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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VIP】

    第19章  因为想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货架上卖的酱油要没了, 只能去后仓库抱出来上架。

    现在没人买东西,裴允乐趴在柜台上实在无聊,看着陈青棠钻进狭小的房间, 她也跟着站起身。

    陈青棠抱出一个大箱子,双臂的肱二头肌凸显, 她虽然瘦,但绝不弱。

    里面的酱油瓶子晃来晃去, 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低声, 裴允乐想去接手,“我拿过去吧。”

    陈青棠看了她一眼,手上是沉甸甸的分量, 她挑着眉,在质疑这句话。

    “我可以抱的。”

    话落,陈青棠倒真是没跟她客气,一抬手臂就把一箱酱油往 她手心一放。

    这些都是装满液体的玻璃瓶,裴允乐虽然做了准备,但是接手的那一刻还是像稻子被稻穗压弯了腰,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才稳定住手上重量均匀的东西。

    “以后,都让我搬货好了,还可以锻炼一下。”

    陈青棠听着她这气息不稳的声音, 断断续续, 下一秒就会断气一般, 没忍住笑, 随后点点头。

    上架完酱油, 裴允乐的手臂又酸又软,她坐在凳子上揉腰, 玻璃柜台上的手机亮起。

    屏幕上显示的只有三个字:纪明珠。

    裴允乐滑过按键,“什么事?”

    对方的声音慵懒,像是刚睡醒,“你看见最近安阳市医院发布的招牌信息吗?”

    “没,我又不上班,看那个干什么。”

    “这次看它招的很多,竞争压力会小一点,你确定你还不考?你真要在那个小破镇待一辈子啊?”

    小卖部除了她们两个以外没有别的人,四周足够安静,即便电话没有按下免提,陈青棠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自诩自己不是个八卦的人,对于别人的前程或去留更是没兴趣,来来去去皆会散。

    但此刻,她突然有些好奇、开始对身边这个人的事情感兴趣,虽然这些与她无关。

    裴允乐想从心回答,但陈青棠又坐在旁边,她忽地张不开口,那些字句被胶水黏成一团,零碎的音节扯不出完整的话。

    她捧着手机走到了店外。

    压低声音道:“不行吗,你管这么宽,太平洋你家啊。”

    纪明珠在那头“哟”了几声,“干脆我们俩去跟你妈求求情,让你回去得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我还不想回去。”

    “你是不想回来当社畜,还是不想离开那儿啊?”

    裴允乐瘪嘴,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

    “有没有可能,我结合一下现实想一个绝佳的办法。”

    “什么意思?”

    “比如说,我直接在这儿的什么卫生院上班,一举两得。 ”

    纪明珠无语,“还真是一个绝佳的馊主意,放着市医院不来去什么乡镇卫生院,够你受的。”

    裴允乐挂了电话。

    她觉得这个方法明明就很好,既可以留在平顺,又没有浪费自己的所学的。她揣回手机,美滋滋地又进了小卖部里。

    落脚进门那刻,陈青棠恰好翻了一页书,裴允乐很清楚发现那书页上留着一滩墨。

    她搬回小板凳,往陈青棠身边蹭,“陈青棠,你们这儿有几个卫生院?”

    陈青棠想了想,对着她伸出了两个手指。

    “那她们什么时候招一次人啊?”

    陈青棠摇头,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事情,这种东西又不是拿个大喇叭在那喊,她怎么会清楚呢。

    裴允乐咂咂嘴,进卫生院应该比进市医院容易,她拿出手机想用app搜索一下平顺有没有发布过什么招牌信息,方便自己了解一下学历要求与招收人数。

    可惜,什么都没有,上面只有几条可怜的中学招牌教师的信息。

    “哎,算了算了,等哪天去问问看。”

    陈青棠没有听到裴允乐出去之后的交谈,她扯过一张纸,不急不慢写着:你要找工作了吗

    裴允乐也拿着笔,在下面写道:对

    她的那支笔写出来的是紫色墨水,也许是被磕过断墨,又或许是油墨用尽,写出来的字磕磕绊绊,大多数是一片白,唯有通过白纸上留下的痕迹来辨认。

    陈青棠看得不舒服,把自己的笔换给她,又继续问她:你要回去了?

    裴允乐没继续写,把笔放下,低下头去寻陈青棠的眼,“你想我回去吗?”

    陈青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就连唇角的弧度也没有变化,还是这么淡淡的,除了双颊爬上的绯色。

    胸膛里窝着的那颗心脏在震动,陈青棠握笔的手都被震得有些不稳。

    ——若是要离开,谁也拦不住,我想不想的有什么用呢

    最后一个字的尾端被笔墨细细拉长,洇进白纸中,分散出无数条细丝,像是想去勾住谁一样。

    裴允乐有些失望地转过头,看来人家也不在意,偏偏自己还非得上赶着问这么一句,真是自讨没趣。

    店里无人,她只好往着外面的景色打发光阴。

    落日余晖从天际远处洋洋洒洒地抛下来,折射在树叶边缘,看过去像是夜空里炸开的金色烟花,徐徐的晚风把红珠串吹得相互碰撞,飘忽之间像是此刻挂在屋檐角下的大红灯笼。

    今晚的平顺有社戏,在广场那临时搭建了台子。

    社戏的乐趣虽然稍缺,但对于一般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人家来说,夜间吃完了饭来听几场戏也不错。

    裴允乐自然是没见过的,晚上吃过了饭,非得拽着陈青棠出门来讨个乐子,当然了,顺带上鸡毛一起去。

    黑瓦下的红灯笼在白墙上映射出一抹圆红,大多数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赶,河流旁的两条石板青苔路便显得拥挤起来,甚至有些人还得往石台上的木桥上站。

    裴允乐不认路,她自然是能随着人流走,可是这种独处的陌生感让她不喜欢,时不时去确定陈青棠还跟在她身后。

    “陈青棠!”

    从旁边挤过来一个人刚好插在她们二人中间,裴允乐不由得皱上眉头,她还得牵紧绳子,以免鸡毛乱跑。

    她往旁边走,伸手想把陈青棠给拽上来,哪想到对方也想来扯她的衣角。

    人流涌动之间,两人的手指相扣,甚至还没蹭到手心里,只是这么轻轻勾住。

    裴允乐的手立马僵住,她正苦想怎么保持这个姿势,指腹比掌心先一步分泌出密汗,两人的手指微湿,减少了摩擦力,那三四根手指更是吸不住对方的牵引,在人群中,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分开了。

    毕竟,谁也没有主动进一步去蜷缩手指。

    不过这么一下,倒是把人成功带到自己的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裴允乐的手垂落在腿侧,虽然已经布满了汗,但是她却忍住没有擦掉。

    那边的戏还没看上,这边的戏已经结束了。

    “陈青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挤出这儿,都快挤成沙丁鱼罐头了。”

    陈青棠摇头,如果不是裴允乐想来,她压根就不会主动来这儿受罪。

    “广场那儿有位置吗,还是说要站着看啊,要听几个小时啊?”

    针对这三连问,陈青棠把人拉进旁边一个巷子,裴允乐话语一顿。

    月光如水泻下,周围是狭窄的昏暗,巷口处有橘黄色的灯光却照不进来。

    外头嘈杂又热闹,闷热又躁动,这里安静又孤寂,潮湿粘腻。

    这样的环境是很适合做点什么事情的。

    裴允乐在想着自己的那出戏是否未完,陈青棠却径直往前走了。

    鸡毛吐着舌头,尾巴时不时甩在裴允乐的小腿上。

    “我们俩要去哪啊,难道有小路能抄过去?”

    陈青棠没应她,两人共同拽着那根牵引绳,一前一后走出巷子,旁边是乡间小路,湿润的泥土被踩在脚下,四叶草布满整片地。

    山脚下有几个卖炮仗烟花的小贩,社戏看完之后会放烟花,家长们也会放松对孩子的禁锢,众人同乐时允许她们买点炮仗放。

    陈青棠拽着绳子走不动了,她原以为是鸡毛不肯走,回头一看是裴允乐站在卖烟花的摊贩前。

    “我们俩也买点什么东西来放吧,比如什么仙女棒之类的。”

    陈青棠拿出手机,在上面戳戳点点打下话:山上放这个会不会很危险?

    裴允乐摇头,“不会啊,清明上坟的时候不是也在那山坡上放炮仗烟花吗,我们就放点小东西不会燃起来的,走之前再检查一下火就行。”

    看她执意如此,陈青棠也不想再说别的。

    小贩看见裴允乐买了几根仙女棒,从自己的摊子上拿了一个东西递给她,“妹儿,买点这个去玩。”

    裴允乐接过一个三角形的东西,包装纸五颜六色的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能放出什么?”

    “这个和仙女棒效果一样,没什么危险,只不过不能拿在手里,得放在地上,比仙女棒的星花还要漂亮,还要大。”

    裴允乐点点头,装在袋子里一起付了钱。

    这座山不算高,且不陡,爬到山顶还算是轻松,站在这儿能将平顺的风光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广场。

    这里离广场很近,也能看见社戏,只不过没有近距离观看来得好。

    两人挑了块大石头坐上去,戏台上彩灯闪烁,清脆婉转的唱腔划破风声——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潮汐暗涌,水天一色。

    裴允乐的耳朵里是咿咿呀呀的戏曲,眼睛却飘忽到其他地方,她第一次鸟瞰平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落后的小镇已经没这么让人厌恶了,她开始接受这里的一切好与不好。

    “砰!”

    墨色的天边被火树银花照亮一瞬,各色烟火争先恐后地放飞,洒下来一片鹅黄色。

    这烟花很普通,裴允乐看过比这更靓丽的,但是她却很喜欢这一次的烟花,目光跟着烟花掉落,她透过五彩缤纷看见陈青棠,安安静静地凝视比烟火更吸人的脸庞,她的羽睫在烈光的照耀下不自主的闪动。

    裴允乐用指尖抠了一下自己的脸,要是这么一直穷下去好像也行。

    她拿出塑料袋里的仙女棒,准备放完这几根就跟陈青棠说心里的话。

    “刚好,我们俩也放吧。”

    火机擦出火花燃出了点点星光,两人在空中挥舞着仙女棒,裴允乐吞咽了口水,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圈,只不过上面是一个弧形,下面是一条直线。

    裴允乐有些不太敢看陈青棠,怕对方察觉,又怕对方没能发现。

    陈青棠用余光看见了,这东西本就是乱挥乱舞的,谁会真的去想有的没的,于是她画了几个圈。

    裴允乐心里偷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踩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袋子里还剩一个,那是老板推荐她买回来的,差点忘了。

    一旁的鸡毛在她身边蠢蠢欲动,绕着腿来回转圈。

    裴允乐知道它也想玩,便把那三角形的东西拿了出来,寻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把东西放置上去,又拿了打火机点燃它。

    效果确实和仙女棒一样,但也应此会少了些乐趣和新鲜感。

    鸡毛围着那火花转圈,毛茸茸的脑袋离它很近,像是要把它一口吃了。

    裴允乐没想到这狗怎么这么傻,虽然这东西危险性不大,但是等会儿给它烫个脑门开花就爽了。

    “你干嘛呢,离它远点。”裴允乐轻踢了它屁股一脚。

    鸡毛不听,只是前爪趴在地上,屁股却是撅高。

    裴允乐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把鸡毛给抱回来,谁知道那狗一嘴咬住还在爆发的东西,一扭屁股就朝着裴允乐追来。

    “喂!”

    “喂!鸡毛!退后!”

    那火花噼里啪啦,裴允乐吓得连往后退三步,碰到陈青棠直接钻她身后。

    鸡毛誓是要报那屁股一仇,咬着东西不放,直直冲向两人。

    陈青棠虽然不怕狗,但是这么大个安全隐患在身边难免还是发怵。

    腰间是裴允乐紧抱住的手,陈青棠看准了时机,抬高了腿直接一个横踢,光影绰绰,鸡毛嘴筒子里的火花被踹掉,滚落到旁边的草丛里。

    裴允乐眼睛都瞪圆了,她刚才怎么没想到踹掉那个鬼东西,反而被鸡毛耍得团团转。

    她一把过去握住鸡毛的嘴筒子,“果然,每次带你出来都没好事是吧,下次绝对不带你出来玩了,上次吃屎,这次叼火来追我。”

    这种老抽色的金毛实在太狡诈了!

    鸡毛露着一双无辜的眼,仿佛刚才的事情与它无关。

    裴允乐气得想抬手揍它,但是又舍不得,只好拍了它的屁股。

    一转头,发现山脚下有几个人望着她们这边。

    裴允乐尴尬地一笑,凑近陈青棠,“我刚才喊的声音很大吗?”

    陈青棠没回她,岂止是声音大,简直是响彻云霄。

    刚才还没燃完的仙女棒此刻已经陷进泥土里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小节。

    “明天你不准吃饭。”裴允乐戳着鸡毛的脑袋。

    小狗哼哼唧唧两声,咧着嘴一个劲吐舌头。

    社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大概还是要再唱两出戏,但是裴允乐已经完全没了兴致,全被这傻鸡毛祸害干净了。它那肉爪上全是脏泥,回去还得给它洗澡。早知道就应该让纪明珠把它牵回去。

    “你还看吗,陈青棠。”她扭过头问。

    陈青棠原本也不喜欢这些戏,听也听不懂,大多数都是老年人来听。听她这么一问,连忙点头。

    “行,那我们回去好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顺着来时路,一前一后的又下了山。

    走到山脚,那几个小贩依旧在摆摊卖烟花,裴允乐指了指她摊上的三角形的东西。

    “老板,这个太危险了。”

    “这个?这个没什么危险系数啊,你不是点着你自己了?”

    “是,被它追了。”

    说完,裴允乐牵着鸡毛,带着人回家去了。留下几个老板面面相觑。

    家里没开灯,老人节约用电,连个路灯也不肯开。

    两人这么一路摸着黑去屋里开灯,裴允乐蹲在水管边,举着塑胶管对着鸡毛脏兮兮的爪子冲水,小狗爱玩,在水洼里跳来跳去,溅得裴允乐一身水,气得她差点去找根棍子来打。

    “我说你,在家怎么不敢去逗我妈,来这儿了使劲折腾我是吧,你这个是不是就是什么狗眼看人低?”

    把爪子冲干净了,裴允乐关掉水,一回头发现陈青棠坐在方桌旁。

    现在已经不早了,往常两人一回来,如果没事都是直接各回各屋,难得见到陈青棠没事还坐在这儿。

    裴允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面也没挂着什么星星月亮,晚上在这儿吹风也冷。

    她也没回屋,反而是走到方桌旁,趁陈青棠一个不注意,将手上残留着的水珠甩向她,陈青棠没躲过去,被那不多的水珠溅了满脸。

    裴允乐怕她生气,连忙解释道:“诶,你先别急着生气,要怪就怪鸡毛,要不然我手上也没水,是吧。”

    陈青棠本来也没生气,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动作和表情。

    喜欢一个人,就会绞尽脑汁想跟对方说点什么话。

    “你怎么还不回屋睡觉,不累吗?”

    听她这么一说,陈青棠以为她是不想在这儿再应付自己,哪怕是不困,此刻也得说自己困了,不过她甚至没有表示,起身就要往二楼走。

    灯光透射过水珠,水光映在陈青棠的脸上,像是天然的闪片。

    裴允乐突然想起来刚才她还没燃完的仙女棒,“诶,陈青棠。”

    被喊住的人停下脚步,却依旧没回头。

    她听见裴允乐在她身后问,“你介不介意,跟我做朋友?”

    老天奶,换做以前,裴允乐绝对不会这么说,以她人生二十几年的浅薄经验来看,真正的朋友都是无需多言,自然而然交好的,反而是这种主动说出口的关系,往往经不住考验。

    但是她没招了,陈青棠太难接近了,最近虽然爱笑了一点,但是这得猴年马月才能追上人家。

    陈青棠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是背对着那人的,因为现在她有些摸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表情。

    她总在那棵榕树下听那些人说,太容易得到的人或事物都是不容易被珍惜的,朋友也同理。

    陈青棠回过头,这次没再是借助头部运动来表达同意或拒绝,只是唇部张开做了一个动作。

    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之下,那水光足以让裴允乐看清楚,陈青棠说了一个“好”字。

    虽然无声,但是震耳欲聋,裴允乐差点没高兴地绕院子跑两圈,又怕对方发现自己太高兴,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背着手慢悠悠走到狗窝旁边,踢了一脚。

    果然,朋友这种关系对于裴允乐最不缺了,陈青棠站在暗处,看着裴允乐得到自己的答案后也没什么举动,开始在怀疑刚才是不是应该不那么快答应比较好。

    太复杂了,陈青棠心里有点发闷,一个人往二楼走去准备睡觉了。

    此时,院子里彻底只有裴允乐一个人了,她握了握拳,坐到方桌边,又拿出手机打开度娘。

    早上搜的那些回答压根没派上用场啊,裴允乐有些开始怀疑自己还要不要搜,手指比她脑子诚实多了,已经在搜索栏打下:怎么从朋友成为好朋友。

    伴着路灯,手机的亮光投射到裴允乐的脸上,显出她一副十足认真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绝世难题。

    回了房间,裴允乐从行李箱里逃出来被尘封许久的电脑,插上电开机。

    她搜了一些安阳市所发布的招聘信息,如纪明珠所说,市医院在新招一批医师,内外科皆有,一共招收7人,另外中心实验室再招两名专职科研。

    可惜,裴允乐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被林子兰压榨得太久,这个弹簧彻底被拽出了弹性范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弹性回缩。

    她又翻了一些平顺的医学相关的招聘,只翻到寥寥几张疾控的招聘,不过招的仅限预防医学,和她这个临床的实在不搭边。

    看来明天只能自己去卫生院挨个问了,实在是什么都搜不出来。

    裴允乐打了个哈欠,合上了电脑,往床上像死鱼一样一躺。这底下的棉花没什么弹性,比不上家里的床垫,硬得跟石头一样,裴允乐翻了个身。

    她刷了两下短视频,有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不知不觉点开了微信。

    她点开和陈青棠的对话框,两人天天都待在一块,除了送货路上不确定,两人偶尔交流几句,剩下的只有每天的工资转账:10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打什么黑工。

    裴允乐翻开自己的表情包,正想着发点什么东西才能让对方回自己,但那些清一色龙图,其余的也是emoji改装的表情包,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她退出去找纪明珠,“给我发点表情包,可爱风的。”

    纪明珠的效率很快,给她发了一个竖着中指的乌萨奇。

    裴允乐:?

    算了,这图看起来也挺不错,先收藏。

    在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里,裴允乐都快把那些记录翻包浆了,她突然发现一个重要的事情,她的老板陈青棠今天还没给她发工资。

    裴允乐立马点开聊天框,在聊天栏打了字又删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她点开陈青棠的朋友圈,自己还从来没翻过她的。

    朋友圈很空,什么内容都没有,凸显出那唯一的一条很可怜。

    裴允乐觉得那张图有些眼熟,点开一看,那是白日里在咖啡厅拍的咖啡,陈青棠把原图和滤镜图都一并发了上去。

    她突然像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蹦起来,说明陈青棠还是喜欢这咖啡的,又或者说也挺喜欢这张图的?

    她手指一滑,给陈青棠的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又在下面评论一条:下次我们还去喝。

    陈青棠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秒回,回了她一个:好

    裴允乐有些好奇,今天的陈青棠怎么对她的提议都说了好。

    她总算有理由去和陈青棠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只要能开一个话口,裴允乐就能一直聊下去,保量不保质而已。

    正想戳开对话框,手机屏幕上率先被一串电话号码占领。

    那是林子兰打来的电话,裴允乐愣了一秒,接下。

    “宝贝女儿你在干什么?”

    裴允乐玩着手指甲,懒懒回道:“没干什么,躺在床上玩手机。”

    “最近市医院又招人了,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但是我不去啊。”

    林子兰在那头恨铁不成钢,“你到底要在家一直当无业游民到什么时候,我给你找找关系,进去不难,你别这么倔行不行。”

    “妈,我最近确实不打算当无业游民了。”

    “你不去市医院要去哪,去医科大的附属二院也行。”

    “都不去,我准备在平顺找个工作。”

    林子兰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把人送过去是想让她过两天穷苦日子,让她知道没钱在这世界上很难活,谁能想到这人直接摆烂到底了。

    “裴允乐,你脑子坏了是不是,平顺是个镇,在那里有什么工作!”

    “多得很啊,镇医院,卫生院,实在不行去疾控看看,再不济去人家小诊所里。”

    “你疯了是不是,你考个好大学就去这些地方?”

    裴允乐把手机拉远,生怕林子兰的尖声划破自己耳膜,她扯着嗓子喊道:“我本来就没什么救病治人的崇高理念,是你非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头上的,你也不怕我这种性格治死谁啊。”

    说完,还没等林子兰说话,她立马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她已经为林子兰妥协了小半辈子,实在不想再按着她给的路线分毫不差地走下去。

    如果说非要治病,她只愿意给陈青棠治嗓子,只不过,这点念头还是没有盖过她内心的懒散。

    *

    折腾了一天,两人都睡得很快很沉。

    天光大亮时,裴允乐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院子里。

    近朱者赤,跟着老人家待的时间久了,她自己也喜欢没事就坐在院落里看山看天。

    大门偶尔会敞开,人来人往。

    裴允乐觉得看人也挺有意思的,把凳子搬到门口去,上半身倚靠在门框边,身后的陈青棠在不急不慢地吃早餐。

    王姨又穿着那身红裙子从门口走过,她坚信这身红能给她带来好运气。

    路过裴允乐时,她停下脚步,头顶上的小卷晃了晃。

    “诶,你是不是那天给樊家送蛋饼的那个妹儿。”

    裴允乐一听蛋饼,心情垮了大半,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王姨你又要上哪家说亲了。”

    “呵呵,这次不说亲,去我朋友家玩,如果你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我给你打个八八折,保证成功。”

    裴允乐扯出个笑容,听到后半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陈青棠还在吃呢,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听不清她们的谈话,但是为了保险点,她还是拉着王姨走到另一头去。

    “王姨,问你个事儿。”

    “你说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裴允乐又压低声音,“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给女生说亲吗?”

    王姨皱起她刚纹好的柳叶眉,“什么意思,没太听懂,不都是给女方说亲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遇到女方来找你,让你给另一家女方说亲的?”

    王姨的眉头舒展开了,“噢,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说实话,几年前还真有这么一例。”

    “成功了吗?”裴允乐不由得有些紧张。

    “嗯……不知道算不算,这陈年往事说起来太复杂了,况且你不是我们镇上的,还是不告诉你了。”

    裴允乐有些语塞,但又没法反驳对方,末了,才抓住王姨再三提醒:“你可不要跟别人到处说我们今天的事啊。”

    王姨笑着点点头,“诶哟,我又不是老古董,年轻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喜欢谁我又管不着,更没歧视。不过——”

    “你喜欢谁啊,是不是想让我给谁说亲啊?”

    裴允乐一噎,不亏是王婆,任何一点风声都得打探清清楚楚。

    “没有,就是好奇你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特殊的而已。”

    王姨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我都懂。”

    裴允乐也顾不上她真懂还是假懂,见她要走了,已经入乡随俗的她随口问一句:“你去哪家玩啊?”

    “噢,就是那家音像店的老板娘嘛。”

    这话一下子把裴允乐拉回到那一天,那一张别样的爱情动作片,让她在陈青棠面前丢尽了脸。

    她感叹一句:“你们俩,确实应该玩得到一处去。”

    “你要是想看碟片,可以报我的名,能给你打点折扣优惠。”

    “啊,你也能?”

    陈青棠吃完了早餐,正好走到门口来找裴允乐。

    裴允乐余光一瞥,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我已经戒掉所有电影了,特别是从她家借来的。”

    王姨看了她,又看了一眼陈青棠,什么也没说,笑着走了。

    陈青棠伸出手,一串钥匙丁零当啷的在裴允乐眼前晃动,示意着要去开店门了。

    裴允乐跟在她后面走,“陈青棠,你说的那两所卫生院在哪啊?”

    前面人的脚步放慢,不一会儿,手机被递给了裴允乐。

    上面写着卫生院的具体位置和开门时间。下面还有一条:你真的要去招聘?

    裴允乐点头,拍了一张照之后把手机还给了陈青棠,“对啊,不过没找到她们的相关信息,我等着过会儿去问问看。”

    陈青棠面上显露出些许诧异,她以为之前的话是裴允乐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人似乎是来真的。

    ——为什么?

    手机上又投过来这三个字。

    裴允乐不由自主地咬上唇瓣,她忽地想试一下,微微探出边界去试一下。

    “因为想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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