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温梨和男友住的是只有步梯的老小区,租金很便宜,但比较破旧。客厅有不少墙皮脱落,露出底下灰朴朴的水泥,用木板隔出来的卧室,经常会在夜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有虫子在啃咬木头。


    温梨脑中思绪纷杂,她坐在床边,魂不守舍地刚把男友的衣衫叠好,就听见了楼道里的脚步声。


    不是齐承泽那种缓慢的拖沓,而是硬底鞋落在水泥地上,笃、笃,一下一下,敲的人心慌。


    钥匙在缩孔里拧出刺耳的哐当声,动静大的像要把锁芯掰碎,温梨陡然回过神,攥着衣角,慌乱的站起身。


    “啪——”


    门被推开,客厅灯跳了一下才亮起,昏黄的灯光照在来人浅棕色的发上,衬得他耳坠闪了闪,陌生不耐烦的男声没好气的响起,“操,这破地方,可真难找。”


    不是齐承泽。


    温梨浑身一僵。


    她身上只套了个睡裙,齐承泽说软和,但料子很薄,灯光落在她身侧,能看到棉麻料子被绷出的腰线,连带着身体起伏的曲线,都清清楚楚映在男人眼里。


    因为是在家里,她脸上没有妆容痕迹,素净的脸在灯光下像初雪,莹白的小脸抬起的瞬间,花瓣一样的唇微张,看见门口那张帅的扎眼的脸,她睫毛颤了颤,像只受惊的蝶:“……倪珈?”


    原来是齐承泽那个朋友。


    她记得,也是圣托里兰的学生,听说家境很好。温梨只被男友介绍着,同他见过一次,就没有再打过交道了。


    虽然见得少,但温梨记忆里总有他笑起来时露出的两颗尖尖虎牙,像只恶劣、没驯好的狼的模样。


    倪珈果然笑了,虎牙在光下闪了闪。他下巴一扬,身后的保镖就把扛着的个软塌塌的影子往沙发上扔。


    “咚”的一声闷响,浓郁的酒气瞬间漫开来,呛得温梨下意识偏过头。


    是齐承泽。


    烂醉如泥,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敞着,胸前还被酒水打湿,洇出一块深深的痕迹。


    “这……怎么喝这么多?”


    温梨蹙起眉刚要凑过去,后颈就忽然贴上一股热气。


    “齐哥今天高兴呗,”倪珈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一股灼热的火,直喷在她敏感的后颈上,他顿了顿,手指擦过她脸侧碎发:“我就不喜欢喝那玩意儿。”


    热意烫的她猛地往后躲,但后腰却“咚”地一声撞上了桌角,还是那会儿被咖啡店的陌生人握狠了的地方。


    “唔——”


    疼意钻心,带着颤声溢出喉咙,她的呼吸断了半拍,眼泪毫无预兆涌上来,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颤巍巍的。


    倪珈的手比她的抽气声还快,滚烫的掌心直接贴上了她撞疼的地方,粗糙的指腹顺着薄薄的睡裙,蹭上了她腰侧:“撞哪了?”


    他声音听着有点懊恼,指腹却不经意似的碾过:“让我看看。”


    那手上的温度透过布料,直接烫进了肌肤,温梨触电似的缩回身子,手指羞恼的抠着沙发边缘:“……别、不用!”


    她声音发着颤,半扎的头发滑落几许,垂在泛红的脸侧,在头顶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衬的她温柔又脆弱,像株被雨打蔫的蔷薇花。


    倪珈喉结滚了滚:“行。”


    他应得干脆,但手却没挪开,指尖在睡裙边勾了下,带起一阵轻痒:“那我帮嫂子扶他进去。”


    下一秒,他的手就覆了上来。


    男人骨节硌着她的指缝,掌心的汗混着雪盐味香,完完全全的包裹住她。


    温梨想抽回,那大手却收的更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攥的她指尖发麻。


    “小、小珈……”


    “嫂子别动,”倪珈笑了,虎牙尖尖,灯光在他眼里投出细碎的光,“喝醉酒的人死沉,咱俩得一起抬,嗯?”


    这……


    倒也是。


    温梨心口砰砰乱跳,脸忽然热起来,她低低应了声道:“……那,麻烦你了。”


    暖黄色的灯悬在头顶,像一层暧昧的纱,笼着她温顺的侧影,是十足十温柔的人妻模样。


    倪珈弯腰抬人时,浅棕色头发蹭过她裸露的肩,脖子上挂着的冰凉的骨链,硬硬地擦过她白皙细腻的锁骨,那地方瞬间烧起来。


    他身上的雪盐味实在太霸道,盖过酒气,往她鼻尖里钻,莫名地,搅的温梨心一颤。


    好不容易把齐承泽弄到了卧室的床上。


    “……谢、谢谢小珈……”


    温梨累的微喘,鼻尖沁出细微的汗,她感激地道过谢,刚要抽回自己还被紧压着的手,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刮蹭。


    倪珈的指腹带着薄茧,慢悠悠的、像带着钩子似的,重重刮过她软嫩的掌心。


    电流顺着脊骨直蹿上后颈,温梨猛地抽回手,指尖都在发麻。


    倪珈声音贴的极近,两颗尖虎牙在昏暗的卧房闪着光,他目光缠在她脸上:“嫂子手真软……”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带着点灼人的热气,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床上烂醉的齐承泽,尾音勾着:“跟齐哥说的一样。”


    ……齐承泽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温梨脑子里刚羞恼的划过这个念头,就被他身上强势的雪盐香味冲的后退,后背“咚”撞上了门板上,她慌地去看烂醉如泥的男友,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昏黄的灯光被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压迫感像张网,将她笼罩在中间。


    “嫂子,”倪珈声音压的更低,俩颗尖尖的虎牙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热息落在她脸侧:“……真不用擦药?撞疼了吧。”


    太近了。


    近的能看到他发梢挑染的细微金色,能感觉到他胸腔说话时的震动。


    温梨头皮发麻,心跳的近乎要冲出桎梏,她手抵在胸前,只想把他推出去。


    “不、不用了!”她声音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近乎是哀求般快速说道:“我自己会擦!小珈,今天……今天麻烦你了,改天,让承泽好好谢你!”


    她语速很快,杏眼里带着水光,躲闪着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胡乱的盯着他领口处晃动的骨链。这链子刚才还蹭过她的锁骨,现在看着都觉得皮肤发烫。


    倪珈低低笑了,那声音像羽毛搔过心尖,勾的人又麻又又痒。


    他直起腰,拉开点距离,目光却还黏在她身上,视线在她睡裙勾勒的曲线上游走,最后停在起伏的地方。


    “行啊,”他拖长了调子:“嫂子都这么说了……”


    “嫂子”俩个字,被他念的又慢又沉,仿佛压在舌尖慢慢品尝。


    他转身往外走,步子懒懒散散,不紧不慢。


    温梨刚松了口气,就看到走到客厅处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


    昏黄的灯光下,倪珈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轮廓冷硬,光影浮动间,他咧开嘴,虎牙闪了闪:“对了嫂子……”


    狭小的出租屋里,他声音格外清晰,带着压迫感和强势,但语气恶劣又轻飘飘的:“你穿这裙子……真好看。”


    “砰——”


    门被带上,闷响重重地像砸在人心口。


    客厅里只剩齐承泽的鼾声,混着散不去的酒气。


    温梨浑身脱力般,缓缓地顺着墙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睡裙薄薄的料子贴着皮肤,刚才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此刻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又麻又痒,她脸颊发烫,指尖却发颤。


    她轻轻吁了口气,好半天,才努力平复下过快的心跳。


    床上的齐承泽睡得毫无防备,眉头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喝这么多……”


    她低低抱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涩。


    温梨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进卧室,浓烈的酒气熏的她轻蹙起眉,她动作很轻,想帮他盖上被子。


    “叮咚——”


    消息提示音突兀响起,男友兜里的手机忽然亮起,还发出了细微震动。


    温梨动作顿住了,但眼看着男友皱了皱眉,要被吵醒,她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抽走。


    不过……


    这么晚了,谁发的消息?


    她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迟疑着,带着点抗拒,又按捺不住那点探知的欲望,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按开了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预览信息猝不及防的落入眼帘。


    【这就在游戏里把情缘结了?】


    【还得是你[大拇指]效率够高】


    嗡——


    温梨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骤然暂停了。


    她握着手机,手指不受控制的轻颤,浑身发冷,心脏传来一阵闷闷的钝痛,疲惫感和雾气一样弥漫笼罩着了全身。


    原来是这样。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那些被搪塞的借口,那些让她隐隐不安的反常,此时都像散落的珠子一样被这两条信息瞬间串联起来,直接打碎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难怪他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眼神飘忽。


    难怪他对着手机、游戏都能莫名发笑,难怪他要欺骗她……


    巨大的疲惫翻涌上来,将她彻底淹没,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


    眼泪无声地涌了上来,迅速盈满了那双漂亮的杏眼,顺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砸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块模糊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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