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悟对我说出“我的家庭就是你的家庭,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这之类的话以后,我就真心实意地将这句话奉为圭臬,视作自己的人生准则,并且真真正正地将小悟的族人、小悟的兄长们都视如己出。
对于他们,我没有任何私心、没有任何保留,假设将宇智波们视作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我相信凭借我火力全开的热情,总有一天也能和他们相濡以沫。
在有了扉间哥的首肯过后,我在这方面的最后一丝顾忌也跟着消弭。仿若受到鼓舞一般,每天和小悟形影不离地进出宇智波族地。
除了任务不便的情况以外,我每天定时定点向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发出问候,每周一定要他们共进五次午餐或者晚餐,每次夜宿小悟家的时候,我还会抽空帮忙打扫他们家的庭院,回回用木遁给他们家塑造一个不重样的园景。
就连小悟的街坊邻里,我都彬彬有礼地一一登门拜访,期望给他们留下一个完美无瑕的好印象。
做到这种地步,相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挑得出来大错。
可是在我忙忙碌碌的身影之间,宇智波斑的脸色越来越沉默,宇智波泉奈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直到一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清晨,我从娟娟的手里接过一盘豆皮寿司,端到了宇智波斑的面前,热情招呼道:“斑哥!来尝尝这个,娟娟做的麻婆豆腐是天下一绝,但是她的日本料理也一样很好……相信你吃一口一定会爱上的。”
宇智波斑沉默。
宇智波斑张口欲言。
宇智波斑欲言又止。
宇智波斑最后看着眼前已经被各种菜式堆得如同小山丘一般的餐桌,以及在一旁专注于埋头干饭而对现状一无所觉的幼弟,还有向他投来求助目光希望今天一定要做个了断的弟弟。
他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散云,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不要做这种事情?不要做哪种事情?
宇智波斑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让我眉头紧皱,迅速开始了头脑风暴——
我这几天自认为在宇智波融入得很好,宇智波一族的人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那麽冰冷无情,只是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社恐,他们现在看见我基本上是掉头就走,非常害羞。
所以通常宇智波的话基本上不可以直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猜中他字面以下的深层含义,通常会让他对你刮目相看,觉得两人之间心有灵犀。
宇智波斑也是一个传统性格的宇智波,他的话大概率没有说完,而是需要进一步解读。联想到小悟昨晚上对我“哥哥们明天可能有特别的话想对你说”的提示,综上所述——
我认为这是一场试炼。
这是一场宇智波斑判断我是否能够成为合格的家庭一员的试炼。
在过往的那段日子里,我相信我展现出了热心、勤劳、有责任感、具有同情心等良好的人格品质。
我的所作所为宇智波斑一定看在眼里,想必对我非常满意。
但是对于家人来说,能否相互理解、体贴入微是非常重要的关键元素,所以,这大概是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他对我成功的录取通知书。
想通这一点后,我顿时对宇智波斑的深谋远虑肃然起敬:“我知道了斑哥,我明白了斑哥。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用再做这种事情了,因为亲人之间,都是相互体谅、相互照顾的……我根本没必要一个人包揽所有的事情,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对吗?斑哥,你可真体贴啊!”
宇智波斑的神情好似默不作声地扭曲了一下。
但是待我定睛去看的时候,他仍旧是原来那副从容镇定、泰然自若的强者姿态,让我不得不怀疑刚才眼花了一瞬间。
不过他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好,闻言抬起眼皮瞧了我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又犹豫着彷徨了莫约两三秒钟,最终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用作敷衍:
“不……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叫我斑哥。”
宇智波斑泉奈本来在一旁淡淡地微笑着——作为被物种入侵的原住民之一,他可以称得上是这件事当中最为直观的受害者。
他厌恶千手,但是他两个最亲爱的兄弟却对这种可憎的存在异常上头。先是兄长和千手一族结盟,让他心中的愤懑无处安置,后是弟弟将千手带回家里,一开外族人到宇智波家留宿的先河。
千手柱间尚且还懂得什麽叫做分寸感和距离,在平日泉奈看着他与兄长相处,只是觉得心头不痛快。但是千手散云……千手散云让宇智波泉奈也成为了故事的主角和中心,这种不适除了不快还有膈应。
关键千手散云还是弟弟的朋友。
他可以痛斥千手扉间的卑劣,但是做不到用恶毒的话语来攻击小悟的朋友。
所以当宇智波斑将这拒绝脱口而出的时候,宇智波泉奈感到了一种心旷神怡的轻松,他霎时间精神一震,满含鼓励和感激地注视着宇智波斑,希望他将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说得更加清楚、明白——
更有一种作为弟弟,对兄长的崇拜和信心:他自己尝试过婉拒无数回,这显然没什麽用,否则千手散云今天不会雷打不动依旧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斑哥办不到……也许千手散云会畏惧斑哥的威严呢?
另一边,宇智波斑感知到泉奈崇拜的目光,心中涌现出了说不出的底气。
如同雄鹰将雏鸟护在羽翼之下一般,他想尽可能在弟弟面前展现出充足的气场,因此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进一步补充道:“你没有必要叫我斑哥,毕竟我也不是你的兄长。”
千手散云听罢,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而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他们不可能像夏油杰一样,对一个千手家天性热情的小鬼有任何多愁善感的滤镜。
实际上,宇智波斑由于见过千手柱间消沉一面的次数太多,甚至在遭遇这一刻的时候,心中还有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千手柱间的消沉来得快去得快,前提是在没人搭理他的情况下,要是有好心人过去安慰,恐怕他哭哭啼啼的卖惨趋势会愈演愈烈。
而千手散云的阴沉,来得快去得也更快,几乎是下一秒他就能调节过来,并且以更热情、更开朗的方式霸淩所有人,并且他的故作姿态还总有人回应。有的时候是柱间,有的时候……
是他的弟弟。
想到此处,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忍界修罗宇智波斑,第一次体悟到了什麽叫做心惊肉跳。
众所周知,千手散云一哭,就是打算演戏。
千手散云一打算演戏,那麽接戏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弟弟。
那种场面对他和泉奈的冲击力太大,宇智波斑近乎不能承受那种痛苦。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无比痛恨自己有那麽优秀的记忆力,以至于能将悟和千手散云的每一场对话的台词都记得个大概。
而宇智波泉奈的痛苦更是只增不减,他更不愿意让自己有限的人生去容纳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在发现千手散云有即将开演的征兆之后,他们心惊胆战地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弟弟。
往日对千手散云有求必应的小悟,在此刻就好像没有收到信号一般,仍旧在那里吃羂索做的那份‘好吃到旁边死了人都不知道’的提拉米苏。
——自己吓自己。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而千手散云这时候的神情也恰好由阴转晴,兴致勃勃地蹦出一句话:“没关系!”
宇智波斑刚才放松的眉头,下意识一皱:“你说什麽?”
“我说没关系!”
当事人又积极又响亮地回答了他,如同葡萄般馥郁的紫色眼睛真挚地盯着他看:“因为斑哥确实不是我的亲哥哥啊,所以斑哥觉得我这麽叫你很奇怪也没有错。但是,你听我说……”
这家夥根本没把称呼改过来。
宇智波斑却没有生气。
毕竟他当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里对这种事没抱多大的期望。千手家的人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充满死脑经,就像他曾经在南贺川和千手柱间恩断义绝,但千手柱间总是坚持他们是好朋友,一坚持就是十几年,直到今天。
这当然是他如此中意千手柱间的原因之一。
一些缺点瞧上去是缺陷,但是放在合适的地方却不那麽让人讨厌,甚至能大放异彩。莫名其妙的家夥,有的时候也擅长给人惊喜……
当然,这个评价不包含千手散云,因为他是一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莫名其妙的家夥。
宇智波斑原以为千手散云会找‘我和小悟情同手足,小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是来加入宇智波的,不是来破坏宇智波的。’
或者‘你是柱间大哥的朋友,我们千手和宇智波一千年前是一家,大家都结盟了不要那麽生分,而且木叶村就是一个大家庭’之类的借口试图糊弄过去。
但是怎料千手散云有些羞赧地捋了捋自己头发,而后抬起脸对着他和泉奈灿然一笑:
“因为我脸皮厚啊,所以我想这麽叫斑哥就这麽叫斑哥了。因为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亲近啊,所以哪怕不受你们欢迎,斑哥不愿意被我叫斑哥,那也没有关系。”
而且被拒绝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情吗?
我理直气壮地想:平行世界的宇智波斑也拒绝过一次了,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132章 成天清醒克制有什麽用?
宇智波斑听完这话以后没有再说什麽,似乎陷入了深思和沉默,而宇智波泉奈则是立马接过来我们的话题,笑眯眯地招呼我坐下。
……好像这件事就这麽过去了。
接下来好几天我都过得风平浪静,包括接下来出入宇智波家的时候,和小悟在厨房偷吃被宇智波泉奈发现的时候,还有去木叶后山躲风头遇见了同样摸鱼的柱间大哥还有被他拉着一起的宇智波斑的时候。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异常,也再也没有试图说什麽‘我不是你哥哥’之类的生疏的话。
但是斑哥和泉奈哥那天的反应仍旧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让我时不时地回想起来,从这种古怪的发言中品悟出了些许不对劲——
“小悟,你的哥哥他们……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彼时我和小悟、小杰,还有硝子正坐在名叫‘甘栗甘’的点心店里吃羊羹和酱油团子,这家店虽然才迁入木叶不久,但在平行世界里却算得上经历过时间考验的名店。
羊羹的做法非常传统,只用了红豆、栗子和砂糖几种简单的原材料,口感沙软细腻。酱油团子的口味也很老式,不像是咒术大陆的那些甜品店,为了能招徕顾客,总是要在原有的配方上推陈出新,加一些改良和巧思。
对于小悟来讲,口味虽然老套,但是在现如今的环境里还不错。对于我来说,店里只要有位置坐坐就能使我心满意足——自从娟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以后,无论是工作还算生活我都轻松了很多,导致我不用每天都被关在办公室里日哭夜哭。
但清闲的时候,毕竟无论是待家里还是待办公室里,总让我感觉如芒在背。而现如今这个这个话题,又不适合在小悟家里谈论,所以索性拉着大家找个店铺闲坐,聆听我近日以来的烦恼。
小杰对于正常的提议,向来没有什麽意见。只是硝子坐在旁边捧着茶杯,面对满桌子的甜食,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在问什麽傻话。”
小杰先小悟一步回答了我的疑问:“他们都差不多把拒绝直接写在脸上了,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
“可是他们的拒绝,就没可能是客套话吗?”我问,“扉间哥都说了,宇智波的话都要反着听,扉间哥对宇智波这麽有研究,他的话总不能有错吧?而且柱间大哥也是靠死缠烂打才铸就了千手和宇智波结盟的今天……”
“如果这种方法是错的,那柱间大哥又怎麽可能和宇智波斑成为朋友?那我和小悟、和小杰、和硝子又怎麽可能成为朋友?况且我也并不奢望和小悟的两个哥哥都成为朋友,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发自内心地接纳我而已!”
你原来还知道你在对我们死缠烂打啊……
夏油杰无奈叹气。
一时间竟然觉得身心俱疲,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好在散悟组合虽然是狼狈为奸的散悟组合,但是咒术高专四天王之间也很有几分可贵的情谊。
在下一秒,在家里平时不干好事的猫顿时出手帮他解了围:“散云,虽然我们的人生准则是‘多责怪他人,少反省自己’,但是你这次真的该反省一下了。斑哥和泉奈哥为什麽不待见你,你自己找不到原因吗?”
小悟很少责怪我。
所以在听到这句诘问之后,原本因为家庭问题而痛苦不堪的我,又很快因为出现了新的家庭问题而更加痛苦不堪了。
“小悟……你为何……不,我不明白,你把话说清楚,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我每天都贴心地向斑哥和泉奈哥发出问候,再忙也要定期空出时间和他们吃饭,(让娟娟)帮他做家务、打扫卫生,还有帮他们搞园艺……这些事情我都做错了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细数这段时间为了能和宇智波们打好关系所做的一切,寄希望于唤醒挚友的同情心。
怎料小悟对我的贡献全程无动于衷,面对我的反问,反倒脸色一肃:
“没错,你是做错了,并且还大错特错!”
他的否定如同当头棒喝,让我眼前一黑,禁不住如同被杰瑞敲肿脚趾的汤姆猫一样嚎啕大叫。但在店里的其他食客纷纷对我们侧目之前,小悟的双手伸向我的脸蛋,及时地捧住了我的脸:“散云,那我问你,感情这种东西,难道还要分什麽对与错吗?”
答案当然是不分。
感情是从来不分对错的,就像我和小悟冲破了世俗的困扰,冲破了仇恨的桎梏,在战场上看到了真正的彼此,而不是一个空荡荡的符号,于是我们两个成为了真正的挚友。
放在当时,我们两个人的行为绝对是错误的,哪怕柱间大哥和斑哥曾经也这麽干过,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先上车后补票的行为非常光彩——
实际上,这份深重的感情能够重见天日,能够受到众人的祝福,只是因为我和小悟好运,摊上了有那麽好的哥哥,所以才没有显得那麽不可饶恕。
但凡事情的走向要是行差踏错一步,我和小悟的结局都只会万劫不复,更遑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喝毛豆奶昔、喝吃毛豆喜久福。
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后悔这麽干。
因为我始终坚信,当年的行为虽然是错误的,但是我们的感情绝对不是错误的。
我相信小悟也有这样的感受。
所以面对小悟那铿锵有力的质问,我心中的气势顿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那样一泻千里:“当然……感情是不分对错的啊。可是这和小悟的哥哥不愿意接纳我有什麽联系呢?”
我目光闪烁、含糊其辞:“小悟你是想说……我对他们的爱是不分对错的,他们对我的排斥,也是不分对错的吗?可是、可是……”
话到这里,我顿时说不下去了。
因为我最不愿意的事情最终还算发生了。
曾经我最担心的事情,无非是小悟在回到忍者大陆和他的兄弟们团圆以后,像是小杰一样重拾了自己的‘帅哥包袱’,从此以后再也不和我搞抽象了。
但在重回故地以后,小悟用可靠的行为给予了我满满的安全感,他没有让我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并且还帮助我融入宇智波这个大家庭。
可是面对冷漠无比的兄长,小悟却突然一改常态,像是都市情感剧场中自私狭隘的丈夫那样,让我一味忍让……
我的心一瞬间就凉了半截——确实,挚友是不能成为兄弟的,而挚友又同时是比不过兄弟的。
我之前还在担心我和小悟变成兄弟以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复之前的纯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会变得不像之前那样热烈又美好。
现在看来,我的那些担忧存粹是无稽之谈,还不如让我和小悟直接变成拥有血脉联系的兄弟……这样也不用遭遇今日的考验。
“我明白了,你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千手散云虽然好,但是在一起毕竟这麽多年了,但是你也确实腻了烦了’,对不对?”
体悟到这一点后,我本来想要劝诫自己冷静,但是成天清醒克制有什麽用,我已经失去了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难道这个理由都不足以让我胡闹一回吗?
“散云……”
小悟见状,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他用手指轻轻帮我擦去脸颊上的两行眼泪。
这副温柔的姿态并没有安抚到我,反而让我一把将他的手给拍开。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你想说你的兄长们也有讨厌我的自由。可是你的话里有话,我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感情是不分对错的,但是你的心里却有一盏天秤在衡量什麽是对,什麽是错。”
“曾经我们两个作为挚友惺惺相惜的时候,我被你放在心头,无论做什麽都是对的。而现在你对我弃之如履,自然无论做什麽都是错——”
反省?
我千手散云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这个词语,小悟和我做朋友的时候当然知道,在咒术大陆朝夕相处的这麽多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这点提出任何异议。
可是一到忍术大陆,一切都变了。
散云我啊,虽然根本不擅长说教,但是我也懂得什麽叫做‘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道理。
小悟前一段时间才说我是他的一生挚爱,现在又让我反省,过段时间是不是就该回归我们两个关系的原点——宿敌了?
我的心情越发沉痛,打算立刻离席。
但是当我潇洒转身的时候,一个身影立马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从肩膀处用力地环绕住了我,随着脖颈处毛茸茸的头发触感,几滴滚烫的热泪滑落到了我的颈间。
“不,散云,我不是这个意思,散云!”
精彩,实在是精彩。
甘栗甘店铺里的食客基本上都被这对癫公吸引了目光。
随着互联网的发达,二十一世纪的人接受新奇事物的阈值比以前的人要高得多得多。这同样意味着他们面对抽象行为的接纳程度也高,就算是五条悟和千手散云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发个癫,来来往往人群多半会以为他们在搞行为艺术。
要麽瞧上两眼以后继续漠不关心地低头看手机,要麽自以为遇上怪人了迅速保持距离。至于他们会私下和朋友吐槽,还是发ins,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当事能够亲眼见证的事情——
所以,令夏油杰的内心隐隐作痛的元凶当属他没有完全被散悟组合彻底击碎的羞耻。
但在忍者大陆可就不同了,这里是千手散云和五条悟的老家。别说互联网这种东西,就连发电站和路灯他们前段时间才刚刚建好。
木叶村更是一个人口不多的村子。
众所周知,在一个消息闭塞的环境里发生点什麽,不消半天这个集体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出一次丑,那麽你破碎掉的名誉会直接跟随你,直到你的下半生结束。
此刻店里的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有热闹看很难得,有名人的热闹可看更是难得。
他们的视线如同探照灯一样在散悟组合的身上扫来扫去。
连带着先前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未能幸免。
但是面对这种‘全员目光向我看齐’的情况,夏油杰实在做不到像是散悟组合那样泰然处之,他的心底实在臊得慌,恨不得拿装栗子羊羹的盘子遮脸。
而家入硝子以往的对策是查找掩体来降低存在感,但由于甘栗甘的椅子没有靠背,无法获得庇护。
此刻她正气定神闲地坐着,空洞的目光望向窗外,好似放弃了挣扎。
只是人在尴尬的时候会显得很忙,那正如同仓鼠般机械性地咀嚼原本不爱吃的甜食的动作,狠狠地暴露她并不平静的内心活动。
——你们两个在老家也没有任何在意的人吗?
我本来想要挣脱小悟的怀抱,可是他哭泣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
哪怕他未曾真正地哭出声音,只是在这里默然地落泪,但是我也能想象他那红着眼眶的神态是多麽狼狈不堪,在我心目中又是多麽楚楚动人。
“我真的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散云。”
在大庭广众下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小悟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那略显委屈的沙哑声音依旧彰显着他并没有完全镇定。
“我只是想要将我的话说得更有理有据,我只是想要在你面前说出更有条理、更有说服力的话语而已,难道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要在挚友面前多多卖弄一下自己……我真的错了。”
他好像是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大猫,紧紧地贴着我这个生气的人类。猫都是若即若离,在人际关系中擅长推拉手段的生物,一次又一次地拨弄人类心中那根名为情绪的弓弦。
人类自以为驯化了猫,实际上是猫驯化了人类。
但是人类也明显知道这一点,只是心甘情愿去做这只无所事事的小毛团的奴仆。
因为这只小毛团会依仗他的爱,擅长依仗他的爱。当猫咪用那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人类,温暖且毛茸茸的身躯贴着人类,人类心中的气愤就会烟消云散——
当然我心中的气愤不会烟消云散。
因为这是夏油杰的心路历程,不是我的心路历程。
养猫的人是夏油杰,不是我。毕竟往往我也属于给小杰添乱的那一个。
小悟通常是我的同夥。
所以我又怎麽可能生小悟的气呢?
我想要放下小悟原本紧紧抱住我的手,用力了一下,没有挣开——
放在往日,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倒不是指我的力气会比小悟大。
虽然我是一个吃嘛嘛香、怎麽睡也睡得着的千手,而小悟是被五条家惯坏了的神子、一个挑食的宇智波。
但是小悟是我的挚友,是我战场上一眼就认定了要生生世世爱的对象和对手,他的实力和素质无论如何都是不容小觑的。
可正因为小悟是我的挚友,放在以前,他无论在哪一个时刻都非常体谅我。无论做什麽,吃什麽,玩什麽,他都会仔细的参考我的意见。
哪怕在一开始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他对我最不客气的那个时候,我邀请他离开五条家,一起出门去玩,进行一些有益于身心的活动。
一起去电玩城、一起找地方当钓鱼佬,一起去照女高中生才会感兴趣的大头贴,趁他没开无下限的时候用泡泡枪去喷他,让他给我买Hello Kitty的气球。
他都只会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嘟嘟囔囔说我是一个‘麻烦精’,或者‘幼稚鬼’,假装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的答应我、跟上我,或者原谅我。
所以说我们两个玩了这麽多次抽象,在众人的眼前表演了许多次决裂。那些看似玩笑的话语,任谁都不会当真的表白,我们两个人都知道那是真的。
小悟他是真的宽容我、赦免我、包庇我。
而我是真的远不可能奔向任何人而背弃小悟。
所以,就是这样一对心意相通的挚友,我们两个人又怎麽可能因为抢夺戏里的主动权而产生分歧呢?我们两个人虽然从来没有商量过剧本或者对过戏,但是我们两个人永远都心有灵犀。
通常小悟一个眼神,我就懂了,通常我一句话,小悟就给了。
我们两个人就是拥有这也的默契,远胜花御、漏壶、真人他们那种可以产生咒术融合技的默契。
而就是现在,我伸手掰了掰小悟的手,那就应该心领神会地让出表演的主动权给我,怎麽可能让我掰不动呢?
我不由得产生了困惑。
场内的戏仍旧在继续。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总而言之,我是不可能对你撒手的,散云。因为我知道我在这一刻对你撒手,可能就会面临永远都再也看不到你的风险。我希望你能听到我的真心,能听到我的解释……”
小悟对他这样做的原因娓娓道来:“我说感情是没有对错的,是想要让你知道,感情中间‘不存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种情况。我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点醒你……”
“斑哥和泉奈哥不是那种冷漠刻薄的人,你对他们的好,他们又怎麽可能不记在心里呢?只是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人与人的性格也是不相同的。我相信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我的哥哥们都是骄傲的人,一味对他们好,是不可能打动他们的。”
小悟说的话竟然十分有道理,让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和挑错的地方。
在此刻,他竟然完全将主动权握在手里,将我牵着鼻子走。我就像是一个配角一般,被主角牵引着,被他用手抓着转过来,看着他那如同大海般蔚蓝的眼眸。
“他们之所以对你不假辞色的原因,是你根本没有用上这个!”
小悟用力拍了拍我的胸膛。
放在之前,我一定会沉思我的胸膛和宇智波斑和泉奈有什麽联系。
若说是胸襟,依旧成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我完全已经可以和柱间大哥相提并论,若说是胸膛的宽度和厚度,我也完全超越了以前貌似不可企及的兄长们——
莫非小悟的意思是,要我在深夜和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谈心,和他们说:“人,你可以在我宽广的肩膀上哭泣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在这时候,我对上了硝子的目光,虽然她慌慌张张地将目光移开了,但是我仍旧想起了她曾经在梦里似乎对我做过一样的事情。
我试探性地问道:“小悟你的意思是……我没用上我的心?”
小悟立马肯定了我:“没错,我的兄长们之所以不待见你,是你根本没有用上你的心啊!散云!”
“对一个人好是非常容易的,因为这个概念非常的宽阔。给他送礼叫对他好,帮他做饭叫对他好,甚至每天对他发出问候、每天对他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也叫对他好。”
“但是这些都是非常浅显的对他好,非常不走心的对他好。没有独特性,也没有不可取代性,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看似大献殷勤,忙来忙去,但实际上,只出力不出心,当事人也不是很需要这种关心。”
“或许普通人可能会被这一招拿下,但是我的哥哥们可是绝对不会吃这一套的。俗话说的好,要拿真心换真心,散云你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这种心情绝对不是假的,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在这方面走捷径,否则就是不真诚。”
“你仔细想想,当初你想要和我做朋友的时候,拿出的也是这种惫懒散漫的态度吗?不要说你当初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我做挚友,而现在只想让我的兄长接纳你……所以两种是不一样的。这真的不一样吗?”
“如果以星星作为目标的话,那麽掉下来,至少也能挂在树梢上。如果你一开始只是以树梢为目标的话,那麽失败就什麽都没有了——我认识的散云,可从来都是无论面对什麽问题,都会全力以赴的人!”
小悟的话语掷地有声,让我根本无法反驳。
是啊,我向来是一个喜欢全力以赴的人,怎麽会在这一方面偷懒……大概是这段时间待在柱间大哥和扉间哥的身边,什麽都不用操心的日常太舒服了,让我也变得越发松懈。
小悟是曾经对我说过,他的家庭就是我的家庭,他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坐享其成,待着宇智波家里什麽都不用做,亦或者只是粗浅地做一点表面上的功夫,就指望加入宇智波豪华套餐,让小悟的哥哥们全心全意地接纳我。
上一世宇智波斑很容易就接纳我了,仔细一想,可能是他活了这麽多年,待在山洞里非常寂寞,突然遇上了可以聊同时代过往的熟人,加上梦想被戳破以后大起大落造成的吊桥效应,于是我们几个人飞快地熟稔了起来。
但是这种作弊般攻略的机会不可能每次都有。
现在的宇智波斑,身边有弟弟,周围有族人,还能和柱间大哥一起工作。
他的心态是无比稳定的,他的状态是无比幸福的,对于每一个试图加入他生活的人都要用心考量。
至于宇智波泉奈,他本来就是那种难以接近的人,实打实的宇智波的鹰派。对待兄弟和族人,他可以拿出温柔和无私的态度,对待外人和敌人,他看似温和,实际上内心早就筑起了牢不可破的高墙……
要冲破这道高墙,用普通且随便的方法显然是无法奏效的。
小悟的话一下就令我醍醐灌顶,使我立马就明白了这些天以来,我看似费尽心思,而进度却毫无进展的症结所在。
我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喃喃低语道:
“我明白了小悟,你说得很对,你说得很不错,我只是一个劲地凭借我的想法向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他们示好,连他们真正喜欢什麽、真正需要什麽都不知道,我实在是太失职了!这样还算得上是真心融入宇智波家吗?”
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
我发现他们确实不需要通过我的帮助来获得什麽。
我感到非常失落。
“既然他们没有需求,可散云君可以为他们创造需求啊。”
我将自己的困扰告诉了娟娟,关键时刻,这个温柔婉约如同解语花的女人,用她的和言细语开导了我:“散云君没有必要一开始就想帮他们一个大忙,有的时候,反而是生活中细枝末节的地方能够戳中他们内心中最为柔软的一点。”
“哪怕再怎麽用力掩饰,每个人的谈吐、行为、选择,都会暴露出自己最为在意的地方。每个人看向他人的目光,实际上暴露的都是自己……散云君不妨更加耐心,更加细致地去关注他们在意的都是什麽。”
我认为娟娟说得很有道理。
她向来是很有智慧的,毕竟她就是通过这种锲而不舍的手段和人际交往的智慧来收买了,当时根本不想接纳他的我。
毕竟我的心里很小,只能装下我的兄弟和我的挚友。
而能否成为兄弟这码事,从出生起就已经决定了。挚友这种身份虽然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获得,但是按照羂索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根本就无法进入我的眼界当中。
根本不相信羁绊和友谊的人,即便投我所好,喊着羁绊和友谊的口号,我也对此不感兴趣。因为不是真心认可这个道理的人,是完全无法和我发生化学反应的。
硝子、小杰,还有小悟,虽然他们虽然不见得打一开始就认可我的理念,但是我知道他们内心中始终蕴含着一颗绿意盈盈的种子,只要用心呵护,迟早都会生根发芽。
而我的交友方式就是找出这种潜在对象,然后接近他们,呵护他们,爱护他们……让他们的目光看向我,让我们在同一条道路上结伴同行。
非常简单粗暴。
所以我能看得出来,羂索做不成我的挚友。
如果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接近我,只能让我对他一屑不顾。而他也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通过麻婆豆腐来让我们两个的人生产生了交集,最终命运的丝线纠缠在了一起。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计划完全就是成功的。
虽然我们两个没有成为朋友,但是他也真真正正成了我心中时时刻刻牵挂的那个人。甚至于扉间哥带走他以后,我一度对娟娟的麻婆豆腐魂牵梦萦。
作为一个成功者,我认为他的观点十分值得参考。
而且我哪怕想要和宇智波斑和泉奈成为朋友,也用不上像是娟娟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和力气,我们几个人一拍即合的难度要小很多。
毕竟这里是忍者大陆。
和咒术大陆不同,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内心都有一颗名为羁绊的种子。
也就是说,哪怕千手和宇智波之间再怎麽敌对,我们的底层逻辑和观念内核都是相同的,我们有着同一套共通的基础。
也就是凭借这一点,柱间大哥和宇智波斑才能成为挚友;也就是凭借这一点,他们两个人才能在乱世当中创建木叶这个村子。
柱间大哥能做到的事情,我没有道理没办法做到。
这当然不是说我认为自己在境界上已经完全超过了柱间大哥,而是因为,柱间大哥已经为我这个弟弟做出了很好的示范,我就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开拓新的前路,这样的难度当然比从零开始要容易很多。
于是我开始关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生活中的各种细节。
这回我不再局限于他们最爱吃的菜是什麽东西了,我连他们是笋派还是蘑菇派,吃饭的时候喜欢从哪里下筷子,每天喝多少毫升水,喜欢左脚进办公室还是右脚进办公室……以及洗澡的时候更喜欢用什麽洗发水和沐浴露都关怀到了。
只有真正的挚友才会细心地关怀和了解到这些细枝末节。
介于我不想显得自己太没有边界感,所以后面比较私人的问题我都是选择亲自问当事人的。
所得到宇智波斑的答案是:“千手散云,你怎麽进来的?!”
宇智波泉奈的答案则是:“用的什麽沐浴露?抱歉啊,我用的是香皂……对了,散云,你是小悟的朋友吧?别急着走,等我洗完以后从忍具包里摸几个糖给你吃^_^”
第133章 爱是常觉亏欠
宇智波斑本来该为目前的生活感到心满意足。
能和童年的好友实现曾经的梦想,本以为天人永隔的泉奈死而复生,离家出走的悟重新回到了家里,在意的族人团结紧密地簇拥在他的身边。
他不像是原先所设想的那样一无所有,他仍旧有可守护的东西、仍旧有所珍视的人。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宇智波斑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轻快,好似冬日在屋顶上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咪。
既然如此,那麽在建设木叶村时遭遇的那些困难,在经营村子时所遇到的那些麻烦,以及应付和消灭村子发展期间遇到的阻碍和敌人……
这其中的插曲所带来的琐碎,都好似变得不足为道。
因为怀着如此幸福的感觉去生活,对于宇智波斑而言,好像是从母亲去世开始、家人一个又一个接连离开他以后的第一次。
所以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终于和挚友创建了理想中的村子,终于能够和弟弟们在梦想中的村子生活在一起,这两种愉快的事物交织在一起,本来应该催生出更多的幸福才对……
但是宇智波斑却接连好几个晚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他仿佛重回了少年时代的南贺川,深深地共情了当年得知兄长们私交的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
自己兄弟的实力、人品,还有模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简直无可挑剔,但是唯有一点不好——交朋友的眼光显然不怎麽样,不然怎麽会将一个一言难尽的家夥认作挚友呢?
宇智波斑怎麽想都想不通宇智波悟竟然会和千手散云玩到一起。
好吧,哥哥们志同道合,弟弟们的交情同样不错,这样的事情无论怎麽说都可以称作一段佳话。他们俩没像泉奈和扉间那样争锋相对,一开始确实让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无比欣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千手柱间仍然觉得无比欣慰。
而宇智波斑反而在千手散云的热情攻势之下有些绷不住了。
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没有分寸感的家夥,千手一族究竟又怎麽样培养出这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小悟邀请他的朋友们前来做客,那麽千手散云自然不可能不来。
夏油杰礼貌又不显拘谨,不该说的话绝不多说,不该看的东西绝不多看,在宇智波家步步留心,时时在意。
虽然是一个外族人,但这些时间因为悟的关系没少出入宇智波的族地,但就连家族里最为孤僻的老人,都没有显露出对他的排斥。足以见得夏油杰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是那麽令人感到舒服。
宇智波斑对弟弟朋友的要求标准不高,不指望悟的每一个朋友都像夏油杰这样精通人性、尽善尽美。
要是小悟能交一个像家入硝子那样有正常的三观、拥有基础常识的朋友,他们做哥哥的也能大感快慰。
可是千手散云……偏偏是千手散云……
宇智波斑想到此处,心底既惆怅又迷惘。
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忍界修罗竟然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相信无论哪一个人见了都会为此感到惊讶。
可实际上它确实发生了,真实地发生在此刻宇智波家的书房内。
与宇智波斑一起露出这种神色的,还有宇智波泉奈。
同样是在忍界名声赫赫的人物,作为宇智波一族的二把手,宇智波泉奈给人的形象向来是心思缜密、冷静理智,出乎意料的温和之下永远不缺乏坚定和把控人心的能力。
但是就是这样的宇智波泉奈,此刻同样怀揣着复杂且微妙的心情,和自己的兄长无言对坐。
窗外满树枯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无比萧瑟。
杯中的热茶水散发着淡淡的白色烟雾。
室内看上去有些冷清,但就连这种‘冷清’也在千手散云打算加入宇智波以后,也成为了两兄弟难能可贵的奢侈时刻。
两人沉默了半晌,体谅到相对不善言辞的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最终承担起了开启话题的责任:“兄长……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他是小悟的朋友也好,千手柱间的弟弟也好,村子里的夥伴也好。但无论怎麽样,都不是我们放任千手散云继续这样下去的理由。”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家会变得永无宁日。而千手扉间把千手散云派过来的目的——想要干扰宇智波的计划就得逞了。打着友好交流的名义,干的却是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确实很有千手老二的风格。”
泉奈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冷笑了起来。
千手扉间的心思深沉,当初在战场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能够获胜,这个家夥无论什麽样的卑劣招式都使得出来。
而现在两家谈和,停下了明面上的斗争。
但是千手扉间对宇智波怀揣着什麽样的坏水,他这个老对手最为清楚。
“与其说是阴谋,倒不如说是阳谋了。”
宇智波斑怀着慎重的心态开口:“他自始至终也没有隐瞒什麽。”
千手散云是个烫手山芋,擅长拉着周围人一天一大演,三小时一小演。这件事情在木叶村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很清楚,也基本上受过他那浮夸演技的戕害。
放在往日,千手扉间总是致力于让自己的兄弟停止丢人现眼,所以大家在这种事情上勉强还能相安无事。但由于泉奈对随口一句“出去说你姓宇智波”的激烈反应,让这人直接发现了针对宇智波一族的新的利器。
千手扉间微笑。
千手扉间撒手。
擅长拆家的大型犬在饲主的鼓励下朝着宇智波家狂奔而来。
千手扉间计划通り。
这个计划的来龙去脉,乃至于实现方式都是如此简单。
以至于宇智波斑认为它根本不配被称之为计谋,甚至觉得千手扉间做这种决定的时候可能并没有想那麽多,只是单纯的想要恶心他们一下,顺便找一个帮千手散云发泄精力的托儿所。
“哥哥到现在还要帮千手家的人说话吗?”宇智波泉奈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哪怕没有对我们家造成什麽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哥哥这几天也明显不好过,对吧?”
他继续强调:“阻止千手散云的计划必须要提上进程了,哪怕是粗暴的态度让可能让小悟伤心我也在所不惜……”
“所以打算怎麽做?”宇智波斑问。
“把他赶出去?”
“他会自己回来的吧。”
“明说宇智波一族不欢迎他?”
“我们已经努力过了。”
宇智波泉奈沉默了,在往日,他没少嘲讽死对头的低劣,但是时至今日,他第一次领悟到原来太要脸面也是一种苦恼。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那怎麽办?总不能直接对他说,‘你最好乖乖听话,这里可是宇智波族地,人类的地盘,不许搞抽象’吧?”
宇智波泉奈说完这句话以后,有些无奈,但是宇智波斑反而笑了起来。
和往日那种一闪而过的笑意不同,这次的笑容在宇智波斑的脸上停留了很长的时间,那是一种开朗的、真心实意、由内飘荡至外的笑容。
宇智波泉奈见过许多次兄长的笑容,有面对敌人的冷笑,有和千手柱间战至酣畅淋漓的痛快的笑,还有被挑战之时的嗤笑。
许多人害怕宇智波斑,认为他是个冷硬可怕的人。但对泉奈而言,兄长的笑不全是负面的,宇智波斑有在父亲去世后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有受到弟弟关心以后欣慰的笑,有宽慰的笑,有无奈的笑……
宇智波斑虽然自诩不是个温柔的人,但宇智波泉奈知道,在见到自己心爱的弟弟以后,他那清高孤傲的神态总会情不自禁流露出些许动容。
放在以往,宇智波斑总是像山峦般紧绷,那流畅而清俊的面部线条总是带着阴翳,但是在此刻,兄长的笑愉快而纯粹,透着种漂亮且天真的孩子气,他只是单纯地因为想笑而笑,不为别的情绪而带动,不为别的目的牵引。
一种愉快的氛围沁润在他们两人之间,宇智波泉奈的心脏砰砰跳动,他也被宇智波斑的情绪牵动,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怎麽了……斑哥,我说了什麽特别可笑的话吗?”
“不,这样很好。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宇智波斑否定泉奈的猜测过后,没有进一步解释的念头,只是深深地凝视他。
但宇智波泉奈依然懂得了兄长突然微笑的意思。
宇智波斑不爱表露内心的想法,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个非常好懂的人。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坐着,两个人轻松愉快地闲话家常了。战国时代的基调是沉闷的,每年都有不断的战争,死去的人死去,活着的人成为他们的墓碑,承载着他们的重量继续往下活。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他们作为兄弟珍视着对方,爱着对方。但是他们没有快乐,或者说他们没有这种轻松活泼的快乐,所以那个时候哪怕在战争和委托的间隙间有闲暇的时光,他们也知道在笑完以后依旧有挥之不去的沉闷。
可至少在许多年前,斑哥也是这样笑过的。
年少的宇智波斑从训练场回来,家里的几个孩子在黄昏下瞧见了长兄的身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表达欢迎,有的爬上了哥哥的背,有的攀上了哥哥的手,有的牵着哥哥的衣角。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成为忍者,家里的孩子也很齐全,宇智波斑就是在这样的氛围笑着——他今天会笑,昨天也笑了,并且知道明天照样会笑,大家正是基于这样的预感而不断欢笑着。
而现在宇智波一族的两个大人物坐在这里,商量的却不是什麽将他国列入版图,或者抓捕尾兽之类的大事,而是煞有介事地考虑怎麽把自己弟弟那不讨人欢心的好朋友赶出家里。
这让宇智波泉奈觉得好笑,也同样觉得轻松。
“不过笑归笑……”
他的话才起了一个头,便察觉到族长宅外的敲门声。
不少宇智波族人汇聚在他们家们外,宇智波泉奈一打开大门,所有人的眼睛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随之一亮,紧接着开始群情激愤地控诉:
“斑大人!泉奈大人!救救我们吧!”
“我家里遭千手散云了,他每周都要来我家一次,嘴上说着‘促进邻里关系’,简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麽!”
“我家里也闹千手散云了。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他每天都要带着一筐柿饼来我家,坐在客厅吃半筐柿饼才肯离开。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
“我更惨,经常出门偶遇千手散云,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千手散云罪大恶极,以一己之力热暴力整个宇智波,惹得民众怨声载道。
宇智波泉奈只感到眼前一黑。
“你能不能管管千手散云?”
宇智波斑在实验室里找到了千手扉间。
照理来说他本来可以在外面等待,或者直接知会助手一声,约好下班时间在和千手扉间见面。
但是由于宇智波斑想要解决问题的心情太过急切,为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他甚至还耐下心来遵守实验室的操作守则,换好防护设备,进行了消毒处理亲自走了进来。
而千手扉间本人则是对他的造访爱答不理,听见宇智波斑的声音以后眼皮都不抬起来看他一眼,直到当事人又把原来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实验器械。
“什麽?”
“我说,你能不能管管千手散云——”
宇智波斑的语气堪称郑重,他发誓自己对千手扉间从未有过如此心平气和的时刻。
在宇智波和千手结盟以后,他和千手扉间在表面上能够平静相处,但怎麽样千手扉间都是杀死泉奈的仇人。宇智波斑答应了盟约,那就是允诺柱间不再追究,但理智再怎麽强调,也无法压过感情方面的厌恶。
他想杀了千手扉间,他还是想要用利器将千手扉间钉在地上,插成一个刺猬。
就算宇智波泉奈复活,这种感情也做不到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更何况哪怕他的兄弟死而复生,但‘千手扉间曾经杀死泉奈’这个事实是无法抹消的,宇智波斑只能做到尽力忽视,充其量让这种厌恶的程度变浅一点。
但是在摆脱千手散云的这件事情上,宇智波斑惊奇地发现千手扉间突然变得不是那麽难以相处了。
人与人之间果然要相互比较,和千手柱间相比,千手扉间当然什麽都不是。但是和千手扉间相比,千手散云在某些方面上更是重量级。
千手扉间在实验室里待得太久了,他太忙了,木叶村科研方面的人才很少,或者说在千手散云带着一大堆数据回到木叶之前,‘科研’这个词语对整个忍界而言都是一个陌生且新奇的概念。
在这种状况下,这方面的人才都要从零开始培养。
家入硝子在医疗方面帮了他很大的忙,夏油杰在各方各面都帮助他很大。至于剩下两个人,每个人充其量只算半个人才——
千手散云有脑子,但是使唤不动,需要找人摁着他的脑袋干活。五条悟有脑子,也愿意干活,但是他更乐意和千手散云待在一起。
而众所周知,散悟组合要是凑在一起,办事效率就如同在赌场的千手柱间,不是很有厉害,但是遇到的所有人都想要他们给自己赔一点钱。
所以千手扉间听闻宇智波斑的话,以后还有些诧异,他挑了挑眉,似乎对千手散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他怎麽了?他又闯什麽祸了?我不是告诉过他,让他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吗……”
千手扉间收拾千手散云的意图很明显,和之前放纵弟弟纵横宇智波家的模样成了鲜明的对比。
宇智波斑顿时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有些难以交代——
他总不能说,你的弟弟因为你的一句话,因为我弟弟的一句话,就真的想要融入宇智波家,然后把宇智波一族的所有人都骚扰了个遍,挨家挨户地拜访、挨家挨户地上门培养感情,试图在宇智波家发起一个公投,让所有人把他给票进去。
这话单独拿出来讲实在是太荒谬了。
其实联系前因后果,不单独拿出来讲也有些荒谬。
可是谁让这些事情的主角是千手散云?千手散云就是有一种无论干什麽、说什麽,都只会让人觉得处于意料之外、但是仍旧在情理之中的魔力。
于是宇智波斑在千手扉间询问的目光下咳了咳嗽:“我跟你讲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生气……”
千手扉间对此不以为意:“我们是忍者,又怎麽可能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生气。”
千手扉间果然没有生气。
在听完宇智波斑的讲述以后,他反而露出了怅然的情绪:“散云,哎……我就知道,散云。”
“我当时只是跟泉奈开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散云他竟然真的当真了。其实这件事本身是我的疏漏。散云他从个人来讲,其实他的性格不会强人所难到这种地步,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毕竟在回村的时候,他就很想去宇智波玩。但是由于顾及我的态度,一直不敢在明面上直接提出来。”
他虽然不敢在明面上提出来,但是他演的戏已经和明示差不多了。
宇智波斑还记得千手散云拉着自己弟弟在众人面前上演的那一出大戏,那也是他第一次目睹自己那疏离冷淡、仿佛永远都游离在世俗之外的弟弟演戏。
戏台都没有搭好这两个竟然就戏瘾大发——直接用武力拉着不情不愿的共同好友夏油杰一起上演了一场三个人的电影。
自此,他们木叶终于有了自己的燃冬。
而这一回,也给宇智波斑带来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和感情冲击。
他和自己印象中的可爱的蓝眼睛白色小猫弟弟告了别,从此只能在小悟安静吃点心的时候,和泉奈在旁边一窥童年时的可爱倒影。
宇智波斑虽然失落,但是宇智波斑也依然接受。
因为宇智波一族对亲人的爱,永远都是无条件的爱,这种爱同时也意味着一种坚定的选择。
可现在看来,千手一族的兄弟爱似乎也半点都不少。
虽然千手扉间的表达没有多麽直接,但是从能够对“那个千手散云”给出这种评价来看,多少也有一点滤镜。
同为兄长,宇智波斑体贴地没有挑明这一点:“是吗?那看来他非常在意你。”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而且他也非常在意你。”
千手扉间的回答出人意料:“他何尝不知道做这些事情可能吃力不讨好呢?可是他依然这样做了。因为散云喜欢和人接触,尤其是喜欢和他在乎的人接触,为喜欢的人做事情的快乐大于被拒绝的痛苦,所以他甘愿忍受这种被排斥的痛苦。也要去见自己喜欢的人。”
宇智波斑听见这话的心情,不亚于女高中生听见学校里的霸淩咖每天围堵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暗恋自己。
他皱了皱眉,不打算在这种细节上计较,只是继续阐明自己的来意:“解铃还须系铃人,开这个头的是你,也只有你才能结束这个事情。”
千手扉间摇摇头:“散云他确实因为我的话才这样做的。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我随便说一句话就能收场的。一般来说,拒绝就是拒绝,能够将人推的更远。但散云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是做任何事情都是喜欢全力以赴的性格。一次失败以后,他只会认为自己在这方面不够努力,想尽千方百计改变原本的策略,去赢得下一次机会。”
“失败是成功之母,他坚信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垫在脚下,就能离成功越来越近。你的每一次拒绝只会让他更加用力,就如同逆水行舟,他相信自己能将自己的手伸得更长,将浆挥得更加用力,下一次就能划得更远。这听起来非常天真,也非常励志,但也这也会导致他时常被撞的头破血流,我一直在为他的这个性格缺陷而感到头疼,所以尽千方百计替他纠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
“而基于这样的喜欢,哪怕我出面阻止,可能会稍微打击一下他的斗志,但是却不能完全磨灭他的激情。毕竟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只是因为我鼓励了他,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想要和宇智波成为同伴——或者挚友,或者家人,总而言之就是这方面的定义。我的话只是起到一个催化剂或者助燃剂的效果而已。”
“他在一开始并没有将普通的宇智波牵扯进来。但是由于你和宇智波泉奈的冷淡,让他觉得是因为宇智波们对千手的仇恨和偏见,令他就想要通过自己的一己之力消除这种偏见。这样一看散云虽然在不断努力,却完全努力错了方向甚至于南辕北辙。并且由于地球是圆的,他相信只要一直奋力向北边跑,总有一天会跑到自己的目的地。”
这种精神状态——究竟千手散云是宇智波,还是他是宇智波?
宇智波斑顿时觉得离谱且费解:“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他和小悟成为朋友不就好了吗,为什麽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爱和诺言。”
千手扉间冷静地回答道:“他对悟的爱,于此催生出了对你们的爱。再加上他和悟许诺过这方面的诺言,散云他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所以他一定会实现这个诺言。”
“如果你想摆脱这种境地,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去欺骗千手散云,和宇智波泉奈一起对着他伸出手,说你们愿意接纳他——记得要微笑,其实不微笑也没关系。因为散云他会为自己爱的人找各种借口,所以演的不是那麽好,也无伤大雅,反正你们对他也没有恶意,不是吗?他是不会察觉到这一点的。然后你们就把这个仪式当成一个和解,日后遇到他的时候就对他稍微和善一点,只要比之前的态度改变一些就行了。”
“然后散云他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已经融入了宇智波。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那麽他的那些夸张行为就不会再继续了。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会停止喜欢你们。众所周知,无论什麽年代,无论什麽生物,它们在追求期都会格外热情一点,在一起以后这份爱就会逐渐变得温和——你也可以拿这话去应付他,让他少来对你献殷勤,包管用的,不用谢。”
说到这里,千手扉间的话题一转,眼神和语气也变得严肃:
“只是你要想清楚,你真的想这麽干吗?真的要这样对待散云吗?据我所知,你其实不排斥散云,而且散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同伴。关于‘两族之间的友谊’,还有‘村子里的团结’这之类的官方的话语,我不和你强调,因为你不会因此而动摇决定。你只会听从你的内心。”
“可拒绝往往不会把一个人推的很远。欺骗才是。和那孩子之间并没有什麽不可调和的矛盾吧?你真的将他拒之门外吗?”
当然不打算。
且不说他究竟是喜欢千手散云还是讨厌千手散云,对千手散云的感官究竟如何。
可宇智波斑的骄傲就不允许他通过谎言来达成这种目的。
虽然到这种时刻,他专门上门来兴师问罪的时刻,还要被千手扉间教育一顿,让宇智波斑有点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宇智波斑确实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他好像从来没有正视过千手散云。
在他的眼里,千手散云身上一直有一个弟弟的朋友的标签,无论他对他怎样热切的发出交朋友的申请,都会被宇智波斑给下意识的忽略。
被人忽视的感觉本身就足够讨厌。
这样看来,千手散云变本加厉的行为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虽然这不意味着,宇智波斑就一定要体谅他。
“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机会和他、和悟谈一谈的。”
宇智波班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千手扉间宣布了他的决定。
紧接着作为被千手扉间抢白一顿的回报,宇智波斑又说:“但我从一开始就想说,你对于你自己的弟弟的滤镜是否有一些太重了呢?刚才使用的那一串的形容词,真的都让我有些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千手散云的本人。”
“活得太真空可是大忌,对于你这种讲究严谨的人更是如此,可千万要小心。”
千手扉间闻言叹气:“散云他喜欢被夸奖,我多多夸奖他又有什麽不好呢?毕竟爱是常觉亏欠。你知道的散云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流落在外面,直到三岁才回到家族,在我和大哥的身边长大。”
“可没有过上几年安稳的日子就又离开了我们。他离开我们的时候是那麽稚嫩、弱小,散云流落在外的时间,仔细算来,甚至比在我和大哥身边的日子都要多得多……”
听到这里,宇智波斑的目光骤然犀利了起来。
关于千手散云的性格之谜,他一直觉得费解——柱间这样的好男儿显然是不会有问题的,千手扉间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惯孩子的人。但千手散云为什麽会成长为这个样子?
这显然不合理。
直到此刻,宇智波斑终于找到了拼图缺失的那一块:
“我就说柱间他怎麽可能惯出一个这种性格的弟弟,原来是你!”
第134章 “表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锲而不舍的努力,我终于打进了宇智波的内部。
我成功的迹象,具体表现在宇智波斑亲自邀请我参与他们家的团建项目——
在新的一年来临之际的温泉旅行上。
“难道他不邀请你,你就不会来了吗?”
当我得意洋洋地宣称此事的时候,小杰的神情则是略显无语。
我们正泡在由青石板围砌而成的露天温泉里,庭院里有一颗充满古意的大松树,因为天气的缘故积满了皑皑的白雪,偶尔有些雪花顺势落下,但还没有被风带进池里,就被水蒙蒙的热气给蒸发,让温泉中的人丝毫未感到寒冷。
在雾气袅袅的汤池里,每个人的身影都若隐若现,从近处我身边的小杰和小悟,再远一点的宇智波斑和柱间大哥。
宇智波泉奈和扉间哥的占位更是呈掎角之势,两个人几乎靠在温泉池里最远的南极和北极,方便将汤池中情况一览无余的同时,又狠狠地瞪着对面的那个人。
面对这样好的坏境,周围尽是自己珍爱之人,我自然感到心情愉快,十分幸福。
因此面对小杰挑刺般的质疑,我也拿出了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风范,对此毫不计较:“对啊,我还是会来的。”
在这一年里,我们大家像现在这样一起活动的情况不止一次。
但以宇智波家作为东道主的情况为例,通常都以宇智波斑邀请柱间大哥作为开始,扉间哥以‘警惕对面怀有什麽对大哥不利的阴谋’为理由紧随其后。
接下来,一般有小悟的情况,就一定少不了我和小杰这种狐朋狗友。
至于硝子是否出席,则是取决于我们一行人进行的活动是否正常。我认为就嗅觉这一点,硝子至少比回回都受迫害的小杰要敏锐个七八度。
不过说实话,小杰这麽频繁地上当,也难保他是不是乐在其中。
总而言之,虽然本次团建在名义上是宇智波的家庭活动,但是究其组成,宇智波的净含量其实也不多。哪怕宇智波斑不曾邀请我,这次聚会也一定有我一个名额。
但此刻让我眉飞色舞的,正是因为宇智波斑亲自邀请了我这件事。
“小悟的哥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的人,一次邀请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了。这意味着斑哥他已经接纳了我,他已经真正地将我是做了家庭的一员……这是我们关系升温的一小步,却是我千手散云加入宇智波豪华套餐的一大步!意味着我已经拿起了宇智波家的餐巾了!”
原本温泉池里的气氛很宁静,此前大家想要交谈,也只是局限于低声细语。
但我说起话来,一直中气十足。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柱间大哥,他闻言哈哈大笑,伸出手猛拍身边挚友的肩膀,将宇智波斑背上的皮肤拍得和被蒸汽熏红的耳根一个颜色。
“我就说嘛!散云他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斑总有一天也会喜欢上他的!虽然他示好的方式却是让人费解了一些,但人只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怎麽可能有冲不破的误会和隔阂?”
热气蒸腾之中,每个人的神态都看不真切。
但忍者的目力并不是为了用于这样的用途,因此千手柱间对场上的交锋一无所觉。
千手扉间率先朝着死对头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对着宇智波泉奈遥遥做了一个口型:“你弟弟。”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容一僵。
自从那一次族人们上门反应情况以后,兄长便大包大揽地说一切由他来解决。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千手散云的骚扰行为确实有所收敛。原本他以为是兄长的胆略和智识起到了作用,驱逐千手的策略颇有成效……
但是他怎麽也没有想到,令千手散云停下骚扰的真相竟然如此黑暗……竟然如此让人难以相信。
但是现实的车轮不会因为当事人的痛苦而停下。
受到激励的千手散云则是变得更加亢奋:“对啊,柱间大哥,人只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又怎麽可能有冲不破的壁垒和隔阂?”
“就像我和小悟一样,无论我们俩吵过多少次,无论我们俩决裂过多少次,最后都和好如初!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羁绊,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友谊……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才最贴切,也不知道拿什麽比喻才最为特别……”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腿被踢了一脚。
还没转过头去,身后就一股巨力袭来,小悟就如同捕食海豹的北极熊一般扑过来把我按进水里。
我猝不及防被他扑倒,但是很快找准机会将身一扭,反手一拉将他也带进了池水里,小杰在四溅的水花当中连忙后退了两步。
而我从水中冒出头,将湿透的头发捋到耳后,半是责怪半是好笑地看向小悟:“哎呀,你干嘛……”
经历刚才的那一系列玩闹,小悟也完全湿透了,但他的神色却一点都没有玩笑的意思,蓝色的眼睛严肃地盯着我,那映照天日的漂亮光彩中蕴含着严厉的指责:
“你撒谎。”
——撒谎?我哪里有撒谎?
我顿时头脑发懵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小悟,不明白刚才的浓情蜜意怎麽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从来都对你诚实,你为什麽会认为我是在撒谎?小悟,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向你发誓……”
“发誓没有用。”
他冷淡地回复道:“你如果真的爱我,怎麽可能连一个合适的比喻都找不到?如果你真的爱我,怎麽可能都不肯大声说出来?你仔细想想,这麽多天,你又空出了多少时间来和我一起玩?到现在,你甚至都不敢大声说对我的喜欢了!”
我被小悟的话怼得一哽。
要知道,我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只是为了描述我和小悟之间的关系特别,已经到了一种无与伦比、超越一切、无需用话语来修饰的程度。
小悟向来聪明,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能做到超乎常理的程度……那麽他又怎麽可能不懂我的真正含义呢?
——除非他打一开始就不信任我的话。
思忖到此处,我灵光一闪,就像是缺失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关键的一块。
小悟不信任我=小悟患得患失=小悟他曾经说过他是地雷男=小悟没有安全感。
这段时间我在积极融入宇智波家,或许真的对周围的人有所冷落。
哪怕我和小悟每天一起吃饭每天一起睡觉,每天在工作时间一起在茶水间摸鱼。
可是仔细一想……因为我对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观察太过仔细,以至于我忽视了在我身边的挚友。
虽然我们每一天仍旧在一起活动,但是我对小悟明显没有以往用心,也没有在像以前那样和他找抓住机会玩抽象,这种状态可以用‘魂不守舍’来形容。
小悟虽然得到了我的身体,但是却没有得到我的心灵。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侧,结果却落到了一个同床异梦的结局。这种结果,想来无论在哪种电影里,无论是是多麽宽宏大量的男主角恐怕都难以忍受。
更何况我和小悟是一对原本就心意相通的挚友。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我的心突然涌现出一股热流,让我感觉热热的、涨涨的,甚至夹杂着几分重回青春期的酸涩。
“不,小悟,如果你认为我不爱你了,你认为我不敢将你的爱宣之于口了,就因此意志消沉。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下定论实在太过武断了,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因为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被磨灭,永远都只增不减。我永远都不会怯于表达对你的爱,因为爱一个人的心情,永远都只会给予一个人勇气!”
“我爱你,你明白吗?小悟,”我目光澄澈地大声喊道,“我爱你!此生不换,至死不渝!我的心我的肝,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我爱你,我愿意和你红尘作伴,一直潇潇洒洒!”
至此,小悟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波澜。
“你说什麽?”他问。
“我说,我爱你!”我答。
“谁爱谁?”
他的目光依旧森冷,但是我知道小悟这份冰冷的外表下依旧有则火热的动容。
于是我笑了,这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笑,这是一个势在必得的笑,这同时也是一个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的微笑。
“你听不见是吗?因为你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见……”
我读懂了小悟话里的含义,将手比作喇叭状,朝着相隔半米之远的挚友大声喊道:“我——爱——小——悟!”
小悟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他的眼睛很亮,反复有着点点的繁星。
他也跟着喊道:“谁爱小悟?”
我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压住他:“千——手——散——云!”
但是小悟以更大的声音回应了我:“我——听——不——见——!”
我们之间的呼喊便如同浪潮一般,一浪更比一浪高,声浪就如同大海中的狂涛,带走了我们的烦恼和隔阂,也通过声音的震颤晃下了头顶松枝上更多的雪。
我俩哈哈直笑,将那还未完全融化漂浮着的雪沫就着温泉水一并捧起来,不约而同泼向了旁边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麽的小杰。
“你弟弟。”
哪怕置身于温暖的汤池当中,宇智波泉奈的语调仍旧带着冷硬。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麽斑哥会对千手散云妥协,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找准机会对千手扉间发出嘲讽。
而千手扉间的神态则是略显淡定:“表的。”
“同姓还有表的?”
“再问就是你的。”
宇智波泉奈光速后退。
第135章 “俺也一样。”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虽然这个称号有些对不起小杰,因为曾经在异世界重建千手一族的时候,我曾经向他许诺,要好好对他、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时过境迁,我竟然捷足先登,先小杰一步问鼎这个宝座……想到小杰的幸福可能因为我的行为而大打折扣,不由得感到一阵羞愧。
但是,幸福又哪里是想不要,就能舍弃的东西呢?
于是我一边享受着挚友环绕、兄弟在旁的日子,一边吃着娟娟为我做的麻婆豆腐。
原本回到家乡的目的,和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野望,全部都被我一股脑给抛在了脑后。
直到终有一日,扉间哥看到我无所事事拿着放映机,在露天广场开始组织《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的第二次公映的时候。
他终于忍无可忍在每周的例会上给我派了一个新活:
“木叶这段时间以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大名府已经起了疑心,发来书信询问木叶近来诸事动向……散云,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前往都城拜谒大名,表明心迹,面陈原委,以释大名的疑虑。”
在晨会上拿着笔记本画小人的我猛然抬头:“啊?”
“就是让你去和大名表表忠心,拍拍马屁,宣称我们木叶的忍者绝对忠诚于他的意思。”
方才还在神游天外的大哥比我多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此刻自信心满满地站了出来,替我解释满腔的疑惑。
“我们忍者自古以来都不事生产,不是因为我们不想从事生产。从来没有过哪个家族能够拥有大片的土地,从来也没有哪个忍族经营着除了武器、药材、起爆符以外的正当的大型生意……”
注意到在场的还有夏油杰、家入硝子这两位没有做忍者的‘异乡人’,宇智波泉奈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实际上你们也看见了,忍者的劳动力远胜普通人不知凡几,即便没有现在的这些机器辅助,过上富足且安定的生活仍然非常容易……但是我们却只把查克拉用来打仗——是因为我们不喜欢安居乐业吗?是因为我们生来嗜血,不顾族人和子孙的生命吗?”
“这当然不是。全因为每个国家的法度和秩序,都将我们忍者这个阶级孤立起来,不允许我们忍者从事普通人的工作,只能靠夺取别人的性命而活——这个规定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怎麽成型的,都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超出常人的力量被畏惧排斥,只能干这行。又也许是因为干这一行确实更加轻松,我们的先祖选择了这条路。久而久之,大家一见到忍者,就反应过来‘这是靠杀人为生的家夥’。在这样的印象下,拥有查克拉的人哪怕想要安稳生活,都只会被人侧目以待。哪怕普通人接纳了他,其他忍者也会以‘怀疑他是卧底’、‘打压同行’诸如此类的心思除之而后快。”
“那些大名和贵族,正是借由忍者的内部矛盾,才将这个法制贯彻得如此之深……倒不如说为了更好地牵制和使用我们这些忍者,他们甚至还会反过来加深忍者之间的仇恨。”
“就像千手和宇智波?”夏油杰问。
“对,就像宇智波和千手,”宇智波斑颔首,“但实际我们两族怎麽可能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这是一个阳谋,像我和柱间这样,甘愿抛弃仇恨的人实在太少。仅仅停止斗争已经够难了,更遑论握手言和。”
被点到名的千手柱间,因为受到挚友极高的赞扬,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所以木叶的存在才会显得那样罕见……因为忍界两个顶级的家族联合在一起,所以让许多小忍族过来想要寻求两族的庇护,形成规模以后就连日向这种忍族也慕名而来。”
“日向?根本不值一提。”
宇智波斑因为他提到日向的语气,抱臂冷哼一声。
然而千手柱间却不依不饶,灿烂的笑脸跟随着挚友的目光晃来晃去:“我想说的是,村子的名声真的很大。斑,我听说其他国家的忍者也开始效仿木叶创建村子的……这正是我和斑一起创建的风尚哦!这样的话,和平之日没准真的会更早地到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装作苦恼的样子:“斑,你说我们到时候要怎麽和他们沟通呢?我们到时候肯定要请他们一起开会的,要是他们不愿意来或者不好沟通怎麽办?”
宇智波斑没他那麽多愁善感。
他不假思索地答:“我觉得他们只有臣服木叶这条路可走。”
“话题扯得太远了。”
千手扉间提醒他们回归正题:“事实上,村子的创建是拥有大名的支持和允许的。毕竟木叶位于火之国境内,如果没有政治方面的合法性,我们村子就不能获得来自各方面的任务委托,甚至还可能被视为叛乱,被贵族们雇佣的其他忍族群起攻之。”
“在忍者不事生产的条件和前提下,这些资金的来源渠道就非常重要。我们要为大名提供军事服务,并且要在制度和道义上接受大名的管理和批准,即牺牲自主权换取换取政治和经济上的立足之地……而对大名来说,一国一村制度使得火之国在战争上,比其他国家更加有优势。这是双方都认可,两全其美的约定。”
宇智波泉奈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不过这是在你们回来之前啦。”
“是的,原本的平衡就完全被打破了。说到底,我和大哥也不想让后辈们一直成为权贵们的战争工具。只要掀起战争的权力不在自己手里,哪怕忍者厌倦了战争,想要停下来也是有心无力。”
千手扉间将自己手中的数据翻了一页:“原本我和大哥只能打算徐徐图之,创建了村子,也就意味着减少了忍者之间的相互残杀,也意味这那些权贵对忍者势力的正式承认了……木叶村要从军事入手,一步一步地拿回战争的自主权,甚至去蚕食那些贵族和大名的自主权。”
扉间哥讲到这里,我们纷纷向他和柱间大哥投向了钦佩的目光,以及部分宇智波向扉间哥单独投向的是‘千手扉间你真是阴险,真有你的’的目光。
柱间大哥原本在旁边乐呵呵地听着扉间哥的发言,接收到大家钦佩的注视以后,不禁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简短的‘我有阴谋?真的假的?’的表情,又立马镇定地换成了‘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俺也一样’。
唯有扉间哥不为大家的反应所动,依旧冷静自持:“这个愿景可能在我和大哥的时代无法实现——我原本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散云的回归为计划带来了新的变量。”
“你们的实力增长彻底压垮了木叶和整个忍界力量方面的天秤,也更加消除了村子内部成员之间的隔阂。你们带回来的生产数据,也使得村子能够减少对外部商业的依赖性……所以村子自给自足的规划就迫在眉睫。既然我们打算减少对火之国框架的依赖,就说明我们正在向独立势力转型。”
“这正是大名不愿意看到的,木叶村会威胁、乃至于颠覆火之国的统治。”
扉间哥的意思很明显了。
现在我们当然可以随时向火之国开战,向水之国开战,向风之国开战,向雷之国开战,向土之国开战,向整个忍者大陆大大小小无数个国家开战。
但是战争毕竟是战争,木叶村的忍者已经厌倦了战争,好不容易过上了和平的生活才刚刚一年。所以大家还是先修生养息一会,多搞一会儿基建,先打完家里的灰,把工厂建好,科技树点完,再筹备打仗也不迟。
我认为扉间哥的话非常有道理。
但是总有人要对扉间哥决策提出疑问,这样才能显得我们这个会议足够开明。
“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个人稳住大名,但是为什麽是散云?”
宇智波泉奈问:“村子里能言善道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你想要把散云留下来?”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提案简直无懈可击。”
这是泉奈哥第一次这麽毫无保留地赞同扉间哥。
我为我能在他们突飞猛进的关系当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非常感激。
扉间哥一锤定音:“那就这麽说定了,村中已定人选,由散云带人即日启程谒见大名,陈述木叶立场。”
我捕捉到了话语里的关键点:“带人?所以我可以带人?”
我的目光环视会议室一圈,夏油杰抱着文档猛然后退,硝子拼命摇头。
出使确实是一个苦差事,我理解他们的反应,但是也不伤心——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会注视着我。
果不其然,小悟正单手支颐懒洋洋地用那双蓝色眼睛盯着我看,俨然一副才睡醒的模样。
我的眼睛立马一亮。
而宇智波斑立马以老鹰护雏鹰的姿态站起来,挡在了我们两人的中间。
“散云。”
他似乎有话对我说,一字一顿地斟酌词句:“我明白,性格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你这麽爱演戏也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和价值……重要的是你的能力和你的心。”
“我相信你此次独行一定能作一番大事业的。”
宇智波斑似乎在‘独行’上格外加了重音:“村里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不要太过于在意挚友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一个人也顶天立地。”
斑哥从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无论是这里这个还没有和我完全混熟,偶尔还有些束手束脚的宇智波斑,还是平行世界那个貌似已经经历了一切、世间万物不过风霜而已的宇智波斑。
像是他这样严肃又内敛的存在,想必这种话一定自己想了很久。
我不由得马上为这份鼓舞和认可感动了起来:“谢谢你……斑哥,没想到你竟然这麽关心我,这麽认同我。没想到你竟然这麽热心。”
“不用谢。”
宇智波斑原本说这话只是不想让弟弟被越带越偏,事已至此,面对散云那真心实意且泪眼朦胧的模样,好似有一股不舒服的情绪堵在心头,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是说谎的感觉。
是糊弄的话语被视作珍宝的感觉。
是大人又要偏偏去和小孩动真格的感觉。
他又突然有些后悔阻止悟和散云一起玩了,毕竟悟和散云玩了这麽多年了,也不是分别的短短几天十几天就能改的回来了——况且悟本身在散云身边也待得挺开心。
本着这样的感情,他又想起千手扉间事先叮嘱过他的话。
‘拒绝往往不会把一个人推的很远。欺骗才会。你真的想要将他拒之门外吗?’
于是宇智波斑本着愧疚和诚恳的心情,立马补充着回应道:
“没关系……偶尔说句违心话而已,散云,我其实也不是真的觉得你的性格没问题。但是你想听这种话,我还可以说给你听。”
我无端被噎了一下,又觉得是一种错觉。
毕竟宇智波斑这麽诚恳,怎麽可能说伤害人的话呢?
会议结束以后,我们大家回归到自己的工作中去。我因为有娟娟帮忙,加上明天要出发去火之国都城的缘故,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溜之大吉。
柱间大哥也自然知道此事,但是柱间大哥见此情形,心中顿时又有点不服气。
“扉间——散云都放假了,我可不可以也放假嘛!大家都累了这麽多天了,休息一天好不好嘛?我也想要早点回家欢送散云,帮散云收拾行李——”
他摇头晃脑,拉着扉间哥的手臂不住撒娇。
扉间哥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拿柱间大哥最喜欢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愿赌服输。假设抛到的数字是1,大哥就乖乖去批文档。”
扉间哥摸出一个骰子——从柱间大哥那里没收的,毕竟在办公室里只要不工作,自己抛骰子自娱自乐都能玩一整天
“散云来掷,别说我出老千来欺负你。”
柱间大哥闻言疯狂点头,并且不断向我投来恳求的眼色。
本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想法,我将骰子随手一掷。等到骰子在桌子上停止,面朝上方的是清晰明显的【6】点。
柱间大哥正欲欢呼。
扉间哥却将他往办公椅上一摁,冷酷无情地宣判道:“批六倍。”
原来我们的人生没有退路可言。
我汗流浃背。
并且无比庆幸于娟娟降临到了我身边。
第136章 有的兄弟,有的。
“散云,你认为我为什麽要选你去拜访大名?”
安置好哭哭啼啼不愿意待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柱间大哥以后,扉间哥的话题一转,忽然对准了我。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假设。
虽然经常被吐槽为“不知所谓”,但硬要说的话,我还是有那麽几分自知之明的。
扉间哥把我派出去外交,大概是觉得我在村子里太过无所事事,给村民和同伴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
如果给我普通的外出任务,有轮回眼和飞雷神的存在,我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当天往返。
可是外交任务就不同了,为了时刻等待大名的召见,我不得不常驻在都城。为了打消大名的疑惑,我也不得不忙于应酬,顺便去结交那些能够左右大名意见的心腹和贵族。
但是我向来不喜欢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自己的身边人。
所以我不由得抛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去猜度其他的可能性——
难道是因为我超出常人的优秀实力?
毕竟除非六道仙人机械降神,当前在木叶村之外,很难找得出能做我一合之敌的对手……我有绝对的自信,放眼整个忍者大陆,我绝对是当前版本强度t0的英雄。
可能这时候就有朋友要问了:散云散云,你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确实很强,但是实在是太考验意识和操作了。
毕竟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对手,只要全心全意地挨打、全心全意地吃一套丝滑小连招就好了。而超级无敌咒术王既要零帧起手,又要秒开大招,还要顺便把屏幕上亮了的技能全部点完。
作为木遁玩家,要操作和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木叶村里有没有更加简单强势的选择?
对此,我的回答当然是有的,兄弟,当然有的。
像千手散云这样简单强势的影级强者木叶村足足有九个,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漩涡水户,五条悟、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每一个在当前版本都是t0.5乃至于t0的存在。
随便选几个出来都能无痛一穿三,闭眼上超影,狠狠地摸对手的头。
走向人生巅峰,一统忍者大陆根本不是梦。
既然木叶村已经有了这麽强大的实力,在联想到扉间哥先前在会议上展露出来的谋算。
我不禁深深会意到了他的暗示:
扉间哥把我派去火之国都城,是想将武力高强的我安插在大名的身边。作为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棋子,狠狠钉入火之国的动脉,静待合适的时机。
到时候只要他一声令下,我就揭竿而起,对着火之国的领导者经行一番武谏。
不过要完成这个计划可不容易。
需要的不仅是武力,还有能够取得大名信任的谋段,还有长袖善舞在各方势力中间斡旋的见识和谈吐。
知弟莫如兄。
不亏是扉间哥,一眼就看出我千手散云是实施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想到此处,我更加觉得精神抖擞、扬眉吐气,又像是遇上伯乐的千里马一般,又带着几分被挖掘和被认可的触动和感激。
来自扉间哥的认同,可比羂索的无数次吹捧更让我觉得激动。
“扉间哥,我当然知道你为什麽选择我啦!”
我握住他的手,带着十足的信念感回应道:“等到了大名府以后,我是绝对不会给木叶丢脸的。你放心,我会让这群乡巴佬们见识到什麽叫做‘社交的手腕’、‘暗黑心理学’、‘人性的秘密’和我超级无敌咒术王的识人术……”
扉间哥被我的话弄得好笑:“社交的手腕,暗黑心理学,识人术——你?”
我没有因为扉间哥的微笑而恼羞,毕竟我很喜欢扉间哥的笑容,所以更加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对呀对呀,扉间哥,你知道的。我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里真的成长了很多嘛,我千手散云与往日已经大有不同。”
“但无论如何,我始终明白的一点就是,你和柱间大哥的不容易。你们两个人都是家族最重要的存在,长子如山,次子如水。”
“山巍峨屹立不可倾倒,水润物无声自在东流,而我愿意做追随你们的风,作为家族的第三子接过你们肩头的重担。随山而聚,随水而行。三子如风,这一抗,就是一辈子……”
“看来你偶尔也会说点不那麽怪的话。”
扉间哥听完这话,神色稍霁,故作严肃地教育我:“好了,别搞这一套,怎麽都这麽大了都没有安分的时候?”
他顿了一顿,稍微凑近了一点,这样好方便伸出手来替我整理衣领。
扉间哥的神色很多时候是严肃又冷淡的,扉间哥的忍术很多时候也是冷冰冰叫人毛骨悚然的。但是我知道扉间哥这个人并不冰冷,他看向我们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暖且富有感情,言谈当中充满温柔和关爱。
“因为我是有抱负的人啊,人越是想要干大事,所以越是不可能安分吧……”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引导他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拜托了,扉间哥,这可不是胡闹。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用这份力量,为大家,为我们的后辈做点什麽。”
“曾几何时,我只能做你和柱间大哥的跟班、跟在屁股后面的小鬼,听你们诉说着对未来的想法,对家族的规划。单单是柱间大哥对于那个和平世界的畅想,从他演说中露出来的些许愿景,就足以把我弄得目眩神迷……”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天真得要命的家夥,无论怎麽教导都透着一股和大哥如出一辙的傻气。”
扉间哥听到这里,毫不留情地用指腹抚弄着我的脸颊。
他的手上因为常年握着苦无和武器有茧,但是刮过脸上的皮肤不痛,甚至让我有点享受这种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亲昵。
“所以这就是你和宇智波结交的原因了?也是你运气好,我、宇智波泉奈都没空来逮你。”
我嘿嘿一笑,没有顺着这话去触霉头。
“所以啦,所以啦……人生的前十几年,我都是顺着兄长们的道路上走的。无论是忍术的修行,还是忍道的修习,我一直都活在你们的影子里。”
“在平行世界生活的那段时光,我真的很难受。因为这个结局,就好像是在告诉我,‘我什麽也做不到’、‘我什麽也做不了’一样。一直追随着其他人的道路走,能走的道路是有极限的,除非成为拓展自己道路的存在,脚下的路才会一直不断衍生。”
“这是我在与兄长们分别时体悟的道理。我的梦想,一直都是保护养育我的家人,保护照顾我的族人,保护和我一起生活、一起战斗的同伴。然而那个世界却告诉我,我一直努力保护的那些东西,梦想啊爱啊和平啊,一不留神都会化为乌有。兄长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直到兄长们死去,就会立马被毁灭。”
“我试图告诉我自己,微小的进步也比一成不变更强,不要指望伟大的成功一蹴而就。只要和平存在过,那麽对于享受过和平的每个人来说,那都是有意义的。我的理智是这样提醒的,但是我的感情却不那麽想……我受不了那种东西,我接受不了那种结局。”
“如果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依旧摆脱不了毁灭和仇恨的惯性。所做到的成就不过是另外一个六道仙人,那麽索性我就搅他个天翻地覆,索性我就主动出击——”
“曾经在故乡,我干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背着你们和宇智波往来。但是从今往后,我估计会干出更多、更出格、更了不起的事情,希望扉间哥能够理解,也要有个心理预期。”
扉间哥平静地听完我的话,仿佛早有预料般,没有丝毫感到诧异的意思。
“你是真的长大了。大哥跟我强调过很多次,不过听了这种话,我才真真正正地产生了这种感觉。”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又轻轻叹了口气。
扉间哥没对我的宣言有过多的评价,只是转而用叮嘱的口吻对我说起会见大名的具体事项:“使团里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以你的社交能力,我相信你也非常熟悉。内事不决可以询问他们,外事不决你可以询问羂索。”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他对你忠心耿耿,不过他的命掐在你手里,就算有别的心思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妨碍你。另外,不要在殿上大喊大叫,不要搞差木叶和千手的名声……毕竟使者的名单已经知会大名府了,你也没办法紧急避险冒充宇智波。”
“还有,”他格外叮嘱道,“你也别到处卖你那《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的安利。”
我大吃一惊,为扉间哥竟然看出了我的想法倒吸一口凉气。
“扉间哥……为何?你是怎麽知道我准备把《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的小说和漫画,还有各种周边送给火之国的贵族们作为礼物的?”
“这还难猜吗?这很明显吧?”
扉间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档,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你小子肚子里打的什麽主意,我不用猜都一清二楚。好了!我警告你好自为之,别把那玩意送来送去自取其辱,没有一个智力正常的人会喜欢你那东西。”
我没有想到我和小悟的羁绊,竟在在自己亲爱的兄弟这里落得个这样的评价。
一时间拔腿就走,心里有些生气。
扉间哥的声音慢悠悠从身后传来:“使团明天才出发,你现在去哪里?”
“我要去找硝子和小杰在居酒屋里买醉。”
“记得九点钟回来。”
我听到他冷淡的管教,不禁恶向胆边生,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叛逆道:
“不,我要十点回。”
第137章 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
平心而论,拜谒大名算不上是一件好差事。
贵族自古以来都非常瞧不上忍者。
和这群喜欢拐弯抹角、兼之眼高于顶的家夥打交道,想也不想都非常费心劳力。
我千手散云做过征东大将军,做过天子的亚父,是名正言顺的超级无敌咒术王,在咒术大陆的权势如日中天。
公卿和华族都得拜服在我的脚下,只要我不点头,烂橘子们绝不敢自作主张。
可是说是cool,cooler,coolest!
拥有如此传奇经历的本人,当然早就对贵族的光环已经祛魅。
但其他人往往做不到像我这样洒脱。
由于贵族阶级对忍者大陆的统治沿袭已久,他们在面对贵族的时候难免觉得心中矮上一截,因此很不习惯同这个阶级有拿钱办事以外的交流。
再兼之,大名之前就因为异动而问责木叶,使团的目的则是为了打消大名的疑心。
玩弄政治本身就不属于忍者的擅长的范围。
仔细一看,整个使团唯一能拿主意的不过是我一个人。
但我千手散云拥有多年的向上管理经验,在这方面有着十足的信心。
在出发之时,我就已经想好了,怎麽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大名面前痛陈利害。引得他惊为天人,连连击节而叹,进而被我的才华深深折服,纳头便拜……
可惜现实不是幻想。
我们已经到了火之国都城三天了,现如今还没有得到大名的召见,只能住在驿馆里无所事事。
“拜帖送了吗?”
硝子咬了一口梨子,清甜的汁水顷刻淌了出来——这举动落在一些男性的眼里恐怕有些粗野,但是在几个同期面前,她也没那个心情装作淑女来讲究。
一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对彼此太过了解,只有笨蛋才会因为这种装模做样的行为给对方蒙上滤镜。二来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你在这里找补回来的素质和修养,其他人总会在其他人地方让你破功。
说到底,也只有夏油杰至今没有放弃挽回自己的形象工程。
他就像是把石头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每回完成这项工作,五条悟和千手散云总有办法让石头重新滚落地面。
夏油杰就只能永无休止地进行这项无望且毫无意义的工作。
——‘杰是超级无敌大忍人。’
家入硝子的脑海里时不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同情夏油杰,并且敬佩夏油杰,并且感恩夏油杰分担走了散悟组合的绝大多数火力,但与之映射的,家入硝子绝对不会那麽不智。
“虽然我觉得这麽大一个团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乌龙,但是。”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抛下手中的骰子,照着数字把自己的棋子沿着路线前进了六步,最终停在了‘公园’的格子上。
“毕竟这里的领队的散云,你又是意外性no.1的家夥。”
没错,我们现在正在玩大富翁。
冬夜的风拍打驿馆的窗棂,在窗格和木板之间制造出些许颤音,室内炉火温暖,灯烛将暖黄色的光线洒满整个房间。房屋正中的茶几上铺开游戏,四周堆满了零食和饮料。
虽然扉间哥和斑哥都以‘木叶缺人’为借口,没有让我和自己的同伴一起行动。
我也因为大名随时可能召见木叶使者,没办法随便离开都城,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小夥伴们来火之国都城找我玩耍——
毕竟小悟也会飞雷神。
硝子说这事的时候,我正抱着一袋乐事薯片嚼得正欢,听闻此言以后,手指一松,整袋薯片就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在小杰‘千手散云你别吃地上的’的背景音中,我觉得自己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英明睿智受到了深深的质疑和侮辱。
“怎麽可能没送拜帖啊!”
我超大声地反驳道:“你们可以质疑我的效率,但是不可以质疑我的能力!我刚到都城就第一时间送了拜帖了,为了给大名留下深刻印象,我还专门附上了《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小说漫画二合一精装版,附带千手云和菅原觉的稀有吧唧和闪卡!”
“这可是精装版,精装版!附赠稀有谷子的精装版!”
看见小杰和硝子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的音量不由得更大:
“精装版的漫画只发行过一次,市面上已经炒到什麽价格我就不说了,免得你们觉得我自吹自擂。但是你知道《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精装版送的这个系列一套闪卡抱盒要多少钱吗?好贵呢,要二十万!”
“二十万?”
继惊恐的眼神以后,小杰的声音也染上了不可思议:“你说什麽二十万?你说什麽东西价值二十万?”
“当然是我和散云共同打造的热门ip,《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动漫系列的精美闪卡,一套价值二十万啦!”
小悟用他那充满元气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并且摸出一沓高清镭射卡,塞到了小杰的手里:
“现在《燃烧的平安京》也是真的火了,菅原觉和千手云也是真的出名了。我和散云本来是抱着赔本赚吆喝的心态来投资周边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一经上市却供不应求。”
“不,怎麽想这也有点……”
夏油杰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满怀,只好被迫欣赏了一番卡面——
像是《燃烧的平安京》这样强而有力,甚至上映过后能在全日本范围引发一阵负面情绪,诞生出一阵不小不大的咒灵潮的现象级作品,在这咒术大陆上当然不止一部。
在《燃烧的平安京》电视剧上映以后,千手散云和五条悟又猛猛发力,迅速推陈出新,接连搞出了《燃烧的平安京》原著小说、《燃烧的平安京》改编漫画,《燃烧的平安京》网络动漫。
还有《燃烧的平安京~宿命の交わり》、《燃烧的平安京~忘却の彼方へ》这两部讲述千手云和菅原觉三生三世羁绊的前两世的大电影。
以及《秋风鸣泣~儚き绊の物语》这部以菅原觉为主角,讲述他为了让挚友重新展露笑靥,踏上查找四魂之玉之旅,完成分开红海、打败神王克洛诺斯、帮洛基接生、加入圆桌骑士、完成武王伐纣、窃取光之国机密……等十二大功的3A游戏大作。
总而言之,这九部作品沿袭了本作电视剧只采用俊男美女演员的风格,以屎一样的剧情,和狗屁不通的逻辑,以及赏心悦目到极点的画风和建模为特色。
在茫茫的文娱市场中以极其闪耀又极其一言难尽的资源咖身份脱颖而出。
主打一个丰富高产、量大管饱。
以蛮横且不讲理的姿态,霸占每个节假日档期最显眼的位置。
天下苦《燃烧的平安京》久矣。
照理来说,能在全日本掀起一阵恶灵潮,已经算得上是极其重大的恶性事件。
咒术总监部应当出面应对此事,及时将电视剧给叫停。
可是坏就坏在《燃烧的平安京》传播范围虽然广,但每个受害者对此的感官各有不同,诞生出来的负面情绪根本不够纯粹,也难以集合成一个有效的整体。
因此,咒灵潮中的咒灵强度普遍低于四级,危害性甚至不如蝇头,所能造成的最恶影响,也不过是让人在考试的时候脑海里反复循坏播放《燃烧的平安京》里各种名场景名台词而已。
这种成群出现的弱小咒灵,就连伊地知都能顺手祓除无数。
但由于它们顺利挤占了蝇头的生态位,导致原本大行其道的蝇头开始销声匿迹,兼之负面影响小于蝇头。
于是咒术总监部碍于某个咒术总监和御三家某白发家主的压力,有了更正当的理由对《燃烧的平安京》听之任之,不闻不问。
让某个咒灵操使都找不到攻击这个策略的任何理由。
“二十万元?你说这东西二十万元?不,怎麽样我都有点……说到底,这种东西真的有人去买吗?”
质量ok,设计ok。
夏油杰倒不是觉得二十万日元昂贵,但是一想到这玩意是《燃烧的平安京》周边,他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他们究竟图什麽?”
“没错哦,这很难理解吗?”我自鸣得意道,“常规艺术的天下已经逝去了,现在奔赴战场的是,抽象的时代!”
“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总有一天人人都会理解抽象,人人都会爱上抽象的……《燃烧的平安京》之所以在平行世界屡屡碰壁,只是因为我和自来也的艺术领先那个时代不知道多少年,世人无法理解罢了!”
“对啊对啊,”小悟也跟着我猛猛点头,“现在的年轻人里面不是流行这样一句话吗?‘一般离谱的我不看,但是特别离谱的我高低要尝尝咸淡’——你真是不懂现在流行的风尚啊杰,况且邪神手办都有人珍藏,我们出品的周边要外形有外形,要内涵也就算了,怎麽就不行了?”
“那叫时代的风尚吗?那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朝着壁炉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一些:“可是我记得,扉间先生不是说过,不许散云你到处赠送《燃烧的平安京》周边吧?”
扪心自问,硝子确实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让我原本因为受到大众认可的激动瞬间平复很多。也让我坠入了现实当中。
“自然……扉间哥是向我叮嘱过这件事的。”
她歪着头看我,神态中似有不解:“那你……为什麽?”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
我千手散云注定要成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男人,为了羁绊而生,也同样愿意为了羁绊而死。
这自然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以及我这麽多年来的人生准则。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假若基于理性的扉间哥让我不要四处宣传我和小悟的友谊,不要推广《燃烧的平安京》,那我宣不宣传?——我肯定是死都得宣传。
大名不肯见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事情是分轻重缓急的。
我只是给大名的文书里夹了一点小小的礼物,连严重不敬都算不上,怎麽可能得罪得了大名呢?大名府将我放到一边,冷处理我,难道还真能因为这点小事让我在驿馆里坐个十年的冷板凳吗?
那必定是不可能的,绝对是不可能的!
怀揣着这样的考虑,我决定亲自前往大名府求见,试图弄清楚传递文书的过程中时不时搞错了什麽。
怎料我千手散云两生两世都没有吃到的闭门羹,竟然在这一天吃上了。
门房远远看见我,还没待我开口,就开始不耐烦地挥手:“木叶的忍者,你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你不用再求见了,也不可能再见到大名了。”
“上次你们给的文书,笔头家老已经过目了。他是大名最重视的大臣,他在看书的时候就已经给出了评语:‘这本小说比较像一坨狗屎’。都说人品如书品,书既然都这样了,那人哪里好的了呢?大名的身份尊贵,又怎麽可以随便见像一滩狗屎那样的人呢?”
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侮辱,我咬牙切齿,浑身颤动,只觉得一股热血从五脏六腑瞬间涌上了大脑。
我在此刻,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捏紧拳头,恨恨甩下了一句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第138章 小开不算开
我气势如虹,咬字铿锵有力,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座皆惊。
“散云大人,你究竟在干什麽?扉间大人在出发前不是叮嘱过了吗?‘三思而后行,少惹事端’!”
大抵是没有预料到天底下竟然有像我这样有种的人,身后的日向日圭顿时急了——
日向一族是在木叶成立以后陆续加入村子的家族之一,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忍族,虽然在名声方面比不过千手和宇智波,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再加上同样是玩瞳术的家族,这群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可比开了写轮眼的家夥稳定得多。
扉间像是重视猿飞一族那样,重视着日向一族。
于是为了加强各家族对于村子的荣誉感和参与感,他在拜谒大名的使者团当中,加上了这两族忍者的名字。
顺带一提,这种正式的场合,有千手就应该有宇智波。可是不知为何,小悟的家族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这个任务。
“我知道啊,可是我已经很‘三思而后行’了啊!”
我转过头理直气壮地对日向日圭摊开手:“可是佛的笑脸也只有三次对吧?他三番五次地侮辱我,并且多次说我呕心沥血的力作竟然是狗屎,难道还要我接下来继续忍耐吗?”
“可难道这不是因为您非要把您那本书塞到给大名的拜帖当中去的吗?”
这位日向的族人听完我的辩解,露出了非常苦痛,非常绝望的神色。
似乎有些想要向我强调这件事后果的严重性般,他看起来急得都像是要跺脚了:“散云大人,你看看你都干了什麽?如果大名不肯见我们,我们该怎麽办?”
我觉得他的消息有些闭塞,《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可是木叶村当下最为流行的电视剧和刊物(当然这和这个时代只有这一部电视剧没有半分关系),而作为千手云和菅原觉原型的我和小悟,绝对是木叶村最为热门的话题人物。
受到了大众的认可,作为市场宠儿,归根结底,《燃烧的平安京》再怎麽样都难看不到哪里去。
所以大名不肯召见我们,绝对不是因为我在献上拜帖的同时,加塞了一本书的原因。
倒不如说,古人,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古人……哪里有什麽厉害的知识储备量来区分我这本书究竟是好看还是难堪呢?
也就是这本书在送到大名书桌上之前,被拦截了下来。否则的话,他会有怎样的看法不得而知,没准还会将书中的一些格言视作圭臬呢!
——不知为何,我千手散云就是拥有着这样的自信。
会走到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因为主角在干大事之前,总有一个小人会在途中没事找事、搬弄是非,而这个笔头家老,又恰巧出现,刚好是那个给主角添堵的挑梁小丑罢了。
看见日向日圭那着急的神色,我淡然一笑:
“很简单,既然大名不肯来亲自见我,那我来亲自见大名不就好了?”
说完,我的气息终于不再掩饰,显露而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以我为原点激荡开来——
竟是六道巅峰!
一瞬间,举世皆寂,在场诸人鸦雀无声,整个大名府前安静得仿若落针可闻。
而我牢牢占据上风,行四方七步,步步生莲,气盖山河,缓缓吟道:“我乃六道巅峰!谁敢杀我,谁能杀我?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南贺川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千手散云从一介无名小卒到问鼎大道,哪一处不是尸山血海,哪一步不是如履薄冰?
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我从来都不乏越级挑战的勇气,放到现在这个场景中来,亦是如此——毕竟向下越级挑战,何尝不是一种越级呢?
而大名府的守卫听完我的一番低吟浅唱,也非常识趣地接受了我的越级挑战申请:
“猖狂!太猖狂了!你们木叶的忍者难道还想擅闯大名府不成?我警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冲撞了府内的诸位大人,整个火之国都没有你们木叶村的立足之地!”
像是这样色厉内荏的威胁,我习惯性地将其充作耳旁风。
“日圭!你们待会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散云大人,你真的要闯进去?现在,在这里?”日向日圭忽然被点名,急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要是木叶还是千手与宇智波两族合资经营的夫妻店,千手散云自然做什麽都好,木叶无论因为得罪大名落到什麽境地,他们日向家根本就不关心。
但是谁让他们的家主看重木叶日后的前景,已经举族搬迁到村里定居。二者的利益已经绑定。如果木叶村受到大名的嫌恶,那麽日向一族也免不了灾祸加身。
霎时间,原本只是跟随着其他人在大名面前露露脸混混资历的任务,顿时在日向日圭眼里变得不香了。
“散云大人!忠诚之道乃大义!笔头家老是大名亲近的重臣,假使他不同意,那麽就算见到大名也没有什麽用处……不如我们还是先回驿馆,从长计议,再思考对策如何?”
事情走到这步,日向日圭算是品出味来了。
哪怕千手散云的作品《燃烧的平安京》确实烂了一点——当然实话实说,这本书烂的地方不止一点,但也不至于让笔头家老气愤到这种地步,甚至还不顾仪态破口大骂‘狗屎’。
木叶的忍者一直以来很受大名的重视,用这种理由将他们拒之门外,似乎太过儿戏。
至于门房向来会察言观色,没有上位者的默许,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他们出言不逊。
……这多半是一场索贿。
并且是一场自上而下的索贿。
他们初来乍到的时候,就听说笔头家老是最受大名信赖的臣子。因为和大名结为姻亲,手握大权、如日中天。在大名身患隐疾深居简出以后,朝堂之中很多事情都要听取他的意见。
但忍者始终都是都城当中的过客,朝廷中的局势如何,从来都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东西。
包括那些笔头家老的家人,如何在火之国里横行霸道的传闻,日向日圭都只是将此事当成单纯的八卦对待。
毕竟他们木叶在创建以后,按照条约帮助火之国平定了许多地方。可以说得上是真正地为火之国立过功,为火之国流过血,想来这些贵族间的弯弯绕绕,也算计不到他们的头上。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这位笔头家老的胃口不仅大得出奇,不仅把他们忍者当成外地来的臭要饭的,还脸都不要了,想用这个下马威从他们身上炸出油水来!
没想到这一点之前,日向日圭觉得千手散云幼稚,为千手扉间竟然选了这麽一个冲动的家夥来做使者,而暗暗叫苦。
想到这一层以后,日向日圭又忽然理解了千手散云的愤怒。
木叶创立之前,忍者被权贵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村子创建以后,忍者的势力至少受到了官方的认可,本来以为会换来一点最起码的尊重,但他们仍旧什麽都不是……
日向日圭的心情沉重,对千手散云的语气越发柔和。
他在族内是身份尊贵的宗家少爷,但是在外面又不得不扮演起长袖善舞的角色:“散云大人,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您不是在刚才说了吗?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依我看啊……”
没错,一般来说,主角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之类的名台词,通常还要隐忍一段时间才有机会一雪前耻。
按照剧本,我应该在日向日圭的劝告下冷静下来,先回到驿馆当中,四处打听消息,再徐徐谋求破局的方法。
但是散云我啊,都是已经当叔叔的人了,已经不是少年了。
所以我吟完诗后有仇当场就报,从来都不隐忍,也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念头通达以后,我当即便甩脱日向日圭的手,轮回眼一瞪,便桀桀桀笑着在大名府中畅行无阻。
至于事后我的所作所为是否会引来扉间哥的正义铁拳,则是半点不存在于我的谋划当中——
毕竟大开算小开,小开不算开、啊不对,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超级无敌咒术王、咒术界光荣的领袖、平安京的守护者、高天原的征服者、散悟组合的成员、咒灵操使此生最感谢的良师益友、千杯不醉酒豪兼反转术式拥有者的好夥伴,天与暴君的兄弟,megumi酱最信赖的叔叔,忍者之神心爱的幼弟,忍界第一神速的骄傲……千手散云。
可不是什麽不学无术的存在!
扉间哥既然放心让我代表木叶出村了,就意味着他信任我、并且信任我的决策。
——这就是所谓的先斩后奏,村委会特许!
9:45:36
我一把将眼前的障子门推开,里面一众惊慌失措的侍臣簇拥着一个同样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
想起出发之前娟娟给我的叮嘱,我只好一边打招呼,一边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并且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进了他的酒杯当中。
“大名大人,我代木叶村向你问好。这包药,是来解决您近日烦忧的。”
9:46:36
两行清泪缓缓从大名两颊滑下。
9:46:47
日向日圭紧随着我的脚步冲了进来,来试图阻止我刺王杀驾。
没有幻术辅助只能靠硬闯大名府的他最终迟来一步,心情焦急万状:
“散云大人!忠诚之道乃大义!冲动可是魔鬼,你千万要三思啊!”
9:46:55
他扶着门框,神情麻木地站在门口,聆听着室内兴奋到旋转跳跃的大名的玉音放送。
“啊哈哈哈!老夫长头发啦!啊哈哈哈哈!老夫长头发啦!太好了!长头发了!啊哈哈哈哈! ”
第139章 天下布武
经此一事,火之国的大名立马将我视作高人、天才炼丹师,不但没有像日向日圭想象的那样计较我擅闯大名府的事情,而且速速将我和一起来的使团一并奉为座上宾。
什麽“取死有道”的笔头家老,什麽“有眼无珠”的跋扈门房,一转眼就攻守逆转,成为了必须要看我脸色的角色。
不过我千手散云作为超级无敌咒术王,向来是富有王者风范,心怀大爱的存在,根本没有和这些不足为道的小角色计较。
因为当下我显然还有更加紧迫的职责——
“我听闻智者曾经说过,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哪怕是我这种村里来的粗陋之人,也知道殿下是我们火之国的君主,为您分忧是木叶村的分内之事。我离开木叶的时候,我的兄长曾经叮嘱过我,能否顺利述职反而是其次,最为主要是确认殿下的健康和安全。”
“他亲口说过:‘您若安好,便是晴天’。可见大家对大名是多麽尊敬。然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人,竟然在您的耳旁挑弄大名与木叶的的关系,以塞忠谏之路,可见他们是多麽藐视您的威严!”
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我说得头头是道。
毕竟在日常生活中,羂索和烂橘子们已经为我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样本。
再加上枯木逢春的喜悦当中,火之国大名对我的推崇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相信只要我能给出合理的解释,相信他绝对会在大部分事情上对我言听计从。
事到如今,取信大名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只要打击异己,将碍事的、可能记恨木叶的贵族贬斥出朝廷,再拉拢一部分看好木叶的近臣,相信大名这种信任至少会维持一种很长的状态。
接下来我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回到村里,继续和我的挚友、兄弟们相亲相爱。
可是这只是正常人的策略,正常人的做法,根本足以体现我千手散云的惊世智慧和惊艳才能。
“真是欺君罔上,目无王法!就连忍者都懂得忠君的道理,而这些大臣对我实在太缺乏尊重了!木叶成立得到了我的首肯,他们怎麽有资格阻止你们来见我呢?”
“平时一个一个装得忠心耿耿的样子,结果全部都是犯上作乱之徒——老夫无论做什麽都要跳出来劝谏,可是他们自己私底下却有半点没少干,甚至还公然索贿!”
于是当大名因为我的发言怒火中烧,并且开始顺势抱怨起他对目前所受到尊敬程度不满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脑海里冒出一个绝妙的点子。
“殿下,我有计策为你解决这个困扰……实际上,我正好是有备而来。”
“先生有何指教?”
大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紧接着,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燃烧的平安京》系列大电影再一次莅临它忠诚的大名府。
早已经知道电影内容的木叶使团紧跟着面如死灰。
而日向日圭更是在我开口前已经预判到了接下来的走向,但迫于殿前礼仪而无法打断我的施法,此刻看上去羞愧无比,简直恨不得一个反向柔拳把自己拍死。
我对他们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
毕竟《燃烧的平安京》是高雅的艺术、是创新的艺术、是空前绝后、震烁古今的艺术。
凡夫俗子对此无法欣赏,确实也值得理解,情有可原。
毕竟像是小杰这种超凡脱俗的天之骄子,至今为止都不肯同意让我在剧本里添加任何一个以他为原型的角色。可见一个人是否优秀,也与他的品味没有太大关联。
强者的道路是孤独的,艺术家的道路也是孤独的。
许多了不起的创作者究其一生都得不到世俗的欣赏,只有在死后才突然名声大噪。
我明白,这就是艺术的滞后性。
《燃烧的平安京》能有如今的成就,我能遇上像是小悟这样愿意和我演绎一切、诠释一切的挚友,说明我已经远比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我接受这个现实,也理解在座众人神色各异的反应。
但这不意味着我会放弃任何一个推广作品的机会。
如果世俗不欣赏我,就让我来改变世俗。如果世界不接受我,就让我来改变这个世界。
我会踏着浪潮而来,带着雷霆和雨露,誓要化身为那转动风车的风暴,向所有人宣告那旧世界的丧钟:“——大人,时代变了!”
果不其然,在无数次被拒绝以后,我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燃烧的平安京》大电影的时长一共130分钟,同样是讲述了千手云和菅原觉的友谊往事,但和时长充足的同系列的电视剧和动漫相比,它对原本的剧情进行了一定的删减和改编,力求能够在限定的时长内将世界观徐徐铺陈在观众面前。
总而言之,这是一部叙事流畅、无需门槛、极易入戏的优秀作品。
当初在剧组成立时定下的颜值选拔条件,完全能让人在品尝《燃烧的平安京》系列特有叙事风格的同时,还能享受到精彩绝伦的视觉盛宴。
可以说是新手入坑时观影的最佳选择!
什麽‘和剧版相比,一个是巧克力味的狗屎,一个是狗屎味的巧克力’这种评价,我认为完全是黑粉的诬陷和跟风者的无稽之谈。
火之国的大名也显然认为那些差评是无稽之谈。
他虽然没有明说精彩,但是瞧见菅原觉出场时那专注的神情,千手云黑化时用手绢擦拭汗水的举动,还有目睹菅原觉和千手云死后升上天空,一起化作名为‘小马利亚星’时的悲恸神色。
这一切都不似作伪。
显然,火之国大名完全被这精彩纷呈的剧情给迷住了。
他是一个在这随波逐流、附庸风雅的现实当中,唯一拥有高雅品味的难得之人!
而他的子孙后代显然没有把这优秀的品格,黄金般的审美给继承下去。
否则的话,我绝对不可能在平行世界的大名府里遭遇那样的待遇。一想到这一点,我就难免为人心不古感到惋惜,以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口吻询问:“怎麽样?你觉得剧情怎麽样?”
他惊魂未定地擦擦汗,然后回答:“那几个角色的演员是谁?实在太英俊了!他们应该还健在吧?一想到这麽好看的人英年早逝,老夫就深感痛惜……”
我原本以为大名会对剧情、拍摄手法、特效之类的东西多少发表一点意见。
但是怎麽也没想到,他可惜完几位主演的逝去以后,立马便对《燃烧的平安京》这部作品只字不提了,甚至还向我询问菅原觉的演员还出演了哪些作品。
大名意犹未尽地感慨着:“如果有的话,能否借我阅览一番呢?无论什麽样的作品,我都很感兴趣。还有那个后期咒术之神的演员,也很令人影响深刻。另外还有几位……这种戏剧真难得啊,哪怕是配角都也很尽善尽美。”
虽然这是对电影的夸奖,但是我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那麽,故事情节怎麽样呢?”
“故事情节?”
他愣了一下,目露迷茫之色,手上的扇子摇得更快:“故事情节、故事情节……哦,对!老夫想起来了,确实有故事情节!”
而这时候电影才刚刚步入尾声,就连末尾的致谢列表和演员名单都还没有完全放完。
而大名一副如梦初醒、恍若隔世的模样,真不知道这是对电影的侮辱,还是对我千手散云的侮辱。
我立马就不高兴了,‘噔’地一声在众人面前站了起来。
“这样根本不对!”
“散云大人!”
一直注意到这边的日向日圭也跟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非常慌忙,令我品出几分欣慰——
想想也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已经与同队的人彼此熟悉,产生了相当深厚的情谊。
日向日圭虽然欣赏不来《燃烧的平安京》这种高雅艺术,但是俗不可耐和心地善良这两点在同一个人身上并不冲突……他绝对是听到了大名的贬低,因此在此刻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
绝对如此,肯定如此啊!
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为我、为同伴打抱不平而陷入水火当中了!
趁着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将手一抬,用斥力让日向日圭摔了一个趔趄,让他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由于即将要目睹我舌战群雄,他的神色变得更加绝望、更加悲愤。
我安抚性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转头对着大名痛心疾首地发问:“殿下糊涂啊!事到如今,你还将《燃烧的平安京》当成一部普通的作品看待吗?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深意吗?”
“这部电影的其他情节倒还是其次,但是殿下,当你看到天皇试图让位于超级无敌咒术王的时候,你的心里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意识到我话语里的恨铁不成钢,大名原本颇为放松的表情,立马肃然:“先生,您的意思是……?”
“那些贵族敢于瞒上欺下,无非是想要在殿下面前维持自己的政治优势!他们名义上虽然是大名的臣子,可大名也不过是一位诸侯……每个国家的贵族算起来都又姻亲关系,这群人未必和殿下的利益绑定在一起。哪怕得罪了你,他们拍拍屁股仍旧可以在其他国家活得滋润无比——这就是他们藐视权威的基础。”
火之国的大名不傻,从允许木叶村的创建来看,他绝对是一个很有权欲的人。
忍者以集团的形式聚居在一起,就是一个领先于其他国家的军事力量。借助木叶的诞生,火之国平定——或者说吞并了许多周围小国家的领土。
这让他陶醉在自己的英明中,认为自己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
可是家老们的不敬又打破了这种氛围。
火之国大名一直以来都清楚朝中有人与国外眉来眼去,但是直到今天,这件事被放在台面上的时候,他仍旧忍不住暴怒。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倒反天罡了!”
“殿下,这就是我给你看《燃烧的平安京》的用意了!”
瞧见大名带入了真情实感,我立马大声说道:
“世界上有无数个大名,但是天底下只有一位天子!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如果效仿古人称帝,那麽届时,殿下的身份就能超然于世,和其他大名相比,拥有无限的权威。等到那个时候,谁还敢在你面前玩弄手段?谁还敢公然诽你的行为出格?”
“我们木叶的忍者甘愿为殿下献上忠诚,帮你消灭一切的反叛势力!将世界上所有不服从你的国家都纳入火之国的领土——届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想要期瞒你的大臣即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呢?”
大名瞬间被我递过来的香喷喷大饼给撑晕了。
“可是……”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便陷入沉默,但他不断摇晃的折扇,还有额头渗出的汗珠,这一切都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殿下是在担心成功率吗?宇智波和千手的强大,这麽多年以来,全世界都有目共睹。如今,这两族在大名的麾下共同为火之国效力。”
我循循善诱:“其他的国家这个时候,要麽还没来得及创建忍村,要麽忍村也不过是个还没发展起来的雏形——它们对火之国而言,完全是不设防的状态。这可以说得上是千年难遇的绝佳时机。”
其实无论其他国家有没有忍村,对于我们木叶来说也就是一天几个来回的事情。
但是营销的最佳手段,就是创造紧迫感,突出一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点’的稀缺性。
由于当事人没有时间去验证信息,他们通常都会做出冲动、不理智的决定。
和平行世界的情况不同,这个时期,木叶才刚刚创立,忍者这个阶级甚至还没有联合起来。
像是日向日圭这种明明有着强大力量,却认为贵族不可冒犯的人还有很多。
我当然可以用武力强行把贵族阶级掀翻,可是哪怕平推其他国家,我们也没有接管它的能力和人手,只会无端掀起大家对木叶的仇恨,不利于我们接下来要推广的思潮。
换言之,就是仍旧以武力镇压整个时代的那一套,等到我们这代人离世以后,和平立马会分崩离析。
改变思想需要潜移默化。
同样,要想和平,提升忍者的地位也是非常重要的。
成功的案例已经写在历史书上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再徐徐取而代之。
得益于娟娟的耳濡目染,我也不是第一次这麽做了,相信等到后期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能够在火之国大名那里找到无数‘陛下谋反’的证物。
当然,以战国时期的观念,大名绝对想不到小小的忍者能有这样的野心。
毕竟在他看来,忍者本来就是甘愿屈居人下的物种,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再他出生之时就已经被决定。他愿意给忍者一个建村的资格已经是他们千年以来都奢求不到的恩德。
所以当大名数次放下折扇,又数次拿起,连连叹息,眼神里充满纠结的时候。
我就知道这一把稳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分钟,他就像是一个实在放不下丰富奖池的赌狗,打算拿自己的筹码□□一把,凑过来期期艾艾地问道:
“千手柱间被誉为忍者之神,宇智波斑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场修罗……你认为我们火之国与其他四个大国宣战,能有几分胜算?会赢吗?”
同时与多个国家开战算得上是木叶的专长了。
——会赢吗?
我带着无比的信心向大名保证道:“会赢的。”
第140章 千手散云是躺赢狗
木叶村民风淳朴,千手和宇智波人才济济。
事实证明,我们不仅在这场天下布武中包赢,而且在火之国大名磨磨唧唧非要遵循古礼的情况下——
即‘递交国书通知称帝→被驳回合法性后宣战→不搞闪电战,还要专门给对面下一个战书’这麽一套操作搞下来的情况。
我们木叶村也同样包赢。
大名的天子名号只有几个饱尝火之国淫威的周边小国寥寥响应。
其他国家的王公贵族只将其当作火之国大名《燃烧的平安京》看多了以后猝死之前的临终幻想,一笑置之。
有的大名甚至专门回信痛斥他竟然在严肃的国书中附上这种不入流小说,害得他和亲信误以为其中有什麽暗示,一字不落地连夜看完,最后才发现是毫无信息含义的狗屎一坨。
涡之国这些小国的统治者主动臣服火之国,我们木叶村也对漩涡一族的加入感到喜闻乐见。
至于忍者大陆上的其他国家,拒绝承认大名的宣称,甚至敢于亵渎《燃烧的平安京》这部日后将被列入火之国四大名著经典(由于演员长得漂亮,大名很轻易就同意了)、木叶村忍者学校选修课(我缠着扉间哥哭闹了114个小时换来的资格)的殿堂级作品。
我只能将其评价为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木叶二年,火之国宣布同时向水之国、土之国、风之国、雷之国以及大陆上所有不肯臣服的国家开战。
战争如同燎原野火般在世界版图上蔓延开来,数不胜数的国家在转瞬之间一个接一个地沦陷。
对其他国家的贵族来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最糟糕的时代。他们原本在都城当中安享永恒的荣华富贵,因为拒绝接受火之国大名突发癔症宣告称帝的国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迅速战败,沦为了身不由己的阶下囚。
对于其他国家的忍者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辉煌的时代。木叶以最快的速度开启战争,也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战争。他们被贵族托付重金守卫领土,甚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被许以高官厚禄。
但直到上了战场,他们才意识到,前所未有的丰厚报酬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度。
和旧时代的忍者相比,忍村本身就是一种进行过资源集成的高效战争机器。
不同的忍族之间放下芥蒂,发挥各自的长处,并肩作战,而他们因为贵族的诏令被聚集在一起。一些人认可忍村的模式,认为他们应该协同合作,共同对抗木叶。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嘲笑他们,嘲笑他们不切实际的天真。
——“你会把自己的背后交给曾经的对手吗?我没有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实力,也没有第二条命。所以我不能。”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贵族临时凑起来的军队,因为共同的敌人短暂聚集在一起。
同地域的忍者团体之间,哪怕没有世仇,平时也少不了摩擦。假使打赢了战争,他们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也可能因为各自的任务相互敌对。
单凭这一点,就让人做不到诚心相待,更让人做不到在战斗的时候完全摊开底牌。
如果说制度带来的劣势,尚且还可以用人海来弥补。
但是在主战场偶遇木叶t0强者的那些人,才是真正意识到了什麽叫做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活在一个什麽样的时代,他们对战争的概念完全还停留在老一套的模式当中——
即‘强者牵制强者,其他人各自查找对手’。
一旦在局部取得优势,那麽胜利的一方就可以抓紧机会利用滚雪球效应,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
宇智波和千手常年相互牵制,让其他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即便是顶级强者也会陷入苦战,他们和真正的强者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大部分忍者压根无法涉足两者之间的战争,即便同时受一个雇主雇佣,也只能自动沦为敲边鼓的角色。他们只知道这两者很强,却无法认知到这两者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本着‘即便是忍者之神也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以及‘面对邪魔外道不需要讲究江湖道义,大家夥并肩子上!’的想法。
他们最终回想起了‘路边一级小怪被满级玩家随手一个范围伤害支配’的恐惧。
而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千手散云、宇智波悟、漩涡水户,这七位早就在忍界成名的怪物般的强者,则被这场战争的幸存者以一种敬畏、恐惧、震撼的语气统称为——
【木叶七英杰】
“等等!”
听到这里,我那原本满怀期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可即便失望透顶,但我仍旧秉持着英勇无畏的原则,站出来声张正义:“为什麽会有这种不合理的描述啊?明明前文就已经说过了是‘怪物一般的七个人’,怎麽到头来得到的称号却和怪物毫无联系啊!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因为这是尊称,而不是侮辱吧。”
宇智波泉奈笑眯眯地回答了我:“虽然人们会畏惧强者的强大,但更多的是应该表达对强者的敬佩吧?怪物的这个词语虽然有感慨的成分,可是说到底,也不没有太过正面的含义。称号这种东西,是别人帮忙取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没谁会有那个胆量霸淩强者……”
“但是,小悟和小杰就经常被烂橘子霸淩啊。”我说。
“什麽?”
泉奈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原本带着几分好心情的语调瞬间阴沉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去按腰间的忍刀:“——悟经常被谁霸淩?”
“千手散云。”
眼见着情况马上要失控,硝子接收到了夏油杰给她打的信号,一边剥着橘子的丝络,一边随口救火:“因为千手散云总是心血来潮:要凑齐咒术高专七怪、要咒术融合技、要当超级无敌咒术王、要制霸咒术界又不想准时上班,还强迫我们看《燃烧的平安京》……天底下苦千手散云久矣。”
怒气冲冲的宇智波泉奈和我四目相对。
宛如被扉间哥用水遁浇了一个透心凉,他松开刀柄,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我只是强迫你们看《燃烧的平安京》剧本而已!读书人的事情,能够叫做霸淩吗?”
我看泉奈哥完全丧失了和我交流的想法,又不想被他认为是不学无术、带坏小悟的黑毛,于是讪讪地站在一旁想要补救:“况且我一直以来都是很尊重小悟意见的……”
“哦哦,你尊重悟的意见,就不尊重我们的意见了?”
这急于分辨的话语,立马让硝子抓住了漏洞:“千手散云,你真清高,真了不起,你们散悟组合狼狈为奸,天作之合,轮不到我和杰这种正常人站出来反对。但是还有一点,你千万别忘记,我们的命也是命!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会哭会笑有血有肉也有心!”
宇智波泉奈已经熟悉了这种日常大小演,他抱着手里的文档,不着痕迹地脱离了这场戏剧的中心。
夏油杰则是惊讶于同期敢于主动开战的勇敢,对于家入硝子投以鼓励和认同的目光。
她无论是从攻击我的角度,还有犀利的言辞都无懈可击,以至于我在这一瞬间,就落入了不利的局面。
但好在我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我看向小悟,期待他以英雄的姿态拯救我于水深火热当中。
小悟从来都不辜负我。
我们两个人做搭档有好多年了,我对他向来有着超越一切的信任。我们两个人就如同手与手套一般契合,在遇见彼此之前,我们所有人都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认识他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不抽烟不喝酒疯狂爱喜久福和黄油土豆的男孩子也能温柔到骨子里。
我爱他,他爱我,我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夏日的烟火。
盛大、绚烂,而且辉煌。
我经常喜欢不停地更换比喻,来赞美我和小悟的友谊。因为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聚集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优点,无论是砂糖、香辛料,还是其他任何美好东西,单独拿出来都无法比喻这份友谊的特点。
因此在此刻,我毫不犹豫地加上了烟花这个比喻。
却没有想过好的不灵坏的灵,烟花确实美丽灿烂,但是同样短暂。
我和小悟的故事,很快就在下一秒应了谶。
“散云,硝子说的不错,你还是太任性了。”
他冷冰冰地抛下了这样一句话,让我像是目睹女配跳进湖水然后被栽赃陷害的古早言情文主角那样呆住了。
“什麽啊,小悟……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开玩笑?我怎麽可能会任性、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们刚才在说什麽啊?你怎麽可以指责我——”
我结结巴巴,手足无措,与此同时超级大脑高速运转,很快就灵光一闪:“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最近处理的公务太多,太累了……我们出去休息一下好不好,散散心,打打电动。或者说,我们先回去一趟,把伊地知给叫过来帮你。”
“虽然这不算他的工作内容吧。但是我们回到忍者大陆,也是为了求助扉间哥的智慧来解决咒术界这莫名其妙的循环的问题。首先,我们得解决忍者大陆的事,扉间哥才能腾出手帮忙解决咒术大陆的事情……所以,这样看来,为此成立一个专门项目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小悟的胳膊。
但是我的手指,无论再怎麽样努力,再怎麽样收紧,都只能触摸到我们两个人之间厚厚的空气障壁。
是【无下限】!
小悟他对我开了【无下限】!
这还是我再和小悟成为真正的朋友以后,他第一次对我使用无下限!
我心如刀割、泪如雨下,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事,要让他这样无情地对待我,竟然让曾经如此深爱、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死了都要爱的挚友,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我公开处刑。
“小悟……小悟……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很重视大家,我真的没有任何轻视你们,不在乎你们的念头。我究竟是做错了什麽?呐,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什麽都会改的,只要你们原谅我,我什麽都会做的!”
“真的什麽都会做吗?”
“真的什麽都会做的!”
他把桌子上的文档推向了我:“那你把这几项经费核算都做了。”
霎时间窗外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在阴雨的天空划过,照亮了室内的一切。
我的气势破灭了,我的泪水干涸了,我面前的笔因为惯性咕噜咕噜滑下桌子,我沉默着弯腰去摸索。
而头顶恰好传来一声轻笑:“我以为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用万象天引去捡呢,毕竟你是一个从来都不缺蓝的家夥,对吗?仔细一想,千手散云,你还真是高高在上呢。”
他的话让我攥紧手中的笔:“你……什麽意思?你难道不也是从来都不缺查克拉或者咒力吗?这和我高高在上又有什麽关系,你该不会下一句话又要说,‘你这个人,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吧?”
“所以说,你为什麽这麽熟练,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觉悟吗?!”
我的反驳并没有让局势好转,反而让矛盾进一步爆发。
小悟开始严肃地指责我:“你装作自己什麽都不明白的样子,但是我看你自己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啊!当你说只要我们原谅你,你什麽都会做的时候,我以为你说抱着多大的决心说这种话的!现在一看,连做点文书工作都不愿意,先前的那番表现,也不过是你一个人的自我陶醉、自我满足。”
“千手散云,你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正义夥伴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你也不过是只说不做的懦夫。曾经,我以总以为你是我的英雄,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堕落成了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失败者。你不过是一个有着惊世智慧的男人,又有什麽资格去为他人背负人生?”
“无论是制霸咒术界也好,还是在忍者大陆天下布武,全都是你在自顾自地行动。然后呢,你爽玩以后就继续无所事事地吃我的喜久福。我对你完全无话可说了,和你这种自由自在,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的少爷不同,我们这些跟在你身后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心虚地把喜久福的残骸扫进垃圾桶里,继续争辩道:
“我也不像你说的那麽过分吧……小悟,我也不像是你说的那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确实,还是有一点用处的。比如说上战场,比如说做任务。可难道你不知道吗?前线的人只用战斗就行了,而后勤要考虑的就多了。这场战争只用了数天时间,而这之前那麽多的战前准备,还有这之后的战后重建——和大家的努力相比,可以说每个人都是mvp,只有你散云是躺赢狗。”
……躺赢狗?
我、千手散云……竟然是躺赢狗?
我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校园霸淩。
我千手散云从出生起就是版本答案,从觉醒木遁开始就拥有了一种强度的美感,由于技能过于超模更是只能被迫在生活中无脑运营,掌握了六道模式以后,更是一跃化身为了这个天地间最为恐怖的存在。
可以说,无论在什麽样的战斗力,我的输出绝对是输出和承伤最高的哪一款。
但木遁又如何。轮回眼又如何。须佐能乎又如何。仙人模式又如何。胜利又如何。试炼又如何。我现在才发现,在小悟的眼里,我竟然什麽都不算——我只是一个霸占功劳的躺赢狗,除此之外,什麽都不胜。我的身上只有失败者的标签,废物如此,懦夫亦然。
我现在已经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失去了和他组成散悟组合的资格,失去了拥抱他的资格。
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价值,哪怕向他忏悔也晚了。
“小悟……”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最先心软的仍旧是夏油杰,他在千手散云的呜咽中不安地扭了扭脖子,谨慎地压低声音,对家入硝子说道:“他确实爱耍滑头了点,但是情节也没这麽严重。再者,散云最在乎的不就是羁绊和友谊了吗?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太伤他了?”
“不要心软。”
家入硝子同样和他窃窃私语:“现在你每一分心软,都会化作日后他得意忘形射向你的箭。况且,也只有这个方式能让他伤心一下了。”
我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哽咽了好几分钟,结果没等到任何一个人开口解围或者过来扶我。
为此,我只好亲手斩断自己的软弱,主动朝着小悟澄清自我:“小悟,我们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多少年了?就算是一块石头,揣在我千手散云的胸口,也应该捂热了对吗?我不是铁打的,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植物,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个字都能让我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拖累你,也从没有想过靠你、和我的挚爱亲朋们躺赢。我一直都想用我的惊世智慧帮你们,可是我又算什麽东西?我的超级大脑根本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蠢笨无知的人吧。我的爱也和我本人一样,无力又可笑。如果你不认为这是爱的话,我又有什麽办法,我又有什麽资格辩解呢?”
小悟不说话,只给我冷淡的侧脸。
我想,他大概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这大概是命运对我的惩罚,曾经我是个拥有一切的人,享有这个世上所有美好的人,有那样一份真挚的爱摆在我的面前,我却不懂得珍惜,肆意地浪费它、奢侈地挥霍它。
后悔已经无用了,我所造成的内心空洞,已经无法用行为去弥补。
“小悟,事已至此,我会从木叶出走,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到一处任何探测器都检测不到的地方生活……如果这能为我的所作所为赎罪。我也不会说什麽,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我,永远会记得我之类的话。”
“我只希望你知道,日后如果你打了一个喷嚏,那一定是我在想你。汝,可倾吾心,寸土恰似寸光阴;悟,可疗我忧,江湖悠悠何解愁。”
我含着泪花,强忍着悲痛向小悟缓缓吟诵我自己呕心沥血编写的诗句。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的颜色比名侦探剧场的嫌疑人小黑还要暗沉。
他甩出一个问题,语气淡漠:“你为什麽打我?”
我被他的这句话给问懵了。
毕竟我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更何况小悟对着我开了无下限,就说明他一定不愿意接触我。基于这个前提,我绝对不会不顾他的意愿主动碰它。
“小悟……你在说什麽啊?我爱你都来不及,怎麽可能打你呢?”
小悟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笑了,他笑得真好看,也很可爱!在我们认识的几十年里,如果说有什麽东西从未改变过,那大概就算小悟这仿若稚子般的烂漫,仿佛一只小猫抓住毛线球般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忍不住为此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当然有打我了啊!散云。”
他说:“你用你的坚持打动了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