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尖锐的蝉鸣兀的划过天空,好似一阵心虚的惊恐。


    而写字楼的玻璃严防死守,工位上安静的听得见人的呼吸。


    虞清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她只是一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哪里知道跟omega呆久了身上会有她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就抬起自己的手臂,努力的在上面嗅了嗅。


    可是除了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她的鼻子什么都没有获取。


    “有,有吗?”虞清故作淡定。


    宫宁笑:“你当我alpha的鼻子白长的啊,这么明显的omega味道,我还能闻错?”


    长日下,虞清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强装镇定。


    宫宁笃定的这说,顺手就从包里掏出了便携式喷雾,在虞清身上喷了喷:“行了,你也不用这样难为,你不想说我也不会打听的,就是这个你拿好。”


    宫宁说着,就将手里的喷雾给虞清塞到了手里:“omega的信息素在每次跟人挥霍后,多多少少都会沾在对方身上的,这是omega的一种无形标记,所以我们alpha都会在包里装这么一瓶喷雾。”


    “你一个beta不懂,我明白的。”


    她挥霍什么了。


    她又不懂什么了。


    江念渝什么时候给她身上留下味道,当做标记了?


    虞清看着手里握着的这个小瓶子,从没觉得铁罐能这样烫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虞清,我发现上周你交给我的陈总监的报销有个纰漏,你清不清楚啊?”


    虞清正要跟宫宁解释的时候,工位就被人敲响了。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笑眯眯的女人正趾高气昂的看她。


    虞清一眼认出这是经常跟她们组打交道的小财务阿蓝。


    虞清昨天温习原身工作日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件事,还奇怪,她一个敲代码的怎么还要负责给总监跑腿。


    虞清心里有种猜测,看着阿蓝,笑着回她:“我不知道啊,报销不是都通过了吗?”


    “是通过了。就是有个地方写的有点不定出,我当时着急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就在想,陈总监谈合作,或许可以走你们组里的团建,是吧?”阿蓝说。


    是与不是,也不是虞清这个普通员工说了算了。


    她没接茬儿,装傻道:“这样吗?我不清楚哎。”


    阿蓝没想到虞清会这样回答她,接着又问她:“不是你给陈总监写的报销材料吗?”


    “陈总监怎么说我就怎么写,其它的我都不清楚。”虞清表情无辜,表示自己只是个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无情记录机器。


    这样的套路虞清在原世界上班的时候可看多了。


    她如果接了话,阿蓝就会顺势把这个已经结束,但要修改,还会惹陈总监不快的活甩给自己,让自己替她擦屁股,方便她月底做账。


    难怪刚才宫宁说自己“乖”。


    原身入职这一年怕是因为没有经验,踩了不少这种坑。


    像这样的活,还不知道落到她头上多少。


    是不是这一年太累了,才用了最喜欢的浴球泡澡,还把年假都请了的啊。


    可惜她一天都没享受,就被自己穿来了。


    虞清有点心疼这个二十四岁的小姑娘,也更坚定起来——


    这些擦屁股、跑腿,不属于她分内的活,都别想再丢给虞清!


    阿蓝也是被虞清这一问三不知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像过去那样,自己一说就诚惶诚恐的接过来,被自己利用的团团转,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终她也只能自己认下,还不忘卖虞清个人情:“那还是我去找陈总监吧,你刚休假回来,别去了。”


    “好呢。”虞清职业假笑,看着阿蓝吃瘪的背影,并不领她的人情。


    还不如宫宁给她的小饼干实际呢。


    “行啊小虞,出师了!”宫宁看着虞清刚刚跟阿蓝打太极的全过程,眼睛都亮了。


    她惊叹这个小姑娘的成长,主动给她拆开小饼干:“我早就说了,你就该这样。职场可不是你多乖,别人就多看重你。来来,多吃点。”


    虞清看着饼干,感慨原身运气真好。


    她当初上班要是能碰到像宫宁一样的前辈就好了,不知道能少吃多少亏。


    细腻的草莓酱铺满虞清的喉咙,一开始的话题就这样掀了过去。


    只是她回味着嘴里的草莓香气,鬼使神差的又想起了家里那个喜欢草莓的omega。


    她早上走的时候给江念渝洗好了草莓,就放在厨房的台面上,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


    ……


    江念渝看到了。


    那碗里堆得冒尖的草莓鲜红鲜红的,看起来新鲜可口。


    家里没有别人,站在草莓碗前的江念渝乖觉的像只兔子。


    她意识到这是虞清给她准备的水果,拿起最顶上的一颗,不紧不慢的放进了嘴巴里。


    草莓脆弱的外皮被omega的尖齿咬破,等到它饱满的汁水溢满了江念渝的口腔,她休眠的味蕾好像活了过来。


    被仔细洗过的果子上还附着有虞清的味道,干净温和,像颗没有工业糖精的玻璃糖。


    江念渝品味着,舌尖慢慢的抿过沾着草莓渍的唇边,将这味道毫不浪费的悉数裹进口腔。


    好满足。


    又不够满足。


    在厨房吃掉了大半草莓后,江念渝开始有点舍不得了。


    她捧着玻璃碗往外走,看到窗外绿荫攘攘,阳光铺满了宽敞的挑高客厅,米黄色的毯子垂一角在地毯上,温馨舒适的好像一幅画。


    可就是这样的温馨,叫江念渝心里生出许多无法适应。


    她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垂下的眼睫是对这样的温馨提不起兴趣的冷淡。


    直到风吹进来。


    虞清晒在阳台的衣服鼓起又落下。


    干净的裙摆荡着风的味道,好像海藻,好像羽毛,飘落在江念渝的视线。


    那兴致寥寥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亮了起来。


    跟前天虞清给自己的睡衣不同,江念渝可以清晰的在这些洗过的衣服上闻到属于虞清的味道。


    要是能离得近一点就更好了。


    墙上的影子好像那晚伸在虞清唇前的手,犹豫徘徊。


    理智在控制着江念渝,让她不要再生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亵|渎了对自己真诚的人。


    可脖颈后方的腺体却不听话的跳动,挑唆着,诱惑着她的主人。


    “去闻一闻吧。”


    “没关系,只是闻一闻,又不会怎么样。”


    冰凉的玻璃碗没办法浇灭逐渐滚烫的掌心,江念渝走向阳台,仰起了头。


    风撩起她披散的长发,黑色的发丝好像缠绕的线。


    空气中香香的,有皂角的味道。


    虞清的味道缠绕过江念渝的头发,缓慢的厮磨了好一阵才离开。


    江念渝望着面前的衣服,轻抿的唇来回碾动着。


    缓慢的。


    重重的。


    好像在回味着刚刚也曾落在这上面的味道。


    比草莓还要好吃。


    太阳靠在窗棂上,直勾勾的盯着裙摆上的影子。


    江念渝咬唇,低垂的眼睛没能被阳光照亮,写满了潮湿。


    好想……要。


    昨天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重新点燃了起来。


    或者说,它从来都没有被熄灭。


    虞清的冰块治标不治本,没有抑制剂,omega的发热期说反复就反复。


    温热的风不断往屋子里填着燥热,江念渝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泛红。


    呼吸更沉。


    “唰!”


    风中传来一声响。


    虞清的裙子从衣架上飘落了下来,完完全全盖住了江念渝的脑袋。


    好多虞清的味道。


    好想把她们都抱在怀里……


    昨天失控想过的事情,今天又统统回到了江念渝的脑海里。


    虞清的裙摆就这样被她握在手里,揉出一条又一条的褶皱。


    不够。


    还想要更多……


    .


    当太阳挂在窗户的右下角,傍晚就来临了。


    窗外的马路上开始频繁亮起车尾灯,地铁像沙丁鱼罐头一样。


    走廊的灯下拖着疲惫的人影,虞清在迂回装傻,应付了无数个试图给她安排分内外工作的人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天上班的结束。


    她从没觉得人际交往会这么累,可怜原身之余,还恨其不争。


    面对自己不舒服和不想做的事情,就要说“不”啊。


    宫宁说的没错,这些人根本不会觉得她人好有能力,只会觉得她好欺负,得寸进尺的。


    “哎。”


    进门前,虞清把工作带来的不悦都吐了出来。


    家里现在有第二个人在,她不能让讨厌的工作污染江念渝。


    这么想着,虞清就整理好心情,开锁推门。


    谁知推门迎接她的不是灯火通明,和小狗一样的热情。


    小小的屋子里安静的出奇,甚至因为没有开灯还有些昏暗冷清。


    夕阳从阳台的落地窗洒进点光亮,盛着草莓的玻璃碗像一盏小灯。


    虞清眉头轻皱,生怕江念渝又发生什么事情。


    却不想,她刚走进客厅,就发现晾着自己的衣服都堆在了地上。


    这衣服不像是被风吹掉的,毕竟再大的风也不能把全部衣服都吹到客厅的地毯上。


    还那么正好,堆成一个极其有安全感的小窝。


    忽然之间,世界一下就静了。


    风吹得空了的晾衣架,影子无声的晃。


    虞清在由她的衣服堆成的安全城堡里,看到了熟睡的江念渝。


    她身形微蜷,长腿赤白。


    身上穿着的,怀里抱着的都是自己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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