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奢侈一把了，平常他们出公务可没有警车这种配置，只不过是出了一个大型持械斗殴案件，还死了三个人，上面格外重视这个案子，他们才有机会开车出来办案。
纪帆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坐在后座，林诚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从怀里摸出一盒烟，刚抽出一根要点上，一抬眼就从后视镜里看到纪帆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
打火机在手中转了个圈，又重新塞回口袋里了，就叼着烟不点，嗅着烟草的味道提神。
“你抽吧。”纪帆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忍了又忍才没对旁边两个警察发出『你们两屁股怎么这么大』的嘲讽，“我也会抽烟，没必要因为我忍着。”
“抽烟？”林诚啧了一声，“你才多大年纪，都学会抽烟了？”
纪帆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呲笑一声，“那你怎么不说我才多大年纪，都能背你们口中那个杀人的锅了？”
林诚噎住，扯了扯嘴角，很想说一句你之前也不是没有案底。
纪帆之前打架斗殴急眼了也是差点把人打死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以一个小屁孩的身份在道上传出点名声来。
好在林诚忍住了，这种事情还是进了审讯室再说。
车子启动，林诚还是没有点烟，他沉默了一会，从后视镜里看纪帆懒洋洋地靠着，闭着眼看起来竟有几分惬意。
以纪帆的年纪来说，真杀了人不可能这么淡定地坐在警察的车上，除非他真的没干过，很可能连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当然，也不排除纪帆这小子的心理防备极高，这些全都是伪装出来给警察看的。
林诚想了想，像是随口提起：“那是你弟弟？”
视线却始终注意着后视镜，盯着纪帆的神情。
沉默。
林诚却敏锐注意到纪帆有一瞬睁开眼看向他的动作，他再接再厉，“我记得你只有一个弟弟吧？而且才刚出生没多久……现在有一岁了吗？”
还是沉默。
林诚说着说着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突然有点怀疑这个所谓的弟弟是从哪里来的，“等等，你老实和我说，这孩子从哪来的？”
***
小月白又钻进废品堆里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把螺丝刀，在那敲敲打打。
螺丝刀是成年人用的型号，对于小月白来说大得有些过分了，拿一会就会手酸，但他仍旧捏着螺丝刀咔咔咔地敲。
蔺阿婆自从警察把纪帆带走后就有点坐立不安，弓着腰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趟，但因为纪帆临走前说的他很快回来又勉强坐了回去。
给小月白做饭的时候都有点神不守舍，时不时就朝着门口张望两下，希望下一秒大门就会出现那个十二岁的少年身影。
小月白吃完了饭，在蔺阿婆准备带着他进主卧大床睡觉的时候，他捂着耳朵跑进了他和纪帆的那个小房间。
蔺阿婆尝试了两次，都没把小月白带去主卧，想要过来陪着小月白睡觉也被小月白拒绝了，只能任由小月白一个人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啪嗒一声。
伴随着房门合上的声音，昏黄的吊灯随之熄灭，小月白乖巧地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外面传来了另一声关门的声音后，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悄悄地打开一盏灯后，跳下床，趴在床底拉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他这些天收集到的小零件。
小月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冻了个哆嗦，又站起来扯下放在床上的小毯子，裹在了自己身上，重新坐下。
拿起一把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小锉刀，开始打磨起零件来。
手上没有工具，一切都要手搓，好在小月白天生就是为了科研而诞生，这些不是问题，就是受局限于体型，不能更快速高效完成。
小月白要把辅助智脑做出来。
星际时代，无论是人造人还是人类，都有属于自己的辅助智脑，连接着联邦超级智脑，算是超脑的分身，简化版的超脑。
小月白原本也有，只不过他的辅助智脑还没装配上，就跟着一起被湮灭在了那场大爆炸里。
这些天他到处收集零件，就是想做出一个辅助智脑出来，在他的芯片资料里，辅助智脑的功能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帮助主人管家。
小月白想着辅助智脑做出来以后，可以帮助哥哥和婆打扫卫生，做饭，这样哥哥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他，婆是顺带的。
他还想让哥哥帮忙做出辅助智脑的壳子，这样辅助智脑就可以算是他们一起做的了！
可是有坏人把哥哥带走了。
小月白瘪了瘪嘴，气呼呼地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小锉刀，想象着把那个坏人大卸八块的场景。
现在辅助智脑有了新的用途，那就是保护哥哥！
小月白研究着手上的零件，思考要怎么修改才能用最简陋的零件做出能够开启保护罩的辅助智脑。
好难啊……
小月白头顶的呆毛都要焉了。
这里的工具和零件都太落后了，要做出能够开启保护罩的辅助智脑，至少得找到展开保护罩的能源。
盯着手中的零件看了好一会，小月白慢慢抬起头，看向有些昏暗的吊灯。
唔……电能？
星际联邦的能源已经发展了很久了，电能基本上已经成为历史了，只有在偏远星才能见到，大多数使用的是生物能。
这是一种更环保且无处不在的能源，然而以目前小月白手中的这些材料来看，生物能根本不用想，科技再正常发展个一百年恐怕都无法提取出来，更别说使用了。
电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刚好小月白的芯片里未损坏区域有关于电能转换的资料。
他思考了一下，感觉脑瓜子有点热热的，但手上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要赶快做出辅助智脑去救哥哥！
翌日。
熬了个大夜的小月白屁股朝天，头拱在地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地，脸还睡得红扑扑的。
把开门进来的蔺阿婆吓了一跳。
“小月白？”蔺阿婆连忙伸手去晃了晃小月白，摸到小月白的额头发现体温还算正常，脸上红扑扑的并不是发烧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月白听见了声音，扭了扭屁股，又吧唧了两下嘴，挣扎了好久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
“怎么睡在了地上？”蔺阿婆哭笑不得，半托半抱将孩子从地上给整到了床上，看着坐在床边茫然四顾的小月白，“是不是晚上睡觉摔下床了？要不要婆今天晚上陪你睡？”
呆坐了一会的小月白终于从半梦半醒中回神，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着蔺阿婆，憋着嘴委屈：“婆，困。”
看着小孩眼角挂着的泪水（打哈欠打的），蔺阿婆也不免心软了几分，她干枯的手抚摸着小月白的额头，“那你乖乖待在家里，婆出去一趟，你在家睡觉等着婆回来好不好？”
小月白还有点困倦，脑袋点了一半又卡了壳，抓住了蔺阿婆的衣摆，“婆，哪？”
蔺阿婆和小月白沟通起来没有任何障碍，“婆去看看你哥哥，再问问看你哥哥什么时候能够被放回来。”
哥哥！
听到了关键词的小月白一瞬间打起了精神，急迫道：“哥哥！窝！去！”
“小月白不是困了吗？咱们在家里睡觉好不好？婆就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了。”蔺阿婆耐心十足。
“不，窝去！”小月白连连摇头，他来回巡视了一圈，指着被丢在地上，有些脏兮兮的玩偶，“救！哥哥！”
蔺阿婆顺着小月白手指方向看去，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个破玩偶，是只绿色的毛绒小鸟，大概是之前收废品的时候不小心混在废品里面收回来了，看起来还有点瘪，估计是漏棉花了。
一个毛绒小鸟去警局里拯救哥哥，这也就是小孩子才有的天马行空的想法。
蔺阿婆见小月白已经彻底不困了，非要跟着她一起去，也没有非让他留在家里不可，主要还是担心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小月白就偷偷溜出来了。
万一没跟住，或者被拐子给顺手抱走了，那可就糟了。
“好吧，那出门要跟紧婆，不能一个人走掉，知道吗？”
小月白认真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得到蔺阿婆的首肯，他跳下床，捡起被丢在地上的那个毛绒小鸟，抱着就要往外冲。
“这个你也要带去？”蔺阿婆拉住了小月白，指了指他怀里的毛绒小鸟。
“嗯！”小月白再次肯定点头，强调：“小鸟，救哥哥！”
蔺阿婆妥协了，给他找了一个挂绳，拴住了小鸟圆滚滚的身体，最后挂在了小月白的脖子上。
小月白捏了捏挂在胸口前的小鸟，松开手小鸟也没掉，也很满意。
经过一个晚上的赶工，辅助智脑七七（绿小鸟）被小月白做出来了，只是因为零件不足，小月白做出了一个缺斤少两的辅助智脑。
只有手动/自动防御功能，以及残次品的自卫反击功能，剩下功能一律没有。
这种玩意要是在星际联邦敢自称辅助智脑，超脑都会觉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