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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051中毒

    方鱼觉得皇上此时只需要她乖乖待在他腿上,她便安安静静地搂着他。

    “你会觉得朕无情吗?”康熙问了一句,他过去坤宁宫想安慰皇后时,皇后说了这么一句,说他不为胤安的死难过。

    说实话,胤安还太小,又总是在生病,他的确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一岁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胤安还在的时候,他也只是过去看他几眼。

    宫里的孩子以前夭折得多,他的确没那么伤心,伤心不过来,不可能每一次都很伤心。

    方鱼看了看他,难不成皇后指责皇上无情了,皇后敢这么说,她可不敢,毕竟皇上对她还行,但后宫这么多女人,真正能得皇上青睐的人不多,有多少人在后宫是熬到老都换不来皇上的侧目。

    就从生孩子这件事来说,她生孩子的时候,皇上会过来看她,会在外面等她生出孩子为止,但像张常在、勤贵人她们生孩子的时候,皇上自己不会特意过来看,只是让御前的奴才过来看一眼,生完后再让内务府给一些赏赐,他对这些要从鬼门关走一趟的女人在意得不多,当年盈珊小产的时候,他也没来看一眼。

    这些还是侍寝后怀上皇嗣的女人,还算有恩宠,那些完全没有恩宠的女人就是被他遗忘在后宫,他可能都不记得她们,多少女子的年华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消逝。

    这些话,她当然不能说,皇上这会心情不好,她再跟他说这些实话,他可能会迁怒于她,老虎也是要顺毛摸的。

    “皇上,你一点都不无情,你对臣妾,对胤禛他们都很好,皇上是臣妾遇到最宽厚的人,臣妾知道臣妾性子娇纵,常常做错事,说错话,可是无论臣妾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皇上都能原谅臣妾,皇上心胸宽广,大度包容,聪明睿智,并非无情之人。”

    “朕在你眼里就这般好?”

    方鱼重重点头,哄他要紧,真话假话不要紧:“皇上就是这般好,臣妾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好事,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遇到皇上。”

    康熙心情好转,笑道:“你这张嘴能说会道,口甜如蜜,朕怎知你是否是真心这般认为还是只是为了哄朕开心?”

    “当然是真心,不信你摸,臣妾的心在这呢。”

    康熙的手被她抓着放在她胸口,没摸到她的心,只摸到她柔软的胸,他揉了揉,之后干脆伸进去。

    方鱼愣了愣,这怎么又到这一步,刚刚这人不是心情还不好来着嘛,怎么又有心思做这事,她还想说什么时就被堵住嘴,之后所有话都被吞没。

    康熙也没去床上,撩起袍子就是干,在铺炕上压着乌雅氏,还一只手捂着她的嘴,省得外面的奴才听见。

    一番舒爽后,他才放过她,替她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

    “皇上,你……你……臣妾讨厌你。”

    康熙抹去乌雅氏眼角的泪痕,刚才被刺激的,她说讨厌他的样子是又娇又媚,他拉她起来,“你方才可是紧紧缠着朕,不让朕脱身,分明是喜欢得紧,哪里讨厌。”

    “谁缠着你了,别不要脸。”

    康熙倾身过去吻她,勾着她好一会才松开,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朕缠着你,是朕离不开你。”

    方鱼一听这话,又不大好意思接话了,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转移了话题说她饿了。

    “朕还不饿,朕先回乾清宫了。”

    方鱼示意他赶紧离开,省得自己又被折腾一遍。

    到了申时,胤祝从上书房那边回来,只有他一个人,方鱼一问才知道胤禛被皇后身边的奴才叫去坤宁宫了,小郑子补充说坤宁宫的人就在上书房那边等胤禛,一上完课就把胤禛带走了。

    方鱼心想难不成皇后又想把胤禛要回去不成,胤禛都八岁了,再过一两年就要搬去阿哥所那边住了,应该不会再回到坤宁宫那边住了。

    胤禛已经长大懂事,应该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容易被他人影响,被巧言所惑。

    皇后也不会伤害胤禛,方鱼就没有太担心,等胤禛回来,傍晚,他们母子三人坐在一块用膳时,胤禛主动跟她说皇后想让他多过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那胤禛,你想去吗?”

    胤禛犹豫,他知道皇额娘刚刚丧子,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皇额娘说见到他才会开心,他其实也想让皇额娘开心,他看皇额娘是真的瘦很多,看上去不大好。

    “你想去就去,额娘不会拦你。”

    胤禛抬头:“那额娘,你会讨厌我吗?”

    “额娘为什么会讨厌你?”

    胤禛也说不上来,他知道额娘跟皇额娘关系不怎么好,他亲近皇额娘的话,他怕额娘会伤心,进而不喜欢他,只是皇额娘曾经对他很好,生病的时候照顾他,他得天花快死的时候,皇额娘也甘心陪着他,他也不想让皇额娘伤心难过。

    方鱼摸了摸胤禛的脸,柔声道:“胤禛想去就去,不用为难,额娘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胤禛还是觉得对不起额娘,额娘对他太好,他反而对额娘没那么好,他想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皇额娘不再伤心难过,他就少去坤宁宫。

    “好啦,快吃吧,吃完后在院子里消消食,夜里不准看书。”

    胤禛乖乖应下。

    ……

    八月一日,京城炎热,蝉鸣声四起。

    钮祜禄.玉婉让奴才们去捕捉夏蝉,免得被吵得心烦,主殿内放着好几座冰山,殿内凉快。

    这会胤禛还在上书房,但她提前吩咐膳房的人备好胤禛爱吃的夏日甜品,想着胤禛上完课后过来能喝上一碗解暑。

    胤禛这孩子孝顺,还惦记着她这个皇额娘,这阵子常来看她,她很是欣慰。

    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她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她只有胤禛了,只是胤禛还有一个亲额娘。

    乌雅氏没拦着胤禛过来看她,那是因为乌雅氏知道胤禛心里偏向她,她有恃无恐。

    她很后悔一年前让胤禛搬过去景仁宫,胤禛如果没搬去景仁宫,这孩子就会一直最亲近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她隔着一层。

    乌雅氏这个女人真是一直碍着她,得宠多年就算了,还跟她抢胤禛,她这个皇后在后宫还不如乌雅氏这个女人有脸面。

    到了申时两刻,胤禛过来,钮祜禄.玉婉直接站在门口迎他,天热,奴才一路给他撑着伞,避免他被晒到。

    “都出汗了,快让皇额娘擦擦,里面凉快,快进来。”

    钮祜禄.玉婉拉着胤禛进屋,胤禛先规规矩矩给她请安,她忙让胤禛起来。

    “这会饿了吧,来喝一碗绿豆粥解解暑,里面放了你喜欢吃的桂圆。”

    钮祜禄.玉婉让胤禛坐下,她亲自拿圆扇给胤禛扇风。

    “皇额娘,我不热,皇额娘不用给我扇风,皇额娘好些了吗?头还疼吗?”

    钮祜禄.玉婉盯着胤禛,这孩子真孝顺,前几日她说她头疼,他还记着,其实她只是想让他心疼她,这么好的胤禛怎么不是她生出来的,要是胤禛是她亲生的就好了,要是乌雅氏不在就好了。

    “皇额娘头已经不疼了,胤禛别担心,皇额娘好多了,胤禛今日都学了什么,说给皇额娘听听。”

    胤禛开始说今日先生教的书。

    钮祜禄.玉婉看着这孩子将在上书房学的东西复述给她,一看就是认真听课了,十分上进。

    “胤禛记性真好,都还记得,那你皇阿玛有问你们功课吗?”

    “今日没见到皇阿玛,皇阿玛为黄河雨灾的事烦心,好几日没检查我们的功课了。”

    夏季雨水多,听说黄河那边又犯雨灾了,淹了黄河下游好几个地方,皇上这几日的确为了这事烦心,频频召大臣进乾清宫商讨如何赈灾。

    “胤禛觉得这黄河雨灾该如何解决?”

    胤禛摇头说他不知道,他还得多看书。

    “是得多看书,不过你见到你皇阿玛也可以问一问。”

    “皇阿玛会告诉我吗?”

    “你问了才知道,不问,你怎么知道你皇阿玛想不想告诉你,对不懂的事情可以多问,你皇阿玛不会怪罪你的。”

    胤禛点点头说他知道了。

    钮祜禄.玉婉示意胤禛喝绿豆汤。

    胤禛听话地喝完一碗。

    她用手帕给胤禛擦擦嘴。

    “皇额娘,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钮祜禄.玉婉一愣,问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今日五弟过来找我们玩,我们约好了一起斗蛐蛐。”

    钮祜禄.玉婉皱眉:“斗蛐蛐?你怎么会斗蛐蛐,你应该回去多读书,你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多看书才知道。”

    “德额娘跟我说可以玩,德额娘说要劳逸结合。”

    又是乌雅氏,胤禛提及乌雅氏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景仁宫住得越久就越亲近乌雅氏,钮祜禄.玉婉觉得这样下去对她不利,乌雅氏占了一个亲额娘的名号,她想离间他们都没有很好的办法。

    说乌雅氏的坏话又怕引起胤禛的反感,也会让胤禛起疑,她只能忍着,还是让胤禛回去了。

    钮祜禄.玉婉坐在那沉思。

    ……

    小方子指挥着内务府的人将冰山送进屋内,一天送三次冰山,娘娘受不了热,他也是从别人那听说的,他当时还没到娘娘身边伺候,听说娘娘一受热就容易起疹子。

    所以娘娘的屋内每到夏日就少不了冰,好几座冰山在屋里摆着。

    娘娘心善,他身为奴才也可以在屋里待着,免得受热。

    “给你个橘子。”

    小方子乐呵直笑:“盼柳姑娘给的橘子肯定特别甜。”

    盼柳直接轻踢他一脚:“少跟我说这些。”

    小方子退后一步,笑道:“我这说的是实话。”

    娘娘身边有他们三人伺候,这几年关系已经特别好,平日里说说笑笑很正常。

    盼柳白了小方子一眼,没继续搭理他,进里间看自己娘娘有什么需要吩咐她的。

    小方子在外间待着,坐在地上吃橘子。

    红叶也从外面进来纳凉。

    “娘娘今日午膳想吃什么?”

    小方子回说他还没问,娘娘这会还不饿,刚吃了一碗冰镇桂花莲子羹。

    “小方子,快,快去叫太医,娘娘吐血了。”

    小方子见到盼柳慌慌张张地出来,让他去请太医,他先是一愣,后赶忙跑出去请太医。

    方鱼这午间拿了一本话本子看,看着看着就觉得身子不舒服,疼意从里面蔓延,没一会儿,她就吐了一口血,正好被进来的盼柳见到。

    方鱼疼得说不出来话,又连着吐了好几口血,盼柳吓坏了,急忙喊小方子去叫太医。

    另一边的乾清宫,皇上正召见大臣,平时梁九功不敢打断,只是今日不同,他急急忙忙进去,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皇上立即起身,让大臣自行散去,匆匆往景仁宫走去。

    “去把杨太医、赵太医他们通通叫进宫。”

    “奴才知道了。”

    梁九功又转身急忙去叫人。

    景仁宫现在也乱成一团,今日值守的太医们已经赶到景仁宫,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德妃娘娘是怎么了,看着像是中毒的症状,只是他们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不敢妄然开药医治,一个不好可能就加重毒素在体内蔓延。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好的办法,皇上过来时纷纷跪下给皇上行礼。

    康熙大步流星进里间,问道:“人怎么样了?”

    “娘娘已经昏迷。”

    康熙一听人都已经昏迷了,一颗心提起来,冷声喝道:“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救人!”

    “皇上,臣等怀疑德妃娘娘是中毒,只是臣等不知是何毒,不敢……”

    康熙眸色骤冷,冷冷地睨向这群太医:“朕不要听这些,人救不活,你们也不必活了,赶紧救人,无论什么办法,给朕把人救活,朕要她安然无恙!”

    几个太医纷纷上前。

    康熙见到两个跪在地上一直哭的宫女,听到哭声,他心烦得很,直接让她们滚出去。

    他见到乌雅氏躺在床上,人没有动静,嘴角还有血,他的手在袖子底下微微颤抖。

    过了半个时辰,景仁宫里里外外都挤满人,十几个太医在里面,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他们只能强行让德妃清胃,强行逼出毒血。

    而景仁宫的奴才也已经通通被带去慎行司严刑拷问,还有膳房的人,景仁宫除了住在里面的三位主子,其他人都被押下去了。

    胤禛跟胤祝在上书房那边听到消息就急忙赶回来,胤祝哭得厉害,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额娘,胤禛性子隐忍一些,不过眼睛也已经泛红。

    这一天对景仁宫注定不平静。

    方鱼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偏头一看,皇上正坐在美人榻那边看折子。

    “皇……”一开口,她发现自己声音虚弱得很,有气无力。

    康熙听到动静,侧目过来,很快让太医进来,太医们一番看诊后说她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往后要静养。

    “皇……皇上,我怎么了?”

    方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记得自己吐血,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中毒了,现在毒解了。”

    方鱼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中毒了,中毒?谁给她下的毒?她平日里得宠,是惹到后宫哪位小主嫔妃了?

    她人缘不好不坏,皇后跟佟贵妃不喜欢她,但她们也没有必要置她于死地吧。

    “是谁下的毒?”

    “你先好好歇息,朕还在查,会给你一个交代。”

    方鱼再环扫一眼,没见到盼柳他们,此时房间内的几个宫女奴才都是乾清宫的人,她之前见过。

    她看了看皇上,有很多话想问,只是她现在十分虚弱,说两句话感觉就要她半条命,她又闭上眼睛缓一会。

    康熙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脸上也没什么血色,昏迷了三天才醒,她能醒过来,没有性命之忧已是万幸。

    方鱼醒了没多久又昏过去了,再醒来已是天黑,这时皇上跟胤禛胤祝都在她身边,她口渴,说想要喝水。

    胤禛急急忙忙去给她倒水。

    “额娘,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额娘了。”胤祝扑到床边,哭道。

    方鱼虚弱地抬手,摸了摸胤祝的脸,扯出一抹笑容安慰胤祝:“额娘没事,不用害怕。”

    “额娘,喝水。”

    胤禛拿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方鱼喝得差不多才摇摇头说够了。

    过一会儿,皇上先给她喂药后给她喂粥,方鱼才觉得恢复点力气,挣扎着坐起来,直接问盼柳他们呢。

    胤禛看向他皇阿玛,方鱼也等着皇上开口。

    “放心,没死,你先顾好你自己。”

    方鱼忍不住道:“皇上,你要处置他们应该先问过我,他们是我的奴才。”

    康熙沉着脸,她心善才会出一个背主的奴才,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现在她太虚弱,他把话都忍回去,只说道:“朕知道,放心,他们还活着,只是受了点伤,等你好了,你再处置他们,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好好静养,其他事情先别管。”

    方鱼看向胤禛跟胤祝,此时都入夜了,她让他们先去歇息。

    等胤禛跟胤祝一走,方鱼就问皇上到底是谁下的毒,谁要害死她。

    “朕还在查。”

    方鱼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底了,最想她死的人是皇后,佟贵妃虽然不喜欢她,但不会想害死她,只有皇后想她死,她这个亲额娘死了之后,胤禛就可以*回到她身边,皇后也可以独自拥有胤禛这个孩子。

    皇后很清楚她自己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她把希望寄托在胤禛身上。

    皇上说还在查,可能也是没有很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皇后下的手,方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有些毒可能埋在体内一两天才会毒发。

    她看了看同样疲惫的皇上,心想若真是皇后做的,他会怎么样,会废后吗还是会处死皇后,亦或者二者都没有,当做无事发生,她的命恐怕比不上皇后尊贵,皇上权衡利弊后会为她做主吗?

    她其实不敢肯定,皇上始终是一个理智的帝王,他对她的喜欢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皇上,你也回去歇着吧。”

    “朕在这里陪你。”

    “那你上来躺下吧。”

    康熙躺在她身边,这三日没怎么阖眼,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后,他才放心睡去。

    方鱼因为刚醒,这时很清醒,身边没有盼柳等人,她想问什么也无从问起。

    她坐在床上,继续看先前那本没看完的话本子,看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再躺下。

    翌日,方鱼醒来时已经不见皇上的身影,皇上去上朝了,胤禛跟胤祝也去上书房了,她见到盼柳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她眼泪都不由自主流下来。

    “娘娘,奴婢没事,娘娘别担心。”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嘛,方鱼此时不由地怨皇上不经她同意处置她身边的人。

    “奴婢知道娘娘肯定担心奴婢,奴婢就想过来看看娘娘,奴婢这是小伤,养几天就能好了。”

    “我昏睡了多久?”

    “三日。”

    方鱼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她以为才一天,她让盼柳跟她说说这三日都发生了什么。

    盼柳细说经过,太医们都说娘娘中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太医们一边医治娘娘,皇上一边将景仁宫的奴才还有膳房那边的人都送进慎行司严刑拷问,她还好,因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慎行司的人对她下手轻一些,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膳房那些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严刑拷打下还是问出一点东西。

    皇上亲自审问,红叶许是心虚与愧疚,被皇上看出来了。

    娘娘毒发之前喝的那碗桂花莲子羹是经红叶的手,因天热,膳房的人是弄了一锅桂花莲子羹,除了娘娘之外还有别的主子喝到桂花莲子羹,卫贵人她们也喝到了,只是她们没有像娘娘那样中毒,所以极有可能是红叶接过那碗桂花莲子羹后下的毒。

    盼柳也没想到会是红叶,红叶在娘娘身边也有好几年,一直兢兢业业,没想到她会背叛娘娘。

    只是红叶口风紧,严刑拷打之下也不肯再吐露什么,最后还自尽了。

    她跟小方子都受伤了,好在不伤筋骨,养上十天半个月应该能回到娘娘身边伺候。

    方鱼也没想到竟然是红叶,先前红叶分到她身边伺候时,盈珊还提醒过她红叶跟小方子是皇后让内务府送到她身边伺候的奴才,有可能是皇后的耳目,只是这几年,红叶跟小方子都是很尽心伺候她,并无任何异样,她也把红叶当成自己人,只是没想到红叶还是背叛了她。

    方鱼听完盼柳说的就更肯定是皇后想要她的命。

    第52章 052避其锋芒

    方鱼见盼柳伤势不轻,让她好好养伤,不用急着到她身边伺候。

    她知道不少人因她中毒一事被牵连,皇上终究是帝王,可能不把奴才的命看在眼里,她让人给受伤的奴才送膏药,为盼柳他们请太医看伤。

    而她自己也需静养,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再说。

    胤禛跟胤祝这几天也特别乖巧,特别听她的话,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个孩子估计也吓到了。

    盈珊过来探望她,跟她说万流哈氏怀孕一个月了,万流哈氏是今年选秀入宫的小主当中第一个侍寝的,她怀孕也不奇怪。

    “你觉得是谁下的毒?”

    盈珊问她,因盼柳他们受伤,这几日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御前的奴才,她看了一眼屋内的奴才,只回说她也不知道。

    盈珊握了握她的手,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方鱼身子虚弱,过一会儿就累得躺下,盈珊一直留在房间内照顾她,直到天黑才回去。

    一日白天,静养的方鱼正在喝药,皇上过来。

    “怎么让猫上床?”康熙见乌雅氏养的猫正窝在她的腿上,他不由皱眉,这猫毕竟是畜生,怎么能直接上床,跟她在同一张床上。

    “白白又不脏。”

    康熙还想说什么但见她脸色苍白,只好把话忍回去,他问她好些了嘛。

    “没好,臣妾这几日还是觉得不舒服,偶尔内里会疼,皇上,你说臣妾会不会死?”

    康熙知道乌雅氏是吓到了,她是真的差点死了,他坐在床边,安抚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太医已经帮你解了毒,你静养一些时日就能好起来,别动不动就说死字。”

    方鱼把药碗递给旁边的人,她靠在皇上身上,哽咽道:“皇上,臣妾知道红叶没那么大的胆子谋害主子,一定是有人指使她的,臣妾害怕那人会下次下手,臣妾能侥幸逃过一回,下一回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臣妾是真的不想死,皇上一定要找出幕后凶手。”

    方鱼就不信这事天衣无缝,皇后没有露出蛛丝马迹,皇后要她的命,她哪怕不能直接报复回去,她也得给皇上上上眼药,先前顾及胤禛,她尽量不说皇后的坏话,只是这一次皇后欺人太甚。

    “放心吧,朕会的。”

    方鱼在皇上嘤嘤哭一会儿,把自己哭累了,这身子骨一时半会是好不了,脆弱得很,她没说谎,她现在时不时觉得五脏六腑在抽疼,命是侥幸捡回来的,但后遗症还是有的。

    她把汤药喝完后又躺下,她没力气应付皇上,闭上眼睛睡觉。

    康熙见乌雅氏睡着后便让人把猫抱走,其实乌雅氏中毒一事,他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不过还没有十分确定,所以他先按捺不动。

    又过一个月,乌雅氏身子好转,气色红润不少,康熙过来景仁宫时见到她在院子里坐着,他忍不住道:“怎么在太阳底下晒着?”

    “皇上,臣妾在屋内都发霉了,得去去霉味,见见光。”

    康熙也就随她了,陪她在院子里坐着。

    “皇上,你给臣妾剥哥橘子吧。”

    “你最会使唤朕。”

    乌雅氏眯起眼睛笑,康熙被她的笑容晃到,见到灵动娇俏的她,他觉得心间一热,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皇上,剥橘子。”

    康熙只好给她剥橘子,前些日子她身子虚弱,能吃的不多,这几日才恢复正常饮食。

    “听说皇上明日要带胤禛他们去骑马。”

    “嗯。”

    “那皇上你得看紧他们,别让他们摔着,马匹高大,从上面摔下来可不是好事。”

    康熙忍不住道:“他们是大清的男儿,骑马都不会的话,还怎么当朕的儿子,他们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就是他们无能,朕在他们这个年纪,连野马都能驯服。”

    康熙觉得乌雅氏有点溺爱孩子,胤禛他们是皇子,本就该大胆果断,骑马还畏畏缩缩,怕摔的话注定成不了大事。

    “反正臣妾不管,他们要是摔了,臣妾就唯皇上是问。”

    康熙往乌雅氏嘴里塞剥好的橘子,也就她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在景仁宫陪乌雅氏一会才回乾清宫。

    翌日,他带着胤褆他们出宫到京外城骑马,他平日里已经让谙达教他们骑马,他见胤禛胤祝他们很利落地上马,他欣慰地笑了笑。

    胤禛他们是骑过马的,平日里不止在上书房读书,偶尔也要骑马射箭。

    不过他们年纪小,骑的马是小马,在宽阔的草地上骑马是一件快乐的事。

    胤禛骑得很开心,后面大哥说他们来比赛,看谁骑得快时,他欣然同意。

    今日除了胤佑跟胤禩,其它人都过来了,皇阿玛也兴致勃勃地让他们六兄弟一块比赛。

    胤禛不想输,在哨子吹响后,他骑得很快,握着缰绳,紧夹马腹,时不时甩鞭掠过马臀。

    他排第三,前面两位是大哥跟二哥,他想得到皇阿玛的夸赞,也非常想赢,于是他加快速度,慢慢的,他超过二哥,只差一点就超过大哥,不过最后还是大哥先到达终点,其次就是他,二哥在第三位。

    皇阿玛果然夸赞了他跟大哥,胤禛笑得很开心,他没注意到二哥脸色阴沉,沉浸在喜悦中。

    返回的路上,胤禛还骑着马,因为不是比赛,他慢悠悠地骑着,胤祝在一旁夸他厉害。

    只是突然一下,他身下的马被狠踢了一脚,他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前倾去,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好在他紧紧趴在马背上。

    这马受刺激跑得特别快,他从诧异中回过神后立马握紧缰绳,他知道马跑得太快时应该让马先慢下来,等慢下来后,他才勒缰绳,他回头看一眼太子二哥,他知道刚才那一脚是太子二哥踢的。

    但别人可能都没看到,所以都以为只是他的马突然失控,皇阿玛问他怎么回事时,他也没说是二哥突然踢马屁股,只说这马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之后皇阿玛就立马让人给他换一匹温顺的马,额娘再三叮嘱他要小心,不要受伤,胤禛方才就差点受伤了,他不明白太子二哥为什么这样,他见二哥还得意地冲他挑眉,似乎不怕他去告状,也不觉得他有错。

    胤禛回城的路上一直不大开心,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害他。

    今日在外城待了几个时辰,回到宫里已经是酉时初,额娘已经在等他们。

    “怎么样,玩得开不开心?”

    额娘问他跟胤祝。

    胤祝很兴奋地说开心,还说他在比赛中得了第二名。

    “额娘,皇阿玛还夸了四哥,四哥可厉害了。”

    额娘笑着夸他,之后他们换下骑马服,等晚膳摆上来后跟额娘一块用膳。

    胤禛心里存着事,他吃得不多,吃好后便回自己的房间,等到傍晚,他沐浴过后就打算练字。

    额娘过来他的房间,他忙停下笔,额娘一向不喜欢他在天黑后还看书练字,说是容易把眼睛熬坏。

    “胤禛,额娘过来看看你。”方鱼看胤禛心情不是很好,想着在睡觉前过来看看他,“额娘看你好像不大开心,怎么了,今天玩得不开心吗?”

    胤禛看了一眼屋内的奴才。

    方鱼立即会意,让奴才们出去,她跟胤禛单独说话。

    “额娘,我本来很开心的,皇阿玛今日还夸了我,我跟大哥他们比赛,我还赢了二哥跟三哥他们,只是今日发生了一件事,我在骑马的时候,二哥突然踢了我的马一脚,我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这么做,你说二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细说一遍今日都发生了什么。”

    胤禛就细讲一遍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他很是困惑,所以想从额娘这得到一个答案。

    方鱼一听就明白了,太子踢胤禛的马是因为太子生气了,胤禛身为弟弟赢了他,还被皇上夸赞,太子可能觉得没面子,所以才想踢胤禛的马一脚,让他摔下来。

    “胤禛,额娘今晚跟你说的话,你要时刻记住,你二哥是太子,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做什么事都要让着你二哥,尽量不要赢他。”

    “为什么?”胤禛不解。

    “因为你二哥是太子。”

    “可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们都是一样的。”

    方鱼正了正脸色,面对面跟胤禛说话:“不,你们不一样,虽然你们都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但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二哥是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继承皇位的人,额娘现在说的话,你可能不懂,但额娘需要你听进去,在你二哥面前,你要做到避其锋芒,不要跟你二哥争输赢较高低,他是君,你是臣,你要记住这一点,能让则让,你二哥之所以踢你的马,是因为你赢了他让他没面子,你既然不想你二哥不喜欢你,那你就应该让着他。”

    “可是我想得到皇阿玛的夸赞,我不想输。”

    “你可以在平时得到你皇阿玛的夸赞,而不是在你跟你二哥的比赛中得到你皇阿玛的夸赞,有时候一时的输赢没那么重要,谁赢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退就是进,你得学会隐忍,而不是事事都要出风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懂吗?”

    胤禛有点明白了。

    “还有你在额娘面前可以展露情绪,但在别人面前,有时候你得学会隐藏收敛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别人轻易看出来你开心还是不开心。”

    胤禛点点头说他知道了。

    方鱼其实也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直这么天真无邪,可是在皇家,他必须得学会长大。

    “好啦,可以睡觉了,别练字了。”

    方鱼给胤禛盖好被子后才离开。

    ……

    十月底,京城变冷。

    坤宁宫。

    钮祜禄.玉婉自从知道乌雅氏没死后就一直提心吊胆,她现在后悔了,行事还是莽撞了一些,废了一颗棋子也没能害死乌雅氏,反而有可能让自己留下把柄。

    没了孩子让她失去部分理智,她一心想要胤禛重新回到她身边,不想让胤禛亲近乌雅氏,没有思虑周全就做了这件事。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虽然红叶已死,死无对证,她应该松一口气才是,可是她这两个月反而惴惴不安,她不知道皇上查到什么,宫里平静得很,可越是平静越让人心慌。

    皇上偶尔还是过来看她,跟她说一下后宫的琐事,但不曾提起过乌雅氏中毒一事,看上去一切如旧。

    可她心里还是不安,皇上这些年对乌雅氏的宠爱不似作假,她怕皇上一查到底。

    “娘娘,皇上过来了。”

    奴才进来通禀,让钮祜禄.玉婉心里一惊,她心虚,自然不大想见到皇上,可是她不可能避而不见,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红叶已死,死无对证,皇上真查到什么,只要她否认,皇上应该也不能强行把罪名安到她头上。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

    钮祜禄.玉婉吩咐奴才给皇上奉茶。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

    钮祜禄.玉婉捏了捏手帕,皇上怎么突然让奴才出去,这是有话要跟她单独说。

    皇上坐着,一言不发,被注视的她不自觉地绷紧后背,皇上坐着并不高大,可那漆黑的双眸里藏着深渊,压迫感十足,让她没来由地害怕。

    “皇上……”

    “玉婉。”

    钮祜禄.玉婉听到皇上叫她的名字,她更是心里一紧,她强装镇定,“皇上可是有事吩咐臣妾?”

    “玉婉!”

    “臣妾在。”

    康熙冷冷地盯着皇后,见到她慌了,不敢跟他对视就知道给乌雅氏下毒的幕后主使者是她。

    “玉婉,朕让你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朕自认待你待钮祜禄一族不薄,你为何还要伤害乌雅氏,她于你有何威胁?”

    “皇上,你在说什么,臣妾何时伤害过德妃,臣妾待德妃如姐妹一般,不曾伤害过德妃。”

    康熙转着玉扳指,目光冷沉。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伤害过德妃,还请皇上明鉴。”

    钮祜禄.玉婉跪下来,直视皇上。

    康熙就知道皇后不会认,她估计想着死无对证,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是她指使的,他冷声道:“玉婉,朕能让你坐上皇后这个位置,朕也能让你从这个位置上下来。”

    钮祜禄.玉婉眼神一震,皇上……皇上这是要废后?就为了一个乌雅氏?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臣妾不明白,臣妾孝顺太皇太后,孝顺皇太后,掌管六宫,将后宫管得井然有序,不让皇上为后宫操心,臣妾尽到皇后的本分,皇上为何要说这番话伤臣妾的心,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

    “玉婉,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朕给你留脸面,你别把朕当傻子,你以为朕不敢废你?”

    “皇上,臣妾究竟做错什么了?”

    康熙见皇后还不承认,他眼神变得更凌厉,他让皇后过来。

    钮祜禄.玉婉挪到皇上脚下,结果被皇上掐住脖颈,她被迫抬头看着皇上。

    “朕不仅会废了你,朕还会让你死。”

    钮祜禄.玉婉见皇上不是说笑,原先她畏惧,此时反而不畏惧了,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德妃是不是跟皇上说了什么,她污蔑臣妾,德妃一向不喜欢臣妾,皇上别信她一面之词。”

    “她什么都没说。”

    钮祜禄.玉婉一愣,她还以为德妃给皇上吹枕边风了。

    “玉婉,她不是你,她心善,她从来不跟朕说你的坏话。”

    钮祜禄.玉婉听到皇上这么夸德妃,她反而冷笑:“皇上,德妃这是以退为进,你偏宠她,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觉得她心善,只是她真的心善吗?真的不谙世事吗?皇上,她在短短几年能从一个答应晋升为妃,她的心计,她的手段比后宫其它女人都深,只是皇上你被她蒙蔽了。”

    “是不是你指使那个奴才给她下的毒?”

    “臣妾没有,臣妾是无辜的。”

    “无辜?你真以为死无对证是不是?你真以为朕查不到是不是?”

    “臣妾是真的无辜,臣妾没想过害德妃,她是胤禛的额娘,臣妾这些年顾及胤禛,她身为宫妃,屡次以下犯上,臣妾都没有跟她计较,臣妾没有害过她,还请皇上明鉴。”

    钮祜禄.玉婉只觉得皇上手上力道收紧,她的脸涨红,说不出来话,皇上是真的想杀了她,她泪水滚滚而下,在快要窒息时,皇上终于松开她。

    她大力咳嗽两声,吸气后才哭道:“皇上,你想杀臣妾?你竟然想杀臣妾,臣妾这些年抚养胤禛,将胤禛视作亲子,德妃可曾感激过臣妾?臣妾没有指使奴才给德妃下毒,臣妾没有,是德妃想要陷害臣妾,是她想要害臣妾,皇上,请你相信臣妾。”

    “朕不信你,即日起,你不必再掌管六宫,朕会让钮祜禄家送你妹妹进宫,朕不会废你,但朕可以让你这个皇后形同虚设。”

    钮祜禄.玉婉慌了,皇上这是要夺走她手头上的权力,她的确还有好几个妹妹,皇上这意思是准备让她的妹妹进宫延续巩固钮祜禄家得到的皇恩,那她父兄知道皇上厌弃她,也会将希望放在妹妹身上而放弃她,钮祜禄家不止有她一个女儿,皇上这是要架空她这个皇后,不顾她多年来的付出,皇上他太狠了,为了一个乌雅氏,皇上这是想置她于死地。

    “皇上,你不能这么做,皇上,臣妾承认是臣妾害了德妃,但臣妾知错了,臣妾这么做只是为了胤禛,臣妾只是想要胤禛回到臣妾身边,臣妾真的错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胤禛是你自己舍弃的。”

    钮祜禄.玉婉哭着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不是的,不是的,臣妾很爱胤禛,臣妾真的将胤禛视作臣妾亲生的孩子,胤禛得天花的时候,都是臣妾陪在他身边,是臣妾把他救回来的,臣妾真的很爱胤禛,臣妾只是一时昏了头,皇上,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原谅臣妾一回,臣妾会去跟德妃认错,乞求德妃的原谅,皇上,你不能因为这一件错事就否定臣妾所有付出。”

    皇上起身想离开,钮祜禄.玉婉紧紧抓住皇上的腿,她知道皇上这一走,她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皇上。

    见皇上执意要走,钮祜禄.玉婉心一狠,从哀求变成指责:“皇上,臣妾的狠心都是来自于你,皇上,你对臣妾才是真的狠心,臣妾的孩子是皇上害死的,臣妾知道臣妾之所以早产是皇上给臣妾下的药,皇上给臣妾下的堕胎药。”

    钮祜禄.玉婉直盯着皇上,见皇上眼里闪过一抹愧疚,如果先前都是猜测怀疑,这一刻,她才真的确定下来。

    真的是皇上害死她的孩子,害她早产,那会她已经怀胎七个月,只要再过两个月,她的孩子就能生出来,只是皇上不想让她生下孩子。

    因为她生下的若是阿哥,那便是中宫嫡子,跟太子一样,那会太子才两岁,皇上怕她的孩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他们只相差两岁,皇上为了太子而选择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钮祜禄.玉婉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追查谁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可是无论她怎么查,她都找不到任何证据,好似当晚的人跟事都被抹掉了。

    其他人做不到这一点,只有皇上能做到,只有皇上才能让她什么都查不到,她怀疑皇上,但先前只是怀疑,这一刻才真正确定。

    胤安出生的时候,太子已经十岁了,皇上觉得胤安跟太子差十岁,可能威胁不到太子的地位,所以胤安这个孩子才能平安生下来,她才被允许生下这个孩子,只是这孩子体弱多病,没能活下来。

    如果当年她没有早产,生下自己的孩子,她何需抚养德妃的孩子,她没有抚养胤禛,她跟德妃就不会有矛盾冲突,她也就不会害德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害的,皇上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她。

    “皇上,你杀了臣妾的孩子,如果当年你没有杀臣妾的孩子,臣妾也不会害德妃,皇上,你才是真正杀害德妃的凶手,皇上,德妃无辜,臣妾亦无辜,皇上才是凶手。”

    “皇后,你好自为之。”

    被挣脱开的钮祜禄.玉婉冲着皇上的后背大喊:“皇上,你才是罪魁祸首,你何其残忍,皇上,你这么爱德妃,可是她不知道你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残忍杀害的人,她不知道你的残忍无情,她若是知道后,也会觉得皇上残忍,她不会爱上你,你宠她又如何,她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钮祜禄.玉婉的声音凄厉又扭曲,只是唤不回她想要唤回的人。

    第53章 053太子踢了一脚

    后宫这阵子不大太平,皇上突然让荣妃跟惠妃共同协理六宫,撤去皇后掌管六宫的权力,而钮祜禄家又送一女儿进宫,年仅十四岁,是皇后的亲妹妹。

    后宫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皇后做了什么事惹怒皇上,仿佛一夜之间皇后就只剩下空衔。

    也有人联想到几个月前德妃中毒一事,猜测皇后失势可能跟德妃中毒一事有关,但谁也不敢去问皇上,不过她们都知道德妃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不可轻易得罪。

    皇后也不哭不闹,好像平静地接受了,皇后的妹妹钮祜禄.玉贞入住坤宁宫。

    胤禛身在皇宫中,对宫里的风言风语也有所耳闻,他有一次听到奴才在角落里说皇额娘是给额娘下毒的人,所以皇阿玛才如此生气。

    胤禛想问额娘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又不敢问,他怕自己得到肯定的答案,他会不知道怎么面对皇额娘,所以他懦弱地没问额娘这是不是真的。

    怕额娘伤心,他也不敢去看皇额娘,知道他听说皇额娘生病了,他还是瞒着额娘偷偷过去坤宁宫看皇额娘。

    钮祜禄.玉婉知道自己已无东山再起的可能,皇上狠心,钮祜禄一族也已放弃她,她空有皇后的头衔,已无皇后的实权,皇上没有废后可能只留她一丝体面。

    她成了东西六宫避忌的对象,没有人过来看她,也怪她在后宫多年,从未真心待过别人。

    她在康熙四年进宫,在宫中待了二十年,她的妹妹今年才十四岁,其实她们只见过两面,说是姐妹,但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妹妹进宫,她就成了钮祜禄一族的弃子,虽然家里人传信给她,让她照拂教导妹妹,但她不想这么做,所以自从妹妹进宫后,她也没有召见这个妹妹,虽然她也住在坤宁宫,但她对她视而不见。

    “娘娘,四阿哥他过来给娘娘请安。”

    钮祜禄.玉婉抬眸诧异地看着桂嬷嬷,忙示意她把人领进来,当她见到胤禛,她就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

    钮祜禄.玉婉哭了,没想到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这个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还惦记着她,还会过来看她。

    钮祜禄.玉婉抱着胤禛痛哭。

    “皇额娘……”

    “胤禛,皇额娘错了,皇额娘这么多年都错了。”

    “皇额娘,你别哭了。”

    胤禛不知为何要想落泪,他抬手帮皇额娘擦去眼泪。

    钮祜禄.玉婉看着这个孝顺的孩子,心疼不已,她这么多年终究是做错了,她若是为了胤禛,跟德妃好好相处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德妃其实没那么难相处,她得宠多年,也从未恃宠而骄,在后宫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主动为难过谁,她身为胤禛的亲额娘,她想过来看看孩子没错,是她当初强硬剥夺了德妃这个权利,导致德妃要想办法见孩子,跟她作对,其实是她有错在先。

    她真的后悔了,只是后悔得太晚了。

    “胤禛啊,皇额娘对不起你,皇额娘不该舍弃你,不该让你为难,你额娘是真心爱你,是皇额娘不对,这么多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额娘,胤禛,你帮皇额娘跟你额娘说一声对不起。”

    “皇额娘,我会帮你说的,皇额娘别哭了。”

    钮祜禄.玉婉这才抹去眼泪,应道:“好,皇额娘不哭,胤禛跟皇额娘一块吃顿饭吧,皇额娘好久没跟胤禛一起用膳了。”

    胤禛知道时辰不早了,但见皇额娘有点可怜,于是他点点头。

    钮祜禄.玉婉忙让人提膳。

    吃饭的时候,钮祜禄.玉婉频频给胤禛夹菜,让他多吃,她慈爱地看着这个孩子,生怕再也看不到了。

    天黑了,晚膳也用过了,钮祜禄.玉婉知道胤禛该回去了,她半蹲下来跟胤禛说话:“德妃是你亲额娘,她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以后要孝敬她,听她的话,只有她不会害你。”

    “我会的,我过几日再过来给皇额娘请安。”

    “诶,皇额娘晓得了,好啦,你回去吧,乖乖听你额娘的话。”

    “皇额娘晚安。”

    钮祜禄.玉婉不知道晚安是什么用语,她也学着说胤禛晚安,摸了摸胤禛的头,目送他回去,消失在坤宁宫才收回视线。

    胤禛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皇额娘。

    钮祜禄皇后在康熙二十五年十一月二日上吊自尽,其奶嬷嬷随之而去,皇上封锁了皇后自尽的消息,对外宣称是病逝。

    钮祜禄皇后的丧礼按照赫舍里皇后的礼制规格来举办,皇上赐谥为孝昭皇后。

    钮祜禄皇后的妹妹挪出坤宁宫,搬至钟粹宫,坤宁宫的奴才回到内务府,坤宁宫的宫门关闭。

    而太皇太后在钮祜禄皇后“病逝”三个月后跟着病逝,享年七十五岁,皇上悲恸,缀朝五日。

    ……

    康熙二十六年八月初,离钮祜禄皇后“病逝”已过去十个月,太皇太后病逝已过去半年,宫中已恢复平静。

    万流哈氏前不久生下一小阿哥,早产半个月,一个月后夭折。

    胤禛已经九岁,一个月前搬到乾西三所居住,而大阿哥胤褆住在乾西头所,三阿哥住在乾西二所,太子住在毓庆宫,乾清宫大院东边过了景运门便是毓庆宫的正门,离乾清宫很近。

    “娘娘,膳房那边送过来的姜撞奶,从广东那边传来的特色小吃。”

    小方子从食盒里面捧出一碗冰镇姜撞奶,碗壁还冒着冷珠。

    方鱼吃了吃,觉得不错,姜汁和奶味融合得很好,甜中微辣,舒爽可口。

    “让膳房的人多做几碗,等会胤禛跟胤祝过来可以喝一碗填肚子。”

    “奴才知道了,膳房那边备着好几碗呢。”

    方鱼喝完后就洗洗手,继续剪花。

    “皇上驾到。”

    其他人忙去门口迎接,方鱼没出去,等着皇上进来,她才从铺炕上下来给皇上福福身。

    “小方子,你现在就去膳房再端一碗姜撞奶过来吧。”

    “喳。”

    方鱼笑盈盈地看向皇上。

    “在做什么?”

    “臣妾准备插花,正剪着呢,皇上就过来了。”

    康熙撩袍坐下,乌雅氏这也凉快,他看了看她剪的花枝,她今日心情倒是不错,身子养回来一点,脸上多了一点肉。

    “皇上,前朝可有什么事?”

    康熙跟乌雅氏相处久了,难免跟她提及一点前朝的事,不是指望她给他想什么好办法,只是跟她说说话,所以久了,乌雅氏也会主动问一句。

    “云贵那边有苗民生事。”

    “那怎么办?”

    “朕让当地各官抚绥苗民。”

    云贵那边先前被吴三桂等人占领,那边还有一部分吴三桂的余党,虽不足为惧,但他们依旧在挑拨当地苗民反抗清廷,当地苗民无辜,所以*以抚绥为主。

    “皇上,喝喝这个,姜撞奶,听说是广东那边的特色小吃,膳房的大厨这几日研究出来的,臣妾觉得还挺好喝的。”

    康熙喝喝看,刚入口时姜味有点冲,他下意识觉得不好喝,多喝几口后发现味道还行,不难喝,又甜又辣,很特殊的口味,冰冰凉凉的喝下去也开胃。

    “还行。”

    方鱼看出皇上不是特别喜欢,这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没必要强求,她笑道:“皇上,臣妾觉得还不错。”

    方鱼弄着花枝,顾着跟皇上说话,不小心被刺刺到,她嘶的一声缩回手。

    “朕看看,刺有没有刺进去。”

    康熙执起她的手细看。

    方鱼见皇上这么担心,不由笑道:“皇上,臣妾没事,只是被刺一下,应该没扎进去。”

    “这些活让奴才干就行。”

    “臣妾闲着也是闲着,真的没事,皇上别担心。”

    方鱼主动亲了亲他下巴。

    盼柳等人见状,立即退出去,十分懂事。

    因给皇祖母守孝,康熙有大半年没让人侍寝,被她这么一亲,他只觉得燥热。

    他直接摁住她后脑勺,攫住她红唇,舌头探进去,勾着她。

    “皇上,这可是白天。”

    康熙先前已经不知道在白天干过多少次,早已经不在乎白不白天了,他拉起她,牵着她到床边。

    “皇上,有姜味。”

    “那也是你让朕喝的,你还嫌弃起来,忍着。”

    康熙很快将她衣服都剥落,大半年没做的他显得有点急躁,他直接进去,结果被她捶一下。

    “皇上,疼,你别莽莽撞撞的。”

    康熙也觉得她底下有点干涩,于是搂着她亲了好一会,亲舒服了进去才好很多。

    两人正做到一半时,外面突然传来胤祝的声音。

    “额娘,皇阿玛,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方鱼吓一跳,怎么忘了这会是两个小子回来的时辰,她想把皇上推开,却发现他还压着她。

    “皇上,胤祝在外面。”

    “放心,他进不来,有奴才挡着。”

    方鱼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窘迫的事情,先前都没有遇到过,她听到胤祝一直在外面喊,想要进来,奴才们应该是尽力拦他,不过胤祝的性子就是这样,越拦着他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想做什么。

    她已经完全分心,真害怕胤祝闯进来。

    康熙咬住她的唇,要是梁九功那帮奴才连人都拦不住的话,他们也不用继续在御前当差。

    “皇上……”

    “别说话。”

    方鱼也听到外面动静越来越小,胤祝他们应该是奴才劝住了。

    结束后,方鱼忍不住捏皇上的腰一把解气:“皇上,你是真不怕被看到,臣妾都吓死了。”

    “这么胆小还敢勾朕。”

    “谁勾你了。”

    康熙自己穿好衣服,也替乌雅氏整理衣裙。

    方鱼头发都乱了,她把盼柳唤进来给她梳头。

    胤祝跟胤禛过一会儿才进来,胤祝问刚才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额娘,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点心了?”

    胤祝这阵子很喜欢吃各式各样的点心,饭都不吃,方鱼限制着他吃那些点心,他就说她背着他偷吃点心。

    “今日都学了什么?”方鱼反问他。

    “我跟四哥去箭亭射箭了,皇阿玛,我射箭可厉害了。”

    “嗯,改日皇阿玛有空带你去狩猎。”

    胤祝开心地咧嘴笑。

    方鱼见胤禛在一旁沉默不言,自从皇后死后,这孩子越发沉默寡言了。

    “小方子,你端两碗姜撞奶上来,胤禛,胤祝,你们先喝一碗姜撞奶填填肚子,这会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

    过一会儿,胤祝刚喝一口就嫌弃地放下,说不好喝,他不喜欢姜味,方鱼问胤禛好不好喝,胤禛点点头说好喝。

    胤禛喝完后说他要回去看书了。

    搬到阿哥所那边后,胤禛就很少跟她一块用膳,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方鱼也就没有强迫他留下来。

    胤祝他好玩,还没到用膳的时辰,他很快就跑出景仁宫,不知道找谁一起玩。

    这会又剩下她跟皇上两个人,方鱼不由感慨一句:“真是儿大不由娘。”

    康熙笑了笑,提到胤祝种痘的事,说胤祝也到了该种痘的年纪了,说等九月,要挑个日子给他种痘。

    胤禛已经得过天花了,自然不用再种痘,胤祝如今身子好一些,已经过了六岁,是得种痘了。

    “九月会不会太热?那痘屋闷热,不如等到十月再给他种痘。”

    “也好。”

    “皇上,今晚留下来过夜吗?”

    “你别勾朕。”

    方鱼觉得冤枉,就是问他留不留下来过夜而已,留下来过夜的时候,他应该顺便留下来跟他们一块用膳,她得提前通知膳房的人。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

    方鱼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留下来,她便吩咐小方子再去膳房一趟。

    等到傍晚,他们坐下来一块用膳,胤祝这孩子话多,吃饭的时候也叽叽喳喳说着话。

    方鱼时不时应他一句。

    康熙看着母子两聊天说话的样子,心里一软,孩子本就该在母亲身边长大,这样他们才会亲近。

    康熙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他跟自己的额娘是生疏的,他额娘不会这么温柔自然地跟他说话,反而总是带着恭敬。

    入夜后,方鱼又被折腾一回。

    ……

    过几日,胤祝是哭着回来,方鱼赶紧问他为什么哭。

    “太子二哥踢了我一脚。”

    “为什么踢你?”

    “我跟胤佑在御花园那边玩,我没见到太子二哥,不小心撞了太子二哥一下,太子二哥直接踢了我一脚。”

    方鱼让胤祝指被踢中的地方,胤祝掀起裤脚,她发现胤祝小腿处真的有一块淤青,可见太子踢的时候还是用了力气。

    小安子说胤祝是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太子,太子以为是奴才,下意识踹了一脚。

    这太子年纪大了,在宫里越发嚣张狂妄,动不动就打人踢人。

    到底是胤祝先撞的太子,方鱼一个嫔妃也不可能去指责太子,为了这点小事去跟皇上告状的话也不大好,她帮胤祝擦擦眼泪。

    “好啦,只是小伤,别哭了,额娘给你抹膏药,过两天就好了,七阿哥呢?你不是说七阿哥跟你一起玩吗?”

    “胤佑回永和宫了,胤佑没撞到太子二哥。”

    方鱼只能看着胤祝说道:“那你下回走路的时候要看路,不要撞到人,离你太子二哥远一点。”

    “我不喜欢太子二哥,太子二哥很凶。”

    “这话,你不能乱说,以后别说这句话,不喜欢也要放在心里,别说出来,知不知道?”

    胤祝点点头。

    方鱼给他抹去淤青的药膏,胤祝吃了一串葡萄心情就好多了,很快跑出景仁宫。

    过了一会,太子竟差奴才送来两瓶药膏,带了话,说是他不小心踢到胤祝是他的不对,这药膏是给胤祝的。

    太子算是道歉了,方鱼就更不可能抓着这件小事不放。

    太子出生没多久就是太子,众人捧着,皇上疼爱,又有赫舍里家族的人撑腰,他有放肆傲慢的底气。

    伤了人,他只需说一声抱歉,别人就不能对他怎么样。

    唉,这太子再过几年怕是更气焰嚣张,除了皇上,没人能管住他。

    方鱼过去永和宫见端嫔,到永和宫后,她见到胤佑的生母戴佳氏。

    戴佳氏比她年轻,但因为生了天生残疾的七阿哥后就再无恩宠,她已没有她初见她时的鲜活水灵,眉间有两道深痕,日子的不得意呈现在她的脸上,仿佛整个人在后宫凋零了。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戴佳氏见到德妃,同样在心中感慨德妃这几年丝毫不见老,被皇上的恩宠滋润得很好,依旧貌美如花,明明德妃比她的年纪还大,可是德妃瞧着比她年轻,皇上对德妃的恩宠依旧不减,在这后宫,已经没人敢惹德妃,连佟贵妃现在都不敢随随便便招惹德妃。

    “妹妹快起来,七阿哥呢?”

    “刚刚六阿哥过来找他,他跟六阿哥出去玩了。”

    胤佑走路不大利落,几个阿哥当中胤佑跟胤祝玩得最好,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块长大,只有胤祝会为胤佑出头,对于这一点,戴佳氏是感激德妃跟六阿哥的,胤佑是她的孩子,虽然没有养在她身边,但养在永和宫,端嫔也没有限制她见胤佑,她平日里就能见到胤佑,身为胤佑的额娘,她肯定是盼着孩子好的。

    “胤佑说太子踢了六阿哥一脚,六阿哥没有大碍吧?”

    “没有大碍,太子只是不小心,并非有意,胤祝没事。”

    “那臣妾就放心了。”

    方鱼跟戴佳氏点点头便走进端嫔的内殿。

    “怎么有空过来?”

    方鱼很自然坐下,笑道:“我哪有什么事可做,每日都是清闲的,想过来跟姐姐说说话。”

    端嫔示意屋里的奴才下去,开口道:“我刚刚也听说了,胤祝没事吧?”

    “没事。”

    端嫔叹口气:“这太子脾气越来越大了,我听说前几日太子直接打死一个奴才。”

    方鱼诧异,她没听说这件事,虽说有些主子不把奴才的命当做一回事,但太子几个月前才传出打死一个奴才,怎么前几日又有打死奴才的传闻,皇上也不见对太子有什么处置。

    “唉,谁让他是太子,我让胤佑离太子远一点,不然指不定太子哪天又发脾气直接打人。”

    “我见到太子都想躲着走。”

    方鱼轻笑:“姐姐是宫中嫔妃,太子应该不会对宫中嫔妃做什么吧。”

    “这说不定,太子总做一些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做事随心情,哪一天心情不好,说不定我们也遭殃。”

    方鱼觉得这是有可能的,太子脾气很大,他连兄弟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她们这些嫔妃。

    方鱼在端嫔这待了一会才离开。

    眨眼间到了中秋,方鱼领着胤祝过去乾清宫参加中秋宫宴,到乾清宫后,他们是分开坐的。

    方鱼身边坐着宜妃。

    “妹妹近来气色不错。”

    “姐姐也是。”

    “皇上说过些日子让胤祺跟胤祝一块种痘,只是我总有点害怕,我听说种痘也是会死人的。”

    方鱼理解宜妃的害怕,她也有点害怕,胤祝从小体弱,也就这两年长大一点,身子才变好,这种痘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万一胤祝种痘后身子出现问题怎么办,虽然胤祝已经七岁了,但她还是怕胤祝出事。

    “姐姐,不瞒你说,我也有点害怕,五阿哥跟胤祝到底是小孩,只是不种痘不行,万一染上……”

    方鱼没说完,种痘后身子出现不适,症状肯定没有直接得天花那么严重,所以这痘还是得提前种,不种不行。

    “妹妹说得对,我们的孩子肯定能平安度过,我看六阿哥今年又长高了。”

    “是吗?我天天看到他,倒没有感觉到他长高了,倒是五阿哥,我觉得长高不少。”

    宜妃摆摆手谦虚说没有,说胤祝现在快高过胤祺了。

    两人就这样聊孩子的事,关系亲近一点。

    宫宴开始后,方鱼听着戏曲,慢悠悠地吃着呈上来的热膳。

    “德妃,皇上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方鱼挑眉,看向宜妃,皇上跟她说了什么,她觉得宜妃的语气有试探之意,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上没跟我说什么啊,姐姐问的是什么?”

    “立后,皇上没跟你说要立谁为后吗?”

    方鱼一愣,立后?这怎么会说到立后了?

    坤宁宫如今除了有几个奴才平日里打扫清理,属于无人居住,后宫也已经无后快一年,历史上,皇上在钮祜禄皇后死后就没有再立后,就是她这个德妃还是等到胤禛登基后才从成为皇太后,她看皇上封了坤宁宫就知道皇上已没有立后的打算。

    “皇上什么都没跟我说。”

    宜妃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似乎对她的不坦诚有些失望。

    第54章 054骑马

    方鱼觉得有佟贵妃在,皇上肯定不可能越过佟贵妃立她们为后,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小钮祜禄氏跟小赫舍里氏。

    不知宜妃是打哪听来的立后传闻。

    方鱼没多想这事,继续听戏。

    宫宴结束后,胤祝跑过来跟他说他今晚去胤禛那过夜,方鱼看了看胤禛,问他愿不愿意让胤祝去他过夜,胤禛说愿意的时候,她才允许胤祝过去。

    有奶娘跟小顺子他们在,方鱼很放心,这也不是第一回,兄弟两关系好是好事。

    方鱼刚准备回景仁宫就被梁公公叫住,她折返回乾清宫内殿,走近皇上,闻到皇上身上的酒味。

    “皇上,你喝酒了吗?”

    “朕喝了一点,但没醉。”

    喝醉的人也不会说自己醉了,方鱼让奴才去弄一碗醒酒汤,还有备热水,让皇上去沐浴。

    “你又嫌弃朕。”

    方鱼觉得皇上喝醉了,只好哄他说她也会跟他一起沐浴。

    皇上这才没嚷嚷。

    过一会儿,两人沐浴过后回到寝殿,方鱼刚绞干头发坐到床上,皇上就抱住她,整个人从后面贴上她,黏人得紧。

    “朕打算给你兄长一个爵位。”

    方鱼回头诧异地看着皇上,心想皇上这是在说醉话吧,给她哥哥爵位,这对乌雅家可是好事,是抬举她哥哥。

    这大清的爵位要么是出身决定,爱新觉罗氏跟觉罗氏的子孙可以有爵位,属于宗室爵位,要么是异姓功臣封爵,还有就是蒙古爵位。

    乌雅家应该没有人对朝堂有大功,以前都还是包衣奴才呢,哪能立什么大功。

    “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朕骗你干什么,朕打算封一个三等男爵给你哥哥,你哥哥比你阿玛要能干一些。”

    方鱼都没见过她哥哥,只知道她阿玛年纪大了,已经退下来了,她哥哥倒是这两年有升官,说是挺受皇上器重的,她也不知道是她哥哥能力不错还是皇上看在她的面子上抬举乌雅家,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大大的好事,往后胤禛跟胤祝也能有人倚仗。

    她忙跪下来谢恩:“皇上的大恩,臣妾替兄长领下了,谢主隆恩。”

    “起来吧。”

    方鱼这下主动搂抱住皇上,亲了亲他下巴:“皇上,你会不会第二天醒来就不记得今晚说过的话了?”

    “朕没醉。”

    没醉就好,方鱼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唇舌缠绕。

    皇上的确没醉,他很快占据主动权,很是凶猛,到后面她贴着他,没了力气。

    翌日,方鱼还想醒来后问皇上昨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是她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去上朝了。

    没过几日,这封爵的圣旨就到了乌雅家,乌雅家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被封爵的乌雅.富泰。

    三等男爵可是正儿八经的爵位,乌雅家先前还是包衣奴才呢,这一下子就成了有爵位的人,在京城应该也算是真正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乌雅.富泰知道这一切都是托自己妹妹的福,若不是妹妹进宫得了恩宠,生下两个阿哥,他这个兄长也不会被皇上重用封爵。

    乌雅.富泰很快上折子谢恩,他还不能随意进宫谢恩,得等皇上召见。

    又过两日,乌雅.富泰见到四阿哥,得知是妹妹让四阿哥过来府里的,更是喜不自胜,让人做一桌十分丰盛的菜招待四阿哥。

    虽说四阿哥是他的侄子,但乌雅.富泰丝毫不敢在皇子面前摆姿态,四阿哥这是头一一次过来家里,四阿哥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有皇子的气势,全家人都小心翼翼,不敢乱说话。

    乌雅.富泰送走四阿哥后终于往宫里递帖子见娘娘。

    方鱼收到自家哥哥的帖子,问过皇上后才召见他,她见到她哥哥,只觉得胤祝好像长得跟她哥哥有点像。

    兄妹两这么多年没见过,自然疏离,不过她这个哥哥言语之间透露出对她这个妹妹的感激让她觉得她这个哥哥性子还行,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只有能成多大的事就不知道了。

    兄妹两客气地聊一下家里的事后,方鱼就让她哥哥回去了,她也需要她哥哥在京城站稳脚跟,往后能给胤禛他们撑腰。

    方鱼被翻牌子侍寝时,她再次表达对皇上的谢意。

    “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方鱼想了一下,好像是快到了,她趴在皇上胸膛上,笑着问道:“皇上准备送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方鱼什么都不缺,她现在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内务府时不时给她送些好东西过来,她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要不皇上在我生辰那天带我出宫玩一天吧,我许久没有出宫了。”

    “带你去外城骑马?”

    “可以。”

    只要能出宫就行,皇宫虽好,就是不自由,但她每日待在宫里也闷坏了,很想出去玩一玩,只是身为宫妃,她平日里不能随便出宫。

    第二天,方鱼跟皇上用过早膳后,皇上看折子,她在一旁给他磨墨。

    太子过来给皇上请安,见到她也给她请安。

    “德额娘万福。”

    “太子吉祥。”

    见皇上似乎要跟太子说话,方鱼很识趣地走开,说她回景仁宫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太子,她发现太子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很恭顺听话,丝毫没有传闻那么狠戾。

    这是对上一个态度,对下又一个态度,也怪不得皇上疼他,敢情太子在皇上面前是收起獠牙的。

    ……

    半个月过去,九月三日是她的生辰,一大早,方鱼就跟着皇上出宫,皇上也没带胤禛胤祝他们,就带她一个人出宫了,当然随身跟着不少侍卫。

    在马车上,方鱼问她不会骑马怎么办。

    “朕教你。”康熙之前会带孩子出来骑马,但他今日就只想带乌雅氏出来。

    “我害怕我从马背上摔下来。”

    康熙笑着看她:“你平日里胆子大得很,怕什么。”

    “那不一样。”

    康熙把人搂过来:“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只敢在朕面前横。”

    方鱼吐吐舌头,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横吧,她觉得自己在后宫还是很安分守己的,身为宠妃,她已经很低调了,她知道面前的是皇帝,她在他面前顶多是小作一下,不敢大作,他哪里来的错觉。

    “我乖得很,哪里横了,反正我不管,皇上得保护我,我要是真从马背上摔下来,我就怪到你头上。”

    “不会的,朕给你挑一匹温顺的马。”

    “再温顺,这马也听不懂人话。”

    康熙失笑道:“那平日里你养的那只猫也不会说话,你总觉得它温顺,还总跟它说话,它也是牲畜啊。”

    “猫跟马怎么比,猫那么小一只,马那么高大,我说的是实话,我还从来没骑过马,我可不想摔断腿。”

    “放心吧,有朕在,不会让你摔着。”

    真到骑马的围场,皇上让人给她牵来一匹小白马,不过怕她摔着,皇上也让人给她绑上护肘护膝跟护头盔。

    这下方鱼就放心许多,她骑到马背上,听着皇上跟她说的要领,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驯马师先牵着她绕两圈,让她适应适应在马背上的感觉,之后才慢慢跑起来,跑一圈回到皇上身边,她笑道:“皇上,我觉得我已经会骑了。”

    康熙听到这话,眼角藏不住笑意,刚刚还很怕摔下来的人这会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会骑马了。

    “皇上,你跟我一起吧。”

    康熙也跃上他的黑马,跟乌雅氏一块在围场上骑着马往前走,为了迁就乌雅氏,他骑得不快。

    方鱼还挺开心的,天高地阔的,吹着风骑着马,自由的气息很浓,整天闷在宫里,她都闷坏了。

    “皇上,我们跑快一点。”

    “你小心一点。”见乌雅氏要放开跑,康熙又忍不住担心,她毕竟是第一次骑马,他也不想她伤着。

    “放心吧,皇上,你追我吧。”

    方鱼甩鞭,抽一下马屁股就往前跑,跑起来才有在宽阔草地上驰骋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在围场骑了好一会儿,你追我赶,累了歇息的时候,皇上让她换一匹高大的黑马时,她赶紧拒绝。

    “皇上,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我只适合骑温顺的小马,高大的黑马,我可骑不了。”

    “你过来,朕带你骑。”

    方鱼犹豫一下,从她那匹白马上跳下去,伸出手,被皇上带着坐上他那匹黑马,她坐在前面,皇上在身后拥着她。

    坐在高大的黑马上感觉视野都变得不一样,方鱼有些兴奋,让皇上带着她跑一圈。

    一圈过后,方鱼还意犹未尽。

    “开心了吗?”身后的人问。

    方鱼稍稍回过头:“开心,这是臣妾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千金难买。”

    康熙见乌雅氏是真的开心,她那双眼睛笑得都快眯起来,双颊泛红,就是带她出宫骑马而已,她就这么高兴,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他忍不住亲她。

    “皇上,有人看着呢。”

    康熙也只好停下。

    骑马骑够了,两人又回到马车上返回宫中,在封闭的车厢内,康熙就可以放心亲她,他抓着她白白嫩嫩的手往自己下腹探去。

    “皇上……”

    “你知道怎么做,乖,帮朕弄出来。”

    “到底是我过生日还是皇上过生日。”

    听到乌雅氏的小声抱怨,康熙轻笑,因为马车还在行驶,先前乌雅氏很喜欢看话本子,他跟着看了几本,此时他们两有话本子上面写的偷情的感觉。

    嫌乌雅氏手上动作太慢,康熙握着她的手加快,等纾解出来时,他见乌雅氏人有些发懵,眼神里满是纯真无辜。

    他拿她的手帕给自己擦擦。

    “皇上,你还是那个英明的皇上吗?”

    康熙笑道:“这是你勾朕的。”

    “那我真是冤枉,比窦娥都冤。”

    康熙整理好后拥着乌雅氏,自从上一次乌雅氏中毒,他见到毫无动静的乌雅氏,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她,他愿意后半辈子一直宠着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跟她相伴到老。

    方鱼以为皇上带她出宫骑马就是送给她的生辰礼,但她回到景仁宫后发现皇上早已让人送来一套头面给她,金光灿灿。

    她满意地笑了笑。

    胤禛跟胤祝两兄弟也送了礼物给她,胤禛送的是自己画的一幅画,画的是她,画得很好,一眼就看出是她,胤祝是写了一首贺诗给她。

    方鱼让人将它们都裱起来,挂在景仁宫。

    ……

    德妃昨日跟皇上单独出宫一事被后宫的人知道,大家也见怪不怪,只有佟贵妃微愠。

    佟佳.望舒沉着脸,她空有贵妃的头衔,在这后宫里却比不上一个宫妃。

    钮祜禄皇后薨了之后,本以为皇上会封后,眼看着一年过去了,皇上还没有要封后的意思。

    这后宫如今由荣妃跟惠妃一同协理,东六宫由荣妃管着,西六宫由惠妃管着,她一个贵妃连掌管六宫的权力都没有。

    德妃跟宜妃两人都生了两个阿哥,又颇为得宠,她这个贵妃如今都不能轻易招惹她们,尤其是德妃。

    皇上几乎将所有好东西都碰到德妃面前,单独带出宫这种殊荣也只有德妃有。

    佟佳.望舒嫉妒都没有用,想到钮祜禄皇后跟德妃过不去的下场,落得自尽的下场,她都不能真的得罪德妃,还得跟她维持表面平和,她这个贵妃当的真是憋屈。

    偏偏她进宫这么多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德妃在宫中地位这么高,不就是因为她生了两个阿哥嘛。

    佟佳.望舒想要有孩子,她连喝好几个月滋补身子的汤药,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佟佳.望舒气得在承乾宫待不住,便过去御花园那边走走,她碰到小钮祜禄氏,已逝钮祜禄皇后的亲妹妹。

    “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在这干什么?”

    “臣妾只是想过来御花园走走。”

    佟佳.望舒心情不好,不想见到她,语气不善道:“本宫也想逛御花园,你就回避吧,本宫不想见到你。”

    “那臣妾退下。”

    小钮祜禄氏比皇后性子看起来胆小温和不少,她没敢耽搁,带着奴才匆匆离开。

    佟佳.望舒见小钮祜禄氏这么听话,不敢跟她作对,她心情才好一些。

    没等她逛几步,她又碰到过来御花园玩的六阿哥跟七阿哥。

    “给佟额娘请安,佟额娘万福。”

    佟佳.望舒还没失去理智,这是阿哥,不是后宫那些不得宠的小主,她身为贵妃也不能随意责罚阿哥。

    “你们两怎么不在上书房上课?”

    这会是阿哥们在上书房上课的时辰,佟佳.望舒见两人都很心虚,就知道他们肯定逃课了,她像抓住把柄一样两眼放光,故意板着脸训诫道:“六阿哥、七阿哥,你们不好好在上书房上课,偷偷跑出来玩,辜负你们皇阿玛对你们的期望,你们该当何罪?还有你们这帮奴才纵容着小阿哥出来玩,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那帮奴才吓得赶紧跪地。

    “佟额娘,跟他们无关,是我们自己偷跑出来玩。”

    “他们没有拦着你们,就是他们的错,来人啊,将这帮奴才通通拉下去杖责十杖。”

    “佟额娘,我的奴才只能由我自己处置,不用佟额娘处置。”

    佟佳.望舒本来就不满德妃,更不喜欢德妃生的阿哥,见六阿哥敢直接梗着脖子反驳她,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六阿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连处置几个奴才的权利都没有吗?”

    “对,因为他们是我的奴才,不是佟额娘的奴才。”

    “你……”佟佳.望舒被一个七岁小孩顶嘴,她脸色更沉:“六阿哥,本宫就处置他们了,来人啊,把他们拖下去杖责。”

    胤祝从小就被额娘教导要保护住自己的人,奶娘他们都是他的人,他见佟额娘只有三个人,他们这边人多,他没有害怕,张开双臂拦在前面,大喊道:“佟额娘,我说了不可以就不可以,你要是处置我的奴才,我就去告诉皇阿玛跟我额娘。”

    “你……”佟佳.望舒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还不想跟德妃撕破脸皮,更不想让皇上知道她在为难六阿哥。

    “我们这就回去上课,佟额娘再见。”

    胤祝带着胤佑赶紧跑开,身后的奴才也赶紧跟上。

    佟佳.望舒气得跺脚,她这个贵妃连被一个小孩子欺负到头上了。

    “娘娘,别生气,六阿哥他们这般顽劣,皇上必定不会喜欢他们。”太监海力辉说了一句。

    佟佳.望舒狠狠瞪了一眼海力辉,不满道:“本宫没看出来皇上不喜欢六阿哥,刚刚你们都是死的嘛,本宫让你们把那些人押下去,没见你们有动作。”

    “娘娘,六阿哥是德妃的儿子,要是真杖责六阿哥身边的奴才,德妃恐怕会记恨娘娘。”

    佟佳.望舒更生气了:“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本宫如今还要害怕德妃的记恨吗?本宫比不上一个德妃?”

    “娘娘,德妃身后是皇上。”

    佟佳.望舒直接狠踹海力辉一脚,气呼呼地从御花园回承乾宫。

    海力辉知道自家娘娘的脾气,气过了就好了,娘娘自个是知道轻重的,如今的德妃是娘娘也得罪不起的,谁能想到当初一个小答应能到今日,皇上前不久还抬举乌雅家,直接给德妃的兄长封爵,饶是如此尊贵的娘娘在得罪德妃之前都得掂量一二。

    娘娘自己也清楚,所以刚刚也没敢强硬拦下六阿哥等人。

    风水轮流转,连他这个贵妃娘娘的奴才若是碰到德妃身边的方公公,他如今都得让着方公公。

    佟佳.望舒气了一天,本来要喝汤药的,她气得都不想喝了。

    这汤药刚停几天,后宫突然传出好消息,小钮祜禄氏竟然怀孕了,她进宫才一年,只侍寝过几回,听说两个多月了。

    所以她前几日见到小钮祜禄氏时,她已经怀上了。

    佟佳.望舒再也忍不住,在房间内砸了好几个茶杯,连只进宫一年的小钮祜禄氏都怀孕了,偏偏她进宫十年都没有怀孕。

    人人都有孩子,偏偏她没有。

    佟佳.望舒冷静下来后,让人往前殿送汤,皇上很快翻了她的牌子。

    其实皇上偶尔会让她侍寝,就是她肚子不争气,迟迟没有动静。

    佟佳.望舒再气也不可能让自己肚子蹦出一个孩子来,只能继续喝汤药。

    ……

    方鱼这边也听说小钮祜禄氏怀孕了,许是年轻,侍寝几次就怀上了。

    “娘娘,喝点枸杞红枣汤。”

    宫女桂芸端来一碗枸杞红枣汤给她,桂芸是红叶走后,她从内务府那边挑的人,一共挑了两个,桂芸跟桂芳,都是十六岁。

    她来月信第二天,这肚子隐隐作痛,她喝完那碗红枣汤,喝进去热热的,她觉得好了一些。

    桂芸很快拿来一个垫子放在她腰间,让她靠着,还放了一个汤婆子在她肚子上,方鱼肚子疼,只靠在床上看书,

    康熙过来时就是见到乌雅氏蔫蔫的样子。

    “皇上,你怎么来了?”

    “不舒服?”

    “月信来了。”

    康*熙坐在床边,跟她说胤祝逃课的事。

    “这孩子太贪玩了,皇上,你得管管他。”

    “朕要是真管他,怕你这个额娘心疼。”

    康熙知道胤祝这个孩子不如胤禛喜欢读书,很贪玩,时不时带着胤佑逃课,乌雅氏又疼他,他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乌雅氏觉得他对孩子太严厉。

    “皇上会打他吗,他身子弱,经不起打。”

    康熙一听,他还没管呢,乌雅氏就心疼上了,他满脸无奈:“胤祝就是被你娇惯的。”

    “他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你不能把错都推到我身上,皇上,你管他吧,只要不打他,怎么管都行。”

    方鱼自认自己的确对胤祝比较纵容,她觉得这个孩子只要本性是好的就行,他只需平平安安长大,她不求他学识渊博。

    “等天再凉快一些就给他种痘。”

    方鱼点点头说她记下了,她已经跟胤祝说过了,这种痘可能要在痘屋待上半个月,要观察他种完痘后有没有不适。

    这次种痘是胤祺、胤祝跟胤佑一块。

    “我还没恭喜皇上呢。”

    “恭喜什么?”

    “我听说钮祜禄妹妹怀孕了,再过半年,皇上可能又有儿子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还有大半年呢,她恭喜说得太早了,他听着她像是在拈酸吃醋。

    “等这几天过去,朕就翻你牌子,省得你羡慕别人怀上孩子。”

    方鱼瞪圆眼睛:“谁羡慕了,我可不想再生了。”

    康熙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你给朕生个儿子。”

    “我才不要,我都这把年纪了,皇上,你就别想了,谁要生儿子,皇上,你找别人生去,皇上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康熙倾身过去亲她,亲完后才说:“朕不找别人,朕就找你,再给朕生个儿子。”

    方鱼翻白眼,他想得倒美,要怀胎十月,要生孩子,要痛的人不是他,他说得轻巧,男人是不可能懂女人在生孩子上的痛苦。

    不过想到还有一个小十四在等着她,她忍不住头疼。

    “皇上,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吧,我烦着呢。”

    一旁的桂芸有点吓到了,觉得自己娘娘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就不怕皇上怪罪。

    康熙已经习惯乌雅氏的小性子,完全没有生气,知道她不舒服,本来就只是过来看看她,在她的催促下笑着离开。

    方鱼的月信来了七天才结束,她没有把绿头牌挂上去,但没妨碍皇上召她过去侍寝。

    不知道皇上跟胤祝说了什么,胤祝这几日乖乖待在上书房上课。

    日子来到十月二日,京城的天气变得凉快许多,进入凉爽的秋日,三个阿哥开始种痘。

    他们要各自进入一个较为封闭的痘屋,一个种过痘的奴才进去伺候他们,等于是他们要自己度过这半个月,若是身子反应严重的话,可能要一两个月。

    方鱼给胤祝找了不少书,让他在里面看书,种痘过后肯定身子会有点不舒服,处于免疫力低的阶段,不能剧烈运动,看书是最好的,就是怕胤祝识的字不多,看不进去。

    方鱼还给他找来不少玩的东西,棋盘、叶子牌等。

    等胤祝真的进了痘屋,方鱼眼眶泛红,她知道皇上前几年推广种痘时,种痘的人当中一百人当中可能死七八个,这种痘不是完全安全,更何况种痘的人最容易发热发烧,哪怕是普通的发烧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也不是小病。

    “好啦,胤祝肯定会没事的,有太医看着,一定会让胤祝无恙出来的。”康熙注意到乌雅氏红眼眶,担心到快哭的样子,他在她耳边安抚她一句。

    方鱼直接靠在皇上身上啜泣。

    佟贵妃等人也过来看着三个阿哥进去痘屋,佟贵妃见到皇上跟德妃说话,德妃不顾身后的人直接靠在皇上身上,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都到这会了还勾搭皇上。

    剩下的就交给太医了,众人各回各宫,端嫔跟德妃一块走。

    端嫔情绪也不好,她也怕胤佑出事,只能在心里祈祷几个孩子平平安安的。

    自从胤祝住在痘屋那边后,方鱼就天天惦记着胤祝,每天都有人过来告诉她胤祝没事,她也不放心。

    胤禛这孩子知道她在担心胤祝,每日放学后都会过来看她。

    方鱼不想让胤禛跟着担心,在他面前就表现出没有焦虑担心的样子。

    胤祝住进痘屋第八天,方鱼就听说胤祝在里面发烧了,她的心立即提起来。

    太医说了头几天发烧是正常现象,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宜妃平日里跟她没什么往来,听说胤祝发烧后也特意过来景仁宫看她,好心安慰她让她别担心。

    就这样熬了十天,方鱼才听说胤祝退烧了,她才稍微安心一些。

    胤祝他们出来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他们在痘屋待了一个多月,三个孩子都有发热的症状,太医们不得不让他们在痘屋待得久一些,直到他们确定种痘成功才让他们出来。

    方鱼见到胤祝还是瘦了不少,忙让人做好吃的给他吃,想补回来,她想胤祝应该能平平安安长大,不会夭折了。

    年关将近,宫里开始有年味。

    京城这几天下雪,琉璃瓦上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

    听说不少地方出现雪灾,不少房屋倒塌,道路被堵,当地粮食缺少,百姓受饿。

    皇上这几日为此事烦心。

    方鱼老老实实地待在后宫,今年冬日的确比往年冷一些,她都不让胤祝出去外面玩,就怕他受冻。

    她也给胤禛送了两件冬袄过去,叮嘱伺候胤禛的奴才一定要保证夜里的炭火足够。

    胤禛还是每日一早过去上书房,只是胤祝这孩子懒惰,又不爱读书,早上起不来,天天嚷着不去。

    方鱼也真怕这孩子大字不识,偶尔也会喊他起来,逼他去上学,逼他每日练练字。

    第55章 055南巡

    方鱼先前中毒留下来的后遗症是自己的身子经不起寒冷,天一冷,那寒意仿佛顺着脊椎钻进骨头里,传来细细密密的疼意。

    今天京城的冬天又格外冷,好在她这殿内可以烧着地龙,屋内暖暖的,她才好受一些。

    又是一年新年,大年初一,方鱼带着景仁宫的小主过去慈宁宫给皇太后拜年。

    太皇太后薨了之后,皇太后从宁寿宫搬去慈宁宫,皇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她当年是继后,只比皇上大十三岁。

    宣妃一早就到了,宣妃是皇太后的妹妹,跟皇太后关系自然亲厚。

    方鱼跟宣妃互相点点头,行平礼后坐下,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等皇太后从里面出来时,众人行礼。

    皇太后让她们别拘着。

    大年初一是不能吃荤,大家在皇太后这吃了一碗素饺,气氛和乐。

    皇太后比太皇太后性子要随和许多。

    过后,她们便从慈宁宫出来。

    方鱼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小钮祜禄氏,她怀孕三个月,但四肢还是很纤细,小钮祜禄氏入宫一年,很是低调,没见她跟谁走得很近。

    “看什么呢?”

    盈珊碰她手肘一下,方鱼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小钮祜禄氏。

    前后都有人,她们也只是对看一眼,回到景仁宫后,盈珊才说话,说不知道小钮祜禄氏能不能为钮祜禄一族生下一个阿哥。

    “应该是个阿哥。”

    “为什么这么笃定?”

    方鱼知道小钮祜禄氏这一胎生的是十阿哥,自然笃定。

    “娘娘,喝一碗姜汤吧,暖暖身子,那拉小主,你也喝一碗吧。”盼柳直接端来两碗姜汤。

    盈珊摆摆手说她不喝,刚才吃素饺的时候吃饱了。

    方鱼身子冷,慢慢喝起姜汤。

    过一会儿,两人跟几个奴才一块打叶子牌,将压岁银都放在桌上当赌注。

    方鱼手气不错,赢了不少。

    等到未时初,胤禛跟胤祝兄弟两才回来,他们身为阿哥,要跟着皇上拜神祭祀。

    方鱼问他们累不累,胤禛说不累,胤祝说累,她笑了笑,她忙让奴才送些热的吃食上来。

    一天就这么过去。

    因今年多地有雪灾,国库存银不足,今年过年后宫没有请戏班子唱戏,总不能百姓受苦受灾,他们还大肆享乐,欢声笑语吧。

    这个年过得很平静,年一过,后宫又传来好消息,宜妃怀孕了。

    方鱼跟宜妃的关系有所好转,想着她怀孕,她便过去看看她。

    “外面这么冷,妹妹怎么来了,快请坐。”

    方鱼解开斗篷坐下,看了看宜妃,还看不出孕相,她说道:“我听说姐姐怀孕了,过来给姐姐道喜。”

    宜妃笑道:“妹妹消息真灵通,只是还没确定呢,太医说月份还浅,还把不出双脉,再过一段日子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怀孕。”

    方鱼知道肯定是八九不离十才会传出来,这小主嫔妃侍寝的日子,敬事房那边是记得一清二楚,错不了。

    “是,月份浅是需要等上一段时日,姐姐可有什么不适?”

    “就是这几日没有食欲,什么都不想吃,妹妹当初怀孕的时候会这样吗?”

    方鱼说她当初怀孕的时候是孕吐得比较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我怀胤祺的时候也经常吐,那会可难受了。”

    方鱼跟宜妃聊起怀孕时的辛苦,她们都是生了两个阿哥,在这一方面很有共鸣。

    两人聊了一会,方鱼才离开。

    刚回到景仁宫就见到皇上坐在铺炕上翻看她看过的书。

    “皇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朕不能来吗?”

    “我巴不得皇上天天过来,我刚刚从宜姐姐那回来,宜姐姐应该是怀孕了。”

    康熙见乌雅氏说起宜妃怀孕时,那语气……反正听着不是高兴的语气,他示意奴才下去,他拉乌雅氏的手腕,扯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又在拈酸吃醋,她能怀孕,为什么你不能,你明明是侍寝最多的人,朕来你这这么多次,你肚子为何没有动静。”

    方鱼撇撇嘴:“臣妾无能,让皇上失望了,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愧对皇上。”

    康熙无奈,他还没说什么呢,她就一副要认罪的样子,他抚了抚她的脸,许是刚从外面回来,她脸很冰,再摸她的手,手也很冰。

    “怎么这么冰?”

    “臣妾冬日都是如此,手脚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朕让太医给你瞧一瞧。”

    方鱼想从皇上腿上下来,却被箍着腰,“皇上,你让臣妾起来吧,你的腿不怕压麻呀。”

    康熙闻着她身上清冽的幽香,他埋在她后颈处,伸出舌头舔了舔。

    “皇上,你怎么跟白白一样,什么都舔。”

    康熙又咬她一口,她这是拿他跟那只猫比,真是太大胆了,就不怕他怪罪,他慢慢脱掉她的外衣,屋内虽热,但他怕她着凉,又给她披上斗篷。

    “这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只披着一件斗篷,里面什么都没穿,这披了跟没披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方便他,皇上这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想做就做。

    “朕怕你冷。”

    “你要是真怕我冷,就不应该脱我的衣服。”

    康熙轻笑,把她转过来面对着他:“朕不想让你羡慕别人,我们多做,你也能怀上,不用羡慕别人,再给朕生个阿哥。”

    方鱼翻个白眼,之后她的嘴巴被堵住,刚开始坐在他腿上,到后面被压在铺炕上。

    结束时,她累得不想搭理他。

    康熙叫水,没有让宫女动手,自个帮她清理,清理完后帮她穿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你要不要睡一会?”

    “睡不着,大白天的睡什么睡。”

    康熙知道乌雅氏这会正生他的气,只笑了笑,问她饿不饿,要不要传膳。

    “想吃辣鸡爪。”

    康熙立即让奴才去跟膳房的人说,她想吃什么都可以。

    等辣鸡爪端上来,康熙看着乌雅氏吃得津津有味,他自己也觉得高兴。

    陪她一会儿后,康熙才离开。

    眨眼间到了三月初,方鱼闲着无事,坐在院子里跟景仁宫的小主一块弄簪花的时候,八阿哥过来给卫贵人请安。

    八阿哥如今都六岁了,养在惠妃身边,偶尔卫贵人去延禧宫看八阿哥,但不知是卫贵人这人生性谨慎还是惠妃不想让卫贵人跟八阿哥太亲近,去的次数不多,之前八阿哥年纪小,更不会自己主动过来,这还是八阿哥头一次主动过来景仁宫给卫贵人请安。

    “卫妹妹,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们。”

    卫贵人激动地起身,领着八阿哥到她的房间。

    过一会儿,八阿哥出来时也过来给她们行礼,看上去很乖巧懂事。

    “八阿哥又长高了,有空多过来景仁宫玩,卫贵人平日里也总念叨着你。”方鱼温声道。

    “儿臣知道了。”

    方鱼见八阿哥规规矩矩的,她也没多说什么,八阿哥跟卫贵人怎么相处是他们自己的事,她不好干预母子两的相处。

    卫贵人许是觉得自己出身低,怕自己给八阿哥丢脸,平日里她给八阿哥做的衣服鞋子,也没敢拿过去给八阿哥。

    加上他们母子两还隔着一个惠妃,她看得出来八阿哥跟卫贵人并不亲近。

    “卫妹妹,我们继续弄簪花吧。”

    “嗯。”

    卫贵人又坐下来跟她们一块弄簪花,只是神情不似刚才喜悦,不知母子两在房间内说了什么。

    仅过半个月,宫里就传来皇上要给大阿哥赐婚的消息,方鱼也听说了,大阿哥今年十六岁,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不知道大阿哥要娶的是哪家姑娘。

    她也让人打听打听,打听到的是皇上要将尚书科尔坤的女儿指婚给大阿哥,科尔坤是从一品的官,官职不低。

    皇上之前没跟她提过要给大阿哥赐婚的事,大阿哥是惠妃的儿子,可能皇上跟惠妃提了。

    这日子过得真快,皇上的长子都开始要成婚了,再过几年可能就轮到胤禛了。

    皇上召她去侍寝时,结束后,方鱼趴在皇上胸前,忍不住说道:“皇上,你要是给胤禛赐婚,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康熙一听,知道她肯定是听说他给胤褆赐婚的事了,胤褆是他的长子,年纪到了就成婚,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至于胤禛,胤禛今年十岁,离他成婚的年纪还有四五年,不过现在是可以留意适合的人家。

    “放心吧,朕不会瞒你,肯定提前告诉你,朕会给胤禛挑一个贤惠温顺的福晋。”

    方鱼不满道:“什么叫做贤惠温顺?这女子一定要贤惠温顺才能当上福晋吗?”

    “那是自然,要当朕儿子的嫡福晋,自是要贤惠温顺。”

    方鱼问道:“皇上觉得臣妾贤惠温顺吗?”

    康熙一愣,觉得自己最好是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皇上,你老老实实回答,臣妾贤惠温顺吗?”

    “朕觉得你兰质蕙心。”

    方鱼掐皇上的腰一把,瞪着他说道:“皇上是说臣妾不配当福晋是吗?臣妾只能为妾?”

    康熙心想乌雅氏是真的不适合当嫡福晋,她生性娇惯,不爱伺候人,又常拈酸吃醋,长相也太过妩媚漂亮,一双眼睛十分勾人,哪里是贤惠温顺的样子,善妒的她估计都不让丈夫纳妾,她只适合当美妾。

    “福晋是要伺候阿哥的,你又不会伺候人,况且你还想当谁的福晋,你已经是朕的人了。”

    “凭什么女子只能伺候男人,有奴才伺候还不够,还想要妻子伺候,你们想得倒是美。”

    “好啦,怎么会说到这,难道你想让胤禛娶一个天天闹事,弄得家宅不宁的福晋?”

    方鱼知道皇上的观念不可能改变,他就是封建本封本建,所以她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背过身不想跟他说话。

    康熙不明白明明是聊胤褆胤禛的婚事,要娶的福晋,怎么就惹她生气了。

    很快,赐婚的圣旨下来。

    方鱼作为后宫的嫔妃,其实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是送了一份礼给大阿哥,剩下的就交给内务府跟惠妃处理。

    康熙二十七年四月十日,小钮祜禄氏生下小阿哥。

    方鱼又送一份礼过去给小钮祜禄氏。

    小钮祜禄氏的儿子满月时,皇上给小阿哥取名为胤俄,同时皇上册封小钮祜禄氏为贵妃,而佟贵妃晋升为皇贵妃,这一册封,方鱼就更确定皇上没有再立后的心思,意味着未来几十年,后宫一直无后。

    康熙二十七年七月十二日,宜妃生下阿哥,皇上取名为胤禌。

    同年十月底,大阿哥成婚。

    十一月初,万流哈氏跟章佳氏传出怀孕的消息。

    隔年七月,两人相继生下阿哥。

    这几个阿哥均被生母抚养。

    ……

    康熙二十九年九月初,皇上决定南巡,此次随行的皇子是大阿哥、五阿哥、胤祝跟胤禩,太子,三阿哥跟胤禛留京。

    方鱼作为嫔妃也在这次南巡的名单中,这几日开始收拾行李,南巡三个月,在路上的吃食一定要备够。

    “额娘……”

    “胤禛,你来啦,来,你喜欢吃的牛肉干,额娘让人做了不少,你拿到阿哥所那边吃。”

    小顺子替胤禛收下。

    这次胤禛没有随行,方鱼还没走就忍不住开始叮嘱他:“额娘不在的时候,你要按时吃饭,还有夜里不准看书。”

    “额娘,我知道了。”

    “嘴上说知道不行,你得照做,别让额娘担心,还有你可以给额娘传信,把信递给乾清宫的张公公就好。”

    胤禛听着额娘的絮叨,忍不住说一句:“额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方鱼敲一下胤禛的脑门:“你虽然不是小孩子了,但依旧是额娘的孩子,不许嫌额娘唠叨。”

    胤禛咧嘴笑了笑,额娘刚刚是真的很唠叨,他已经十二岁了,额娘还把他当小孩子,时常怕他穿不暖吃不饱,他知道额娘是关心他,就是有时候听多了,他就想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对了,额娘,大舅舅他升官了,如今是正黄旗满洲副都统。”

    “升官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不久,皇阿玛给大舅舅升的官,不过大舅舅要被调去盛京了。”

    “升官是好事,盛京离京城远吗?”

    胤禛轻笑,他有时候觉得额娘很聪明,有时候觉得额娘笨笨的,他说不算特别远,至少比江南要近得多。

    盛京当年是大清的都城,太宗便是在那登基建国的,如今是留都,大舅舅的意思是说皇阿玛有意磨练他,此次调去盛京是好事。

    方鱼要是知道自家儿子的腹诽,肯定为自己辩驳一句,她顶多是对地理不熟悉而已。

    “那就好。”

    方鱼看向胤禛,自己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前朝有些事还是胤禛告诉她的,她身处后宫没有胤禛消息灵通。

    她摸了摸胤禛的头,说道:“额娘听说你最近跟你太子哥哥走得很近。”

    “嗯。”

    胤禛知道太子哥哥是储君,将来继承皇位的人,他跟太子哥哥处好关系很重要。

    方鱼知道胤禛有自己的想法跟打算,其实现在他倚靠太子也没什么不好,这些阿哥年纪渐长,她也看得清楚,如今这些阿哥当中有两派,一派是大阿哥,大阿哥因为是长子,隐隐不服太子,八阿哥跟大阿哥走得比较近,因为八阿哥是养在惠妃身边,自然跟大阿哥熟稔,而太子跟三阿哥关系不错,再加上胤禛,五阿哥因为是皇太后抚养长大的,他性子平和,跟大阿哥与太子关系都还行。

    胤祝他们年纪还小,又贪玩,还没有意识要加入他们的派系中。

    方鱼不觉得自己比他们聪明,有时候她会让胤禛自己做选择,胤禛跟太子交好,太子把他当成自己人,不会欺负他就好。

    “也好,反正你凡事让着你太子哥哥。”

    “避其锋芒,额娘跟我说过,我还记得。”

    胤禛吃过一次亏,他就知道要让着太子二哥了,额娘先前跟他说的话,他还记得,他知道额娘肯定不会害他,而且说的话有道理。

    “我们家胤禛真聪明。”

    方鱼直接亲胤禛脸颊一下。

    胤禛立即红脸,说他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亲他。

    方鱼觉得孩子可爱,她想到前阵子皇上还准备让她这个额娘给胤禛挑几个伺候的人,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胤禛到了可以开荤的年纪。

    虽然当时她拒绝了,她觉得胤禛才十二岁,在她眼里,胤禛真的还是孩子,她压根不敢想象胤禛娶妻纳妾的样子。

    皇上还说她这个额娘没用,说她不能一直把胤禛当孩子。

    方鱼当时没搭理皇上,懒得跟他多说。

    到了傍晚,他们母子三人坐在一块用膳,吃过晚膳后,胤禛跟胤祝回阿哥所,胤祝在今年年初也已经搬到阿哥所跟胤禛一块住了。

    九月十日,一行人从京城出发。

    这次随行的小主嫔妃不多,只有她、钮祜禄贵妃跟平妃。

    皇上直接让她跟他坐在同一辆马车,方鱼在皇上的马车里就是吃喝睡。

    她几乎跟皇上同进同出,在一个地方歇脚,她也是跟皇上住在一块,所以她还负责陪睡。

    皇上出巡也没闲着,依旧要看折子,处理朝务。

    到了九月三十日,他们到德州歇脚。

    跟上一次出巡一样,当地官员设宴迎接他们,在宴席上,他们安排了美人载歌载舞,婀娜多姿的舞姿让人赏心悦目。

    方鱼坐在皇上右手边盯着那些美人,她的手忽然被握住,她偏头看皇上,有些不明所以。

    皇上挠了挠她的掌心,她才意识到皇上这是怕她吃醋,上一次她就吃过一次醋。

    她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也顺皇上的意,跟他“闹一闹”,她故意挣脱出自己的手。

    两人的手就在桌子底下你来我往,你追我逃,最后皇上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宴席结束后,皇上没收下那些美人,不像上次那样安置在后院。

    回到他们临时住的后院后,方鱼故意冷着脸,在拆头上的簪子时,她故意将簪子拍在梳妆台上。

    “生气了?”

    “臣妾看皇上的眼睛都落在那些美人身上了。”

    “胡说,朕都没看她们。”康熙走到她身后,替她解发。

    “皇上才是胡说,臣妾明明就看到了,那些美人又年轻又漂亮,皇上不如收下她们,召她们侍寝,臣妾人老珠黄,就不在这里碍皇上的眼。”

    方鱼起身欲走。

    康熙将人拦住,笑道:“走去哪,你想去哪,你住在这,你还想走去哪,朕何时看她们了,你是空口污蔑朕。”

    “你没看吗?”

    “朕只顾着看你这个醋坛子了。”

    方鱼靠在皇上身上,双手攀着他脖子,“真的没看?臣妾不相信。”

    “朕可以证明给你看。”康熙堵住她的嘴。

    方鱼笑着推拒他:“好啦好啦,我信还不行嘛,皇上,我们先沐浴。”

    “一起。”

    过一会儿,两人都躺到床上,康熙瞧着乌雅氏通身粉白,娇躯丰腴,他忍不住从上亲到下。

    “痒,皇上,别闹了,你快点,我累了,想早点歇息。”

    康熙听着她慵懒娇嗔的声音,被勾得更加难耐,他对她怎么都不腻,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中。

    “累什么累,你今日又没做什么。”

    “坐马车也是很累的。”

    康熙知道她肯定不累,走在官道上,道路并不颠簸,她总是喊累,就是嘴上喊一喊,并非是真的累了。

    “你就是娇气,朕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娇气的人,动不动就犯懒。”

    “皇上,我就是累了,皇上可以让那些美人侍寝。”

    一听这话,康熙在她身上咬一口,伸手挠她,她乐得直笑,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叫水。

    “皇上,你别总是让我一个人侍寝,贵妃她们也随行了。”

    也亏贵妃跟平妃两人性子温顺,这二十天,皇上只让她一个人侍寝,她们也没闹,要换成皇贵妃,恐怕早就闹了。

    方鱼侍寝多了,难免会累,她不想天天侍寝,她可没有皇上这种精力,所以她不介意让贵妃跟平妃侍寝。

    “朕就只想让你一个人侍寝。”

    方鱼撇嘴,心想有本事就只让她一个人随行,人都带过来了,肯定存了让她们侍寝的意思。

    不过这两年,她侍寝的次数越来越多,皇上真的让她专宠的架势,可能一个月翻十次牌子,七次是她,剩下三次是后宫那些小主嫔妃。

    她这算是甜蜜的苦恼吧,也可能是皇上想让她再生个阿哥,先前万流哈氏跟章佳氏侍寝次数那么少,都生了阿哥。

    “皇上,我不想被贵妃跟平妃嫉恨。”

    “瞎说什么呢,朕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她们管不着。”

    方鱼懒得跟他多说,随他吧,她犯困了,闭上眼睛睡觉。

    第56章 056回宫

    出巡期间,当地官员与富商不仅仅给皇上进献美人,也给年纪较大的大阿哥进献美人,大阿哥身为皇子,自然也有人想巴结。

    大阿哥收下了,还让叫人侍寝了,听说大阿哥一天换一个美人,皇上得知后直接把大阿哥叫过来狠狠训斥一通。

    方鱼大概能猜到皇上骂了什么,大阿哥年纪轻轻就这般重欲重色,此举也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皇上若是不训他,日后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她觉得大阿哥色令智昏,连美色都抵抗不住,这种人很难成大事。

    当然,她身为嫔妃,大阿哥不是她的儿子,她无权指责大阿哥,她也不会在皇上面前置喙什么,也就当听了一个故事一样过去。

    巡视到第二个月时,方鱼发现自己月信又迟了,她发现自己这阵子也很容易犯困,她找来随行的太医给自己把脉,太医没把出来双脉,不敢断定她怀孕了,许是月份还浅。

    傍晚天黑后,忙完的皇上过来,问她为何寻太医。

    “就是觉得身子不舒服。”

    “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舟车劳顿所致,并无大碍。”

    康熙这才放下心,让人摆膳。

    方鱼吃了不少。

    夜里,两人躺下,康熙刚想压住她时,身下的乌雅氏突然扑哧一笑。

    “笑什么?”

    “皇上,臣妾觉得臣妾今晚不能侍寝。”

    康熙疑惑:“为什么不能侍寝?”

    乌雅氏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康熙眼睛一亮:“这是真的?”

    “臣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臣妾今晚不能侍寝。”

    康熙觉得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无论是出巡前还是上个月,他频频让她侍寝,现在是终于怀上了,她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怀上了,在他开始前也不制止他,非得等到这会才告诉他,分明是存了作弄他的心。

    “那朕怎么办?它怎么办?”康熙指了指硬邦的玩意。

    “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臣妾不管。”

    康熙见乌雅氏想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上,她笑得十分狡黠,他哪能让她如愿,把人拉出来,气得咬她的肩一下。

    “你就折腾朕吧。”

    “明明皇上折腾我,我这么大年纪还要生孩子,万一我难产了怎么办?”

    康熙一听这么不吉利的话,直接用手捂住她的嘴,脸色变得严肃:“别什么话都往外话,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方鱼轻哼一声,心想她又没说错。

    “你肯定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以后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看朕怎么收拾你。”

    “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见他真的有点生气,方鱼乖乖认错。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明日再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就是觉得有点累。”

    康熙也觉得乌雅氏这几天人有点犯懒,早上起不来,他抚了抚她的后背,说道:“那朕让他们放慢一点。”

    “不用特意迁就我,我没事。”

    “睡吧。”

    方鱼眨了眨眼睛,笑道:“皇上真不用我帮你吗?”

    “不让你累着,睡吧。”

    方鱼还不困,心情也不错,最后她还是主动帮皇上纾解出来。

    夜深了,两人才歇下。

    ……

    皇上知晓她怀孕后,又弄了两个奴才过来照顾她,方鱼目前还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是一样吃吃喝喝。

    到了十月中旬,他们开始乘船,胤祝跟他们在同一条船上,胤祝过来问她是不是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弟弟了。

    “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你这几日玩得开心吗?”

    “开心。”

    胤祝年纪还小,这一路就是玩,方鱼摸了摸胤祝的脸,问他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我只想要额娘好好的。”

    方鱼一听这话,心就更软了,这孩子真是会说话,她安慰道:“放心吧,额娘肯定会好好的,额娘还要看着胤祝娶媳妇呢。”

    胤祝已经十岁了,他知道娶媳妇是什么意思,他闹红脸:“我*不跟额娘说话了,我才不要娶媳妇,四哥都还没娶媳妇呢。”

    说着,胤祝就跑开。

    方鱼呵呵直笑。

    许是船时时晃悠,方鱼开始孕吐起来,坐船的那几日,她吐了几回,皇上见她吐得厉害,到后面直接改成走陆地。

    他们一行人一直巡了三个月,到了十一月底,他们才回到京城,回宫时,方鱼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怀孕了。

    很快后宫的小主嫔妃过来给她道贺,方鱼回到宫里就正式开始养胎的日子。

    到了年底,内务府送来年礼,她的库房又多了很多东西。

    皇上时不时抽空过来看她,有一天方鱼看镜子时发现自己的脸圆了一圈。

    正好白天,皇上又过来看她,她就跟皇上控诉道:“皇上,都怨你。”

    康熙不明所以,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都胖了这么多,身上全是赘肉,皇上还一直让我吃吃吃,我都快胖成猪了。”

    康熙上下打量她,是胖了一点,但没有她说的那么过分,怀孕的人本来就会变胖,她现在只是丰腴一点,他过去亲了亲她的脸,笑道:“朕看着还好,没胖。”

    “哪里没胖,皇上,你看看我的腰,不行,我不能吃那么多了。”

    康熙摸了摸她的腰,正色道:“真的没胖,你现在怀着身子,本来就该多吃,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别说傻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方鱼不想搭理他,到时候胎儿过大生不出来的人又不是他,她拿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坐在铺炕上。

    康熙忍俊不禁,他想起自己过来是有事跟她说,他让梁九功把册子给他,他坐在乌雅氏身边,哄道:“朕已经为胤禛挑了几个大家闺秀,你看看。”

    方鱼注意力立即被转移:“胤禛不是才十二岁吗?他还没到成亲的年纪。”

    “这成亲不是一下子就成的,先挑好人选,订亲后等上三四年再成亲,所以现在就得挑一挑,这些是朕看中的人选,你也看看,给胤禛挑一个嫡福晋。”

    这皇子成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订亲再到成亲中间隔着几年呢,所以得先定下来。

    方鱼接过册子,翻看一下,上面是皇上口中大家闺秀的族谱,一清二楚地列出来其阿玛额娘弟兄等人,上到祖父祖母,下到三代族亲。

    她记得胤禛的嫡福晋是乌喇那拉氏,但她不记得乌喇那拉氏的阿玛是谁。

    “你先看看,有中意的跟朕说。”

    方鱼抬头:“我又不认识这些人,皇上好歹把人带过来给我瞧瞧。”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这一捏发现乌雅氏脸上的肉是多了不少,他顿了一下就被乌雅氏抓住。

    “看吧看吧,我就说我胖了,脸上都这么多肉了,皇上还说我不胖,分明是在骗我。”

    康熙被逗笑:“胖了就胖了,等生完孩子还会瘦回来的,你虽然没见过这些人,不过你身为嫔妃,可以直接召见她们。”

    “都召见吗?这么多人呢,胤禛的嫡福晋只有一个,万一到最后没选到她们,岂不是不好?”

    康熙回道:“不管最后有没有选中她们,于她们而言都是好事,不是坏事。”

    方鱼细想,觉得也是,这些大家闺秀差点当上皇子的嫡福晋,别人一听只会觉得这是脸上有光的事,能跟皇家扯上点关系都是好事。

    “那好吧,过几日我往他们府上发帖子,正好快过年了,我设宴邀请这些女眷进宫参加宴席。”

    “随你。”

    “那胤禛可以见她们吗?”

    “男未婚女未嫁,最好不要单独见面。”

    方鱼撇撇嘴,说她知道了,不见就不见,她作为额娘只能帮到这了。

    方鱼说请就请,没几天就将帖子下发到各家,请她们在十二月二十日进宫赴宴。

    等到十二月二十日,这些官妇领着闺女进宫,人齐了之后,方鱼被搀扶着从内殿出来。

    “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众人跪下行礼,方鱼知道自己得摆出上位者的架势,她沉着脸叫起。

    “本宫叫你们过来是什么意思,想必你们也清楚,本宫想提前见见你们的女儿,让你们的女儿站出来吧,本宫看看。”

    很快十几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站出来,个个脸上青涩得很,看上去也很不安忐忑。

    “你们也介绍介绍自己吧,一个一个来。”

    “奴才是齐佳.雅如,年十二,奴才的阿玛是正红旗满洲护军,奴才擅长织绣。”

    “奴才是户部员外郎李常保之女李玉柔,年十三,读过《女则》,擅长女红。”

    “奴才是一品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淑湘,年十一,读过一些书,不敢说精通女红,只略微会做一些针线活。”

    ……

    十几个女孩都介绍完后,方鱼看一眼盼柳,盼柳立即上前给这些女孩赏赐,每人都有赏赐。

    其实方鱼也知道一次筳宴肯定也看不出什么,她们进宫后每个人肯定都是规规矩矩的,让自己别说错话,二三岁的女孩都是很稚气懵懂的。

    她多看两眼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长相清丽,看着舒服,剩下的那些女孩,她都不大记得住。

    筳宴结束后,方鱼回到内殿,舒了一口气,问盼柳有没有记下什么人。

    “娘娘,奴婢觉得都挺好的。”

    可不是都挺好的嘛,这些女孩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吃,坐姿端正,都没有出错。

    “算了,交给皇上决定吧,反正都要看日后的相处。”

    方鱼就没管这事了,通通甩给皇上,反正胤禛是阿哥,又是男子,在成亲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吃亏。

    年一过,前朝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纳兰.明珠被皇上罢黜,纳兰.明珠身为太子太傅,历任过内务府总管、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等官职,在朝中势力很大,等同于左相,跟索额图这个右相在朝堂上是相互抗衡的。

    他还是大阿哥的姑爷爷,跟惠妃是远亲的关系,跟大阿哥往来比较多。

    皇上罢黜纳兰.明珠的原因是他结党营私,排斥异己,说是不少官职是纳兰.明珠直接让自己的党羽掌控,明晃晃地买卖官职。

    大阿哥替纳兰.明珠求情,直接被皇上禁足。

    方鱼让胤禛别掺和此事,胤禛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掺和,胤禛跟胤祝每天还是要上书房。

    不管前朝多么动荡,方鱼在后宫还是比较平静。

    倒是皇上这阵子忙碌多了,不怎么来后宫。

    一日白天,惠妃突然过来景仁宫,方鱼还以为惠妃想让她替纳兰.明珠求情,但惠妃没有,只是问她最近身子好不好,孩子在她肚子里有没有闹腾。

    如今方鱼已经怀胎五个月,前三个月的时候孕吐比较厉害,现在已经进入平稳期。

    惠妃关心完她后就走了,弄得她一头雾水,不明白惠妃想做什么,她也没有多想,该养胎还是养胎,意识到自己胖了之后,她有意克制食量,不想胎儿在肚子里长得过大。

    惠妃不是只来一次,之后惠妃隔三差五地过来跟她闲聊,惠妃毕竟比她年长,她也客客气气地跟惠妃拉些家常。

    其实相比惠妃,她更喜欢跟宜妃相处,宜妃性子比较直一些,说话没那么遮遮掩掩,她也不知道惠妃要干什么,只能跟她周旋。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俄国使者过来京城,要跟清廷会谈,听说皇上将两国会谈的地点定在尼布楚,准备派索额图、佟国纲等人前去会谈,太子主动请缨,加入前往会谈的阵列中。

    大阿哥也不甘示弱,主动请缨前往尼布楚。

    最后皇上定下太子前往。

    随着几个阿哥长大,方鱼感觉到阿哥之间的暗斗似乎开始了,大阿哥跟太子之间的暗斗尤为明显。

    方鱼知道胤禛是向太子那边靠的,她感觉到惠妃这两个月有意向她示好,她也不能接茬,许是惠妃想让胤禛站在大阿哥那边,想拉拢胤禛。

    惠妃跟大阿哥明知太子是储君,皇上也没有废太子的心思,怎么会还在这个时候想着跟太子过不去。

    方鱼没想明白,许是他们不甘心。

    索额图跟太子等人很快出发前往尼布楚,一个月后才回到京城,清廷跟俄国签订了《尼布楚条约》,皇上大赞太子等人,将差事办得很好。

    方鱼怀胎也来到八个月,肚子越来越大。

    皇上有空过来看她了,又提及胤禛的婚事,他定下费扬古的女儿为胤禛嫡福晋。

    “你觉得如何?”

    方鱼应道:“臣妾觉得挺好的,皇上做主吧。”

    康熙摸了摸乌雅氏的肚子,乌雅氏虽然胆子大,性子娇纵,但在大事上,她向来都是听他的,这一点让他很满意。

    “痒,皇上别摸了。”

    越到孕后期,她这肚皮越痒,越摸越痒,她制止皇上抚摸的动作。

    “朕前几日检查胤祝的功课,胤祝的字跟胤禛的字一比,简直是不堪入目。”

    方鱼坐下来,有些诧异道:“真有那么差?我觉得胤祝的字还行啊。”

    康熙难得瞪她一眼,就是她这个额娘纵容胤祝,做什么都夸,胤祝才成今日这样,书背不出来,字写不好。

    “哪里还行,狗爬字,胤祝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字写得好,朕看都是你惯的。”

    “会写不就行了,总不能每个人的字都写得好看,我还觉得胤禛这孩子练字太刻苦了。”

    康熙一听这话,满脸无奈,一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什么叫做会写就行,有她这么惯孩子的额娘吗?

    “你啊,胤祝都这么大了,还想着玩,天天跟胤佑他们玩,你知不知道他们还出宫了?”

    “他们不能出宫吗?”

    康熙被乌雅氏打岔,这不是能不能出宫的事,这是胤祝耽误学业的事,他气得不想跟她说胤祝的事,他说什么,她都替胤祝说话。

    “皇上,别生气,吃葡萄,这葡萄很甜,皇上吃吃看。”

    康熙嘴边被塞了一颗葡萄。

    方鱼连塞了好几颗,被皇上看一眼后才停止,她笑道:“皇上,你可能想要胤祝学有所成,聪明能干,可我只希望胤祝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我希望我的孩子都是如此。”

    “怎么还成朕的错了?”

    方鱼对胤祝是真的没有太多要求,她也不希望他参与到皇子的争斗上,所以胤祝的平庸反而是好事,胤祝能活下来,某种意义上已经跟历史不一样,她就不能保证她所在的时空跟历史走势完全一样,万一胤禛到最后没能登基呢,这几十年会有很多变数,她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不管怎么样,他是阿哥,他这辈子都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她宁愿胤祝平凡普通一点,不露锋芒。

    胤禛的话,他自身的性子就要强,她也不能强行掰成甘于平庸的样子,所以她随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而且她心想皇上有那么多儿子,何必盯着胤祝一个人,反正他儿子多,一个不中用,还有很多个呢。

    这话,她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

    “皇上,你附耳过来。”

    “什么?”

    方鱼小声说了几句话。

    康熙听完后直接拒绝:“不行,会伤着孩子,你再忍忍吧,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

    “孩子生出来,我就不想跟皇上做了。”

    方鱼到孕后期,反而欲望很强烈,特别想纾解,只是皇上顾及着她的身子,一直没做到底,她觉得其实轻一点应该没事。

    “那也不行,你不许想着这事,乖乖把孩子生下来。”

    方鱼冷哼一声,转过脸,微愠道:“不做就不做,谁稀罕,皇上,我困了,我要午睡,皇上,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康熙被乌雅氏逗笑,不满足她,她就生气,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事,之前是她总嫌累,这会又想做。

    “那朕走了,朕傍晚再过来。”

    方鱼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皇上快走。

    当天夜里,康熙被乌雅氏缠着,他乐得直笑,不停地亲吻她,虽然没有做到底,但还是让她舒服一次。

    ……

    康熙三十年七月二十日丑时,深夜,方鱼觉得自己肚子疼,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她知道自己破水了,叫了守夜的桂芸。

    很快景仁宫就开始忙活起来,灯火通明。

    小方子直接拿着宫牌,一路畅行过去乾清宫。

    乾清宫守夜的张鸿升见到小方子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很快进殿叫醒皇上。

    康熙被叫醒后就急急忙忙穿衣,又急急忙忙往景仁宫赶,乌雅氏还没进产房,他直接进去,见乌雅氏正在吃东西。

    “皇上,你怎么来了?”

    “饿了?”

    方鱼老实点头:“是有点饿了,产婆让我吃点东西,待会才有力气生孩子,皇上,你要吃吗?”

    康熙哪有心情吃,他见乌雅氏此时好好的,有力气说话,还笑笑的,他稍微放下心。

    “你自己吃吧,你,让膳房的人多备一些吃的。”

    康熙指了指一个奴才,让他去膳房那边跑一趟,吩咐完后又看向乌雅氏,对上乌雅氏笑意盈盈的双眸,他一时顿住,忘记要说什么。

    “皇上,你放心吧,我没事,你别紧张。”

    “朕没紧张。”

    方鱼笑了笑,他说没紧张就没紧张吧,她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他,他能立即赶过来还是让她觉得心热热的,这个人真的待她很好,他一个皇帝能做到这种程度,她已经很知足。

    方鱼继续吃,吃饱后她还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康熙见到她挺着大肚子来回走,还很担心她,听接生产婆说这样走动,孩子好生,他才没有制止。

    方鱼这一胎生得慢,天亮后,她才开三指,惠妃是天亮后第一个到景仁宫的嫔妃,她给皇上行礼。

    “不用多礼。”

    惠妃又看向她:“德妃现在感觉如何?开几指了?参汤喝了吗?”

    “开了三指,臣妾现在感觉很有力气。”

    “那就好。”

    方鱼阵痛来了,就没继续跟惠妃说话,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

    她阵痛越来越频繁时才挪到产房。

    她这一胎生得慢,折腾到傍晚才生出来,她中间又吃了一顿,参汤喝了两碗,参片也嚼了好多片。

    到最后见到皱皱巴巴的孩子时,她也没什么力气了,很快昏睡过去。

    等她醒来时,一眼见到胤祝。

    “额娘……”

    “胤祝,你看到弟弟了吗?”

    胤祝点点头:“看到了,弟弟不好看,弟弟好丑。”

    方鱼轻笑,跟他说他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胤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逗乐她,她偏头看一旁的胤禛,这孩子眼里满是担忧,她轻声道:“额娘没事,胤禛不用担心。”

    胤禛嗯了一声,然后背过身抹眼泪。

    第57章 057御驾亲征

    方鱼生完孩子后又开始养孩子,其实大部分时候她只需看一看,问问孩子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无需她亲自照顾,平日里几个奶娘照顾得多。

    皇上偶尔过来看一下她跟孩子,皇上这阵子又变得忙碌,听闻准噶尔部的噶尔丹不断吞并掠夺小部落,势力逐渐变得强盛,喀尔喀蒙古向清廷请求支援。

    方鱼坐完月子后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

    “妹妹真是有福气的人,又得一个阿哥。”端嫔过来看她,笑着说一句。

    “好不容易养大两个孩子,又得重新开始,姐姐,我烦着呢。”

    端嫔嗔她一眼:“妹妹这话可真是讨打,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妹妹还先嫌烦,皇贵妃前几日还请旨抚养你的孩子,你若真不想养,可以把孩子交给皇贵妃抚养,看你舍不舍得。”

    方鱼呵呵轻笑,她还真舍不得,皇贵妃这人也很有意思,她想抚养她的孩子,偏偏不愿拉下脸跟她求和交好,都没有过来景仁宫一趟,直接去跟皇上请旨,皇上当然没有答应她。

    “姐姐就别打趣我了。”

    “就知道你舍不得,皇上给小阿哥取名字了没有?”

    方鱼摇摇头,皇上这段时日怕得忙得都忘了,反正也不着急。

    “皇上驾到。”

    皇上大跨步走进来,端嫔起身行礼,方鱼只是敷衍地看过来一眼,懒得起身。

    端嫔见皇上来了,很识趣地说永和宫还有事,她就先离开了。

    “皇上,臣妾的肚子还没有下去。”

    康熙一听就嘴角上扬,眼里都有笑意,她这才刚生完两个月,这肚子哪那么容易消下去。

    “不用着急,总会下去的,朕让钦天监那边拟了几个名字,你听听看,胤禵、胤祯、胤祤,你觉得哪一个最好?”

    “皇上,你写写看。”

    康熙执着乌雅氏的手,将她手掌摊开,在她手心上写下这三个名字。

    “那就第一个吧。”

    “好,那就叫胤禵,把胤禵抱出来给朕看看。”

    方鱼说道:“孩子还在睡呢,听奶娘昨晚哭了好久,还是别弄醒他,皇上看我就行。”

    康熙真的盯着乌雅氏看,她成熟的韵味更浓,五官仍然精致,岁月不败美人,他走过去直接亲她的唇一下。

    原本在房间内的桂芸等人立即弓着身子出去,脚步略急,把门阖上。

    “皇上,你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熬夜看折子了?”

    “嗯。”

    方鱼在朝政上帮不上什么忙,皇上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不会多问。

    “朕准备御驾亲征。”

    方鱼挑眉,这么严重了?

    “皇上什么时候去,要去多久?”

    “半个月后出发,可能要几个月才会回来。”

    方鱼直接抱住皇上的腰,窝在他怀里,闷声说道:“那我岂不是要隔几个月才能见到皇上,皇上能带上我吗?我不想跟皇上分开。”

    康熙直接拍了拍乌雅氏的屁股,他是御驾亲征,过去打战的,怎么可能带上她,她才刚生完孩子,不过乌雅氏说得对,这会是他们第一次分开。

    “你好好等着朕凯旋归来,你是狐狸精,朕要是把你带上,朕会分心的。”

    方鱼直接咬他的薄唇一下,没好气道:“皇上才是狐狸精。”

    康熙也低头轻啄一下她红唇,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越搂越紧。

    “皇上,你……你……我透不过气了,你松手。”

    “不松。”

    两人闹来闹去,过了许久,他们才整理衣服,两人额间都出了一层汗,因是白天,他们最后没有叫水,只是用毛巾擦拭。

    康熙心满意足,见乌雅氏双颊泛红,他摸了摸她的脸,乌雅氏拍开他的手,难得羞怯地转过身不看他。

    “朕还要忙,傍晚再过来。”

    “皇上别来了,景仁宫不欢迎皇上。”

    “口是心非,刚才是谁巴着朕的。”

    “皇上快走。”

    康熙笑着离开。

    到了傍晚,康熙过来跟乌雅氏用晚膳,夜里直接歇在景仁宫。

    只过一日,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就传遍后宫,正式下诏。

    又过五日,皇上命裕亲王为抚远大将军,大阿哥胤褆为副,而恭亲王为安北大将军,简亲王、佟国纲、明珠等均参与军务,太子、佟国维、索额图等人暂且留在京城。

    大阿哥这次若是立下战功,在朝中也会积攒一定的威望,就像太子几个月前被派去尼布楚一样。

    皇上的儿子也是要立功才能令人臣服,有威望,军功更是很好的机会,皇上这是给大阿哥机会。

    方鱼隐隐明白大阿哥为什么不服太子,一是因为他是皇上的长子,是太子的哥哥,压太子一头,二是皇上估计也有意无意抬举大阿哥,帝王之术讲究权衡,皇上虽然疼爱太子,但他没有溺爱,他首先要保证自己的皇位坐得安稳踏实。

    到了十月六日,离皇上御驾亲征还剩一日,夜里,皇上使劲折腾她。

    翌日一早,方鱼起早,给皇上穿衣,皇上先回去乾清宫,而她跟后宫的小主嫔妃到神武门送驾。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从神武门出发,方鱼看着队伍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心里突然间有点空落落的,这么多年,自己也习惯皇上的陪伴跟宠爱,一下子这么长时间没法见到人,她也会失落难过。

    ……

    皇上一走,后宫就更平静了。

    方鱼每天除了看孩子还是看孩子。

    惠妃还是时不时过来看她,跟她闲聊一会。

    胤禛跟胤祝两个人也隔三差五地从阿哥所那边过来给她请安,看看弟弟。

    胤祝一直说胤禵丑,方鱼一直不断地告诉他孩子小时候都这样,他小时候也这样,胤祝不相信。

    虽然嫌弃弟弟长得丑,但胤祝很喜欢逗胤禵,把胤禵逗哭后,他又开始慌乱无措。

    方鱼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

    眨眼间到了十一月中旬,皇上已经走了一个月,前方战报如何,方鱼不得而知。

    卫贵人这几日病了,方鱼过去她的房间看她,也让太医过来给卫贵人看病。

    “娘娘,你还是别过来了,你还要照顾小阿哥,万一臣妾这病气传给小阿哥就不好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本宫,你自己早点痊愈才是最紧要的。”

    卫贵人突然间开始流泪,方鱼忙问她怎么了。

    “臣妾就是……就是有点难过。”

    方鱼不解:“好端端的,难过什么,太医说了,妹妹只需好好休养,肯定能好起来,妹妹的病并不严重,别自己吓自己。”

    还是卫贵人身边的宫女晓青说卫贵人是想八阿哥想的。

    “想八阿哥?那就叫八阿哥过来看看妹妹,八阿哥知道妹妹生病吗?”

    方鱼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惠妃应该不会拉着八阿哥过来看卫贵人,更何况八阿哥现在已经住在阿哥所那边,他要过来看卫贵人也不需要经过惠妃的同意。

    卫贵人反而拦住她:“娘娘,别告诉八阿哥,臣妾不想让他担心。”

    “妹妹既然想见八阿哥,命人过去跟八阿哥说一声就好,或是妹妹直接过去阿哥所那边看八阿哥。”

    方鱼觉得卫贵人这病说不定也有忧思过度的原因,她总觉得卫贵人很忧郁,卫贵人虽然家世不显,但她生了八阿哥,又住在景仁宫,她自认自己从来没有苛待过卫贵人,宫里的奴才也不敢苛待景仁宫的小主,所以卫贵人不愁吃穿,其实她想开一点就可以在后宫过得很好。

    “算了,八阿哥不想见到臣妾,娘娘,还是别告诉八阿哥,臣妾能撑过去的。”

    见卫贵人意已决,方鱼不好再劝,毕竟是她们母子两的事情,只让她好好养病。

    过了几日,方鱼闲着没事,带着盼柳她们过去御花园走一走。

    她慢慢走到御花园的角落,那里有一棵腊梅正在盛开,黄色的花瓣甚是好看。

    她凑上去嗅了嗅,她让盼柳也闻一闻。

    “好香啊。”

    方鱼摘了一瓣放在手里闻,梅花的香味很是芳香。

    她们在角落处闻花香时,不知哪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动静,方鱼顺着声源走过去,意外见到太子等人。

    她还以为是太子在打一个奴才,再细看太子打的不是奴才,而是八阿哥,太子直接居高临下地踩着八阿哥的胸膛,太子的人直接压制住八阿哥的奴才。

    他们背对着她,方鱼听见太子骂八阿哥是肮脏的奴才所生,下贱的东西。

    方鱼递给盼柳一个眼神,盼柳立即会意,直接高喊道:“奴才给太子请安,太子吉祥。”

    太子也见到她,把脚收回去,给她行礼:“见过德额娘,德额娘万福。”

    “这是在干什么?八阿哥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太子回道:“可不是做错事了嘛,方才八弟不长眼撞了我一下,还辱骂我,我这才教训八弟一下。”

    方鱼直接过去把八阿哥搀扶起来,难得对太子正色道:“太子,八阿哥是你的弟弟,他没犯什么大错的话,太子没必要这么折辱人,太子欺负弟弟传出去对太子的名声也不好。”

    太子露出笑容,说道:“德额娘教训的是,是我不对,八弟,二哥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二哥吧?”

    “是我不对,是我先冲撞了二哥,应该是我跟二哥道歉,还请二哥原谅我鲁莽的行为。”

    方鱼知道太子跟大阿哥不和,八阿哥又是站在大阿哥那边,如今皇上跟大阿哥都不在,太子许是逮着机会折腾八阿哥,太子这个人就是任性妄为。

    方鱼看了看八阿哥,脸上都有不少淤青跟流血擦伤的小伤口,刚才被太子踹了好几脚,估计除了脸上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

    “既然都道歉了,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八阿哥,你先回去吧。”

    八阿哥嗯了一声,带着人转身离开。

    “德额娘,你是来御花园看花吗?”

    太子已无刚才打八阿哥时的狠戾,又恢复成温和的样子,方鱼看他一眼,回道:“是,本宫看这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挺好。”

    “腊梅?德额娘想看的话,我可以让内务府送几盆新鲜的腊梅到景仁宫给德额娘,德额娘可以直接在景仁宫观赏。”

    “不用了,今日赏够了,本宫先回去了。”

    “德额娘慢走。”

    方鱼回到景仁宫后又叫来小方子,让他送两瓶擦伤膏过去给八阿哥。

    “娘娘打算告诉贵人小主吗?”

    方鱼摇摇头,说卫贵人还在生病,就不告诉她,省得她又为此伤神。

    比起太子中宫嫡子的身份,八阿哥的出身是低了一些,卫贵人是辛者库出来的,辛者库大多是罪籍。

    她没想到太子敢这么明晃晃欺负八阿哥,八阿哥好歹是太子的弟弟,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估计不少次了。

    之前太子连胤禛都欺负,更何况八阿哥,她想无论是当年的胤禛还是现在的八阿哥,被太子打了,他们也只能忍了。

    不知这事惠妃知不知道。

    方鱼叹口气,太子在宫里真是无法无天了,她不继续想这事,本来回来前想着过去上书房那边看看胤禛胤祝他们的,被太子他们弄得忘了。

    “天冷了,让小顺子他们记得给四阿哥他们多穿衣服,屋内的炭火要够。”

    盼柳让桂芸往阿哥所那边跑一趟,吩咐下去。

    方鱼又过去卫贵人房间看看她,卫贵人在喝药,看上起气色还不怎么好。

    “娘娘,不用担心臣妾,臣妾好多了。”

    “嗯,那就好。”

    方鱼从卫贵人房间出来后,原本想过去看看胤禵还小,不能生病,于是就没过去,反正奶娘她们肯定会照顾好胤禵,照顾不好的话,她们也是要掉脑袋的。

    第二天,八阿哥直接让奴才过来感谢她,他自己人没过来。

    ……

    佟国纲率军冲向敌阵时被刺死阵亡,这消息隔了半个月才传到宫中,听说皇贵妃哭了许久。

    方鱼原本想过去安慰安慰皇贵妃的,又怕皇贵妃觉得她是落井下石,过去看笑话,于是就没过去。

    佟国纲是佟国维的兄长,佟家的主心骨之一,这下阵亡,佟家怕是要乱上一阵。

    佟国纲的遗体先被运送回京,太子迎奠,皇上亲赐谥号忠勇,赐银五千两。

    皇上在御驾出征第三个月返回京城,回京后第二天便过去佟府吊唁。

    此次皇上御驾亲征,其实并没有大获全胜,清军损失不少,也没能抓住噶尔丹,让噶尔丹逃了。

    皇上回宫头几日都没过来找她,方鱼也不过去,她知道皇上心情肯定不好,御驾亲征没能换来胜利。

    她知道清廷跟准噶尔部的这场战役持续了很久,直到噶尔丹自尽才结束,皇上好像三次御驾亲征,这才第一次。

    皇上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往上凑。

    年关将近,该过年还是要过年,方鱼跟内务府要了红色剪纸,跟景仁宫的小主还有盈珊她们一块剪窗花。

    卫贵人的病也终于好了,她们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块,奶娘抱着胤禵坐在一旁。

    四个月大的胤禵好奇地看着她们,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时不时晃动他的小手,似乎也想加入她们。

    “这么多年过去,你这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笨手笨脚的,剪的这是什么?”

    盈珊笑着说她,方鱼把自己剪的窗花拿起来看,她这是忘记几个步骤,直接剪错了,本来想剪一条鱼来着,结果什么都不像。

    端嫔也在一旁捂着嘴笑。

    “都笑话我,我这是手生,等会我肯定剪出一条大鱼给你看。”

    其他人都轻笑。

    方鱼刚想再剪的时候,小方子就急匆匆进来说皇上朝这边过来了。

    很快,皇上就到景仁宫,众人给皇上行礼。

    方鱼直接说道:“诸位姐妹,今日就先到这,你们回去吧。”

    众人散开。

    方鱼还想把东西都收一收,皇上沉着脸坐在铺炕上,她就示意屋内的奴才出去,把胤禵留下。

    她抱着胤禵凑到皇上面前:“皇上,你看看胤禵,长大不少。”

    康熙抬眸看一眼孩子,三个月不见*,孩子是长大不少,头发都长出来了。

    “抱下去吧。”

    方鱼心想皇上心情差到连孩子都不想看到,她忙唤来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她小心翼翼开口:“皇上,你要是心情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一顿,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别憋在心里。”

    “朕迟早将噶尔丹大卸八块。

    “应该的,他该死,大卸十八块,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康熙见一向心善的乌雅氏连这么狠的话都说出来了,他看着她,莫名心情好了一些。

    “原来你还知道五马分尸。”

    “我知道的可多了。”

    康熙知道这次损失太多清军,结果噶尔丹还带着人逃了,噶尔丹为人狡诈,迟早会卷土重来。

    “朕觉得朕很无能。”

    方鱼直接捧着皇上的脸,郑重说道:“皇上才不是无能,皇上是臣妾见过最英明神勇的人,先前那些藩王作乱时,皇上都能擒拿那些藩王,让那些乱臣贼子伏诛,一个噶尔丹算什么,皇上肯定会擒拿住这个噶尔丹。”

    康熙叹口气,三藩之乱持续了快八年,快耗尽国库存银,再来八年,恐怕百姓要怨声载道了,只是除了杀掉噶尔丹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噶尔丹未死,清廷就得继续跟他们打下去。

    “皇上,噶尔丹必死。”

    康熙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知道这是持久战,所以也收起糟糕的心情,看了看乌雅氏,几个月不见,她这肚子已经消下去了,整个人清瘦不少。

    “朕看看你瘦了多少。”

    “只瘦了一点,我吃得多,皇上别笑话我。”

    康熙直接上手脱乌雅氏的衣服,她直接逃到内间,他把人抓到后就往床上带,几个月不做,他是很想她,她浑身娇软,摸起来特别舒服。

    他咬住她的肩膀,慢慢往下,发现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

    方鱼推了推他,她本来就不用给孩子喂奶,慢慢的就没了,哪可能一直都有。

    “皇上,这有什么好问的,你真是……”方鱼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他,一时词穷。

    康熙呵呵笑了两声,摸了摸她的脸。

    结束时两人都很疲惫,睡了过去。

    ……

    过完年,到了三月初,皇上开始指责各大臣在这次战役的种种过失,许多大臣被罚俸,还撤去裕亲王他们的议政权,一些人革职降任,处置了不少大臣。

    自此,皇上才消气。

    同年五月,皇上册封皇长女,荣妃的女儿为固伦荣宪公主,于三个月后下嫁蒙古巴林部和亲。

    巴林部跟清廷一起对抗噶尔丹。

    公主出嫁的时候,荣妃哭了一日,谁都知道公主这一远嫁,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回京城,许是一辈子都回不来,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对公主而言是可悲的,皇权父权之下,女儿没有说不的权利。

    虽然方鱼跟公主往来不多,但也为她感到一丝悲凉,同为女子的悲凉,哪怕生在富贵之家,她仍然没有自主权。

    康熙三十二年,恭亲王格格被册封为固伦纯僖公主,下嫁博尔济吉部。

    跟噶尔丹这场战役持续了四年,一直到康熙三十六年才结束,皇上御驾亲征三次,到第三次,噶尔丹主力军被清军击溃,噶尔丹遭众叛亲离后自尽而亡,清廷才真正胜利。

    ……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二日,胤禛大婚,娶了一品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淑湘。

    翌日,胤禛领着乌喇那拉氏过来给她这个额娘敬茶。

    方鱼看着高高大大的胤禛,孩子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再过一两年,胤禛可能都要搬到宫外住了,她眼眶泛红,忍住眼泪喝了乌喇那拉氏敬的茶。

    她给乌喇那拉氏送了两只手镯,左右手各一只,还给她送了一对耳坠,算是敬茶礼。

    “额娘,你哭什么?”

    方鱼抹了抹眼睛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瞪一眼胤禛,没好气道:“额娘都不能哭吗?”

    胤禛轻笑,自家额娘是越来越像小孩了。

    乌喇那拉氏见到四阿哥跟德妃娘娘的相处,心里已经大概知道德妃娘娘性子是宽厚的,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威严,变得和蔼可亲许多。

    方鱼拉着儿媳妇的手,叮嘱道:“以后胤禛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以过来跟额娘说,额娘替你做主,不用怕他,额娘只希望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母妃,儿媳知道了。”

    方鱼没有叮嘱乌喇那拉氏为胤禛添子嗣,他们还要过去给其它嫔妃行礼,她就让他们离开,没拉着他们说个不停,唠叨是会被嫌弃的。

    等他们走后,方鱼擦掉眼泪,该干什么干什么。

    第58章 058册封阿哥

    胤禛大婚没多久后,皇上分封诸位阿哥,大阿哥胤禔被册封为多罗直郡王,三阿哥胤祉则为多罗诚郡王,而胤禛、五阿哥胤祺、胤祝、七阿哥胤佑与八阿哥胤禩均为多罗贝勒。

    胤禛过来给她请安时,屏退其他人,他脸色沉着,看着不是很高兴。

    方鱼连忙问他怎么了。

    “额娘,我很难过。”

    方鱼问他为什么难过,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语气不由担心起来。

    “皇阿玛为什么只封我贝勒,大哥三哥他们却是郡王。”

    方鱼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事,她弯了弯唇角,摸了摸胤禛的头,柔声道:“只是现在是贝勒,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不是贝勒了,反正你皇阿玛肯定会封你为亲王的,不用急于一时。”

    “皇阿玛真的会封我为亲王吗?”

    “那是肯定的,你皇阿玛要是不封,额娘也会让你皇阿玛封的,贝勒其实也挺好的,你要是真成了郡王,你太子二哥说不定也会像忌惮你大哥一样忌惮你。”

    胤禛想想也是,他如今是太子二哥的人,要是他成了郡王,二哥可能就不会信他了。

    “额娘,可我还是想被封为郡王。”

    胤禛跟自己额娘说心里话,也不怕额娘笑话他。

    “是,额娘明白,当初额娘是答应的时候也想一下子被封为嫔妃,可是那个时候额娘还没有生出你,要是那个时候额娘就被封为嫔妃,肯定会有人觉得额娘名不副实,你皇阿玛是在额娘生了你跟弟弟才封额娘为嫔妃的,额娘当上嫔妃才名正言顺,不然只有虚衔,只会是空中楼阁,底下是空的,迟早会坍塌,你要做的就是让别人看到你的付出,你在朝堂上做了多少实事,有了这些,你往上升才不会有人说你名不副实,才不会是空中楼阁。”

    胤禛明白了,他得在朝堂上做出实绩,有了功名后,皇阿玛要封他为亲王才名正言顺,像大哥当年立了军功一样,三哥开始编书一样。

    他点点头,跟额娘说他知道了。

    “知道就好,跟淑湘相处得怎么样?”

    胤禛说挺好的,乌喇那拉.淑湘是他的福晋,他是阿哥,她肯定得听他的话。

    “那就好。”

    “皇阿玛说过些日子会拨给我们一些银两出宫建府。”

    方鱼笑道:“也好,在宫外自在一些,银两不够的话,额娘这里还有。”

    胤禛摇摇头说他不要额娘的贴补。

    “没事,额娘这里攒了许多银两,只会给你跟弟弟,额娘又用不着。”

    “那额娘可以留给弟弟,我也有很多银两。”

    见胤禛不想收,方鱼就没逼他收下,她让他留下来陪她用膳,以后出宫住了,娘两一块用膳的机会就不多了。

    “把你弟弟也叫过来。”

    “他啊,跟八弟他们出宫了。”

    方鱼念叨一句这孩子怎么天天出宫。

    胤禛笑了笑,六弟从小爱玩,在宫里待不住,最后他陪着额娘用午膳。

    当天傍晚,方鱼被翻牌子,入夜后,她跟皇上做了一次,他们两个年纪不小了,没折腾太久。

    她手指勾着皇上辫子玩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口:“你不想跟朕说什么吗?”

    “说什么?”

    “你不为胤禛说什么嘛,朕只封他为贝勒。”

    这册封的圣旨下去后,宜妃第一个跟他闹,一是说只封胤祺为贝勒,二是说没封胤禟,说胤禟年纪也不小了,是可以册封的,宜妃觉得他偏心。

    “说什么?难不成皇上不想封胤禛为贝勒?”

    “朕原本想封胤禛为郡王的。”

    方鱼心想想封就封啊,嘴上说想封,实际上没封,不就是不想封嘛,不过她还是平静接话道:“那皇上为何最后没封?”

    “朕觉得胤禛还年轻,需要再磨练磨练。”

    “我也这么觉得,反正我知道皇上肯定不会亏待胤禛他们的,我知道皇上肯定是为了他们好。”

    “你知道就好。”

    方鱼打了一个哈欠,说她困了。

    “睡吧。”

    方鱼很快闭上眼睛。

    许是皇上觉得对不起胤禛,过了一个多月,胤禛过来跟她说皇上私下多给他五百两黄金建府,比大阿哥跟三阿哥都多,还让他别声张

    方鱼跟他说既然他皇阿玛都给了,他就收下,最后胤禛拿到的建府银两是黄金一千两,白银三万两。

    册封过后,皇上也很快给诸位阿哥分配佐领,其中胤禛分得两个满洲佐领,一个蒙古佐领跟一个汉军佐领,约莫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算是胤禛的私属,平日里可以任由胤禛差遣,当然还有一些包衣奴才跟太监。

    等胤禛的贝勒府建好之后,胤禛可以把这些包衣奴才带到府里。

    方鱼就完全不担心胤禛了,反正胤禛也这么大了,他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胤祝的话,因为还没到出宫建府的年纪,皇上暂时还没有给他分人口。

    这孩子天天出宫,出宫后还惦记着她这个额娘,偶尔会给她带一些民间小吃回来,她很喜欢吃一家酒楼的烧鸡,胤祝只要去那家酒楼都会给她带一只。

    ……

    日子就这么过去,眨眼间到了七月初,夏季炎热。

    胤禛这阵子忙着建府的事,这府邸的院落分布图已经画好了,也开始施工了,他偶尔会出宫看一看。

    这一日午时,胤禛闲着没事,刚想出宫时就被太子叫去毓庆宫,他带着小顺子跟小兴子过去。

    “走,我带你到一个地方。”

    胤禛不明所以,问二哥要带他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胤禛跟着太子二哥他们走出毓庆宫,慢慢来到御花园后面,御花园后面有一片假山,他以为二哥是要带他御花园赏花。

    没想到二哥示意他们走路轻一点,一群人慢慢绕到假山后面,这边人少,大中午的天气炎热,没什么人过来。

    胤禛很想问二哥来这里做什么,直到他听到假山后面有动静,二哥的人上前将把风的两个奴才擒住,捂住嘴。

    胤禛已经看到那两个奴才,是大哥身边的奴才,他知道二哥肯定是抓着大哥的把柄了,他不想跟着过去,只知道沾上不是好事,只是都到这了,也只能跟着走进去。

    走进后,他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好像是男女欢.爱的声音,他已经成亲了,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

    二哥一拍手,在假山后面偷情的两个人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大哥衣衫不整,那女子也衣衫不整,他觉得那女子眼生,他并不认识。

    胤禛心想早知道他不跟着过来了。

    “大哥真是好雅兴啊。”二哥讽刺道。

    大哥已经着急忙慌地想要整理好衣服,只是越慌手越不听使唤,那女子更是脸色一白。

    “大哥,你可知道这是谁?连皇阿玛的女人,你都敢染指,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胤禛一听,眼神里闪过震惊,这是后宫的小主?大哥真是疯了,竟然跟在宫里跟后宫小主苟且。

    很快,这假山附近聚了不少奴才,这事是瞒不过去了,二哥直接将那个女人还有大哥压着到皇阿玛的乾清宫。

    一到乾清宫殿内,大哥就跪下来,那个女子身子已经抖成筛子了。

    二哥没说话,让奴才开口,说是奴才见到假山后面有动静,过去一看发现是大阿哥跟尹答应。

    皇阿玛听完后脸色阴沉。

    大哥开口道:“皇阿玛,是这个女人勾引儿臣,是她勾引儿臣,儿臣一时糊涂。”

    胤禛见到皇阿玛冷厉的眼神扫过他们,他都不由心惊,这事二哥闹得太大了,为了抓住大哥的把柄,反而置皇阿玛的脸面不顾,若这个女人真是皇阿玛的女人,这事大哥糊涂,二哥也落不得好。

    大哥一句别人勾引他,想把责任推到那个女人身上也于事无补,这种事一个人怎么能成行。

    “贱妇,来人啊,把这贱妇打入冷宫!”

    皇阿玛开口。

    很快有人将那个女子押下去,皇阿玛又冷冷看向大哥。

    “皇阿玛,儿臣一时糊涂,被贱人引诱,还请皇阿玛原谅儿臣一回。”

    皇阿玛走过来,狠狠踹了大哥一脚,让人把大哥带下去,皇阿玛气极了,让他们通通都滚。

    胤禛跟二哥他们走出乾清宫,胤禛见到得逞后高兴的二哥,忍不住说一句:“二哥,你这事做得太莽撞了。”

    “是大哥跟皇阿玛的女人苟且,怎么算得上是我莽撞,我不过将我见到的事情告诉皇阿玛而已。”

    胤禛见二哥这样,不好再说什么,这下宫也出不了了,他跟二哥分开后想也没想就去景仁宫。

    方鱼这会还在睡午觉,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闹翻天了,她是被叫醒的,听到胤禛跟她说完整件事,她也有些愣住。

    大阿哥跟尹答应?

    她是记得尹答应这个人的,后宫就这么多人,皇上已经好久没有选秀了,宫里没有进新人。

    她记得尹答应当年跟罗答应一同进宫的,罗答应是分到景仁宫住,尹答应是分到长春宫,当年尹答应是靠在孝昭皇后那边的,跟钮祜禄家沾点姻亲,孝昭皇后走后,尹答应就没什么恩宠了。

    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大,竟然跟大阿哥搅和在一起,还被太子知晓,不过太子也太急切了一点,想给大阿哥使绊子也不是这么使的,把事情闹大这么大,皇上对太子都会不满。

    这是关乎皇上的脸面,皇上的尊严跟皇家的名声,太子想恶心大阿哥,大可以私底下告诉皇上,闹到明面只会让皇上难堪,也会让皇上觉得太子不顾兄弟情谊,只会让皇上也记上太子一笔。

    只是太子把胤禛也带上,说明太子也想将胤禛拖下水。

    皇上肯定也会不满胤禛跟着太子揭发大阿哥的“罪行”。

    “胤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别再管这事,不要火上浇油,你既然都跟太子一块揭发你大哥了,你求情的话也会让太子对你不满,所以你别管了,皇上问起的时候,你只管诚心道歉就行。”

    墙头草只会得不到两边的信任,反正皇上肯定会细查这事,被太子拽去的胤禛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也不关你的事,以后你做事还是要小心一些,太子胡来,你可不能胡来,太子跟你不一样。”

    太子在皇上那有十成血,胤禛可能只有五成。

    胤禛点点头应下。

    方鱼示意胤禛离开,这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偏偏太子闹成这样,这尹答应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说不定其家人也会受她牵连。

    大阿哥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肯定不会处死自己的儿子,死的只会是尹答应。

    没过几日,方鱼就听说尹答应身边的奴才被处死,还有阿哥身边的奴才也被处死一批,尹答应如今被关在冷宫,她迟早也会死,她又没有孩子,有孩子的话,皇上还多多少少顾及孩子。

    反正知情的奴才大多被处死,尹答应死讯也很快传来,听说是自尽,为了保全家人,不知真假,反正人死了。

    大阿哥目前没受到什么处罚,皇上肯定也不会要大阿哥的命,目前最主要的是压下这件事,不声张。

    反正惠妃这些日子往乾清宫跑得挺勤的。

    此后哪个奴才敢提起这事都是杖毙,这事就没人敢再提起。

    方鱼在这个时候也不想往皇上那边凑,等他气消了再说了。

    她在后宫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偶尔乌喇那拉氏会带着胤禛的两个小侍妾过来给她请安,跟她说说话。

    她听说安嫔病重,便过去看看安嫔,安嫔年纪也大了,在古代四十岁已经是高龄,前年,敬嫔也是突然生病走了,安嫔跟敬嫔在后宫里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后宫过自己的小日子,不争不抢,性子温和。

    她见到安嫔就知道安嫔不大好了,安嫔是撑着一点力气跟她说话,安嫔说想见皇上最后一面,她才去乾清宫,跟皇上说了安嫔病重的事,让皇上过去见见安嫔。

    皇上抽空去见安嫔一面后,第二日,安嫔就病逝了,虽是以嫔制办的丧礼,但是安嫔的丧事变得简单。

    安嫔的死在后宫没掀起太大的波澜,如同安嫔这个人。

    到了九月三日,京城昨日下了一场暴雨,今日阴雨连连,天气阴凉。

    方鱼站在走廊下看院子里的地面都湿了。

    “白白,不许去。”

    方鱼拉住要去院子里玩的猫,它一过去肯定由白变黑,她把猫抱起来。

    “娘娘,奴婢看白白跟六阿哥一样就想玩水,奴婢记得六阿哥小的时候每到下雨就想去玩水。”

    “可不是嘛,一玩肯定白猫变成黑猫了,又得给它洗澡。”

    盼柳笑道:“白白洗澡时还不安分,得绑住他四个爪子才行,不然它肯定会挠人,娘娘,我们进去吧,别着凉了。”

    方鱼刚想抱着猫回屋时,见到一帮人过来,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有皇上了,雨雾蒙蒙中,她见到皇上朝她走过来。

    “怎么站在这?你身子不好,不能着凉。”

    方鱼的身子是受不了热,也受不了冷,热了就起疹子,冷了凉意钻进骨头缝让她遍体生寒。

    “皇上,没事,今日没有多冷,皇上怎么来了,你也不怕淋雨?”

    “朕怎么会淋雨。”

    方鱼心想也是,有这么多人替他撑伞,他怎么会淋雨,皇上来了,她就领着皇上进屋,她放下白白,这猫一下来就跑到院子那边,在地上翻滚,白猫立即变成黑猫,她让盼柳别管它,就让它玩个够。

    “养猫你也宠着它,胤禛都被你教坏了。”

    胤禛只有两个月前那件事惹皇上生气,方鱼只好装作没听懂,回了一句:“胤禛这孩子听话得很,哪里教坏了。”

    “胤禛哪里听话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气朕,他跟太子……”

    皇上忽然顿住,似乎觉得继续说下去不妥,他在她面前很要脸,这种有损他尊严的事,他可能不想提起,不过方鱼还是想替胤禛说一句话:“胤禛就是太听话了,他听太子的话,太子是他二哥,太子让他做什么,他也不能拒绝。”

    “那是他没有主见。”

    “皇上要是封他为郡王,我想胤禛也会有底气拒绝太子,贝勒就是要听太子的话。”

    康熙看乌雅氏一眼,捏了捏她的脸:“还说没有怪朕,朕封胤禛为贝勒,你心里怨朕吧。”

    方鱼低着头不答他,让他自个想去。

    这两个月,康熙气疯了,气胤褆,也气太子跟胤禛,也气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了一己之私,他们一个个将他帝王的脸面弃之不顾,要不是那个女人自尽,他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气消,都不想见到他那些儿子,他觉得他们居心叵测,一个个都极其自私,不懂顾全大局,现在见到乌雅氏,他就想到胤禛,不知不觉语气变得不好。

    “你这个做额娘的,没教好孩子,总是纵容他们,他们才会如此放肆。”

    康熙气呼呼地坐在铺炕上。

    方鱼直接让其他人退下去,她跪在皇上脚下,认错道:“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教好胤禛,胤禛从小不在臣妾身边,臣妾是很纵着他,胤禛这回是做错了,跟着太子胡闹,臣妾跟皇上道歉,是臣妾的不对。”

    乌雅氏这么多年见到他都很少行礼,更别说跪了,他从未责怪她,也已经习惯她不给他行礼,今日她这么一跪让他一愣,想去扶她起来。

    “你干什么,朕又不是真的指责你,你跪什么跪,快起来。”

    康熙想把人扶起来,她硬跪着。

    “皇上不原谅臣妾,臣妾就一直跪着。”

    “朕没怪过你,朕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快起来,朕知道胤禛是被太子撺掇的,是太子的错。”

    “皇上说得对,这事是胤禛做错了,太子有错,他也有错,臣妾还是跪着吧,臣妾不配站着跟皇上说话。”

    康熙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铺炕上,“你就跟朕闹吧,知道朕拿你没办法。”

    “皇上还生气吗?”

    “朕不是气你。”康熙肯定不会真的气到她头上,她什么都没做,他怎么能真的迁怒到她头上,儿子也没法真的处置,他只能怪到那个不知廉耻的尹氏身上,他直接处死了她的家人,尹家家风不好才会出了一个放荡的尹氏。

    “皇上,你别生气了,都过去了,别气坏自己的身子。”

    “这宫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尹氏。”

    方鱼心想皇上真是气坏了,直接把后宫其他人都带上了,后宫那些小主嫔妃哪敢啊,哪一个背后没有家人,一旦事情败露,死的不止是她们还会牵连家人,不是人人都是尹氏。

    “皇上,臣妾保证只有一个尹氏,难不成皇上连臣妾都怀疑?”

    康熙故意逗她,板着脸:“朕也不知道,朕原先也以为尹氏不敢,可是她就是打了朕的脸。”

    方鱼腹诽,尹答应要是不出这事,皇上恐怕都不记得这个人,说得他好像记得后宫有这么一号人似的。

    “皇上都怀疑臣妾了,要不臣妾明日就找一个人把皇上的怀疑坐实好了。”

    “你敢!”

    “皇上先怀疑臣妾的。”

    康熙把人搂过来,要是连乌雅氏都敢背叛他,那这后宫他真是谁都信不过。

    “你就想气朕是不是,你敢红杏出墙的话,朕就打断你的腿。”

    方鱼轻啄一下他的下巴,笑道:“只打断臣妾的腿吗?不处死臣妾吗?”

    “朕要慢慢折磨你,处死太容易了。”

    方鱼轻笑:“皇上这是不舍得杀臣妾,哪怕臣妾红杏出墙,皇上都不舍得杀臣妾,皇上,你怎么那么好,臣妾要是真的红杏出墙,皇上就罚臣妾日日伺候皇上好了,哪也不能去,就关在房间内天天等着皇上过来,给皇上侍寝。”

    康熙还真的想过尹氏换成乌雅氏,他会不会舍得处死乌雅氏,事实上他舍不得,他会恨她,会折磨她,但不会杀她,至于她说的关在房间里天天伺候他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原来皇上这么爱臣妾,臣妾可真是受宠若惊,放心吧,臣妾哪舍得背叛皇上,皇上待臣妾这么好,臣妾这辈子只会是皇上一个人的,臣妾这颗心只装得下皇上一个人。”

    “谅你也不敢。”

    “我不是不敢,我是爱你。”

    康熙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心又动一下,忽然一下觉得尹氏虽然可恨,但也没有那么可恨,他不爱尹氏,他甚至都不记得尹氏,所以她的背叛对他而言细想一下,其实也就无足轻重。

    他堵住乌雅氏的嘴。

    第59章 059只有一个哥哥弟弟

    事后,康熙还将人紧紧抱住,乌雅氏没办法挣脱,只好老实窝在他怀里,不过手伸出去拿炕几上的橘子。

    她很喜欢吃橘子,她这里从来不缺橘子。

    乌雅氏往他嘴里塞了两瓣,康熙吃着挺甜的,等一颗橘子都吃完,他又忍不住亲她。

    等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时,他才松开,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不想去看折子不想上朝的冲动,这么多年,他勤批奏折,每天面奏,他也厌倦了,他想当一个昏君,每日跟乌雅氏一样吃吃喝喝,让乌雅氏侍寝,不用早朝。

    “朕不想上朝。”

    “皇上,这会快天黑了,你不用上朝。”

    “朕说的是朕以后都不想上朝。”

    方鱼从皇上怀里出来,看了看他,见他说得认真,不由扑哧一笑,皇上这是属于上了几十年的班,累了倦了,突然间不想上班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皇上要是以后都不上朝,那些史官肯定会骂我是妖妃,在史册上记我一笔。”

    “那你就把这个妖妃的名号坐实了。”

    “哈哈哈……”

    康熙看着乌雅氏笑得东倒西歪,他也不由地跟着笑起来。

    夜里,康熙歇在景仁宫,第二天没有早起,又在她这待了半天才离开,回到乾清宫后看到那些折子,顿时不高兴,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批阅。

    ……

    大阿哥跟尹答应的风波算是过去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宫里恢复平静。

    “额娘,你看。”胤禵摊开手,方鱼猛地见到他手里有一只蟋蟀,她吓一跳。

    抓弄成功的胤禵哈哈直笑。

    “胤禵,你欠揍是不是?信不信额娘打你屁股。”

    七岁的胤禵跟胤祝一样十分调皮捣蛋,方鱼有时候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你明日不准逃课,乖乖在上书房上课。”

    “额娘,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胤禵直接跑远,气得她两眼差点发直。

    盼柳桂芸她们在一旁偷笑。

    真是熊孩子,净学他哥了,方鱼让桂芸给她倒水,她喝一口消消气。

    很快小方子过来说惠妃求见,惠妃这几年跟她算是不咸不淡地处着,目前胤禛已经站在太子那边,她跟惠妃就不可能走得太近,尤其是这次大阿哥跟尹答应偷情的事,胤禛算是揭发者之一,大阿哥估计这回很恨太子跟胤禛,惠妃肯定也对她有心里疙瘩,她们不可能真的亲信对方。

    “让她进来吧。”

    小方子领着惠妃他们进来,方鱼见到惠妃身边跟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其容貌清秀端庄,穿着一件品月色缎绣绣球花的短袄,她觉得面生,这人不像是宫女。

    “盼雯,快给德妃娘娘请安。”

    “奴才盼雯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方鱼笑着问道:“这是?”

    惠妃介绍道:“这是我侄女,她今日进宫,我带她见见人。”

    “姐姐先请坐,原来是姐姐的侄女,看着挺标致的。”

    方鱼让人赐坐,心想惠妃怎么会带侄女过来见她,她见那小姑娘规规矩矩地坐着,看上去很腼腆,皇上有很多年不选秀了,所以到年纪的秀女都是自行婚嫁,惠妃应该不是想让她侄女进宫当小主吧。

    “盼雯今年十五岁,饱读诗书,平日里最喜欢读书,除了读书之外,她针线活也不错,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是吗?女子爱读书是好事,又擅针线活,想必想求娶盼雯姑娘的人不少。”

    惠妃喝了一口茶才说道:“我听说皇上已经给胤祝挑好嫡福晋了。”

    胤祝今年十八岁,其实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不过前面的哥哥们才刚刚成亲,他的亲事只能往后延,不过嫡福晋的人选已经选好了,明年三月初便会大婚。

    虽然嫡福晋还没有进门,不过胤祝身边已经有两个侍妾,反正宫里规矩都是这样,几个阿哥到年纪后,皇上会给他们挑几个侍妾,也是出身八旗,家世也不错。

    惠妃提到胤祝,莫不是想让她侄女给胤祝当侍妾,方鱼回了一句说胤祝明年大婚。

    “盼雯这孩子,前阵子跟六阿哥巧遇,她对六阿哥一见倾心,嚷着要嫁给六阿哥,我跟她说六阿哥的嫡福晋已经选好了,她要是嫁给六阿哥也只能当侍妾,这孩子说她喜欢六阿哥,当侍妾也愿意,我想着这孩子对六阿哥一片情意,不如成全她一回,所以我拉下我这张老脸过来问问妹妹,不知盼雯有没有机会入六阿哥的后院,这孩子性格很好,她要是进了六阿哥的后院,肯定会伺候好六阿哥,妹妹觉得如何?”

    方鱼就说惠妃怎么好端端带侄女来见她,原来是有目的的,都不要求当嫡福晋侧福晋,直接说要当侍妾,把身段*放得很低,以惠妃侄女的身份当胤祝的侍妾肯定是够的,就是她不大喜欢惠妃以退为进的方式来逼她。

    “胤祝这孩子没读过什么书,他就喜欢玩,盼柳喜欢读书,跟胤祝应该合不来……”

    惠妃直接打断道:“这是互补,两个人互补,这日子才能过得好。”

    “胤祝的侍妾是要他喜欢,其实我这个额娘也做不了主,而且也得先问过皇上。”

    “这是自然,改日我请胤祝过来延禧宫,让他跟盼雯见一面,至于皇上那边,我也会过去跟皇上说一说。”

    “姐姐都决定好了,好像也无需我的同意。”

    惠妃伸手过来握她的手:“妹妹怎么能这么说,你是胤祝的额娘,我们肯定得先求得妹妹的同意,妹妹觉得盼雯有哪里不好?”

    “再说吧,今日第一次见,我也不知道盼雯姑娘的性子,我回头先问问胤祝,看他后院需不需要添侍妾,若是不需要的话,我也没办法。”

    “好,妹妹先问问六阿哥的意思。”

    方鱼把人送走后,难得沉脸,她问胤祝人在哪,让小方子去把胤祝叫过来,想了想,她又直接过去乾清宫找皇上。

    “娘娘,皇上正召见大臣,这会见不了娘娘。”

    “没事,本宫就在这等。”

    张鸿升哪敢让德妃娘娘站着等,赶忙让人搬来一张圆凳让娘娘坐着等,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进去请示皇上,出来后将德妃娘娘迎进寝殿。

    方鱼坐着等皇上过来,等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出现。

    “怎么了?这么急着见朕?”

    “惠妃姐姐想让她的侄女进胤祝的后院给胤祝当侍妾,皇上,惠妃姐姐跟你说过这事吗?”

    “是有跟朕提到过,朕让她去问你。”

    方鱼心想原来惠妃已经找过皇上了。

    “怎么了,你不想让惠妃的侄女进胤祝的后院?”康熙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嫡福晋,不过是后院多一个侍妾而已,不过这事得经过乌雅氏的同意,他就让惠妃去问乌雅氏,看乌雅氏的表情,好似不大乐意。

    “那是惠妃姐姐的侄女,又不是什么出身不好的小官之女,让人家当侍妾岂不是委屈了那个姑娘,人家明明可以当个正妻,让她给胤祝当妾室不大好。”

    “你不想让她进胤祝的后院?”

    方鱼不想跟大阿哥还有惠妃他们牵扯太多,大阿哥这人肉眼可见没什么前途,只占了一个长子的身份,敢跟自己阿玛的女人在宫里苟且,属实没脑子。

    惠妃一直想拉拢她,拉拢胤禛跟胤祝,不惜让自己的侄女当侍妾。

    方鱼觉得让那个小姑娘进胤祝的后院对他们母子三人而言没有太大的好处,既然没有好处,那就拒绝。

    “是,胤祝才十八岁,他已经有两个侍妾了,我可不想他沉湎女色。”

    “那你可以替胤祝拒绝。”

    方鱼勾了勾皇上的手,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惠妃姐姐生气嘛,皇上,你代胤祝拒绝好不好,胤祝再过几个月就要娶嫡福晋了,那人家嫡福晋进门后发现胤祝身边有那么多侍妾,还以为胤祝是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是什么?”

    “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康熙挑眉,不知乌雅氏从哪里听来的说法,他捏了捏乌雅氏的脸:“你就是想把得罪人的事丢给朕。”

    “嘻嘻,谁让这后宫是惠妃姐姐管,我得罪惠妃姐姐不好,皇上……反正惠妃姐姐又不会生皇上的气。”

    “朕会跟惠妃说的。”

    方鱼亲了亲皇上的脸,笑道:“皇上真好,皇上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今晚留下来。”

    方鱼嗔他一眼:“皇上,你就只想着这事。”

    康熙搂着乌雅氏的腰,咬她一下,他天天为朝政费心,也就剩下这点乐趣了,她还不遂他的意,他上哪说理去。

    ……

    两日后,惠妃在延禧宫气得脸色发黑,这德妃真是油盐不进,这几年,她已经向德妃频频示好,她总是不接茬,如今还说动皇上来拒绝她。

    “娘娘,八阿哥求见。”

    惠妃这才收起气愤的神色,示意奴才把人带进来。

    “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

    惠妃见到已经长大成人的胤禩,忍不住嘴角上扬,说实话,胤禩这孩子比胤褆要稳重,胤褆身为大哥,还不如胤禩做事稳当,就说胤褆跟尹答应苟且一事,皇上虽然没有重罚胤褆,但想必对胤褆很失望。

    “胤禩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儿臣这几日跟六哥他们去骑马狩猎了。”

    听到六阿哥的名字,惠妃余怒未消,皱眉道:“六阿哥成天不学无术,你可不能学他,你去看过你大哥了吗?”

    “大哥这阵子还在反省,儿臣去看过大哥了,大哥很好。”

    “好什么好,你皇阿玛对你大哥不闻不问,估计还在生你大哥的气。”

    “额娘不用担心,等皇阿玛气消了就好了。”

    惠妃灵光一闪,既然胤禩跟六阿哥玩在一块,那她让胤禩带盼雯跟六阿哥见一见,两人先熟悉起来,有了感情后,六阿哥自己主动要求娶盼雯,那皇上跟德妃也阻拦不了。

    胤禩听完后说道:“额娘,这似乎不大好,有损表妹的名声。”

    “胤禩,你不懂,太子身边有你三哥跟四哥,你大哥身后只有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我们得多拉拢几个人帮助你大哥。”

    “可是六哥跟四哥关系很好。”

    惠妃嘲讽一笑,生在皇家,亲兄弟反目成仇又不是稀罕事,她就不信六阿哥愿意一直屈于四阿哥之下,事在人为,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况且盼雯进了六阿哥的后院也是好事,他们纳喇家也需要跟跟皇子结亲来延续皇恩。

    “额娘,儿臣知道了。”

    “胤禩,这事靠你了。”

    胤禩点点头。

    ……

    又是一年年关,景仁宫的奴才开始将景仁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扫一遍,除旧迎新。

    天冷,方鱼只待在房间内,她跟盈珊闲着没事,这会正在下棋。

    胤祝从外面进来。

    方鱼打趣他:“你终于想起你额娘了,额娘以为你都忘记额娘了,天天顾着玩。”

    胤祝过来给自家额娘捶肩膀:“我哪敢忘了额娘,这不是过来给额娘请安了嘛。”

    “去去去,我不想见你。”

    “别啊,我还想在额娘这讨一顿饭吃呢。”

    盈珊在一旁笑道:“六阿哥,你额娘天天念叨你呢。”

    “我知道额娘肯定是口是心非。”

    方鱼棋也下不下去了,示意奴才摆膳,留盈珊下来吃饭。

    “算了,你们母子两吃吧,我先回去了。”

    “那拉额娘慢走。”

    盈珊笑着摆摆手,带着人离开。

    方鱼跟胤祝一块用膳,问胤祝在阿哥所那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这孩子小时候体弱多病,长大后倒是好转许多,天天跑上跑下,连身子都变得强壮,不常生病了。

    胤祝一一回答。

    等吃好之后,胤祝还没走,还让其他人出去,方鱼就知道胤祝有话跟她说。

    “额娘,我想娶纳喇.盼雯。”

    “谁?”方鱼乍一听这个名字还有点陌生,没想起来是谁。

    “她是惠妃娘娘的侄女。”

    方鱼这才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她已经拒绝惠妃,怎么胤祝突然之间要娶纳喇.盼雯。

    “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娶她为嫡福晋?”

    “不是,额娘,是纳她为妾。”

    方鱼凝眸看着胤祝,问道:“纳喇.盼雯?她既然惠妃娘娘的侄女,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你如何认识她?”

    “额娘,你就别问了,我就是想纳她为妾。”

    胤祝这孩子只想着玩,没有胤禛那么有心眼,属于没什么城府的人,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让方鱼眉头皱得更深。

    “行,这事不着急,你皇阿玛已经赐婚,让你娶副都统完颜家的女儿为嫡福晋,明年三月完婚,你要纳纳喇.盼雯为妾,也要等到你娶了嫡福晋再说。”

    “额娘,我知道了,我会娶了完颜氏再纳她为妾。”

    “行了,你回去吧。”

    “那额娘,儿臣回去了。”

    方鱼示意他离开,心想这蠢儿子,果然得多读书,不然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把小方子叫过来,让他去叫小郑子跟小安子过来,最好避开六阿哥,他们是胤祝的贴身太监,这半个月发生什么,他们应该知晓。

    过了两个时辰,小郑子跟小安子才抽空过来,方鱼直接问他们六阿哥跟纳喇.盼雯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才知道是八阿哥带纳喇.盼雯跟胤祝相识,胤祝着急纳纳喇.盼雯为妾是有一次不小心撞见纳喇.盼雯换衣,见到纳喇.盼雯的身子,胤祝认为他污了纳喇.盼雯的清白,所以才要纳她为妾。

    不用说,方鱼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惠妃的推波助澜。

    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十四阿哥虽然跟四阿哥同父同母,但十四阿哥是站在八阿哥那边,是所谓的八爷党。

    胤禵现在年纪还小,大阿哥跟八阿哥他们是不是想拉拢胤祝,胤祝这阵子跟八阿哥走得很近。

    “娘娘,难道真的要让六阿哥纳惠妃的侄女为妾吗?”

    方鱼叹口气,看向说话的盼柳:“刚刚不是说了嘛,胤祝觉得他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要对人家负责,本宫要是拦他,他说不定会跟本宫闹,不过是纳妾而已,一个也是纳,两个也是纳,那只能随他的意。”

    在后院的女人其实掀不起太大的波澜,只是胤祝纳妾而已,又不是胤禛。

    眨眼间过年了,除夕宴结束后,方鱼被留在乾清宫,跟皇上提起胤祝要纳妾的事。

    “这事朕不是已经拒绝惠妃了吗?”

    “这次是胤祝自己想纳妾,我也不知道惠妃姐姐他们都做了什么,胤祝这孩子傻乎乎的,说不定被人骗了,他吵着要纳妾,我能怎么办,只好同意了。”

    方鱼很少告状,这一次她忍不住跟皇上告状,她也不细说惠妃都做了什么,让皇上自己想去,做皇帝的人都是多疑的。

    “惠妃她……”

    皇上顿了顿,说了一句野心太大了。

    方鱼看着皇上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也后背一凉,她感觉到皇上对惠妃不满了,对惠妃不满可能也是对大阿哥不满。

    她觉得皇上滋长了大阿哥跟惠妃的野心,但皇上又希望他们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希望他们越矩。

    这个时候,她还是噤声比较好,反正她也告完状了,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她被皇上吵醒,皇上要起来赐福字,还要领着诸王、贝勒、贝子、内大臣他们去拜神,结束后还要摆宴席招待外藩王跟使臣。

    “朕走了。”

    皇上回过头跟床上的她说话,方鱼笑了笑:“皇上,你亲我一下再走呗。”

    皇上折回来,弯腰亲一下她额头。

    方鱼笑意更明显:“皇上,你真好。”

    “别赖床了。”

    方鱼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我很快就起来。”

    皇上离开后,方鱼的确很快就起来,毕竟她也要过去慈宁宫给皇太后拜年。

    在慈宁宫,方鱼吃了一碗素饺才离开。

    大年初二,胤禛的福晋领着胤禛的侍妾还有胤祝的两个侍妾过来给她拜年。

    胤禛跟胤祝都还没有孩子,方鱼本不想催促她们,只是想着阿哥都是要有孩子的,尤其是胤禛,他得有阿哥才能继承皇位,所以她不免俗地跟这些儿媳妇提到子嗣,让她们替胤禛跟胤祝绵延子嗣。

    她们自然不敢反驳,都是乖乖应下。

    到了大年初三,胤禛跟胤祝两兄弟才有空过来景仁宫给她这个额娘拜年。

    “十四弟呢?”胤禛问了一句。

    方鱼让人把胤禵叫过来,胤禛作为哥哥,给胤禵一个荷包,里面有过年赏银。

    “谢谢四哥。”

    胤祝没有给银子,给了胤禵一个特制的弹弓。

    “胤祝,你给他这个干什么?”

    “这是十四弟想要的。”

    方鱼忍不住瞪了胤禵一眼,她可不想养出第二个傻乎乎的胤祝,警告道:“胤禵,你要是敢把这个东西对着人射,你看额娘收不收拾你。”

    “不会的,额娘,我保证不伤人。”

    方鱼这才没继续唠叨。

    “额娘,我们的过年礼物呢?”胤祝问她。

    方鱼给他们一人一锭银子,他们什么都不缺,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他们。

    “额娘,这也太敷衍了吧。”

    方鱼敲一下胤祝的头:“你不也什么都没给额娘准备,还敢嫌弃,信不信额娘收拾你。”

    胤祝笑着弹开。

    胤禛也眼里含笑,他知道额娘针线活不好,还有有点懒,额娘不会花几个月做一件衣裳,小时候可能会,但他们都长大了,额娘就不会这么费心了,所以给银子打发他们。

    “好啦,胤禛,你跟胤禵出去玩吧,额娘有话跟胤祝单独说。”

    “六哥要被训了,四哥,我们快走。”

    胤禵拉着胤禛离开。

    方鱼只留胤祝一个人在房间内,

    胤祝也有点紧张,额娘一般不生气,但生气的时候很吓人,他忐忑问道:“额娘,我做错什么了?”

    “胤祝,你觉得谁是你的哥哥,谁是你的弟弟?”

    “四哥是我哥哥,十四弟是我弟弟,额娘跟我说过,我记得的。”

    “错了,是只有你四哥是你亲哥哥,胤禵是你的亲弟弟,其他人都不是。”

    “可是七弟八弟跟我也很好。”

    方鱼语重心长道:“你可以跟他们交好,但额娘要你记住你只有一个哥哥跟弟弟,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站在你四哥这边,你四哥才是你真正要维护,值得信任的人,其他人,你不能尽信。”

    “额娘,我不懂。”

    “如果你七弟八弟要你背叛你四哥,你选择谁?”

    “他们不会让我背叛四哥的。”

    “胤祝,额娘也不希望有那一日,只是你要记住你四哥才是你的哥哥,他们跟你隔着一层,你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背叛你四哥,不可以为了别人伤你四哥还有额娘的心。”

    胤祝赶紧保证他绝对不会伤他们的心。

    方鱼摸了摸胤祝的脸:“好孩子,记住额娘今日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胤祝点头。

    第60章 060教育胤禵

    康熙三十八年三月十日,胤祝大婚,大婚当天,胤禛都喝醉了,皇上看上去也很高兴,方鱼自己都忍不住落泪。

    胤祝大婚过后,胤禛的府邸也建得差不多了,他也从户部那边领了差事,听说大阿哥在内务府那边当差,而三阿哥在吏部领了差事。

    胤禛开始忙起来。

    倒是胤祝还跟以前一样吃吃喝喝,在京城到处游玩,玩心很重,原本他想在四月初纳纳喇.盼雯为妾,让她入住他的后院。

    方鱼不允许,跟他说哪有人刚娶了嫡福晋就纳妾,这不是给嫡福晋难堪嘛,至少要等上一年半载,反正纳喇.盼雯也还年轻,肯定等得起,让胤祝先别想着纳妾的事。

    她其实就是有意让纳喇家等,磋磨磋磨纳喇.盼雯也好,哪能什么都随他们的意。

    在胤禛还没搬出皇宫时,乌喇那拉氏先怀孕了,听闻乌喇那拉氏先怀孕的消息,方鱼就过去阿哥所看她。

    乌喇那拉氏还没显肚,方鱼问她这几日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母妃,我很好,四阿哥他叮嘱膳房的人给我做我喜欢吃的,我每日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母妃不用担心。”

    方鱼没记错的话,历史上胤禛的长子弘晖是八岁夭折了的,说是生下来时体弱多病,所以她听到乌喇那拉氏这么说也没完全放下心。

    “你还没未满三个月,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这怀孕的人也不能生病,你平日里也注意保暖,别着凉,胤禛他刚领了户部的差事,可能顾不上你,你有什么事可以找额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以本宫看,你们也别着急迁宫,这迁宫是大工程,你怀着孕不好安排那些事,容易累着,不如等孩子生下来再慢慢迁宫。”

    “好,我听母妃的。”

    “胤禛要是着急迁宫的话,你让他来找本宫。”

    方鱼想让他们在宫里住到弘晖出生再说,反正大阿哥跟三阿哥都还没迁宫,胤禛也不好越到他们前头。

    “嗯,母妃,我晓得了。”

    方鱼又忍不住叮嘱乌喇那拉氏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在饮食上多注意。

    乌喇那拉氏都一一应下。

    方鱼到最后想跟乌喇那拉氏说既然怀孕了,最好别跟胤禛做那事,但她自己还没意思说,心想乌喇那拉氏应该知道,于是还是忍住了,在儿媳面前,她得有一点长辈的架子,又不是闺蜜,什么话都能说。

    从阿哥所那边出来后,她去一趟乾清宫,皇上又见召见大臣,她就回去了。

    直到傍晚,她被翻牌子,她才见到皇上,跟皇上说了乌喇那拉氏怀孕的事。

    “也该怀上了,胤禛还没有孩子,朕在胤禛这个年纪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

    方鱼很想翻白眼,胤禛跟他能一样嘛,他还八岁就当上皇帝了呢,胤禛要到四十三岁才能当上皇帝。

    “又在心里说朕什么?”

    方鱼翻过身,背对着他。

    康熙贴着乌雅氏的后背,将下巴放在她肩颈处,在她耳边说话:“朕又没说错,胤禛都成婚一年了,福晋的肚子还没有动静的话,那是她无能。”

    方鱼啧了一声:“那照皇上这么说,这女人要是生不出孩子,就不配活下来了呗。”

    “这怎么跟活不活下去扯上关系,她身为福晋,理应为胤禛诞下子嗣,这是她身为福晋的责任。”

    方鱼转过头,直接瞪他,反正他们男人心里只有传宗接代这种事就对了。

    “皇上只想着孩子,当年我要是没生出胤禛,没有孩子,是不是我就不配当嫔妃了?”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自个了,我们不是在说胤禛的福晋吗?”

    方鱼冷声问道:“皇上,你就老实回答我,我没有孩子的话,你是不是不打算晋我位份?”

    康熙搂着她,乌雅氏这不是胡搅蛮缠嘛,胤禛的福晋怎么能跟她比,他说道:“别瞎想,你有没有孩子,朕都打算晋你位份。”

    “哼,骗子。”

    康熙轻笑:“朕怎么是骗子了,朕没骗你,朕发誓。”

    “我不信你,要不是我为皇上生下几个孩子,我一辈子都只会是答应。”

    康熙亲她,把她亲软了才说道:“朕没骗你,朕待你如何,难道这些年你还没感受到吗?没有孩子,朕也会一样待你好,你这是怀疑朕待你的真心。”

    “真心在哪?我没看到。”

    康熙忍不住拍了拍乌雅氏的屁股,她就爱跟他闹,他这些年都没让秀女进宫了,这后宫谁不知道她是最得宠的,要什么有什么。

    “嘻嘻,好吧,我暂且信你。”

    康熙咬她一下:“你啊,没良心,养不熟的白眼狼。”

    “谁白眼狼了,皇上,你再骂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快睡吧,不然我们就再做一次。”

    方鱼撇撇嘴,他一把年纪了,哪能一夜两次,她就不为难他,搂着他入睡。

    过了两日,胤禛过来给她请安时,方鱼让他等乌喇那拉氏生完孩子后再迁宫,省得累着乌喇那拉氏。

    胤禛应下。

    方鱼见胤禛领了户部的差事后,人好像有点疲惫,她忍不住又叮嘱一句:“胤禛,额娘知道你想做事,想有一番作为,但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有些事不是你想要做好就能做好的,尽力就好,不要太苛求自己。”

    “额娘,我晓得了。”

    方鱼让他平日也盯着胤祝一点,别让他在外面做太过分的事情。

    “放心吧,六弟他只是爱玩而已,他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我会帮额娘盯着六弟。”

    方鱼满意地看着有兄长模样的胤禛,笑了笑,没什么事了,她示意胤禛可以离开了。

    ……

    眨眼间到了五月初,皇太后想看戏,荣妃跟惠妃两个掌管后宫的人合计合计,请了戏班子到宫里唱戏。

    方鱼闲着没事也过去戏楼那边坐着看戏,听得多了,嘴里也时不时哼两句。

    有一日,她坐着看戏时,惠妃坐在她旁边。

    “妹妹,六阿哥他怎么不跟皇上要一份差事?”

    “皇上有他的打算。”

    “六阿哥不是已经成亲一段时日了,他打算什么时候纳妾?”

    方鱼假装没听懂:“纳妾?妹妹我没听说胤祝要纳妾,他要纳谁为妾?”

    惠妃神情一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知道德妃是在装糊涂,她拿她没办法,这事只在六阿哥那是过关的,皇上跟德妃那都没有动静,她怕拖下去会有变故,想让盼雯尽快入六阿哥的后院,只是六阿哥跟盼雯说他刚娶了嫡福晋,至少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纳妾。

    她知道说不定是德妃这么跟六阿哥说的,六阿哥玩心重,又很听德妃的话,他不会为了盼雯忤逆德妃,强行把盼雯带进后院。

    兜兜转转又回到德妃这,惠妃想催德妃,只是德妃跟她装糊涂,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姐姐,看戏吧,这戏多精彩啊。”

    惠妃只好继续看戏。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胤祝又跟方鱼提起纳妾的事,估计是被人催的。

    方鱼难得严肃地胤祝说话:“胤祝,额娘不管你跟纳喇.盼雯如何相识,她与你如何暗中往来,你们要是等半年都等不了,额娘劝你还是别让她进你的后院。”

    “额娘,我……我没跟她暗中往来。”

    “没有吗?胤祝,不要骗额娘。”

    胤祝低下头,这次没有否认。

    “胤祝,你要对你的嫡福晋负责,不是说你娶了她回来就什么都不管了,你的嫡福晋什么都没做错,你不该在这个时候为了外面的女人给她难堪,让她在后院无法立足。”

    “额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会让她等着,不着急纳她进来,我也会对完颜氏好。”

    方鱼示意他过来,她忍不住拧了拧他耳朵:“胤祝,你真是气死额娘了,你不是三岁小孩了,别什么都不懂,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纳喇家是谁的人?”

    “是惠额娘的人。”

    “你大哥是惠妃生的,你大哥跟太子不和,你四哥跟你二哥交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纳纳喇家的女儿,在别人眼里,你就是站在你大哥那边,你这是跟你四哥作对,她身为纳喇家的女儿,可能会为了纳喇家谋利益,你帮她还是不帮她?”

    “她既然嫁给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应该是皇家的人,而不是纳喇家的人,她应该听我的。”

    方鱼叹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你可以纳她为妾,但是你不可以跟纳喇家牵扯过多,也不要跟她暗中往来了,省得你们的名声受损。”

    胤祝应下。

    ……

    乌喇那拉氏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方鱼又过去看她,她肚子已经隆起来了,听她说她这阵子开始孕吐。

    “太医怎么说,有没有给你开治孕吐的药方?”

    “母妃,我不敢喝药,我怕对孩子不好,忍忍就过去了,我吃一些酸食能好一些。”

    “那本宫让人给你送一些腌制的酸梅过来。”

    “谢谢母妃。”

    方鱼摸了摸她肚子,只希望她能顺利诞下孩子,不希望有什么波折,女子生孩子都是辛苦的,乌喇那拉氏也还年轻,她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心疼。

    她视线一转,见到乌喇那拉氏再给孩子做小衣,她跟着坐下来,拿起来那些小衣一看,乌喇那拉氏的针线活比她好一些。

    “这些可以交给宫中绣娘。”

    “母妃,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方鱼嗯了一声,乌喇那拉氏给她一一介绍,从孩子的饭兜再到孩子的尿布,乌喇那拉氏都亲手缝了很多。

    方鱼在阿哥所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的路上,她见时辰还早,带着盼柳又绕去御花园那边,见到胤禵带着一帮奴才不知在玩什么。

    她在后面走近一看,发现胤禵拿着过年的时候胤祝送给他的弹弓正在射笼子里的鸟。

    这御花园摆了一个大鸟笼,十几只鸟被关在笼子里面,胤祝拿着弹弓射那些鸟,那些鸟在笼子里面扑腾得厉害,又飞不出去,只能在笼子里叫,叫声听起来比较惨。

    方鱼见到鸟笼里面有两只被射中,伏在鸟笼最下面一动不动。

    “十四阿哥射得好。”

    “十四阿哥好厉害。”

    “十四阿哥射得真准。”

    周围的奴才都是捧着胤禵,没有一个人说胤禵不好,八岁的胤禵被夸得洋洋得意,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方鱼是真的震惊了,她都不知道胤禵私底下是玩这些,那些鸟被他弄得惊慌失措,他都不觉得那是一条条小生命,不觉得自己残忍,尤其是那些奴才的吹捧下,胤禵没意识到自己有错。

    小孩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方鱼脑海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上前夺走胤禵的弹弓。

    “额娘,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是额娘问你,你不在上书房读书,在这里干什么?”

    胤禵心虚,不敢跟她对视。

    方鱼也扫一眼那些奴才,不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些奴才没有一个出来制止胤禵让她很是失望。

    她知道奴才都是捧着主子,只说好听话,尤其是胤禵是她的儿子,更是有人捧着他,费尽心思只为逗他一笑,但她还是忍不住为眼前这一幕感到痛心,不寒而栗。

    “胤禵,你告诉额娘,你在干什么?”

    “额娘,我在射鸟,我想我要是练好了,我也可以跟六哥他们去狩猎,我也能猎中猎物。”

    方鱼蹲下来跟胤禵说话:“那你告诉额娘,这鸟笼哪来的,这些鸟又是哪来的?”

    “都是他们给我的,我想玩,他们就找来给我玩了。”

    “这些鸟……你要是射死它们,它们就活不了了。”

    胤禵无所谓道:“没事,额娘,还有呢,他们就再去给我捉的。”

    “所以这不是第一次是吗?”

    胤禵摇摇头说不是第一次。

    方鱼瞳孔都不由地缩一下,不是第一次,这可能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她见胤禵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错的样子,她都心凉了一下。

    她轻声问好玩嘛,许是胤禵看出她不高兴,没敢说好玩。

    “胤禵,你让人把它们关进笼子中,你射中它们,拿它们玩乐,它们没了生命,你不觉得残忍吗?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它们也是能感觉到痛的。”

    “额娘,我没有对着人,我有听额娘的话。”

    “对着鸟也不行,你把它们关进笼子里,它们没有还手之力,你这是在虐杀它们,是在恃强凌弱,如果是你被关在笼子里,别人拿弹弓射你,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疼?”

    “额娘……”

    方鱼直接拿弹弓,还拿起他的弹药,这些弹药是磨成圆形的小石子,那些奴才为了讨胤禵欢心,连小石子都贴心磨好了,大小都差不多,她对着胤禵的身子直接射了两下。

    胤禵刚开始还忍着眼泪,到后面直接哇的一声大哭。

    “疼不疼?”

    “疼,额娘,疼。”

    方鱼气道:“原来你还知道疼,可是你射那些鸟的时候,那些鸟不会说话,你疼了可以喊出来,它们却喊不出,它们跟你一样也是会疼的,下次还敢不敢了?”

    “额娘,我不敢了。”

    “你疼的时候想想那些鸟,它们弱小不是你欺负它们的理由,胤禵,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剥夺掉它们的生命,你这是在滥杀无辜。”

    “可是六哥他们也常常去狩猎,他们也会猎中小鸟。”

    “你不可以去狩猎,你什么都不能猎,以后额娘禁止你拿弹弓拿射箭,你以后也不能出宫玩,你哭也没有用,跟额娘回去。”

    胤禵一路哭着回景仁宫。

    方鱼让他自己哭个够,她看向那些奴才,下令杖责,每人杖责二十下。

    她自己是现代人,她从来不杖责奴才,可是这一次她忍不住,她怕胤禵变成一个凶残的阿哥。

    等杖责完后,她让那些奴才说他们错在哪里,说不出来或是说不对的奴才,方鱼通通将他们打回内务府,哪怕有些奴才在胤禵出生的时候就在胤禵身边伺候了。

    胤禵哭累了,方鱼还让他对着墙壁站着反省一个时辰,反省完后让他写反省书。

    她不让*那些奴才伺候胤禵,让他有什么事自己做。

    没人去提膳食,他就饿着,饿一顿饿不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皇上。

    康熙听闻乌雅氏杖责胤禵身边的奴才也有点诧异,乌雅氏心善,这宫里这么多年没见她杖责过哪个奴才。

    他来之前还让梁九功查一下是什么事,晓得是什么事后,他才过来景仁宫。

    母子两还怄着气呢,胤禵在书桌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乌雅氏坐在那盯着胤禵,好似余怒未消。

    “皇阿玛……”胤禵看到他,眼睛一亮。

    “胤禵,回你房间写,写不出来不准睡觉,不准吃饭,还有没人伺候你,小方子,把他房间里那些吃的全部撤下去。”

    “额娘……”

    “叫额娘也没有用,出去,额娘不想见到你!”

    胤禵只好拎着他没写完的反省书出去。

    康熙有些好奇地盯着乌雅氏,原来她也是会对孩子凶的,他还以为她只知道纵容孩子呢。

    “生什么气,胤禵还小,他还什么都不懂。”

    “皇上,他八岁了,什么叫做还小,皇上八岁的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这话一出,康熙就知道乌雅氏是气疯了,都开始胡乱说话了,他安抚乌雅氏:“不过死了几只鸟,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方鱼狠狠瞪着皇上,真的恨不得扇他一巴掌,让他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几只鸟的事嘛,他平日里也不把奴才的命当成一回事,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上,臣妾不想跟你说话,你也出去,臣妾不想见到你!”

    康熙搂住她:“好啦,你跟胤禵生气就算了,怎么还跟朕生气。”

    “因为那是你儿子,你作为他的阿玛,你没教好他。”

    康熙心想胤禵住在景仁宫,平日里是乌雅氏教导得多,只是这会儿乌雅氏在气头上,他还是别戳穿了,直接认错道:“好好好,是朕的错,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子。”

    方鱼这会是不想跟皇上说话,她在怀疑自己的教育问题,教出一个傻白甜就算了,怎么又还教出一个凶残的儿子。

    只有胤禛好一点,偏偏胤禛当初是孝昭皇后教得多。

    “朕听说你将胤禵身边的奴才都惩处了一遍?”

    “那些奴才不好,一个个不知道对错,只知道一味捧着主子,以前是臣妾粗心了,臣妾会重新挑几个奴才到胤禵身边伺候。”

    “都随你。”

    方鱼回头看皇上,没好气道:“皇上,什么都随我,孩子变成这样就没有你的错是不是,你也应该写反省书。”

    方鱼知道这人孩子多,又天天忙于朝政,其实他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尤其是那些年纪小的孩子。

    见他要开口说话,方鱼直接打断道:“算了,我不想听你说话,我烦着呢,皇上,你去别宫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康熙挑挑眉,捏了捏乌雅氏的脸:“你真是胆子大了,连朕都敢赶,明明是胤禵惹你生气,你怎么把气撒在朕身上。”

    “因为他是你儿子,皇上,我真的生气,你越跟我说话,我越生气,你快走吧,不然我真的会对你发脾气。”

    “朕就在坐在这等你消气吧。”

    康熙还挺想看乌雅氏发脾气的。

    方鱼看皇上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她真的就想扇他一巴掌,让他看热闹。

    她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走进内间。

    过一会儿,盼柳过来说胤禵哭了。

    “让他哭,别理他,你们都别管他,谁也不许伺候他,你们要是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那就回内务府。”

    盼柳知道自家娘娘是真的生气,便不敢忤逆自家娘娘。

    天黑后,盼柳让桂芸去提膳。

    方鱼跟皇上在用膳的时候,胤禵把他写的反省书拿过来,她看完后让胤禵出去。

    “额娘,我饿了。”

    “饿了就自己找吃的,反正没人伺候你。”

    “我能跟额娘一起吃吗?”

    方鱼刚想拒绝,皇上便示意胤禵坐下,她把话忍回去。

    胤禵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不会吃饭的程度,他自己捧着碗,一点点扒饭,想吃什么自己夹。

    等他吃饱后,方鱼就赶他回自己的房间,胤禵乖乖回去了。

    方鱼没管皇上,让盼柳备水沐浴。

    夜里,方鱼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她还在想怎么教胤禵,首先从明日起,胤禵得好好待在上书房上课,她每天检查他的功课。

    把孩子养大不容易,教好孩子更不容易,方鱼忍不住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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