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中午花宁去小姨点名的一家店给两人提饭,手里还提着刚买的半个西瓜,他边走路边给在国外的妈妈打电话,那边和他有时差,花宁赶快分享完自己的近况,让妈妈挂电话休息。


    脸上的幸福还未褪去,花宁忽然转过圆乎乎的脸蛋,凑近刚路过的一条巷道,什么动静?


    他拎着大西瓜,以一辆外卖车为掩体,朝里探了探头。


    宋南芑、李星云、邓子昂,三角站位,对面是他们人数两倍的一帮小混混!


    打头的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满了青黑的纹身,脖子里还带着金链子,他叼着烟凑近宋南芑,朝他吐出来,烟头弹在宋南芑胸前,又落到他脚边。


    砰的一拳,花宁往后一退!猛地将自己藏起来,他刚才没听错,是宋南芑的声音,还有没听过的外人的怪叫声,宋南芑那一拳,隔这么远,花宁都看到金链子脸颊上的横肉飞了飞。


    宋南芑率先动手,李星云和邓子昂也不甘示弱,尤其邓子昂,边打人边臭骂,跟不要命似的,手里抢过对方黄毛的棍子,就朝他后背砸去!


    棍子砸断,宋南芑飞过来又朝人屁股狠踹了一脚。


    第一个被打趴下,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趁李星云和邓子昂能缠住另外几人,宋南芑把花衬衫从脖子里的链子上拎起来,像拽狗似的利用身体的惯性将人猛甩到地上,他胳膊死死压住人胸腔,又将膝盖顶死对方肚子,先朝肚子上的软肉砸了几拳,最后一拳又砸在另一边脸上。


    花衬衫吐出一口血,宋南芑离远了点朝旁边啐了一口,对方嘴里的臭骂还没说出口,宋南芑就将刚才他吐出来的烟头,捏碎捂进他嘴里。


    男生表情又嚣张又爽快,快要窒息时,花衬衫已经后悔刚才朝宋南芑吐东西了。


    “卧槽!”


    李星云尖叫一声,拉开上头的邓子昂,然后两人齐齐眼神一变,跑过头又拽起凌虐别人的宋南芑,“南哥!跑!他们有刀!”


    一个黄毛小弟带刀了,打不过,掏出锋利的匕首,人数少没优势,他们又犯不着跟人拼命,当下跑为上。


    邓子昂边跑还边咧嘴,他大腿上被人踢了一脚,“那个畜生,就是那个黄毛欺负我妹!”


    “老子不把他送进去老子就不姓邓!”


    本来还想着教训一顿就算了,没想到对方敢掏刀子下手。


    他眼神狠厉,可架不住后面人势头变猛,冲上来追他们。


    宋南芑狠拉他一把,眼见就要跑出巷道,那个带刀子的黄毛追得最近,宋南芑回身,下意识要伸腿踹开他,突然从旁边砸过来一个大袋子!


    “我他妈……”吓他一跳,整个人拉着另两个往后齐齐退去。


    半个大西瓜被花宁甩出了炸药包的架势,咚的一声,砸在黄毛鼻子上。


    西瓜稀巴烂,黄毛晕倒。


    “哈哈哈哈哈哈,”三个人跑变成了四个人,宋南芑拉着花宁,等他们跑远了,后面彻底没人追上来了,他们坐在台阶上,李星云笑得前仰后合。


    宋南芑手撑在后面,也忍不住笑,笑声传到花宁耳朵里,尴尬死了。


    “我早瞄好了,就等他撞上来。”


    宋南芑:“你也不怕砸到我?”


    花宁:“……”其实差点,要不是宋南芑躲得快,他又没打架经验,说不定还真能伤到自己人。


    邓子昂先是气,后来也笑了,他拍拍花宁肩膀,“我赔你大西瓜,给你买,买两个!”


    两个我又吃不完,花宁心里吐槽,不想搭理邓子昂,问宋南芑,“你不是说周末去他们家吗?”他指邓子昂。


    “嗯,”宋南芑:“我们去了,又出来了。”


    几句话花宁就明白,原来是邓子昂上初中的妹妹,被刚才那个掏刀子的小黄毛纠缠,对方混不吝耍流氓,把邓子昂妹妹惹哭了,当哥哥的自然要去找人算账,没想到对方听到邓子昂的名声,尤其听说一起的宋南芑是十三中校霸,又怂又张扬地叫了几个打手,其中就有他认的花衬衫大哥。


    邓子昂摸了一把寸头,发誓要把那家伙送进派出所,待个几月半载。


    了解清楚概况,花宁叹了一口气,看打架,肚子饿了。


    他仰头,忽然整个人站起来回身,他们身后竟然就是小姨要他带饭的那家店,花宁笑起来。


    “怎么了?”宋南芑坐着仰起头看他。


    花宁指指店,“我们去吃饭吧,”地上的三个人都起身,进去这家小店铺。


    点了不同的四碗面,花宁要付钱,被李星云自然而然拉下手臂,抬下巴示意,果然,宋南芑已经自觉地把四个人钱都付了,“一起的,再来四瓶饮料。”


    意外的周末,本以为见不到宋南芑了,没想到还能坐在一起请客吃饭,花宁笑意盈盈。


    “这么兴奋啊,”李星云调侃他,“是不是好学生第一次参与打架?”


    花宁脸上的表情收回来,宋南芑从收银台过来坐到花宁对面,听到这句话,顺口道:“花宁也帮了忙,待会儿别忘了把人家西瓜还回去。”


    一时间,饭桌上又涌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宋南芑自己都笑得捂肚子。


    从面店离开时,花宁给小姨提了饭,他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个拿刀子的黄毛撞到他西瓜上的脸,莫名有些眼熟,实在想不起来了,花宁就忘了。


    邓子昂说到做到,和宋南芑一人抱着一个西瓜,花宁使劲说:“不用了,”李星云在前边推着他走,四人终于到了小姨的甜品店。


    看到花宁这么快就交到了三个朋友,他们还带了西瓜当礼物,小姨一时笑得开怀爽利,给四人每人都装了一盒子甜品,花宁偷偷往宋南芑的那个纸袋里,多塞了一个新品,小姨刚做的,还没上市,他尝过了,很好吃。


    小动作被李星云和宋南芑一起抓住,纸袋被递到宋南芑手里,李星云使劲掐他腰,宋南芑憋着笑躲,花宁还不知道他们闹什么呢。


    分别,三人离开,李星云就要抢宋南芑那袋里的新品,宋南芑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花宁这小没良心的,也太偏心了吧。”


    宋南芑把纸袋抱在怀里,说:“你清醒一点,我和他同桌,他不偏心我偏心谁?”


    “再说,他小姨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在学校里多照顾一点他,我拿得多,自然也照顾得多,”宋南芑义正言辞,自己都百分百相信了。


    “哎,”邓子昂问了一个敏感的话题,“花宁为什么和他小姨一起生活啊?”


    他是问宋南芑的,宋南芑沉默了一瞬,“我哪知道?”


    “就这你还说照顾他!你一点都不关心他!”李星云捣宋南芑肚子,“做同桌的不会问一问啊?”


    “要问你去问,”宋南芑没好气,“懂不懂礼貌啊,人家认识你第一天就问你爸为什么养小三你妈为什么找情人了?”


    “宋南芑!”


    一条街上,全是三个人你追我赶的喊叫声……


    周一,花宁迎来惊天噩耗,高三生要进行第一次体测。


    同桌两两一组,互相记对方的成绩。


    “来吧,”宋南芑勾手,示意花宁躺下,他帮他压腿,做仰卧起坐。


    花宁生无可恋,又看着宋南芑那张帅脸,腿不由自主走过去,躺在垫子上。


    一排排有十几个人,花宁和宋南芑在中间,宋南芑单膝点地,两只大手抓住花宁纤细的脚腕。


    “你跑什么?”宋南芑一用劲,又把花宁企图往上逃的腿拉回来,花宁脸憋红了。


    宋南芑趁体育老师没注意,忽然弯腰,凑近花宁低声说:“放心,我给你多数点。”


    事实证明,多数点菜鸡还是菜鸡,花宁前十个还能勉强起来,后面动作就不标准了,宋南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六,十七……”


    “才十七个花宁,你快点啊,别人都二十几了,”花宁朝他翻白眼。


    “噗,”宋南芑笑,“算了,”他认命道。


    然后用一只手抓着他两只脚,一只手伸过去,拉着花宁本来就用来作弊的手,一上一下,“二十,二十四,二十八。”


    花宁眼神惊恐。


    宋南芑后脑勺忽然被拍了一巴掌,体育老师站在他身后,“你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吗?会不会数数?”


    被批评了宋南芑一点都不害臊,还转头站起来,“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老师,我刚没数错,二十八个了。”


    惹得一排听见的都压住肚子笑,做不下去了,体育老师也忍俊不禁,“不算哈,”拍拍宋南芑,“从二十重新开始……”


    宋南芑:“我帮不了你了。”


    花宁:“让我及格吧,”他都快要哭出来。


    宋南芑:“把手给我,”体育老师身后,宋南芑两只手牵着花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数得超大声,花宁脸上挣扎出来的虚汗变成了亮晶晶的笑意。


    宋南芑鼓励他,“做完四十个给你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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