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发出后, 从光幕中,陆峰能够看到燕霄有明显的怔愣。这才应该是收到命令的正常反应。
什么?让我去杀叶鸿。
燕霄不可置信的问识海里的噬心蛊。
我会被发现的。
杀了叶鸿。陆峰懒得解释,继续命令道。
再等等, 殷无澜已经注意到我了。燕霄痛苦的捂着头蹲了下来,想反抗识海中躁动的蛊虫。
“燕师弟,你没事吧。”耳边传来周丞焦急的询问声。
我可以让别人来,不用让我动手。燕霄在识海中祈求着。
但他的祈求并没有得到回应, 识海中的蛊虫发出嘶鸣, 黑色的粘稠物体逐渐覆盖上他的眼睛。
杀了叶鸿。陆峰有些不耐烦,下次不能再给子蛊高权限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不听话。
“燕师弟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他刚才分明还好好的。”
“有谁能联系到药堂的师兄吗?”
周围其他弟子的声音犹如隔着一层水幕, 让燕霄听着有些不真切。
粘稠的黑色完全住了覆盖他的眼睛。
杀了叶鸿。
是。
黑色褪去,燕霄站起身,眼神清亮。他看着将自己围成一圈, 脸色担忧的轩冥殿弟子, 笑了笑。
“我没事,只是幼时留下的一些小毛病, 大家不用担心。”
“那就好。”周丞一愣,回答道。是错觉吗?他刚刚好像看到燕师弟的眼瞳完全变成了黑色。
“周师兄, 我们走吧。”燕霄抬脚,看向西北方向, 噬心蛊间的联系告诉他,叶鸿就在这个方向。
要暴露了。
晏长鸿看着识海中动弹不得的噬心蛊,刚刚两道完全无法执行的命令恐怕已经让玄阴教发现了噬心蛊无法控制自己。那这只蛊虫便没用了,还要不要留下它,这只噬心蛊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就在晏长鸿思考的时候, 放在空间中的机关鸟开始震动,柳拂雪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将机关鸟取出来,晏长鸿刚启动,便有声音传出。
“叶兄,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位会阵法的朋友。”柳拂雪的声音带着些焦急与兴奋。
“何事?”晏长鸿没有否认这件事,直接问道。
“我知道这位朋友在阵法造诣上不输血狱宗的亲传弟子。”柳拂雪边观察那群乌泱泱的血狱宗弟子,边斟酌措辞。”叶兄可否帮忙询问一下,这位朋友是否愿意帮忙对付血狱宗……”
“血狱宗?”公冶明疏听到这个词,立刻凑了过来。“你要解决谁?在哪?我马上过去。”
“呃……若是愿意帮忙,拂雪必有重谢。”柳拂雪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把话说完,这位阵修朋友回话回的有点出乎意料的快。
“叶兄若是也愿意帮忙,解决血狱宗后,积分可以……”柳拂雪继续说道,他们这边人太少了,不可能只指望一个阵修,自然还要找其他人。
“给我位置,我过去。”听到积分两个字,晏长鸿的反应比公冶明疏还快。
柳拂雪:“……两位跟着机关鸟便好”
他刚刚思考了一堆措辞,现在全作废了。这两位答应的速度出人意料的快。
机关鸟从晏长鸿手中飞起,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几人赶忙跟上。
一路上,机关鸟的行进路线都很奇怪,有些地方分明走直线就可以过去,偏偏选择要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走。
晏长鸿不知道这是不是柳拂雪有特殊用意,也不好打断机关鸟的行动。
古城不算太大,但这种奇怪的路线愣是让几人绕了有半个时辰,若不是最终在一座废弃的钟楼上见到了柳拂雪,晏长鸿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拖延自己的时间意图让合欢宗拿第一了。
“叶兄还带了其他人?”柳拂雪看到晏长鸿身后跟着四个人,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只会过来两个人,毕竟这位看起来实在不是像有人缘的样子。
“他们可以不参与。”晏长鸿说道。
“不用,可以参与,我们这边人手不够。”柳拂雪闻言,立刻说道。“不知这里哪位是当时帮我们的阵修兄弟。”
“找我?”公冶明疏从最后的位置冒了出来。
“嗯,对。你是……轩冥殿的弟子。”柳拂雪看清楚人后,脸色有些古怪地问道。
“对啊。”公冶明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笑着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柳拂雪脸色一言难尽。当初在森林中被叶鸿救了之后他明显能感觉到不远处的树后躲着一个人,当时柳拂雪便猜测叶鸿应该是有一位阵修同伴,只是不愿意露面而已。
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合欢宗名声在外,散修或者小宗门弟子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是正常的。
那是的柳拂雪想,这位大概是某个散修或者小宗门弟子,听过一些离谱的流言,所以才不愿意同他们打交道,于是他也没提这件事。
现在一看,这位是轩冥殿弟子,这就让柳拂雪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既然是轩冥殿的弟子,那他躲什么?难道最近的流言又变得更离谱了?不会已经严重到合欢宗连七大派的弟子都会套麻袋敲晕带走吧。
“先商量怎么对付血狱宗吧。”说着,柳拂雪将手中的机关鸟放在地上,机关鸟的眼中发出光芒,将跟在血狱宗身边的另一只鸟所看到的景象映射在墙上。
影像并不算太过清晰,毕竟柳拂雪也不敢让机关鸟离的太近。但足够其他人看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影像中能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四处搜索着落单的修士,威逼不成便直接杀了,然后将玉牌中的积分转给被簇拥在中央的人。
在这期间,那些被威胁的修士并没有捏碎玉牌的机会,或者说,他们捏不碎。想要使用玉牌需要先将灵力注入玉牌中,然后让玉牌与秘境发生灵力交换,这样,玉牌便会自动碎裂,将持有者送出秘境。
现在却不知是何原因导致玉牌与秘境的联系被阻断了。
“你们之前被困住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才不离开。”晏长鸿问道,他还以为合欢宗的这群弟子单纯是因为够倔,所以在没到绝境的时候还不愿意放弃。
“对。”说道这里,柳拂雪脸色不太好,血狱宗这种赶尽杀绝的法子,算是和他结下死仇了。
这也是为什么灰雨询问他要不要合作对付血狱宗时,他一口答应的原因。
灰雨作为妖修中极其稀有的寻宝鼠,当年险些就被血狱宗宗主强行血契。失去自由,对万妖谷的妖修来说是生不如死的酷刑。而柳拂雪则是险些被公冶明德害死,两人论起与血狱宗的过节,谁也不比谁少。
“血狱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晏长鸿看到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有些不解。正常来说,一个宗门是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人身上的。
就像他们轩冥殿,不提晏长鸿自己这边,也至少有三支小队,这样分配至少可以保证一只小队出事了,其他队伍也能在排名榜上,至于能排到第几,那就各凭本事了。
这样不论结果如何,都能最大程度保证不出意外。毕竟这次秘境排名事关天羽令,安排还是要稳妥一些。
“毕竟公冶明远是宗主亲儿子,总要当个宝贝护着些。”公冶明疏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认识?”柳拂雪有些意外,本来这些信息应该他来讲的。
“认识。”公冶明疏敛眸,遮住眼中的恨意。“你想怎么做?”
“呃……这位阵修兄……”柳拂雪没想到,这次沟通之中先难倒他的是如何称呼对方。
“我叫叶清墨。”公冶明疏抬了抬眼,回答道。
“……清墨兄。你也知道,血狱宗是著名的阵修门派,若是能废掉他们的阵法,血狱宗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大半战力。”柳拂雪说道这里,问道。“不知到你对破解血狱宗的阵法有多少信心。”
“血狱宗那些废物还不至于在阵法上能威胁到我。”公冶明疏的语气并不算太好,但他并不是对柳拂雪不满,只是单纯的对血狱宗感到晦气。“你放心,无论是画阵还是解阵,公冶明远都远不如我。”
柳拂雪愣了一下,他觉得这话挺狂妄的,不过随即又想到森林中那座凭空而起的困阵。柳拂雪自认见多识广,但就连以阵法闻名的公冶家,他都没听过有人能够凭空起阵,有这种天赋,狂妄些似乎也正常。
“既然如此,我现在马上联系万妖谷的朋友。”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柳拂雪带着合欢宗弟子和晏长鸿几人又开始钻小巷。
“这些路线被机关鸟探查过,是最隐蔽的路线。”柳拂雪边带路边解释道。“我们毕竟是要偷袭,还是小心些好。”
晏长鸿闻言默默点头,他就说柳拂雪这样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绕路的过程中,柳拂雪手中的机关鸟一直在显示另一边的影像,方便他们随时做出对策。
“不是让你们拦住他吗?一群废物。”画面中,公冶明远愤恨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法衣,他刚才差点就被这个下贱的散修碰到了。
“少主,我们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狠,宁愿死也要冲过来。”
“算了,再有下次,我回去饶不了你们。”公冶明远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血狱宗弟子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但谁都不敢发作,谁让这位是现任宗主的亲儿子呢,谁要真敢得罪他,这辈子就完了。
“一群废物。”公冶明远不屑地看着这群低着头的同宗弟子,突然一愣,猛地回头。他看见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修士站在一个小巷口,头上的耳朵轻轻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到血狱宗的这群人,眼中闪过惊慌,迅速的钻进了身后的小巷中。
“是万妖谷的那只寻宝鼠。”公冶明远立刻喊道。“抓住她。”
说完,公冶明远便抬腿追了上去。
其他弟子见状,也不得不立刻跟上,小巷拥挤而狭窄,让追逐的弟子们的速度无法加快。原以为这样寻宝鼠会很快脱离他们的视线,然而,他们每次快要失去对方踪迹的时候,总能在拐角处看到一片消失的衣角。
有人心中察觉不对,却不敢提出异议,总归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是陷阱也应该没什么危险。
公冶明远一路追着万妖谷修士,丝毫没有察觉不对,他眼中溢满贪婪之色。寻宝鼠可是上古时期便一直受人追捧的珍惜灵宠,如今除了万妖谷便再没有寻宝鼠的踪迹。
若他能抓住这只寻宝鼠强行契约,即使之后万妖谷追责又如何,只要能够定下血契,到时候他死了,这只寻宝鼠也得死,万妖谷便奈何不了他。
万妖谷在千年前由五个化神妖修建立,为妖修在西大陆争取出了一席之地,但时至今日,在很多修士看来万妖谷的妖族依旧不过是魔修们的可移动材料和随时可以收服的灵宠。
当然,大多数魔修实力不足,便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灰雨一路沿着小巷七拐八拐,最终钻进了一间漆黑的废弃古楼中。这时,她终于转身停了下来,仿佛被逼至绝境一般,眼中带着惶恐缓缓后退。
“啧,继续跑啊。”公冶明远看着走投无路的寻宝鼠,嘲讽道。“早乖乖让我抓住又不会怎么样,何必白费力气。”
“少主。”终于有血狱宗弟子忍不住开口,这种地方实在是太适合伏击了。他若是现在不提醒,少主死了,他们都活不了。
“闭嘴,抓住他。”公冶明远不耐烦的喝道。没看到他在忙正事吗?
然而,就在他又向前踏出一步时,却看到少女眼神中的惶恐转瞬消失,唯剩下一片冷漠。
灵光将漆黑的古楼彻底照亮,十几名血狱宗的修士被困在了囚天阵当中。公冶明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踏进了阵法。
怎么会?作为一个阵修,他刚刚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阵法的存在。
“上吧。”灰雨语气淡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古楼上方横梁之上落下了十几名修士。
“快,保护我。”公冶明远见状,慌张的退回身后的血狱宗弟子身边,他从怀中拿出阵笔,和阵盘,迅速注入灵力想要启动防护阵法。
然而,阵法刚刚启动,突兀的灵力流便出现在各处灵力节点之上,将阵法中稳定的灵力流动截断。
公冶明远焦急地用阵笔修补阵法,他每在阵盘中画下一笔,地面对应的位置便浮现出一道阵纹。
然而,每一道阵纹刚出现没多久,便会被一道突兀出现的灵力流截断。哪怕他急得满头大汗都没有成功恢复阵法。
此时护着公冶明远的血狱宗修士早已被打散,公冶明远见状,不停后退间将手覆在腰间的玉牌之上。
然而他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法启动玉牌。
一道剑光自身前划过,公冶明远身上一亮,防御法宝自动启动替他挡下了这一招。
晏长鸿见状皱眉,再次刺出一剑,又是一道灵力护罩破碎。
这样不行,晏长鸿将手中的灵力压缩于法剑当中,脚下踩着步伐躲过想拦住他的其他修士,再一次闪身出现在公冶明远眼前。
“叶师弟,我来帮你。”一道声音从楼外传来,吸引了混战中的修士们的注意力。
柳拂雪心中一惊,待看清楚闯进来的修士穿着轩冥殿弟子的法衣时,松了口气,是友方。
然而晏长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时候周丞和自己关系这么好了,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帮忙。
法剑带着凝实的灵力刺出,“砰!砰!砰!砰!”灵力护盾接连破碎的声音响起,本已松了一口气的公冶明远脸色瞬间惨白。晏长鸿再度凝实剑气,最后一道灵力护盾如同泡沐一般破碎,在公冶明远惊恐的目光中,长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周丞也是这时候提到冲过来的,却在赶到晏长鸿身边时,突然刀尖一转,刺向了晏长鸿的胸口。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过相近,晏长鸿只得勉强将剑从公冶明远的身体中抽出,横剑格挡。
兵器相撞,晏长鸿踉跄后退几步,看清了周丞眼中完全被覆盖的黑色。
而被燕霄带着冲进法阵中帮忙的其他弟子也愣住了,他们不喜欢叶鸿归不喜欢,但也不能同门相残啊。
“周师兄这是……”一名修士刚出口询问,却发现燕霄已经冲上前去。晏长鸿见状赶忙急退几步,警惕地看着燕霄。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燕霄如今的眼睛早已覆满黑色。“本来想偷袭的,果然没用啊。”
说话间,燕霄以手作爪,将周丞的额头抓在手中,黑色的粘稠物体从周丞额头上析出,融入燕霄的身体当中。
燕霄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暴动的灵力将他周身的修士压着踉跄后退。
晏长鸿见状不对,冲上去想要打断这个过程,然而已经晚了。就在晏长鸿斩出一剑的时候,燕霄周身暴动的灵力蓦然一顿,气势攀升至顶点,金丹中期的威压全面散开,不少正在战斗的修士都被这种威势压的跪在地上。
燕霄微微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挥出一剑。
晏长鸿脚下腾挪,堪堪躲开这一剑,然而他身后的人却没有这般快的反应。
剑光擦过晏长鸿身侧,将他身后被压制跪在地上的合欢宗和血狱宗弟子一剑贯穿。
燕霄见此没有丝毫犹豫,再度转向晏长鸿的方向,继续挥剑。
晏长鸿瞳孔收缩,踏着身法闪避过剑光,来到了阵法边缘。
他不能在呆在这里了,否则这些弟子都得死。
公冶明疏艰难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离燕霄的距离算远了,依然难以承受那种可怕的威压。
“放我出去,他的目标是我。”神识中蓦然响起晏长鸿的声音后,公冶明疏一愣,随即迅速在阵法中打开一个小缺口。
阵法一般只进不出,若想离去,便需要像现在这样经过阵主的同意。
缺口一开,晏长鸿横剑强行格挡住剑光,借力向后一跃,拉开和燕霄的距离,转身冲出古楼。
晏长鸿在街巷间疾驰,脚下步伐不断变化,一道道剑光从他身边擦过,四溢的剑气在脸上划下细小的血痕。青石板在剑光下炸裂,飞出的碎石让前路更加艰难。
奔跑中,手中不知第几块极品灵石化为粉末,经脉中充斥着被强行压缩的灵气,隐隐作痛。
还不够,现在的灵力强度离金丹期还差一些,晏长鸿再次握住一块灵石疯狂运转灵力。
“哼!”鲜血从口中溢出,晏长鸿咬牙继续吸收灵力,在经脉中不断压缩,直到经脉开始出现裂纹,他终于停下来转身望向燕霄。
足够了。
“不跑了?”燕霄玩味的看着晏长鸿。
晏长鸿面色沉静,擦去嘴角的鲜血,毫不理会燕霄的态度,提剑冲了上去。
燕霄风轻云淡的提剑格挡,却被这一击的力道带着向后退了一步。
“倒是我小看了你。”说话间,剑身下压,再向上一挑,卸掉这一击的力道,顺势再斩出一剑。
晏长鸿扭转身体,脚下步伐不停,倒退几步,勉强躲过剑气,法衣及时泛起灵光,消弭掉四散的剑意。
燕霄右脚向前一踏,借力刺出一剑,逼得晏长鸿连连后退,眼见剑尖就要刺中身体,晏长鸿改变步伐,左脚发力,躲开这一剑的同时提剑反手一划,剑刃划过燕霄的右臂。
燕霄却好似毫无痛觉一般,借着这个姿势改刺为斩,朝晏长鸿脖颈斩下。
晏长鸿蓦然发觉不对。
燕霄在战斗过程中似乎完全没有防御的动作,只以杀死自己为目标。
这次晏长鸿没打算躲开,也没机会躲开,他右手抬剑,将经脉中压缩的大半灵力注入剑中,强行挡住这一剑。
在燕霄看不到的位置,晏长鸿将左手背在身后疯狂的注入灵力。
法剑在外界压力和灵力的灌注下逐渐出现裂纹,燕霄见状再次下压发力。
“咔嚓!”法剑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灵气灌注,应声断裂。
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晏长鸿只能微微偏头避开要害,剑刃斩下,法衣亮起光芒,却只阻挡了一瞬,随后,晏长鸿感觉肩膀如同撕裂一般。
“咔!”骨骼碎裂声在他耳边响起。
燕霄手中力道再加一分,想要将晏长鸿的整个肩膀砍断,却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怔然低头,发现晏长鸿左手做剑指,点在了他的丹田之上。凌厉的剑意将丹田绞碎,经脉中流转的灵力瞬间溃散。
当啷,两人右手中的剑同时落地。
燕霄想要再次攻击,却发现灵力的溃散让他连抬手都很困难,身体失衡,踉跄着后退。
晏长鸿忍着右肩上的剧痛,向前踏出一步,左手以指作剑,一剑刺出,正中燕霄的心脏。
确保燕霄已经完全失去生机后,晏长鸿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
即使在休息,他也随时用神识观察着周围,以防发生变故。
只稍微歇息了一小会儿,确保自己有力气后,晏长鸿便立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取下燕霄身上的玉牌后,对着尸体掐了一个引火决,并死死用神识压制住燕霄体内那只蠢蠢欲动,想要逃离的噬心蛊。
静静等待着火焰将这具尸体焚烧干净,确保噬心蛊再无存活的可能后,晏长鸿才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开始调息。
他现在也就外面看着完好些,只有肩膀上有一处严重的刀伤。实际上身体内部经脉已经因为刚才强行提升境界产生龟裂,若是拖延的时间再久一点,死的可就是他了。
这时候平日喜欢囤积丹药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晏长鸿几乎是将丹药当糖豆一般往嘴里倒,也不管什么丹毒不丹毒,只要求伤势能够快速好转。
直至天色渐暗,干涸的经脉被新吸收的灵气滋润充盈,身上的刀伤也好了大半,晏长鸿才拖着身体回了古楼。
此时这边的战斗刚刚结束,弟子们正在处理尸体,柳拂雪几人见到晏长鸿回来急忙上前。
“叶鸿,太好了,你没事。”柳拂雪上前检查,见晏长鸿身上除了肩膀处隐隐有血迹溢出外,整个人神色清明,总算松了口气。“我刚才给你发了好几道传讯都没有回音,还以为你出事了。”
“方才忙着和燕霄战斗,没有注意到,抱歉。”晏长鸿解释道。其实他只是单纯因为不信任任何人才会在受伤期间不接传讯,但即使是晏长鸿也知道,这话实在不礼貌。于是便找了借口打算搪塞过去。
“没事,是我粗心,那么危险的敌人,我居然还要求你接传讯。”柳拂雪摆摆手道。
“叶鸿,燕师弟呢?”两人说话间,周丞队伍中的一名弟子突然上前问道。
“被我杀了。”晏长鸿看了这个弟子一眼,说道。
“燕师弟分明只是被控制了,你怎么能……”听到这话,着名弟子身旁的修士赶紧拉了他一下,及时的让他闭上了嘴。
“积分怎么算。”晏长鸿决定无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同门,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积分比较重要。
“这……”柳拂雪也有些发愁,按理来说,这场战斗叶鸿的确贡献最大,若不是他以身犯险将那个金丹修士引开,他们这场战斗不会轻松。但问题是,那个金丹修士明显就是冲着叶鸿来的。也就是说,没有叶鸿,金丹修士这个危险可能从来就不会存在。
“毕竟是三方合作,我们三方各分一份,不知叶兄意下如何。”柳拂雪硬着头皮问道。他现在面对一个至少有金丹中期实力的筑基修士,压力很大。就算这人是友方,柳拂雪也怕叶鸿因为不满意而突然发难,总归他是一定打不赢的。
“一共有多少积分。”晏长鸿突然问道。
“呃……五千有余。”柳拂雪没想到晏长鸿会先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
“排行榜第一现在是多少?”
“不到五千。公冶明远是原来的第一,他死了了之后,现在的第一是万毒谷的一名修士。”
“没问题。”晏长鸿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自己手中还有燕霄的两千积分,再加上这分得的一部分积分,想要拿第一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
晏长鸿自觉这样没问题,柳拂雪却愣住了,这也太好说话了吧,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叶鸿会不满意。
“怎么了?”看到柳拂雪发呆,晏长鸿问道。
“没事。你等我叫灰雨过来。”柳拂雪连忙招呼站在一旁的寻宝鼠妖,掩饰自己刚刚走神的尴尬。
积分到手后,晏长鸿带着几人回到了城门口的石碑前。
秘境即将结束,再抢夺积分没什么意义,晏长鸿便站在石碑下静静等待着。
“你怎么不转积分。”公冶明疏看着晏长鸿一直在观察排名变化,完全没有其他动作的意思,好奇问道。
“再等一会儿。”晏长鸿说完,便继续盯着排行榜上的积分变换。
直到最后时间临近,晏长鸿才将积分一点一点地转入自己的玉牌当中。
站在石碑前,亲眼看着自己的名字向前一步步跳跃,最终爬上了第一的位置后,晏长鸿又给自己预留了一部分分数,才将剩余的积分转给了江临川,看着他的排名跃入二十之内。
这次大比前三十名的名次会决定那百枚天羽令的归属,晏长鸿想在确保自己第一的情况下,再争取一点名额。
古城的阵法再次发出刺眼的光芒,这一次,不需要修士们自己动手,玉牌自动散发出灵光,将所有者包裹在内。
外界的空地上,光幕消失,一道道灵光闪过,众多修士被从秘境中传送出来。
大比结束。
不再有随时被偷袭和丧命的危险,本来是松一口气的时刻,晏长鸿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还我儿命来。”凌厉的刀光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势直冲晏长鸿的方向而来。
晏长鸿眼神一凛,引动空间中的灵气,准备启动六合珠的空间之力。他现在毕竟只剩下筑基期的实力,单凭自己的力量,躲不开这一刀。
命和暴露身份这两件事之间,他还是知道取舍的。
然而,他刚刚催动灵气,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紧接着还有出现在神识中的一道叹息。
“你遇到这种事可以求助我的。”
殷无澜将晏长鸿抱在怀中,腕刀蚀月自手臂上浮现。殷无澜抬起手臂顺势挥出,刀光破空而出,在高空中与另一道寒光相撞。轰隆一声,炸裂而开的灵气波动四散,周围的修士们被震的气血翻涌,险些稳不住身形。却见那暴动的灵气在殷无澜轻轻一挥手后,转瞬消弭于无形。
“殷无澜,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冶连岳脸色黑沉,看着被殷无澜抱在怀中的剑修,怒气冲冲的问道。“他杀了我儿,我要他偿命。”
“公冶宗主,生死由命。”殷无澜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这是大比的规矩。”
“我管他狗屁的规矩,殷无澜,你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公冶连岳
“呵。”听到这话,殷无澜低低笑了一声。
“公冶宗主,不知是否因为无澜平日里太好说话,才让你觉得就连你这样靠邪法破境的废物也有资格威胁我?”说话间,化神后期的威势全面铺开,直冲公冶连岳而去。
迎面而来的威压险些让公冶连岳从高空中落下,喉头溢上来的血腥气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他看着眼神冰冷的殷无澜。分明自己才是站在高空中睥睨下方的那个人,却在那人的眼神中感觉自己微小若蝼蚁。
这让他心中燃起滔天的愤怒与不甘,偏偏自己的实力又让他对眼下的情况无可奈何。
公冶连岳浮于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一片青白。
“殷殿主何必如此,只是一个男宠而已,何必伤了两家和气。”陆峰见状,出来打圆场。
“陆教主说笑了,我倒不知,我轩冥殿何时同血狱宗有过和气。”殷无澜语带嘲讽的说道。
“殿主何必如此,想来殿主只是担心叶鸿死后第一名该算在哪家头上。我看不如各退一步,殿主将叶鸿交出来,各家依然承认轩冥殿第一的位置,如何?”陆峰提议到,他既是在劝和,也是在试探,试探叶鸿对殷无澜究竟多重要。
“我的人,我如何处理,就不劳教主挂心了。何况,你以为你便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了?”殷无澜看向高空中的两个人,语气冰冷。“陆峰,你和公冶连岳两个人加起来,于我而言也同路边的蝼蚁毫无区别。”
“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倒是没想到殿主竟然如此在意。”陆峰见殷无澜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我是替身?谁的?”听到这话,晏长鸿眼神变的有些古怪,疑惑的看向殷无澜。他能当谁的替身?谁又有资格让他来当替身?
“看来小友还不知道,为防如此有天赋的小友日后知道真相产生心魔,便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告知小友好了。殷殿主思慕长虹剑君已久,小友你不过只是殷殿主爱而不得找的一个替身而已。”陆峰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开口道。
然而,他虽然嘴上说着挑拨离间的话,心里却并不痛快。若不是现在对殷无澜无可奈何,他也不至于只能通过挑拨离间来恶心人。
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挑拨离间能起到多少作用,说到底,叶鸿不过是个筑基修士而已,就算他真对殷无澜心生嫌隙又怎样,难道还真能对殷无澜造成伤害不成。这种无力感让陆峰感到极其恶心。
“真的?殿主爱慕长虹剑君已久?”晏长鸿将目光从陆峰身上收回,再次看向殷无澜,低声问道。他问出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抓的更紧了一些,甚至让他感觉有些疼。
殷无澜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有些苦笑不得,还有些紧张。他一直没想好什么时候和晏长鸿坦白这件事,却没想到现在被阴差阳错的赶鸭子上架。
晏长鸿抛出的问题,只给了他两个选择。承认,或者否认,可他之前承诺过要说的,他已经不想否认了。那便只剩下一个答案。
真是一个糟糕的时机,殷无澜想,但也的确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对。喜欢很久了。”殷无澜转头看着晏长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的耳尖有些发热,不过好在化神期修士还是有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在的,殷无澜也不至于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
“我知道了。”晏长鸿努力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用双手将殷无澜的头发捋顺。对上殷无澜看过来的疑惑眼神,他低声说道。“没事,你的头发乱了。”
陆峰皱着没有看着旁若无人互动的这两人,心中有些不安。事情的发展好像并不如他所愿,殷无澜果断承认这件事倒也罢了,上位者不用对下位者委曲求全,在魔修的世界里是很正常的事,但为什么叶鸿看起来对此毫无芥蒂。
陆峰心中有些不安。接着,他便看到剑修转过头,对他说道。
“陆教主不必挂心,我深爱殿主,是自愿当替身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大比后续 可我们不是道侣……
“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殿主, 是自愿当替身的。陆教主若是还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遍。”晏长鸿礼貌的说道。
“若是能让殿主多看我一眼,即使只当长虹剑君的影子, 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见陆峰似乎被自己说的话震住了,晏长鸿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自己曾经看过的替身话本中的经典语录,当场背诵。
“能够因为与剑君相像便被殿主关注,是我的荣幸。”晏长鸿神色冷静, 语气平淡, 这种委曲求全的话硬是让他说出了一种气势。
接下来该说什么。
晏长鸿有些艰难的回忆着,这类话本他只看过两三本,还是在几十年前看的,实在有些记不清其中的人物说了什么。
“若是能因此获得殿主一丝垂怜……”晏长鸿终于勉强想了出来, 继续开口。
“够了,自甘下贱!”
陆峰终于忍不住出口,他说那些话是为了恶心殷无澜, 不是为了让自己来当丑角的。
然而, 话音刚落,陆峰便感觉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蓦然落在自己身上, 陆峰周身灵气一滞,险些跪下。
“陆教主, 注意言辞。”殷无澜说完,落在陆峰身上的威压更甚。
“哼!”陆峰闷哼一声, 将喉中溢出来的鲜血强行吞下,脸色阴沉的问道。“殷无澜,你什么意思?”
“道歉。”殷无澜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陆峰,开口说道。
“你让我和一个筑基期修士道歉?”陆峰一怔,随即心中泛起怒意。“凭什么?”
“凭陆教主你做错了啊。”
听到声音, 陆峰身体猛地一滞。不知何时,唐笑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手中的刀正架在他的肩膀之上。
“啧,别乱动啊,我手不稳。”见陆峰想要转头,唐笑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师兄只是想要一个道歉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说话间,手中的刀离陆峰的脖颈更近了一些。“你刚刚说的话多伤人。陆教主你换位思考一下,你自己愿意被人说下贱吗?不过我师兄大度,你道个歉就好。”
“你……”陆峰心中愤恨,偏偏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上,只能咬牙切齿的开口。“殷殿主,是我方才言辞过激了。”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威压依然没有退去,那把刀也依旧架在他的脖子上。
“哎哎,道歉错人了。”唐笑提醒道。
“你不要欺人太盛。”陆峰愤恨的说道,他堂堂一个化神修士,怎么能……
“这怎么叫欺人太盛,只是要陆教主你道歉而已,又不是让你把元婴挖出来给大家看。”唐笑笑眯眯地说着,手掌覆在了陆峰背后,只要再进一步,就能随时废掉他的丹田。
陆峰瞳孔一缩,他怕唐笑这疯子真做出这种事,只能脸色铁青的看向晏长鸿,咬牙开口。
“叶鸿,抱歉,方才是我失言。”
沉重的威压终于褪去,陆峰转头,唐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好了,既然几位的事现在已经解决了,那也该继续大比的事宜了。”玉归情总算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开始主持大局。
“哼!”陆峰终于是没忍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愤恨的看了一眼无回谷的谷主。
“为什么不帮我。”
无回谷实力不弱于轩冥殿,又与血狱宗和玄阴教是盟友,方才只要容望开口,绝不至于让他受这种屈辱。
“只是让你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没必要和殷无澜发生冲突。”容望轻轻瞟了一眼陆峰,无视他眼中的不忿,回过头继续看向下方。
大比已经结束,合欢宗作为这次的主办方,正在为最后在秘境中留存下来的修士分发奖赏。
此次最后成功在秘境中存活下来的不到百人,每人奖励一千中品灵石。
而进入排行前三十的修士,则是依据排名来分发奖励。
作为此次大比的第一,晏长鸿获得的奖励自然是最好的,这次的奖赏中,有几块难得的珍惜灵矿,让晏长鸿很是高兴。
他也是时候该铸造自己的本命灵剑了。想起前两把断裂的法剑,晏长鸿就有些头疼,普通法剑根本支撑不起他的战斗强度。
至于由排名所决定的百枚天羽令如何归属,是一早就定好的。
第一名十五枚,第二名十二枚,第三名十枚,四到六名七枚,七到十名三枚,十一到二十两枚,二十一到三十一枚。归属于各修士所在宗门。
这些天羽令原本应该由各宗们私下分配,但现在出了一些问题。原本以为这次排名前三十应该被七大派和一些中型宗门的弟子占据,最多在尾巴上挤进来一两个小宗门的弟子。
毕竟以往都是这种情况。
但这一次排名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小宗门没挤进来,倒是有一个散修冲进了第二十七名。
于是为了展现一次魔修们从未有过的公平公正,合欢宗邀请各个宗门的负责人直接在现场将天羽令分配完毕,主要是让其他修士知道,这个散修的天羽令他们没贪。
至于之后这个散修会怎么样,合欢宗也管不了,只能承诺至少在这几天,这位散修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合欢宗的庇护。
难得发了一次善心的玉归情总算处理完了这些事,刚想和好友抱怨一下这次意外,却看到好友家的道侣正将额头靠在自家好友的头上,亲密无间。
“……”
玉归情收回迈出去的左脚,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算了,他和徒弟抱怨去。
因为离的远,玉归情没看出来两人是在神魂交融。如果看出来,他必定要感叹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即使是在合欢宗,大庭广众之下双修也不合适,他们合欢宗弟子都没这么大胆。
殊不知,晏长鸿只是想让殷无澜看自己的记忆而已。
就在刚刚领完奖励之后,晏长鸿找到公冶明疏,将他带到了殷无澜面前。
“他是谁?”殷无澜看着晏长鸿身边穿着轩冥殿弟子的散修,皱眉问道。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识别弟子的方法,轩冥殿自然也有。公冶明疏那些幻术能够欺骗过和他同样境界的修士,对殷无澜却无用。
晏长鸿思考了一会儿,上前一步,将额头抵在了殷无澜的额头之上。
公冶明疏的情况比较复杂,对晏长鸿来说,让他解释不如直接让殷无澜看他的记忆方便。
晏长鸿用神识轻轻探入殷无澜的识海中,将自己的神识完全放开,把在秘境中的那段记忆展现在殷无澜面前。
被晏长鸿拉过来时就在发呆的公冶明疏更呆了。
他早该想到的,叶鸿在秘境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的说要跟殷无澜商量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
再不济,叶鸿说殷无澜和玉归情关系好的时候他也该想到的。
不对,这不该怨我,叶鸿身上带着有比翼鸟的玉佩,说什么“他想同我成亲。”的时候,谁敢想叶鸿肖想的是晦夜魔君啊。公冶明疏放弃埋怨自己,转为抱怨他人。
叶鸿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他没想到,不怨他。
就像他刚刚也想不到叶鸿居然胆子这么大,敢直接和殷无澜神魂交融一样,那可是化神修士,叶鸿就算神识强大又怎么样,殷无澜若是生气反击,哪怕轻轻一碰。叶鸿现在都能直接变成傻子。
将记忆展现完毕,晏长鸿后退一步,开口说道。
“情况大约是这样,所以我想让他来轩冥殿,可以吗?”
殷无澜怔住许久,一直没开口说话。
“殿主?”
殷无澜没反应。
“无澜?”晏长鸿皱眉上前一步,想将额头再抵上去。他刚刚莫不是不小心伤到无澜了?可刚刚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展现了一段记忆,无澜观看记忆的时候也很安静,没什么动作。
何况,敞开神识的是自己,若是神识相互攻伐,也该是自己神识受损才对。
“我没事!”殷无澜总算回过神来,眼中带着尚未散去的茫然,猛然后退几步。
“我没事,他的事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下,别过来。”
于是晏长鸿便在原地站定。
看到晏长鸿终于停下,殷无澜松了一口气,手掌微微抬起,紫红色的火焰猛然窜出,一个个材料从储物戒中被取出,扔进了火焰之中。
灵矿在火焰中渐渐融化成一滩不定型的液体,又在灵力的控制之下缓缓重塑。不多时,一块刻有轩冥二字的令牌浮现在殷无澜手中。
殷无澜将手中的令牌扔给公冶明疏。
“你之后让弟子令认主便好。”
“多谢殿主。”公冶明疏僵硬的接过弟子令,僵硬和晏长鸿道别,然后僵硬的转身离开。
呵,替身。就殷无澜对叶鸿刚刚冒犯行为的态度,叶鸿要是个替身他改姓叶好吧。
陆峰瞎了。公冶明疏最终得出结论。
“你以后不要随便对人敞开神识,很危险。”等公冶明疏走后,殷无澜才嘱咐到,他那被迫停止运转的脑子总算重新开始了思考。
殷无澜觉得晏长鸿有些缺乏警惕心。不过晏长鸿以前一直一个人居住,也不和人交际,的确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我知道。”晏长鸿奇怪的看了殷无澜一眼,这种事情他当然明白,他只是不太能理解别人,又不是缺乏常识——至少不缺乏东大陆的常识,西大陆另说,他还没来多久。
“你知道你还对我那样,那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如果对你有不轨之心,你神识便会受到重创。”
“我知道,但你不会。”晏长鸿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万一我……”
“可我们不是道侣吗?”晏长鸿疑惑的看向殷无澜。
殷无澜猛地一滞。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我心悦你是真的。
“你说……我们是……道侣?”殷无澜刚开始思考没多久的脑子终于又停了下来。他的第一反应是晏长鸿知道他偷偷准备合籍大典的事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谁跟他说的?不是只有师尊和自己知道吗?晏长鸿怎么发现的?
“刚刚你不是……”晏长鸿也懵了, 刚刚和陆峰对峙的时候殷无澜不是已经和他表明心意了吗?他也给了回应。然后他们不应该已经顺理成章的成为道侣了吗?
甚至在更早之前,在晏长鸿知道比翼鸟的寓意的时候,在他的内心中他们就是一对恋人了, 以后要成婚的那种。
和陆峰对峙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糟糕的时机,但晏长鸿博览群书,见多识广, 知道表明心意这件事, 如果非要追求什么仪式感,便极有可能会在各个关键节点遇到意料之外的阻碍,于是他为防万一,在殷无澜说喜欢的时候立刻给出了回应。
按理来说他们现在不该算两情相悦吗?
难道是殷无澜没听懂?又或者嫌弃不够正式?
或许两种因素都有。
晏长鸿沉吟了一会儿, 环顾四周,大比结束,观战台上几乎已经空了, 留下的零零散散的修士们也逐渐和自己的朋友们结伴离开。
这不是一个好地点。晏长鸿想。
“先回去吧。”他开口道。
“……好。”
一路上, 两人之间一直沉默着,晏长鸿在思考等会儿要怎么措辞, 殷无澜则在思考要怎么解释合籍的事。
直到回到了客栈中,晏长鸿才开口。这个小院中只有他们两人居住, 不会被其他人打扰。应该算是不错的地点。
“殿主……不对,无澜。”
殷无澜闻言顿了一下, 才看向晏长鸿。
“我之前对陆峰说的那些话是从话本上学的。”晏长鸿缓缓开口。“我看陆峰似乎不喜欢我那样说话,便多说了几句。”
“我知道那些话都是你瞎编的。”殷无澜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还好不是在问合籍之事。却又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自己和晏长鸿都知道他不是替身,他当时听到什么被关注是荣幸, 想要获得一丝垂怜之类的话,就知道那是晏长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瞎话。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当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殷无澜还是感到自己心跳加快了。他觉得有些羞耻,想让晏长鸿闭嘴,又偏偏还想再听两句,甚至在期待下一句话是什么。不过后来没听到就是了。
“对,那些话都是瞎编的。”晏长鸿不明白殷无澜的想法,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他,郑重的说道。
“但我心悦你是真的。”
明月高悬,清光洒落,为二人镀上一层朦胧的辉光。
晏长鸿的神色在漫洒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殷无澜看到晏长鸿抿着唇,平日里便漆黑如墨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
本已经平复的心跳微微加快。
一枚泛着莹润光泽的纯白玉饰悄然的出现在晏长鸿的手中,吸引了殷无澜的注意。
“这是之前玉佩的回礼。”他听见晏长鸿说道。
殷无澜蓦然抬头,猝不及防的撞入了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他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唯有自己的倒影。
“殿主知道这玉佩的意思吗?”晏长鸿轻声问道。说完,他也不等殷无澜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同殿主之前送我的比翼鸟寓意一样。”
“双鱼同游,死生同契。”
殷无澜呼吸一滞,他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不断放大,震得耳膜生疼。
“我心悦殿主,愿与殿主共度余生,死生不弃。”
“不知殿主是否愿意成全?”
“我……”殷无澜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喉头发紧,他看着那双自始至终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漆黑双眸,良久,才将手覆在玉佩之上,缓缓收拢掌心,敛眸说道。“我收下了。”
晏长鸿刚刚蓦然悬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分明确定殷无澜一定会答应,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加快。
“你之前不是说过,这玉佩不打算送人吗?”殷无澜将玉佩拿在手中后,才轻声问道。
晏长鸿怔了一下,他的确说过这句话,没想到殷无澜还记得。
这玉佩是在给殷无澜疗伤的时候雕刻的。
那天晏长鸿特意进了六合珠,坐到殷无澜身边开始一点一点雕琢着手中的璞玉。
“你在做什么?”殷无澜今天心情难得的好,晏长鸿终于没有逼着他吃那苦的要死的丹药,身上的伤也总算可以好的慢一些了。
“在准备礼物。”玉佩在晏长鸿手中逐渐有了粗略的形状。这天他特意没有提丹药的事,殷无澜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不吃丹药也可以慢慢恢复。至少这几天,晏长鸿想让殷无澜的心情好一些。
“这是……一条鱼?”殷无澜总算看出了晏长鸿在雕刻什么东西。
“对,一条鱼。”说这话的时候,晏长鸿专心雕刻着玉佩上的纹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是上扬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平日里柔和了不少。
殷无澜看着晏长鸿这样的表情,胸中突然升起了一股郁气。他知道自己没理由生气,可还是忍不住质问道。
“你打算送给谁?”
晏长鸿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没打算送出去,自己雕着玩。”
“不送出去算什么礼物。”听到这话,殷无澜小声嘀咕了一句,心想晏长鸿真是不谙文墨,连词语都用不对。但他心中的郁气却已经悄然消散。
就这样,殷无澜一直托着下巴看晏长鸿雕刻那块白玉。总归他现在被困在六合珠里,也没什么事可做。至于到底是在看玉还是借机看人,只有殷无澜自己知道。
尽管晏长鸿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速度了,可还是在第三天便将整块玉佩雕琢完毕。
“做好了?”殷无澜看着那块被精雕细琢的白玉,开口问道。
“做好了。”晏长鸿将做好的玉佩放在掌心,递给殷无澜看。他敛眸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情绪,轻声问道。“怎么样?”
玉佩整体呈莹润的白色,一条飘逸灵动的游鱼镂空镶嵌在圆环之中,尾部微微上扬,如同在空中游动,只是这游鱼总体的位置略微偏离圆心,显得玉佩的另一边略有些空疏,似是有留白之处。
给我看什么,又不送我。殷无澜这样想着,随意点评了一句。
“这鱼挺好看的。”
闻言,晏长鸿一愣。
“你不认识这种鱼?”
“不认识,怎么?”
“没事。”晏长鸿摇头。“这是东大陆特有的妖兽,比较稀有。”
说完,他便收起了手中的玉佩。不认识也挺好的,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晏长鸿看向殷无澜。
月色映照下,他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我当时的确没打算把这块玉送出去,但它也的确是为你而雕刻的。”
“我那时候状态不太好……”
晏长鸿回忆起自己那时候的想法。他那时的状态其实不算太好,整个人都感觉很累。
倒也不是有什么寻死的想法,毕竟也没什么去死的理由,只是感觉很累。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所以即使把殷无澜关起来,也什么都没做,他那样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去拖累别人。
他当时只是想让这个人多陪自己一会儿,也不用太长时间,一个月,两个月,又或者稍稍再长一些,等殷无澜养好伤自己就放他走。
但人总是会贪心,时间久了,便会想着多要一些东西,他那时想让殷无澜知道他的心意,又不想让他知道。
于是便想呆在殷无澜身边,慢慢将这个玉佩雕琢完成。
也当是心上人在看着自己为他准备定情之物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行为真的是很离谱,而且…
“很蠢吧?”晏长鸿问道。
话音未落,他便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这次不是殷无澜把晏长鸿拉过去,而是他自己走过来将晏长鸿揽入怀中。
“一点都不蠢。”他听到殷无澜这样说。
是吗?不蠢就好。晏长鸿心中叹息,将人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月光笼罩住相拥的二人,院中似乎连风声都沉寂下来,耳边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晏长鸿,你要试着用一下我的蚀月吗?”良久,殷无澜才放开怀中的人,后退一步问道。
“可那是你的本命灵器。”晏长鸿顿了一下才说道。
“那你知道我能催动你的照雪吗?”殷无澜没有反驳这句话,继续问道。
“我知道。那是因为……”晏长鸿愣住了,那是因为很早之前他便让照雪接纳了殷无澜。
“试一下吧。”殷无澜抬起手,手中灵光流转,如月色般皎洁的一对腕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好。”
晏长鸿将手覆上那双腕刀,灵力悄然从手心流入其中,蚀月周身灵光流转,发出微微的嗡鸣之身,在月光下显得更为皎洁通透。
青年看着嗡鸣的腕刀,怔愣了一瞬,脸上忽地绽出一个笑容,如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惊起了沉睡的飞鸟。
“我知道了。”晏长鸿轻声说道。
“知道什么?”
“我们是道侣。”青年的眼瞳在月色下泛着细碎的微光,原本凌厉的凤眼微弯,嘴角微微扬起,显得柔和而笃定。是殷无澜从未见过的风采。
殷无澜看着这样的晏长鸿,心跳忍不住再次加快,忽地也笑了起来。
“对,我们是道侣。”
第30章 第三十章 拍卖会 合欢宗宗规第一条就……
殷无澜回到房间的时候, 整个身体靠在门扉上,一只手抚在胸口,脸上的笑意始终消不下去。
他低着头, 手中把玩着刚收下的玉佩,玉佩微凉的温度传递至手心,安抚着从胸口泛上来的激动之情。
把玩了许久,直到手中的玉饰沾染上他的体温, 殷无澜才恋恋不舍的将它系在腰上, 准备歇息。
然而当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猛然意识到不对。
方才明明已经互通心意了,为什么他和晏长鸿还要分房睡?
可是就这样直接要求两人同住会不会显得太急切了些, 毕竟他们两人还未合籍,更未在天道见证之下互结道侣之契,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道侣。
当魔君想到这一点的时候, 他人已经站在了晏长鸿的房门前, 右手食指微勾,悬于空中, 差些就要朝着门扉敲下去了。
殷无澜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僵在原地,右手放下不是, 不放下也不是。
可若是要他放弃方才的想法,直接转身回去, 殷无澜又不愿意。
直到一炷香后。
“嘎吱——”
木门打开的声音让殷无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是有什么事吗?”晏长鸿推开门,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和殷无澜不同,晏长鸿平日里是用冥想代替睡眠的。冥想时,他会以周身为圆心,散开神识, 以防外界出现干扰因素。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之下时,为了省些力气,这个范围一般不会太大,约莫就一间屋子的大小。
若是殷无澜站的再远一些,晏长鸿也不会发现他,可他正好站在门口,就在晏长鸿神识范围的边缘。
在殷无澜来到门口的时候,晏长鸿便已经睁开了眼睛,做好了将殷无澜迎进来的准备。然后他就看到殷无澜僵在半空中,半天也没敲响这个门。
因此他主动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我……”殷无澜刚开口就卡壳了,魔君终于发现,自己刚刚什么理由都没有准备,身体就自动来到了剑君的身边。
见状,晏长鸿也没强求,而是自己在脑中思考对方站在这里的原因。
殷无澜有些别扭,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开口,除非被逼急了,否则想和他亲近的时候总会找些理由,还喜欢制造巧合。
对他来说,做比说容易多了。当然,这种情况目前只体现在和自己有关的事上面。
剑君依旧不懂人心,但他觉得自己已经逐渐能够猜到殷无澜的心思了,可能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了,也可能是因为魔君真的很好懂。
他想,应当是想和自己亲近,又不好意思开口。的确,这几天都忙着大比的事,也没什么相处的时间,就连刚刚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两人都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于是晏长鸿上前一步,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殷无澜的唇。
“是要这个吗?”
“!”殷无澜找到理由了!
他自己开门的,他还主动亲我。
是晏长鸿主动的,殷无澜成功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于是下一刻,晏长鸿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殷无澜头也不回的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扔在了床上,自己也躺上去,将人抱在怀中。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
毕竟殷无澜怕自己一犹豫,就没心气继续下去了。
“睡!”说完,殷无澜也不管晏长鸿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被扔到床上后,正在考虑要不要主动脱衣服的剑君:“……”
原来只是要单纯地想抱着他睡觉吗?
晏长鸿望着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的殷无澜,眼角弯了弯。
有些……可爱。
因为是被强行拖上床的,晏长鸿现在这个姿势其实很别扭,他撑起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然后才顺手也环抱住殷无澜。
在这期间,殷无澜一直闭着眼睛,跟一条僵硬的死鱼似的,任由晏长鸿动作。
直到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绵长,殷无澜才睁开眼睛,手臂收紧,将怀中人又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晏长鸿是在殷无澜的怀中醒来的。
他在睡梦中并非毫无感觉,能感到殷无澜一直在把自己往他身边拖。
但因为没有危险,于是便也没醒。只是每一次殷无澜将他往怀中拉的时候,晏长鸿都会顺势被带着往里靠。
靠着靠着,两人便形成了今早这样的姿势,原本系紧的腰带也变得松松垮垮,身上的衣服乱的差不多了。
晏长鸿刚想起身,便看到殷无澜睁开了眼睛,于是他凑过去啄了啄那双薄唇。
“早。”
大早上刚清醒过来的殿主就被这送上来吻又亲懵了,因为脑子懵住了,所以殷无澜手中的动作并没有经过思考。他握住晏长鸿的手臂,一把拉了下来。
晏长鸿还未完全坐起来,又被这股力道带着重新摔回了床上。
“怎么了?还想要?”剑君有些不解的问道。
正要动作,却看见殷无澜突然放开抓着他的手,迅速坐起身。
“没事。先起来罢,今日有拍卖会,我带你去。”说这句话时,自始至终,殷无澜都背对着晏长鸿,声音也有些沙哑。
剑君有些奇怪,但剑君不问,乖乖的开始梳洗。
玉归情刚踏入院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脸色称不上好看的殷无澜,以及他身旁,刚刚整理好衣衫的晏长鸿。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玉归情的语气有些虚,他怀疑殷无澜是发现了自己才打断正要做的事的,不然为什么他刚踏进院子里,这两个人就出来了,其中一个人衣服还有些乱。
总不能是巧合吧?
“没有。”殷无澜回答的干脆利落。他刚刚没和晏长鸿做什么不能被打扰的事,虽然的确有这个冲动。但筑基期和化神期身体素质差距太大了,他怕晏长鸿撑不住。
而且……他也不是很敢,他们才刚在一起,怎么能发展那么快。况且晏长鸿可能也不愿意,他毕竟是东大陆的人,东大陆那么保守。
自己刚刚纯粹是脑子懵了,一时冲动,还好反应的及时。
看着可不像。玉归情在心里腹诽到,同时不忘感叹,殷无澜的小道侣体力还真好,昨日才刚参加完宗门大比,今日居然有力气做这种事。
“行,没有就没有,先去万宝阁,我给你们安排了包厢。”玉宗主在这件事上十分善解人意。
客栈距离万宝阁并不算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路上,玉宗主试图弥补自己并未犯下的错误,开口道。
“叶鸿,你昨天做的不错,把陆峰气了个半死。”
“多谢。”
“你在前几日的大比上可是出尽了风头,没想到你如此年少,便有这般天赋,难怪无澜会看上你。”
如此年少的剑君:“……多谢”
玉归情口中不断的冒出对在大比中的夸奖,充分表达着他的欣赏之情。
晏长鸿一边应和,一边将注意力放在几名散修身上。和别人交谈的过程中分散注意力是不礼貌的,这点晏长鸿清楚,但这四名散修的情况实在特别。
其中一名散修晏长鸿正好认识,正是这次大比挤进前三十,获得天羽令的那个人。不过晏长鸿注意这四个人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跟踪这几人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了,有些甚至都不叫跟踪,就是明目张胆的跟着他们。
但这四人仿佛对此视而不见,一路上有说有笑。
直到听到玉归情的下一句话。晏长鸿的注意力才被拉回来。
“你放心,无澜喜欢晏长鸿不过是那些魔修私底下乱传的流言而已。”
“我们合欢宗也一直深受流言所害,宗规第一条就是不要轻信流言。无澜既然将信物给了你,我便只认你一个人是他的道侣,不要在意那什么狗屁晏长鸿。”
玉归情深觉自己方才说的话一定让这两人十分受用,然而,他刚说完,便感觉到两道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头去,见到殷无澜和晏长鸿齐齐盯着自己,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怎……怎么了。”玉归情被看的有些惶恐,努力思索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啊,他不是一直在夸叶鸿和肯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多谢。”殷无澜一言难尽的看着玉归情,最终只憋出了这两个字。毕竟他总不能直接说叶鸿就是晏长鸿吧。
作为朋友,他需要玉归情知道晏长鸿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会同玉归情说他们是道侣,但再多的就不能说了。
至少在晏长鸿完全恢复实力之前不能。
而晏长鸿看了一眼殷无澜,也跟着说道。
“多谢。”
两人齐齐把头转回去。
“不用谢……”
奇奇怪怪的。玉归情看着这两人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默默把接下来骂晏长鸿的话吞了下去。
总觉得这么做会出事。
就在这段时间,几人已经走到了万宝阁门口,而晏长鸿一直注意着的那几个散修,却早已绕路进了万宝阁的后门。
原本玉归情还打算把两人一路送进包厢的,但刚踏进万宝阁,便有一个合欢宗弟子匆忙迎了上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又送回来了?”玉归情诧异的问道。
闻言,合欢宗弟子默默点头,开口道。
“他们还说想见您。”
“麻烦。”嘴上这样说着,玉归情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抛给了殷无澜。
“你们自己过去吧,我有事处理。”
说完便示意合欢宗弟子带自己过去。
殷无澜对着玉归情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便带着晏长鸿上来三楼。
玉归情扔过来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的合欢花形状的玉饰,也是开启包厢的钥匙。殷无澜将钥匙抵在包厢门口的凹槽中,输入灵力轻轻扭动,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包厢的大门缓缓打开。
然而,刚推开门,打算抬腿进去的两人都顿住了。
最终,还是晏长鸿打断了这片沉寂,开口问道。
“合欢宗的包厢都是这种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