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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谢云防小心地试探着, 生怕弄疼了雌虫。

    精神触手一点点地探索,他缓缓地摸到了雌虫的精神图景,正如雌虫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一样, 雌虫的精神图景同样也是封闭。

    如果强行进入, 对雌虫是极大的灾难。

    精神触手在图景外徘徊了许久, 似乎怎么也找不到进去的路径, 但它并不着急, 耐心十分的充足, 就像他的主人一样。

    等待是不可缺少的, 只有长时间的等待, 才能叼走汁水饱满的果实。

    谢云防缓慢的试探着, 似乎是在似乎精神图景的底线, 精神图景竖起了厚厚的屏障,隔绝着外来者的窥入。

    这是雌虫本能的自我保护, 并不针对斯安。

    谢云防想要进入雌虫的精神图景,便要穿过厚厚的屏障。

    于此同时,艾慕尔也不好受。

    雄虫的精神力很强大, 强大到超出他的想象。

    他知道只要他将自己精神图景的屏障打开一丝缝隙时, 雄主便会毫不犹豫地攻略进去, 一览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私的部位。

    精神图景, 是所有虫最隐秘的地方。

    谢云防能够感受到屏障之后的惊涛骇浪。

    雌虫的精神图景并不平静, 不知何时已经掀起了巨浪,更不知道这巨浪已经冲击了多久, 狂风卷着浪花, 似乎永远也无法平息,这是雌虫精神力不稳的体现。

    艾慕尔急需精神疏导,哪怕没有自己, 军部也应该给他匹配一个雄虫了。

    但是精神疏导急不得,谢云防如果横冲直撞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当这样一个强大的精神力化作触手,探入自己的精神图景时,带来的压力和紧张难以言说,精神触手的任何触碰,都像是在调戏自己的敏感部位,那是来自灵魂的战栗。

    艾慕尔无法控制地恐惧,他恐惧着斯安的探入。

    “不要紧张,这里很安全,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想要治疗吗,你不想要活得更久一些吗?”谢云防轻声安抚着。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艾慕尔封闭的内心像是被敲响的钟声惊醒,他要尽可能得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他缓缓露出一道缝隙。

    谢云防终于等到了机会,没有一丝犹豫,精神触手探入了雌虫的精神图景。

    艾慕尔闷哼一声,这是被人窥入精神图景的狼狈。

    但斯安阁下就像他所说的一般,真的是个绅士,温和有礼,他毫不犹豫的进入后,便化作了温柔的姿态。

    他对自己的记忆并不留恋,而是直视图景中的风浪。

    精神图景的巨浪是艾慕尔化身,狂风亦是艾慕尔化身,甚至这片汪洋的大海也是艾慕尔的化身。

    谢云防做得不是对抗,而是要+平息这样的暴动,他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将精神触手扩散一点点地铺开。

    同时谢云防小心翼翼地运用着信息素,尽可能的平复雌虫焦躁的情绪。

    他的存在就是稳定剂。

    精神图景中谢云防也在缓慢地疏导。

    风浪似乎是小了许多,他的精神力就像是春风细雨,温柔和顺,反倒是让狂风骤雨束手无策了。

    终于找到了!

    大海漫无边际,但这是精神图景,并非真的汪洋,不可穷尽,他看见了一叶孤舟,看见孤舟上的青年。

    这是艾慕尔。

    在艾慕尔毫无察觉的时候,他将他一点点缠绕,等到雌虫发现的时候,就没有了逃跑的机会。

    谢云防开始为他疏导了。

    “放轻松些。”谢云防温声道,用着最轻柔的语调,仿佛在唱一首情歌。

    “好。”过了片刻,艾慕尔才闷闷地应了下来。

    谢云防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将艾慕尔包裹在其中,像细密的网,无声无息,像春日喜雨,润物无声,冲洗着雌虫即将崩塌的精神图景。

    艾慕尔感觉到了窒·息的快感,他仿佛要溺死在这温柔的漩涡之中,他想要逃离。

    谢云防察觉到了雌虫的退意,他没有强硬的阻拦,而是如影随形般的缠绕。

    艾慕尔的理智也告诉他,他不能逃离,准确来说,他也逃脱不开。

    *

    当然,这是不够的。

    谢云防还想要修复艾慕尔的翅翼,他引导着艾慕尔的精神力,两股精神力交融在一起,缓慢地向骨翼处试探。

    疼。

    艾慕尔感觉到肩胛骨处传来了刺骨的疼痛,那是断裂的地方,强行重建连接,像是一点点拼接着已经碎掉的骨头,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够带来巨大的疼痛。

    他已经分不清楚是精神上的疼痛,还是□□上的疼痛了。

    但痛感与快感交织,艾慕尔能够感觉到自己精神图景中的风浪再渐渐平息,他的翅翼再重新建立连结。

    毁灭与新生并存,艾慕尔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翅翼的复活。

    最敏感的地方的地方坦诚的暴露给雄虫,没有一丝丝的保留。

    【注:这里指的是精神图景】

    像一场虔诚的献祭——但在这场献祭中,他才是被雄虫服务的那个。

    谢云防感觉到了青年的痛苦,他没有犹豫,小心翼翼地规划着撤出精神触手的路线。

    “雄主,”艾慕尔沙哑声音,银蓝色的眸子染上了红晕:“没事,我还能坚持。”

    谢云防一怔,犹豫片刻,他还是拒绝了雌虫的意愿。

    “乖,下一次还有——不要急于一时。”

    艾慕尔被拒绝了,但没有一丝丝脾气,应了一声:“好。”

    谢云防笑了,小心翼翼地将触手从艾慕尔的精神图景中抽离,艾慕尔条件反射的不舍得雄虫离去,但被谢云防温柔而又不可置疑地拒绝了。

    时间过得飞快,月上中天,澄澈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谢云防深吸了口气,他为自己擦了擦汗,精神感到了久违的疲惫。

    雌虫用着一个神奇的姿势缩在谢云防的怀中,头却微微仰着,像是在贪婪地索取着雄虫的信息素。

    他被汗水浸湿了,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像是成熟的麦穗一样。

    谢云防能够感受到雌虫身体滚烫,这——完全不像是医生所说的,精神疏导雌虫会舒服的样子啊。

    【111,现在艾慕尔的状况怎么样?】

    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刚刚从小黑屋中放出来的111号:【啊?】

    【不要废话,快查。】

    业绩取决于宿主的111号只能被宿主荼毒,任劳任怨地检测拯救对象的心理状况:【愉悦值70,疼痛值50……现在降到30了,一切正常。】

    谢云防认真地观察着雌虫的翅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艾慕尔翅翼的色泽似乎是明亮了一些。

    他稍稍放松,但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艾慕尔,你还好吗?”

    “还…好。”艾慕尔睁开了眼睛,理智逐渐回笼,他看着斯安阁下,认真地说道:“谢谢雄主。”

    这一句谢谢雄主,是艾慕尔真心的感谢。

    越是强悍的雌虫,精神暴动来得便会越早,越剧烈,艾慕尔在也是如此。

    艾慕尔厌恶高高在上的雄虫,更无法接受自己匍匐在平庸无能的雄虫脚下,所以他不想要结婚,他已经接受自己的结局了——这是雌虫的宿命,他宁死也不愿失去自由。

    但现在不一样了,艾慕尔需要活着。

    斯安先生让艾慕尔在绝望中看见了一道曙光,斯安先生出现在了最合适的时间,给了他最大的帮助。

    雌虫上将从床上坐起,调整姿势,单膝跪在了谢云防的身前,牵起谢云防的手,缓缓吻在了谢云防的手背上:“感谢您,我的雄主。”

    艾慕尔的神情庄重严肃,像是给自己主君宣誓的骑士,只不过他冰蓝色的眼睛染上了一丝红晕,耳朵尖在不经意间也红了。

    谢云防看得痴了,心跳不由地慢了半拍——他的任务是拯救跌落的高岭之花,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轻轻咳了一下,正要把脑海中作怪的小人轰了下去的时候,艾慕尔晕倒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如果不是谢云防眼疾手快,就要摔床上了,虽然摔在床上也不疼,但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倒?

    善解人意的111号也检测分析出艾慕尔的身体状况:【的确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宿主的努力没有错哦~】

    【刚刚精神疏导是在拯救对象的精神图景里,对拯救对象的精神消耗很大,而拯救对象的精神力弱于宿主,你如果觉得疲惫的话,拯救对象只会觉得更加疲惫。】

    简单说,就是困了,需要睡觉。

    谢云防松了口气,睡觉好啊,病人就应该多休息。

    蒙着被子纯睡觉就很好,不能犯错误——

    不然会后悔的。

    他轻笑了下,擦干雌虫额头的汗珠,然后抱着雌虫,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暖洋洋的。

    艾慕尔悠悠然醒来,雄虫的存在,让他无法忽视。

    他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斯安先生也已经醒了。

    因为伊弗恩的电话拨打了过来。

    “阁下,有一位自称亚非何森的雄虫阁下,说要见您。”伊弗恩的语气隐隐透露着焦躁。

    谢云防的唇角轻轻勾起,眼中闪过一道寒意,亚非何森——原书中的攻二。

    艾慕尔隐隐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亚非何森这个名字似乎在首都星听过。

    看来给他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啊,他没空去处理,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要出去看看。

    谢云防飞快起身,却是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他唇角微微勾起,转身果然看见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已经醒了?”

    第42章

    “已经醒了?”

    艾慕尔一怔, 回神:“刚醒。”

    “好,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的。”作战的环境不会给军雌挑食的机会,艾慕尔一路升为上将, 自然也不例外。

    他看着斯安, 犹豫片刻, 鼓足了勇气, 温声问道:“雄主, 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云防一怔, 轻笑了笑:“怎么, 怕我跑了吗?”

    “不…, 不是。”艾慕尔感受到了雄主戏谑的意味, “我只是问一问雄主。”

    “我去见一个虫, 很快就回来,给你带早饭怎么样”谢云防笑了笑。

    艾慕尔还躺在床上, 看着谢云防,轻轻点了点头,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 银发蓝眸——像一个活过来的洋娃娃, 乖巧听话。

    谢云防眼睛不眨地盯着, 只觉得自己被艾慕尔的美貌击中了心房, 就在他要走得时候, 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他找出了原主一个没怎么用过的光脑:“我看你的光脑已经坏了,你先用这个过渡过渡, 等有时间, 我带你出去买一个新的。”

    艾慕尔一怔,光脑就被斯安先生塞到了手里。

    “你要是困了,就继续睡会儿。”

    “好的…雄主。”艾慕尔看着自己手中的光脑, 有些发怔,这算是雄主送给他的礼物?

    而且还很实用,至少对他来说是的。

    谢云防笑了笑,有些不舍地离开了房间,爱人还在房间的床上躺着,谁愿意见八竿子打不着的雄虫啊?

    但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不然,在十五行星的两个月,是无法安稳度过的。

    斯安先生走后,艾慕尔看着自己手中的光脑,却是有些犹豫。

    雄主主动给他光脑,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拿到光脑就可以和他的下属取得联系了。

    但这里安全吗,他能登录自己的账号吗——

    如果贸然登录,会不会给斯安先生带来麻烦?

    况且,他已经与外界失联一个月,谁值得信任,谁又不值得信任?他无法准确判断。

    他还在养伤,不可能立刻回到首都星,只是……斯安先生是他的雄主,他怎么才能回到首都星?

    如果他偷偷离开,斯安先生一定会生气的。如果他能想到办法,让斯安先生主动带他去首都星就好了。

    艾慕尔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害怕的是斯安先生会生气,而不是会斯安先生会惩罚他——

    十五行星并不安全,艾慕尔深吸了口气,否则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被雌奴交易所抓走的地步。

    这里的平静随时会被打破,但他只是斯安先生的雌奴,应当不会连累到斯安先生身上。

    艾慕尔思考片刻,尝试用虚拟账户登录。

    光脑运行得很快,艾慕尔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某个军工大厂的最新款光脑的最高端配置,售价是他作为上将的四个月工资。

    不过不包含奖金。

    但这也够艾慕尔面色古怪了,雄主刚刚说什么,他让自己用这个过渡——

    这对艾慕尔这个衣食住行用都被军部包了的军雌来说,似乎是有些奢侈了。

    艾慕尔忽然担忧起来了,他以为自己的财产不少了,但是他的财产够供养他的雄主吗?

    好奇怪,怎么这么快,他就像雄主了?

    *

    “你们雄主怎么回事,竟然敢让我等这么长时间?告诉你,以为小爷我脾气好是不是?”

    伊弗恩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眼前的这只雄虫硬碰硬,这中纨绔子弟,就只能哄着。

    “请您再等一等,我为您调杯咖啡怎么样?”

    亚非何森在首都星还有顾虑,到了十五行星,天高皇帝远,这里就没有他怕的人。

    如果不是雌奴交易所的生意暂时开不了,他堂兄也不会派他来拉拢行星上的雄虫。

    真的是,第七区有钱有势的雄虫,他都认识了。

    别的也就罢了,这个新来的就是落魄贵族,还值得他等这么久?

    这么想着,亚非何森就越发不耐烦了。

    “谁稀罕你调的咖啡。”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低眉顺目的亚雌身上,惊讶地发现这只亚雌长得还不错。

    “你要是……”

    谢云防的声音倏地响起:“不知阁下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伊弗恩和亚非何森同时抬眼,目光落在了缓缓下来的雄虫身上。

    亚非何森不由得一怔。

    雄虫的相貌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反应雄虫的等级,十五行星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只雄虫了?

    “你…阁下就是斯安先生吗?”

    亚非何森呆呆地看着,不知怎地,他觉得眼前这只雄虫,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在哪里看见过这只雄虫。

    谢云防笑了笑:“是我。”

    “那什么,也没什么大事情,我堂兄是十五行星的雄虫协会协会会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

    “这样啊,万分感激。”谢云防语气平和,慢悠悠道,“只可惜的是,我的会籍是在首都星,恐怕让阁下失望了。”

    “不失望,其实我也是首都星的,”亚非何森眼睛亮了,“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等回到首都星,我们一起约着聚聚。”

    “我堂兄想举办一个雄虫的聚会,先生也来吧,这里偏僻,但是也有挺多好玩的。”

    谢云防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可能待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回首都星了。”

    “这样啊,那看你时间吧。”亚非何森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如果要来,记得把你的雌奴带上。”

    谢云防的微笑都快挂不住了,这雄虫的脑子能有点正经东西吗?

    “那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谢云防揉了揉眉心,这帝国是真的应该提高雄虫的素质教育了,就亚非何森这样的竟然也算优秀的雄虫了,还肖想过艾慕尔——

    真的是没脑子。

    *

    伊弗恩缓缓松了口气,却发现斯安先生并不着急上去。

    谢云防的目光扫过窗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能给艾慕尔做早餐了。

    “去做早餐吧,做好送到二楼,给他说我有事情要处理,晚点回来。”

    伊弗恩飞快应下,多年来在雌奴交易所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不要多问。

    谢云防走出家门,到了对面的咖啡厅——不得不说,这家咖啡厅的生意,比他那家好多了。

    没有多长时间,他等待的那只虫就出现了。

    谢云防抬眼,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父皇,啊不,父亲,您找到我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啊。”

    皇帝穿得很朴素,同样做了简单的容貌改变,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眸和原来一般无二。

    他已经年老,但气势犹在,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雄子身上,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没有虫能够想到帝国最尊贵的两只雄虫,会在一家这么普通的咖啡厅会面。

    “我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自己跑到这么偏远的行星。”

    111号看得是胆战心惊:【宿主,你这个样子,真不怕皇帝发现你不是原主吗?】

    谢云防不着急,还有空回111号一句:【原主不服他爸,你觉得我演不出来吗?】

    “父亲这话说得,这里再偏远也是帝国的领土,难道我来不得吗?”

    “你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那你不也来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我不管你那么多,你和艾慕尔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好端端成你雌奴了?”

    111号:惊!它查清楚忘记给宿主说了。

    “意外,我本来不喜欢他的,我也没想到他的项圈真能认主,这说起来应该和您有关吧,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谢云防笑了笑:“您这算是关心吗,活这么大,头一次听见啊。”

    皇帝再一次被自己的雄子顶撞了,他生气了。

    周遭的气压瞬间便低了,造成的后果就是——这家咖啡厅的人纷纷离开,咖啡厅老板欲哭无泪。

    “您这个样子不好,你看都影响别人了。”

    皇帝:……

    他这个雄子肯定是讨债的,他深吸了口气,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不会太久,一个多月吧,我也不能和他一直待在这里,我和他再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当然,感情这个东西,就是要慢慢培养的——难不成您能传授给我,您和我雌父在一起的经验?”

    皇帝沉默片刻,勉强嗯了一下:“行吧。”

    “你为什么要选在十五行星,这里的情况并不简单。”

    “这只能问艾慕尔上将了,因为他在这里,我才在这里的。”

    皇帝审视的目光仍旧落在自己雄子的身上:“那你的……病呢?”

    “您觉得,能好吗?”谢云防反问道。

    皇帝沉默了,半晌才道:“还是有希望的。”

    四目相对,相似的金眸将视线汇聚在一起。

    谢云防怔了片刻,有些微妙的感情生出——很快,他便把这种情感压下去了。

    “您应该带了不少人吧?既然这里危险,给我留三分之一怎么样?反正您看完我,肯定就回去了,首都星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我来得时候没带几个,有意外的话,那可就真的会出意外的。”

    “这才是你让我找到你目的吧?”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青年雄虫身上。

    谢云防笑了笑:“您觉得是就是吧。”

    皇帝被气笑了,摆摆手:“给你,给你,该干嘛干嘛去。”

    “好的,您注意身体。”谢云防注视着已经衰老的父亲,温和地说道。

    皇帝看着自己的雄子有几分懂事的样子,不由得一怔——

    他好像真的不怎么了解这个孩子。

    *

    离开咖啡厅,111号弱弱地道歉:【宿主,忘记给您说我查的事情了——】

    【没事,大概猜出来了,说说具体的吧。】

    【雌奴交易所的雌奴环是雄虫协会走私出来的,的确具有法律效力,书中的拯救对象已经攻一的雌君了,所以攻二没有办法让拯救对象成为他的雌奴。】

    【但是你不一样,拯救对象就是你的雌君,你的两个身份又都是真实的,所以艾慕尔能够成为你的雌奴,而且在联邦中他既是斯安、又是安斯的雌奴。】

    这是卡bug了。

    谢云防微微颔首,知道了来龙去脉了。

    有了安全保障,谢云防一身轻松,只是看了看时间,便不那么高兴了。

    谢云防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只不过卧室的场景,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雌虫蜷缩在被子,几乎要把自己裹成一个团。

    看见他回来,黯淡的眸子在一瞬间亮了,像夜空的星子:“雄主,您回来了!”

    像等待主人许久,好不容易看见主人回来,便忍不住扑上来的大狗狗。

    谢云防一怔,一上午的时间,这么想念的吗?

    第43章

    谢云防一怔,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么想念的吗?

    感情是比原来深厚了,但是也太夸张了吧——

    “怎么了?”谢云防的心中生出一丝诧异, 快步坐到雌虫身边, 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雌虫。

    “我没什么, 就是有些想雄主了。”

    这是有些吗?不知道的以为他离开了一年, 而不是一个上午。

    艾慕尔冰蓝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斯安先生, 有几分他都没察觉到的亢奋, 他深吸了口气, 似乎在平复某种情绪。

    他有些不好意思。

    说来也奇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雄主走后没多久, 他便想雄主了。

    刚开始,艾慕尔还有别的要忙, 当他做得差不多之后,那种想念便遮不住了,他脑海里全是他的雄主。

    他想要斯安回来, 想要斯安拥抱他, 想要感受斯安的气息。

    这里是斯安的卧室, 但是这里并没有留下多少斯安的气息, 他只有躺在床上, 裹着和斯安一起盖过的被子,才能感到一丝丝淡淡的斯安的气息。

    谢云防从艾慕尔的眼睛中看出几分迫切, 心中的诧异更甚。

    他微微犹豫, 盯着艾慕尔看了片刻,伸手抚上了雌虫的额头,在摸上去的一瞬间, 便怔住了,好热——

    发烧了?

    谢云防一怔,掌心向下划去,发现艾慕尔的脸颊也有些热。

    这是怎么回事?

    艾慕尔在谢云防靠近的时候,只觉得心跳快了许多,身体忍不住地发颤,他拼命克制才没有当场失态。

    可是根本忍不住啊,他看着斯安先生,喉结艰涩的上下滚动。

    有一些说不出的悸动,在艾慕尔的心中产生,一点一点放大。

    他深吸了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这吸气让他更加被动。

    一点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从斯安的身上逸散出来,并不浓郁,但这一点点,却让艾慕尔处在了更加难熬的境地。

    “雄主……”

    谢云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飞快调整了姿势,轻轻拥着艾慕尔,但这还不够。

    他想到了自己从医生那得到的科普——安抚雌虫的两大法宝,信息素和精神力,他缓慢地增加了信息素的释放量。

    艾慕尔轻轻地蹭着,整只虫钻进了谢云防的怀里,他面朝谢云防,翅翼收着合在身后。

    谢云防看得真切,艾慕尔的翅翼的尖端部位,轻轻跳动,似乎在舞动着欢快的乐谱。

    “好点了吗?”

    艾慕尔轻轻点头,蓝色的眸子微微垂着,不敢看向斯安先生,他的声音嗫嚅:“好多了,是我给雄主添麻烦了。”

    他已经猜到是雄虫信息素的作用,不由有些羞耻,他也没想到,他受到影响这么强烈。

    “怎么会麻烦?有用就好。”谢云防松了口气,打算再释放些信息素出来。

    然后——没有然后了,他好像释放的量有些多了。

    艾慕尔已经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滩春水,整个黏在他身上了。

    他的手臂环在谢云防的后背,他缩在谢云防的怀里,却没有把重力落在谢云防的身上,而是以一个神奇的姿势用另一只手臂,支撑这身体全部的重量。

    谢云防觉得好气又心疼,气自己没有控制好信息素,心疼艾慕尔这个时候了,还害怕压到自己。

    在激素的神奇作用下,艾慕尔已经暂时放弃了理智,或者是加速了他放弃理智的过程——

    斯安,斯安,他看着斯安,抱着斯安,他只想在斯安的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艾慕尔的呼吸并不平稳,身躯伴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没有丝毫的防备,毫无戒心,毫无保留,向他敞开着最柔软的一面。

    银蓝色的眸子炽热而真诚的看着自己。

    艾慕尔的眼里只有自己。

    谢云防心头一跳,缓慢地在艾慕尔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这一吻不轻不重,若有若无,却带了一丝无需宣之于口的暧昧。

    艾慕尔怔怔地被亲着,一动不动,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雄主对他也太好了吧?

    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在谢云防决定结束这温和的一吻时,艾慕尔察觉到了他的离开,飞快地吻了回去。

    而且不只是一下,不只是一处。

    谢云防:!?

    艾慕尔主动亲他了!

    谢云防还在为艾慕尔主动亲自己而感动,殊不知艾慕尔已经完成了大半的自我攻略——

    “雄主,你不要离开我,好吗?”艾慕尔低声呓语。

    “不离开。”谢云防温柔地抱着青年,“我陪着你好不好。”

    青年笑了笑,郑重点点头。

    *

    不知过去了多久。

    “饿不饿?”

    艾慕尔理智回笼,想起刚刚自己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是有点。”

    谢云防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了,是该饿了。

    “我去拿营养液,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我去吧。”艾慕尔闻言警觉,他不能一直让雄主照顾他啊,应该他照顾雄主的。

    谢云防笑了:“你知道营养液在哪吗?”

    艾慕尔一怔,摇摇头:“不知道。”

    “那不就是了?”谢云防笑了笑,“我去吧,还给你拿草莓味的,怎么样?”

    艾慕尔轻轻点了点头,眼巴巴地望着谢云防。

    谢云防笑了,但也发现了艾慕尔的敏感,眼底闪过深思——艾慕尔这是怎么回事?

    和上次被动发情不一样。

    虽然这一次他没控制好信息素之后,艾慕尔也失控了,但他觉得艾慕尔更倾向于离不开他。

    谢云防拿上营养液,又给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再来家里看诊。

    面对仍旧是三倍的报酬,医生没有任何犹豫。

    谢云防很快回到房间,似乎是因为这一次时间短,几乎没有任何的异样。

    营养液很快喝掉,不得不说,这味道虽然普通,但的确是最快补充能量的东西。

    谢云防看着艾慕尔,思考片刻:“你去穿上衣服吧?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些……咳咳,穿得正式一点。”

    听见雄主强调,艾慕尔便想到了他的那身“衣服”。

    他恨不得钻到地里,没错,那只是情·趣,只是他会错意思了而已。

    艾慕尔去换衣服,雄主说了要穿得正式一些,他犹豫片刻,只挑出了普通的白衬衣和黑西裤,犹豫片刻,又搭配了一件黑色的中长款风衣。

    他在衣帽间照镜子,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犹豫——他这个样子,好看吗?

    但是他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了,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艾慕尔深吸了口气,缓缓走了出去,他不敢直视雄主的眼睛,垂眸道:“雄主。”

    谢云防怔怔地看着他家上将。

    好蛊啊——

    肩宽腰细腿长,活脱脱的衣架子,去闯娱乐圈都不成问题,许是久经战场的磨砺,一件普通的风衣,就被他穿出了制服的气质。

    谢云防从上到下扫视着,目光落到了青年的鞋子上,他思考片刻,找出了一双靴子,让上将换上。

    艾慕尔不明所以,但雄主让他换,他也没有犹豫。

    一身装束完成,谢云防满意地打量着,银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就连青年脖颈间的项圈都不觉得碍眼了,像是一条普通的黑色choker项链,禁欲而又充满欲望。

    蛊死他算了。

    “是不是不好看,”艾慕尔见谢云防久久不说话,更加质疑自己了,“我再去换一身。”

    “不用,不用。”谢云防笑了笑,连忙止住,“很好看。”

    他怕自己赞美的力度不够,又补了一句:“真的——非常的好看。”

    “坐下。”

    “啊?”艾慕尔不解,但保持一贯听话的风格,雄主让他坐,他便坐。

    谢云防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着青年的头发,仿佛他对待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一点也不能磨损。

    伊弗恩和医生是一起回来的。

    “上去吗?”

    “上去吧——斯安阁下既然请你来了,那肯定会做好准备的。”

    轻轻敲门,谢云防应了一声:“进。”

    两虫就看见了如此和谐的温馨的一面。

    医生面色古怪的看着这对,这两真的是雄主和雌奴的关系吗?这么好的雄主,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当艾慕尔转身,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医生和伊弗恩的身上,微微颔首,打了招呼。

    好帅的雌虫——医生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他见过雌虫狼狈的样子,没想到收拾起来这么好看,与斯安阁下站在一起,的确称得上是搭配。

    医生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轻轻咳了两下,把想法清空,正色道:“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诊治的。”

    问诊过程是繁琐且漫长的。

    “分离会感到难过和焦躁?”

    “对。”

    “会忍不住地想念你的雄主?”

    “对。”

    “当你的雄主释放信息素的时候,你会特别的激动,难以控制自己?”

    “对…”艾慕尔几乎要变成鹌鹑了,回答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了。

    在经过一系列化验后,医生宣布了艾慕尔的病情:“雄虫信息素成瘾综合征。”

    谢云防震惊了,竟然还有这种病啊?

    雄虫信息素成瘾?那成瘾源——就是他自己啊。

    难道他家上将对自己的亲近,就是因为这什么雄虫信息素成瘾综合征吗——

    艾慕尔也处在震惊之中,他长期在军部,认识的都是军雌,雄虫信息素是稀缺,哪里会有成瘾的?

    “那这个病……要怎么治啊?”艾慕尔的目光落在医生上,疑惑问道,这还有办法治吗?

    谢云防面沉如水,内心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

    成瘾的疾病,是需要戒断的,如果艾慕尔想治好这个病,岂不是要戒断自己啊?

    第44章

    “艾慕尔先生, 你在此之前,长期过着独身的生活,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雄虫信息素吧?”

    艾慕尔点点头。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就是斯安阁下的雄虫信息素吧?而且斯安阁下的等级很高, 他的信息素质量很高, 你很喜欢吧。”

    “啊…是的, 我很喜欢。”浴室的画面在艾慕尔的脑海中闪现, 雄虫、水蒸气、信息素, 艾慕尔的指尖捏住了风衣的袖子, 深吸了口气, 应了下来。

    医生说的没错, 他的确喜欢斯安阁下的信息素。

    “之后……”医生看了看谢云防, 又把视线移到了艾慕尔的身上,“之后夫夫之间的交流中, 信息素是不是又变少了?”

    “啊?是的。”艾慕尔仔细回想,他脑海的画面更多了,声音低若蚊蝇。

    谢云防怔住了, 他害怕艾慕尔被动发情, 刻意控制了信息素啊!

    “哎。”医生长叹口气, 无奈地看了艾慕尔一眼, “你是高需求的雌虫, 但是没有得到满足,这就是你成瘾的原因啊。

    这样的结论, 简单而直白。

    艾慕尔羞赧地低着头, 不敢看医生,更不敢看雄主,恨不得钻进地里。

    谢云防内心悲痛, 这是他的问题。

    他偷偷瞄向他的上将,然后发现,他家上将痛苦得都快要碎掉了!

    这怎么可以?就算是碎掉了,他也要给粘起来——

    谢云防轻轻勾起艾慕尔的手,不经意间,便将十指扣在了一起。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医生:“这个病怎么治?只要能治好,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

    “这个啊,不是钱的问题”医生看着雄虫轻叹了口气:“而是阁下的问题。”

    “我?”谢云防深吸了口气。

    医生点点头:“对,只要阁下配合,一切都好说。”

    这给了谢云防当头一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

    难道真的要戒断自己吗?不会吧,不会吧。

    他刚刚哄好上将——冷冰冰的上将,终于露出了他又乖又软的一面,他就只能看,不能摸了吗?

    不对,如果真要戒断的话,那可能看都不能看了啊!

    艾慕尔银蓝色的眸子中闪过忧虑,他的内心,也生出了同样的担忧。

    应该不会吧?

    哪有虫有了雄主,还不能和雄主在一起的?

    111号对外界保持这高度的关注,凭借系统检索功能,已经在星网上搜出了正确答案——芜湖,好哦,根本不用担心呢。

    *

    “斯安阁下,您愿意配合您的雌奴治疗吗?”

    医生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雄虫的身上,得这种病的概率在千分之一,治疗的方法很简单,但是“治愈”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如果是别的雄虫的雌奴得了这种病,大概率雄虫会撒手不管——雌奴而已,没了这个,还能有别的雌虫,雌虫是最不缺的了。

    但万一有例外呢?他觉得眼前这只雄虫就会是例外。

    “医生讲吧。”谢云防一番心理斗争后,内心宛如三九天的冰面,冻得都可以走人了,心如死灰,平静异常。

    “我会配合。”

    医生笑了笑:“其实很简单,既然雌虫对雄虫的信息素成瘾,那就要给雌虫足够多的信息素。”

    谢云防认真听着,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诶,不对,足够的信息素?

    他没有听错吧?

    “只要雌虫没有缺少雄虫信息素的时候,那这个综合征存在不存在,也就没有区别了。”

    艾慕尔一怔,银蓝色的眸子都变亮了,如果他仔细感受的话,能够感受到精神图景里的小艾慕尔正在欢呼雀跃。

    谢云防内心的冰潭,瞬间融化,他确定他没有听错,不是戒断——

    “那医生能不能具体讲一讲方法,有没有什么禁忌?”谢云防认真询问,宛如上课的学生。

    医生揉了揉眉心,他思考片刻,从医药箱中翻出了一个压箱底的科普小册子。

    “总之就是多多接触,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好,最好不要分开太久。”

    谢云防点头,他就是艾慕尔的稳定剂,所以不能分开太久。

    “雄虫信息素你也要满足,如果害怕雌虫反应过激,你可以一点一点增加,让雌虫逐步适应,等到适应之后,再增加信息素,具体的话,阁下看这个就好。”

    谢云防点点头,郑重收下小册子,又问出了一个沉重的问题:“治愈后,如果有必须分开的情况,他不在我身边,他会受到影响吗?”

    “这个嘛,”医生思考片刻,“理论上,雌虫长期得到满足后,可以短时间减少信息素的依赖的,但时间特别长的话,就不好说了。”

    谢云防笑了笑,缓缓道:“这我就放心了。”

    他虽然想和他的上将一直在一起,但艾慕尔不仅是他的上将,更是帝国的上将,在有需要上战场的时候,艾慕尔依旧是帝国最优秀的将领。

    艾慕尔是神坛上的高岭之花,是翱翔九天的雄鹰。

    他要做的就是保护艾慕尔,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好,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医生笑了笑,“伊弗恩现在不忙吧?我想再喝一杯他调的酒。”

    “应该不忙,去吧。”谢云防挑挑眉,轻笑了下。

    什么医生和伊弗恩的关系这么近了?

    一个雌虫,一个亚雌。

    但虫族帝国这么大,总有开放的虫。

    这位医生,也不是什么遵规守纪的虫,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很正常,谢云防想道。

    *

    医生走了,艾慕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雄主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他似乎从雄主这句“这我就放心了”,听出了一些潜在的话语,如果他真的想离开,雄主是愿意放自己离开一段时间。

    是他多想了,还是雄主真的有这样的顾虑?

    还是说,雄主有一天会丢弃他,所以要问清楚情况,确保在治愈他后丢弃,不让他受到伤害?

    艾慕尔有些不安,他有一种自己在雄主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

    在艾慕尔思考的时候,谢云防正在悄悄看着他,不得不说,雌虫认真思考的样子,美得像一幅画,他都舍不得打扰。

    但画再美,哪有动起来的雌虫美呢?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啊?没有,没有。”艾慕尔回神,银蓝色的眸子不知所措的望向雄虫。

    谢云防挑眉,金色的眸子扫视着眼前的雌虫:“真的没有吗?”

    “想的……有点乱,不太好说。”艾慕尔有些慌乱,睫毛轻轻颤着,像是振翅的蝴蝶。

    上将的话很诚实,但又不那么诚实。

    “胡思乱想了,还说不清楚啊?”谢云防笑了,指尖勾住上将风衣的腰带,没有外虫,他已经到了艾慕尔身边很近的位置。

    “是不太清楚。”

    “这样啊,那我可以惩罚你一下吗?”

    “好…雄主随意”

    谢云防金色的眸子中闪过笑意,慵懒闲适,他看着艾慕尔:“好啊,那我就随意了。”

    他们更加近了。

    艾慕尔看着自己近在咫尺的雄主,身体微微紧绷,又悄无声息地放松了下来。

    “那你罚你吻我吧,十分钟——记住要认真的吻,不允许你在胡思乱想了,懂吗?”

    “懂…我会认真的。”

    谢云防笑了,眼底满是笑意,他拉着青年走到了飘窗前,那里有一个舒服的沙发。

    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开始吧。”

    “好。”

    艾慕尔轻轻应下,穿着正式整齐的上将在自己的雄主面前单膝下跪,然后他笨拙地把吻落在了雄主的脸颊上。

    雄主的信息素一点点释放出来了。

    艾慕尔虔诚地一点一点移动,他内心是不敢的,但他明白雄主的意思。

    他便大胆了起来,缓缓移到了雄主的唇边,然后轻柔地吻了下去。

    谢云防眼里满是温柔,但是他严格地遵照医嘱,把信息素的浓度又升高了。

    艾慕尔敏锐地感知到了变化,准确来说是他的身体先感知到的。

    他腿有些软,几乎要维持不住他的姿势了。

    但他依旧坚持地亲吻着,认真、专注、虔诚,仿佛他亲吻的是他的信仰。

    他的雄主就是有这样的神奇的力量,让艾慕尔不禁沉沦。

    他不禁想到——喜欢和爱为什么会这么神奇,当喜欢和爱慕上一个虫的时候,无法克制更无法抵挡。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艾慕尔觉得自己快要化成一潭春水了。

    他微微抬眼,正好对上了谢云防金色的眸子。

    两人四目相对。

    艾慕尔不禁红了脸。

    “雄主。”

    谢云防嗯了一下,慵懒地问道:“你觉得刚刚的惩罚难受吗?”

    “不难受……刚刚不是惩罚,是雄主在对我治疗。”

    谢云防眨眨眼,轻笑了笑:“那还要继续治疗吗?”

    “好。”艾慕尔眼睛一亮,他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他也非常的期待,偶尔的放纵一下,也没什么。

    帝国上将如是想到。

    “想要精神疏导吗?”

    “想是想…”

    精神疏导对雌虫是个很大的诱惑,但是艾慕尔有些犹豫,治疗信息素成瘾征的同时,进行精神疏导,他能受得了吗?

    “你的翅翼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了,还想不想更好一些?”谢云防循循善诱。

    艾慕尔点点头。

    “那一起,怎么样?”

    “好。”

    艾慕尔深吸了口气,郑重应下,不过就是两项治疗一起罢了,他相信雄主会有分寸的。

    谢云防笑了,拉上窗帘,抱着雌虫走到了床上——

    现在和之前可不一样了,外面指不定藏了多少护卫,所以必须要注意。

    他的上将,只能是他的,其他人不能看。

    第45章

    皇帝看着十五行星传过来的简讯——这个不正经的小雄子, 哪有这样的?

    他之前实在是管得太少了,竟然让他这么欺负自己的雌君。

    这是遗传了谁?他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揉了揉眉心, 忍不住咳嗽了数下, 一旁的智能机器人吓了一跳, 连忙启动程序, 开始给皇帝做检测。

    咳嗽好容易止住, 皇帝轻叹了口气, 让那边的人不要在什么有的没的都汇报, 弄得他像是再偷听自己雄子的隐私似的。

    等有大事的时候, 再给他说, 也是给自己节省工作量了。

    他悄悄离开首都星, 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他做得隐蔽, 但瞒不了有心虫。

    就和他的寿命一样——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离开,处在首都星权力顶端的虫一定都听到了风声。

    首都星维持着它表面的平静, 只是早已暗流涌动。

    他们在十五行星待着便待着吧, 就是不知道——十五行星还能安稳多久。

    *

    皇帝的到来又离开, 除了增加了安全系数, 其他的对于谢云防来说, 没有什么变化。

    他在十五行星的生活是步入了正轨,他要做的只是治疗上将而已。

    如果不是上将还有事情没有了解, 他真的想一直在十五行星住下去。

    时间还早, 晨光熹微,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到了床上的雄虫身上, 给他融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阳光。

    谢云防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径直摸向自己的身边,却是发现,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他的上将呢,他那么大一个上将呢?

    谢云防一瞬间就清醒了。

    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系列的恐怖的画面——上将被别的虫抓走了、上将查明真相自己去报仇了、上将恨上自己了,愤然离开的种种情况……

    他猛地起身,然后看见了他担忧的那个虫的……赤·裸的后背,漂亮的翅翼轻轻颤抖,银色的花纹流光溢彩,梦幻异常。

    谢云防觉得,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也不过如此。

    他的上将还在,还在他的家中,这才是真实,谢云防笑了笑,然后放松下来了。

    还好,还好——那一系列恐怖的画面都是假的,他的上将没有意外,更没有被攻二三四拐了去。

    不得不说,雌虫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细腿长,肌肉的线条分明,不多不少,在放松状态下流畅自然,战斗状态下也可以想象出雌虫强大的爆发力。

    谢云防唇角微微勾起,心底有着微妙的喜悦,他养了二十多天了,他终归是把他的上将救回来了。

    上将,不负自己,也不负他的期待。

    艾慕尔就像是荒原的野草,哪怕干涸已久,但只要给他一点点雨水,他就能够抓住机会,顽强而坚定地重新走出一条生路。

    谢云防看着艾慕尔,眼底闪过温柔。

    他算是成功地把高岭之花拐回家了——虽然欺骗有很大的风险,但他不这么做,难道等着攻二三四们,抢走他的珍宝,糟蹋吗?

    他心疼,更没有那么大的心胸。

    如果真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希望上将不要太生他的气,至少看在合法夫夫,以及他为他治疗他的身上,不要跟他决裂。

    那时候他的父皇,应该会护着他吧?谢云防幽幽地想着。

    谢云防叹了口气,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欣赏着眼前的雌虫。

    显然,经过他不懈的“治疗”,艾慕尔对翅翼的掌控力逐渐增加,翅翼的光泽也在逐渐恢复——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上将就不需要自己治疗了。

    谢云防欣喜,但也忍不住地想,那时候,他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雌虫治疗了。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多多“治疗”一下?

    *

    艾慕尔能够早点恢复,也是有好处的嘛,也不完全是自己的私心。

    艾慕尔早晨醒来,在尝试锻炼他的翅翼。

    他早已知道雄主醒了,毕竟他的雄主并没有刻意的遮掩他的视线,他能够感觉感觉到雄主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后。

    雄主在看他……自雄主醒来,就一直在看他。

    这条信息,就足够让艾慕尔激动的了,但他也在紧张,雄主在看他的后背。

    而他的后背,他的翅翼,却是残缺的。

    想到这里,艾慕尔不可控制地自卑着,翅翼是雌虫独有的,据说,在文明还未开化的时候,雌虫就是用自己的翅翼来宣告自己的强大、证明自己的实力的。

    但是他呢?

    尽管他看不见,他也能够想象到他翅翼残破不堪的样子,那是他被背叛、失败的象征,那是一对不完美的翅膀,甚至连张开翅膀,也做不到了……

    雄主并没有嫌弃他,他耐心地给他治疗,他有着强大的精神力,但又不以此为傲,而是温柔、体贴,包容着他的一切缺点。

    甚至在发现有雄虫信息素成瘾综合征的时候,也没有厌恶他、抛弃他,而是一遍又一遍、不辞幸劳地释放信息素,让他得到信息素的满足。

    翅翼处传来了轻微的刺痛,但是这点痛对于雌虫来说,不算是什么,艾慕尔深吸了口气,缓慢控制着自己的翅翼。

    他想要自己的翅翼舞动起来,哪怕只是一次,他也想让他的雄主看见,他翅翼的样子,可能没有那么美……但至少,他不是一个废物,雄主为他做的努力,也没有白做。

    艾慕尔面色苍白,额角冷汗涔涔,他的确不怕疼痛,但是——他没有考虑自己的翅翼还在恢复的阶段。

    翅翼轻轻扇动,银色的花纹镌刻着温暖的阳光,轻轻一动,便掩映出了美丽无比的光泽。

    很疼,艾慕尔看不见自己翅膀的美丽,但是他终于是做到了。

    “好棒。”

    谢云防对此艾慕尔的疼痛并不知情,他又开心又有一丝微妙的惋惜。

    艾慕尔一怔——斯安先生夸他了,他紧绷的心弦,倏地松开了。

    与此同时,异变突生。

    刚刚舞动的翅翼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突然落下,艾慕尔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刺入骨髓的疼痛,无法忍受,他倏地跪倒在了地上。

    谢云防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抱住雌虫。

    他感觉到手上划过温热液体,谢云防心中一惊,张开手掌,惊讶地发现——这是雌虫肩胛骨处的鲜血。!!!

    谢云防心中一惊。

    艾慕尔回神,冰蓝色的眸子满是失落,他低垂着眸子,他不敢对上雄虫的眼睛,他不想在雄虫的眼睛中看见失望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已经恢复了这么多,怎么好端端的又流血了?先做简单处理,对,简单处理。”

    谢云防心中更是担忧,难得的有些慌乱,但还记得先止血,然后再叫医生。

    艾慕尔一怔,他发现,斯安先生似乎只是关心他,并没有对他失望。

    “不怕,不会有事的,我抱你回床上,然后就给你止血。”

    “雄主,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我自己止血就好了。”

    谢云防连忙打住艾慕尔的话:“不不不,你乖乖躺着,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他的动作很快,止血药、治疗仪,再加上天赋异禀的雌虫恢复力,经过一系列的操作,终于止住了流血。

    谢云防松了口气。

    艾慕尔感受着脊背的刺痛,但他并不在意,他悄悄把视线落在了雄主的身上。

    雄主的确没有失望。

    他是军雌,在军校时,他是学生,要争第一,不然失望的是老师。

    在军队时,他是军官,他还是要赢,不然他死去的同袍,他活着的士兵、他的上司、他的人民、他的国家……都会失望。

    他是帝国的上将,并不唯一,但已经背负了许多人的希望,他不能输,不能让他们失望。

    否则,会有惨重的代价。

    艾慕尔轻轻闭上了眼睛。

    但雄主不一样,哪怕他没有做好,哪怕他浪费了雄主温柔的“治疗”,他的雄主也没有对他失望。

    如果他的雄主,只对他温柔就好了,艾慕尔默默地想着。

    他想起了伊弗恩——雄主另一个雌奴。

    显然,温柔不可能只是他一个的。

    “血止住了,我去叫医生来。”

    “等等……雄主,你不要走。”艾慕尔不知怎的,就说了出来,尽管他说出来就后悔了。

    谢云防一怔,但感觉到了雌虫的不安,便坐在了雌虫的身边,温和地牵起了雌虫的手。

    他们四目相对。

    艾慕尔心跳地慢了半拍,看着斯安先生,他缓缓道:“雄主,您陪陪我好不好?”

    “好,当然好。”谢云防把叫医生的任务扔给了111号,然后温和地笑了笑,“你想让我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这可真是太好了……像做梦一样。

    艾慕尔心中想到。

    *

    首都星,军部。

    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前是一束盛放着的玫瑰,暗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缕月光照进了屋内。

    晚上的军部大楼静悄悄的,但元帅的办公室却有些动静,仔细去听,能隐约听见一些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有什么事情吗?”雅恩斯元帅吃痛地吸了口冷气。

    他的神智依旧保持着清醒,眼神落在了雄主的身上。

    奈尔恩轻轻笑了笑,不愧是曾经帝国最英俊、最有教养的雄虫绅士,他的笑容让雅恩斯不禁恍惚了片刻。

    “难道没什么事情,我就不能去看你吗?”

    奈尔恩挑眉,轻轻吻上了雅恩斯,雄虫信息素的浓度也逐渐升高:“你不喜欢吗?”

    雅恩斯没有抗拒,他沉迷在其中,鼻尖轻轻嗅了嗅来自雄虫的信息素。

    他笑了笑,缓缓道:“直说吧。”

    “第七军区,十五行星。”

    雅恩斯元帅瞬间变了脸色。

    第46章

    第七军区的第十五行星。

    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偏远行星, 但却是让雅恩斯元帅有了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只是转眼,他就恢复了元帅一贯的冷静

    “前段时间, 皇帝出去了一趟, 又回来了, 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 是去找安斯殿下了吧?”

    “对, 还真让陛下找到了——你说巧不巧, 也是在第七军区的十五行星。”

    雅恩斯沉默了片刻, 缓缓问道:“那…十五行星的情况怎么样?”

    奈尔恩笑了笑:“看你, 变脸变得这么快, 还非要我直接说, 已经让他们查了,但不怎么乐观。”

    “他呢?”

    雅恩斯继续问道:“找到了吗?”

    “丢了, 也还没找到,所以,就要看你的了。”

    雅恩斯轻轻闭上了眼睛, 缓缓问道:“不是说留他一命吗?”

    奈尔恩轻轻戳戳雌虫的脸, 笑道:“我也想啊, 但是他自己跑了, 我有什么办法?那边的虫太废物了, 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一个受伤的雌虫。”

    “就害怕,这么长时间, 他已经从十五星逃走了。”

    如果真的逃走, 那可就棘手了,艾慕尔是“牺牲”的上将,不是追杀的逃犯。

    雅恩斯轻叹了口气, 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他又问起了安斯殿下:“那安斯殿下,为什么要去十五行星?”

    帝国的行星那么多,怎么好巧不巧就去了十五行星?但安斯殿下能和艾慕尔有什么关系,总不能那一夜情真睡出了感情吧?

    “不知道,查吧。”奈尔恩对皇室是有尊敬的,但不多——在位的皇帝垂垂老矣,雄子还没有长成,据说精神图景还有问题。

    雅恩斯元帅缓缓点头,传闻安斯殿下的精神图景有问题。

    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记得安斯殿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果是真的,也就不用担心了。

    *

    十五行星。

    医生看着据说翅翼伤势严重的雌虫,又是震惊又是无语。

    震惊的是损伤成那样的翅翼竟然真的能恢复,无语的是雌虫就这点伤还值得他火急火燎地来一次。

    虽然也严重,但怎么也比之前强吧?虽然只能说关心则乱了。

    医生看了看雌虫,又看了看斯安,雌虫的翅翼不可能是自己恢复的,所以问题是出现在了斯安阁下的身上。

    谢云防被盯得奇怪,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医生摇摇头,目光:“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谢云防笑了笑:“我也是按照你说得做的。”

    医生暗自感慨了一下医学奇迹,本能地想要询问案例,但话出口又被收回在嘴边,算了算了,不要生事了。

    “伤不重,血也止住了,没什么事情,之后复健翅翼的时候小心些就是了。”

    艾慕尔仔细听着,目光在医生的身上留了许久,认真道:“多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仔细检查着雌虫,发觉雌虫的精神图景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竟是生生地从暴动边缘拉了回来——虽然还是危险,但比之前好多了。

    他心中意动,却是有些踌躇,但还是说道:“复健的确不好把握,翅翼比较复杂,我……每隔两日检查一次吧。”

    艾慕尔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谢云防的身上。

    谢云防笑了笑:“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会不答应吗?把我当成小气虫了吗?”

    艾慕尔和医生都笑了起来。

    医生临走前又嘱咐了几句,没什么事情就离开了这里,之后他可就要常来这里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这雄主和雌奴都不简单呐,可他偏偏还忍不住往上凑,不能再多问下去了——他只是为了三倍报酬来的,没错,不能多想。

    *

    十五星天黑得早,送走医生,夜幕便落下来了,艾慕尔看着夜空,发觉这里的月亮分外地明亮,缀在湛蓝的幕布上,把其余星星地光辉都夺走了,熠熠生辉。

    谢云防和艾慕尔去了厨房,一起做晚饭——准确来说,是艾慕尔做的。

    谢云防负责围观和不添乱。

    诚言,谢云防不是不会做饭,但是他不会用这个世界的厨具,就像微波炉不能热鸡蛋一样,要是用不好,是会炸厨房的。

    看着穿着围裙,认真备菜、做饭的艾慕尔,他的操作很精准,恨不得放盐都量一量,仿佛不是在做饭,而是在做精细地项目。

    谢云防不舍得错开一眼认真的上将,他悄悄调出来光脑,哐哐拍了一堆照片,上将如此人·妻的一面,他要好好记录下来。

    “好吃!”谢云防真心实意地夸奖。

    艾慕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感觉自己没有伊弗恩做得好吃,不过伊弗恩忙得飞起,他之后可以常常给斯安先生做饭了。

    ——也不知道,他能给斯安先生做几次,想到这里,艾慕尔便不想往下想了。

    *

    酒足饭饱,便该做些旁的事情了,他们已经回到了卧室。

    对于谢云防来说,把他的上将养好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夜色已深,治疗要赶紧开始了。

    他要先看翅翼——不得不说,谢云防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谢云防坐在沙发上,轻笑了笑,目光落在雌虫上,温声道:“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你的翅翼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艾慕尔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躲避。

    “医生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也不觉得疼,要不还是不看了吧?”

    这话是假的。

    怎么可能不疼?翅翼上,曾经断裂的神经联结正在恢复,只是艾慕尔已经习惯了,这点疼算不得什么,而且,他知道他的翅膀一定很难看。

    虽然被拒绝,但是谢云防不气,他浅笑了下:“那还是精神疏导吧,不过都做精神疏导了,也要做翅翼的精神联结吧,你说呢?”

    “……好。”这是为他好的,艾慕尔更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精神疏导的时候时,他们的精神力也会融在一起,亲密无间,艾慕尔抵制不住这样的诱惑。

    这样,艾慕尔还是脱下了衣服——他穿得是日常的衣服,不脱下,肯定会被翅翼划破的。

    翅翼静静地垂在雌虫的身体后侧,悄无声息,但有熠熠生辉。

    谢云防笑了笑,装作不在意这双翅翼的样子。

    “雄主,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

    精神触手缓缓探出,谢云防这已经做得轻车熟路,然后依旧是进入艾慕尔的精神图景。

    依旧是一片汪洋。

    依旧是风和浪花。

    谢云防乘着浪花,缓缓深入,这一次的小舟似乎藏得格外深,除了第一次,没有这么难找过。

    “为什么不想让我看你的翅翼?”

    谢云防已经离艾慕尔越来越近。

    雄虫的信息素扰乱着他,精神触手又在他最脆弱的精神图景,但艾慕尔还没到失去精神力的掌控的地步,他不想说,雄虫也逼不出来。

    他更不想说谎,便垂着眸子,不说话。

    谢云防笑了笑,精神触手,随即更加深入:“真的不能告诉我吗,难道连我也不能知道原因吗?”

    温和地询问比激烈的言辞更让艾慕尔无法招架。

    谢云防不急躁,他缓缓地操纵着精神触手,温柔地安抚着风浪,风浪也渐渐地变小、变缓和了。

    当风浪变得缓和的时候,谢云防得寸进尺了,他用着自己的精神触手安抚着雌虫最隐秘的精神图景。

    像是开蚌人耐心而温柔地撬开蚌壳一样,看似温柔极了,但是毫不留情。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的翅翼受过伤,也不完整了,很丑——不想让斯安看见。”艾慕尔银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光泽,他颤抖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谢云防轻笑了笑。

    丑吗?

    他一点也不觉得。

    俯身,谢云防吻了艾慕尔,这一吻落在了艾慕尔的翅翼上。

    第47章

    俯身, 谢云防缓缓吻在了艾慕尔的翅翼上。

    艾慕尔的身体一僵,晚风轻轻吹过,带起了丝丝尘埃, 无声而细微, 让雌虫止不住地战栗。

    这便带动了翅翼的轻颤, 倒映着银色的微光。

    谢云防的吻便更加轻柔而细密地落了下来, 吻在了翅翼的根部。

    与此同时。

    谢云防心底笑了笑:他也找到了——

    在精神图景的海洋中, 他找到那叶隐藏在图景深处的孤舟了, 也就是找到艾慕尔了。

    青年在船上静静地坐着, 脊背停止, 如松如梅, 无论多么大的雪, 也压不垮他的肩膀一样。

    他一个人坐着,就更加显得孤寂无比, 银发却又熠熠生辉。

    风浪小了些,青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缓缓回首。

    谢云防看见了青年银蓝色的眸子, 冰冷如霜, 但又似乎噙着泪花。

    四目相对。

    *

    精神图景中的疏导徐徐展开, 疏导的事情急不得。

    窗外月光皎洁, 透过窗帘的缝隙映照进来, 照在雌虫的脊背上,仿佛镶上了一层盈盈的月光。

    谢云防轻轻拥着雌虫。

    他落下的吻细密而温柔, 但他又是顽劣不堪的, 亲的位置敏感而又刁钻,微凉的唇落在了翅翼的根部,带来了难以言说的悸动。

    这悸动让艾慕尔颤抖不已, 并不痛苦,但分外难耐。

    翅翼的根部,普通的雌虫都敏感无比,更何况艾慕尔?

    这个位置,是让艾慕尔感到难言的羞愧与不堪的。

    他的翅翼失去了雌虫引以为傲的战斗力,残缺而丑陋,他不想暴露给任何虫看——

    更不要说斯安了。

    他不想让斯安先生如此清晰而明确地感受到他翅翼的残缺,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

    太丑了。

    “雄主……”

    谢云防温声:“怎么了?”

    “我……”

    艾慕尔是可以挣脱的,他虽然带着项圈,但是斯安先生并没有做出限制,只要他不伤害雄虫,项圈就不会惩罚他。

    雌虫和雄虫的体力是悬殊的,艾慕尔只要用力,便可以挣脱出雄虫的桎梏,但是他却又是犹豫不舍得。

    不懂得拒绝,也不愿意呈现出反抗的样子,更有几分犹豫——斯安正抱着他,他不舍得这个拥抱。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便给了谢云防机会:“疼吗?”

    疼吗?不疼的。

    这和他在首都星看到的,在雌奴交易所看到的,差太远了,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惩罚。

    相对于雌虫来说,精神疏导其实是奖励:“不疼的。”

    谢云防一贯会抓住机会的,他便得寸进尺了起来,他缓慢移动着位置,很快便是今天结痂的地方。

    他吻得很轻很轻,不会将伤口弄破,但又让身体的主人感到无法忽视的痒意,挠心挠肺的。

    艾慕尔倒吸了口冷气,从喉咙处传来无意识的呻吟。

    他无法“忍受”了,他做不出来猛烈的抗拒,便想试着逃离逃离,挣扎地往前爬了几分。

    但很快又被谢云防抱了回来。

    艾慕尔这才发现,斯安的力气并不小。

    谢云防的力气是一回事,他们两个之间同样有着精神力加持,图景之中精神力交织缠绕,彼此无法分离。

    两个人依旧是相拥着的,甚至更紧密了几分。

    艾慕尔劲瘦白皙的腰间,已经有了些暧昧的红印。

    “想逃?你不愿意我治疗你吗?”谢云防咄咄逼人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抛下你,之间离开?”

    “不是,不是的。”艾慕尔微微有些慌张,连忙解释:“没有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谢云防还带着几分严厉,他不在亲吻了,但是他还在雌虫的精神图景之中,他的疏导突然终止。

    让图景里的小人有些茫然无措,更慌乱了,连带着图景的风浪也大了起来,谢云防应该安抚的,但是谢云防没有立刻去安抚。

    “我不想让斯安看见我的翅翼——那里不好看的。”

    “为什么不好看?”谢云防循循善诱,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他感觉自己在逼问下去,上将大人就要哭出来了。

    “因为……我那里是残缺、黯淡,耗费了你那么多的精力,一次次给我疏导,一次次地重建精神连接,却怎么也治不好。

    我就是想试着动一动,我就是想证明一些东西,却是没想到我这样还会加重伤势。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谢云防失笑,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已,上将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精神图景也是——明明也疏导了那么多次,为什么风浪就是平静不下来?也不争气。”

    这就有些吹毛求疵了,谢云防心想,精神暴动的边缘呐——他的上将能稳住精神力等级不掉的情况下,能稳住精神力就已经很棒了!

    但艾慕尔还在说着:“就像…我一样,一样的不争气。明明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却只剩……”

    艾慕尔说到这里,就已经不单单是翅翼了。

    谢云防心中一颤,飞快地吻住了雌虫的唇。

    堵住了他说话。

    “唔。”

    银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对上了金色的眸子,内心里的痛苦与挣扎,不知怎的,便弱了许多。

    谢云防吻了许久,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些发狠了,唇齿相依,雄虫雌虫的信息素含量也节节攀升。

    亲的艾慕尔是晕头转向的。

    良久。

    “还乱想不乱想了?”

    “不…乱想了。”

    精神图景中的小人儿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风浪也渐渐平稳,小舟上的人相拥在一起。

    “你的翅翼,医生都说了是医学奇迹了,你还想着一次两次的就能恢复好,可能吗?”

    “不能。”

    “帝国里,精神暴动的雌虫有多少还处在治疗恢复期的?他们多久能恢复如初啊?”

    “这个的话,五六百万吧,恢复如初……很难的,即使有雄主,也是很难的。”

    “那你觉得我疏导你二十几次,你没恢复是不争气,那五六百万的雌虫也不争气吗?”

    “不是…”艾慕尔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云防轻轻揉了揉青年的银发,头发长得长了,微微汗湿,更加柔软。

    “好,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艾慕尔笑了笑,他点点头:“是我太心急了。”

    “这不怪你。”谢云防眨眨眼,顺着青年的发丝,“乖。”

    “你的翅翼能恢复的,而且已经恢复了很多了,你还觉得丑吗?”

    “丑,不好看。”艾慕尔立刻收敛了笑。

    谢云防:……

    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不,它很美。”谢云防认真纠正,“如果不美,我为什么要亲吻它呢?”

    艾慕尔一怔,是的,帝国对美的追求是很高的,雄虫更是这样,斯安先生也是一个有品味的雄虫,怎么可能去亲吻一个丑陋的东西呢?

    “不相信吗?”

    艾慕尔此时已经有了一丝迟疑。

    谢云防眼睛一亮——有变化了,他认真问:“那我吻到你相信好不好?”

    艾慕尔来不及拒绝,就被谢云防翻了个面,埋在软软的被褥里,是雄虫的气息。

    同时,细密的吻也落了下来。

    这一次的范围更加扩大了,艾慕尔的翅翼已全部展开,如灿烂银河般铺满了整个床面。

    精神图景的小人儿,整个害羞得缩在了一团,被谢云防的精神力拿捏地死死的。

    他在精神图景中尝试重新建立翅翼的精神联结。

    外面,谢云防也没有放过,在亲吻的过程中,他又分出了几道精神力触手,一点一点地穿连着。

    他没有尝试过,但是他隐隐觉得,这样也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防渐渐发现,他没有猜错。

    原本坏死的地方,重新生出精神端口,再生出新的精神联结,这就像是新生的皮肤,敏感而脆弱。

    谢云防就在这里肆意地摆弄这个脆弱的地方,无所顾忌地亲吻。

    艾慕尔没有反抗。

    他知道斯安先生温柔的底色,他知道斯安先生是如珍似宝地对待着,斯安先生在为他翅翼的恢复而努力。

    也许,他的翅翼真的不丑陋。

    甚至,会是美丽的——说不定真的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的翅翼都能恢复,那他当然也可以——这个念头一直在艾慕尔的心底,只不过总是差了那么一些,让他无法敢直面这个念头,总是不敢,总是在畏惧。

    但是他现在似乎是敢了,他甚至敢想更多的了,他想道了斯安让他做雌侍雌君的承诺。

    他想到了报仇,但只是报仇哪里够呢?

    只做斯安先生的雌奴又哪里够呢?

    他想斯安先生的承诺,在某一天变成现实,而那个日子越快越好。

    在谢云防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建立翅翼精神联结的方法了——双管齐下。

    只不过是有些耗费精神力罢了。

    谢云防的精神触手越发凝结,起初还是看不见的,不知怎的,便隐约能看见了,再然后,竟然真的变成了实体。

    他有些惊讶,不仅是惊讶可以变成实体,而且他发现这触手似乎比他想象中要粗些。

    谢云防便尝试着更加细分,不多时便又分出了七八条,几乎要成为丝线了。

    这效率便更高了,之前亲吻过的地方,可以让丝线再“过”一遍。

    这丝线好像真的比触手还方便。

    这只不过让艾慕尔更加敏感一些而已,但的确提高治疗效了。

    谢云防兴奋了,便不停了,艾慕尔便一直保持高敏感状态,

    艾慕尔不清楚为什么会觉得更敏感了,他有些累了,但是他不会拒绝。

    等到谢云防发现的时候,是精神图景里的小人儿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

    谢云防一惊,连忙止住:他可真该死啊!

    第48章

    谢云防一惊, 连忙止住:他可真该死啊!

    他想要从精神图景中退出,但没想到图景中的小人儿累归累,就是紧紧抱着不松手, 谢云防也就不能强硬地离开。

    谢云防抱着雌虫, 又附在他的耳边低声低语:“时间不早了, 我们休息好不好?”

    艾慕尔银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澄澈,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隐隐有些光泽, 眼尾都红了, 似乎是被欺负狠了。

    谢云防被这样的眼神看着, 心都软成一片了。

    难道要继续治疗?

    不行, 不行, 这个是不能依着雌虫的。

    谢云防吻在了雌虫的眼角,没有说话, 认真地吻着,但精神图景中已经停止了动作。

    他轻轻地吻着,缓慢而轻柔, 拂去眼尾的尘埃。

    艾慕尔勾着谢云防的脖子,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

    四目相对, 冰蓝色的眸子似乎被金色感染, 像是料峭雪山因春天到来而缓缓融化。

    艾慕尔飞快地吻了回去, 大胆无畏,他不想在估计那么多了。

    这一吻是吻在了谢云防的唇上的, 有点发狠, 像是被折腾了许久的猫咪,因为天生的野性终于要反击了。

    他轻轻啃咬着谢云防的唇齿,似乎是非要咬破才啃罢休, 但他终归是不舍得的,只是一味地拖延着时间。

    谢云防都惊了——

    他的上将不是累了吗,怎么还这么有精力?

    可是看看时间,再不睡可就要天亮了,虽然在十五行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能太过“醉生梦死”吧。

    虽然醉生梦死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终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当然也有上将累了的元素——他被疏导了这么久,的确累了。

    谢云防抱着艾慕尔,来到浴室认真地清洗,这时候,他的上将已经完全乖巧下来了,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想,他的上将如果是猫的话,那一定是只非常乖巧的缅因猫。

    温柔而又忠诚的巨人。

    *

    再醒来,已经快要中午了。

    谢云防环视一周,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疑惑,然后便听见了脚步声。

    是艾慕尔——

    他穿得简单,上面是衬衣,下面是西裤,但身形修长,体态良好,普通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像是随时要去T台走秀。

    但他是端着两份饭上来的,暖融融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削弱了他作为军雌的棱角,瞬间便居家起来了。

    谢云防眨眨眼,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

    “雄主,我做得不好,您看看有没喜欢的,如果都不喜欢我就去重新做?”

    两荤两素一汤,甚至还兼具了早晨常吃的甜点。

    上将不愧是上将,昨天折腾得那么晚,今天还能起来做出这么多来,谢云防浅浅嫌弃了自己雄虫的身体三秒。

    然后开心地享用这一份不算中饭也不算早饭的上午茶。

    对于谢云防来说,吃什么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眼前的上将,秀色可餐,心情便十分愉悦。

    艾慕尔不知道自己做得好吃还是不好吃,但是看见斯安吃得愉快,便心满意足了。

    “教教我怎么做饭好不好?”吃完饭,谢云防细细品味,然后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教雄主做饭?

    这有点超出艾慕尔的认知了,他做饭水平是拿不出手的,教别的虫做饭,他宁愿教虫怎么使用机甲。

    “我可能教不好。”

    “我相信你。”谢云防笑了笑,“到时候,你去上班,我给你送饭,怎么样?那你就不用吃食堂了。”

    艾慕尔心跳地快了几分。

    他既是心动斯安会给他送饭,也是在激动斯安愿意让他去上班。

    “雄主,你同意我出去工作吗?”

    谢云防眨眼:“当然同意啊。”

    “可我……是军雌,要去军队的,可能不那么方便。”艾慕尔缓缓道。

    “的确,是有点麻烦。”谢云防眉头轻蹙,目光却是狡黠地看着自己的上将,“那要不……”

    艾慕尔一怔,难道斯安先生不让他做军雌?

    的确,作为雌奴,如果雄主不同意,他是没有办法做军雌,他心中的天平忍不住偏向斯安。

    艾慕尔有些茫然,他不做回军雌,他能做什么?

    他是孤儿,一路上靠着帝国的救济,他一路上,走得艰难,但他能够成为上将,便可以窥见他的军功了。

    在艾慕尔前半生中,他没有考虑过做雌奴的选项,但他偏偏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斯安的雌奴——斯安的另一个雌奴伊弗恩,尚且有事情做,他放弃的话,又不甘心。

    银蓝色的眸子满是茫然和无措,谢云防一怔,他想逗逗上将,但是他再逗下去可能要出问题了。

    谢云防连忙安抚,接上了刚刚的那句话:“那就只能我随军了。”

    啊?

    艾慕尔一怔:“随军?”

    “你一个虫去我可不放心,不然你的信息素成瘾综合征发作了怎么办?”

    “怎么,不可以吗?军队有文职提供给雄虫吧?”

    “有是有……”艾慕尔看着斯安,语塞地说不出来话了,几乎落泪。

    半晌,他才问道:“您真的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我既然要治疗你,肯定要治疗到底的,半途而废,算是什么回事?”

    艾慕尔的心飞快地跳着,银蓝色的眸子一下不眨地盯着斯安。

    谢云防笑了笑,目光也回落在他的上将身上,温声问:“那首都星和十五行星,你喜欢哪?你愿意在哪,我就在哪。”

    艾慕尔沉默了,首都星和十五行星这两个地方,对他来说都有着美好与不堪。

    斯安先生这是在询问他,让他做出决定,他应该怎么选……

    艾慕尔轻轻闭上了眼睛。

    谢云防微笑着等待艾慕尔选择,他给了他的上将选择的机会——尽管,书中的艾慕尔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他还想要他的上将选一次。

    回到首都星,他们便直面敌人。

    留在十五行星,他们便过平静的日子,耳鬓厮磨,相守终老。

    *

    【宿主,不能让拯救对象选啊,咱们必须要回首都星啊,不然原主的扮演任务完不成,就算拯救了高岭之花,也是任务失败呀!】

    谢云防没有管111号,它在脑海里焦急如焚,但宿主不做,他什么也做不了。

    艾慕尔没有沉默多久。

    细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像是蝴蝶扇起的翅膀,银蓝色的眸子溢出流光,艾慕尔笑了笑:“首都星,好吗?”

    谢云防笑了笑,声音温和:“好啊,那里我有一片玫瑰花园,你应该回喜欢的。”

    艾慕尔眼睛一亮。

    111号松了口气,乖巧地缩在谢云防的脑海里旁听——幸好拯救对象没有乱选,不然他的宿主和他可就糟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下个月吧,等你的情况再稳定一些吧。”谢云防轻笑了笑,回首都星有的忙。

    在十五星,他只需要谈恋爱。艾慕尔点了点头:“好。”

    再过一个月的确合适,他和首都星已经有了联络了,他不回去,他们放松警惕,更容易露出破绽。

    谢云防轻轻顺着艾慕尔的银发,很顺滑,他昨天洗的,他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合格的养猫人。

    艾慕尔舒了口气,他的翅翼有希望恢复,那他就能够回到军部,即使恢复不了,他也可以尝试降衔转成文职。

    他要确定那个人的身份,他要为那些死去的袍泽报仇,他要申请成为斯安先生的雌君。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平静了下来。

    而且,他的工资很高,肯定够养他的斯安先生了。

    但在他继续畅想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

    斯安先生把他捡回来,对他极好,但是他对斯安先生是很防备的,雄主知道他是军雌,知道他的名字,但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而且他当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雄主的雌奴,他就更抗拒了——但谁又能想到后来的事情?

    艾慕尔发愁了,他该怎么办?

    *

    谢云防眨眨眼,刚刚还好好的,艾慕尔是想到什么了,怎么又忧虑起来了?

    还年轻呢,怎么能天天愁眉苦脸呢?

    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伊弗恩说今天酒吧营业了——不得不说,伊弗恩是很能干的,他暗中收集着十五行星行政官的证据,还把酒吧办起来了。

    “想不想去酒吧?”

    艾慕尔一怔,回神:“酒吧……什么酒吧?”

    谢云防笑了笑:“我原来有个咖啡馆,伊弗恩改成了酒吧,你想去看看吗?”

    伊弗恩啊……

    艾慕尔深吸了口气,两虫时光太过宝贵,哪怕他知道斯安还有一个雌奴,他也不愿意想起。

    但他现在比不上伊弗恩,人家可以给斯安挣钱,分担财务压力。

    而艾慕尔自己首都星的资产不能动,他在十五星吃斯安的,花斯安的,还要靠斯安治疗,和伊弗恩比起来,一点用都没有啊。

    艾慕尔颓废地想到。

    “不想去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艾慕尔说不出自己的小心思,伊弗恩他见过,是个很温和的亚雌,他更说不出诋毁的话来。

    “出去玩玩,放松一下,我给你做个装造怎么样?”谢云防眨眨眼,声音依旧温和。

    艾慕尔的心中却时常生出了些微妙的预感。

    雄主他想做什么?

    谢云防笑了笑:“不要怕,放心的,绝对不暴露,而且会非常非常的可爱。”

    “可爱?”

    艾慕尔有些犹豫,他没想过这个词,有一天会和他扯上关系。

    谢云防点点头:“对,可爱。”

    他在上次买的衣物翻找,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了一对猫耳和两张面具。

    猫……猫耳?

    艾慕尔一惊,雄主是想要他戴这个?!

    第49章

    猫……猫耳?

    许久没见宿主做任务的111号, 听见酒吧、听见猫耳。

    它立刻兴奋起来了。

    喜大普奔,他宿主终于想起来做任务了。

    这不能怪谢云防,这段剧情, 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如果能赶紧完成原主的人设, 他也不想一直拖着。

    111号已经快闲的长草了, 每天就是检测数据, 但是这个世界它又不敢乱来。

    看着谢云防手里的猫耳, 它心中窃喜, 宿主还不是用上他买的道具了?

    只恨他当时买的不全, 反正也不是它花的钱——

    好想再买啊, 但它现在也不敢乱买东西, 不过,111号脑袋一转, 它不能控制宿主买,但是宿主可以自己买啊,只要它用宿主的光脑多看看这些, 肯定会有推送的。

    说干就干, 如果宿主自己想买, 那时候可就不能怪他了。

    *

    谢云防容忍着111号在自己的耳边嚷嚷两句, 心中奇怪, 怎么这么快就安静了?

    但这正和他心意,他也就没在意太多。

    谢云防将艾慕尔的表情尽收眼底, 戴猫耳一是为了完成原主人设的任务, 二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的确想看看艾慕尔戴上猫耳的样子。

    艾慕尔看看猫耳,又看看雄主,不知道为什么雄主会突然让他戴猫耳, 难道雄主他喜欢猫咪?

    但他也没有养着猫咪呀。

    谢云防看着艾慕尔澄澈的冰蓝色眼眸,生出了一种做了坏事,还被人抓包的心理,偏偏那人还不介意自己做坏事。

    有些心虚,但是猫耳还是要戴的,他说都说了,不能半途而废。

    他咳了两下清清嗓子:“那先试一试?”

    艾慕尔原本是没戴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看着这对猫耳,忽然get到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情趣”吗?

    “好,那我就先试试。”

    他答应下来,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他见过的猫咪都很可爱,毛茸茸的,作为宠物在雄虫中很流行,尤其是首都星的贵族雄虫们。

    但是他是长期驻守军区的军雌,是不是和毛茸茸不太相称?雄主他会不会不喜欢啊?

    谢云防不知道上将大人想到了这些,见艾慕尔答应,也不用艾慕尔自己动手,拉着他到镜子面前,就给他戴上了猫耳。

    简单调整了角度,这对银色的猫耳,就更加合适了。

    艾慕尔照照镜子,镜子里的虫是他,没错,只不过就是多了一双猫耳罢了。

    他微微动动头,猫耳便跟着动,虽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但看起来似乎还挺协调?

    谢云防盯着镜子看,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了他的眼睛,艾慕尔这动作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小猫崽,在慢慢认识自己的身体,看什么都新奇。

    好萌!

    他的上将怎么这么可爱,太有反差感了!

    “雄主?”艾慕尔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雄主。

    这对猫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戴一对猫耳,既然雄主喜欢,那他愿意戴着。

    戴着猫耳的上将侧颜,给了谢云防强烈的冲击。

    真的好萌,又帅又萌。

    银色的猫耳与银发呼应,再搭上银蓝色的眸子,让谢云防脑海里猫猫的形象更加具体了。

    好想顺毛。

    虽然谢云防平时也没少顺艾慕尔的银发,但不知道为什么,戴上这对猫耳后,他的这种冲动更强烈了,听到艾慕尔叫他,他才回神。

    “嗯,怎么了?”他把目光从上将的猫耳上略微移开,但又不舍得移多久。

    “雄主,觉得我戴的怎么样?”艾慕尔眨眨眼,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雄主好像挺喜欢的。

    谢云防装作淡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不错。”

    艾慕尔懂了,不错就是很好。

    在家里,在雄主面前,他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不过要出门的话,艾慕尔还是有些羞耻的。

    他也不想去伊弗恩开的酒吧,他不应该多想的,只不过还是控制不住比较——他现在比伊弗恩差了很多。

    他深吸了口气,但是等回到首都星,就可以用他攒下来的财产了。

    虽然比不上大家族的丰厚,但他毕竟是军部最拔尖的一批,财产也算不少了,那时候雄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不会比伊弗恩差的。

    艾慕尔犹豫了片刻,还是争取了一下:“雄主,真的要去酒吧吗?”

    谢云防一怔,隐约察觉到了艾慕尔的犹豫,但是在偏远行星的酒吧,怎么也比回首都星强吧?

    他犹豫了片刻:“稍微去看看,看完就回来好不好?”

    艾慕尔心中稍稍气馁,他照照镜子,又想着雄主,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听雄主的。”

    不就是去一次酒吧吗?

    那是用雄主的咖啡厅改出来的,准确来说是雄主的酒吧才对。

    谢云防点点头,他又拿过来那两个面具,挑了一个给艾慕尔戴上。

    艾慕尔眼睛一亮,他这个面具和雄主的面具是一对的!

    谢云防心情转好的艾慕尔,有些心疼,猫猫大多是傲娇的,但是艾慕尔太容易满足了。

    给一点关心,就哄好了。

    这么容易哄好的猫咪,是很容易被人拐走的——还好,已经被他拐回家了。

    谢云防看着艾慕尔,略微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如果要出门的话,需不需要多来些信息素?当然,按照医生的说法,咱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应该是没事的,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

    信息素?

    听见这个艾慕尔的眼睛更亮了,虽然雄主对他信息素治疗次数很多,但是那是信息素啊?又有哪只雌虫会嫌多呢?

    “好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扣子。

    既然是情趣,那肯定是在家里最好的。

    吓了谢云防一跳,连忙去把窗帘拉严实,还好,衬衣的扣子比较多,他拉完窗帘,艾慕尔也只是把扣子解到了锁骨。

    艾慕尔抬眼,冰蓝色的眸子对上了雄主:“那…开始?”

    “好。”

    谢云防对艾慕尔信息素治疗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往往都是和精神疏导一起的,他这一次再次尝试把精神力化成丝线。

    精神图景中依旧有风浪,不过已经小了许多。

    这一次,他很快就找到了艾慕尔的精神投影。

    谢云防远远地看着,发现这次的艾慕尔,有些不一样——精神投影的他也戴上了猫耳。

    嗯,很合理,很正常,精神投影能反应虫的变化的。

    艾慕尔感觉到了雄主的存在,缓缓转身。

    然后。

    喵了一下。

    谢云防:!

    他看着艾慕尔冰蓝色的眸子,只觉得他的心跳快了半拍,信息素都差点没控制好。

    *

    时间过得飞快,等到快到晚上的时候,谢云防就结束了治疗。

    当谢云防抽离精神触手的时候,信息素的浓度也渐渐变弱了,这一次的治疗结束了。

    艾慕尔怅然若失:“雄主喜欢我戴着猫耳吗?”

    谢云防有些心虚,犹豫了片刻,说了实话:“喜欢。”

    “那我以后在家一直戴着怎么样?”

    谢云防一怔,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偶尔戴戴就好了,一直戴就不用了。”

    他却没有说出来原因——上将本来就很勾人了,如果一直戴着,那他可是会忍不住得寸进尺的。

    咳咳,虽然他已经很过分了。

    但是他不能再过分了,好不容易拐回家的上将,可不能被吓跑了。

    偶尔戴戴?

    艾慕尔不理解,难道雄主不喜欢吗?可是看着雄主的样子,又不像是不喜欢的模样。

    看着雄主换衣服的背影,他怔怔的,不禁有些气馁。

    雄主的等级很高,信息素的浓度也很高,他是得到“满足”了,但雄主那是为了治疗他的成瘾症。

    雄主的精神力能够深入他的精神图景,为他做精神疏导,但那也是治疗。

    他们之间并没有做更亲密的事情,不像是雄主该对雌奴的样子,当然也不是对雌君雌侍的样子。

    艾慕尔微微垂着眼眸,这不合理,也不应该,他知道他又在多想了,雄主对他很好,他也不应该胡思乱想的。

    但又是为什么?

    谢云防没给艾慕尔太多乱想的时间。

    他的心情很好,他能够感受到艾慕尔身上的雄虫信息素,那是他的气息,他们要去酒吧了,让艾慕尔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也省得被其他雄虫盯着。

    他们很快便出门了。

    *

    夜幕降临,没了大雪封路,十五行星的夜晚也不再那么冷清,这里距酒吧不远不近。

    谢云防思虑片刻,还是开着飞行车过去了。

    他们戴着面具在路上走着有些奇怪,但是不戴面具,他又害怕艾慕尔的身份败露——十五行星没有再搜查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坐在飞行车里,能够减少暴露的风险。

    谢云防敏锐地察觉到了艾慕尔的不安,他轻轻握上了艾慕尔的了。

    “咱们去一会儿就回来。”

    艾慕尔点点头,让自己先不想那些疑问。

    他看着窗外,这是他被雄主救走后,第一次出门,十五行星一切如常。

    很快,他们便到了。

    时间不早不晚,但也已经有些虫在玩了。

    雄虫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但是随即他们就发现,这个雄虫,是有伴侣的。

    好恨——要是一个虫来的就好了。

    谢云防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两杯酒——不知道这具身体能不能喝酒,以防万一,他点的是度数都不高的那种。

    伊弗恩观察了片刻,认出来了他们,但是斯安阁下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凑过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感情可真好啊。

    与此同时。

    又有一辆飞行车停在了门口,那是亚非何森和他堂兄。

    第50章

    谢云防眨眼, 他的视线顺着射灯落在了艾慕尔的身上。

    酒吧的灯光昏黄,与暗色的射灯交织在一起,映照在艾慕尔身上, 银发反射出冷光, 面具遮盖了艾慕尔绝大多数的表情。

    他的唇很薄, 绷得很紧, 银蓝色的眼眸冰冷冷的, 看着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仔细看, 才能看到他眼底的戒备。

    竖着的猫耳暗中反应了他警惕的内心。

    艾慕尔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他做得很隐蔽, 但是逃不出谢云防的眼睛。

    对于艾慕尔来说, 尽管这是斯安先生的酒吧,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尤其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地方。

    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军雌,本能地应该负责雄虫的安全,他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 他不能让雄虫受到坏虫的欺负。

    只见他眼眸一转, 向后看去, 谢云防一怔, 也向后看去, 只见是伊弗恩向音箱走去,正好是他们的方向。

    谢云防轻笑——好灵敏啊。

    这种戒备说不上不好, 他这次来是为了完成任务, 但是他也私心的希望,他的上将能够放松一下。

    酒吧动感的音乐缓缓响起,陆陆续续下场跳舞的了——现在不是虫族最多的时候, 但也逐渐热闹起来了。

    谢云防轻轻握上了上将的手,指尖轻轻挠着上将的掌心,无声无息地挑逗着上将。温声问:“既然来了,就放松一下?”

    艾慕尔一怔,看着斯安,眼底的戒备消弭于无形,他紧绷的状态不知觉得瓦解,整个虫都柔和了许多:“好。”

    他们从卡座中站起,缓缓走到了舞池之中。

    两人并未占据c位,甚至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两人搭配默契,只看身形便觉得出色。

    谢云防又是全场唯一的雄虫,他一开始跳舞,不自觉间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雌虫们:更气了,有雄虫搭档的为什么不是我?

    酒吧的音乐动感十足,调酒师手法娴熟的摇动着酒杯,冰块和酒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离开了吧台,来到了谢云防和艾慕尔的身边。

    “先生,您点的酒。”

    雌虫们扼腕叹息,只恨调酒师不是自己。

    谢云防看着这酒,以防万一,问道:“这酒度数不高吧?”

    “不高,果酒调制出来的。”

    调酒师用眼神给了谢云防一个wink,雄虫没给出反应,倒是招来他旁边雌虫的一个眼神,吓了他一激灵——

    光注意到这个雌虫戴着猫耳了,没想到这个雌虫,杀意这么强啊!

    果然,能够拿下优秀雄虫的雌虫,也不是简单的。

    艾慕尔顺着音乐上前一步,完成这个舞步最后的定点,挡住了雄主的视线,同时取走了调酒师手中的酒。

    他唇角微微勾起,在不引起雄主注意的前提下,成功为雄主挡住桃花√

    他的雄主那么优秀,即使有桃花,也必须是优秀的虫族才行,艾慕尔心中想到。

    谢云防憋住了自己的笑。

    他的上将不想让他知道,他还是先装作不知道好了,不然上将发现了该不好意思了。

    猫猫是护食的动物,古人诚不欺我。

    调酒师心中叹了口气,酒依旧送走,他没理由继续再在舞池中呆着了,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把视线瞟过来。

    然后就又瞥到了雌虫冷冽的眼神。

    调酒师:……

    惹不起,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当谢云防与艾慕尔对视的时候,艾慕尔瞬间收敛了自己眼神的冷意。

    就像回到家的猫猫,收起了爪子,露出了肚皮,让自己的主人随便rua。

    “雄主,我们继续跳舞……还是喝酒?”艾慕尔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挡着雄主的视线。

    谢云防金色的眼眸满是笑意:“喝酒。”

    “好。”

    谢云防说要喝酒,却是没有要回到座位的意思,艾慕尔不解,但雄主在哪,他便在哪。

    只见他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含着酒,轻轻吻了上来。

    艾慕尔的大脑宕机了片刻。

    在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清甜的果酒顺着喉咙缓缓流了下去。

    雄主……是大众面前吻他?

    艾慕尔习惯性地想要给雄主回应。

    但是谢云防先他一步发起了攻势,他用力地拥抱着艾慕尔,他的力道不足以弄疼艾慕尔,但艾慕尔无法挣脱,只能被动的禁锢在他的怀中。

    谢云防也悄悄释放了微量的信息素,用来安抚艾慕尔的情绪。

    音乐依旧再播放着,但是整个酒吧的雌虫都把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防这一吻才算是结束。

    吻是常见的,虫族也是常见的,但是艾慕尔没想到雄主会当着这么多虫的面前亲吻,他整个虫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医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俩相拥,他凑到伊弗恩的身边,观察了半天,等到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喊道:“继续亲!我们想看!”

    酒吧随即便响起了雌虫们起哄的声音:“继续亲!继续亲!!”

    诚然,对于雌虫来说,雄虫是稀缺的生存资源,但当他们的同类获得生存的保障时,也会献出真诚的祝福。

    与此同时,111号在宣布道:【恭喜宿主完成扮演原主的第四个任务——在酒吧中,当众羞辱、强迫拯救对象。】

    啧啧啧,111号忍不住感慨,猫耳对应道具羞`辱,强吻艾慕尔的同时还强迫他喝酒,这又怎么能说不是强`迫呢?

    只不过原主的羞辱和强迫是把艾慕尔的痛苦当做乐趣,而谢云防与艾慕尔之间只是他们相处之间的趣味而已。

    就连“观众们”都是善意的。

    *

    艾慕尔被亲懵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犀利,与猫耳结合在一起,让艾慕尔显得更加呆萌和笨拙。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睛看看脚尖,又看看斯安,好容易才呢喃出声:“雄……雄主,刚刚为什么亲我啊?”

    谢云防挑眉:“你刚刚为什么挡住我的视线啊?”

    艾慕尔一惊:雄主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云防笑了:“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艾慕尔说不出来话了,他犯什么蠢呐,雄主亲就亲了,他为什么要问?

    至于挡视线的问题,是他错了,他以为他瞒住雄主了,实际上根本没有瞒住,所谓的“挡桃花”,没经过雄主允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的头更低了,猫耳也带着耷拉了下来:“对不起,雄主……是我错了。”

    谢云防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又吻了一下猫耳,还不怀好意地咬了一下。

    艾慕尔:!!啊?

    他一激灵,这对猫耳仿真,且带有信号加强器的,谢云防这一下刺激,让艾慕尔有了真“触电般”的感觉。

    “怎么,只允许你给我挡桃花,不允许我宣誓主权吗?”谢云防轻笑。

    艾慕尔眼睛一亮,看着雄主,问:“那雄主……可以在吻我一次吗?”

    谢云防一怔,觉得好笑,挑眉:“还想要啊?”

    “想。”帝国上将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谢云防笑了笑:“那——下次吧。”

    “啊?好吧。”

    猫猫叹气,但猫猫不气,因为对猫猫来说,这就已经很满足了。

    谢云防轻笑了笑,心中寻思着再去跳一次舞,脑海里就响起了111号的声音。

    【宿主,检测到攻二和他堂哥要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面具挡挡不认识的人还行,亚非何森是见过艾慕尔的呀。】

    谢云防眉头微蹙,那现在离开,已经来不急了。

    *

    雄虫原来是有他们的去处的,但最近雄虫协会总是被举报,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还是有些棘手。

    连带着他们只能低调些,不能常去那些地方聚会了。

    但是亚非何森是个闲不住的,他听见这里新开了个酒吧,便拉着他的乔治何森来了。

    “这家酒吧也不怎么样,”乔治何森打量着,“我陪你在这待会儿,一会儿我就走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不行,不行,好歹配我喝一杯,然后你在忙。”

    乔治何森勉为其难地答应,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但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必须要做啊。”

    亚非何森闻言警觉,眼底闪过晦涩不明的光泽:“是在……找他吗,他找到了吗?”

    乔治何森压低声音:“还没,他还在找,这次是打听上面那位唯一的雄子的消息。”

    “那位?安斯殿下??”

    “对,是他。”

    亚非何森对安斯殿下没兴趣,他这个乔治何森本事不小,有一次喝醉酒,说过他在雄虫协会又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说是要干大事,要改变虫族世界的格局——

    吹得很厉害,他也想加入试试,他酒醒后还想不认账,但亚非何森磨了许久,终于成功了。

    那个组织有雄虫有雌虫,对雌虫要求高,对于雄虫反而是低上不少,几乎是只要有引荐人就可以加入。

    他不信那个组织,格局再怎么变,也只会是贵族凌驾于平民之上,雄虫凌驾于雌虫之上,万年来亘古不变。

    但加入这个组织能有不少好处,亚非何森也乐得占这个便宜。

    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问:“那你能想办法再找找艾慕尔吗,我一直让人盯着星际关署,没有他的踪迹,他肯定在星球上。”

    “好好好,”乔治何森的脸色变了变:“在外面不要说这些,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场合,不要什么都往外抖,听见了没?”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亚非何森翻了个白眼,心里叹了口气,依旧在想着那位上将——

    这是他离那位上将最近的一次机会。

    可惜,他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消息啊,还让他跑了。

    他岳父也真的是,只要再给他几天时间,他一定能找出来他的,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让他继续找了。

    到了目的地,两个雄虫下车,缓缓走进了酒吧。

    但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吸引到所有雌虫的目光,反而是看见他们都在叹息着什么。

    “刚刚那位雄虫阁下好深情啊。”

    “是啊,好羡慕他怀里的那个雄虫啊。”

    亚非何森:???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酒吧,竟然已经有别的雄虫来光顾了?

    乔治何森眉头微蹙,找到一个亚雌问道:“刚刚这里有雄虫?”

    “对的,”伊弗恩带上了职业的微笑,“对,刚刚这里是有一位雄虫阁下——您二位都是雄虫阁下吗?你们的到来,真的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那……刚刚那个雄虫,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伊弗恩仔细想了想:“灯光太暗了,应该是金色吧。”

    乔治何森笑了:“这就对了,他是我的朋友,他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这不太好吧……”伊弗恩笑了笑。

    亚非何森不解,但也帮腔道:“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们都是雄虫,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那好吧。”伊弗恩缓缓说出了二楼一个房间。

    他说罢,何森家的两个少爷便向二楼走去。

    “哥,你有没有闻到过什么刺鼻的气味?”

    乔治何森皱了皱眉头:“闻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先不管了——我先看看那个雄虫再说。”

    站在房间门口,气味却是越来越浓烈,乔治何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开了房门:“有人吗,开门!?”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只雌虫,但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那刺鼻的气味,达到了顶峰!

    “怎么了?”医生不耐烦的问道,发现他们是雄虫后神情微变,微微一惊,掩去了眼底对乔治何森的厌恶:“两位阁下,有什么事情吗?”

    何森二兄弟对视一眼,看见了包厢里还有一个雄虫、一个雌虫,那个雌虫被雄虫挡住了大半,还戴着一对猫耳。

    乔治叹了口气,这显然不是他要找的雄虫:“没什么事。”

    “哦,好。”医生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谢云防和艾慕尔都悄悄地松了口气,艾慕尔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只不过在看向雄主的时候,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哥,不用进去看看吗?”亚非不解地问道。

    “那么刺激的气味,肯定是劣等雄虫,我害怕一进去就被那劣等的信息素沾染上。”乔治嫌弃道。

    亚非何森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十五星这么大,哪有这么巧就找到了?

    要是他能正好碰到艾慕尔就好了,他一定“好好”对他。

    “我先去忙,你自己玩。”乔治何森彻底没了兴趣,忙着去找虫了。

    亚非何森在一楼坐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没有雌虫来找他,便也走了。

    *

    包厢内。

    医生兴高采烈地研究着小瓶子喷出的液体:“这个东西好神奇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叫白什么雾剂来着?”

    “云南白药气雾剂。”

    “对对对,白药气雾剂。”

    谢云防揉了揉眉心,重复道,“叫什么也不重要,这是某个地方的秘方,可能不太合适,如果能改良就试试。”

    艾慕尔也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应用到临床,那对于要上战场的军雌来说,绝对是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雄主拦着,他就要打自己一下,来试试这个伤药了。

    “这个改良过程可能不太容易。”

    医生眼睛中满是对药物的热情:“没事,我先试试嘛。”

    艾慕尔一怔,看着医生,笑了笑:“是啊,总是要研究才可以知道的。”

    111号察觉到危机解除,松了口气:【嘤嘤,宿主,好累啊,我的能量槽第一次空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好,去吧,好好休息。】谢云防安慰了它几句,这个云南白药的灵感,还是上一个世界的灵感。

    【好的,嘤。】

    危险已经结束,谢云防与艾慕尔准备回家,在离开酒吧之前,谢云防向伊弗恩询问道:“他们……是在找谁。”

    “似乎是您,阁下,他们在找金色眼眸的雄虫。”

    谢云防的眼神暗了暗,他们已经知道他在十五星了。

    看来他父皇对首都星的掌控在削弱,同样,那个组织虽然庞大,但也混进去了不少渣滓。

    十五星虽好,但还要要离开呐。

    时间已经不早,谢云防与艾慕尔坐上车回到了家中,明月皎洁,透过窗户洒下一片澄澈的银辉。

    谢云防要为艾慕尔取下了那对猫耳。

    “喵。”艾慕尔试探地喵了一下,他眨眨眼,笑了。

    “雄主要是喜欢,我可以继续戴着,我其实……也挺喜欢的。”

    “不,”谢云防摇摇头,温柔道:“长时间佩戴猫耳会不舒服的,摘下吧。”

    偶尔放纵可以,长时间可不行,谢云防取下后,小心翼翼地存放了起来——之后应该还会用到,当然,也可以尝试一下别的款式。

    一夜安眠,谢云防不知怎的,做了一个温馨而神奇的梦。

    梦里,一个少年变成了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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