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着喻佑的周身,冰冷的水流漫过肌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解,内里的焦渴似火焰愈烧愈旺。
颈侧的薄薄肌肤下,新生的腺体一跳一跳的,叫嚣着存在感。
浴室里,手机的消息提醒音响了好几回,外卖软件显示的食物和水都送达到了房间门口。
喻佑撑着发软的手臂,缓慢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中途差点狼狈跌倒。
成串的水珠落下,流下一路的水渍。
他的手掌贴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门口,吃力地搬动挡在门口的桌椅。
门刚打开,外面廊道的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那个叫喻佑的演员今天住的房间号是多少来着?”
“我看看啊……1503,应该转过去就到了。”
“刚在大厅里叫住我俩的那个是江总的助理吧?把我吓一跳,还好只是让我们帮忙送个饭,顺便看看喻佑的发烧情况怎么样。”
“啊你注意到没,江总的脸色挺差的,一直扶着额头,好像是生病了。”
“算了别管了,我们就帮忙送个饭,等见到人确定没事,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又要开工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拎着几个饭菜打包盒,数着房间门牌号往前走。
数到了1503,却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是不是出去了?咦,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好香?……”
隐隐约约的疑惑交谈声传来。
旁边的消防通道里,喻佑的后背抵住了门,轻轻喘着气,懊恼着自己听到声音一时惊慌,下意识往远处躲,等反应过来自己不用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楼下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几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显得越来越近。
喻佑的手指轻颤,捂着自己的唇,单薄的身形晃了晃,跌跌撞撞顺着楼梯往上走。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天旋地转,相似的楼梯布景如同永远也走不出的迷宫。
喻佑的意识烧灼,浑身烧得发软,直到终于走不动,近乎力竭,推开了楼梯门。
明亮的光线倾泻而来,长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滚开!”
厌恶的斥责声响起。
喻佑的神思混沌,茫然地抬头看去。
几步之外,方宥的衣衫不整,跌倒在地,江洵舟裹着浴袍,胸口起伏,泛着赤红,低压的眉眼含着一股戾气。
方宥露出个讨好的笑:“江总,我是想帮你……”
“少来这套,你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洵舟居高临下,看他的视线冰冷得像在看垃圾:“要么自己滚,要么我现在通知保镖上来,把你拖出酒店外扔到大街上,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我……”
方宥的脸上出现一丝惧意,赶紧起身,这回终于注意到了喻佑,狼狈地低下头,匆匆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江洵舟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喻佑,一怔,放缓了语气:“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
少年浑身湿透,头发滴水,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足趾透粉,整个人却看上去懵懵的,眼尾泛红。
“发了烧还穿着湿衣服乱跑?你的鞋子呢?”
江洵舟头疼得厉害,走来几步:“算了,你跟我过来,我已经叫了家庭医生……”
喻佑就这么站在原地,呆呆地仰脸望着他。
目光一路向下,扫过江洵舟的眉宇、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停留在他淡红的薄唇上。
喻佑的思绪浑浑噩噩,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听来的传闻。
听说鼻子挺拔的alpha……那方面,也很强。
真的吗?
少年的浓密睫羽颤了颤,猫儿眸直勾勾盯着江洵舟的脸,生出一种干渴,轻轻地吞咽了一下。
情热期的omega嗅觉会提升数倍,喻佑嗅闻到了面前男人身上属于岩兰草的凛冽气息,血液仿佛被点燃,生出更多的渴望。
想……
男人的宽大手掌圈住喻佑的手腕,热度滚烫。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舒畅的满足感随着流窜的电流传遍全身,浑身的血液好似沸腾起来,渴求着更加亲近的接触。
“我先说清楚,照顾你是看在你是公司艺人的份上,顺手的事,不要抱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洵舟毫不客气地开口。
下一刻,喻佑踮了脚,半阖着长睫,贴上了江洵舟的唇。
江洵舟的话语猛地卡住,瞳孔控制不住地震惊扩大。
好……软。
江洵舟的满脑子只剩这一个念头,喉结猛地滚动一下,手指僵硬地圈着喻佑的手腕,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带着湿润水汽的温热柔软贴在唇角,像小动物似的轻轻含咬,鼻尖萦绕着属于鸢尾花的淡淡香气。
江洵舟终于反应过来,推开了喻佑,又惊又怒:“你!……”
被推开的少年往后退了两步,抬起脸,眼眸湿漉漉的,轻轻喘气,神色伴着纯然无辜的迷茫,“唔?”一声。
仿佛在疑惑江洵舟为什么要推开他。
“我、我警告你。”
江洵舟的耳根通红,火辣辣地烧灼,手背抵住自己的唇角,恶狠狠地指责:“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以为随便乱来,我就不会生气!——”
话还没说完,喻佑就又凑了过来,泛着粉的手指攥住江洵舟的浴袍领口,再次撞上他的唇角,生涩又笨拙地又蹭又舔。
比起一个吻,更像是一只小猫在努力表达着亲近。
江洵舟伸手将他拉开,喻佑又不管不顾地靠近上来,手臂缠上他的颈项。
“为什么不可以?”
少年被拒绝多次,清透的眼眸水光盈盈,委屈地望着他,饱满的唇瓣泛着艳丽红润的色泽,轻轻张合:“老公,亲亲……”
江洵舟听得脸热:“你喊我什么?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
喻佑困惑问:“你不是我的alpha吗?那就是我的老公呀。”
少年的声音轻缓软绵,带着撒娇。
什么阿尔法?
江洵舟听得一头雾水,就这愣神的工夫,面前的少年又往他的怀里钻,哼哼唧唧地委屈抱怨:“老公,你怎么不抱抱我?”
推又推不开,反复来了这么几次,把江洵舟的火也给撩上来了。
江洵舟的呼吸急促,低垂的眼眸似燃动着一簇灼热的焰光,炽热又危险,手掌扣着喻佑的纤细腰身,声线沙哑:“这是你自找的。”
他一手揽着少年的腰,一手勾住腿弯,打横抱起,大步向酒店房间走去。
房门哐的一声,重重关上。
套房的圆形浴缸宽大,轻而易举就可以容纳两个人的身形,水面颠晃,沉沉浮浮,拍打泼洒在地面上。
喻佑坐在江洵舟的身上,捧着他的脸颊,和他接吻。
唇瓣相贴,舌尖缠绕搅弄,在半空滴落透明的涎水。
“唔……”
少年的脸巴掌大,汗涔涔的,长睫似被雨水沾湿的蝶翼轻轻颤动,眼尾的薄薄肌肤洇出一片诱人的霞色,哼出的尾音透着满足。
江洵舟咬了下他的唇,稍稍分开一点距离,低声问:“是不是听说有人给我下药,特意上楼来找我的?”
喻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仰头,鼻尖轻哼,带着点急切道:“老公,还要亲。”
江洵舟偏不应他,手指捏着喻佑的下巴,声音含着恶劣的笑意:“那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我?”
喻佑被情热期烧得理智全无,只管胡乱点头,贴过去,用温热的唇瓣蹭着江洵舟的唇角,语无伦次:“喜欢、喜欢……呜……要亲……”
江洵舟的眉眼浮现愉悦,轻哼一声:“我就知道。”
他终于肯回应,低下头来,回吻住喻佑的唇。
少年张开了柔软的唇缝,热情地主动接纳,逢迎回应。
浴室的雾气朦胧,潮热的温度仿若在节节攀升,封闭的空间里,黏腻的水声仿佛被放大数倍。
两人的呼吸交叠,湿漉漉的潮热舌尖缠绵在一起,酥麻的电流蔓延过彼此的神经末梢,传遍全身,舒服得四肢发软。
江洵舟的头皮爽得发麻,终于明白了那些情侣们为什么热衷于拥抱接吻。
确实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
少年的舌尖又软又香,甜滋滋的,亲得重了,还会发出撒娇似的轻哼,但又不会反抗,乖得要命,让人听得浑身燥热,升起一些更深入、更过分的恶劣念头。
江洵舟反客为主,来来回回、不知节制地尝着少年湿红的唇,里里外外都逡巡了一遍,亲得愈发迫切,又舔又吮,勾弄缠绵,甚至带上了几分强迫意味。
他的胸口发烫,跳动的心脏快得不正常,几乎分不清是药效的作用,还是被引出的欲.望,只知道抱住怀里的少年时,心口充盈膨胀着一种轻飘飘的满足。
江洵舟贪婪地含吮着喻佑的舌尖,亲得有些重了,终于招致了不满。
少年睁开迷蒙水雾的眼眸,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你、你轻一点啊……”
江洵舟想起今天下午时,他随手打开了喻佑的营业微博,看到底下几条追着喊宝宝的吹捧评论。
当时的他嗤之以鼻,只觉得腻歪。
现在却觉得,这个称呼确实很适合喻佑。
江洵舟闷闷笑了声:“娇气宝宝。”
他伸了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少年眼尾晶莹的泪珠,再次低头吻了下去。
房间外的门铃叮叮咚咚,响了又响,始终无人回应。
江洵舟的手机落在地毯上,掩盖在凌乱皱巴的衣服下,震动响铃数次,最后因为没电而黑了屏,自动关机。
卧室内拉着厚重的窗帘,视野一片昏暗,只床头开着一盏朦胧的夜灯,空气里浮动着暧昧的气息。
江洵舟第一次遇到这么会撒娇的人,喻佑一会儿要抱,一会儿又凑过来索吻,慢了轻了还会生气,缠人得厉害,仿佛有肌肤饥渴症般,一刻也不能分离。
想喝水的时候,都要江洵舟抱着亲手喂,润红的唇贴上杯口,急躁地喝完水,顾不上溢出的水液打湿了下巴,就又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
就连到了深夜,放纵结束,累极了要睡觉,少年也依赖地窝在他的怀里。
扇子似的长睫垂落下来,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眼尾还泛着一片旖旎的潮红。
单薄的肩膀可怜地蜷缩着,显得不怎么有安全感,温热的肌肤光滑细腻,雪白透粉,沁着如雪雾般清新淡雅的鸢尾花气息。
江洵舟已经确认过了,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喻佑本身的气息,甚至稍微一受刺激,散发出的香味就会变得更加浓郁。
大床狼藉一片,到处都显得不堪入目。
江洵舟想去找自己的手机,发消息通知助理明早送一套少年的衣服到房间,只轻轻一动,怀里的人就立刻惊醒过来。
明明喻佑困得快昏迷过去了,依旧强撑着仰起脸,一双湿润的眼眸透着惊慌惧怕,像是怕被丢下。
少年望着他,声音不安:“你要走吗?”
江洵舟顿了顿,声音控制不住地放轻了,带上安抚:“我不走,宝宝,睡吧。”
少年注视了会儿,终于安心下来,乖乖阖上眼,重新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呼吸逐渐变得安稳。
怎么会这么粘人?
江洵舟彻底放弃了去找自己手机的念头,揽抱着怀里的少年,不敢再动,一边受用,一边忍不住觉得棘手。
今晚是他被人下药了的原因,所以才有了一夜的放纵。
到了明天,两人路归路、桥归桥,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交际。
现在连分开一会儿都不愿意,到了明天,岂不是会难过得哭出来?
晨光熹微,厚重窗帘的缝隙洒进一缕金色的阳光,正好落进房间的床上。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喻佑的长睫一颤,缓慢转醒,他半坐起身,注视陌生的房间装饰还有些愣神,缓了好一会儿,昨晚的记忆才逐渐复苏。
“你醒了?”
高大的的男人正在浴室门口,五官俊美英挺,身上松松垮垮裹着浴袍,颈侧、肩膀、小麦色的胸肌上带着数道猫抓似的新鲜红痕,足以窥得昨夜战绩的激烈。
“既然清醒了,那我们就来聊聊昨晚的事。”
江洵舟慢步走过来,视线居高临下,语气随意又冷漠。
喻佑坐在床上,呆呆地仰脸望着他。
“床头柜上有一张卡,里面有两百万。”
江洵舟抱着手臂,微微仰起下巴,语气轻慢:“你们这种小明星我见多了,为了走捷径,什么都干得出来,在我这儿是没可能的。我劝你,与其奢求不该想的东西,不如识相点,拿钱滚,免得落得人财两空。”
他打定了主意。
昨晚的一时放纵是个错误,该在这一刻叫停了。
就算面前的小明星再怎么哭、再怎么闹,他都不会心软,更不会改变任何的主意,表现得怎么冷漠怎么来,打消小明星不切实际的幻想。
两百万买下昨天这个晚上,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仁慈了。
“你这就要我走?”
喻佑微微偏头,漂亮的眼眸盛着清澈见底的困惑,迟疑又缓慢地问:“可是,这才过一个晚上,你就……不行了?”
虽然上一世的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都是靠抑制剂度过一次又一次的情热期,但也知道基本的生理常识。
omega的情热期集中期是三天,在这段时间里,生理性的渴求被无限放大,反复索取,清醒的时间少,发作的时间多。
ao的体质天生契合,遇到情热期时会互相引诱,别说三天三夜,整整做一个周也是常态,就连普通体质的beta遇到omega,也能满足最低限度的三天。
江洵舟看起来像这个世界的顶级alpha,他昨晚也确认过了,肩宽窄腰,八块腹肌,体力也确实不错,能够轻轻松松把他抱起来,边走边弄。
结果一晚上过去,就不行了?
就这?
这个世界的大家,原来吃的这么差啊?
喻佑望着江洵舟,欲言又止,视线控制不住地流露一丝隐隐的怜悯。
“我、不、行?”
江洵舟清晰无误地读懂了喻佑的眼神,胸口里像是有一颗火星砰一下炸开,理智神经被火焰一把点燃,熊熊燃烧。
“一晚上不够,是吧?”
江洵舟硬生生被气笑了,用舌尖顶了下牙,抽开了自己的浴袍系带,一字一句道:“好,正好我也没玩够,那就继续试试。”
说他不行?
他倒要让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明星看看,什么叫做,很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