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她把正躲在里面偷啃薄荷叶子的木法沙抓住,费劲地负着重,把它抱在肩上,颤巍巍地带了出来。
洗草莓。
切草莓。
做奶油。
挤奶油。
全神贯注地沉浸着,在把蛋糕装饰好的过程中,冯今毕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刚才的那些难耐一扫而空。
做饭也好,做甜点也好,都是繁琐麻烦的事。
但冯今毕是真的乐在其中。
做的时候进入心流、全情投入很开心。
做完了看到成品,成就感十足很开心。
自己吃觉得很好吃很开心。
分享给别人、看别人吃完夸奖她,满足感高涨也很开心。
她总是能从生活的任何小事琐事中得到开心。
所以钟荷也总是在心里期待着跟冯今毕见面。
无论她在外面遇到了多少的糟心事和糟心人,只要一看到冯今毕像现在这样笑着跑向她“刚做好的蛋糕!我们一起切!”,她这只被生活压趴在地上的、瘪掉的气球人,就能够腾地再次直挺挺立起来。
她甚至在想到冯今毕不久后就会离开这里、跟着陈仲尔回陈家时,好几次盘算过要申请调岗,跟着冯今毕一起回去。
她站起来去接蛋糕,脚不小心碰倒了一只坐在地上的巨大号月亮。
弯腰把它扶起来,钟荷在它的背后看到了一条宝石项链。
祖母绿、蓝玉髓、蓝宝石、缟玛瑙、绿松石还有好几百颗的圆钻石,被线穿着编成一朵朵小花,又串成一条项链。
很像她学生时代曾流行过的项链编法。
钟荷没有玩过,但她背着沉甸甸的辅导书从操场路过时,经常能看到女同学们在用各色的塑料珠子这样穿编。
她把月亮玩偶放了回去,没碰那条项链。
之后,在将一整个草莓蛋糕和冯今毕用剩下来的草莓和奶油做成的巴菲杯全吃光后,有了饱腹感的钟荷向冯今毕辞行。
外面的疾雨只下了一阵,现在已经停了。
冯今毕在送钟荷出电梯前,将一个小盒子拿给了她。
钟荷不久前参加活动,申请领养了一只企鹅,主办方为表感谢,送了她一只很小的企鹅玩偶。她觉得那只企鹅的神态很像小王子,想给它戴一顶皇冠。
上次来冯今毕家时,钟荷给冯今毕看企鹅玩偶的照片时随口说了这件事,但出门就忘了,以至于现在企鹅的头顶还是光着的。
她忘了的事,冯今毕却放在了心里。
那个小盒子放的,就是冯今毕亲手织的毛线小皇冠,大小正好能给钟荷家的企鹅玩偶戴上。
种种事,让她瞒着冯今毕的愧疚感又累加了一层。
她无比想要将陈仲尔瞒住的事告诉冯今毕,但职业的道德和协议上的违约金再一次让她住了嘴。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抱了抱冯今毕。
冯今毕的眼睛忽地睁圆了。
她一直觉得,钟荷对人有洁癖,除了在工作学习中把人当成由水、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和矿物质等组成的生物时会愿意戴着手套对人进行触碰,日常生活里,钟荷一直都是离人能有多远有多远。
她也是花了好长时间,从跟她隔着好几个人的距离,变成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再变成了偶尔地能像刚才在玩偶房里那样跟她靠在一起贴着坐。
但是现在,钟荷主动地抱她了!
身体完全贴在一起的、手臂抱住后背的抱!
陈仲尔主动地伸出脸给她摸。
钟荷也主动地抱了她。
今天可真好。
她马上就很黏人地抱了回去。
钟荷被她这么一抱,更加不忍了。
她欲言又止了好几回,但最后告别时,还是只说了一句:“三天后,诊所见。”
她们已经说好了。
三天后,是冯今毕陪陈仲尔去诊所体检的日子。
冯今毕会提前跟孕妇那边联系好,让钟荷在给陈仲尔抽血后,能马上开始进行dna检测。
·
第一天。
冯今毕起床。
手机上,有陈仲尔清早给她发的一张照片。
是他在用耳温计量体温。
就像只是随意地拍一张照片通知她,照片里人的边缘都晃着虚影,没精打采地懒懒垂着睫毛,头发也是乱蓬蓬的。
但脸还是无比英俊。
冯今毕偷偷地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
然后打字:
[多少度?]
等了一会儿,陈仲尔没有回复。
冯今毕于是打开监控app,看他现在有没有起床。
陈仲尔不在卧室。
她退出去,调到其他屋子去找,却发现有几个监控的画面黑屏了。
她平时都是睡前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app,而陈仲尔每次都在卧室里。她没留意过其他的屋子,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坏的。
她给监控的负责人发了消息,上楼去找陈仲尔。
还是昨晚的那张沙发,男生四肢松散地侧躺在上面,大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
他看着她,懒洋洋不肯动地跟她说“小今,早上好”,浓密的乌睫轻轻地扫着雪白的枕套。
冯今毕盯着他的睫毛,仿佛听见了它刮动布料的细微声响。
簌簌的。
簌簌的。
她几乎又被引诱了。
她蹲到他的面前,跟他对视着,伸出手指,去碰他的睫毛。
只是手伸过来。陈仲尔没有动,垂着眼睛,让睫尖一次又一次地拂过她的手指。
有点扎。
有点痒。
可那碰触太短暂了。
冯今毕无法满足。
她学着他昨晚,用额头去贴他的。
这次,陈仲尔的身体向后弓了弓。
但只动了一下,他就停住了,一动不动地由着冯今毕跟他贴额头。
没有真的避开。
可是,还是下意识地想避。
在感觉到他的额头不烫了以后,冯今毕先退开了。
她想,昨晚果然是因为他烧得太厉害,神智不够清醒,所以才那么黏她、放纵她。
要说完全没有落差,肯定是假的。
但冯今毕还是学不会对陈仲尔生气。
她看他手上的创口贴都不在了,露出了微肿的红色咬痕,就坐不住地去洗了手,把他拉下沙发,坐在地毯上面对面地给他涂药膏。
专心将药膏挤到陈仲尔伤口上时,冯今毕感觉到了木法沙正用它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蹭她的后背。
它不是跟着冯今毕坐电梯上来的。
它有自己的通道。
在搬到现在住的大平层时,冯今毕就和陈仲尔商量好,在楼上和楼下各给木法沙留了一间猫屋,两间屋子上下连在一起,中间凿穿了一个洞,放了一个连通两层楼的通天猫爬架。
很大。
非常结实。
木法沙经常在上面跳来跳去,在两家来回乱窜。
尤其在它学会了自己开门后,就更没有人能约束得住它了。
在这两层楼里,它比冯今毕和陈仲尔都要自由。
所以,就算突然被原本在楼下的木法沙蹭了,冯今毕也不吃惊。
她没有回头,继续给陈仲尔上药。
陈仲尔却越过她,朝着木法沙伸出右手,把它的嘴里叼着的“绳”勾到自己的指尖。
冯今毕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差点被她忘了顺下的气呛到。
那是她昨晚刚用过的vibrator——
她洗好后放到了卧室里的洗手台上。
怎么被木法沙叼上来了!
陈仲尔却没什么反应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语气漫不经心:“还在用这个。”
冯今毕:“你怎么知——”
啊。
她想起来了。
住在别墅的时候,他们刚收到的快递都放在一起,经常是谁有时间,谁就帮着一起拆掉。
有一次,冯今毕买了却忘了,等她想起来跑下楼,陈仲尔已经将商品的盒子从快递盒中取了出来。
外盒上的图片,跟现在他正拿在手里的看起来很像。
“不是同一个。”
冯今毕说着就要把它拿回来。
她的手已经抓住了中间的绳,男生却没松手,反而像是不小心地握了握它的尾巴。
那里有它的开关。
震动的瞬间,冯今毕就把她的手撒开了。
她昨晚用它时,一直都在看着监控里的陈仲尔。
以前她虽然也经常这么做,但昨晚不太一样。
他因高烧而全身透着红,花瓣般的嘴唇和密长的睫羽都沾着让色泽更艳的潮湿,雪白的皮下面,青筋用力似的凸起,就连近乎在喘的呼吸声也极了溺进情和欲中的样子。
收音太好了。
那声音就扑在她的眼前。
压在她的耳边。
让她也变得一塌糊涂。
后来脱力时,她的手差一点就手滑地按到了话筒,把她自己的声音传了过去。
她连忙把手机丢到一边,湿漉漉地裹在被子里缓了好久才爬起来。
而昨晚在她额发濡湿的幻想中作为陈仲尔手指的东西,此刻却震动在陈仲尔的手上,不断碰触着他有力分明的指节。
冯今毕猛地低下头。
别想了。
别回忆。
她不去看。可是跟昨晚一样的声音还在响。她没办法把心静下来。
冯今毕拿出手机,用远程遥控把震动关掉。
陈仲尔似乎对这个操作很意外,抬眼看她。
冯今毕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了。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躲。
她将手机的遥控app展示给他:“没见过吗?”
她怀揣着一点不能明说的期待,故意将头扬得高高的,眼睛也睁得格外圆,完全就是一只又逞强又傲娇的小猫:
“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陈仲尔却轻笑出声,随手把它向后扔进沙发,“被木法沙咬过了,不能再用了。”
她又不是说用这个……
而且也不能把它留在……
“舍不得?”
看她想伸手去捞,陈仲尔懒洋洋地歪了歪身体,将她挡住。
“它已经脏了,确实不能用了。”
他像是拿她的任性没有办法,耐心地哄她,“我再给你买几个新的,好不好?”
冯今毕深吸一口气,正要跟他理论,陈仲尔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卢宝问我几点到。也问了你。”
冯今毕:“你的烧退了吗?还能去吗?”
“退了。没事。我们几点走?”
这就是助理工作上的事了。
公私分明。
冯今毕立马开始跟他说今天的行程。
最早的,就是去参加卢宝组的一个局。
卢宝家和陈仲尔家的关系很近,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
还在别墅住的时候,冯今毕就经常会看到卢宝开着车停到楼下,说要接陈仲尔出去玩。
虽然多数时候陈仲尔都有事不能去,还跟她说卢宝荤素不忌、玩得很花、让她不要单独靠近,但她还是能感觉出来,陈仲尔跟卢宝很熟。
她跟着陈仲尔坐卢宝新买的三层豪华游艇,陈仲尔只是随口说了句游艇不错,卢宝就不当回事地说要把它送给陈仲尔,当即叫人来办手续。
陈仲尔也不当回事,一句客气或阻拦的话都没说。
过了不到半天,全套的转让合同就送过来了,卢宝也把名字签完了,什么都不用陈仲尔再做,只用他再签个名就好。
那时,他们正在铺满了波斯花瓶地毯的观影室。
里面收藏了很多胶片,全是黑白的老电影,陈仲尔随手挑了一张,已经放了很久。
接过合同,枕在抱枕上看着电影的陈仲尔,随手就把合同转给了坐在他身后的冯今毕:“你签。”
冯今毕以为他是要她签他的名字。
这事她熟。
她之前跟陈仲尔互相学过模仿对方的签名。
她学得比陈仲尔好,只要不去做字迹鉴定,几乎都能以假乱真。
看她提笔就要写左耳旁,陈仲尔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冫字旁。
那是他少有的几次毫无缘由地主动碰她。
冯今毕的手只在最开始稍微地挣了一下,没挣开,她就再没使力。
他握着她的手写完“冯”,就放开了她:“你的生日快到了。”
冯今毕老实说:“我养不起。“
不是想不想要,而是养不起。
那个时候,她已经在给陈仲尔做助理的实习期了,陈仲尔的花销大多数都经过她手,她清楚养这么一条游艇要烧多少钱。
就算一次也不开,一年光停泊、养护、保险这些费用,就能让她负债累累。
陈仲尔又笑了,让她仔细看条款,一切的后续花费都在卢宝的账上。以他们两人和他们两家的交情,这点小钱,连人情账都算不上。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想用它做什么都行。”
说完,陈仲尔就又枕回她腿边的抱枕,继续看电影了。
他的手很大,刚才轻易地就将她的手完全裹住了。
即使过了一会儿,冯今毕手背每一寸被他碰过的皮肤都还是很烫,握着笔的指尖也很烫。
当时,是她在陈家家办实习期的末尾,她需要决定到底要不要留下。
她不是拿不到别处的offer,只是哪家都不如陈家家办。
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陈仲尔,以她的履历,即使是实习,也不能摸到陈家家办的边儿。那里面的每个人,从头到脚都镀着金,金光闪闪。
按理说,她不应该生出一丁点的犹豫。
但这是她能和平地、有理有据地离开陈仲尔身边的最好的机会。
“我试过了,但觉得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我果然还是更想回老家,对不起。”
只用这样说就行了。
她犹豫,并不是她不想要留在陈仲尔身边。
她很想。
可是——
陈仲尔总说他把她当成好朋友,但很多时候,冯今毕都觉得,他对她更像是她对木法沙:
她会想要让它吃最好的猫粮猫零食;
想要把它打扮得最漂亮;
见到它喜欢的玩具一定会给它买;
长时间看不到它,也会很想念。
但不会产生欲望。
不会有爱情。
在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她真的还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吗?
她的指尖纠结地死死抵在昂贵的笔杆上,一个“今”字好久都签不下去。
陈仲尔没催她,只是边看着电影,边把新送进来的几盘水果排着尝了尝,然后把他觉得最好吃的那盘推到冯今毕这边,叉着喂给她吃。
那是盘刚摘下就空运到船上的白桃。
特别甜。
气味很香。
果肉柔软。
冯今毕刚吃了几口,就被那股香气染了全身,心脏也跟着柔软起来。
陈仲尔的头发近得扫在她的膝盖,被光映得更加精致漂亮的脸就在她的眼底,他的身上萦绕着和她同样的桃子的香气,黑白电影里,女主角正在说着“i‘dliketodojustwhateverilike.”
i‘dliketodojustwhateverilike.
i‘dliketodojustwhateverilike.
是啊。她想留在陈仲尔身边。
是好朋友也好。是“木法沙”也好。她就是想要留下。
当然前提是陈仲尔要一直非常英俊、对她一直很好并且这份工作要一直给她很多很多很多钱!
这样,她就能心甘情愿。
即使以后她还是会在想到陈仲尔不喜欢她时感到难过,但只要看看他的脸,看看她赚到的钱,她应该就能不后悔了。
是被气氛迷惑了的冲动也好,是自我洗脑也好,冯今毕破釜沉舟般地签完了那份合同。
而事实证明,她做得很对。
在签下名字,明确得到了一条三层豪华游艇后,游艇主人冯今毕已经靠着租借那条游艇赚来的钱,给奶奶小时候生活的家乡山上捐赠了一所希望小学。
那是个直到现在还很贫困的山里的乡村,地理条件很不利,比在其他地方盖学校要花更多的钱。
她现在捐的钱也并不充足,想要让学校达到她理想中的样子,后续还要再捐。
但是她的工资很高,游艇也时不时地还能被租出去赚钱,她能负担得起。
她只要继续用心地工作,就能让那里的孩子再也不用像奶奶曾经那样、每天为了上学而冒着走山路摔伤的风险跑去很远的镇子。
之后,她还要为那里修路,把奶奶所有的愿望都一一实现,不让奶奶的遗憾继续延续下去。
所以,不需要等到以后,她现在就已经能够肯定,她绝不后悔!
也因此,她对陈仲尔送她游艇的那天有着非常好的印象。
唯一不完美的一点,就是她觉得,她在签字之前进行的那番思想斗争,落在了卢宝的眼睛里。
虽然卢宝从来没说,但她总感觉,他多少看出了她曾有过想要离开陈仲尔的念头。
因为那天,以前从没正眼瞧过她的卢宝,突然让她到酒柜给他们挑一瓶适合他们现在喝的酒。
他知道她对酒并不精通,在背对着陈仲尔的地方,满脸戏谑地等着她挑到不合适的酒,好对她发难挑剔。
冯今毕倒是很坦然。
屋子非常昏暗,她根本就看不清酒柜里的酒标。
就算看清了,她也确实不会挑。
最后,她随便拿了一瓶。
可就在她拿出那瓶酒的瞬间,卢宝的表情忽然生动。
他看向陈仲尔,用一种冯今毕完全无法读懂的复杂眼神、无声地向陈仲尔询问着什么。
陈仲尔的声音很平静:“开吧。再不开,适饮期就要过了。”
说完,陈仲尔就又去看电影了,是卢宝一步步教着冯今毕如何开瓶、如何把酒倒进天鹅形的醒酒器。
按卢宝说的做完后,冯今毕又坐回到了陈仲尔的身后。
那只醒酒器就放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子上,等着酒醒。
电影放完,换了一部。
法语的电影,冯今毕听不懂,需要集中精力看英文字幕。
她是在过了好一阵后才发现,陈仲尔在留意醒酒器。
她发现,电影里唱着“elleavaitdesyeux,desyeuxd''opale”时,陈仲尔分神看向醒酒器;唱到“l’alcoolfaitoublierletemps”时,陈仲尔又看向了醒酒器。
一首歌的时间,他就看了醒酒器好几眼。
很频繁。
一次又一次。
意识到了他在等酒醒,冯今毕也在意了起来。
安静地看完这部电影。
又换了一部。
可从这时起,陈仲尔却像放弃了似的,一眼都没有再朝醒酒器看。
但冯今毕还在留意。
因为非常留心,在闻到酒的香气散出的那个瞬间,她就盖住了电影里“we''llalwayshaveparis”的声音,激动地推了推陈仲尔:“是不是酒醒了!”
陈仲尔没反应,也没出声。
但卢宝看她的眼神却变了。
他亲手为她倒了酒,端给她。
“冯小姐。”
他第一次正式地称呼她,语气也客气极了:“总听陈仲尔‘小jin’、‘小jin’地叫你,还没有问过你的全名。”
冯今毕不明缘由,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冯今毕。今日事,今日毕。”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凡是卢宝的局,在叫陈仲尔去的同时,他都会特意提出要请她赏脸一同去。
说起来,她跟前男友刘亚就是在卢宝的聚会上认识的。
但他们刚在一起两个月,刘亚就突然跟她断崖式分手。
人见不到。
电话不接。
消息不回。
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开始时还担心刘亚是不是出了意外,找了陈仲尔帮她找,然后才知道刘亚是因为家里的实业公司前不久出了状况,他回国商业联姻去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但他又不想承担提分手的责任,所以干脆消失!
她很难相信她认识的刘亚是这种人。
明明在他消失的前一天,他还很大只金毛似的抱着她,一直在跟她说他有多喜欢她。
但他的订婚仪式举办得可隆重了,宣发也卖力,她在国外都刷到了。
后来,刘亚跟她打电话道歉了,真相就是陈仲尔说的那样。
冯今毕完全不接受他的道歉。
她很生气。
气到那段时间每天都跟着陈仲尔去练拳击。
不过没多久,因为陈仲尔确诊了分离焦虑,她一下子就又变得忙了起来,每天都要花更多的时间陪在陈仲尔身边,也就不怎么能想起刘亚了。
到现在,她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提起刘亚,只把他当成一段不重要的过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