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责任番外：论坛贴
Lz：离谱,刚一出卫生间撞到有人跟柳君告白，好尴尬！
1L：哪个柳君？
Lz：@1L，当然是网球部的柳君。
3L：牛郎团嘛哈哈,被告白有什么稀奇的。
4L：人家有女朋友好不？
5L：估计是大一学妹吧不了解情况。
8L：又不是lz你被告白，有啥好尴尬的。
10L：柳君拒绝了嘛？
Lz：@8L,别急，更尬的事我没说完；@10L，肯定拒绝了啊，他跟青叶君感情那么好。
13L：确实。明明柳君跟青叶君气质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两人那么黏糊,连体婴啊简直！我好多次路过网球场，都看到青叶君在旁边等她男朋友。
15L：嘿嘿嘿，我绘画社的，跟书法社对面，不时看到柳君陪着青叶君过来参加部活，那画面真的养眼。
18L：@15L，我也绘画社，握手！不过柳君好像本来也在书法社挂了名？我对别人的感情不感兴趣，不过青叶君的书法真的太好看了,羡慕死我！
22L：@18L,握手！柳君书法也很好,全能学神！
26L：那你们是没看到拉丁语课上柳君的表现，简直离谱，他第二外语是中文吧，也没选拉丁语啊？
28L：没选拉丁语他去上什么课？
31L：显而易见,陪女朋友嘛
33L：青叶君也没选中文吧，中文好到简直母语者水平,好夸张
36L：不愧是我嗑的cp，天生一对啊，从初中到现在一直这么甜！
38L：噗，居然还有人嗑cp？
40L：也没谁规定不能嗑同学cp吧哈哈，我其实也嗑……每次看到青叶君，我画画都有新的灵感！
46L：等等，lz人呢？
Lz：刚刚拉肚子回来。说到哪了我？
Lz：哦，告白。最离谱的是，我尴尬地躲回卫生间，撞上一个女生也在跟青叶君告白……exm？？？人家男朋友就在卫生间外面等着好不好？
52L：卫生间告白？不错不错，又给我解锁新的灵感！
54L：就我一个人担心lz的身体吗，你不会拉了一整天吧？
61L：@54L，噗嗤！
65L：桥豆麻袋！lz说的青叶君是柳君女朋友是吧是吧？被女生告白？
Lz：就是她。
69L：正常啦，面对柳君，一般男生都要自惭形秽吧，反而女生，看起来更有优势。
Lz：最尴尬的事来了，我等他们都走开，决定绕没什么人走的小路去图书馆，结果……看到柳君跟青叶君抱在一起，脸贴一块儿，害我以为撞上他俩接吻，尴尬死了！
Lz：还好没接吻，就额头贴额头，跟演偶像剧似的，安静地贴了好半天。
77L：这么纯情嘛
79L：@Lz，好甜啊~
80L：真是罗曼蒂克呢！
84L：那啥，青叶君是直女吗？
89L：钢铁直啦！
95L：真的钢铁直嘛qaq
97L：@95L，追着问人家直不直的你想干啥？没看到人家有男朋友吗？
99L：抢100！
102L：可恶没抢到！
103L：噗，青叶君同性缘很好的样子，真奇怪！
107L：是因为运动会她穿红色吊带裙的那张动态图吧，妈耶，我一个直女都想扑到她这样那样！
114L：可恶！什么动图啊！一直听说就没看到过，谁有资源分享下？
119L：资源什么的早被举报啦╮(╯▽╰)╭
124L：那柳君不是压力很大？
131L：没啥压力吧，青叶君根本不搭理陌生人，无论男的女的
133L：青叶君笑起来确实……特别勾人（我直女
137L：还有那雪白雪白的大长腿呲溜~
140L：@Lz，请问你认识在卫生间跟青叶同学告白的女生吗？
Lz：@140L，？我怎么可能认识？要是认识我也不会在论坛说啊？你问这个干嘛？
146L：@Lz，我明白了，谢谢。
Lz：？？
149L：@107L，请注意文明用语，本层回复已经举报。
150L：@114L，请注意文明用语，本层回复已经举报。
……
157L：@137L，请注意文明用语，本层回复已经举报。
158L：什么情况？楼里进入不明生物了？
161L：哪来的举报怪！
162L：好家伙，不用说了，又是尾随青叶君的某痴汉，别以为挂了梯子换了马甲，我就认不出你！
169L：尾随┌(。Д。)┐！！青叶君不会很危险吗？
173L：安啦安啦，只敢在网络上举报的阴暗比，现实尾随一个看看，小心被人家男朋友一个网球砸去抢救！
177L：懵逼，什么个情况？
182L：@177L，就是一个痴汉，天天盯着有青叶君的帖子，动不动就举报。我上次就说了句青叶君笑起来好甜，想吸她的梨涡就被举报了（无语
183L：@182L，请注意文明用语，本层回复已经举报。
188L：……人机？
190L：不是，我也没说啥怎么也被举报？就描述一下人家情侣秀恩爱的画面也违反社区规定了吗？
Lz：？？？我说什么了，怎么也被举报了？！神经病！
194L：@Lz，噗，痴汉嘛，看到人家正牌男朋友秀恩爱嫉妒呗！
197L：有没有一种可能，举报者就是青叶君的男朋友？毕竟是公共社区，讨论别人的感情生活有些不礼貌呢！
198L：噗哩~
201L：@197L，你脑洞真大。不可能哒，柳君那么高岭之花一个人，怎么可能上这种论坛？
203L：卑微的可怜虫，举报再多帖子有什么用？青叶君只属于柳君，而你就一辈子藏下水道里幻想人家吧，啧！
204L：@203L，青叶同学拥有独立自由的人格，并不会只属于某一个人。
209L：哈！果然是个可怜虫，不肯认清事实，就死鸭子嘴硬吧。
211L：这大半夜的，你在论坛上四处出警，敢不敢想想人家情侣在床上滚得热火朝天的画面？
212L：@211L，请注意文明用语，本层回复已经举报。
215L：这家伙回复好快，真的不是人机？
……
218L：散了散了，被举报怪搞得都没心情版聊了（扶额出贴
（二）日记与房间
一顿丰盛的家庭聚餐结束。
柳莲二跟着女朋友回到青叶家。
父母带着小妹妹住楼下，二楼便由青叶由希独占。
有小客厅，独立卫生间和她自己的卧室……留男朋友夜宿，就很方便，不怕打扰到家里其他人。
让柳莲二先去洗漱，青叶由希则翻箱倒柜，从柜子最底层抽出一个收纳盒。
很快，找到一枚保存完好的叶脉书签。
是十多年前，她制作的鹅掌楸树叶书签。
说起她跟柳莲二小学时唯一一次的正面交集，就突发奇想嘛……
相爱过后，每一点一滴微不足道的过往，都被赋予全新的意义。
“由希。”
青年的嗓音在女孩身后响起：“在找什么？”
“你帮我捡起的那片树叶……”
青叶由希笑着回头，看到散发着水汽的男朋友，目光投向对方的湿发。
吞回原本想说的话，语气微嗔：“怎么又不吹干？”
一边说，她一边往房间门口走去：“稍等，我拿吹风机。”
“啊。”
听着柳莲二回应，青叶由希低下头，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男朋友真是心机boy，每次都是故意的……
他很少对她提要求，总是诱导她主动为他做些什么。
真的是……
电吹风低低嗡鸣。
没多久，房间恢复安静。
响起女孩轻柔的嗓音：“好了~”
青叶由希朝穿着浴衣的褐发青年微笑：“我也去洗漱。”
不用特意嘱咐什么。
柳莲二并非第一次留宿她的房间。
“由希。”
青叶由希顿足，回过头，语气柔软：“怎么啦？”
只见柳莲二拿起一本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笔记：“我可以翻开看看吗？”
青叶由希眨眨着眼。
跟叶脉书签一起存放收纳盒的……日记本。
刚刚收拾的时候没注意，男朋友什么时候将笔记本“偷渡”出来了？
“由希？”
女孩回过神，笑：“说是日记，其实没写什么内容。”
想通过她的日记，了解她的过去，基本是无用功。
喜欢柳莲二前，她其实没多少少女心事。
即便有什么心事，她也不可能写出来。
柳莲二轻颔首：“我明白。”又问，“我可以看看吗？”
青叶由希轻轻掩嘴：“随便你呀！”
“谢谢。”
“……不客气？”
看着对方翻开日记本，青叶由希莫名有点害羞。
摸摸着自己的脸颊，转身离开房间。
卧室陷入安静。
并不算太厚的笔记本，对于阅读速度很快的柳莲二，用不了多久就能读完。
然而，他翻页的速度有时会突然慢下来，久久停留在某一页。
确实如女孩所言，日记里鲜少记载明确的事件、她当时的心情。
不过是一本随手记。
记录一下风景，有时抒发一下感想，甚至中间很多文字，更像是练习文笔。
从刚到立海大开始写……
日记里鲜少有人物出场，无论是路人，还是青叶由希的朋友，乃至家人。
更不用提柳莲二……整个国一时期，存在感几乎是0。
为什么是“几乎”？
因为某一个夏日，他侧面出现在随手记里：【一边走路一边写东西，怎么做到的？】
他明确的出场，则在国二开学第一天。
【又是全科满分！活着的学神吗？好厉害！】
第三次——
【雨伞坏了，遇到好心同学送我回教室。有点庆幸，否则感冒加重，肯定影响到考试，上一次总排名跌了2名，哎，国语怎么那么难！】
五月下旬，国二第一学期期中考的前一天。
“好心同学”是他。
【急时雨伴着雷声，在天地间演奏交响乐。】
写在7月9号那天。
褐发青年目光落在这一页，久久没有动静。
……
日记过半，始终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直到升入国三。
他的存在感渐渐明显。
女孩对他的称呼从“学神”、“后桌”慢慢固定在“柳君”。
【柳莲二。】
某天的日记，突兀地出现他的名字。
没有更多言语，只有他的名字。
记忆力好到可怕的数据青年，看着日期，想起那是女孩第一次看他网球比赛的日子。
【柳莲二……】
是关东大赛他输了比赛的那天。
【柳莲二！】
国三秋季开学的第一天，他将一本精心整理的国语笔记，递到女孩手里。
柳莲二轻抚着女孩的笔迹。
半晌，翻到下一页。
不由得怔了怔。
【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这一句往后，长达半个月没写过一篇日记。
不正常。
虽然女孩很多时候，日记就一句话，但也很少超过3天不写一个字的。
紧接着是一行潦草的汉字。
苏州……
某区某街道某个小区。
与青叶由希经历过的每一个场景，他都记忆深刻。
一眼认出是当年修学旅行，他们去过的地方。
褐发青年静静注视着那一行汉字。
良久，视线下移。
又是近半个月空白。
【湘南台公园的银杏真美！】
透过简短的文字，清晰地感知到女孩当时的好心情。
尽管看似没有自己的存在……
柳莲二微微勾起嘴角。
他合上没有看完的日记，转身看向房间门口。
不到1秒，女孩湿哒哒地出现，朝他露出可爱的笑颜：“莲二，帮我吹下头发。”
“好。”
……
夜色深沉。
二楼紧闭的门窗隔绝一切让人难堪的声响。
“……由希。”
听着耳边温柔的轻唤，青叶由希下意识想要回应，一张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
感觉要疯了！
太癫狂了！
绝大多数时候，柳莲二对待她非常温柔、耐心十足。
却有两种例外情况。
一是在柳家，柳莲二的卧室。
他一边会比平常更加温柔，特别特别地温柔；
一边又……特别爱说话。
在她耳边悄悄说着她的身体数据，用浪漫的词句赞美她的表现。
非常、非常羞耻。
她有时想回怼，然而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她偶尔忍不住会落泪。
他就真诚地在她耳畔道歉，替她轻轻吻干眼泪。
然后继续耳语，低声赞美着她。
另一种情况，便如此刻……
除了唤她的名字，他不会说太多话。
用上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完全被禁锢，挣脱不开，逃避不了。
将他的掌控欲表露得淋漓尽致。
恋爱并同居这么多年，青叶由希当然明白柳莲二本质不像日常表现得那么……无害？
他想弄清楚她为什么笑。
他想探究她走神的片刻在想什么。
他想知道她每时每刻的心情……
然而，他又将这一切克制得很好。
从来不会让她感到被冒犯。
如果有疑虑，直白地跟她沟通，并不会疑神疑鬼。
青叶由希偶尔觉得柳莲二有些可怕。
可她跟对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确实很开心、很幸福。
便也不去纠结。
甚至总爱调侃他会读心，跟他开玩笑，让他猜猜她又在想什么？
柳莲二情绪稳定。
青叶由希也从不自寻烦恼。
同居四年，他们越来越默契。
唯一会让两人都失控的例外便是在这间卧室。
在她睡了十多年的床上。
青叶由希每每纳闷：他背着自己又偷偷“学习”了什么知识？
就，每一次都会突破她的想象！
太羞耻了！
即便如此，他也并非只是追求自己的愉悦感。
完全照顾着她的感受，让她体验到最极致的快乐。
“由希。”
“……唔。”
“看着我好不好？”
半晌，青叶由希睁开水汽朦胧的双眸，迟钝地、慢吞吞地回应：“好……我一直，会一直看着莲二。”
褐发青年动作稍顿，俯首轻吻着她眼角的湿润。
他占有着他的女孩。
在这间卧室。
就仿佛占有了她整个青春时代。
第52章 .
（三）暗恋者的自白
“柳君,我……我喜欢你！”
“抱歉。”
“柳君请等等，冒昧问下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
没错。
在桃子的加油打气下，我终于鼓起勇气跟柳君告白了。
结果……
“抱歉。”
他表情疏离,声音冷淡，不给我留一丝一毫幻想的空间。
“网球部还有事。”
说完,朝我微微点头，绕开我离开天台。
唉！
并不意外。
偏偏心存侥幸……又失落又尴尬。
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柳君！
国二这才刚开学呢，未来一年我们都是同班。
胡思乱想走到柳君刚刚的位置，我泄气地趴在围墙上——咦？
视线往下，刚好看到一个女生蹲在花坛前,拿着手机对红红绿绿的一片拍照。
青叶由希？
看不出来啊！
她还蛮少女心的，喜欢花花草草呢！
我忍不住看她的脸，真好看。
尤其那双眼睛，真美……好羡慕。
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所以她对人爱答不理，同学们不但不觉得没礼貌，反而认定她很有个性。
说什么高岭之花……哦，我们班两朵高岭之花。
另一朵就是刚刚拒绝我的柳莲二。
唉……
柳君。
我以为我们挺有缘分。
小学五、六年级，我跟柳君就是同班。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喜欢上他,直到去年看了立海大的网球比赛……学习好、运动也强的男生,真的太有魅力了！
没想到国二又分在一个班！
桃子都说,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我真信了她的鬼话！
柳莲二，连拒绝告白都吝啬多说一个字……这么冷情冷心，真想象不出来，他恋爱会是什么模样？
唉！
柳君……诶？
他不是要去网球部吗？
为什么走这边……是去图书馆？
行吧！
连摆脱我的理由都不走心,柳君你可真懂得扎人心窝！
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真丢脸啊！
但是……
柳君真的帅！
不像幸村君那样一眼抓人眼球,但气质真的超绝！
心里明明难受，想着要死心，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又一眼……
他从青叶君旁边走过去……互相都不打个招呼？
真是高岭之花——这两个人！
脑海突兀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青叶君……
刚刚一直在花坛边吗？
我感觉自己瞬间化身侦探。
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幕，一帧一帧慢放。
天台上明明有一条长椅。
我上来的时候，柳君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翻书……有椅子他为什么不坐？
还有他拒绝我告白……
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他似乎有停顿一秒或者半秒？
模仿着柳君刚才的站姿，这个角度，余光模糊能看到楼下花坛的青叶君。
柳君个子那么高，估计能看得更清楚？
难道……
柳君他……
我赶紧摇头。
想什么呢！
毫无根据的猜测！
据我这一个月的观察，柳君跟青叶君就没说过一句话，哪怕一句！
我还以为他们不认识呢，结果爱野君说，他俩国一就是同班！
有点夸张。
算了。
管柳君喜欢还是不喜欢谁。
反正我是显然没戏的。
忘了吧！
死心吧！
好男人那么多！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自我安慰，心态总算好转。
担心的尴尬情况也没出现，柳君并不因为我告白的事，对我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就好像，我没跟他告过白似的……啊！不爽！
居然一点也不在意吗！
外面下着雨。
午休时间，难得大家都在教室。
同学们都在说着话。
但，莫名其妙一个瞬间，教室诡异地安静下来。
某个家伙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那么，9÷3为什么等于3？”
咿？
所有人，包括我，都看向靠窗位置。
是佐藤君，很勇的嘛，竟敢找青叶君问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也太傻比了吧？
总爱垂着脸、很少直视别人的青叶君，显然被震惊到了。
她抬头看向男生，眼神明显困惑。
很勇的佐藤君总算反应过来了，立马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尤其……
爱野君带头“噗嗤”笑出声。
班里其他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
我也没忍住笑……
不自觉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排的柳君。
难得，他中午也在教室。
垂着永远让人看不清的眼睛，桌面摊开一本书。
很认真地看书，丝毫不受大家的笑声影响。
这么好笑的事耶！
他居然能忍住，都不抬头看一眼！
佐藤君从青叶君的座位边狼狈败退！
我敢肯定，他以后在青叶君跟前再也勇不起来，只要想到自己问出“9÷3为什么等于3”这样煞笔的问题……噗哈哈！
估计同学们都跟我一个想法，笑了又笑。
笑着笑着，我又偷偷看了柳君好多眼。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苦心冥想。
到下午第二节课，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在大家笑佐藤君的20秒，估计不止，也许有三四十秒——咿，果然爱屋及乌吗，我也开始喜欢用数据说事——这么长的时间，柳君面前的书是一页没有翻动过！
不对劲！
我想起小学柳君刚转到我们学校，对他第一印象就是看书超级快！
一开始以为在装逼呢！
三四十秒不翻一页书……真的不对劲！
或许，他看的是什么专业书籍？
也不无可能。
然而我又想起告白失败的那个中午，一闪而过的某个猜测：柳君，有没有可能喜欢的是青叶君？
又觉得不可思议。
那两人……怎么也凑不到一块去的感觉。
肯定是我想多了。
这么想着，我不自觉开始观察起两人的互动——
没任何互动。
偶尔看到他俩在路上迎面相遇……都不点个头！
主要是青叶君，走路总是垂着头，不跟人目光交流。
一般人经常垂头，会显得畏畏缩缩的。
她不一样。
垂着脸反而让她没那么冷漠，给人感觉就很文静，让人生不出什么恶感，对她说话都不好意思大声的感觉。
就在我准备放弃观察时——这样的自己真的有点阴暗。
猛地发现一些盲点。
比如在图书馆外，有时候看到青叶君跟柳君一前一后走着路……远远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他们认识，只觉得刚好同路。
但，青叶君走路总是不紧不慢的，按理说，以柳君正常的步速，他早该超过她了。
而不应该，很凑巧地一路走到教室。
还不是一次这么凑巧。
我悄悄跟桃子说起我观察到的情况……
她一边觉得我想多了，一边也觉得有点奇怪。
无奈。
找不到更多证据，证明柳君跟青叶君有什么猫腻。
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
雨下得很大。
明明五月底了，天气格外地冷。
青叶君站在读书社楼下，看样子准备回教室，结果半天没打开伞。
我犹豫两秒，想着要不要邀请她一起走——同班近两个月，我俩也没说过一句话，就离谱！
这时，身旁带起一阵风。
柳君凭空出现在青叶君旁边。
撑开伞，偏着头，看向她，无声对她发起邀请。
青叶君显然愣了一下，看起来很迟疑的样子。
“距离下午第一堂课还有5分38秒。”
是柳君突然开口。
我惊呆了！
柳君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吗？
哦不对！
柳君本性还是很善良的，之前看到过他借雨伞给一个脸色苍白、应该是病了的女孩……却也没邀请对方一起走，递出伞，跟女生一句话也没说，他就淋着雨跑步离开了。
“青叶同学？”
“……谢谢。”
就在我发呆的几秒钟，青叶君步入到柳君的雨伞下。
同样顺路的我，默默走在他俩身后。
他俩没注意到我——也可能是不在意？
两人一如既往发挥着高岭之花的风格。
同打一把伞，疏远地保持着距离，全程没一句交流。
不过很快，青叶君发现柳君另一侧肩膀淋着雨，就悄悄地靠近到男生身边。
若有若无的暧昧。
我心里发堵。
说不出来的难受。
柳君还真体贴……果然，长得漂亮，就会得到优待，哪怕是柳君也不能免俗吗？
“谢谢你，柳君。”
抵达教学楼，青叶君再次开口，轻声对柳君道谢。
她抬起眼，朝他浅浅笑了下。
“啊。”
柳君还是冷冷淡淡的：“不客气。”
我……
以我对柳君的了解，他正常是不会加这么一句“不客气”的。
说是高岭之花，绝对不开玩笑的。
——当然，他会微微点头，不让人觉得失礼。
青叶君朝楼道走出一步又停下来。
低垂着脸，看着有些犹豫。
这时，柳君又开口了：“请青叶同学随意。”
青叶君没客气：“那，我先走一步了。”
我：“……”
可以确定了！
这两人有猫腻！
而我，彻底失恋了！
陷入一段伤春悲秋的时期。
看谁都不顺眼。
看肤浅的柳君不顺眼；
看装模作样的青叶君不顺眼；
甚至，想起糟糕的失败的告白，跟我最好的朋友桃子大吵一架。
桃子整整一个星期没搭理我，我才蓦然清醒。
找到桃子，好好跟她道歉。
桃子最终原谅了我的口不择言……啊，桃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我要跟她做永远的好朋友！
我开始努力转移注意力，不再暗搓搓地观察柳君跟青叶君。
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部活和朋友身上。
甚至决定开启一段恋情。
我的初恋，平川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惜……
真的谈起恋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或许是平川君说的，我并不喜欢他，只是拿他当消遣？
分分合合，到国二第三学期，情人节当天，我们还是分手了。
转头一看柳君跟青叶君的进展……
哈哈哈！
柳君甚至都没收到青叶君的义理巧克力，笑死！
后来才知道，青叶君从来不送任何人巧克力就是。
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怀疑或许弄错了。
国二结束。
国三我分到A组，彻底远离柳君。
而他，跟青叶君还是同班……这才是桃子说的缘分*吧？
可惜两个榆木疙瘩。
好长时间，没有主动关注柳君或青叶君的消息。
猝不及防的某天傍晚，看到他俩并肩走出图书馆。
柳君依旧垂着眼，脸上没明显表情；
青叶君依旧垂着脸，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
我：“……”
这两人真要谈恋爱，不得无聊死！
溜了溜了！
不知道哪天开始，身边传出柳君与青叶君的“绯闻”，小群里大家都在猜测，他们已经交往了还只是暧昧？
心里五味杂陈，有些酸溜溜的，又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谁有我这么火眼金睛，老早察觉到他俩有情况！
再后来……
不时能看到柳君与青叶君同行的场景。
我就瞅那么几眼，柳君说话的次数好像频繁许多，而青叶君露出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桃子小心翼翼告诉我，得到网球部某个部员确定消息，柳君跟青叶君已经交往了。
我……
毫不意外！
没什么好难受的。
就是难以想象，两个榆木疙瘩怎么谈恋爱？
这样的困惑，在高一海原祭得到解答。
褐发少年跟长裙女孩手牵着手，大大方方穿过人流。
即便柳君大多时候没有笑脸，任谁也无法错认，他面对青叶君时周身都温柔下来的气场；
而青叶君，变化更是大得离谱，不走高冷御姐路线了，两颊挂着的梨涡就没消失过，笑得也太甜了吧？
他俩来到我所在的绘画社搞出的“行为艺术展览馆”。
我套在玩偶里，光明正大窥视这一对情侣互动。
是超出我的想象。
柳君非常照顾他的女朋友，周到体贴。
让我想起刚刚分手的第三任男友……
根本不能比。
不由得羡慕起青叶君。
真好啊，有这样的男朋友。
——虽然，我早已对柳君死心。
“Fantasticulous……这个词好有意思。”青叶君好奇研究着涂鸦板。
“啊。”柳君接话，“fantastic与ridiculous的混成语，并未收录在词典里……”
他长篇大论分析一堆后，说：“反过来组合也可行，不过语义重心会发生微妙变化。”
并造句举例。
青叶君低声念叨两个单词，念着念着笑出声：“好有趣。”
柳君微微点头，从英语组合词说起和语跟外来语的混合构词，汉字词的复合等等。
青叶君听得很认真，针对汉字词的复合提出一些疑问。
柳君仿佛化身辅导老师，给她分析那些词汇的古典来源和现代使用。
我……
不能理解！
大为震惊！
这……这就是跟柳君恋爱的日常吗？
瞬间我对青叶君的羡慕转变成佩服与同情！
要我男朋友敢在约会的时候给我说语法，我肯定当场踹他一脚说拜拜！
青叶君她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完了针对柳君说的汉字词，她慢条斯理说起其中文的古义、今义和网络新义，第一次见她这样洋洋洒洒说着许多话。
离大谱！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彻底地释然！
对柳君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念想！
可怕的男人！
小群里不时有人提起柳君与青叶君的恋情。
尽管相隔两地，感情一直很好的样子，据说他们每周一定都会见面约会。
约会在不同的图书馆……真离谱！
我等凡人，理解不了学神跟学霸的恋爱！
再再后来……
高中毕业进到大学。
不出意外，柳君、青叶君都去了东大。
渐渐很少刻意关注他们的恋情。
偶尔听到消息，都是两人感情很好很稳定的模样。
明明都很低调的两个人，似乎因为过于黏糊，在东大论坛很有存在感。
再再再……后来，我跟平川君复合。
这么多年过去，平川君依旧是过去那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我，也真的爱上了他。
大学毕业一年，我俩情况稳定下来。
决定结婚！
购买婚礼用品时，非常意外地撞到也在逛街的柳君跟青叶君。
约会都在讨论语法的两个人，居然兴致勃勃逛着精品店？
柳君揽着青叶君的腰，表情淡淡，眉眼间都是温柔；
青叶君歪着头，笑着跟他说话，忽然间拿额头轻砸他的胸口。
柳君于是勾起嘴角，显然心情很愉悦。
我……
难以想象！
当初的两个榆木疙瘩，恋爱也能这么甜？
我看到青叶君拿起一个玩偶。
柳君嘴巴微微张合，不知道说着什么——
该不会在讨论，玩偶用拉丁语怎么说吧？
听过一耳朵，青叶君大学学的拉丁语。
“夏美？”
是平川君喊我。
“……马上好！”
不再去看那一对情侣。
看向耐心等待着自己的平川君，我心里甜丝丝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分。
我不用羡慕谁。
有平川君，我也很幸福。
意想不到的是，在卫生间与青叶君迎面遇上。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她打招呼。
毕竟，我俩同班一年，加一起估计没说过30句话。
目光相遇。
青叶君怔了怔，随后对我露出浅笑。
我也松了一口气，冲她笑：“好久不见啊青叶君。”
她回我：“好久不见，风间君。”
哇！
她记得我的姓！
还以为她根本不记得我是谁呢！
不由自主跟她说了几句话。
：.
我告诉她自己快要结婚的喜讯。
她笑容更加明显，眼中带着喜色：“恭喜你啊风间君，提前祝你跟平川君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看到她对我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热。
青叶君比起中学时代，变化也太大了！
不是说身高、长相，而是……
就，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们没聊太多。
只是陌生的同学关系，又相隔这么多年，没什么共同话题。
尽管，我很好奇她跟柳君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谈婚论嫁了？
交浅言深，不好问出口。
就这样。
她与我挥手告别。
笑容温婉，哪有当年的冷淡孤僻！
本以为这一次见面结束后，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结果没过一个小时，隔壁商场休息区，我们再次相遇。
“风间君。”
青叶君拿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品盒走近：“可能有些冒昧，但这是我与莲、柳君准备的，送你与平川君的新婚贺礼。”
我非常吃惊：“这怎么好意思……”
她朝我微笑：“就当回礼了。很感谢那年在医院，你帮我照看母亲的事。”
我连忙摆手：“举手之劳，不值一提的。”
——她不提我都忘了那件事，其实用不着我帮忙的吧，完全多此一举。
她轻轻眨着眼，歪头看我。
哇！
好可爱，好蛊惑！
我……
心跳不争气地加快。
她说话的语调温温柔柔：“临时准备的小礼物，确实仓促了，请不要介意。”
我磕磕巴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不、不介意的。”
青叶君听了我的回话，显得高兴，眼睛跟带电似的，对我笑得特别勾人。
她……
会不会喜欢女孩子？
我、我是直女！
一直静静等在旁边、没有插话的柳君，突然拿出手机，递到青叶君跟前：“伯父的信息。”
“啊。”
她又对我笑：“不好意思，风间君，我们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我、我真的是钢铁直女！
“……”
等柳君揽着青叶君走出好一段距离，我才懊恼回神！
刚刚应该邀请她来参加我的婚礼……呃，好像不太适合，反而会让青叶君为难吧。
唉！
可惜了。
同班一年，因为自己无聊的嫉妒心，没能跟青叶君成为朋友。
虽然当年的青叶君很冷淡，但也不会拒绝别人主动跟她说话的吧。
唉！
可惜，可惜！
（四）转回视角
青叶由希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男朋友的手臂上，懒洋洋地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走路。
安心地看手机。
——她爸发了什么信息？
点开对话框……
邀请她砍一刀。
啊？
国内某平台是真的厉害。
他爸他妈最近沉迷“砍一刀”——就为现金提现或者免费领取某个奖品！
明明家里也不缺钱！
这样想着，她熟练地点链接，准备帮忙砍一刀。
却听男朋友开口：“已经帮忙砍了。”
“哎？”
青叶由希这才注意到老爸的消息已是半个小时前的事了。
沉默。
半晌笑出声：“莲二你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柳莲二模棱两可地应声：“啊。”
“噗嗤~”
如今特别爱笑的女孩，抬手掩饰笑容。
不忘安抚着男朋友：“我送风间君结婚贺礼，只是因为当年她帮过的忙……”
说着，脸颊撒娇似的蹭蹭男朋友的胸膛。
柳莲二低头，在女孩的头发上亲了亲：“我明白，由希不用在意。”
青叶由希笑着颔首，没再解释。
她懂得男朋友的心情……吃醋嘛，从来就不讲逻辑。
她自己也是，有时候因为路人多看男朋友几眼，突如其来汹涌的醋意根本控制不住。
但，只要——
亲一亲就好啦！
监控死角，没人经过的角落。
女孩踮起脚，亲亲褐发青年的下巴……一不小心却亲到对方的嘴唇。
“莲二……你故意的！”
“啊。”
（五）名字
青春期的需求，是性激素驱动的生理本能。
尤其运动型少年，体内睾酮分泌量显著高于同龄人平均水平，也有一定几率增强对性刺激的反应性与性幻想频率。
对此，科学理性看待就是。
至少在柳莲二看来，不是什么羞耻到难以面对的现实。
大多时候，通过运动、阅读/创作、睡眠管理等方式能够有效疏导生理需求。
实在旺盛的时候，偶尔他也会自我纾解。
在科学指导下，自我纾解是青春期正常的健康行为。
本质上，与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没有什么区别。
比起同龄男生要早熟一些的少年，对待自己青春期的需求，一直是冷静而克制的态度。
限制次数——每月至多三次；
限制每次时长，严格限制在绝对的安全时间内。
过程中也摒弃杂念，回忆着当天看过的书，而不会幻想到具体的人——无论是现实里的，或者虚拟的存在。
从不会有情绪上的失控。
忽然一次，白天看过的一行行文字，模糊淡化，如水晕染开了一幅画卷。
脑海闪现着黑发黑眸的女孩，那个雷雨天的午后，轻轻回眸，朝他投来温柔多情的目光。
那一次他有点失控。
时长超过自己规定的限制。
结束后倏然清醒，无比地难堪与羞愧。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运动、学习、情报搜集等。
每个月仅有几次的纾解也中止。
实在难忍的话，冷水淋浴也是不错的紧急处理方式——他身体素质很好，不至于因此感冒。
回到学校，尽量减少对女孩的注意。
有一段时间，除了教室，他们几乎不会在别的地方遇到。
直到……
那一年的海原祭。
失控的情绪让他措手不及。
当晚他一边淋着凉水，一边控制不住思想，脑海里闪过女孩冷冷淡淡的眉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有时会浮现的梨涡、偶尔轻波微涟的眼神。
青叶……
由希。
不自觉在心里无声念出女孩的名字。
也在那时，他下定决心。
与女孩的靠近，进度无比缓慢。
他有足够的耐心，不想引起对方的提防。
渐渐地，她的眼睛有了自己的影子。
会对他笑。
明确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笑容。
偶尔，像是错觉一般，眸中闪烁着一丝情意。
某一天，他给她说题时，两人的手不小心碰触到一起。
女孩的脸颊霎时染上淡淡的霞彩。
眼睑轻轻垂落，眼睫可怜地颤动着。
她在害羞。
认知到这个事实，他异常惊喜。
当晚，女孩翩然进入他的梦境。
睡眠质量向来优秀的他，入睡过后，缺失理智克制，被内心的渴望主导着情绪。
他在梦中恣意表达着自己。
一声一声轻唤：“由希。”
“由希。”
夜半陡地惊醒。
那是柳莲二最狼狈不堪的一夜。
他终于达成自己的计划，攻破女孩的心防。
彼此互明心意，他们开始交往。
他的女孩，心思澄澈，想法单纯。
两人身体靠近一点距离，就能害羞到耳根、脸颊与颈项全部红透。
让他越发谨慎小心。
连亲近些的称呼也不敢随意唤出口。
只能在许多个难以启齿的凌乱夜晚回想着她白天的笑颜，心里默念：“由希。”
由希。
由希。
这个名字承载着他青春时代的全部爱欲。
“……由希。”
青叶由希慢慢从睡梦中苏醒，含糊地应答：“嗯……莲二，早上好。”
半晌，没得到回应。
意识彻底清晰，她睁眼，转头看向枕边。
咦？
男朋友双目紧闭，还没有醒？
刚刚是自己幻听了？
下一刻——
“由希。”
她听到柳莲二的低语。
眨眨眼，有点疑惑……难不成，男朋友在说梦话？
要是真的，那也太惊奇了吧？
被勾起好奇的女孩，一时忘记自身状态，撑着上半身，小心靠近男朋友的脸庞。
然而不等她做什么，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压倒，躺回原来的位置。
卧室里响起女孩的嗔笑。
“莲二你又吓我！”
“啊。就请由希多多担待。”
“什么呀……唔……别，现在是早上……”
不出意外就听到数据青年“引经据典”在她耳边说起早晨X行为的增益效应。
“歪、歪理。”
而且。
“今天，今天不在你的计划安排里。”
“偶然发生在计划之外的惊喜……”
青叶由希哭笑不得。
这一个月都“偶然”三次了！
她想开口提醒男朋友，对方忽而拉开距离，睁开那双让她沉迷的褐色眼眸。
听到他唤：“由希。”
语气很轻很轻，极尽全部的温柔。
柳莲二这样的姿态，让青叶由希完全招架不住。
只能失神地回应：“莲二。”
“青叶同学。”
青叶由希怔了怔，眉眼间溢出笑意，温柔地回：“……柳君。”
偶尔是这样的。
两人亲密时，柳莲二突然唤起一声久违的“青叶同学”。
青叶由希不是很懂他的想法，却总是配合。
他喊“青叶同学”，她就回“柳君”。
也算是……一种情趣？
“唔！”
女孩没忍住闷哼出声。
两三秒的走神就被男朋友“抓包”了。
真的是……
青叶由希不再胡思乱想，认真地、专注地感受着早晨的“偶然惊喜”。
良久。
一切结束。
他们依旧没有分开，习惯性地额头相抵。
“由希。”
柳莲二拨开女孩脸颊上的乱发。
听到她柔柔回应，轻轻勾起嘴角。
年少时，他在心里种下一株雪椿。
努力灌溉，守待花开。
终是等到雪椿愿为他娇羞绽放。
第53章 .
（六）多年以后
“柳教授看着好年轻,咋保养的？”
“哈哈哈教授才三十多岁哪用得着保养。”
“诶——？！这么年轻！”
“号称东大最年轻的教授，你以为！”
“名不虚传啊！太有气场了！刚刚听他一通批判，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他学生的话压力很大吧？”
“还好我们只是过来交流学习的。”
“横山,你那什么表情？”
“啊……之前我在日立网球馆碰到过柳教授，没认出是他……就跟他约战了！”
“这么勇吗你？没打伤教授吧？”
“没,不是。我被无视了……得亏小野拉着我，差点就上头了。”
“还好还好，教授看着弱不禁风的，万一被你打伤，引起东大跟京大的战争,那可麻烦了！”
“噗嗤~”
很轻很轻的一声笑。
黑发白裙的女人，坐在角落沙发上，抬手遮掩笑容。
她笑声压得很低，没让几个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男生听到。
但，还是吸引住他们的注意。
电梯就在沙发对面。
男生们瞬间消声。
电梯“叮当”一声，门开了也没人进去。
刚刚被说很勇的横山，大步走近沙发，动作潇洒帅气地撸了一把额发，冲女人扬起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学姐,你也是来找柳教授的吗？”
青叶由希惊讶抬眸,确定“学姐”喊的是自己,掩着嘴角的弧度，轻轻点头：“是。”
“那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柳教授还在开组会。”
“啊。”她颔首，“我知道,不着急的。”
“学姐也是柳教授的学生吗？”男生好奇问。
青叶由希摇头，摇到一半又顿了顿,低眉浅笑：“也算吧，一直是他辅导我的学业。”
几个男生瞬间同情地看她。
“做柳教授的学生肯定很难熬吧？”
“诶？不会呀！”
“……那，学姐你肯定也是学神咯？”
“不是。”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起刚刚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
“感觉我们跟白痴似的，太尴尬了。”
青叶由希歪着头：“莲……柳教授很严厉吗？”
“那倒没有。”
“就，平平淡淡指出咱的错误，等他说完了咱一句也没听懂……怎么说呢，有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青叶由希闻言轻笑：“那就多问几次，柳教授很有耐心的。”
“不敢不敢！”
交谈片刻。
青叶由希面露恍然：“你们都是京大的？”
“我们仨是，他们几个是早稻田的。”
好几所大学联合举办的暑期交流项目，授课场所就安排在东大。
“这样啊！”
青叶由希点点头，没再多说。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不爱跟陌生人说话。
不过，这几人也算柳莲二的学生，跟对方分别一个多月，她想了解一下情况，才会聊起来。
那位来自京大的横山，说话最积极：“那个，学姐你怎么称呼，要不要交换下联系方式，我们可以交流一下这次的课题……”
“抱歉。”
青叶由希想要解释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学姐，这时，走廊那边传来一阵躁动。
另一波学生走过来。
好几个眼熟的。
“师母？”
“喂，你们几个家伙，围着我们师母想干什么？！”
跟青叶由希搭话的男生齐齐惊呼：“师母？！什么师母？”
青叶由希抬手挽起耳边的碎发——每次听到这几个学生喊“师母”都莫名羞耻——起身离开沙发，对横山几人微微点头，转而看向柳莲二的那几个学生：“柳教授他……”
“由希。”
与多年前没什么大变化、顶多气质更加沉淀的褐发青年，忽然出现在一群学生身后。
好些天没见到对方，压抑的思念瞬间汹涌。
青叶由希下意识送给她的丈夫一个大大的笑容——没错！是丈夫！她与他，结婚也快十年啦！
笑容引得搭讪的几个男生频频打量。
她没注意。
后面出来的学生，推推搡搡，推着过来东大交流的几人离开。
电梯“叮当”响起。
学生们全部进去，走廊安静了下来。
刚刚闭合的电梯门隐隐约约传出一声低呼：“师生恋？”
青叶由希走向柳莲二的脚步蓦地顿住。
右手掩嘴。
——啊，好像引起交流生的误会了。
下一刻手被人握住。
柳莲二没有说话，静静牵着妻子的手，很快回到办公室。
门合上的一瞬，青叶由希不由自主身体往后靠，被人压在门板上——
亲吻。
唇舌交缠……很久很久，无法分开。
空气无比灼热，分别多日的两人险些失控。
“别、别在这里。”
青叶由希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半晌，听到她的丈夫低应：“……啊。”
纠缠的唇舌恋恋不舍地分开。
像很多年前一样，两人静静相拥，鼻尖相触、额头相抵。
青叶由希嘴角噙着笑，朦朦胧胧睁着双眸。
与模糊不清的一抹褐色对视。
办公室一片安静。
许久没人说话。
直到走廊外隐约传来人声。
青叶由希终于回神：“是找你的学生吗？”
柳莲二轻轻摇头，两人额头便是缓缓摩擦。
“那，回宿舍？”
“好。”
“由希。”
想要开门的青叶由希被抓住两只手。
她抬眸温笑：“怎么啦，莲二？”
“戒指。”柳莲二语气淡淡，“又忘了吗？”
“……没有。”
青叶由希解释：“我收起来了，放在随身包里。”
小小吐槽：“你不知道我到法国的第一天，就撞上当街抢劫……”感受到抓着她的手蓦然收紧力道，忙补充说明，“不是我被抢，我只是目击……”
“说什么‘浪漫之都’，未免也太自由散漫了吧？”
女人被男人揽着腰走向电梯。
不多久，交谈声消失在电梯门后。
两室一厅的教职工宿舍，面积不大、装潢简单，室内布置却相当温馨，可见屋主人……也或者女主人，用了不少心。
尤其占据小半个客厅的沙发，看着就让人觉得躺上去特别舒适。
青叶由希陷在沙发里，仰着脸注视压在身上的青年……即便经历过无数次，依旧羞窘到不行。
她后悔当年为什么表露出喜欢睡沙发的癖好。
结果……
现在再也不想睡沙发了！
等到他们拥有自己的房子后，她爱上窝在飘窗上看书。
后来……
只要柳莲二在家，她绝对离飘窗远远的。
她的丈夫真是……
有时候太恶趣味了！
夏末的半下午，日头仍然很晒。
虽然窗帘已经拉起，室内光线还是相当明亮的。
“回、回卧室……好不好，莲二？”
女声柔软地请求。
“由希确定要现在回卧室吗？”
青年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点沙哑。
青叶由希脑子已是一团浆糊，对柳莲二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可……
大白天的，在沙发上，无论多少次，她都习惯不了。
迫不及待点头：“确定，回……回卧……”
话没说完，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不！”
作为曾经立海大网球部的军师，即便已成为教授，这些年依旧保留着运动的习惯。
网球也一直没放弃。
常年运动的男人，力量跟技巧自然无与伦比。
日常维持适量运动的青叶由希无能防守，刹那间溃不成兵。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如愿，回到卧室。
“由希。”
青年语气轻柔，不时在妻子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由希。”
“……嗯。”
青叶由希总是努力回应。
“由希。”
“唔……莲二。”
“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不好？”
“……好。”
最终，青叶由希在精疲力尽中睡过去了。
意识迷失的瞬间，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再也，再也不要分开这么久了！
失控的柳莲二实在可怕！
其实这一回也是意外。
还是大学生的妹妹，在法国当交换生。
事业狂父母突然凑出时间，决定暑假一家人到法国旅游。
偏偏柳莲二因为跨校合作的交流项目不能抽身……没办法。
不过也是。
她与他读大学后……不，应该说恋爱以来，从没有分离超过一个月的！
睡眠状态不受控制的大脑，闪现一幕幕他们相恋的过往。
有大学同居时的画面，有结婚当天的场景；
倏忽又“窜频”回到他们还在立海大的时候……夕阳下，她与他坐在天台花坛附近，他耐心教导着自己国语的一幕。
想起来了！
当年柳莲二还有个“教授”外号呢！
当然，基本只有乾贞治那样喊。
如今柳莲二真成了教授。
半睡半醒的青叶由希不自觉弯起嘴角。
“呼——”
傍晚的风有些大。
吹得窗帘呼啦啦地响。
青叶由希渐渐从梦境苏醒。
昏暗的房间，空气不再如先前那样炙热，晚风吹出阵阵清凉。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找到手机看一眼时间……啊！快晚上7点了！
柳莲二应该是在准备晚餐，要不然，他往往都会守在一旁等她睡够的。
脑海突兀闪现睡着前的一幕幕……
穿衣服穿到一半的青叶由希，抬手捂脸，试图用手背给脸颊降降温！
真是、真是太荒唐了！
花费整整2分钟，她才做好心理建设。
忍着令人羞耻的不适，抬着酸软的腿脚，慢慢走向小厨房。
柳莲二仿佛身后长了眼睛，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他的妻子，温声道：“请由希等一会儿，还要11分钟34秒。”
青叶由希没吭声，她目前感觉不到饿不饿的。
“怎么了，由希？”青年的语调更加温柔。
“你……你好过分！”
听到妻子软软的指责，柳莲二勾起嘴角，将人抱在怀里，俯首摩挲着她的额头：“哪里过分了，由希可以跟我说说吗，我也好改正。”
“你！”
“嗯，由希？”
“莲二你好烦！”
“是吗？”
“就是！”
“啊。只能请由希多多包涵了。”
“……噗嗤！”
向来不爱生气的青叶由希，本来也没真的生气，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晚饭吃什么？”她转移话题。
柳莲二报起菜名。
青叶由希闻言，不由得眼露期待：一个月没吃到对方做的料理，居然感到怀念！
这么多年，柳莲二在烹饪方面有着长足进步，早已摆脱数据的桎梏；
至于青叶由希自己，慢慢也掌握几道拿手美食……可惜，大多时候做出的菜，口味只能说普普通通，不会难吃也不算美味。
宿舍厨房实在小。
青叶由希松开双手，不再打扰柳莲二。
“由希。”
“嗯？”
“你下学期的教案我已经整理完毕，放在书桌上。”
“……哎？”
青叶由希感动不已，又黏糊糊地抱上褐发青年的腰：“我自己其实可以的。”
距离高中开学，还有小一周时间，备课什么的完全来得及。
没错。
青叶由希也当上老师。
不过不是大学老师……虽然当年争取的话，是有一定机会留校的。
但，她最终选择去冰帝。
一方面工资、福利非常好，另一方面，冲着冰帝越来越夸张的餐厅，上班都变得享受了！
这些年过去，冰帝成为真真正正国际化中学。
相当重视外语、科学等方面的教育。
于是，她发挥特长，同时兼任自然科学跟中文课程的教学。
到底不是主科，即使教两门课，教学任务也算不上繁重……尤其，柳莲二总会趁她不注意，帮忙分担一些工作，就比如教案的准备，学生作业的批改等等。
尽管是夫妻，青叶由希还是非常不好意思。
撒娇似的用脸颊蹭蹭丈夫的胸膛：“莲二多辛苦呀！”
“不会。”
褐发青年低头亲吻妻子的额头：“对我来说，也算一种消遣。”
“……”
行吧。
不能以正常人思维，理解神人的娱乐消遣。
青叶由希弯了弯嘴角。
“由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
她找理由跑开了：“我去看看教案。”
柳莲二也没作挽留。
电锅定时剩余23秒，他该调配调料了。
小书房里。
青叶由希半垂着脸，站在书桌前，没去翻查教案。
伸手，小心翼翼拿起蓝色信封。
是柳莲二写给自己的俳句，或者和歌。
从恋爱到结婚到现在，对方延续多年的习惯。
不曾改变。
果然。
拆开信封就看到一首用词文雅、意境美好的和歌。
一如既往用毛笔竖写。
柳莲二这么多年也不忘练习书法，这一首和歌作为书法作品也很有纪念意义。
青叶由希轻抚着抬头那一句——
【赠：吾妻由希】
心间鼓荡着酸酸甜甜的情感。
还好还好。
她也在回程时写了封情书，能及时回应柳莲二的心情。
便从包里拿出一颗繁复的爱心，摆设在电脑前。
等到晚上柳莲二办公，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爱心情书也是她这些年一直保留的习惯，尽管看起来少女心，但……她的丈夫喜欢。
夜色宁静。
青叶由希窝在宽大的座椅上，背抵着书桌桌沿，跟柳莲二靠在一起……
一人敲着键盘；
一人认真翻看着教案。
一如当年刚同居时。
22:20。
夫妻俩上床休息。
下午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情`事，晚上便什么也没做。
亲吻。
闲谈几句后互道晚安。
相拥入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用完早餐，收拾东西回家。
——学校这边，柳莲二今天没有事。
青叶由希笑吟吟挽着青年的臂弯，轻声细语聊起她在法国这些天的经历。
虽说每天他们都有视频，毕竟时间有限，好多话来不及说。
柳莲二静静聆听，不时回应一两句。
“砰砰！”
很熟悉的动静。
两人路过网球场，一大早的，看到好几个男生在打网球。
“啊，是他们！”
青叶由希认出其中一人，昨天跟她搭话的……叫横山什么？
忍俊不禁：“他们居然喊我学姐，还以为我是莲二的学生呢！”
她话音刚落，柳莲二抽出被挽着的手臂，将人揽抱在怀。
青叶由希愣了愣，随后垂下脸，抬手掩饰嘴角的笑意。
“由希在笑我柳莲二吗？”
“不……”
青叶由希心情柔软，正要出声安抚安抚她的丈夫，却被网球场传过来的亢亮嗓音给打断言语。
“柳教授，要不要打一场？”
“……”
青叶由希不由得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横山什么的——昨天几个交流生说得对，这位同学真的勇啊！
揽在她腰间的手，增加些许力道。
她骤然回神。
“由希。”
柳莲二轻声嘱咐：“麻烦等我15分钟，好吗？”
青叶由希眨眨着眼，立马明白对方的打算，笑：“好啊，我不急……莲二加油！”
那叫横山什么的男生没得到教授的回应，表情讪讪然。
转眼看到褐发青年饶过围挡网，走进网球场，问旁边某个暗搓搓围观的同学借用他的网球拍。
横山呆了呆。
直到让他有些发怵的教授，来到球网对面，不由得几分后悔。
——佐佐木说得对，万一把教授打伤，可就麻烦了……他的球风比较暴烈。
不等他说出反悔的话，褐发青年语气淡淡让他猜正反面。
听到熟悉的问题，他条件反射地开口：“Rou……”
与此同时，对面他的教授平平静静出声：“Rough，74.3%概率会是你的选择。”
“嘶！”
网球场一片安静。
一群男生停下训练悄悄围观。
于是，柳莲二并不明亮的声音，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青叶由希抬手掩嘴：莲二这么认真的吗？
开局直接一个下马威，搞横山同学的心态啊！
“教、教授。”
“开始吧。”
有数据作为支撑，理所当然是柳莲*二拿到第一局发球。
在横山眼里，不管力量、速度都平平无奇的发球，他却莫名其妙接漏了！
“15-0.”
“30-0.”
围观的学生渐渐忘了柳莲二教授的身份。
兴奋地报分：“40-0！”
“Game柳……咳，教授保发成功！”
一球都没接到的横山，迅速被激起火气，也忘了对手的身份。
不再畏手畏脚。
蓄积着满心火气，开启他气势汹汹的发球局。
“发球速度168，太慢了。”
“反手区后场角落，偏差范围5厘米……95.3%的概率。”
“上网概率87.5%。”
平常寡言的青年，用着波澜不惊的口吻，说出一个又一个数据。
说出的都不是100%概率，可事实上，一切犹如剧本，遵循他的预判逐次“上演”。
青叶由希：“……”
有点不忍直视，横山同学被打击得三观快要崩塌了！
围观的学生们也是目瞪口呆。
“教授好厉害！”
“数，传说中的数据网球吗？”
“难道……柳教授以前也是网球手？”
“啊！我想起来了！论坛上说过柳教授以前也是网球部的，跟着参加过不少次世界级大学生赛事！”
“诶——是不是可以邀请柳教授担任教练，早早备战明年的世界大学生运动会！”
“要结束了！”
“6:0……横山这么逊的吗？一分没拿到！”
“才13分16秒！”
“对了！刚刚教授跟青叶老师说让她等15分钟……算上进出网球场的时间，差不多刚好15分钟！”
“没开始就预判出这一盘的时间了吗？”
“嘶——恐怖如斯！”
“柳教授，好可怕的男人！”
青叶由希悄悄挪步，靠近几个东大学生，竖着耳朵听大家惊叹、赞美。
忍不住低笑。
就，与有荣焉！
“由希。”
青叶由希抬眸，看到朝自己走来的青年，下意识露出笑脸。
拿起正在计时的手机看一眼：“14分54秒，莲二，你的数据越来越精准了呢！”
“啊。”
青叶由希拿着怀纸，温柔细致给她的丈夫擦汗。
其实也没多少汗。
大清早的，气温不算高，一盘网球的运动量对于柳莲二只能说是热身。
不过穿的正装，到底不如运动服透气。
“辛苦由希了。”
青叶由希笑出声：“哪就辛苦了……”
察觉到注视的目光，顿了顿，她看向网球场。
装作忙碌的一群学生，悄咪咪打量着他俩互动。
有点羞耻。
“好了……咱们回家吧。”
“啊。”
浑然不在意明里暗里的打量，柳莲二一手提包，一手揽着妻子的腰。
风中传来两人若有若无的对话。
“刚刚莲二在球场上好有青春活力呢！”
“青春活力？”
“嗯！”
“由希是觉得我已经老了吗？”
“诶？不是，怎么会！我没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