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心肝儿

    夜叶的夺命小腰成功给沐笙歌摇迷糊了。


    她原本想着看他舞完一曲就放过他的,结果现在却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乎,沐笙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饮得干脆利落。


    “小郎君再舞一曲吧。”


    夜叶:“?”


    一杯酒等于一支舞?谁教她的等价代换啊!


    还有,刚刚让俏儿调音乐已经拖延很长时间了,她现在怎么还不晕!


    他之前用山里野兔试药效的时候,明明没这么慢啊!


    沐笙歌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下暗笑。


    她体内有着从父胎带出来的蛊毒,致使额角留有红痕,双眼难以夜间视物,却又给了她抵抗其它任何毒素的能力。


    区区掺了迷魂散的酒,对她来说还真跟玩一样。


    夜叶只当是人比兔子的抵抗力要强些,想着再怎样一会儿也该发作了,随着俏儿的舞曲再次响起,他无奈地又跳了起来。


    一舞又毕,沐笙歌得寸进尺地喝了第三杯。


    夜叶:“……”


    最后一次!药效总该发挥了吧!


    然后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跳舞是个力气活,这么几次跳下来,夜叶渐渐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最终由站着舞变成了跪着舞。


    跪在莲花台上的少年郎舞裙散落,双膝分开,心慵意懒地向后坐去。


    舞衣半褪至肩,又微微滑落到臂弯,顺着嶙峋深陷的锁骨往下,那片皮肤泛着明艳的红,几许汗珠滚落,软绵绵的身姿里潜藏着引诱的味道。


    夜叶都有点不想起来了,摇不动了他换成了慢舞,目光迷离得如同刚走出山林的小妖,带着点慵懒劲儿的动作却越来越诱人犯罪。


    沐笙歌刚还想着到此为止,眼见这一幕却又鬼使神差地举起了酒杯。


    “姑娘!”


    扛不住了的夜叶连忙出声,他喘得不行,有些缺氧的大脑转动着,企图用正当的理由劝她放下那杯酒。


    “别喝那么多了吧,小心肝。”


    带着喘.息的微哑嗓音渗进沐笙歌的耳朵里,她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面上浮起兴味盎然的神情。


    “小心肝儿?”


    沾染了酒液的潋滟声音模糊在喉咙里,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撩人的弦,使得夜叶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下一秒他就狠狠吸了口气。


    没有儿化音啊!


    他是让她小心肝脏!


    啊,他为什么要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


    跳舞怎么还把他脑子跳没了!


    “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叮当一声脆响,沐笙歌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那只好看到宛若画出来的手无力垂在榻边。


    少女双眸阖起,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夜叶原本都有点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药效发挥得如此突然。


    话还没说完的他张着嘴静候了一会儿,见她确实没了动静,终于狠狠松了口气,撑着莲花台站了起来。


    弹曲都弹累了的俏儿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问道:“她怎么了?”


    夜叶实在是累了,没有了拘束的他大刀阔斧地坐在脚踏上,手肘搭在分开的膝盖处,单手扇着风。


    “喝那么多,应该醉了。”


    俏儿看夜叶的眼神越发奇怪,“你……”


    他刚刚在莲花台上不是这样的啊!


    那个妖娆的小妖精模样呢!


    “不对,你到底是谁啊,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还有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


    夜叶:“……”


    少年脸色紧绷,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是寻芳楼的秘密武器。”


    俏儿:“?”


    徐叔叔果然暗中藏了人吗!


    夜叶:“你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俏儿:“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件舞衣……”


    夜叶:“双倍。”


    俏儿没有一丝犹豫:“五十两。”


    夜叶:“……”


    一件衣服怎么能那么贵,他从通天崖爬上来后穿的衣服都没有超过两百文的!


    “我现在没那么多,这样,我下个月再给你行不。”


    俏儿嘁了一声,“没钱你说什么。”


    夜叶:“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


    “那行吧。”俏儿傲娇地扬了扬脖子,“我可以给你时间筹钱,不过你要教我刚刚的舞。”


    夜叶随意地挥了挥手,“不用我教,徐鸾过两天应该会教你。”


    俏儿瞪大了眼,“哇,你怎么敢直呼叔叔名讳的啊!”


    夜叶:“……”


    他突然发现,这位哥们儿问题有点多。


    所以,还是让他也先晕一会儿吧。


    “唔你干……”


    世界终于安静了,夜叶歇够了之后看向歪在榻上的少女,单手捏着下颔,目光落在她的鎏金面具之上。


    突然好奇,这么个强势霸道又性子恶劣的女孩儿,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她有好多地方像沈歌,也不知道容貌像不像。


    夜叶犹豫着朝前伸出右手,却在触及面具之前停了下来。


    总感觉这样不太好呢,她也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人家是来玩乐的,他为了教训乔洛扰了她的兴致,这才有后面的事。


    他下药是为了脱身,但若下药后又掀开人家的面具,窥视她刻意遮挡起来的容颜,那就有点没品了不是。


    再说她都没一定要掀他的面纱。


    就这样吧,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过了今日,走出这寻芳楼,江湖不见。


    想通了的夜叶及时收手,回到棠梨阁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和斗笠,翻窗离开了寻芳楼。


    乔洛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也没办法套她麻袋了,而且都已经午时末了,沈歌怕是都等久了,他可得快点赶过去。


    寻芳楼内,紫檀浮雕榻上的少女忽而睁开双眸,坐起之后伸了个懒腰,唇边勾着一缕浅笑,右手拂过她的鎏金面具。


    阿叶还真是个正直又善良的好姐妹啊。


    虽说她的面具有机关,除了她以外无人揭得开,但他临时收回手的动作却让她无比意外。


    “苏棋。”


    房梁上跳下一个身轻如燕的锦衣女子,“殿……少主。”


    “那个乔洛,解决了?”


    “解决了,她看打不赢我就先跑了,我按照那位阿叶……姑娘的自言自语,在她回去的路上从背后给她套了麻袋,又打了一顿后将人吊在了百妙阁之外。”


    “那个位置隐蔽,按照时间,最早也得明天才能有人发现,亦或者她药效退散,自己逃脱。”


    “还不错,查到他为什么要对付乔洛了吗?”


    “还没有。”苏棋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乔洛中的好像是玄阴粉。”


    “玄阴粉?路二黑用过的那个?”


    苏棋点了点头,“是,二小姐说那是万花岛中的秘药,这位阿叶应该和万花岛有关系。”


    沐笙歌捻了捻指尖,垂眸思索道:“万花岛,南离中的万花岛中人,商陆?”


    苏棋不解:“商陆又是谁啊?”


    “棠溪家主君,棠溪雁的正夫。”


    苏棋大惊:“这……棠溪君人居然是万花岛的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路二黑惯爱查这些秘辛。”沐笙歌轻笑一声,“她府上不是有一个万花岛的医师吗,她早把岛中的事情套了个七七八八,商陆就是其中之一。”


    苏棋:“原来如此,所以那位阿叶也许是和棠溪家有关系?不过不对啊,棠溪一家不是都死了吗?”


    沐笙歌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知道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苏棋犹犹豫豫地开口:“少主啊,有一件事,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沐笙歌抬眸,朝她勾了勾唇,清浅声音透着丝丝沁凉,“那就别说。”


    苏棋:“……”


    “别啊,我得说啊!”


    沐笙歌觑她一眼,“那还问什么问?”


    苏棋蹲下来边给她捶腿边讨好地说道:“这不是想跟您客气一下吗。”


    以往被她伺候惯了的沐笙歌感受着腿上落下的力度,不禁回想起了刚刚被阿叶按摩时的美妙滋味,有些嫌弃地推开了她的手。


    “别按了,还没阿叶按得好。”


    被推开的苏棋表情呆滞,眼神无比受伤。


    她的殿下!居然!嫌弃她了!


    那个阿叶到底是什么小妖精啊!


    不甘心的苏棋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刚刚就想说了,您对这位阿叶的态度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啊!”


    她在踏入寻芳楼之前,还以为自家殿下来了一趟南离后开了窍,开始近男色了,谁知道她近的居然是女色啊!


    虽说那位阿叶扮成了小郎君,但殿下明显知道他不是啊,可她还是又调戏人家又让人家跳舞,活像个欺负小郎君的纨绔女。


    还因为他而嫌弃她!


    沐笙歌挑眉,“有吗?”


    苏棋重重点头:“有啊有啊!二小姐都没您这样的,您真的没觉得异常吗?”


    让她这么一说,沐笙歌坐直些许,捻动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


    要说乔家军中有趣的人也不少。


    力大无穷却有点憨的天添,高冷且神秘的古霜,还有身佩骨蓝荆却又对乔家军态度轻慢的薛司晨。


    她们都与她住在一间屋子里,可她偏爱逗弄阿叶一人。


    貌似,是有那么点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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