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轻觉得自己已经尽力说得公平了,蝙蝠侠却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并非那种容易轻信别人的人，“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履行诺言呢？”
“嗯？”沈轻轻偏头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是她提出来了的,不妨大方一点好了,“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先说好了,你可以判断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如果是实话的话，然后你再履行约定,如何？”她目光在蝙蝠侠的面具上转了转,“我想，蝙蝠侠的信誉应该向来不错？”
蝙蝠侠心底微动，他垂下眼睑思忖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成交。”
沈轻轻笑了，她之前就说过了嘛,她面对的可是超级英雄而不是什么超级反派啊,“我确实被注射过超级血清,但这只血清来历古怪,它被放到宇宙里的一场拍卖会上。”
这样的话立刻引来蝙蝠侠怀疑的目光,沈轻轻挠了挠头，“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事实,你应该也见过外星人入侵的画面,知道宇宙是很大的，而我们地球人也不是唯一存在的智慧生物。”
蝙蝠侠没有评论，沈轻轻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的朋友们从拍卖会上得到了那只药剂，但他们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时候我被宇宙射线侵蚀，已经在生死边缘，然后他们给我注射了那只超级士兵血清。”她咧了咧嘴，“而剩下的事情你也能猜到了，我有此获得了不同寻常的力量，和那位队长几乎一模一样。”
这可是经由她这个当过美国队长克隆体的人的认证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大概因为性别差异，还是稍有不同。她没有以前的力量，但比以前速度要快，而且她的嗅觉也比以前要灵敏了……
“而那只超级士兵血清的由来，我的朋友们也不知道，等我们再回去调查的时候，发现经手人已经死了，”沈轻轻耸了耸肩，“这在混乱的宇宙里再正常不过了，谁也查不出什么，也不能因此得出什么结论。”
“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沈轻轻收敛起神色，既然她已经被注射了血清，这就是她的责任，“所以我才回到地球特意来调查此事。”
“你也知道，”沈轻轻肃容看向蝙蝠侠，“这种东西如果落到有野心的人手中，会引发多大的动荡。”她既然享受了权利，就不能拒绝责任，哪能既要又要啊。
蝙蝠侠静静地听完了沈轻轻的话才终于开口，他语气不疾不徐，却像一把缓缓拉开的弓，“超级士兵血清，宇宙拍卖会，还有宇宙射线？真是个好故事。”
“我承认这听起来很像会被小学老师夸奖的作文，”如果这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沈轻轻也要忍不住翻白眼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但如果我愿意遍的话，我肯定能编出比这个合理一百倍的谎话。”
她诚恳地看向蝙蝠侠，就像之前一样，“但有的时候就是因为是真话，所以听起来才分外荒谬，事实往往会比故事来得惊心动魄得多。”如果不是恰好有这只超级士兵血清，她哪里还能活着回到地球，“假的就是假的，听起来再合理也不会变成真的，而真的再荒谬也是真的。”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瞬间蝙蝠侠几乎从黑发姑娘的身影中看到另一个人的痕迹。面具下他微微蹙眉，却不动声色的继续接了下去，“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沈轻轻挑眉，蝙蝠侠答得异常肯定，“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出现得这么凑巧的人。而且，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凑巧是因为我也在追查超级士兵血清，”沈轻轻觉得这都是可以解释的，“至于来历不明……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东方人，你的消息来源再厉害，应该也无法
覆盖到整个东方吧。”虽然她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也和之前她所在的世界相同，她可不信布鲁斯能查到国内去呢。
“但如果你相信要证明的话，”沈轻轻反而想不出太多可以证明自己说辞的事，她想了想突然才一拍手，用着种相当普通的语气道，“这样好了，你可以抽我的血去化验，这样就能证明我没有说谎了吧。”
蝙蝠侠蓦地抬头看向沈轻轻，哪怕是面具也挡不住他的不敢置信，“你让我抽你的血去检查？”
沈轻轻随意摊开手，好像她说的是什么很轻松简单的事，而不是关于抽取自己的血液，“我之前就和别人说过，信任这种事嘛，总要有人先踏出第一步的，而我愿意先进一步。”她说着朝蝙蝠侠伸出手，完全不带任何攻击意图的动作，就好像在舞会上向着自己的男伴伸手回应一样，“我相信蝙蝠侠不会拿我的血去做什么坏事的。”
蝙蝠侠目不转睛的看了片刻那只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沈轻轻，黑发的姑娘还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他，目光明澈又温和，带着对他的信任。
那样的目光，实在让人动容。半晌蝙蝠侠微微偏过头，也不再提关于抽血的事，“你是想说，你想查的是真正的超级血清，和哥谭市出现的这种仿制血清无关？你之前会来哥谭调查血清，也以为它是真的？”
沈轻轻怔了下，随即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嘴角翘得更高，她这个老战友啊，还是和一样呢。嗯，这么看的话有点子可爱。
于是她也不再提什么抽血的事，而是径直回答蝙蝠侠的问题，“对，”她吐出一口气，“如果不是遇到有人抢这只仿制血清，我今晚之后就会离开哥谭了。”只是又再一次的，她被人用东西砸到了脸上……
蝙蝠侠闻言瞥了眼沈轻轻，目光是种让人如临深渊的冷冽，“离开哥谭？”
沈轻轻非常坦然，“我之前是这么打算的，但我猜，你现在应该也不会放我就这么离开哥谭？”她都已经被卷进来了，更何况还有……蝙蝠女侠。
不等蝙蝠侠说什么，她又想了想主动道，“既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合作一次？”她好容易才把再一次吞了回去，“我帮你查哥谭这次的仿制血清的事，你现在应该也不太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对那只血清这么不设防了，“你帮我查真正超级血清的事？怎么样？”
蝙蝠侠沉默地注视了沈轻轻几秒，面具后的眼神幽深而冷静，像是在掂量对方的诚意与立场，“合作不是你说开始就能开始的。”他语气依旧冷淡，却不再否认。
“那就是有的谈咯？”沈轻轻眼睛一亮，笑得像只偷了蜂蜜的狐狸，“我觉得我们会合作愉快的，要不要试试看？”这可是事实证明了的嘛。
蝙蝠侠没有回应她的调侃，而是看了她一眼，随口丢下一句，“行动中我不希望被干扰，如果你能记住这一点，那我们可以合作。”
沈轻轻忍着笑问道，“你说的是指不在行动中问你要不要试试口红这种事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好笑啊。
蝙蝠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沈轻轻立刻抬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嘛。”哎，这种时候她就会怀念布鲁斯的状态了。
不等蝙蝠侠再说什么，沈轻轻又偏了偏头看人，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还有，”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刚才可是有个约定的。”
蝙蝠侠没有说话，沈轻轻语气认真起来，“我已经说了我的秘密，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她可没打算将这件事当作忘记了啊。
黑衣的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沉默了数秒后终于缓缓抬手。他脱下手套，动作克制而干净，接着伸向头部，将面罩从下巴一点点扯开。
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出来的，是一张线条柔和却不失冷峻的女性脸庞。五官深刻，眉形锋利，鼻梁高挺，唇色略淡，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依旧冷静、凌厉，仿佛无论变成什么样，他的本质都不会动摇分毫。
沈轻轻原本只是抱着开个玩笑的心态提的约定，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照做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盯着布鲁斯新解锁的“战损状态”，感叹了一句，“哇，哥谭最危险的秘密居然变得这么好看了。”
“放心，”沈轻轻看着布鲁斯，不，布鲁茜那张因药剂变异而意外精致的脸，笑得一脸诚恳，“我会为你保密的，我嘴巴很严。”
“希望你说话算话。”蝙蝠侠淡淡地回道，神情不动，却已经将面具重新戴回脸上，哪怕是这种状态，也并没有改变什么。
沈轻轻看着蝙蝠侠利落的动作，又看了眼角落那还晕着的黑衣人，“先行动吧，感觉仿制血清的事比较急，先把这个人弄醒问问情况。”
蝙蝠侠颔首，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数据终端设备，边操作边道，“你把他弄醒问问他知道什么，我再复盘一下仿制血清的情报。”
沈轻轻没有异议，踢了踢角落里的人，突然突发异想，似乎连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哎，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这事起个代号？比如‘蝙蝠花开’计划？”
蝙蝠侠闻言眉角微动，只回了她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噗，别瞪我了，只是个玩笑而已，我这就干活。”片刻之后，“咦？这鞋子是给我的吗？哇，好绅士哦，哈哈，没开玩笑，说真的……谢谢你。”
第112章
安全屋内的灯光略显昏暗,只有蝙蝠侠操作电脑终端时，屏幕反射出的微光时不时映在他冷峻的面具上。或者说，是她的面具上。
此刻的哥谭守夜者仍然保持着以往的一贯姿态,只是那双眼睛在黑色面具下，变得更加锋锐而内敛。
就像是习惯了以绝对控制来掩饰失控局面的人,现在,必须更加冷静地面对一次前所未有的异变。
半晌，蝙蝠侠从投影终端里调出了一组图像,随手点开标注文件，语气平稳得不像疑问,“你之前去过东区那家废弃制药厂了吧？”
“你发现了？”沈轻轻也没有惊讶,她之前就猜到自己的行动可能被人看在眼底了，毕竟这里可是哥谭，她的行动又确实引人怀疑。
她也没有隐瞒什么,而是实话实说,“那是我之前查到的其中一条线索，我顺着查下去就查到了东区的废弃药厂,从那个药厂的地下仓库里找到了残留的仿制血清样本,但是分析的结果……嗯,应该和你之前告诉我的类似,并没有其他的作用。”至少没有变性的作用。
蝙蝠侠不置可否,他边敲击键盘边继续冷静的说道，“那个制药厂表面上确实已经倒闭,看起来毫无破绽,我之前并没有深入调查，以为市面上流传的不过都是遗留下来的药剂。”
沈轻轻敏锐的听出了蝙蝠侠话里的意味，“你的意思是说,那家制药厂可能只是表面上倒闭了，其实转移到了暗处，继续研究这种药剂？”
“对，”蝙蝠侠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指令，几张卫星图像和财务数据在光幕上依次展开，“它背后的母公司阿奎拉生物科技更换了法人和股东结构，现在的名义上是一家专注保健品开发的企业，但我追踪到它最近一笔采购记录，内容是稳定剂和神经介质调节相关化学品。”
沈轻轻对生物科技一窍不通，但听蝙蝠侠的话就笑了出来，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阿拉奎生物科技公司？你说巧不巧，刚才那个黑衣人也告诉了我这个名字，不过它现在叫阿拉奎生命科学公司，像不像卖保健品的？”啧啧，生命医药公司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像骗老年人的传销公司啊，不过那些富豪们有钱怕死就吃这一套。
蝙蝠侠点下头，“没错，现在确实是叫生命科学公司。”他思维倒没有沈轻轻那么发散。
沈轻轻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所以
这个公司采购这些化学品是用来制作仿制血清的？他们的目的是超级士兵血清？还是其他？”
屏幕上的光线闪烁映在蝙蝠侠那张脸上，冷静依旧，“这些化学品用途广泛，并不能立刻确定，但那些仿制药剂可能确实是从这家公司流出来的失败品。”
沈轻轻打了个响指，她和九头蛇打交道打得多，很善于从实验者的角度猜测，“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流出来的，你知道的，只要打着超级士兵血清的名义，总有人买账，这样相当于给他们提供了实验数据。”
蝙蝠侠看了眼沈轻轻，沈轻轻并没注意到他这一眼，而是看着屏幕上的图像，“如果追查这些原料的去向，或许能找到现在的实验基地？”
“有两处异常厂区正在进行加固施工，其中一处就在城区北侧，另一处则在旧工业区边缘，”蝙蝠侠收回视线，调出两张建筑图纸指给沈轻轻看，“我原以为是资产重整，或者厂区整修，现在来看，很可能是他们转移实验室的伪装。”
沈轻轻盯着那组图像片刻，眼中带着审视，“两个地点，感觉有个是真正的实验室，有个只是伪装，能找到确切的情报确定是哪个地方吗？如果不能的话，就只能分头行动，免得打草惊蛇。”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调出热成像图，“北侧那栋建筑施工的建筑工人较多，更像是掩护。工业区这边仍旧有物流进出，而且热量波动不合常理，地下结构可能隐藏了真正的实验室。”
“啧……都说哥谭地下比地上复杂，我还真信了。”沈轻轻摸了摸下巴，她该说果然不愧是哥谭的反派吗，真的很喜欢地下啊，“那我们就直接去工业区这边，还是怎么样？”
沈轻轻的语气再次让蝙蝠侠有了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次他终于想起他觉得眼前黑发的姑娘像谁了，像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金发青年。
但片刻之后，他还是从脑海里扔出了这个过分荒诞的想法。如果仅仅只是性别的转换也就算了，毕竟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但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这确实有点脱离现实了。
或许，他们两人只是有某种相似而已，这个世界太大了，存在相似的两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想是这么想着，他还是将这个疑点记了下来。
“先等等，”蝙蝠侠关上电脑，“在去调查之前，我得先去做一件事。”略皱了下眉，他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得先调查下。”
虽然之前也开过玩笑了，但沈轻轻也知道蝙蝠侠这样的情况并不正常，“确实应该先检查下，也不知道这个药剂还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她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检查下身体情况，我去你说的地点外围调查，然后等你的消息。不过时间最好不要拖得太久，”她看了眼那个再次被打晕的黑衣人，“我怕他被捉会引来对方的警觉，到时候转移实验室的话就麻烦了。”
蝙蝠侠难得的没有异议，“我会尽快。”他低声道，“你小心点，如果发现异常，也不要贸然接触。像是药剂这种东西，销毁之后就很难复原。”
“放心吧，”沈轻轻表示她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那我就先离开了，”她有些无奈地提了提自己还穿着的小礼服的裙摆，“虽然一天两天不睡觉没什么，但总不能穿这个去潜入药厂吧。”幸好……只能说幸好她裙子下面穿了方面行动的短裤的，不然之前就太麻烦了。
蝙蝠侠没搭腔，只偏头看了她一眼，沈轻轻却是笑了出来，她朝着蝙蝠侠随意挥了挥手，异常潇洒的动作，“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就去药厂，等你联络。”
她转身往门口走，临走前忽然又回头，“对了，那个黑衣人就交给你处理啦，别吓坏他，也别玩太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人有一点点可怜，应该只是错觉吧，“相信不用我多说。”
蝙蝠侠抬了抬下巴算是回应，目送沈轻轻带着轻松的步伐离开，直到她的身影被夜色吞没，他才收回目光。
他站起身，走向角落里的黑衣人，取出一枚带镇静剂功能的注射器，小心地注入对方肩膀。比起沈轻轻的物理方式，他显然有准备得多。
接下来，他需要时间去确认一件更重要的事，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或许，能从身体里残留的药剂检查出什么，又或许……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只有科学的检查，才能给他结果。
除了鞋子有些不合脚之外，沈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换下这身并不方便的小礼服之后，她随意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下能量，就潜入了工业区的外围，蹲在一座工厂后墙的监控死角处，观察着进出大门的车辆和工人调度。
不要小看这种细节，有时候从这里面能看出不少东西来，这还是之前有人教会她的东西。这么想着时候，沈轻轻也是嘴角翘起，流露出怀念的笑容……老朋友，久违了啊。咳咳，不过想想她现在的状态，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想见故人了。
进出工厂的物流看起来很正常，但有时候太正规太正常，反而有种过于完美的感觉，沈轻轻静静的观察的几个小时，然后又原路撤出了工业区。
蝙蝠侠的联络来得很快，沈轻轻查到些东西撤出工业区之后，就收到了蝙蝠侠的电话，她看了眼屏幕显示的陌生号码就接起电话。
然后那边传来的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她立刻就笑了出来，“已经恢复了吗？蝙蝠‘先生’？”虽然蝙蝠小姐的声音好听，但蝙蝠先生也不赖啊。
不知道那边答了什么，沈轻轻笑得更高兴了点，“当然，恢复是好事啊，看来药剂的影响并不是很大。”略顿了顿，“查出什么了吗？”
听到那边的回答，她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检查之前就恢复了正常？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哈哈哈哈……所以这个药剂应该是叫灰姑娘的玻璃鞋吗？”这样的话，是不是还差个金发的王子？可惜她变回自己了，不然不知道能不能请蝙蝠公主跳个舞？
“咳咳，不不，我真的不是在幸灾乐祸，相信我，真的……我只是替你高兴，这药剂并没有引起什么其他的副作用……”
第113章
夜风从厂房高处的排气口掠过,带着一丝微妙的油脂和焊接金属的气味，是工业区特有的味道。
沈轻轻蹲在工业区一栋办公楼的顶层，望远镜下是那座“正在维修”的工业厂房——白天车辆出入有序,工人服装整齐，甚至连物料记录都毫无破绽得令人怀疑人生。
放下望远镜,沈轻轻笑着摇头,“不愧是哥谭市的黑心企业，还真是会演,如果稍微不经意一点，就会被他们骗过了。”不过比起九头蛇来,还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点,“你说是吧？”
“看来你很理解哥谭的诡异方式。”身后传来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好听也格外的引人注目。
沈轻轻闻声转头就看见蝙蝠侠披着夜色而来，轻盈地落在她身旁,披风在风中翻滚出漂亮的波浪。
她眨了眨眼,看着蝙蝠侠恢复如初的样子，忍了忍还是决定不忍了,“嗯,有点遗憾呢,我还挺怀念昨天晚上的蝙蝠小姐。”布鲁斯那张脸,男女都好看,女性的时候格外有魅力。
“如果你这么喜欢变性的话，等查出是什么药剂的作用,你也可以亲自参与人体实验。”蝙蝠侠冷冷地回了一句,声音里毫不掩饰不耐烦，“顺便提醒一句，我听说疯人院还有空床。”
沈轻轻笑出声来,她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我变成男性的话，肯定很帅的。”哎呀，反正又不是没变过，她以前可是金发蓝眼、大胸细腰长腿的金发帅哥啊。
对于某些实在太过于厚脸皮的人，蝙蝠侠懒得继续搭话，他直接从腰带里取出扫描器，调出厂房的地形图。他手指一点，红色线条显示出地下部分的管道和异常热源，“这片厂房地下有一块多余结构，和建筑许可图不符。”
沈轻轻靠近两步，看着投影上不该存在的地下轮廓，微挑眉，“果然演得太完美的地方反而最可疑，你看这物流单和出入记录，每天物资搬进来，几乎没有什么搬出去的，像不像……”
“像实验室。”蝙蝠侠接道，目光仍旧盯着屏幕，“这里确实很有可能就是阿奎拉生命科技公司真
正的实验区域。”
沈轻轻站直身体，活动了下手腕，“那就干脆点，今晚我们潜进去看看。”既然来都来了，当然不能白来。
蝙蝠侠随手收起设备，步伐极稳地跃上隔壁天台，话说得格外干净利落，“别拖我后腿。”
“放心，我比你轻，我可是叫轻轻啊，”沈轻轻跳过护栏灵巧落地，她目光含笑，“不过你确定今天穿的这身，不会又沾到什么变性药剂？毕竟谁知道他们地下那群疯子又在研究什么。”
蝙蝠侠一边翻入厂房外墙的狭窄通风口，一边淡淡丢下一句，“建议你别太在意别人长什么样，尤其是面对敌人。”
“谁说我是敌人了？”沈轻轻也跟着钻了进去，“难道我今晚不是你的搭档吗？要相信战友啊帅哥。”蝙蝠侠的嘴啊，真是……啧啧……
蝙蝠侠不屑一顾，“我有蝙蝠车，比你安静，比你不话多。”
沈轻轻莞尔，“那你叫它一声它会应吗？”蝙蝠侠侧头瞥了她一眼，“当然。”“……好吧。”输了……
两人闲话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他们像两道黑影在昏暗厂房的金属梁之间迅速穿行，避开摄像头、巡逻路线和声控感应系统，顺着一道钢制后梯进入了看起来正在维修的车间。
车间地面看起来只有厚重的维修平台，但在某处地板下方，蝙蝠侠用热成像识别出一道金属升降口。
“机关锁。”他蹲下扫描，取出电子钥匙快速破译，“下层没有摄像头信号传出来，这种信息屏蔽，说明他们在保护什么。”
沈轻轻勾起唇角，“说明今天晚上我们没有白来。”蝙蝠侠微微颔首，他手上动作不停，很快金属门“哐”一声轻响，缓缓下沉。
地道暗无天日，通风管带着消毒水和冷气混合的气息，空气中漂浮着肉眼难辨的细尘。几排荧光灯从地下点亮，照出通道尽头，那是一道真正的实验室安全门。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一前一后的潜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顺着狭窄的金属楼梯缓步而下，四周温度逐渐降低，每一步都更深入地底。
墙壁上偶尔闪过红色的激光感应器，但在蝙蝠侠腕上设备的引导下，两人总能及时停下或低姿通过，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红外警戒。
沈轻轻感觉心跳略微加速，这种紧张感，让她熟悉的同时竟然升起些许的怀念，之前和九头蛇打交道的时候，她也干过不少这种活啊。好吧，只是怀念，但并不想念。
终于，楼梯的尽头出现了另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旁控制面板的指示灯微弱地亮着。
蝙蝠侠侧耳倾听了几秒，确定门后没有动静，然后取出破解工具连到控制面板上，沈轻轻则退后了两步，警惕地注视着来路。
几秒钟后，只听“滴”的一声轻响，合金门锁成功解开。蝙蝠侠慢慢推开门，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首先探身进入。沈轻轻见状立即跟上，小心地将门复原，只留一条缝隙以防锁死。
实验室的空气潮冷，混合着消毒水和金属材料的气味，像某种无形的冰冷手掌贴在皮肤上，带来压迫感。
沈轻轻站在门后，目光迅速扫过眼前昏暗的地下空间。这里比她想象的更宽敞，高高的天花板上垂挂着几盏惨白的日光灯，墙壁覆着灰色耐腐蚀涂层。
实验室中央整齐排布着数排操作台与仪器，左侧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几个大型冷藏柜和数据终端，右侧角落则堆放着一些密封箱。
沈轻轻目光转了转，压低了声音声，“我们来对地方了，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地下研究所。”
蝙蝠侠动作利落地向前移动，手腕上的装置快速扫描整个实验室，他又俯身检查地面，同样低声道，“没有发现人员活动迹象，不过通风系统还在运转，说明不久前这里还有人。”
沈轻轻轻轻点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来是主人刚走，我们就登门了。当然，也幸好我们晚来一步。”她说着看向其中一个方向，“你看那边。”
蝙蝠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左侧墙边最大的一个金属柜，屏幕旁注解显示出“恒温储藏”的字样。他沉声应道：“恒温储藏室，应该是储藏重要药剂的。”
不等他说完，沈轻轻已经轻手轻脚地跟过去，打量着储藏柜的控制面板，“需要密码。”她偏了偏头，“我不太擅长，你来？”顿了顿又加了句，“我可以给你兜底。”
蝙蝠侠掏出一根细长的黑色解码器插入面板接口，没理解沈轻轻过于活跃的思维，“什么兜底？”
沈轻轻挑眉扬了扬拳头，“一点点暴力。”她可是打破过火种源的人，只是这种柜子能不使用暴力最好别使用暴力，否则不但可能引发警报，还有可能引发自毁。
“不需要。”几乎是蝙蝠侠话音未落之时，只听“滴”的一声，密码终端显示已解锁。沈轻轻耸了耸肩，倒没觉得可惜，毕竟事情进展顺利才是最好的。
柜门缓缓弹开一条缝，沈轻轻和蝙蝠侠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柜门两侧，确认没有陷阱后，蝙蝠侠一把拉开柜门。
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装置，只有一个冒着冷气的金属箱和一台连接的终端显示屏。
沈轻轻探头看去，只见终端屏幕还亮着，上面滚动着几行数据摘要。她快速浏览，低声念出几个关键词，“人类自我演化潜能开发？激活沉睡基因序列？这些难道是……”
蝙蝠侠也盯着屏幕，面具下的神色凝重，“嗯，这是他们的研究目标。”
他伸手快速敲击几下屏幕，调出更多信息，“看起来，这里的实验是关于‘生命进化’的。他们似乎是在试图是激活我们体内沉睡的基因序列，达到进化的目的。”
沈轻轻听得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懂什么生物前沿科技，但从他们的实验结果来看，他们的药剂并没有达成人类的进化，反而把人类加速推向了死亡。”
“实验的进程已经偏离了原有目的，”蝙蝠侠继续翻阅着数据分析道，“然而他们还没打算停手，而是继续非法的人体实验……”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轻轻叹了口气，“每个试图成为上帝的人，引发的都是灾难，”她目光转向那金属箱，“先把药剂拿走研究，验证我们的猜测？”
蝙蝠侠点点头，从腰带取出一只小型工具开始撬动箱盖周围的卡扣。
片刻后，“咔哒”一声轻响，箱盖松动开来，随着一缕白色冷气袅袅升起，箱子内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药剂露了出来。
第114章
拿到药剂之后,沈轻轻和蝙蝠侠两人默契撤出厂房，没有引发任何警报，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味与少了一只不太显眼药剂的空洞。
从还在维修的厂房退出来,风吹过街角，夜色仍深,工业区远远亮着散乱的灯光,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接下来，需要时间去解析药剂吧？”沈轻轻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觉得从地底出来神清气爽多了，她果然不喜欢这些地底的隐秘设施。
“嗯。”蝙蝠侠颔首,“我找人检测药剂,你要做什么？”
沈轻轻状似认真的想了想，“既然暂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先在哥谭到处转转好了,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好好
游览过哥谭市呢。”她朝人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来一趟不容易。”
蝙蝠侠偏头看沈轻轻,目光不动,“这是战场,不是观光点。”
“我知道。”沈轻轻嘴角带着些轻松的笑意,“但哪怕是战场，也有战斗间放松的时刻嘛,就算是哥谭市,白天也会有美好的阳光。”
似曾相识的话让蝙蝠侠蹙眉侧目，引来沈轻轻有些不解的目光，“怎么了？”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蝙蝠侠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简短的提醒，“保持你的通讯畅通。”然后就如同影子般融入了哥谭市的夜色之中。沈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也转回向自己住的地方。
沈轻轻说是游览，就真的在哥谭玩了两天，这是个很有特色的城市，有很多其他城市见不到的风景。在不用担心旅途安全之后，沈轻轻觉得哥谭还是很有意思的。
而且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哥谭欢迎她，她转了两天，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状况，哥谭难得安静。当然什么小偷小摸小抢劫就不提了，那不算是哥谭的不平静。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早上，沈轻轻走进街角一家装修得十分精致的咖啡管，准备点杯拿铁点块面包当作早饭的时候，她意外撞见了一个熟人。或者说，一个熟人和一个陌生人。
熟悉的人是是布鲁斯韦恩，另一个陌生的则是某位气质明艳、盛气凌人的金发女郎。
两人看起来像是在交谈什么，但很明显并不友好。沈轻轻眼尖地看到了布鲁斯刚才那句似笑非笑的回答，然后——哗啦。
咖啡直接被泼在了布鲁斯的西装上，场面一度安静到尴尬。金发女郎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几乎和沈轻轻擦身而过。布鲁斯站在原地，拿着被泼得一塌糊涂的杯子，仍然一脸无辜。
沈轻轻站在门口的位置全程围观，没忍住笑得肩膀直抖。她甚至连掩饰都懒得做了，就那么直接双手抱胸的欣赏着这一幕，直到布鲁斯转头，和她的视线精准对上。
她挥了挥手，向着布鲁斯走去，像是看到熟人般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韦恩先生。”真是感谢哥谭富豪早上的倾情表演。
布鲁斯缓抬头看着沈轻轻，目光似有不善，“围观很愉快？”他的声音低沉，眼神略带警告。
“相当愉快，”沈轻轻笑意明媚，大方承认自己看了戏，“不过看在我没录视频发社交平台的份上，我应该还能勉强保留坐下的资格？”
布鲁斯挑了挑眉，朝沈轻轻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沈轻轻笑着坐下，然后从随身包里抽出一包纸巾，很大方地递了出去，“喏，脸上也有，擦擦吧。”
哥谭有名的花花公子看了她一眼，低头瞥了眼那包纸巾，没伸手，而是微微侧身，干脆地把脸凑了过来。
沈轻轻，“……”不是吧，你竟然这么自然的把脸伸过来让我给你擦，你还是晚上那个冷冰冰的蝙蝠侠吗？好吧，你现在是布鲁斯，不是蝙蝠侠。
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扯出张纸巾来抬手给人擦脸，一边啧了一声，“你是哥谭最危险的存在啊，怎么也不能把脸随便给人擦啊。”
“你难道还能用纸巾勒昏我吗？”布鲁斯眼睛微垂，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沈轻轻动作顿了下，随即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要是被蝙蝠侠听到，他会觉得你太轻信了。”
布鲁斯侧过头，轻轻一笑，那张被咖啡洗礼过的脸在晨光中仍然显得过分英俊，“那我们得问问他有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沈轻轻也是忍不住笑着摇头，手上的动作倒是温柔了些。像是察觉到她动作的变化，布鲁斯抬眸看了她一眼。
清晨的阳光慷慨的撒在黑发姑娘的脸上，衬得她嘴角的笑容格外清透，她不是那种会让人一眼惊艳的姑娘，但在此刻温柔的晨光中，格外的明澈。
这时沈轻轻已经完成了手里的工作，她退后一步，打量着眼前穿着剪裁得体西装的布鲁斯，和两天前那个冷酷锋利、藏在黑暗里的蝙蝠侠，几乎判若两人。
她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说不出的奇妙，反正蝙蝠侠可不绝不会将脸伸过来让她擦啊。
西装革履的布鲁斯能风度翩翩地与金发女郎在咖啡馆掀翻一场闹剧，下一秒换上斗篷与战靴，又能在雨夜潜入地下，把毒贩和反派一网打尽。
“你这种模式切换自如的能力，真让我五体投地。”沈轻轻由衷地感叹，“说实话，你到底更喜欢自己哪种状态啊？”
布鲁斯回看她一眼，眼神不动，语气莫名的有点凉，“我猜你最喜欢蝙蝠小姐。”
沈轻轻怔了下，随即笑出声来，“毕竟也算是种高光时刻嘛，谁见了都会难以忘怀的。”特别是难以见到，所以才更印象深刻啊。
“所以让你难以忘记了吗？”布鲁斯话音淡淡的，语气却有些不可捉摸。
沈轻轻答得格外理直气壮，“当然啊，毕竟我可是全程目击者，可不是谁都有像我这样的运气的。”
两人对视片刻，哥谭的清晨阳光撒在咖啡馆的床边，金色映着玻璃窗与咖啡馆里的绿植，仿佛连整个咖啡馆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既然你都有空出来和刚才那位漂亮小姐喝咖啡了，”沈轻轻笑着晃了晃杯子，“我假设，是仿制血清那件事有进展了？”不然她不觉得布鲁斯有这个闲心。
布鲁斯点头，脸上的神情终于自然而然带上几分蝙蝠侠的冷峻气息，“确实有了些进展。”
沈轻轻不疾不徐的喝下口咖啡，才抬眸看向布鲁斯，“有什么能让我知道的吗？”
布鲁斯打量了下沈轻轻，眼底似乎有几分掂量，“你看起来并不像很急着知道事情的结果。”
沈轻轻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杯底发出清脆的声响，“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那边有句话叫急事缓办，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更何况，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她现在也确实很难着急慌乱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要想办法解决的，对吧？”
阳光星星点点的洒落在黑发姑娘的脸上，是很清爽明快的颜色，布鲁斯静静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收回视线，“药剂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沈轻轻闻言也来了兴趣，“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吗？他们的实验有了进展？”
没想到布鲁斯却是摇了摇头，“和之前回收的药剂一样，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因为加入了更多的稳定剂，比之前更稳定罢了。”
沈轻轻皱眉，“没有之前没被检测出的特殊物质吗？”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那只泼到你的身上，可是引起了很大的……变化。”
布鲁斯双手往胸前一放，看起来颇有精英董事长的派头，“对，奇怪的是，并没有查出什么特殊物质。”
提起这件事，他也觉得有些恼火，倒不仅仅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形，而是找不到这种事发生的源头。他习惯一切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他不喜欢。
“哇，”沈轻轻无意识的感叹了声，“那是因为那只药剂引起了某种特殊的变化？”她眼底波光流转，“所以算是个惊喜？”
布鲁斯瞥了她一眼，语气可半点都不惊喜，“如果你觉得在公共场合变成另一个性别是惊喜的话，那下次可以让你来试试看。”
沈轻轻稍微想象了下那种场面，随即摆了摆手，“好吧，这确实不能算是个惊喜了。”不过上次对于她来说，倒确实是个惊喜了，她会珍藏这样的记忆的。嗯，这句话就不用说了。
“说起来，”沈轻轻换了姿势撑着头，“你尝试过了吗？现在的药剂不会引起相同的变化？并不仅仅只是检测那种尝试。”
布鲁斯迟疑了下，随即才微微点头，“对，不会引起相同的变化。”沈轻轻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好吧，那就暂时只能当意外处理了。”
“这不是重点，”布鲁斯挥了挥手，就好像是要挥掉某种不确定感，“重点在于现在的这些药剂。”
第115章
沈轻轻有些不解,“那些药剂你不是已经检测过了吗？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难道还有其他问题？”
“不是药剂的问题，而是药剂的流向。”布鲁斯轻轻敲了敲桌面,“不管是什么实验研究，总是要花钱的,而没有一个公司是做慈善的。从他们的实验室就可以看出,他们投入了不少钱，而这些钱,
总是需要人来买单的。”他挑眉，“你觉得这种药剂会有人来买单吗？”
沈轻轻听得灵光一闪,“如果只是单纯从药剂的作用来看,绝对不会有人来买单，”不会有人想要自己疯掉杀掉，作为毒药下给别人还差不多。花这么多钱研究毒药？还不如买包耗子药呢,“但如果包装一下,或许还是有人愿意买单的。”
布鲁斯点点头，“阿奎拉生命科学公司,我继续追踪了他们的私下交易动向。他们在用所谓的‘生命进化’项目,暗中向一些富豪推销药剂,宣传可以延缓衰老、强化体质、对抗疾病。”
他轻轻哼笑了声,似乎带着两分讽刺,“而且不止哥谭，已经开始试探性地向外扩散。”
沈轻轻觉得自己半点都不惊讶,“啧,果然还是骗中老年人的套路，经典得让人落泪。”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有钱怕死的中老年人的钱是最好骗的。
她撑着下巴,黑色眼眸里带着几丝轻嘲，“他们真的相信这种对人体有害无益的药剂能促进人类的进化？还是只是种骗人的手段罢了？”
“或许只是骗人的手段，或许是骗久了自己也认为是真的，更或许，他们早就陷入了某种疯狂，认为自己是走的正确的道路。”布鲁斯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沈轻轻摇了摇头，“想要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是没法让他们回头的。”虽然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确实能促进人类的发展，但明显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却死不悔改呢？
布鲁斯眸色微沉，“不仅如此，他们最近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只在黑市上推销这种药剂，毕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种药剂有害了，他们已经开始打算招募自愿者来进行新的人体实验。只要给钱，总会有人愿意参加哪怕很危险的实验。”
沈轻轻微蹙眉，“那就不能等到他们扩大实验后再采取行动了，受害者会越来越多。”
她说得也有些头疼，“但如果这家公司已经和不少富豪达成了某种谅解，仅仅依靠警方行动的话，应该没有办法及时高效的处理？”
“确实，”布鲁斯认可了沈轻轻的判断，“哥谭市警局已经被牵制太多，法务程序拖沓，他们有钱有律师，正常手段能抓到的只是末端的人。”
沈轻轻想了想，也觉得棘手，“就算逮到几个研究员或者毁掉实验室，也治标不治本。这帮人最核心的问题是资本和研究方向，源头不动，今天毁一个实验室，明天就会有新的重建。”只要有人相信他们的研究方向，给他们投钱，那这个公司换个名字就能重生。
“确实如此。”布鲁斯端起咖啡来喝了口，看起来并不着急处理这个问题，反而有种尽在掌握中的悠闲感。
沈轻轻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人有种太过于游刃有余的感觉，如果不是不知道事情轻重的傻瓜笨蛋，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布鲁斯.韦恩当然不是傻瓜笨蛋，所以，“所以你有什么计划？”沈轻轻眨眨眼，感兴趣地问道，与其说个疑问句，不如说是肯定句。
布鲁斯的嘴角，终于慢慢勾起一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把阿奎拉生命医药公司买下来了。”
沈轻轻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她瞪大眼睛盯着他：“……什么？！”
布鲁斯神色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收购之后，调整研究方向，终止一切涉及人体进化和不合规实验项目，销毁所有的研究资料。再重新清理一下董事会，将某些支持这个项目的人赶出去，肃清整个公司……”
沈轻轻听着布鲁斯侃侃而谈，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吐出一句，“有钱人的思路，我永远无法想象。”感叹得十足的真心。
她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打入内部、挖出主谋、破坏掉实验数据，再配合警方或者某些势力进行司法打击。
没想到布鲁斯直接从源头掐断了思路——既然无法打掉，就直接买下来，自己的东西，想怎么清理就怎么清理。
“原来世界上真有用钱解决一切的操作。”沈轻轻感叹道，“我这种穷人思维，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事情还能这样解决。”
虽然她这辈子已经比上辈子有钱了不少，但也有钱得不多，所以比起布鲁斯或者托尼来说，大概也就是穷得不能再穷的穷人了。
布鲁斯端起咖啡，语气平静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懒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钱解决，但恰好这次可以。”他顿了顿，看着沈轻轻感叹的样子，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
“当然，也因为我有钱。”
沈轻轻笑了，这家伙还是挺嘴硬，她可不相信就这么简单能解决问题，明明是又有钱又有手段才能可以做到的，“好吧，布鲁斯少爷。”
布鲁斯低低一笑，“这还是第一次。”沈轻轻难得没听明白，“什么第一次？”布鲁斯抬眸看人，眼底似有微光闪动，“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沈轻轻挑眉，她毫不闪避的迎上对方似是饶有深意的目光，“那你还一次都没叫过我的名字呢。”都不知道他们两人之前怎么交流的。
“嗯？”布鲁斯微微偏了偏头，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格外的温柔，“轻轻？”
“……虽然吧，你确实是没叫错，”她差点都要以为布鲁斯完全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但是听起来略微有点……”
沈轻轻话没说完，却忍不住翻了翻眼睛，倒不是有什么不满，而是实实在在的忍笑。外国人说中文本来就发音很微妙，再加上她的名字是叠字，就更有点……
布鲁斯见沈轻轻露出那副忍笑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懒散地开口，“如果不喜欢，可以考虑换种叫法，比如……沈女士？”
“听起来比轻轻还要奇怪好不好？”沈轻轻哭笑不得，“行了行了，随你叫吧，反正我听得懂就行。”她已经放弃让欧美人正确的叫出她的名字了。
布鲁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端起咖啡轻啜一口，眉眼间竟有一丝难得的悠闲。
沈轻轻却已经打起了精神，她伸了个懒腰，嘴角扬着轻松的笑意，“仿制血清的事既然已经算是解决了，我也该离开哥谭了。”
布鲁斯缓缓放下杯子，眸光微动，“这么急？”他语气似是有点遗憾，“看来哥谭没能让你多留两天。”
话是这么说，其实你估计心底要有些高兴走了我这个麻烦呢，沈轻轻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句才开口，“怎么会呢，我在哥谭很愉快啊。”不过这句倒是真话，不提这两天的放松，就是之前见到蝙蝠女侠，也很值得专门跑一趟哥谭了啊。
布鲁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读出点什么，“愉快得不想再来第二次？”
沈轻轻一本正经地摇头，“当然不，我还计划着下次再来呢，哥谭是个好地方啊。”一个充斥着疯子、反派和坏人的地方，但也是蝙蝠侠所在的地方。
布鲁斯轻笑出声，低哑的嗓音在清晨安静的咖啡馆里格外悦耳，“很少有人这么说，”他慢慢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微沉了些，“不过记得保持警惕，尤其是在哥谭。”
沈轻轻点点头，“当然，我从来不会放松警惕，哪怕不是在哥谭，”她看了眼对面的人，眉眼弯弯，“对了，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啊。”
她现在对超级血清的事还没有任何头绪，还等着蝙蝠侠帮她查一查呢。毕竟那可是蝙蝠侠啊，之前布朗的消息也多亏有他的帮忙。
布鲁斯嘴角微挑，神情不置可否，“放心，我没忘。”沈轻轻站起身来朝人挥了挥手，“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布鲁斯少爷……”
黑发的姑娘似刻意非得拉长了尾音，像是在打趣又像是玩笑，布鲁斯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长腿一迈，也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门外街道熙熙攘攘，咖啡的香气和都市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平静得几乎让人忘了这座城市的危险。
然而，就在沈轻轻推门而出的刹那，她余光瞥见了什么。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人行道对面，举着相机对着他们的方向就是一阵使劲拍。
沈轻轻甚至来不及来不及调侃布鲁斯真是哥谭狗仔最喜欢的对象，下一秒，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蓦地眼神一凛。
枪声响起，血花四溅。
第116章
第二天傍晚,哥谭的天色一如既往地昏黄，街灯还未完全亮起，城市上空像是罩着一层薄雾般的阴霾。
沈轻轻一身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窝在一座街边小公园的长椅上，膝盖上摊着几份折叠过的哥谭市的各种报纸。她手指拨弄着报纸边角,黑色的眼睛里噙着满满的笑意。
报纸头版放着张模糊不清的偷拍照,照片上是布鲁斯.韦恩和一个黑发的女子。旁边的标题斗大的黑体字写着：【亿万富豪布鲁斯韦恩神秘黑发女友现身！现场枪击，女友舍命相救？！】
沈轻轻忍不住笑出了声,把报纸往上推了推，刚好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在纸页上方打量着前方慢慢走来的高大身影。
布鲁斯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色风衣,姿态从容地朝她走来，昏暗的夕阳洒落在他身上，使得他仿佛多了种神秘的气质。
沈轻轻轻轻咳了一声,把报纸晃了晃,笑吟吟地开口，“韦恩先生,听说你最近交了个黑发神秘女友,还在枪击中演了一场英雄救美？需要我签名认证一下吗？”
布鲁斯在她面前停下,低头瞥了眼她手上的报纸,语气里多了丝不同寻常,“舍命相救？”
“对啊。”沈轻轻一本正经地翻到里面的副刊，念道,“据匿名目击者称,‘当子弹射来时，黑发女子毫不犹豫挡在韦恩先生身前，画面动人至极’。你看,这难道不是舍命相救。”
布鲁斯似笑非笑地扫了沈轻轻一眼，“我可不记得我有被什么人舍命相救过。”
沈轻轻放下报纸，伸出手指头来晃了晃，“我确实有试图救你啊，为此还受了伤，韦恩先生你的记忆力可不能差到这种程度。”
布鲁斯挑眉，“如果推了我一把反而差点让我撞到碎玻璃是救我的话确实也算，”他目光划过沈轻轻的手臂，“至于你的受的伤，有到需要治疗的地步吗？”
当时场面一度混乱，并不止一个杀手扣动了扳机，看到沈轻轻因为试图推开他被枪打中的时候，他也曾悚然一惊。结果到处理完所有事再去检查她的伤口，她的手臂已经只剩浅浅的痕迹了。
沈轻轻忍笑，“别这么严苛嘛，布鲁斯少爷，”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恢复力惊人呢，更何况那对于她来说确实也只是小伤，“要知道我现在在媒体的报道里可是生命垂危呢。”
她重新拿起另一份报纸，“你看，上面可是绘声绘色的写着‘女友为韦恩少爷挡枪重伤，生死未卜，韦恩先生心碎欲绝’。”
沈轻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的那种，“这是文笔最好写得最煽情的一个故事了，如果不是我知道真相，我都想要相信了。”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坐到她旁边，动作优雅而自然，完全没有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有任何的失态，“看不出你是这么轻信的人。”
“哥谭人的想象力真是太厉害太丰富了嘛，”沈轻轻笑着摊手，她觉得有意思极了，“不过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会编故事，也很会拍照。”
她拿起最后一份扬了扬，“这家应该是没拍到现场照，大概是觉得不够博人眼球，所以配了之前舞会上的照片，”她看着报纸嘴角高高扬起，“没想到他们舞会也拍了照，还拍得这么好。”
照片上，姑娘飞扬的黑发和绿色裙摆，在昏黄灯光下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而布鲁斯正低头看着她，神情难得柔和，仿佛在静静聆听她说什么。
看着这张照片的人，大概能脑补出无数浪漫的剧情。反正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当时和布鲁斯正在你来我往的较劲，谈论的还是危险的化学物品。
沈轻轻忍不住感叹，“哥谭的狗仔真是人才，这么会拍照片，不去拍电影太可惜了。”她虽然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自信的，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人，现在照片上的角度……刚刚好。也不知道是拍了多少张照片才选出角度这么完美的一张，她都想要谢谢对方了。
布鲁斯微微低笑了一声，声音略带低哑的好听，“我以为你会更在意你自己上了头版。”
“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沈轻轻甩了甩手，“我可能会比较在意他们把我放上头版，却放了张奇怪的照片。比如……我踩你脚的时候。”
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可是踩了布鲁斯好多脚的啊，反正踩了她也不会心虚，又不是她不会跳还非要跳舞的对吧。但是私底下是这么想，被拍了挂出来就有那么点丢人了。
“你是在反省了吗？”布鲁斯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是眼角微挑的看过来，像是在等待沈轻轻承认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的失误？”
沈轻轻失笑，“我当时就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跳了啊，你偏偏不信。”所以说嘛，有些人就是固执得很，“而且我可是已经尽力跟上你的节奏了，之后不是就没踩了吗？”
布鲁斯手搭上椅子的靠背，带着些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意味，“幸好我穿了双好鞋？能经得起你高跟鞋的反复摧残？”沈轻轻噗的笑了出来，想到了自己牺牲在黑衣人脸上的高跟鞋，“辛苦你了，布鲁斯少爷。”
“就这样？”布鲁斯挑眉看向沈轻轻，沈轻轻笑不可抑，“不这样还能怎样？总不能下次补偿。”她难道还能让布鲁斯踩回来吗？就算她真这么说了，她也不相信布鲁斯会踩回来。
没想到沈轻轻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却换回对方若有所思的点头，语气还显得有些认真，“我记下了。”
沈轻轻却没有当真，只是有些无奈的笑着摇头，该怎么说呢，有些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啊，特别是像布鲁斯.韦恩这种。
“关于我之前给你的线索，你查到点什么了吗？”玩笑开够了，沈轻轻也没忘记正事，她可是和布鲁斯，或者说蝙蝠侠还有个合作交易在。
之前她就怀疑超级血清的事可能和九头蛇有关，只不过因为哥谭出了仿制血清的事才暂时搁置了调查，现在既然排除了哥谭，当然要重新提及九头蛇了。
布鲁斯闻言也收起半是玩笑的神情，语气转向正经，“正好，我也带了点你会感兴趣的消息。”
沈轻轻坐直了身体，“有关于超级血清的消息了？”难道布鲁斯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不是关于超级血清，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布鲁斯从风衣内侧拿出一个小折叠信封递给她，“但是我查到了一些人名。”
沈轻轻接过信封却没有急着打开，“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布鲁斯能这样慎重的提出来，肯定是有关的人。
“按照你的说法，超级士兵血清很有可能是旧计划的延续，那知道这个计划详细情况的人，不是神盾局就是九头蛇。我调了黑寡妇在神盾局解体时公开的信息，发现几位当年未被曝光的神盾高层身份存疑，”布鲁斯示意了下沈轻轻手里的信封，“这就是那些可疑的人。”
沈轻轻缓缓点头，“当年的神盾局已经被九头蛇腐蚀殆尽，”都不知道该不该改名叫九头蛇神盾局分局，“这些高层就是九头蛇毫不奇怪，你觉得他们可能会继续研究超级士兵血清？”
“不清楚，”布鲁斯目光转了过来，“我只是给你提供几条线索，至于是与不是，还需要你自己去核实。”略顿了顿，“这是你的责任。”
沈轻轻拿起信封，“说得没错，这是我的责任，”布鲁斯能提供线索，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布鲁斯，我会好好查的。”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转身准备离开，“我得抓紧时间了，如果这些人真藏得那么深，光靠一封名单肯定不够，还需要再挖。”
布鲁斯却也站起身，语气不疾不徐，“等一下。”沈轻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他看着她回过头来，在哥谭昏暗的黄昏中，她的眼底仍旧有着无法掩盖的光芒，他静静的凝视了她几秒钟，像是在确认某个念头是否合适。
片刻后，他终于低声开口，“你刚才不是说，会补偿我？”
沈轻轻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布鲁斯已经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那是个邀请的手势，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了。
沈轻轻骇然失笑，“你是说……现在？在这里？哥谭的街角？”她还穿着卫衣和牛仔裤。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布鲁斯语气平静，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些挑衅，或许还有隐隐的认真。
沈轻轻大笑出声，但还是将信封塞进口袋，把手递了过去……街边风起，暮色渐深，哥谭昏黄的街灯终于亮起，铺洒在破旧公园的石板小径上，也映出街边两人的人影……
第117章
原本拿到九头蛇的消息之后,沈轻轻就打算立刻离开哥谭去追踪这些阴魂不散的九头蛇们。
结果因为恰巧在这里看到了适合送给罗伊的新婚礼物，就多耽误了两天时间。
就在她兴高采烈的选购要送给自家搭档兼好友的新婚礼物时，她不知道的是,因为之前报纸上的新闻太过于夸张，有人顺着报纸上的线索找到了哥谭市。
哥谭的夜总是带着潮湿的阴影,灯光在雾气中拉长又模糊,一如城市中那些永远也看不清真相的秘密。
高楼阴影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行至街角。他身着普通的夹克,帽檐压得很低，脚步却并不显得匆忙慌张,而是带着种沉稳。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初入哥谭,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似是有什么让他困扰的事情发生了，神色比平日多了几分不安。
片刻之后,史蒂夫停在一家尚未打烊的便利店门口,环顾了下四周，正打算继续前行,却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接着是一声轻微落地的声音。
史蒂夫立刻回身,神色警觉。他当然知道哥谭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再来之前也做好了准备。
然而身后出现的人影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从黑暗到光明的渐变之中，一道身披披风的身影缓缓现身。高大的体格,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蝙蝠侠的轮廓在夜色中仿佛与建筑融为一体。
“蝙蝠侠？”史蒂夫的问句里带着些笃定，他当然知道哥谭市的守夜者，只不过这才是第一次真正遇到而已,和他想的几乎一样。
蝙蝠侠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斗篷在微风中掀起一角，声音低沉而带着试探，“你失忆了吗？还是……打算伪装成别人出现在哥谭？”
史蒂夫神情一动，随即意识到对方认错了人，“你可能把我和别人搞混了，”他语气平稳，目光坦然地迎上那双被黑色面罩遮住一半的眼睛，“我是史蒂夫罗杰斯，第一次来哥谭。”
蝙蝠侠脚步微顿，神情没变，但眼神微微收敛。他静静地打量史蒂夫几秒，像是在用极其缜密的眼力将他与另一个记忆中“熟悉”的影子做切割。
“……你不是他。”蝙蝠侠终于开口，他终于明白从刚才就有的那丝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你是美国队长。”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曾觉得他和美国队长一模一样，但只要多相处两分钟，就能很轻易的区分出两人来，眼前的美国队长可没有那么……活泼？
史蒂夫微露笑意，“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因为知道了他平安无事，之前所有的难过歉疚都化成了怀念，“我们两个可不太一样。”
蝙蝠侠这次没有犹豫，“你们两人确实不一样。”但那双深海蓝的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也同样能让人感觉到真诚和力量。
他目光停留在蓝眼睛队长眉梢眼底的温暖笑容上，那是想起某个特殊的人才会有的笑容，“他到底是谁？”其实，他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猜测，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猜测，都需要证实。
史蒂夫的笑容温和又不失坚定，他没有正面回答蝙蝠侠的问题，而是低声道，“他就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独一无二的存在。”
蝙蝠侠的目光微敛，沉默片刻，没有再追问。这个回答足够聪明，也足够坚定。他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逃避问题，而是尊重另一种存在方式。
“那么，”蝙蝠侠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来哥谭做什么？”从复仇者联盟宣布解散之后，美国队长的行踪可没有以前高调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哥谭市，他可不会觉得对方是来游山玩水的。
史蒂夫思忖了片刻，随即从衣兜里取出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我是来找人的。”
在之前和沈轻轻分开的时候，他当然也考虑过既然对方如此坚定的想要自己行动，便尊重对方的意思。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没有多长的时间，她就被卷入这样的事件当中，而按照报纸上的消息，她现在生死不明。如果他知道了轻轻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找人？”蝙蝠侠微微侧头，语气有些微妙，“又是什么九头蛇残兵？”之前那个人顶着美国队长的脸来找什么九头蛇，现在真正的美国队长来了，又是找九头蛇？
史蒂夫怔了下，随即便是摇头，“我不是来找九头蛇的，而是来找，”他略微停顿了下，才找到了个合适的词，“一个朋友。”
在蝙蝠侠疑惑的目光中，史蒂夫把那份已经被人翻阅得有些褶皱的纸摊开，递给蝙蝠侠。上面正是最近被炒得火热的新闻，布鲁斯韦恩和神秘黑发女友的新闻。上面还有更耸人听闻的关于黑发女友为韦恩少爷挡枪重伤，生死未卜的标题。
“我是来找她的。”史蒂夫皱起眉头，“她叫沈轻轻，是我的朋友。我无意间看到这张报纸，里面说她在哥谭卷入了一场枪
击事件，我担心她出了事。”
虽然他知道轻轻也是被注射过超级士兵血清的，能力应该远超常人。但他从未见过她动手，报纸上又写得如此骇人听闻，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蝙蝠侠看了眼美国队长递到他面前的报纸，眼中神色微微一变。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看到了这张报纸，就算是冷静理智如蝙蝠侠，也难免升起有些古怪的心情，“你是来找她的？”
史蒂夫立刻从蝙蝠侠的问话里听出了些什么，他立刻开口问道，“你见过她？”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蝙蝠侠点头，没有否认这个问题，“她确实在哥谭，之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追查超级士兵血清的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眼前的美国队长，又是超级士兵血清？
史蒂夫并未因为得知沈轻轻的消息而松口气，“和布鲁斯.韦恩有关？她因此被卷入这次枪击事件之中？”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报纸，上面的标题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刺眼，“她现在没事吧？”
他不会怀疑轻轻的说辞，他知道她才从宇宙回到地球，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韦恩先生的神秘女友，只是这次的枪击事件到底是……
蝙蝠侠当然不会回答史蒂夫关于布鲁斯.韦恩的问题，不过他也看得出史蒂夫是真的在担心沈轻轻，“她没事，报纸上的新闻只是为了博人眼球罢了。”
史蒂夫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声音也跟着缓和了些，“谢谢你告诉我，”他相信蝙蝠侠没有说谎骗他，“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蝙蝠侠却突然反问，“你确定你是来确认她的安全？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史蒂夫愣了愣，随即抬眸直视蝙蝠侠，“我当然是担心她的安全，但我来这里，不只是因为这篇报纸。”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用词，“她是……一个承诺。”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接话。史蒂夫的声音低了些，但那种骨子里的认真昭然若揭，“你也认识那个人，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轻轻是他重要的人，我绝不能让她出事。”
虽然他并没有要求过他什么，但史蒂夫仍旧坚持这个他对自己的承诺，哪怕仅仅只是对自己，他也不会失信。
夜风从巷口拂过，带着哥谭特有的冰冷潮气，也稍稍吹动了蝙蝠侠斗篷的一角。他依旧站在阴影与灯光的交界处，那双藏在面罩后的眼睛带着掂量和犹疑。
“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蝙蝠侠语气带着种复杂难辨，“但是她不是他，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别人替她决定去留的人。”难怪他觉得她很像那个人，原来是关系匪浅吗？
蝙蝠侠不会怀疑美国队长的说辞，所以也并未想到，自己被人完全带偏了思路。原本还可能触摸到的真相，被彻底拐向了另一条岔路。
史蒂夫静静地听着，神情不变，“我不是来决定她应该怎么做的，我会尊重她的决定。”但他也会坚持他自己的。
蝙蝠侠看着他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她现在确实还在哥谭，但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位置。”这句话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敌意，只是如实陈述。
史蒂夫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松开，“很公平，她是你朋友。”既然她还在哥谭，他会自己找到他的。
蝙蝠侠没有回应，只是像个守夜人般再次后退一步，重新融入夜色之中，“欢迎来到哥谭，罗杰斯队长。”史蒂夫目送蝙蝠侠离开，随即也转身离开了那里。
而被两人讨论的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是她的沈轻轻，在终于搞定了给罗伊的礼物后，终于心情格外轻松的回到住处。
没想到在哥谭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这种复古手工铺子，还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物件，只稍微修改下就很符合她的心意，两三天的等待是值得的，希望亨瑞和他的妻子都会喜欢。
这么想着的时候，沈轻轻的脚步越发愉快，然而等她走到街角，刚准备拐进住的那条巷子时候，脚步却在下一刻顿住了。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静静站在那栋楼前，身形与气息都熟悉得让人一眼难忘。
尽管那人没有穿着任何显眼的制服，也没有携带盾牌，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露出双深海般的幽蓝双眸。
在见到来人之后，那双眼睛倒映着路灯，显得格外的璀璨闪耀。
第118章
沈轻轻将自己隐藏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枝叶中,边时不时观察下还有些距离的那栋房子外有人活动的迹象，边分心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局面。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和史蒂夫一起行动，史蒂夫绝对是最可靠和值得信赖的那类战友。
不提那种无时无刻不展现出的果敢与责任感,就仅仅是在行动中展现出的精准的判断力，强大的适应性,卓越的战斗技巧和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对同伴伸出援手的高尚品格,就能让人始终感觉安心和踏实。
但是要一起行动的话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史蒂夫又原本就是很敏锐的人,沈轻轻实在很怕自己……马甲保不住啊！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再次见面的时候马甲掉了也就掉了,越是相处得久,就越是说不出口，特别是能感觉到他对现在的轻轻和之前的克隆体时的自己明显不同的之后。
沈轻轻很是头秃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默默决定要把马甲捂好一点,等这件事一结束立刻开溜,如果地球呆不住她就去宇宙，反正和伙伴们一起浪也超级有趣有没有。
哎,如果当时再狠狠心再次拒绝史蒂夫就好了,沈轻轻没忍住自己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她真的不是不想拒绝啊,但是美国队长真的很难被拒绝啊！而且是两次！
下一刻,通讯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沈轻轻回过神来左右张望了下,然后悄无声息的从树上滑了下去,按照之前看好的路线撤退。
转过一个街角，街边咖啡屋露天座位上，有人朝她招了招手。沈轻轻动作不紧不慢,半点不引人注意的走过去坐了下来，“都调查好了？”
扣着顶棒球帽遮住脸的史蒂夫点了点头，“都调查清楚了，”他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调查结果，“你这边呢？”
虽然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但也并没有耽误沈轻轻的工作，“个人独居，没有家人，和邻居关系也不亲近，平时有四个保镖负责保护他，轮流充当他的司机接送他上下班。”
“和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一致。”史蒂夫点点头，“看来，我们只能去和他个人谈谈了。”
听懂了史蒂夫隐藏的意思，沈轻轻忍不住轻笑了声，她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身体，“做派严谨的德国人，我可不觉得他会想和别人谈谈。”
史蒂夫微微扬起唇角，“这可不是由他决定的。”他率先站起身来，“现在有几个保镖在他屋子周围。”
沈轻轻懒洋洋的跟着站了起来，“四个都在，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退伍士兵。”职业军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哪怕经过伪装也很明显，更何况他们并未伪装。
史蒂夫摇了摇头，“四个保镖……”沈轻轻懂他的感叹，“是啊，只看他现在体面的职业，哪里需要这么多保镖呢，不过鉴于他之前为九头蛇工作的经历，或许他也怕仇家找上门来吧。”
“走吧。”史蒂夫朝沈轻轻打了个手势，“四个保镖，我负责三个，你负责一个，不用下狠手，让他们不能行动就行，接下来我们去找他谈谈。”
沈轻轻咳了声掩了笑意，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任务分配。之前她在九头蛇那边当队长的时候，不用说是她挑大梁，后来和巴基一起行动，大致应该是五五分，具
体情况再调整，哪怕后面和复仇者们行动，她也是挑最危险的，到了现在……
“不用，”沈轻轻活动了下手指，“应该只是普通士兵而已，”等现在的她和史蒂夫行动过一次之后，史蒂夫就会更相信她了吧，“他们是两两一组，我们一人一个好了。”
沈轻轻答得太有自信，史蒂夫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点头认同，“就按照你说的这样。”他也是第一次和对方行动，也在慢慢熟悉对方。
“如果没有意外，目标人物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书房。”沈轻轻低头看了看时间，“他作息非常规律，大概还有三十分钟会离开书房去厨房。”她抬眸笑了笑，“还有二十五分钟留给我们。”
白昼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柔和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屋外的世界依旧宁静，偶尔有几声鸟鸣在空气中回荡。
就像之前沈轻轻说的那样，别墅内部四名保镖分成两组，一组在楼下大厅巡视，另一组则在楼上巡查。每一组的保镖都显得警觉，但此刻，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两个影子正悄悄接近。
大厅中，两名保镖站在入口，时不时巡视着四周，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沈轻轻悄然接近，她的步伐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轻盈且无声。
她绕过一张桌子，快速接近其中一名保镖。保镖转身时，沈轻轻已悄无声息地伸手轻轻搭住他的肩膀，借着惯性将他拉近自己，同时用另一只手迅速伸向保镖的脖部。
沈轻轻的动作精准且轻巧，仅仅只片刻的时间，保镖便失去了意识，整个身体软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史蒂夫也悄然接近另一名保镖。他绕过保镖的视线，迅速到达其背后。保镖警觉地回头，史蒂夫已经先发制人，捂住他的嘴在他背后狠狠一劈。仅仅几秒钟，保镖的动作便完全受到控制。他的力量完全丧失，身体开始不自觉地软倒。
沈轻轻和史蒂夫几乎不分先后的完成了工作，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沈轻轻挑了挑眉，史蒂夫眼底滑过笑意，他朝沈轻轻做了个手势，沈轻轻点头，两人转身上楼。
谁也没想到，别墅的楼梯最后两阶，有块木板年久失修，再轻的踩上去也发出了嘎吱的声音，在走廊巡回的保镖立刻察觉到声音转过头来喝问道，“是谁？”
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无所谓潜入了，沈轻轻迅速扑向其中一名保镖，左手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扣住了保镖持枪的腕部，接着右手一记勾拳，迅猛而精准地击中了保镖的腹部。那名保镖毫无准备，被打得喘不过气，瞬间弯下了腰。
就在对方弯腰的瞬间，沈轻轻抓住机会向前一步巧妙地转身，避开可能出现攻击的同时，以肘部狠狠撞击在保镖的背部，保镖被她打倒在地，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史蒂夫也已与另一名保镖交上了手。保镖见势不对拔枪就朝着史蒂夫开了一枪，史蒂夫在半空中猛地转身，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他的动作灵活迅速，似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预判对方的下一步，保镖连开两枪都未能击中史蒂夫，反而被他抓住了机会，迎面踢向保镖的胸口。
保镖被踢得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就在他愤怒的向着史蒂夫挥拳的时候，双手交错抓住对方的拳头，利用对方的力量快速转身，用肘部撞击对方的肋骨。
保镖闷哼一声，疼痛感瞬间蔓延到全身的同时身形也开始不稳。史蒂夫乘胜追击，抓住对方的上半身狠狠往地上一摔，保镖挣扎了两下，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在片刻之间就解决掉两个保镖之后，沈轻轻和史蒂夫站到关着的书房的门口，史蒂夫朝沈轻轻点点头，然后抓住把手猛地打开了门。等待他们的，是空中呼啸而来的子弹。
两人迅速反方向避开的同时，史蒂夫手里的东西脱手而出，直接击中了书房里的人，让他手里的手枪脱手而出。
下一刻，史蒂夫闪身进屋，一拳就打中对方的下巴，那人踉跄着向后跌到在地。沈轻轻紧随其后，抓住对方的双手往背后一扭，再往膝盖一踹，那人发出一声痛呼，被沈轻轻压制在地。
史蒂夫站到对方面前，正准备询问的当口，那人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脸色，随即便是一声惊呼，“美国队长。”
沈轻轻忍不住暗笑，她该说果然不愧是前九头蛇吗？对美国队长就是熟悉，一个照面就把他认了出来，半点迟疑都没有啊。
而很显然史蒂夫并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被人叫破也丝毫没有让他改变神色，他仍旧是冷静自持的看着对方，“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那人警惕的望着史蒂夫，不知不觉声音软化了点，作为美国队长的老对头们，他太了解眼前的男人了，你刚他比你还刚，还不如稍微软化点，“我以前确实是为神盾局工作，但神盾局都已经解散了……”
史蒂夫很显然并不想听他胡扯，他的善良从来不用在敌人身上，“我说的不是神盾局，我说的是九头蛇。”
顿了顿，他看着人的目光犀利，甚至带着些血与火的战场中历练出的凌厉冰冷，“你知道的，我找上门来，肯定是有确实的证据。”
那人噎了下，似乎也知道抵赖没有，“……是，我确实为九头蛇工作过，但随着神盾局的解散，我也脱离了九头蛇很久了。队长，你找我没有用。”
第119章
从别墅中出来后,沈轻轻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惋惜，“他什么都不知道……”
史蒂夫走在她旁边,听到她叹气就跟着点了点头，“至少在超级血清这件事上,他可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两人轮番审讯都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话,排除敌人狡猾到能骗过他们两个这种可能性，那就是他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脱离九头蛇很长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轻轻揉了揉了额头,“三种情况,一、他在撒谎，这种可能性比较低，他最近的行动轨迹也证明了这一点。二、九头蛇的其他人员在负责超级血清这件事……”
她皱眉,“还有第三种情况,”这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情况，“是其他机构或者组织操纵了这件事,而我们一无所知。”
不管怎么说,九头蛇也算是老对头了,不管是美国队长,还是她这个美国队长.前克隆体,他们都和九头蛇打过太多交道，多多少少对九头蛇也有了解,不置于两眼一抹黑。如果真的换了其他的机构或者组织,那还真的是抓瞎了。
“嗯。”史蒂夫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这条线索断了，我们只能从头查起了。”
沈轻轻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早就做好了事情不可能会一蹴而就的准备，“我们确实得重新查起了，不过现在暂时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
史蒂夫有些不解的转过头来，“你还有什么新的提议吗？”他还不是太适应沈轻轻有时候有些跳跃的思维，没有跟得上她的想法。
沈轻轻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晃了晃，“我们已经查这件事查了不短的时间了，虽然最后的结果没有突破，但到底也算是完成了这条线索的调查。所以，该到休假的时间了。”
史蒂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以为沈轻轻是要就这件事提出什么新的想法，结果是根本搭不上的，“休假？”
“是啊，”沈轻轻双手往胸前一放，她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角，“虽然拯救世界很重要，但个人生活也很重要啊，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劳逸结合才对嘛，我们工作了这么久，该有两三天的假期了，”略微顿了顿，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
史蒂夫略怔了下，随即下意识露出有些怀念的笑容，他深海蓝的眼睛里暖意融融，深邃得如同辽阔的海洋，让人仿佛能透过那种色泽感觉到温馨与怀念，“他也常这么说。”
沈轻轻差点没噎了下，连忙露出我很无辜的表情，“是啊，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想法很一致，人并不是机器，当然要松弛有度才行。”都是一个人了，还能不一致吗？
在给自己的马甲找过理由之后，沈轻轻觉得可不能让史蒂夫深想，“所以，队长，”她调皮的朝金发的队长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仿佛连周遭的空气也变得轻盈明快起来，“我们休假吧？”
对上黑发的姑娘如同清晨的阳光般澄澈明媚的笑容，史蒂夫几乎没有多做犹豫就点下头去，“好。”只是两三天的假期而已，并不耽误什么。
“太好了。”沈轻轻欢呼了声，她最喜欢这种做任务的节奏了，之前她从未和史蒂夫这么长时间搭档过，她刚才还怕史蒂夫教育她呢，看来其实美国队长也没她想的那么古板？
她的笑容实在太有感染力，史蒂夫也跟着扬起嘴角，他看过来的目光如同泛起涟漪的海洋，注视着人的时候近乎温柔了，“休假的话，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
想做的事吗？”
沈轻轻立刻想也不想的点头，“我确实有个想去的地方，”既然都到这里来了，那不顺便去一趟就有些可惜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史蒂夫嘴角的笑意不改，初夏的阳光闪耀在他金色的发间，温暖而宁馨，“什么地方？”
沈轻轻笑意更深了些，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可比拟的爱和追忆，“中国城（唐人街）。”她回不去却会永远深爱的家乡啊……
虽然沈轻轻是说想去唐人街，但现在他们在的德国并没有，要到隔壁的法国才有，好在两个国家比邻而居，跨国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既然是休假，沈轻轻也不想太急，七月正好是薰衣草成熟的季节，普罗旺斯的天空很蓝……
史蒂夫从未想到过，有人竟然能把任务与任务之间普通的休息日过出如此的不同，就好像被时间也渲染出不同的颜色，似乎上一刻他还在德国的别墅里与九头蛇对峙，下一刻他就被带入一片紫色的海洋中。
七月普罗旺斯，蔚蓝的天空与广袤的华天相接，蓝紫色的花穗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宁静而舒适。
微风吹过，花海随风起伏，犹如紫色的波浪轻轻翻涌。阳光洒在娇嫩的花瓣上，光影斑驳，仿佛每一朵花都在诉说着夏日的温暖与浪漫。
而不远处古老的石屋与橄榄树点缀其间，更是为这片美景增添了几分田园的宁静与质朴。
从小在美国的工业城市长大，完全和浪漫这个词绝缘的史蒂夫，看着眼前的美景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之情。对于美景的欣赏，大概人类的意识总是共通的。
像是察觉出了史蒂夫心态的变化，他身边的黑发姑娘轻笑出声，“是不是觉得有时候稍微绕一点路也是值得的了？”
史蒂夫转过头挑了挑眉，眼底闪烁着笑意，“这应该不止绕一点点路？”当时他听到轻轻规划的路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两点之间不是直线距离最近。
沈轻轻脸皮厚得很，这一点点小小的嘲笑还不被她放在眼底，“只是路上多辛苦了一点，也并不耽误时间嘛，难得正好不远，错过了薰衣草开的时节，就又要等一年了。”
一年之后，谁又知道谁是怎样的光景呢，有些美景有些心情，大概注定就是一期一会，她是真的不想错过。
史蒂夫也有些无奈的摇头，和沈轻轻相处得越多，他就越是了解眼前的人，她很有些‘歪理邪说’自成体系，怎么都是有道理的。好在他的固执从来不体现在这种事情上，所以也只偶尔开开玩笑，并不怎么与沈轻轻争论。
沈轻轻见状像是笑得更开心了些，她指着有些远的地方的几栋有人居住的房子道，“我去一下那边，等会儿就回来。”
史蒂夫微微颔首，两人一起行动了这么些日子，也开始有了些默契，一男一女一起行动，总有些需要独自处理的小事……
然而史蒂夫也没想到的是，沈轻轻去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长，就在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前往查看的时候，远远的，他终于看到熟悉的人影走了回来。她的步伐并不匆忙，怎么看都不像出了什么事，史蒂夫见状也是放下心来。
坡顶的橄榄树下，金发的队长看着黑发的姑娘穿行在薰衣草摇曳的花影之间，然后朝着他一步步的走来。不知为何，突然平静的心情好像多了丝不同寻常的……期待？
“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了。”眼前沈轻轻已经近在眼前，史蒂夫心情轻松的开了个玩笑。
看着史蒂夫这么轻松的样子，沈轻轻微一挑眉，接下了史蒂夫的玩笑，“队长，薰衣草花田里可没有什么九头蛇。”她昨天就已经提前打电话预定好了，只是没想到时间比她预计的晚了那么一点点，才多等待了片刻。
“好吧好吧，薰衣草花田里确实没有九头蛇，”史蒂夫笑着摇头，哪怕开着让人心情愉快的玩笑，他仍旧是观察敏锐的人，“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你注意到了啊。”沈轻轻手上提着的是个不大的篮子，“篮子是刚才和他们借的，等会儿要还回去的。”不然她可没办法一直捧着东西过来啊。
史蒂夫有些不解的看人，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沈轻轻笑着放下篮子，将盖着的布掀开之后就从里面端出一盘什么东西，上面还盖着个盖子，“这个才是我要带回来的。”
虽然还没看到东西，但史蒂夫已经大致从沈轻轻端出来的东西的形状猜出了是什么，“食物？”沈轻轻点点头，把盘子捧到史蒂夫面前，“来，队长，麻烦帮个忙掀开。”
这只是小事，所以史蒂夫也没有迟疑，伸手就解开了盖子，然后映入眼帘的东西，却让他蓦地瞪大了眼睛，这是……
那是个并不大的蛋糕，烤得恰到好处的金黄色蛋糕散发着微妙的香甜气息，它边缘点缀着精致的薰衣草花朵，色调温柔又清新，看起来十足的诱人食欲。当然真正能令美国队长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蛋糕看起来的美味，而是蛋糕的上面用淡紫色的糖霜写着的字——生日快乐，史蒂夫.罗杰斯。
他近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沈轻轻，像是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眼前的黑发姑娘嘴角一扬就笑了出来，轻柔的风带着薰衣草的清香，拂过她的发梢和脸庞。
空气中弥散着明澈的花香和蛋糕淡淡的甜味，以身后的宛如紫色海洋的薰衣草花田和一碧如洗的青空为背景，她笑得宛如花开，“生日快乐，史蒂夫。”
一时之间，史蒂夫深蓝色的眼睛里，几乎只倒映出她的笑容，还有随着蛋糕的香甜气息弥漫开来的，逐渐加快的心跳声……紧接着，那双含笑看过来的黑色眼睛，却突然和记忆中另一双更熟悉的深海蓝的眼睛相重合……史蒂夫悚然一惊。
第120章
“……队长,队长，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清脆悦耳的女声由远极近，拉回了史蒂夫有些发散的思维,几乎是下意识的答了对方一句，“我在听。”或许……
沈轻轻挑眉看了眼明显是在走神的史蒂夫,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稀奇……史蒂夫也会这样走神？所以他到底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没有？如果没有,那她可就不客气了，“所以没问题对吧？”
史蒂夫虽然回过神来,但反应还远没有往日敏锐，他并没有听出沈轻轻语言里的小陷阱,为了掩饰刚才的走神,他没有深想就点了点头，“没问题。”
几乎是在史蒂夫话出口的瞬间，沈轻轻就明白了他是真的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不然,他是绝对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的，
就算他是美国队长也一样。
不过既然他都答应她了,她也就不打算再解释什么了,反正是他自己答应的不是吗,“那就好。”她既没有再次强调,也没有重新提及,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话题。
“你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走神成这样？那种明明是看着她，却连眼神都茫然的样子……她也是第一次见,这让她觉得有趣极了。
虽然有那么点疑惑于沈轻轻刚才的话,但她接下来的问题又让史蒂夫无暇细想他答应了什么，“不，没想什么。”他微微偏转开了视线。
史蒂夫是没有多少和女性相处的经验,但并不代表他傻，更何况对一个人动心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也不是没有尝过，所以他当然知道对着一个人心跳加速是什么意思。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既然动了心，他也不会是犹豫不决的人。但现在的情况……有那么点特殊……
史蒂夫觉得轻轻和那个人，实在太像了，像到有时候她对他笑起来，他甚至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看到了轻轻，还是看到那个人。
他对那个人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复杂到他都无法去剖析里面到底包含了些什么，也就是因为那份沉甸甸的感情，才让他在看到轻轻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轻轻是那个人重要的人，那个人现在不在了，那他就有责任保护她，照顾她……然而他也没想到，黑发的姑娘就这么披着一身阳光，跳进了他的心底……
这让史蒂夫有点无法肯定，他到底是对轻轻本身动心，还是对她产生了移情作用。按照一般情况，两个人不可能这么相像的，除非是他本身的感情引起的错觉。
从未处理过这么复杂感情问题的美国队长也就此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是更接近她，还是远离她。
这些事，史蒂夫当然不会告诉沈轻轻，甚至还会更加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心思，不让对方感觉到分毫。他不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人，过分的责任感会让他在没有理清自己的想法之前，不会采取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对方的行动。
虽然沈轻轻有些好奇，但既然史蒂夫都这样说了，完全没想到他在对自己撒谎的人就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接受了对方的说法，“好吧，那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史蒂夫点点头站了起来，在专注于正事之后，他也就收起了其他的想法，“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要复杂很多，你有武器吗？”
他到现在也只见过轻轻空手应敌的样子，虽然看上去身手不错，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点危险了，还是有武器会比较好。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轻轻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沈轻轻点点头，在之前她最擅长的就是使用盾牌，毕竟是美国队长的克隆体嘛，她可是花了很多时间练习的，到最后连振金盾牌都能驾轻就熟的使用。
只不过在宇宙里最开始也没有盾牌给她用，就将就用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长匕首，用着用着也就习惯了。
天知道，最开始她有多怀念她的小波比。哎，不过小机器人跟着它的托尼爸爸，肯定过得比跟着她好。更何况那个时候她也没办法带走波比。
在史蒂夫有些疑惑有些好奇的目光中，沈轻轻从身上摸出根巴掌长的椭圆形短棍，上面装饰着繁复的花纹。她用力一捏，刀刃应声弹开，在天光之下寒光凌冽，带着种令人胆寒的锋利感。
“这是地球上没有的金属打造的，”沈轻轻手抖了抖，刀刃就收了回去，从外表看就只是普通的漂亮圆柱体了，“不知道和你的振金盾牌比哪个硬度更大。”
略顿了顿，沈轻轻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之前一直是空手就算了，她看到史蒂夫也一直空手啊，“对了，你的盾牌呢？”美国队长的标志性盾牌，没有了总觉得差点什么。
难得看到史蒂夫有些尴尬的样子，“之前复仇者联盟内战的时候，留在美国了……”沈轻轻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恍然，那块盾牌，好像是托尼的爸爸为史蒂夫打造的。
“……”沈轻轻沉默了下，也决定绕开这个话题，“那没有盾牌怎么办？”没有振金盾牌，也可以换块盾牌嘛……或许？
史蒂夫朝沈轻轻笑了笑，他嘴角微微上扬，难得的带上一丝调皮的轻松感，他的眼神坚定又自信，恰到好处的从容不迫，“不用担心，就算没有盾牌，我也能干掉那些九头蛇。”
“……好吧。”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他笑得那么好看，她也只能这么回答了啊。
好在对于美国队长来说，没有固定的武器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以他的战斗技巧，总能找到些趁手的东西来使用，所以两人很快就掠过了这个问题。
紧接着更大的问题来了，当然，不是沈轻轻的……
“你真的觉得这样合适吗？”沈轻轻虽然看不到史蒂夫的脸，但从他询问的声音，她都能感觉得出他这辈子所有的尴尬大概都集中在这个时刻了。
沈轻轻回头看了眼，随即忍笑忍到全身都在颤抖，真的，特别难以想象向来不动如山的队长露出这种表情啊，“你自己答应的啊。”她之前就说过了，别怪她不客气了。
史蒂夫看到沈轻轻的反应，脸上甚至涌上些许可疑的红晕，“嘿，我不是……”他自己也完全没想到，他一时走神竟然会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啊！
沈轻轻可不想给史蒂夫展开长篇大论的时间，她想也不想的打断了他的话，“抓稳了，我们走了！”随着她的话，那辆特殊改造过的摩托车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冲了出去。
如果仅仅是想象这样的场景，摩托车和一男一女，大概就是美国西部公路片的标配了。如果忽略现在是沈轻轻在开摩托车，而比她现在魁梧得多的美国队长被迫坐在后座的话……
沈轻轻握紧了摩托车的把手，身体略微前倾，在发动机轰鸣的瞬间就迫不及待的把速度提到了最高，感受着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车轮在路面上快速转动，沈轻轻眼睛发亮，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与期待。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辆货车猛地从隔壁车道拐了过来，沈轻轻狠狠一扭把手，摩托车的车轮在地上几乎摩擦出火星，近乎贴着地面才转过方向来。
坐在后座的史蒂夫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就在刚才他差点被她的突然拐弯就这么甩出去，就差那么一点点……美国队长就要承受来自同伴的狠狠一击了……
“我说，你以前开过摩托车吗？”那一刻，史蒂夫都不由得升起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的诡异念头，他现在真的很害怕她就这么开下去啊。
沈轻轻的声音带着种兴奋和刺激，“没有！”她也是第一次开啊，没想到这么有趣！史蒂夫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等等……”不然还是停下让他来？
然而不等他的话说出口，前面的沈轻轻又是一个加速，直接把史蒂夫还没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摩托车，脸上流露出一种茫然感，他真的能好好的从这辆摩托车上下去吗？不对，他是怎么上这辆车的？
史蒂夫并不知道贼船这种东西是上得容易下来难，好在他到底有着强大的心理素质，等沈轻轻终于把车从城里开出去到外面平直的公路后，史蒂夫也完全淡定了下来。
不是内心的平静，就是那种反正都这样了他也下不去，不如就随她去吧。最多也不过是摔出去，反正摔出去也不会死，也就是痛就是了的诡异平淡感。
然而沈轻轻还觉得自己
厉害极了，她第一次上手开摩托车竟然能一路平安的从城里开出来，既没有翻车也没有被交警抓，简直是天才有没有，“我开得还不错吧？”她的询问声，几乎要消散在迎面而来的风中。
史蒂夫挑了挑眉，虽然他真不想打击对方的自信，但他也不知道她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只是，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从她的话音里捕捉到她的好心情。
这让史蒂夫在片刻的犹豫后便微微扬起了唇角笑了出来，那不是表面的开心，而是从心底自然而然流露出明亮笑容，“确实不错，还没把我甩出去。”
听出了史蒂夫话里的玩笑意味，沈轻轻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点，“走，干那些九头蛇去！”这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一点点的兴奋涌了上来，史蒂夫答得没有丝毫犹豫，“我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