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肉吗？”
秦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低下头盯着地面，干笑两声，“哈哈。”
“你看你这....哈哈。”
宋俊力放弃这个话题，转念一想，“我继续去把没有用的设备搬过去了，话说小张医生的天赋很高啊，很多事情看一遍就能明白。”
秦湛点点头，“是的，第一次他就能跟着我手术的节奏。”
“你们回去后，将我的实验没完成的部分接着做，我回去就把这方面论文的思路整理一下。”
“选址地点没被什么人发现吧。”
“没有。”宋俊力眼前一亮，“您联系的安保公司可真不一般，反跟踪技术着实厉害，身手也真是一等一！”
可不呢，那可是警察局。
秦湛摆了摆手示意，随即拿出了搁置在打印机前面刚打印好的病例。大拇指轻碾着页码，翻过页。
他背靠着桌子，仍旧单腿使着力，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病例。
“你先回去吧，到仓库把我给你列清单你的药拿上，有事情我给你发消息。”
“好的秦哥。”
宋俊力点头，转身打开门，谨慎地四处盯了盯，这才探着头走出去。
他踮着脚，看着手机上的位置，蹑手蹑脚地走进仓库。
医院的仓库有众多废弃药，尤其是在祁氏对药品进行更换后，更是将杂乱、过期的药品和无用器械堆了仓库一地。
而宋俊力来此地，洽不会有人注意他。
宋俊力捂着鼻子，尘埃和粉尘扑面而来，颗粒般挤弄人的呼吸道里，满是堆积地搁置放得毫无章法。
他垫着脚四处逡巡着，视线四处徘徊。
找到了！
宋俊力眼睛亮了亮。
......
.....
宋俊力低咳了声，抱着一沓“医疗废物”从自己家门口走出去，慢吞吞放到“安保团队”安排的汽车上。
汽车一路疾驰，把他带到，一栋不显眼但工整干净的偏僻郊区厂房里，旁边还有一栋烂尾但是基本造成的公寓。
在“安保人员”带领下，他们一起抬着一批秦湛授意的医疗器材和小张医生汇合。
小张医生在厂房里戴着厚厚的口罩，穿着一身习惯性的白大褂，捂着口鼻。
他瞧见宋俊力，眼睛亮了亮，连忙挥挥手，快走几步到他身边：
“哎，厂房的设备我联系好了，科兴他们明天飞过来和我们谈合作，顺便把设备带过来。”
“公寓本来就有装修，我让他们把家具抬进去了。”
“这几天提前招招工人，老板说工人的待遇不能差。”
宋俊力指挥着安保团队把自己的药品抱下车，指着前面没建好太久的地下实验室。
“秦老板有什么交代的吗？”
“有的，说是到时候史密斯带来的药物，让我们组织人手拍卖。”
“拍卖？”
“对，约莫一周后，尽快吧。”宋俊力灵光一闪，忽地抬头：
“你觉得秦哥帅吗?”
小张医生大惊：“这是什么废话？”
宋俊力沉默了阵，“我也觉得是废话”。
“他那种直男又说什么迷惑的话了吗？”小张医生回道。
宋俊力目光深邃，深以为然，“太是了，太精辟了。”
他的视线越过小张往前看，直到看到了夕阳下逐渐落下的光，暖暖地找到被烘烤成一团的厂房。
夕阳的光给面前的建筑铺上了颜色，带上了画笔的临摹，勾勒出色彩的链条。
宋俊力噙着笑意站在原地，身边是表情略带迷茫之色的小张医生。
宋俊力拍了拍手，释然一笑：
“我们走吧。”
“哦哦。”小张医生回神，连忙应和。
远处夕阳跳如绯红，远似烈阳。
一如当下，成燕似光。
.......
.....
等到了医院下班的点，秦湛仰倒在凳子上，长臂一伸，没力气般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他举着手机搁置在自己面前，点了点上面的未读消息——
【祁临彦：近期有一批贵重药品进国内，据说会拍卖，你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吗？
会不会对你很有帮助？】
秦湛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药？】
【祁临彦：很特效的癌症抑制减缓药，听说在国际上反响很好，一货难求。】
【祁临彦：但很奇怪。】
【秦湛：哪里奇怪？这样的话国内很多病人，应该能受利。】
【祁临彦：没什么。你下班了吗？】
【祁临彦：要吃饭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
秦湛摸着自己的头发尖，半个身体的力气都压在了桌子上，没力气地回道：
【临彦，我们食堂的饭也很不错，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耽误你吃晚饭了。
这样，下次我约你吃饭？】
【祁临彦：好吧tt】
秦湛趴在自己桌子上，按灭了手机屏幕，无力地倒在桌子上。
他视线随意一瞟，越过自己的窗台，往远处的高楼看去......
偶然、不经意。
下一秒，他看见一双瞳仁全黑的眼毛骨悚然地盯着他！那双眼睛不知道盯了他多久，像个桩子般一动不动。阴湿又刺的他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秦湛瞬间胃里绞痛，长时间的被监视和窥伺的不适感让他几乎眩晕起来，他不收控制地跌跌撞撞到水池旁边。
“呕....”他把饭全部吐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角，难受地胃都快吐酸水。
不知道祁临彦能看见吗？秦湛讽刺地笑了笑，虚弱地回到位置上。
.......
......
屋内的光其实很昏暗。
并不算明亮的白炽灯泡点在天花板上，拉长了他修长的身影，向下投出大片阴影，映照桌上那双忙碌而骨节修长的手。
现在是半夜12点，四周静悄悄。
“哒、哒、哒。”
秦湛敲下最后一个空格，又把自己手画的表格粘贴到论文的表格处，打好格式。终于编辑好了最后一片论文。
说来好笑，这个世界的论文格式和他原本的世界，没太大差别。
秦湛沉默着保存了论文。
没想到还有不用写文献综述的一天。
他在半漆黑的世界里打开手机，歪头随便扫了一眼，回完消息便缓缓放下。
手机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映得眸底惊心的亮。
【秦湛：小宋，没有你这些天在实验室给我的数据，就没有我这篇论文。】
【秦湛：二作已经写上了。】
宋俊力秒回：【谢谢秦哥，您真是太牛了！！！
要不要我帮忙联系医学出版机构？】
秦湛叹了口气，【已经拜托科兴帮我联系《柳页刀》了。
不然我还真没那个资格。】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直到把自己浑身压着的力都泄了，这才浑身一轻。
秦湛瘫坐到了自己休息室上的躺椅上，就这么凑合着又过了一晚。
尽管以前的每一天，他都是这么度过的。
一夜好眠。
月明星稀。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小张医生和宋俊力实时跟进。三大集团对此态度都很激进，催促尽快进行拍卖。
秦湛坐了祁临彦的车到了拍卖场。
车到达目的地，秦湛这才了解了本世界京市第一拍卖所的庐山真面目。
拍卖所灯壁辉煌，门口的大厅大理石吸着光，透着富贵的奢华气，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昂贵吊灯交织着暖黄色的灯光。
奢侈的珠宝挂在墙上，不少名画毫无保留地透着自己的风光，摇曳在墙上。
穿西装打领带的招待人员弗一看见祁临彦，二话不说、带着他们往前走。
秦湛站在祁临彦旁边，大摇大摆地在众人大量的目光中、抬脚迈进拍卖场地。
“祁少爷，我所方给您安排到了二楼视野最好的房间。
我们一会派人，把赠送给您的、梵低大师最新杰作送到包厢，祝您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愉快。”
招待人员低着头，客客气气地退出去。
秦湛落坐在包厢里，低着头往下看。
确实是一览无遗，视野开阔。
外包的单向透明玻璃斜斜地卡着，透明又显得雅气十足。
他瞥过视线，手搁置在桌子上，沉声说道，“就咱们两个吗，祁总？助理不来？”
祁临也落座在秦湛身边，缓缓摇头。
他伸出手指着楼下，道“有什么需要我一般通讯，助理在楼下拍卖，这样也方便些。”
哦，原来是这样。
资本的世界，真恐怖。
“阮尧也来了。”祁临彦的手在玻璃冰杯上摩挲着，视线不自觉向下，声音低低的。
“你可以不理他吗？”祁临彦抬起头，仰视着比他高了半头的人，嗓音带着情绪。
秦湛不明所以地低下头——
正巧碰着祁临彦清澈的瞳光，秦湛顿了下，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漏了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微妙，本就坐地不远，这下更是近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秦湛捏紧了手机，轻声道，“祁总，我听你的。”
他的手机震动了下，
【小张医生：科兴安排好了，老板。不搅起高价誓不罢休。
我们在拍卖场实时跟进，您放心。】
在混杂着吵闹的人群声里——
秦湛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包厢里那么引人注意。
来自祁临彦的心跳声。
他别过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