“说不定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陈岗表情稍微郑重了几分：“我不傻。”
傻子不会出现在这所百年名校。
赵玉成和仲天庆被他的较真逗笑，哄小孩儿似的说他不傻：
“咱们陈小岗机灵着呢。”
陈岗抬手压了压上翘的头发，终于满意。
而唐末没管赵玉成和仲天庆日常‘欺压’陈岗的玩闹，他点开了宋长渡的头像，斟酌怎么跟他说露营的事。
他们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聊天，偶尔聊两句，两人的聊天框里上个话题是唐末买了一杯学校奶茶店出的新品，甜而不腻，层次丰富口感醇厚，跟宋长渡安利。
后面宋长渡有没有去买一杯尝试一下，有没有安利成功，唐末不知道，也没问。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跟宋长渡开口，他先收到别人发来的消息。
不过不是宋长渡发来的，而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的楚君。
【楚君】：末末，在吗？问你个事。
自从唐末让楚君先别急着给自己接商拍后，楚君那边真的没了动静，这还是上次拍摄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唐末回了句在，问她什么事。
【楚君】：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问问，上次和你朋友一起来的那个小孩儿，你认识吗？有他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吗？
【唐末】：？问他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提起上次的事，唐末还以为楚君还是不死心想签宋长渡，却没想到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唐小宋。
【楚君】：别误会，就是我们公司最近对接了几家童装品牌。
楚君后半决话没还没发过来，唐末却立马懂她的意思了。
【唐末】：他才三岁，太小了吧……
就可着他薅，连孩子都不放过？
楚君开了个小玩笑，说当模特要从娃娃抓起。
唐末：……
【楚君】：不管什么年龄段都有受众，这个你不用担心。
自从公司对接好那几个童装品牌后，上面就让他们留意身边的适龄小孩子，楚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见过一次的唐宋。
别看模特这一行看着轻松，但其中门门道道多着呢，拍摄全程下来也累人。
童模更不好搞，指不定拍着拍着，拍摄现场就变成哄孩子现场了。
楚君觉得唐宋年龄虽然小，但条理清晰情绪稳定，状态远超同龄人，外形又可爱，有时候故作成熟也讨喜，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上次宋长渡拍完就走，Aaron死缠烂打都没能要到一个联系方式，知道宋长渡对这一行无意，楚君也没自讨没趣。
现在惦记人家可可爱爱的弟弟了，找不到宋长渡只能联系唐末，让唐末辗转带话。
明白楚君的意图后，唐末：……
倒不用带话了。
毕竟你虽然没找到唐宋他哥，但找到了他本人，不用监护人，他现在就可以给出准确回答。
为了不露馅，唐末还是跟楚君说帮她问问，待会儿给她回复。
说完后他就把和楚君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宋长渡。
这下好了，连开场白都不用他想，现成的。
宋长渡应当没看手机，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唐末的消息。
以为唐末是真的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宋长渡发了条语音过来，经过电子产品的传播，声音有些失真，但同样好听。
“你想接吗？”
因为童模的不稳定性，开价很高，比唐末刚入行时还高一些，条件的确十分诱人心动。
宋长渡有此一问也正常。
把这短短四个字听了两遍，唐末才打字回：
我倒是想答应，但是条件不允许。
等到了拍摄当天，他去哪里搞一个小唐宋出来？
见唐末言语间还没被金钱蒙蔽双眼，宋长渡放了心。
觉得时间差不多，唐末给楚君回了话，表示小唐宋的监护人没有这个意向，让他另外再找合适的人选。
楚君虽觉得可惜，但也没多纠缠。
说完楚君的事，话题自然转到宋长渡身上，得知他未来两天没什么事后，唐末顺势把露营的事跟他说了。
【唐末】：要一起去吗？
望着屏幕上的‘一起’两个字，宋长渡恍然想起了在奶茶店门口，唐末去而复返问他的话：
“宋长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这人好像很喜欢用‘一起’这两个字。
宋长渡眸色深深，指腹在光滑屏幕上摩挲两下，才回：
如果那时没事的话。
他前两天已正式加入卞教授的项目组，这几天没什么大事，但处于了解阶段，有时卞教授会让他旁观。
卞教授很欣赏宋长渡，今天见面时再次提及宋长渡未来打算的事。
卞教授不想放过宋长渡这样的好苗子，劝他本科毕业后继续深造，以宋长渡的成绩，不管还是考研还是保研都完全没问题。
卞教授之所以时常提起，是想让宋长渡选自己当研究生导师。
虽然宋长渡才大二，离研究生还有好几年，但这样的香馍馍，卞教授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但几次明里暗里的试探，宋长渡的反应平淡，似乎并没有继续深造的想法，这次导致卞教授旧事重提。
唐末知道宋长渡的性格，他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只要没什么特别紧要的突发情况，肯定就会和他们去露营。
【唐末】：那我先把你拉群里。
露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烧烤食材水帐篷炭衣服之类的，赵玉成他们拉了一个群，准备到时候分工合作，你带炭我带水，这样压力小一些，不容易忘。
不足十人的小群里，赵玉成几人原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系统突然提示，唐末邀请了一个人进群。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赵玉成直接抬头问唐末：
“末哥你把谁拉进咱们群了啊，看着眼生。”
一边问，赵玉成一边发了一张表情包在群里：
[欢迎新人，踢踢新人屁|股.jpg]
唐末看他一眼：
“不是你让我叫上宋长渡？”
唐末话一落，赵玉成先是一愣，随后一句‘握草’没忍住脱口而出，手忙脚乱的撤回刚才发的沙雕表情包，内心祈祷宋神没有看见。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他撤回的前一秒，新来的人发了进群后的第一条消息：？
赵玉成：“……”
唐末正在和宋长渡聊天，没看见赵玉成在群里撤回了什么，看见宋长渡这个问号和现实中缓缓闭眼的赵玉成，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发什么了？”
赵玉成面如死灰：“踢学神屁|股……”
唐末：“？？？？？”
唐末难得的噎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我拉宋长渡进群的时候，是怎么跟他说的吗？”
仲天庆好奇：“怎么说的？”
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和出了名的高冷学神同待一个小群。
让唐末叫上宋长渡只是他们随口一说，谁也没想到唐末还真的请动这尊大佛，还一声不响把人拉群里来了。
唐末缓缓开口：
“我跟他说，群里都是正经人，让他放心。”
结果人刚进群，就把沙雕表情包怼脸。
唐末让赵玉成把那表情包发给他看一眼，好家伙，还是动态的。
那半圆形的屁股还被踢得一颤一颤，一看就很有肉感，像果冻一样DuangDuang的。
想像了一下宋长渡看到这表情包时的表情，唐末：“……”
赵玉成，什么沙雕的表情包都存的话，不但害了你自己，还害了我！
风评再次被害的唐末，默默点开和宋长渡的聊天框：
“那啥……你听我解释。”
第32章 背影 小情侣：要你管，就要贴贴！……
【宋长渡】：你编。
【唐末】：……
【唐末】：赵玉成个人行为, 跟我没关系。
【唐末】：[小猫卑微.jpg]
看着唐末发来的眼泪汪汪的可怜巴巴金渐层，宋长渡：……
这人怎么这么多表情包？
祸不及家人，罪不至室友, 宋长渡没搞连坐那套, 没太在意屁|股DuangDuang的表情包。
得知新进群的人是宋长渡后, 群里刷了一排欢迎撒花, 感叹：
还得是末哥。
和两大校草同一小群，何德何能。
山上允许烧烤露营, 但为了避免引发火灾, 相关部门把紧挨溪流的一处河滩规划出来, 专门用来游客野炊烧烤, 并且时常有人巡逻, 安全问题可以放心。
露营所产生的费用AA，一切资源平均分配，宋长渡进群晚, 任务都分派完了, 最后让他和唐末陈岗两人一起去采购食材。
其他人倒是想和宋长渡一起, 但实在不熟，不好意思开口邀请，事情敲定后，女生无一不羡慕陈岗——
左唐末右宋长渡，羡慕死谁了就是说！
宋长渡唐末只负责食材采购，细心的女生列了清单发群里，他们只需要按照清单买就行。
露营当天, 唐末在科教楼下等宋长渡下早课。
“宋长渡下来了。”唐末收了手机对陈岗道。
“啊。”陈岗望向安静的楼道，又看了眼手机：“他下课了？”
群里没收到消息啊。
为了信息同步，今天大家的一切行动都在群里公开, 陈岗没收到宋长渡发的消息。
很快宋长渡的挺拔身影出现在眼前，陈岗慢半拍反应过来，宋长渡是和唐末私聊的。
“你们等很久了？”宋长渡在两人面前站定。
话是对两人说的，视线落点却是唐末。
“也没有。”唐末打了个无声哈欠：“知道你有课，我们才起。”
宋长渡：“没吃早饭？”
唐末：“喝了酸奶。”
三人一起往侧门走，路过学校超市时宋长渡让两人稍等一会儿，出来时递给唐末一袋面包。
是唐末还是小唐宋时，提过一句好吃的那款，松软清甜，空口他可以炫一袋。
唐末狐狸眼一弯，语气轻快：“这么贴心？”
宋长渡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岗受宠若惊微微瞪大眼：“我、我也有我啊。”
从见面开始，宋长渡除了最开始的礼貌疏离问候之外，和自己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陈岗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份都买了。
宋长渡言简意赅：“顺手。”
陈岗：“……哦。”
果然如此！
食材买回来还要处理，时间赶他们没去距离较远的菜市场，直奔附近某大型连锁超市，推了两辆购物车。
陈岗对宿舍以外的人本就内向寡言，和宋长渡唐末走在一起觉得也帮不上忙，便推着购物车小声说自己去选肉类。
看着低头匆匆离开的陈岗，唐末叫都叫不住，最后只得说待会儿在收银台那边汇合。
转头，宋长渡正拿着两颗花菜，似在对比哪一个更好。
“不买这个吧。”唐末凑过去：“这个半天烤不熟，一般都是先炸或者煮了再烤。”
“购买清单上也没有花菜这一项。”
宋长渡偏头看他：“清单？”
“哦对，发清单的时候你还没进群。”唐末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单子给他看。
“平菇、韭菜、土豆……”唐末‘啧’了一声：
“……怎么还有人要烤茼蒿的？”
清单密密麻麻，征集了大家想吃的素菜，手机屏幕又不大，为了看清楚上面的字，两人不知不觉地越凑越近，最后已经肩膀挨肩膀。
这家超市开在大学城，来逛的大多是附近学生，其中自然有U大学生，因此宋长渡唐末前脚在推着小车选菜，后脚论坛已经有两人贴在一起逛超市的背影了-
两人这是在买菜？-
他们也挨得太近了吧？-
小情侣：要你管，就要贴贴！-
他们买菜做什么？也没地方做饭啊，难道……我要举报，两人宿舍有违章电器哈哈哈啊-
楼上的，说不定两人是在校外有自己的小窝呢[狗头]-
宋神一个人住，天时地利人和，宿舍不用来谈个恋爱也太暴殄天物了-
这背影，我斯哈斯哈-
都一起逛超市了，四舍五入就是婚后日常，妈妈，我磕的cp成真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太快，我都跟不上进度，怎么就同居了？-
笑死，他们同居了，我作证哈哈哈哈-
感觉再说下去，过几天他们崽都得有了[捂脸]-
磕糖机狂喜-
说到崽，我早就想说了，难道没人觉得宋的弟弟长得有点像唐吗？-
虽然很想，但是姐妹……咱们国家科技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都是玩笑的啊喂！-
但是真的很像啊！-
小弟弟看着起码两三岁，这两人认识也才一年多啊！-
又磕疯了一个。
唐末和宋长渡完全不知道论坛凭一张背影照就磕疯了，两人根本不会选菜，挑挑拣拣半天，最后唐末还是觉得除了自己买的，剩下的都挺新鲜的。
称重后推车离开时，唐末长叹一声。
宋长渡：“怎么了？”
唐末：“以后毕业了，我不会只能天天吃外卖吧？”
唐末家里比不上那些挥金如土的富二代，但也算无忧无虑长大的，衣食住行没操过心。
换句话说，就是长这么大基本没下过厨，煮面条还有两成概率翻车的水平。
毕业后就没食堂吃了，要么带饭要么外卖，想想还有点舍不得。
宋长渡：“你想得还挺远。”
唐末：“这叫深谋远虑。”
“不会可以学。”
唐末：“有一种努力，叫越努力越不信。”
放假在家时，偶尔唐末也会自己倒腾些吃的，之前网上刷到土豆闷豆角，网友都说下饭神器，他试着做了一下。
做的时候，秉承着营养均衡的理念，唐末切了一块肉放进去，又在冰箱翻到半根白萝卜，切吧切吧一起放锅里了。
不知道要闷多久，但豆角没熟吃了会中毒，唐末直接把所有东西放高压锅里面，加了盐和酱油，盖上锅盖就开始闷，上气就是熟了。
堪称大乱炖的土豆闷豆角一出锅，怎么说呢……
唐末回味了一下那个味道：
“有盐有味，说不上哪里难吃，但就是难吃。”
宁愿吃家里泡得很酸很酸的泡菜，也不愿意夹一筷子唐末改良版土豆焖豆角的地步。
“但是我没想通。”唐末道：“每一样食材都经过我严格把关，也没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那么难吃？”
“……”当事人没想通，宋长渡自然也想不到，但见唐末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他忍不住开口：
“有这么难吃？”
这都多久了，想起来还这么痛苦。
唐末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要不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尝尝？”
宋长渡：“……”
倒也不必。
第33章 发散 唐末：你转行也不愁没工作！……
经过唐末自己这么一描述, 很少有人再对他的厨艺产生期待。
当然，他自己也没期待过。
宋长渡不说话，唐末抬手一拍他肩膀, 好笑：
“我开玩笑的, 别紧张。”
他只是随口一说, 不可能真给宋长渡做一顿饭, 现在没这个条件，毕业后也没这个机会。
唐末笑完去挑青椒, 宋长渡在原地停了两秒, 推着购物车跟上去。
在超市一阵挑肥拣瘦, 三人结账后每人手上都拎着两个购物袋。
超市电扶梯上, 唐末再次开口：
“要不我们还是换换。”
宋长渡提的两袋是最沉的, 不是肉就是土豆年糕之类的，还有一板唐末买的酸奶。
唐末本来想拿一袋，手指都勾着提手了, 结果宋长渡大手一伸, 轻松拎起。
面对唐末的询问, 宋长渡淡声：“不用。”
常年晨跑锻炼，宋长渡手臂上肌肉线条流畅，因为拎着重物，手臂青筋微凸，有种别样的美感。
目光落向宋长渡看似单薄的脊背，唐末思绪一歪，想起那天早上和宋长渡挤在小小一张单人床上手掌的触感。
有的人, 看着斯文瘦弱，其实还有腹肌。
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唐末突然想到了网络上盛行的‘擦边男’, 宋长渡这身材这颜值，要是也去拍那种‘擦边’视频，评论区不得满地飞裤衩子？
唐末盯着宋长渡的后背漫无天际的发散思维，想宋长渡就算以后在IT这一行混不下去了，当个网红也轻轻松松。
就是小宋同学肯定不愿意。
正出神，唐末脚下感觉到一股阻力，下一秒，肩膀被人一搂。
宋长渡看乘坐电扶梯都敢走神的人：“你在想什么？”
唐末猝不及防被吓了一条，手里的袋子松了，对上宋长渡略带严肃的眼神，下意识开口：
“你。”
本来弯腰想拎被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听了唐末的话，宋长渡手上动作一顿：
“……？”
后面听了个正着的陈岗：“……”
当了一路的透明人的陈岗，此时也忍不住抬头，眼神颇为震惊诧异地看向唐末。
陈岗：……就，真这么想吗？
人就在面前，还想？
瞧见宋长渡和陈岗的表情，唐末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感觉解释：
“不是，我的意思的是，想你待会儿会不会习惯，你知道的，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合群最重要的，是吧？”
说到最后，唐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但刚刚因为在脑补宋长渡脱衣露肉擦边这种事，打死赵玉成他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他这说辞毫无说服力，宋长渡看着他没说话。
抬手揉了揉有些热的耳朵，唐末干脆放弃挣扎，生硬的转移话题：
“别干站着了，时间宝贵，咱们得赶紧回去。”
说完也不管身边两人的目光，拎着东西闷着头往前走。
唐末一走，陈岗小心翼翼觑了宋长渡一眼，不敢逗留，连忙几步追上去：
“唐末你等等我。”
别走这么快，社恐不想和冷面学神一起走！
目光从唐末身上收回，宋长渡把地上的袋子拎起，跟在两人上后。
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就算步伐没唐末快，宋长渡也很快追上了，两人在这一刻好像拥有了叫默契的东西，并肩而行，谁也没再说话。
陈岗落后半步，用肩膀蹭了蹭脸侧，有些后悔今天跟着一起来采买。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两人同框的画面中。
内向陈岗：今天好像也是多余的一天。
***
宋长渡唐末一行人准备完毕，大包小包坐上车时，
宋长渡要和一群金融系的学生去烧烤露营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计算机系的学生震怒，金融系的，你们何德何能啊！-
绷不住了，和学神同班一年多，话都没说上两句，本以为他天生高冷，没想到转脸和别人快快乐乐露营去了，终究是我们不配QAQ-
计算机系的家人冷静一点，仔细就看，同行的还有辣个男人！-
什么？学神和其他专业的人出去玩了？仔细一看，哦，有另一棵草啊，合理-
稍安勿躁，小情侣谈恋爱罢辽-
每日一问，唐学长怎么就不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呢？-
可能帅哥也怕秃头吧[沧桑脸]-
计算机系，入学还是斜刘海，毕业已成地中海-
说秃头的也太冒昧了，你看看学神，专业第一，发际线良好，说秃头的，请在反省你自己-
学神不像是看脸下菜碟的人，问什么能和金融系的聊得来啊，之前不是没什么交集吗？-
别问，问就是爱情-
……
九个人加食材帐篷，赵玉成找了一辆中巴车，直接送到山脚下，不用他们再公交地铁的转车。
唐末自然的和宋长渡坐在了一起，一群人有说有笑，仲天庆还拿着手机高歌了一曲。
唐末嫌弃：“比那天在KTV那个失恋的人嚎的还难听。”
宋长渡看他：“谁失恋了？”
“就那个唱‘你爱的不是我’唱得抹眼泪那个。”知道宋长渡从不浪费脑容量记这些，唐末提醒：
“吃饭坐你旁边的旁边那个。”
宋长渡回忆了一下，没有印象。
唐末眉梢一挑：“你的好记性呢？”
宋长渡：“不熟。”
懒得记。
唐末笑了一声，把耳机递过去：“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你要是嫌吵，把这个戴上。”
赵玉成和仲天庆两人在宿舍就是活宝，戏多得要死，加上仲天庆和之前约会的那姑娘有了新进展，今天那圆脸的姑娘也来了，仲天庆准备趁这次机会告白，现在就像开屏的孔雀，疯狂表现自己。
一群人凑在一起，仲天庆和赵玉成把气氛炒得热烈，叽叽喳喳，唐末都快听不清司机按喇叭。
唐末是习惯了，怕宋长渡觉得闹腾。
宋长渡：“听歌？”
唐末望着他眨眨眼：“嗯？”
赵玉成喝了一口水，刚想顺应民意让唐末说两句加入话题，结果转头一看，唐末和宋长渡两人一人一只耳机，肩膀挨着肩膀，正闭目养神。
见此画面，赵玉成愣了一下，随即用手肘碰了碰一旁逗笑的仲天庆，示意他往那边看。
“干啥？”仲天庆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嚯’了一声：
“他两人不融入集体，躲在那里拍偶像剧呢？”
要不是知道这是开往山上的车，还以为是拉拍戏片场去的呢。
赵玉成看的啧啧称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这两人躺在一起睡觉。”
让那群CP粉看见，不得疯？
“什么鬼。”仲天庆无语看他：“在外面呢，你不要说这种有争议的话。”
他可看得清楚，车上的女生目光有意无意总往两人那边飘，他未来女朋友的闺蜜听见那句‘躺一起睡觉’，眼睛都绿了。
确认过眼神，是磕CP的人。
仲天庆让赵玉成收敛着点，这不比宿舍，可以随便开玩笑。
要是被外人听见当真了怎么办？
赵玉成捂了捂嘴，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让我收敛，你看他们自己都不收敛。”
瞧瞧，就差把脑袋贴一起了！
要不是知道唐末和宋长渡的为人，赵玉成都要怀疑两人是故意引导别人磕他们的CP了。
仲天庆让赵玉成没事少去论坛吃末哥的瓜，随后继续去逗未来女朋友了。
……
唐末只想闭目养神，但什么时候摇晃中睡着了都不知道，听见动静睁眼起身，伸懒腰时耳机掉下来，低头一瞧，另一只还好好在宋长渡左耳里。
“没想到你也睡着了。”
拎着大包小包下车，唐末调侃宋长渡：“还以为你会不习惯。”
自觉拿东西的宋长渡平静开口：“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尽管周围人吵闹，也没那么糟。
唐末觉得宋长渡是嘴硬，没拆穿他。
这座山正常爬能爬两三个小时，但他们今天的目的是半山腰的露营点，明天一早再爬到山顶看日出，所以搬着东西也不算太累。
加上他们男生多，女生们也力所能及的帮忙，大家都负重，花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山腰。
赵玉成：“分工合作，搭帐篷、捡柴火搭灶、整理食材，我们三管齐下，这样速度快点。”
处理食材交给比起大老爷们更为细心的女孩子，宋长渡和唐末因为身高优势，得到了捡柴的工作。
唐末和宋长渡离开时，仲天庆有心想提醒一句别走太远，但一看唐末身边的宋长渡，又默默咽下了嘴里的话。
末哥看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学神似乎十分可靠，不用他担心。
仲天庆喜欢的圆脸女生叫小琴，等宋长渡和唐末两人走远了，才走过来道：
“唐末不是你的室友吗，怎么感觉看上去更像宋长渡的室友？”
两人做什么都在一起，像连体婴似的。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赵玉成和仲天庆对视一眼，恍然：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心里下意识把宋长渡和唐末放在一起了。
山上路不平整，露营点附近的干柴都被以前的露营者薅得差不多了，两人只能往更外围去。
“宋长渡。”唐末叫住人：“上面那个光秃秃没叶子的，是不是干了？”
有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折断的树枝直接干死在树上没掉下来，就得人工扯下来。
唐末走上斜坡试了试，还差一点，又踮了踮脚，使劲勾，反复勾……
总差那么一点。
宋长渡在下面看着唐末踮脚蹦跶，脑海里瞬间回想起小唐末踮脚努力够门把手的情景。
看来不管是89cm还是182cm，都有唐末努力踮脚都够不到的东西。
试探几次，唐末认命，干脆让开：
“你来。”
第34章 捏脸 要不你弹回来？我绝对不躲。……
宋长渡就比唐末高几公分, 但手一抬就能拉住干枯的树枝，看得唐末羡慕不已。
一声脆响，干枝哗啦往下掉, 有细小木屑落到唐末头顶身上, 他给宋长渡比了个大拇指的同时, 又往旁边让开一些。
落下来的干柴比在树上看着多, 把断掉的细枝用草捆在一起，份量不少, 两人决定先返回。
营地大家各司其职, 帐篷已经搭好女生们的两顶, 其余两顶也初见雏形。
把手上的柴扔临时搭的灶边, 唐末看了正在搭的两顶帐篷一眼, 又一眼，察觉不对劲：
“就四顶帐篷？”
赵玉成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手中这顶单人小帐篷, 不解：
“不然？”
男女生各两顶, 一共四顶帐篷是之前就说的。
赵玉成笑出了一口闪亮的白牙：“知道你不乐意跟我们这些糙老爷们挤, 特意给你搞的单人豪华版，怎么样？够义气吧？”
“……”唐末木着脸伸手一指身边的宋长渡：
“那他呢？是和你们三人挤那顶双人畅想版，还是和我挤单人这单人豪华版？”
四顶帐篷，那不是在宋长渡加入之前确定的吗？！
对上宋长渡清清淡淡的眼神，呲个大牙傻乐的赵玉成一愣，一旁的仲天庆抬手一拍脑门：
“完了，我把这茬忘了！”
唐末：“……？”
这也能忘？！
事到如今, 再下山租顶帐篷回来不现实，双人帐篷已经有赵玉成陈岗仲天庆三人住，再塞一个宋长渡的话, 就算挤下了，也翻不了身。
唐末也想象不出今天晚上宋长渡和另外三人挤成沙丁鱼罐头的模样。
帐篷是仲天庆去租的，他歉意地看了宋长渡一眼：
“不好意思啊学神，要不……你和末哥挤挤？”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仲天庆以为宋长渡会不高兴，或者对自己冷脸。
毕竟学神本来很冷，今天除了跟唐末说话之外，从没主动跟他们几人搭过话。
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问出这话时，仲天庆心里是有点忐忑的，但没想到宋长渡不但没生气，还很爽快的答应了。
宋长渡如此好说话，仲天庆松了口气：
“那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和末哥挤挤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在单人帐篷不小，睡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唐末：“……？”
委屈？
唐末睨了仲天庆一眼：“和我挤怎么就委屈他了？”
和自己人交流仲天庆随意多了，听了唐末的话他不答反问：
“那我怎么说？不说委屈，我总不能说和你睡一顶帐篷学神赚大发了吧？”
唐末：“……”
宋长渡：“……”
有理有据，令人无可辩驳。
赵玉成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仲天庆道：
“一天到晚让我少看论坛，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已经和宋长渡讨论过‘送糖CP’的事，唐末假装没听出赵玉成的话里的调侃，让他们赶紧把帐篷搭好，好搭灶台生火。
再磨蹭下去，这顿烧烤天黑都吃不到嘴里。
他们带烧烤的无烟碳，木柴只用来烧水不用太多，唐末两人捡完柴也没闲着，搬石头搭灶台。
“宋、宋长渡。”
简易灶台搭建好，小琴的闺蜜满满走过来，脸颊有些红，问宋长渡可不可以先帮忙把木炭点燃。
唐末见此冲宋长渡一扬眉：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对上唐末促狭的目光，宋长渡：“……”
宋长渡跟着满满走了，唐末看着满满含羞带怯的模样，心想没戏。
小宋同学就不是点个火就能撩到的人。
帐篷已经搭好，唐末把自己的东西都拿进去，在帐篷里四处看了看，自顾自点头：
“还行。”
没有双人帐篷宽敞，但是……唐末用手臂比了比宽度，睡他和宋长渡也够。
就是这个长度不太理想，依照宋长渡的身高，晚上得微微屈腿才能拉上帐篷拉链。
打量一圈，没有自己想象中拘束，唐末钻出帐篷，余光瞥见宋长渡放在野餐垫上的黑色背包，随手拎起来冲宋长渡喊：
“宋长渡，我帮你把东西放进帐篷了啊。”
也不知道宋长渡都带了些什么，背包看着不大，拎着却比想象中沉。
刚把东西放好，唐末就听宋长渡叫自己，探出脑袋问他做什么。
被四个女生团团围住的宋长渡望向身体在帐篷里、就露了毛茸茸的脑袋出来的唐末，平静开口：
“帮忙我把干草拿过来。”
他们买了易生火的酒精块，东西太多小小一块找不见了，捡柴的时候唐末就薅了一把易燃的绒草。
唐末把干草拿过去：“不就在你旁边，还让我送你手上。”
宋长渡听见了唐末的嘀嘀咕咕，没说话，把干草放在木炭下面。
“这样压着不行吧。”本来想走的唐末见此，开口：
“压着烟大，火起不来，木炭下面留点空隙……”
说着说着，唐末就忍不住上手：“你怎么生火都不会？”
原本站在宋长渡身边的满满，不知不觉就被离开了原本的站位，看着并肩站立挨在一起研究怎么生火快的宋长渡和唐末，满满极其缓慢地眨眨眼：？嗯？
她怎么被挤出来了？
不止是满满，其余三个女生也发现自己插入不了两棵草之间的话题，两人似乎自成一派，周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们无法融进去。
小琴把满满拉到一旁，冲她叹气摇头：“要不算了？”
宋长渡对唐末的态度和她们全然不同，虽然那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可对着唐末，宋长渡不是能用‘嗯’回答就绝不多说一个字的态度，视线落点也经常是唐末。
对满满还不如对一个同性积极，小琴觉得自己闺蜜十有八|九没戏。
满满咬着下嘴唇，眼有不甘：“这么好的机会……”
小琴又叹口气，安慰似的拍拍满满肩膀：
“不用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但对满满来说，整片森林加起来，都没眼前这棵有吸引力……
从大一在图书馆见到宋长渡的第一面，满满就落俗的一见钟情了，一直苦于没有门路接触到对方。
天知道知道这次露营宋长渡也会来时她有多激动。
另一边，唐末扔掉手中的树枝拍拍手：“行了。”
“还得是末哥出马。”唐末冲宋长渡一笑，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得意。
“来来来，搞起来。”
火一生起，仲天庆赵玉成立马扛着食材过来，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仲天庆：“小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赵玉成吹着口哨打趣，小琴不好意思地说土豆片。
弄了木炭手上难免沾点黑灰，唐末和宋长渡走到小河边洗手。
“水还挺清。”唐末撩了下水。
河水因为气温微微发烫，河床下是形状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清澈见底。
适合玩水。
唐末眼珠一动，瞄了一眼身边的宋长渡，突然抬手发难——
像弹脑瓜崩一样，把手中的水弹在了宋长渡脸上。
宋长渡没防备，条件反射眯了眯眼。
一睁眼，就是唐末那张恶作剧得逞的笑脸。
太阳的照射下，河面波光粼粼，宛如星辰洒了一地，此时这些细碎的星辰，又全部落进了唐末双眸之中。
拂过河面的微风都静滞了一瞬。
见宋长渡望着自己不说话，那双浅色眼眸看不出情绪，唐末脸上笑意微敛：
“生气了？”
宋长渡还是没说话。
唐末觉得宋长渡应当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凑过去，用侧脸对着让，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开口：
“要不你弹回来？我绝对不躲。”
宋长渡眸光定定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精致侧脸，过了几秒，又或许是几分钟，他缓缓抬手，然后……
在唐末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唐末：“？”
第35章 错位 还以为他和宋长渡下一秒就要接吻……
弹水和捏脸还是有区别的, 宋长渡带着水珠的指腹碰上，唐末愣了一下忘了躲：
“你干嘛？”
宋长渡本来只准备捏一下，但见唐末睁圆眼睛诧异地模样, 他顿了下, 又捏了捏。
力道比方才重一些。
唐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两清了。”宋长渡平静收回手。
唐末：“？？？”
嫌爬山烧烤架沉他们没有租架子, 就带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网, 搭在鹅卵石堆的灶上就是烧烤架，蹲在烧烤架前忙活的赵玉成, 抬头看了一眼, 对拍照的陈岗开口：
“岗啊, 拍拍你末哥。”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陈岗的镜头一转, 浮光跃金做背景, 宋长渡刚好抬手碰上唐末的脸。
画面美如画，和谐得仿佛此时出声打破是一种罪过。
愣了一下，少根筋的直男仲天庆发言：“咋了, 学神给末哥洗脸呢？”
赵玉成：“……”
满满望着眼前一幕, 脑海里突然蹦出学校CP粉的发言, 心下悚然——
不会吧？
……
直到离开小河边，唐末都没想通宋长渡是如何自然的做这一系列动作的。
看着宋长渡若无其事的模样，唐末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一下就算了，他可以当做宋长渡是脑电波短路下不经大脑思考的举动，第二下怎么说？
男生平日相处打打闹闹很正常，勾勾肩搭搭背是好兄弟没错，但没见谁上手是捏脸的。
不是下重手的捏, 轻飘飘的，就很……
唐末形容不出来，就感觉这举动对于他和宋长渡之间来说, 过于亲昵微妙。
至少他之前没被人这样捏过。
哦不对，变小时，宋长渡也捏过他脸。
还扯过。
宋长渡是那时养成捏他脸的习惯？
想到这里，唐末原本有些纠结的眉头瞬间一松。
仲天庆和赵玉成把烤串的工作揽了下来，唐末乐得清闲，在野餐垫坐下等吃：
“我要吃五花肉。”
河滩上满是石头，野餐垫不够厚，坐下后唐末觉得有些硌。
赵玉成给烤串翻面的动作像个熟练工：“嘿，还点上菜了。”
嘴上说着，赵玉成还是拿了几串五花肉，又问：
“宋哥你吃什么？”
当着本人的面叫学神有点怪，但宋长渡太冷，学校大家把样样拔尖的他捧上神坛，赵玉成多少也受点影响带点滤镜，做不出跟着唐末一起直呼高岭之花大名的事，
思来想去，便直接喊哥了。
‘宋哥’指的的宋长渡，唐末反应了一秒，抬眼去看宋长渡。
宋长渡对自己的新称呼反应淡淡：“都行。”
仲天庆笑：“挺好，不挑食。”
唐末心说不挑食才怪，帮他对烤串的两人道：
“你们宋哥口味淡，吃不了太辣，别给他放太多辣椒，他也不吃葱和折耳根，孜然也少放……鸡胗鸭掌他也不吃。”
唐末一说完，众人齐刷刷抬头看他，包括宋长渡。
对上几人的目光，唐末不明所以：“看我干嘛？”
说完后唐末又赶紧对傻住的赵玉成说：
“翻面翻面，蟹柳都被你烤糊了！”
赵玉成忙不迭刷油翻面，小琴看了满满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你们关系比我们想象中还好。”
觉得硌人的唐末换了姿势，随口道：
“有吗？”
“有啊。”另外一位同班女生笑眯眯道：“你竟然这么熟悉宋长渡的口味。”
连不吃葱都一清二楚。
唐末和宋长渡一起吃过不少饭，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也不打算在这一话题上继续。
和一个女生讨论他和宋长渡之间有多好，也有点怪。
唐末摸出手机准备来一局游戏，宋长渡在他旁边坐下，递过来一样东西。
是一块毯子。
婴儿绒。
颜色也很熟悉。
是他之前在宋长渡宿舍用过的那块宝宝毯。
唐末意外：“你把它带来了？”
山上山下温差大，夜里凉，要在山上过夜，几人不是准备了睡袋就是毛毯。
唐末没想到宋长渡带的是他的老伙计。
宋长渡：“垫着。”
宋长渡让唐末把老伙计垫在身-下，这样不会被硌得难受。
“你呢？”唐末接过了才想起问。
拍了拍身-下垫的东西，宋长渡示意他也没亏待自己。
唐末这才把老伙计垫身|下。
除了烧烤之外，他们还带了鲜果切和零食，背着东西爬山是很累，但现在享受很快乐。
“这火晶提子挺好吃的，无核的，你尝尝，很甜。”
投桃报李，唐末把身边的盒子往宋长渡身边推了推。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说辞……
宋长渡抬眼看唐末，手下没动。
对上宋长渡的目光，唐末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忍不住笑：
“你放心，这次没骗你，这个是真的甜。”
显然唐末也想起了自己骗宋长渡吃酸葡萄的‘前科’，让宋长渡不信自己，也要信这看着就甜的提子。
提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唐末信誓旦旦，就差举手发誓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信用。
“真的，你信我呀。”急于证明自己这次真不是忽悠，唐末拎了一小串怼宋长渡面前：
“洗过的，放心大胆的吃。”
唐末那模样，要不是怕宋长渡嫌弃，估计能亲手揪下一颗塞宋长渡嘴里。
宋长渡见此，最后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这次唐末还真没忽悠。
提子很小，糖度却很高，宋长渡尝了一颗，甚至觉得过于甜了。
不太符合他的口味。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唐末问。
唐末眼神亮晶晶带着笃定，宋长渡抿了下唇，“嗯”了一声后，又吃了两颗。
糖度是很高，但似乎也没那么甜腻不可接受。
***
野餐垫很大，几人吃吃喝喝在上面围坐了一圈。
有位女生一拍手：“对了，咱们还没拍合照！”
“拍一个。”赵玉成拿纸巾擦嘴巴。
众人积极响应，唐末自己倒是可有可无，但偏头问宋长渡：“拍吗？”
从上次的商拍唐末就知道，宋长渡平时不怎么拍照。
宋长渡不答反问：“你不想拍？”
唐末：“我都可以啊，你不是不喜欢拍照吗？”
宋长渡淡淡开口：“入乡随俗。”
第一次知道这个成语还能用在这个地方，唐末笑了一声。
小琴带了自拍杆，但不愿意站在最前面：
“前面显脸大，我不要。”
小琴说这话之前，本来仲天庆想上前举自拍杆的，但一听这话，立马打消了念头。
正在追求心上人的暧|昧期，直男也知道表现好点，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不想在照片里显得脸大。
陈岗内向，一想到举杆要被几位对他而言不怎么熟的女生围着，立马缩在旁边不说话。
假装自己不存在。
另外三个女生也笑闹着不站最前面：
“我脸比你还大。”
仲天庆看向赵玉成，后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矜持摆手的动作却很坚定：
“本来和这两人拍照压力就很大了，答应我，让兄弟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顺着赵玉成手指的方向，互相推脱的几人目光落在宋长渡和唐末身上。
负责拍照的人要调整站位和角度，仲天庆不敢开口让惜字如金的宋神举杆，眼神锁定唐末：
“就决定是你了，唐卡丘！”
赵玉成点头如捣蒜：“可以的可以的，末哥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抗打。”
大家都赞成，只有听着大家的彩虹屁，唐末哭笑不得。
最后这个显脸大的位置，还是被唐末站了，用的他自己的手机，到时候拍完直接发群里。
调整好手机，唐末抬手举高，望着镜头。
大家围了一圈，镜头框是能框下，但构图不好看。
“岗啊，往前面挪挪，你要被挡完了。”
陈岗闻言，努力把脑袋从赵玉成肩膀上探出来。
唐末又提了几句，最后喊宋长渡：
“你往中间靠靠。”
颜值能打的宋长渡本来就坐在唐末旁边，镜头画面中就是前面，他个子高，为了不挡着后面的人，整个人都快移到镜头外了。
脸都快笑僵了赵玉成闻言，顺手拉了宋长渡一把：
“宋哥，你也笑笑。”
不知道是没防备还是怎样，宋长渡被赵玉成拉得身体一偏，刚好撞上唐末的背。
被撞了唐末手下不小心一用力，‘咔嚓’一声，手机上的画面定格在他下意识扭头的那一秒。
“抱歉。”
宋长渡和赵玉成第一次异口同声，只是道歉的对象不一。
又没撞疼，唐末并没在意，去看手机刚才拍的照片。
手抖拍下抓拍的照片，因为手机高性能的拍照防抖功能，竟然没有糊掉，画面呈现还是高清。
但高清的只有最前面的两张得天独厚的脸，背后的几人全沦为了模糊的背景。
然而看清楚拍下的画面后，唐末心跳漏了半拍，握住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动了下。
照片中，宋长渡手撑在野餐垫上离唐末很近，唐末扭头看他，一前一后的错位角度下，两张脸距离近到，仿佛下一秒两张唇就能碰上。
就差那么一点点。
光看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宋长渡下一秒就要接吻。
“怎么样？”赵玉成仲天庆也凑过来要看照片：
“刚才是意外，重新拍吧。”
小琴深谙拍照之道：“不一定，众所周知抓拍出奇迹。”
听了众人的话，唐末手下动作飞快退出：
“没拍好，我删了，重新来。”
其实还没来得及删，唐末撒了个无伤大雅的慌。
宋长渡就在他旁边，唐末担心看到被他看到这张错位图，回过神来后以最快的速度调回了拍照模式。
只是个意外产物，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不会当真。
但宋长渡就在旁边，那样‘暧|昧’的照片，唐末莫名的不想让对方看见。
总觉得……
怪不好意思的。
第36章 效果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痒了还是心理作……
吃吃喝喝一下午晃过去, 原本同其他几人不熟的宋长渡也能和他们说几句话了。
赵玉成仲天庆他们才知道宋长渡是冷，但不是不近人情的冷。
单纯话少，不爱交际罢了。
说不上运气好还是不好, 今天来露营的人不多, 加上他们, 偌大的营地也才三波人, 大家扎营选址时，都很有默契的选择离得尽可能的远, 互不打扰。
隔壁有人趁着还没天黑降温, 在浅滩打水仗。
水流涓涓而下, 他们扎营的这一段水位最深的也就一米, 比起河流, 更像小溪，就算不会水，也能站在里面玩个尽兴。
赵玉成他们已经玩疯了, 站在水里冲唐末和宋长渡招手：
“宋哥末哥, 你们真的不来玩吗, 很凉快！”
唐末摇头，宋长渡表示对此没兴趣。
唐末起身添了炭，准备的食材还剩了很多，他拿了串鸡中翅，问宋长渡：
“还吃什么不？我给你烤。”
宋长渡望了一眼，点单豆腐串。
唐末应了声开始烤串，宋长渡见他动作, 走过去：
“要不我来？”
闻言唐末睨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烧烤而已，调料准备好，那不是有手就行？
刚开始, 唐末信心满满。
中途，唐末看着冒烟又冒火的烧烤摊，让宋长渡赶紧拿点水来灭火。
后来，唐末递给宋长渡两串外表焦黑的豆腐串，一本正经：
“肯定熟了，你尝尝。”
都这样了还不熟，豆腐串都要起死回生说一句自己死得真冤。
宋长渡：“……”
卖相不够出色的情况下，原本过得去的味道立马从五分拔到七分。
宋长渡：“还行。”
本是强行挽尊的唐大厨听到这么一句，自己还愣了愣，语带怀疑重复：
“还行？”
宋长渡点头，递到唐末嘴边：“自己尝尝？”
垂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豆腐串，唐末第一反应是拒绝，可他又实在好奇本以为翻车的烤串是个什么味道，能得宋长渡一句‘还行’的评价。
真的怀疑又好奇。
豆腐串是一小块小块独立分开的，思索不过两秒，唐末低头咬住一块，宋长渡配合默契，抽|出竹签。
“有点咸啊。”唐末腮帮子动了动，嫌弃找矿泉水：
“不好吃。”
和赵玉成仲天庆他们烤的比起来，他这手艺连‘还行’都算不上。
除了咸和辣还有淡淡的糊味，唐末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灌了两口水压下嘴里一言难尽的味道，见宋长渡面不改色把剩下的都吃完，唐末：
“……你还挺捧场。”
他还记得宋长渡清淡的口味。
宋长渡：“节约粮食。”
唐末：“……”
行叭，是我自作多情了。
***
太阳落幕，月亮高悬，夜色笼罩下燃了篝火。
考虑到安全问题，说是篝火，其实就是一小火堆，火苗蹿得还没人腿高，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赵玉成十分认真：“小不小的无所谓，主要得有。”
都露营了，没个篝火晚会怎么行？
年轻人凑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远处的一波人还带了吉他，彩灯在帐篷上那么一饶，连弹带唱，氛围感十足。
引得小琴满满她们频频回头。
赵玉成一脸坏笑对仲天庆道：
“你现在去报个吉他班还来得及。”
仲天庆见心上人那注意力被吸引走了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被赵玉成这么一说，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
陈岗弱弱开口：“他唱得也好听。”
唐末瞬间笑开，拍拍陈岗的肩膀：
“不愧是你，扎心一如既往地准。”
人家唱歌弹吉他是锦上添花，就仲天庆那歌喉，就算学会了吉他，现场表演也是灾难级。
陈岗话少，一开口就是精准吐槽。
五音不全的仲天庆不得不服，见小琴目光遥遥落在隔壁弹吉他的男生身上，人多不好意思，便拿起手机给小琴发消息。
唐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宋长渡道：
“不出两分钟，这两人绝对要找借口独处。”
燃烧的树枝发出轻微的裂声，在山风下跳跃摇晃的火光映在唐末脸上，眼尾自带的潋滟风情揉碎了融在火光中，更为昳艳让人挪不开眼。
宋长渡目光落在那双狐狸眼上：“为什么？”
不等唐末回答，仲天庆和小琴先后站起身，在打趣声中走远。
唐末‘啧’了声，语调慢悠悠：“小情侣的情趣把戏罢了。”
宋长渡语调听不出起伏：“你还挺懂。”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唐末笑春风不如宋长渡耳。
耳边虫鸣不绝，不解风情的宋长渡坐在唐末身边望着微星悬月，认为这样也不错。
***
山中蚊虫多，花露水风油精通通不管用，不等仲天庆小琴两人谈情说爱回来，一行人先收拾东西往帐篷里躲。
赵玉成：“大家晚上都别睡太熟，咱们还得看日出呢。”
半山腰到山顶的路不好走，为了在观赏日出的最佳时间到达山顶，他们得四点起床，四点半就动身登山。
“满打满算，还能睡不到七个小时。”
简单洗漱后唐末弯腰掀开帐篷，宋长渡已经在帐篷里面了，四目相对，唐末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低头钻进去。
单人帐篷哪怕是豪华版，户型对宋长渡和唐末两人来说还是过于紧凑。
进帐篷后唐末盘腿一坐，膝盖都能挨着宋长渡腿。
不挨不行，就这么大点地，想挪都没地方挪。
狭小空间带着夜晚的气氛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唐末没话找话：
“这里蚊子好多，我被咬了好几口。”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尬聊，唐末挠了挠自己脖子。
他胳膊确实被咬了两个包。
蚊子包就是越挠越痒，抓两下，就是假痒也变成了真痒，唐末低头皱眉在上面掐十字，一个还没掐完，手被人拉住了。
宋长渡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拇指那么小的一瓶子，瓶口做成了滚珠设计，在蚊子包上轻轻一涂，清清凉凉，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给自己涂药的人睫毛长而翘，神情专注，唐末愣了瞬，才开口：
“这是什么？”
宋长渡：“止痒的。”
宋长渡考虑周全，知道山中树多蚊子多，准备齐全，包里还有创口贴。
仔细给唐末抓红的地方都涂了一遍，宋长渡抬眼看他：
“有没有好一点？”
唐末回过神来，立马点头表示效果立竿见影。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痒了还是心理作用。
第37章 山顶 你好看。
薄荷味不浓, 在相对封闭的小帐篷里也很快消散，但和宋长渡并排躺着，唐末总觉得鼻翼间萦绕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提神清脑, 让人越睡越清醒。
僵直的在宋长渡旁边挺了一会儿尸, 唐末实在没忍住, 偷摸闻了一下自己涂了药的胳膊, 没什么味。
那这薄荷味哪里来的？
“睡不着？”
本以为睡着的人冷不丁出声，唐末飞快把胳膊缩回去, 意义含糊的‘嗯’了一声。
宋长渡：“冷？”
裹着毯子的唐末摇头, 想到宋长渡看不见才开口：“不冷。”
唐末自己带的毯子不够厚, 还好宋长渡准备充分, 他现在是自己裹着一层, 又和蹭宋长渡一半。
从外面看，就跟两人同床共枕共盖一被一样。
明日要早起，宋长渡没有促膝长谈的想法, 隔着毯子拍了拍唐末：“睡吧。”
那手法, 说不是拍小孩儿都没人信。
唐末：你觉得我会吃这一套吗？！
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睡着之前, 唐末想宋长渡说不定会蛊，悄无声息往他脑壳放了瞌睡虫，才让睡意如此来势汹汹。
没有证据，但武侠小说都这样写。
也不知道宋长渡还会不会其他蛊。
***
第二天天还没亮，闹钟准时响起，唐末梦中惊醒，意识还没回笼先伸手去摸手机。
手机没摸到, 先摸到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和宋长渡昨晚是怎么睡的，睡前还各自裹被，几个小时下去就变成抱一起相依为命了。
场景过于熟悉, 唐末竟然从中品出一丝熟悉，把手从宋长渡胸膛挪开，客观评价：
“手感还不错。”
一看平时就没少锻炼，学神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宋长渡：“……”
没接这人大早上的调|戏，宋长渡起身关掉又响又震的手机：
“才四点，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把毯子拉过头顶，人在被窝像毛毛虫蠕动几下，唐末顶着炸毛的头发打哈欠，自己哄自己：
“睡了这么久了，起吧。”
穿好衣服爬起来，一掀帐篷先被冷风吹得一激灵。
时间太早，月亮都还挂在天上，幽凉泼了一地月光，树梢枝头像是凝了一层薄霜。
不止他们醒了，其他三个帐篷也有光和人影透出。
仲天庆已经洗漱结束，见着两人神清气爽的打了个招呼。
一见仲天庆这么模样，唐末瞬间了然：
“成了？”
激动一|夜没睡着但仍精神亢奋的仲天庆嘿嘿一笑：
“小琴答应了，从今以后，咱就不是一路人了。”
作为宿舍里最早脱单的，瞬间高人一等。
仲天庆语重心长：“小末啊，这事你也别急，不用羡慕，你这模样，不愁找不到对象。”
脱单前，末哥帮帮我我约会穿什么？
脱单后，小末啊~
看着已经飘起来的仲天庆，唐末：“……”
宋长渡拿着两个一次性杯子过来，听到仲天庆那句‘不愁找不到对象’，看了唐末一眼：
“你羡慕？”
仲天庆和小琴之间那点暧|昧情思，昨天宋长渡看得清清楚楚，仲天庆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差把我脱单了几个字贴脑门上，外人想看不出来都不行。
唐末接过杯子：“羡慕他？”
两人端着水一起去旁边刷牙，唐末含着牙刷嘀嘀咕咕，说仲天庆是脱离大部队，现在这么嘚瑟，回学校得宰他一顿云云。
谁脱单谁请客，老传统了。
宋长渡就听唐末含含糊糊嘀咕，都怕他把牙膏沫吞下去了：
“刷完牙再说话。”
唐末：好的。
刷完牙也没继续之间的话题，洗脸是简单粗暴的一人一张湿巾纸，仲天庆殷勤地在小琴身边打转，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看得赵玉成羡慕又牙酸。
“末哥。”赵玉成搭唐末肩膀：
“你可不能这么快抛弃组织，就算抛弃了，也别像老仲一样，你看他那不值钱的样。”
浑身长满了恋爱脑。
唐末没这么信任自己：“万一我比他更不值钱呢？”
感情的事谁说得准？
“嗯？”赵玉成眯眼瞧他：“你怎么回事？有情况？”
平时说到这种话题，唐末都是一脸毫不在意，今天竟然就接话茬了。
唐末好笑：“你从哪里看出有情况？”
赵玉成：“跟我说话你看宋哥做什么？”
唐末：“……”
福牌变小的事只有他和宋长渡知道，他现在的确需要尽快脱单这事也只有宋长渡知道，他不看宋长渡看谁？
赵玉成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半真半假地抱怨：
“末哥，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和宋哥的关系，比和我们还好？”
“我们可是同床共枕一年多的关系。”
你和宋哥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
对上宋长渡望过来的目光，唐末精准捂住赵玉成的嘴，恶狠狠：
“谁和你同床共枕了？”
哪儿来的谣言！
快被捂死的赵玉成：？？？重点是这个吗？还有你瞪我做什么？
陈岗不愿爬山，昨晚就说今早不上山，在营地守行李，唐末宋长渡几人轻装上山。
仲天庆和小琴一边爬山一边谈情说爱，赵玉成混在满满她们几个女生身边插科打诨，没多久，唐末身边就剩宋长渡了。
时间太早，天刚蒙蒙亮，勉强能看清石阶的程度，唐末闲不住，同他说话：
“昨晚睡得怎么样？”
宋长渡：“还好。”
也就听了半晚虫鸣罢了。
唐末闻言点头：“那就行，我还以为你觉得挤。”
他自己睡得是挺好的。
赵玉成耍宝的笑声传来，唐末啧了一声，看见美女都走不动道，还好意思说仲天庆一脸不值钱。
宋长渡拉了唐末一把：“好好走。”
山路越往上越陡峭难行，唐末‘哦’了一声，把头扭回来专心看脚下。
唐末和宋长渡速度快，六点出头就登上了山顶，找到了观赏日出的最佳地点。
太阳还没出来，但远方天空已经被染红大片，像画家打翻了调色盘，在柔软的白色棉花糖中描金点红，层叠卷舒，绮丽炫目，颜色一点点加深，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就算看不到日出，看到这一幕也值了。”
本来很累的唐末拿出手机，边拍照边感叹。
宋长渡没有拍照，安静远眺，听到唐末的声音，转头看他。
拿着手机的人神情专注，正在调整手机镜头角度。
从侧面看唐末的睫毛更长了，密而长的睫毛上弯，尖端被霞光染成了暖橙，浑身笼罩着一层暖融融的光。
“唐末。”
专心拍照试滤镜的唐末扭头，直直撞进宋长渡的镜头。
“咔嚓——”一声。
唐末维持着拍天空的姿势没动，眨了眨眼看举着手机的宋长渡，愣了下：
“你干嘛？”
这就属于明知故问了。
宋长渡又拍了两张，不管语气还是表情，丝毫不见偷拍别人的尴尬心虚，十分淡定：
“拍你。”
哦，明说了，不是偷拍，也用不着心虚。
唐末回过神来，笑了声：
“好看吗？”
宋长渡点头。
唐末走过去，拍得怎么样？我看看？
宋长渡平时都不拍照，唐末很是怀疑对方的拍照技术，想看看在他的镜头下自己是什么样。
宋长渡把手机递过去，别说，学神就是学神，随手一拍，构图意境都有了，的确十分可以。
看完后，唐末满意点头，让宋长渡把照片发自己一份，后不害臊地自夸道：
“还得是我爸妈生得好。”
宋长渡听后没反驳，唇角往上抬了抬。
“你笑了？”唐末新奇地盯着宋长渡看：“原来你还会笑啊。”
认识这么久，唐末很少看见宋长渡笑，恨自己刚才没有把握住机会拍下来。
听了唐末的话，又不是面部神经萎缩的宋长渡：“……”
唐末举起手机对着他：“你再笑一次。”
不等宋长渡回答，唐末又改口：
“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合照？”
不算昨天那个大合照的话，他们两人还没有过两人单独合照。
唐末收了手机望向宋长渡，染了一层红霞的眸光如星：
“宋长渡，我们来拍合照吧！”
第38章 回头 ……那你刚才装什么纯情懵懂小白……
唐末是个行动派, 说要拍合照，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身体就往宋长渡身边挤, 高举手机对着两人调整角度：
“没带自拍杆, 靠近一点。”
周身染着一层朝阳的人像发着光一团, 撞进宋长渡的怀里, 隔着轻薄的衣料，肌肉骨骼的触感分外清晰。
光团撞散了在两人周围萦绕的纱雾, 也撞晃了人的心神。
唐末话落, 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 宋长渡抬手搭上唐末肩膀。
镜头中的唐末桃花眼一弯：
“来, 一二三, 看镜头。”
‘咔嚓’，镜头定格，精准捕捉宋长渡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宋同学你怎么回事。”查看成果的唐末, 不太满意：
“你看我做什么, 怎么不看镜头？”
宋长渡：“……你太快, 没来得及。”
“说谁快呢？”是个男人就听不得‘快’字，唐末危险眯眼瞧他，平时在宿舍听赵玉成那群糙汉口嗨惯了，他顺口就说：
“你又没试过。”
突如其来的一句大黄腔，说完唐末自己都愣了。
怕宋长渡这样的正经人听了不舒服，唐末小心瞄了他一眼，后者神色如常, 没表现出什么不适。
难道是没听懂？
想来也是，就宋长渡这个性子，一看就不在男生堆里混, 从小到大应该没什么人在他面前开这些无伤大雅的黄腔。
越想越觉得宋长渡的生活枯燥，连个可以胡说八道的朋友都没有。
唐末总不好问宋长渡听没听懂那句惊天动地的黄腔，把话题拉了回来，举起手机说重拍一张。
按住拍摄键连拍几张，唐末低头看相册，准备删掉糊掉或者不好的，留一张拍得最好的。
几张照片唐末精挑细选，把手机拿给宋长渡看：
“你觉得这张怎么样？我发给你。”
宋长渡说都好，在他眼里唐末给他看的那几张合照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意见完全没有参考性。
唐末不对他抱希望，正左滑右看比对，耳边宋长渡冷不丁问：
“你跟赵玉成他们也经常说这些话吗？”
“什么话？”
唐末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对上宋长渡那双眼，才猛然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唐末差点手滑把最满意的那张照片删了：“你刚才听懂了？”
那句不得体的黄腔？
宋长渡没说话，但点头了。
唐末：“……”
……那你刚才装什么纯情懵懂小白兔呢？
迟来的反馈，唐末表情和心情都很微妙地看宋长渡，那意思——你就不能继续装不懂？
宋长渡这时好像有了刨根问底的好奇：
“你和他们平时是这样吗？”
唐末挑眉：“这样是哪样？”
回想了下唐末和赵玉成他们的相处方式，宋长渡斟酌着说了个词：
“很亲密。”
好像无话不谈，什么玩笑都能开。
宋长渡能感觉到，在赵玉成仲天庆他们面前，唐末很放松，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玩玩闹闹。
唐末理所当然：“毕竟都是我的好大儿。”
宋长渡：“……？”
不知道该怎么跟独来独往的宋长渡解释男生之间感天动地的父子情，唐末摆手：
“没事，你不用在意。”
至于快不快的……唐末甩锅是宋长渡先提的。
他顺口接了茬而已。
这个话题不好继续聊下去，两个大男人大清早的，站在山顶一本正经讨论快不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干啥呢。
……
赵玉成仲天庆几人姗姗来迟。
赵玉成气都喘不匀：“腿长就是不一样，你俩也太快了。”
唐末现在听不得‘快’字，眉心一跳，瞟了身边的宋长渡一眼。
宋长渡神色自然看了回来。
唐末：“……”
“哇~好漂亮！”
“快拍照，我要发朋友圈！”
好在大家没注意两人的‘眉来眼去’，几人的注意力很快被橘金的天空吸引，纷纷一边感慨一边拍照，满满遗憾说手机像素不好，拍不出天空的百分之一震撼绮丽。
早起爬山是很累，露水能把衣服浸个半湿，但在看见那一轮火红太阳慢慢升上来时，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有些景色，身临其境和隔着手机电视屏幕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等太阳完全跃出云层，霞光散去，几人才依依不舍下山。
仲天庆意犹未尽：“等以后有钱了，一定买个相机再来一次！”
下山比上山轻松多了，唐末想起宋长渡的课表，问：
“你下午是不是有课来着？”
宋长渡：“嗯。”
这次赵玉成几人没落后，听后忍不住插话：
“你连宋哥课表都背下来了？”
听了赵玉成的话，满满和小琴对视一眼，又露出了昨天烧烤的神情，隐秘克制又兴奋的目光在唐末和宋长渡之间来回扫。
唐末没理会赵玉成，问宋长渡：“什么课？”
宋长渡说是高等数学。
一听这个名字，唐末就开始脑瓜子疼，转念一想宋长渡那逆天的成绩单，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唐末是文科生，虽然也要学数学，但高等数学和数学之间，对他来说中间横了一道银河，每次考试为了让分数好看点，他复习时没少掉头发。
在状元学霸扎堆的U大，可不兴什么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为了绩点学分奖学金，大家都很卷。
学校出题也狠，有的大题别说做，把答案写出来，有的学生都要反应半天——
怎么就从上面变成下面了？
大学前唐末就听说高树上挂了不少学生，他只觉得厉害但没实感，等自己上大学了，他有时也想去‘上吊’。
宋长渡记得唐末下午没什么课，见他为高数发愁的模样，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上课。
别的他帮不上忙，讲两道题还是会的。
听了宋长渡的话，唐末先是一愣，随即用‘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眼神看他：
“我是多想不开，要去蹭你人人避之不及的高数课？”
被嫌弃的宋长渡：“……”
***
收拾好东西下山回到学校，大家都想回宿舍补眠，于是分道扬镳。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唐末早就饿了，拉着宋长渡在学校食堂提前吃了午饭。
唐末用蒸蛋羹拌饭埋头苦吃，忽然听坐他对面的宋长渡道：
“照片，你还没发给我。”
唐末停下刷群消息的手：“我还没选，会宿舍我选好后发给你？”
“不用。”宋长渡说全部发给他，他自己选。
唐末爽快点头：“行。”
刚好两个人的审美不同，万一他觉得不好看的宋长渡喜欢呢？
于是不管是风景照还是合照，唐末统统给宋长渡发了过去。
回到宿舍，唐末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直到辅导员给他打电话，问开学典礼的演讲稿准备得怎么样了，让先发过去她看看。
这种场合发言内核就那几样，要出错比出彩还难，辅导员看了很满意，夸了句文笔不错。
辅导员：“我本来说找个中文系的学生来写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按照流程，唐末发言时常为五分钟，可以带演讲稿，事实上也不用准备什么。
打了这么多辩论赛，演讲稿又是他自己写的，明天正常发挥不出意外就行。
唐末心态很稳，只是晚上比以往早睡了半小时。
***
U大，大礼堂后台。
今天有节目演出，后台换演出服化妆的同学挤成一团，乱哄哄的。
唐末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往外走，不和大家一起凑热闹。
唐末不爱运动，昨天爬完山回来没感觉，今天一觉醒来腿疼腰疼肩膀疼……
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不疼。
不止他一个，小群里其他人也在嚎肌肉酸疼，下楼梯都要扶墙。
离自己上场的时间还早，见宋长渡没在群里说话，唐末私戳他：
【爬完山你身上不疼吗？】
宋长渡说还好，还问唐末是不是昨晚睡前没有按摩放松肌肉。
唐末：……
他还真没有。
动了动酸痛的肩胛骨，唐末问：【你来看大礼堂看演出吗？】
他记得宋长渡今早没专业课。
消息发出去后宋长渡那边一会儿没动静，唐末以为他又在卷，刚要放下手机，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唐末。”
“你回头。”
第39章 不适 福牌发烫
看见宋长渡出现, 唐末有些意外：
“你不是没时间吗？”
他还记得宋长渡为什么当初在最后关头弃权，他刚才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对方真来了。
宋长渡在唐末身边坐下：“下午再去。”
再怎么赶时间也不差这几分钟。
唐末闻言笑睨他一眼：“你当时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为了宋长渡临时弃权特意跑过去找他的事, 那时候他还想找机会揍这人一顿。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两人的关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当朋友了。
现在想想, 之前的针锋相对，仿佛都变得遥远。
宋长渡没接这话茬, 看向他手中的演讲稿。
“喏。”唐末把手中的稿子递给他：“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宋长渡对辩论社的王牌辩手写的稿子很有信心：
“已经很好了。”
唐末笑他敷衍：“你看都没有看。”
见唐末时不时揉肩膀, 宋长渡微蹙眉：“很疼？”
唐末皱眉点头：“还越来越疼了。”
说完后唐末看宋长渡：“你浑身不疼吗？”
问完唐末才想起来, 宋长渡会晨跑, 是经常锻炼着的, 爬山那点运动量对他来说应该很轻松。
果然，宋长渡摇头：“还好。”
讨厌运动、体测三千米要命的人表示羡慕，但一想赵玉成仲天庆他们也疼, 唐末心里平衡许多。
知道这人娇气怕疼, 宋长渡看时间还早, 提出给他按按肩膀。
唐末眉梢微挑：“你还有这手艺？”
经常运动的人多少都知道一点如何缓解肌肉疼痛，宋长渡：“要不要当第一个实验者？”
学神的按摩服务，唐末有点心动，转身背对他，状似勉为其难开口：
“那我就牺牲一次。”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转过身后还不忘叨叨：
“你下手轻一点。”
他身上是真疼。
唐末脊背挺得直，严正以待等着宋长渡上手, 从宋长渡角度，垂眸视线刚好落在唐末后颈。
今天要上台演讲，是比较正式严肃的场合, 唐末今日穿了黑色长裤搭配白衬衫，一双大长腿修长笔直，配上这张脸，走到哪儿都是引人注目的风景。
开学典礼还没开始，他的照片就已经在论坛刷了几栋高楼。
无数学弟学妹跟帖求联系方式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伸手就能碰到。
因为不停抬手揉肩膀，唐末白衬衫的领口向后敞了些，露一小片莹白皮肤。
刚好能看见他后颈的那一粒小痣。
盯着那个颜色略深的小点，宋长渡神色微动，抬手在那一小块凸起按了下。
“痒哈哈哈。”唐末脖子一缩，笑着往旁边躲：
“你按肩膀，不要摸我脖子。”
“那你坐好。”宋长渡扶正他肩膀。
唐末乖乖不动了，但在宋长渡按第一下时，他还是缩了缩肩膀，嚎了一声：
“疼。”
本就肌肉酸痛，按摩的过程不可能没感觉，但把揉开之后就好了，宋长渡没让唐末躲，让他先忍着。
唐末……唐末根本忍不住，在宋长渡按一下他哼唧一声，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一样乱颤：
“不、不行……宋长渡你轻点……”
宋长渡手下力道不减，按到唐末肩膀某块地方时，扑面而来的酸疼感让他整个人一颤，忙不迭往旁边躲：
“不来了不来了。”
眼泪都快给他疼出来了，说话语调都不是很稳，飘着的。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宋长渡的为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公报私仇了。
唐末往长椅的另一边挪，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怜巴巴的告饶。
仔细看他眼角还挂着一点疼出来的生理眼泪。
唐末避之不及，宋长渡没强求，只是问：
“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像有一点。”唐末活动着肩胛骨感受了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揉按的力道下去后，他真的感觉没有之前难受了。
按摩就是这样，过程很痛苦，结果很舒爽。
宋长渡问他要不要再按一会儿，唐末忙摇头：“不了不了。”
在钝钝的长痛和尖锐的短痛之间，他义无反顾选择了前者，享受当下。
接下来的时间宋长渡便安静的陪唐末坐着，不说话干扰他，让他抓紧时间再顺两遍稿子。
***
唐末上台时，大礼堂的欢呼和掌声达到了最高，台下不少人喊他的名字，还有人胆大包天，不顾现场这么多领导在，直接大声表白：
“唐学长，我爱你！”
有人立马跟：“糖是送的，不甜不要钱！”
主持人出声压了压场，唐末趁这时间思考了一下后面这句话，反应过来这是他和宋长渡两人的cp粉。
台下人那么多，唐末视线不知道宋长渡到底坐在哪儿，不过从下面的躁动中，还是大概摸清了宋长渡所处的区域——
毕竟那一片的尖叫声格外的大。
视线在一群黑压压的脑袋中扫过，唐末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开始自己的演讲。
驾轻就熟的流程，短短几分钟的演讲，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任何失误，可演讲稿才念一半，话筒突然出现一道刺耳嗡鸣。
话筒出了问题，拉长的电流声让离两边音响比较近的同学条件反射捂耳。
离话筒最近唐末眉头拧紧，感觉那道声像是直接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本来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不疼的人，瞬间感觉脑子都被搅散了。
嗡鸣阵阵，差点没给他搅晕。
漫长的电流声过去，唐末双手撑在木质台上才稳住身形。
唐末闭了下眼，压下心里的不适，接上自己的话：
“……责任以行，金融系全体……”
那一声嗡鸣像是导火索，又像是提前为唐末敲响的警钟，难受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一阵盖过一阵。
像是深夜大海掀起的巨浪，仿佛要把他溺毙在里面。
不仅如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了大|腿处的炙热，不是幻觉——
那是他放福牌的地方。
事情不太妙，心里的不安像涟漪扩散开，唐末抓着桌沿的手用力到手指泛白。
强撑完整场演讲，鞠躬下台时，唐末死命掐着自己手心，疼痛让他勉强维持表情，没失态，没被任何人看出此时的异样。
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却还要强装镇定和路过的同学打招呼。
放在身上一直没有反应、毫无存在感的福牌像是在应和唐末此刻的身体状态，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好似下一秒就要在他身体上烫一个洞。
今天开学典礼，大礼堂附近全是人，唐末感觉手脚无力，意识发飘，耳鸣得只能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重的心跳。
绕开人潮上了楼，唐末在彻底脱力之前，仓皇躲进一间废弃被当做杂物间的教室。
缩在角落换了好一会儿，唐末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宋长渡的号码：
“宋、宋长渡……”
第40章 再次 福牌就认为他需要照顾，所以把他……
在唐末演讲到一半时, 宋长渡就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他随身携带的福牌也在开始发烫。
宋长渡清楚地看见了唐末下台时，略带慌乱不稳的步伐。
在唐末鞠躬下台的同时，宋长渡神情一肃, 起身朝后台走去, 后台人多物杂, 本该一眼就望见、很好找的人却不见踪迹。
就在宋长渡以为唐末已经离开, 他接到了唐末打来的电话。
一排空教室，宋长渡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 最后在一间门窗紧闭、落满浮灰的杂物间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唐末——
准确来说, 是找到了小唐宋。
再次变成幼崽的唐末, 原本挺括板正的黑色长裤落在地上沾满灰尘, 白衬衫就把他整个人住了, 就是领口太大，太不合身。
唐末双手紧紧拽住衬衫的领口，手机就落在地上, 他靠着墙闭着眼睛, 像是睡过去了。
望着眼前这一切, 贺余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唐……唐宋？”
这地方虽然孤僻空旷，偶尔也会有人经过的，宋长渡便咽下原本的称呼。
唐末没有回应，宋长渡走过去蹲下，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
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收好，宋长渡小心翼翼把唐末从地上抱起来，用衬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唐末的衣服鞋子不能留在这里, 宋长渡捡起黑色长裤，里面的福牌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和福牌一起落下的, 还有对现在的唐末来说不再合身的内|裤。
宋长渡眼神微动，单手抱着唐末，弯腰把两样东西一起收好。
开学典礼导致这附近到处都是人，就算宋长渡尽量挑偏僻的路线走，还是遇到了一群人。
还是熟悉认识的人。
汪盈叫住宋长渡：“宋同学，你看见唐末了吗？”
汪盈身边的赵玉成也嘀咕：
“末哥一下台就不见人影了，我听他们说他往这边来了，怎么没看见人？”
和汪盈一样，赵玉成仲天庆他们也在找唐末，目的相同，两拨人碰见就一起行动了。
宋长渡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两分，没让对面的人看到唐末的脸，表情镇定语气平静：
“我也没有看见。”
直接拎着夏柿裤子鞋子抱着人出去太显眼，宋长渡做了点伪装，借用了杂物室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布。
看着有点旧，勉强还算干净。
然后把小唐宋和衣服裤子一裹，整个全部抱在怀里。
任谁来了都分不清他抱的是小孩儿还是枕头的那种裹法。
汪盈赵玉成他们没有怀疑宋长渡的话，听后只是疑惑：
“奇怪，人跑哪儿去了，手机也打不通，怎么跟兔子似的，一溜烟都不见人影了。”
仲天庆好奇宋长渡怀里抱的是什么，但唐末不在，学神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让仲天庆没能问出口。
直到此刻仲天庆才后知后觉——
原来末哥是他们和高岭之花之间，不可缺少的润滑剂！
宋长渡想回宿舍查看唐末的情况，没和几人寒暄，略一点头后抱着人走了。
望着宋长渡挺拔的背影，赵玉成‘嘶’了一声：
“怎么感觉学神心情不太好？是我的错觉吗？”
仲天庆：“？？？学神不是一直那个表情？”
“你从哪里看出他心情不好？”
赵玉成故作深沉摸下巴：“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别感觉了。”仲天庆拍了赵玉成后脑勺一下：“还是赶紧找末哥吧。”
“你说得对。”
说到底，高岭之花高不高兴，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
唐末醒来时，一抬手，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我裂开。
不仅是因为他又看见了自己短乎乎肉嘟嘟的手，还因为他头疼得快要裂开。
“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整个裂开的唐末从床上爬起来，正对上宋长渡关切的眼神。
唐末晃了晃脑袋，表情麻木说废话：
“我又变异了？”
宋长渡：“……”
见唐末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宋长渡没再往他心上戳刀子：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末两只爪子抱着脑袋，自闭喃喃：
“身体上的舒服算什么？”
和心里所受的冲击来说，裂开的脑壳都显得无足轻重。
一听这话，宋长渡就知道情况应该和上次差不多。
宋长渡放低了声音：
“你室友一直在找你，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用你的手机给赵玉成回了消息拍。”
唐末这么大个人突然联系不上了导致手机一直响，怕赵玉成仲天庆着急也是怕引起什么误会节外生枝，宋长渡就自作主张帮唐末回消息了。
上次的事后，唐末就主动把自己手机锁屏密码跟宋长渡说了，不过宋长渡只回了赵玉成消息。
除此之外，他没有随意翻动唐末的手机。
对宋长渡的人品，唐末是信得过的，压根不在意这件事：
“没事，反正我手机又没有什么你不能看的。”
唐末手机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就算宋长渡真翻了他也不在意。
唐末揉了揉太阳穴，注意到自己又穿上了熟悉的背带裤。
不用想，这衣服肯定是宋长渡帮他换上的，唐末有些意外：
“这衣服你还留着呢？”
上次恢复后，唐末笃定自己不会再变小，走得十分潇洒，原本用过的婴幼儿用品一样没带，让宋长渡帮忙处理了。
唐末以为按照宋长渡的脾性，这衣服早被他丢了，没想到还在。
干干净净看着崭新，保存得还挺好。
宋长渡略一点头，没在这事上和他多聊，说起正事：
“马上就放假了，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头疼的感觉渐渐消失，唐末托着婴儿肥的脸叹气：
“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你让我缓缓。”
唐末不想在床上缓，手脚并用从被子里爬出来，顺着台阶向下。
见他短手短脚不方便，宋长渡伸手帮了他一把。
然后唐末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周遭事物一转，下一秒，他就被宋长渡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椅子上。
唐末：……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宋长渡可以随意拎来拎去的那种。
大概是体验过一次有一定经验了，唐末这次没上次那么慌张茫然，心态甚至还有点稳。
看来一回生二回熟，在任何情况都适用。
宋长渡在他面前坐下，让他看两块福牌：
“这次你在台上演讲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福牌发烫，你当时感觉到了吗？”
“哦对，福牌！”
经过宋长渡提醒，唐末抬手打了个响指，可惜变小后手指头都肉感十足，动作很标准，但是没响。
一点动静都没有。
唐末：“……”
唐末尴尬地把手放下来，咳了一声，强行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也感觉到了，很烫。”
这次唐末不是在睡梦中变小的，他详细的跟宋长渡描述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
宋长渡眉头微蹙：
“所以在上台之前，你就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
唐末点头啊点头：“不过我以为是爬山的后遗症，没在意。”
现在仔细一想，爬上山后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身体都没反应，还去山顶看日出了。
总不可能下山反而更严重了。
再说了，赵玉成他们和自己一样不爱运动，也没有他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把唐末两次变小联系起来，宋长渡认为上次讨论的，唐末只要生病或者不舒服就会变小，应该有几分真。
听了宋长渡的分析，唐末缓缓长大了嘴：
“听上去这个契机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他一生病，福牌就认为他需要照顾，所以把他变小，借此来给他牵线找正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