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主角攻受吗？
系统同样慌得要死，它急慌慌地翻着原文剧情：“这里被宣云撞倒的应该是总裁攻霍云深才对，然后因为这场阴差阳错的事故，两个人对彼此一见钟情……怎么被撞倒的会是你啊！”
它的声音很明显快崩溃了。
顾清听着系统的声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他默默看向刚才替他捡起眼镜，此刻正在毫不留情批评着宣云的男人，语气难得迟疑了起来：“……他是霍云深？”
系统：“就是他！宿主你怎……”
它看到了面前的场景，也沉默了下去。
……本来应该一见钟情的主角攻正在毫不留情训斥着主角受，这场景怎么看也不太对啊。
顾清听到了系统的回答，眼前一黑。
总结一下，在刚踏进公司大门的几分钟内，他搅散了主角攻受一见钟情的剧情，还在霍云深这个未来迟早要见面的合作对象面前掉了伪装……
这什么天崩开局。
系统沉默了片刻后，居然努力地在旁边安慰他，大概也在同时也安慰着它自己：“没关系宿主，虽然第一个剧情点被你破坏了，但后面还是有机会的，宿主接下来要认真扮演啊！”
是的，虽然剧情从刚才就已经开始崩坏了，但任务还是要做的，总助的面试也还是得去的。
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要求的报道时间。顾清只好先行离开了一团乱麻的现场，朝着电梯走去。
他还是很有时间观念的。
反正他就算留在现场，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十三楼。
顾清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到了候选者等待的房间。
来面试的总共有三个，除了他之外都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被排在了最后一个。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了顾清。他走进面试的房间，目光扫过对面的四个面试官，然后就在最左边的那位身上停住了。
霍云深正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他的简历。
总裁居然亲自出席助理的面试吗。
顾清后知后觉地、迟钝地、感受到了一丝尴尬。
在霍云深看向他之前，他飞速地移开了目光。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另外三位面试官开始提问。
顾清滴水不漏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顺便分神注意坐在一旁的霍云深。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饶有兴趣地翻看着他的简历。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三页纸的简历他看了这么长时间。
总不能是有什么地方出破绽了吧……？
这份简历自然是个虚构的身份，不过顾清自信，在系统的帮助和自己的运作下，这份履历是不可能有任何破绽的。
然后他就看见，不知道霍云深在简历上看到了什么，居然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
顾清：“……”
他突然又不确定了。
好在从头到尾，霍云深都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另外三位面试官问了几个问题后，纷纷露出满意的神情。交头接耳几秒后，其中一人微笑着说：“我们没什么问题了……”
就在此时，霍云深突然开口：“最后一个问题。”
顾清内心一顿：终于来了。
他严整以待地看向霍云深，准备迎接他的问题。
但霍云深只是把简历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的一页：“我看到你简历上写着，你是从a大毕业的？”
顾清：“是的。”
为了增加真实性，这份履历有一部分是结合了他现实经历编造的，其中就包括学历这部分。
“这样啊。”霍云深随意道，“我也是从a大毕业的，算起来我们还是校友。”
然后他微笑了一下，将顾清的简历合了起来，推还给他：“好了，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就这？
这位霍总突然开口发问，总不能只是为了和他拉近关系吧。
顾清一头雾水，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追问。
更何况他也没有时间追问了——从电梯下到一楼之后，他先进了厕所，在无人的隔间飞速换了身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身休闲服和黑框眼镜，身上还背着一个笨重的黑色书包，无缝融入了来一楼参加秋招面试的学生群体中。
他的课表上课很少，但今天下午有一门课，正好是和校园攻受一起的，他作为路人必须到场。
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踏着铃声进了教室。
一进门就看见林书意坐在靠后排的角落，沈野挤在他旁边，正大大咧咧地搂着林书意的肩膀，惹得他满脸通红。
顾清：……
他默默地移开目光。
周围的同学大概和他的心情差不多，都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自动在两人周围让出了一圈空座位。
顾清走过去，精准地在两人身后坐下了。
倒不是他故意要坐在小情侣旁边，而是剧情任务要求的。
不过落在沈野眼里，就不这么想了。他本来就看这个交换生不顺眼，结果今天上课，这人居然还故意坐到了他和书意身后。
新仇旧恨，他忍不住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顾清一眼。
这个书呆子，怎么这么没眼色！
还是林书意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快上课了。”
沈野这才把头扭了回去，不过看起来还是面有愠色。
此刻，给他们上课的教授也脚步如风地走进了教室——教授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不过年龄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神采奕奕，一走进教室，就声如洪钟地宣布上课，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声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顾清听着熟悉的讲课内容，心中还蛮感叹的——这位教授，正是七年前他专业课的老师，陆教授。
其实不是什么巧合，好的专业课老师本来就不多，一位老教授教十几年相同的专业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顾清和陆教授关系不错，因此在毕业后，也和对方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在返校探望等正式场合。坐在教室里，重温一遍他的课程，倒是第一次有这个机会。
虽然课程的内容顾清早就已经听过一遍了，不过既然在课上，学生的基本态度还是要有。他坐正了身体，认真地重温起课程来。
他前面，林书意也坐得笔直，认真地记着笔记。
而沈野则和他恰恰相反，像没了骨头似的黏在林书意身上，一只手牢牢地搂着林书意，另外一只手……隐藏在桌面下面，看不清动作。
不过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动作，因为林书意满脸通红，正努力地推着沈野：“你能不能别这样，我还得听课……”
沈野轻哧一声，散漫道：“这破课有什么好听的，听不听都一样。”
顾清就在两人身后，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升高了一些。
但这本校园文的设定偏偏就是这样——虽然林书意认真学习、态度端正，虽然沈野自由散漫、从不在学习上下功夫，但作为主角受，林书意总是会被作为主角攻的沈野压一头。
两人的差别，也成了沈野“天之骄子”人设的重要证据。
书中确实是这样写的，但看完整本小说的顾清只想表示：什么东西。
作为贫困生，林书意不管是学习资源、生活条件都极为匮乏，还需要在上学的同时半工半读，却依然可以取得和沈野几乎不相上下的成绩，恰恰证明了他的优秀。
同样是从微末中走出，顾清自然知道他能维持优秀的成绩，是多么不易。
反倒是沈野……
顾清看着前面动作愈演愈烈的沈野，皱了皱眉头。
他确实喜欢不起这个人来。
虽然林书意努力想让沈野的动静小点，奈何沈野愈发过火，两人拉拉扯扯间难免发出了些动静，引得旁边不少人大皱眉头，想发作，又顾及到教授正在讲台上讲课。
上课前没人愿意坐在两人周围的座位，此刻想提醒也做不到。
好在此时，顾清的路人剧情点也到了。
他立刻伸出手，敲了敲沈野的椅子后背，警告对方：“这位同学，请你动静小一点，不要影响课堂秩序。”
这句话就是他的路人任务，不过此刻多少带了点真情实感。
沈野神情一僵，但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看着周围怒目而视的同学，只好悻悻地缩回了揽着林书意的手。
只是表情更不好看了。
倒是周围的好几个同学见此情景，悄悄给顾清比了个大拇指。
英雄啊。
林书意也感激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借此机会彻底推开了沈野，专心听课。
顾清：？
他隐隐有点疑惑，这一段的剧情应该是两个人被他打断后，换了个更隐蔽的方式继续甜甜蜜蜜，他这个路人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
怎么和此刻的场景有些对不上？
不过既然任务完成了，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专注于课堂。
讲台上，陆教授先是讲了一段时间的课，这次课程讲完之后，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学生们上台讲解各自的大作业成果。
顾清愣了一下。
他这几天太忙了，如果不是陆教授提起来，他已经快忘了之前的大作业了。
对于这次大作业来说，上台讲解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直接影响到最后的打分。
因此，在场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表情紧张了起来，就连坐在顾清前面，原本姿态散漫的沈野，也默默坐正了姿势。
轮到顾清这一组的时候，沈野作为组长代表整个组上台。
不过在上台前，他专门看了顾清一眼。
很快顾清就知道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了——作为主角攻，沈野的实力自然是有的，讲的东西挑不出错处，但是讲前面几部分的时候，刻意拖长了点时间。
以至于当他讲到顾清负责的最后一部分的时候，规定的二十分钟只剩下两分钟了。
这个时间，最后一个部分必然讲得十分简略，留给教授的第一印象就不会好，最后一定会影响到顾清的打分。
偏偏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又留不下证据，毕竟他也可以说自己没注意时间。
顾清：……
他就知道以沈野咽不下一口气的性格，迟早得整点幺蛾子出来。
不过他也懒得理会沈野这点小心思，仍旧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上。
反倒是在他前面，林书意轻轻地皱了下眉。
他和沈野之间关系紧密，沈野的小心思他自然也看得出来。
他一直知道沈野为人骄傲又容易冲动，但这一次……
似乎有些过分了。
……
沈野很快讲完了，站在一旁等待陆教授的提问。
陆教授却首先看向ppt最后一页的名单。
他的视线落到其中一个名字上，表情明显有些惊讶：“……顾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