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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芒种

    第16章 芒种


    岁暖有些茫然地站在浴室里。


    和她那边如出一辙的装修,简直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她将花洒拿下来,扳动开关,微凉的水流冲过掌心。


    在淅沥的水声中回想起几分钟前的对话。


    她下意识地回:“那我帮你?”


    江暻年偏头示意方向,神色平淡:“你去浴室等我。”


    在路上她回过神,天人交战之际又想到自己前面信誓旦旦地跟江暻年说,你因为我受的伤,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一类的话。


    简直是祸从口出啊,世界第一岁暖殿下!


    她长这么大还没帮谁洗过澡呢,嗯……在芭提雅的时候倒是帮小象洗过一次,这样看似乎还算有经验?


    江暻年还没进来。


    岁暖视线放空,开始思考江暻年是不是在找眼罩。


    但洗的时候眼罩脱落怎么办?她要对江暻年负责吗?


    ……不对,他们这个关系还能怎么负责啊!


    水流逐渐变得温热,身侧的花岗岩墙壁忽然投下一道窄而长的黑影。


    岁暖惊了下,差点把花洒扔地上。她垂着头抱怨:“江么叽,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江暻年拎着凳子走进来。


    看见的就是岁暖背对着他,栗色的头发拿手链随便绑了下,在脑后扎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丸子,在浴室的柔光下露出一截细腻又纤弱的后颈。


    江暻年绕过她,关掉淋浴,将凳子放在淋浴下。


    岁暖才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运动短袖搭配长款的同色运动裤,一条长毛浴巾搭在肩膀上。


    “你花这么多时间就是去换衣服了?”岁暖眨眨眼,像是有些意外,“你要穿着洗?”


    江暻年眉心动了下,抬起眼皮看她:“要不然呢?”


    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匪夷所思。


    岁暖:“……”


    原来是她低估了江暻年的节操……?


    江暻年把浴巾挂在门口,在她对面坐下:“我一只手不方便洗头发。”


    岁暖终于明白了江暻年的意图,只希望她能帮忙洗一下头发,比她预想得要轻松得多……


    她的视线下滑,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左手上,拧起眉毛:“但你这样也很容易弄湿伤口啊。你等等,我给你找个东西罩住。”


    岁暖啪嗒啪嗒地跑出浴室,脚步在客厅打转,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工具。


    两分钟后,她又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


    江暻年抬起眼,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沉默了:“……”


    岁暖举着那只装了百合花的花瓶,骄傲地叉着腰:“哇,你家连个塑料袋都没有。还好我上次送了你一个花瓶。”


    江暻年已经见怪不怪到懒得抗拒,花瓶套进左手,上面豆豆眼微笑的表情看上去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岁暖:“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像铁臂阿童木?”


    江暻年不说话。


    还在装高冷。


    岁暖打开花洒,水流一下子冲到他脸上。她很做作地说:“哎呀,谁要你坐着。”


    江暻年抬起眼皮睨她。俯视的时候,这张面孔也有着峰峦起伏的骨相,鸦羽般的睫在眼尾更长更浓密,湿漉漉地坠着一颗水珠,滚落到眼角的淡痣上。


    岁暖的视线不由地顺着那滴水飘了下。


    “我站着你勾的到?”江暻年朝她伸出另一只手,“花洒给我拿也行。”


    岁暖现在俨然是玩心大于耐心,但他可不想跟她在浴室打水仗,等她耐心耗完,他就只能狼狈地湿漉漉待在这里了。


    她滴溜溜的眼瞅着他:“我怀疑你想冲回来,但我没有证据。”


    ……他又不像她这么幼稚!


    像是怕烫到他,水温不算太热,触到头皮的那刻有一点凉。岁暖拿着花洒在他头顶像做法一样转圈,一边说:“我上次去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在马场第一次见到弗里斯兰马,和你头发一样黑。”


    她的手贴上来,搓了搓其中一撮:“手感也有一点像。”


    “都是毛能差多少?”江暻年有些气短,说完又觉得怪怪的,径直转移了话题,“你去骑马了?”


    “没怎么骑,当时时间有点紧,就尝试地骑了一头矮的。”


    还差点摔下来。


    岁暖有些好奇地问:“你会骑马吗?”


    如果江暻年不会的话,那就终于有她行他不行的运动项目了。但江暻年无声地睨了她一眼,像是反问“你说呢”。


    她眼睛一亮,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那等你手好了,我们去骑马玩吧!”


    江暻年不置可否,转身从壁龛挤洗发露。


    看不见又摸不着的饼,她暑假又不在国内。


    岁暖关掉花洒,等他自己抹洗发露。冷白的手指穿过黑发,对自己的毛揉搓得毫不留情。


    她抱着臂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你以后会不会斑秃啊,江么叽?”


    江暻年动作顿住,抬眼看她,眼角凌厉:“?”


    “你也搓得太用力了吧?”


    “不然怎么起沫?”


    岁暖用手比划:“用起泡器啊。”


    江暻年收回视线:“没必要。”他继续揉搓,一边淡淡地说,“就算我秃了,你的身高也看不见。”


    “……”


    岁暖的反击是抬脚狠狠踹了一脚江暻年的凳子腿。


    结果浴室的地有点滑,她向后仰,情急之下扯住了手边的衣服,接着手腕被握住,用力地往回一拉。


    她的手撑在江暻年的肩峰上,坚硬的骨节有些硌手。


    岁暖一站稳。


    就看见江暻年正在拉刚刚被她拽歪的衣领。非常刻意地,将有些变形的衣领拢在脖颈下。


    “有什么好看的吗!”泄愤不成还差点摔倒,岁暖恼羞成怒地站直,“我在芭提雅还见过十几个只穿裙子的男人给我跳舞呢!”


    江暻年本来是不想让岁暖看见他身上的伤。


    结果听完后面那句话:“……”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发痛。


    岁暖发现江暻年没有回嘴,反而抿着唇冷脸坐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眨眨眼:“你不会吃醋了吧?”


    他冷淡地说:“吃哪门子醋。”


    她又问:“你看过吗?”


    “看裸。男跳舞?”江暻年“呵”了一声,“我有病吗?”


    “没裸啊……”岁暖嘀咕,顿了顿,“那女人呢?”


    江暻年斜着黑瞳睨她:“要不要给你看下我身份证?未成年进不了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


    她抓住话里的漏洞:“哈!那你的意思是成年后想去咯?”


    江暻年:“……没兴趣,你还不如操心岁晟看没看过。”


    岁暖默了几秒,眨眨眼睛:“我现在又管不到小晟。不过我打算暑假去雷克雅未克在伦敦转机,正好和小晟跟妈妈见一面。”


    雾气浮上浴室的单向玻璃,氤氲的情绪却骤然下沉。


    江暻年垂着手:“冲水。”


    岁暖很快回:“嗯?你现在是在命令我吗?”


    江暻年现在愈发觉得前面的一时冲动是个错误。


    岁暖把手放在他头顶的时候,他确定了,确实是个错得不能再错的错误。


    “你头上的泡沫还没揉开啊,没事,我帮你。”岁暖像搓狗一样揉搓江暻年的头发,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很享受江暻年拿她没办法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战争,无一例外,最后的胜者都是她。


    她归功于自己的运筹帷幄和洞察人心。


    乳白的泡沫从指间溢出来。


    飘散的浴室香氛和洗发露混合的气味闻起来像阿蒂仙冥府之路。潮湿腐败的杉木气味,略辛辣的百合花香,很淡的乳香和麝香。


    柔软的指尖穿过发丝,动作无序又俏皮。


    岁暖咯咯笑起来,但江暻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样的折磨,正要转身自己去拿花洒。


    岁暖先一步拿下来:“你别乱动。”


    江暻年本来以为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岁暖把花洒反过来,光滑的镜面伸到他面前。她得意洋洋:“当当当!看,马可波罗!”


    花洒背面隐约地反射出他的脸,沾满泡沫的头发被岁暖推成中间耸立的莫西干发型,像鸡冠一样立在发顶。


    浴室薰热,他的耳尖也染上浅红。


    江暻年深吸了一口气:“求你了,明天还有早自习。”


    整个人只剩下深深的心力交瘁。


    岁暖心满意足地把花洒收回来,哼着小曲替江暻年冲去头顶的泡沫。浓郁的黑发渐渐柔软地垂下去。


    她关上花洒,问:“你就这么洗完了吗?”


    江暻年站起来:“身上我自己冲一下就行。”


    岁暖抬起眼,却恰好看到正前方他的脖颈上那一小团白色的泡沫,大概是前面他拉衣领的时候蹭上的。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尖抹掉。


    却恰好蹭过他滚动的喉结,没由来地回想起在他卧室的那一幕。


    江暻年朝她走近一步。


    身上潮湿的水汽似乎同近来飞速抽条的身量一起,极具压迫感地将她笼罩。


    他垂着眼,眉睫湿漉漉,视线落在她的下半张脸,俯身缓缓压下来。


    唇似乎也感受到了逼近的水汽,又或者是自己吐出的潮热呼吸。岁暖像是被定在原地。


    视线看着江暻年下颌、脖颈和锁骨的水迹,像芭比的闪粉一样闪闪发亮,莫名有种吸引力。


    江暻年先一步从她的脸上错开视线。


    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掌心,将花洒拿走。


    魔法忽然解除,岁暖讷讷地摸了下鼻子:“我都没帮小晟洗过头发……江么叽,你应该对此感恩戴德。我先出去了。”


    说这么多话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现在很淡定,但她很快破功,在门口又踩到一块湿滑的地砖。


    江暻年从身后扶住她的腰。


    她被带进他怀里,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岁暖“嘶”的一声捂住自己的鼻尖,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瞪他:“你就不能买块大点的浴室地垫吗?哪天摔死怎么办!”


    “借你吉言。”江暻年瞥她一眼,手还掐在她的腰上。


    岁暖感觉脚下一轻。


    江暻年单手箍着她的腰,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她拎到了浴室外的吸水垫上。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眉骨上,在高挺的鼻梁两边分开。他撑着门,声线淡淡:“回家洗漱吧。谢谢。”


    岁暖:“你说什么,大点声。”


    江暻年:“……”


    他看到她颊边栗色的发丝上沾着的微小泡沫,伸手捋去,指骨蹭过她柔软的脸颊:“谢谢公主殿下大发善心。”


    没想到江暻年如此坦然的岁暖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面对他仅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咳了一声说:“还是多亏你今天保护我。你小心伤口,我回家了。”-


    嘉中七月五日放暑假,还剩两周左右的时间,教室里的气氛已经明显变得躁动。


    京市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气温却一点儿没降,空气闷热又湿黏,仿佛跟着人行动一样惹人厌烦。


    岁暖这几天拼命刷题,明显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变得毛躁许多。


    她思考着放假后去哪里做个豪华护理,瞥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江暻年今天没回班上晚自习。


    到底多牛的CPU才能竞赛和高考两手抓。


    岁暖看着手下卡住的压轴题,又没办法场外求助,惆怅地叹了口气。


    她在桌兜里摸了摸,摸出一本书。


    陈嘉榕倾情推荐给她的,用来解压的——粉色的封皮印着对视的一男一女,书名装饰着玫瑰花和爱心。


    陈嘉榕还说非常好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期末考之前什么都好看。


    ……


    岁暖一直看到了晚自习结束。


    打完铃她还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身边人几乎都走空,才反应过来猛地合上书。


    她撑着伞走出校门,江暻年正在围墙下等她。


    半垂着头,后颈的棘突隆起,表情没入阴影中,仿佛被连绵的雨染上了晦暗的冷息。


    岁暖走到江暻年面前,伸出手。


    他抬头,黑瞳在她脸上流连了一秒,将包递给她。


    接着,她轻车熟路地收起伞。两人并肩站在同一把墨蓝色的伞下,朝回家的方向走。


    岁暖说:“明天端午节放假一天,你打算干什么。”


    江暻年思索了下:“……没什么事。”


    “那我去找你吧!”岁暖眼睛一亮,“我去你家写卷子,有什么不懂的方便直接问你。”


    江暻年似有若无地偏头看了她一眼:“……行。”


    岁暖又问:“你手怎么样了?现在能不能正常抓握东西呀?”


    江暻年握了握不久前刚刚重新包扎过的左手:“还行。”


    鲜血淋漓的掌心被掩藏在纱布下。


    中午的时候,他收到了文玫的消息,随后就翘了整个下午的课。


    他很清楚自己左手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尝试任何极限运动,还是不顾教练劝阻一意孤行。


    快疯了。


    陡坡速降的路径规划失误,他从山地自行车上摔下来,向下滚了几圈才停住。


    教练连忙过来询问情况。


    他缓了一下站起来。胸口和肩颈连绵成一片灼热的痛,清晰地扎进神经,将其他感官攫夺,只留这唯一的、令他上瘾的痛楚。


    粗重的喘息不受控制地溢出喉端,他向山下走。


    却忽然发觉还不够。


    还不够他忘记文玫在信息里说的——


    【孟极,你暑假的时候去德国探望下你爸爸。】


    【按理说,你今年也该去英国拜访下泱泱的父母的。不过清晏正好要有桩生意要去伦敦和岁家谈,分开招待未免太过打扰,你就不必去了,好吗?】-


    端午节在周四,嘉中高一和高二都放了一天假。


    岁暖废寝忘食地看了一晚上陈嘉榕给她的少女漫画,端午节当天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厨房忙碌。


    带来的粽子是江家的厨师手工做的,三个咸的三个甜的,都是不同口味,形状小巧,是很适宜尝鲜的大小。


    岁暖解开其中一个,是青梅菠萝馅的。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问上菜的阿姨:“赵姨,粽子有给孟极送吗?”


    赵阿姨说:“有啊,文夫人还特地让厨房多做了些江少爷喜欢的口味呢。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就送到对门了。”


    “哦……”


    江暻年放假也起这么早。


    岁暖慢吞吞地将手里的粽子吃完,说:“赵姨,这么多粽子我吃不完也是浪费,剩下的你打包带走吧。”


    赵阿姨很感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多谢多谢。”


    岁暖抿了口半温的柠檬水,看到赵阿姨还欲言又止地站在餐桌前,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岁小姐,那个……”赵阿姨像是有些难以启齿,鼓足勇气才说下去,“我今天早上去给江少爷送粽子的时候,呃……他似乎在和一个女生打视频电话。”


    岁暖捧着杯子,怔了下。


    “江少爷手机就放在一边,我听着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声呢……”


    她和江暻年的婚约,两家的佣人没有不知道的。


    但岁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她卷翘的睫毛闪了闪,转脸看到餐桌边的赵阿姨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安抚地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顿了下,她又说:“赵姨,这种事下次就不要和我说了。就算我和孟极已经结婚了,肯定也不希望家里的佣人成为彼此监视的工具的。更何况你们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赵阿姨对上岁暖的眼睛。


    明亮、清澈,通透得像水晶,十分漂亮。


    让赵阿姨有些后悔跟她提起这件事,又矛盾地觉得不该将她蒙在鼓里-


    岁暖也很矛盾。


    导致她饭后磨蹭了很久才收拾复习资料,穿过连廊去江暻年家。


    她径直输了密码进门。


    江暻年正在沙发上看书,看见她站在玄关口,从书里抬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快考试了,当然得来……


    岁暖一边换鞋,一边想赵阿姨说的那件事。


    知道了似乎就变得有些抓心挠肝。可是直接质问,又好像转头就把赵阿姨出卖了一样。


    岁暖抱着书慢慢地走过去。


    江暻年只刚刚看了她一眼就回到手里的书,封皮上写着《高中理化生必刷题》。似乎难度都不用动笔,只要眼睛过一遍就够。


    卷子铺在茶几上,黑色的水笔只挑了每部分最后面的几道题做。计算题解题步骤龙飞凤舞,行云流水地占满空白。


    岁暖莫名想起她昨天看的那本少女漫画。


    情窦初开的男女主是邻居,男生每天骑着自行车载女生上学,一人嘴里叼一块面包。教室里两人也坐前后桌,男生常忍不住捉弄女生,揪她的马尾辫,在她上课睡着时故意吓唬她;也会在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小声地提醒她答案。


    家里停水,女生去男生家借用淋浴,是男生妈妈开的门。正要脱衣服的时候男生闯进来,两人惊吓、脸红,不敢对视,空气里都是粉红的泡泡。


    她想象不出江暻年像这样,因为喜欢而捉弄,看对方生气却笑得很灿烂,又因为某件事害羞,青涩地红着脸不敢和谁对视。


    尽管他们之间有婚约,可氛围从不像这样。


    但她不那么了解现在的江暻年。


    在她不在学校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其实有能让他这样的人呢?


    因为他们见不到面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更别说视频了。


    她好像非常,非常想探究清楚这个问题。


    岁暖默默地在江暻年身边坐下。


    她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盯了江暻年一会儿。她的视线原本放空地落在他侧脸上,他没什么反应地随她看,直到她发虚的眼神在他脖颈上聚焦。


    冷白的皮肤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暗红的印子。


    岁暖“啪”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茶几上。


    江暻年抬眼奇怪地睨她。


    “我问你个问题。”岁暖用一种遇到世界未解之谜的难言表情盯着他。


    他还以为是她解不开的试题,眉骨轻抬:“就一道?”


    岁暖决定单刀直入:“江暻年,你在学校有没有走得近的女生啊?”


    江暻年蹙了下眉,但并没有思考很久,利落地回答:“没有。”


    岁暖的表情更复杂了。


    她又问:“那校外呢?”


    江暻年把手里的书放下了。他直起身,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岁暖。不同寻常的问题勾起的情绪让他有点烦躁,但还是按捺着平静开口:“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想不出谁会让岁暖问出这种问题。文玫?江清晏?她在班上的两个朋友?


    不知道敌人是谁,就不知道从何防御。


    他当然可以飞快地回答她两个“没有”。但是她怀疑的根据在哪,基于什么样的想法质问,又怎么会更相信他说出的答案。


    紧紧按在沙发上的手用力收紧,从掌心传来一阵让人清醒的痛感。


    岁暖觉得江暻年在逃避话题。


    她越发觉得那通视频电话确有其事,而且赵阿姨也没有什么挑拨离间的理由。


    岁暖说:“你先回答我,有没有?”


    江暻年看了她几秒,蹙着眉,显得有几分低气压:“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岁暖的视线划过江暻年颈侧的红印,再转回他脸上。她隐约地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清楚。


    他有什么事隐瞒她。


    并且,他试图在气势上碾压她,让她放弃追问。


    两人的视线最后在空气里触在一起,无声的交锋。


    很快江暻年就会意识到跟岁暖在气势上一较高下是个错误。


    她像炸毛的猫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只膝盖越过他的大腿,髋骨两侧的沙发深陷下去。


    几乎是用半跨坐的姿势,把他困在了她和沙发之间。


    岁暖直着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你肯定有什么瞒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你说实话。”——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接下来是甜蜜又折磨的拷问~


    P.S:不虐,没有任何不洁剧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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