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木空在第三次睁眼和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四目相对的时候已经有点麻木了。
照例被人掀翻。
柚木空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是晚上。
银色头发的少年穿着宽松的黑色的t恤，银色的头发从肩膀上垂落下来，墨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点怒气。
地板很硬，还有点冷。
柚木空躺在地上都不想爬起来了，周围的环境和上次的又不一样了。
他似乎又换了住的地方，但环境比之前的都要好，墙面洁白，落地窗被开，白色的窗帘随着夜风在翻飞着。
柚木空爬了起来，试图再次躺回床上。
黑泽阵的脸已经冷到快掉渣了。
他已经半年没见到柚木空了，他还以为是之前的驱魔有效果了，他的手指抚上了那枚放在枕头下面的平安符。
只觉得这次蠢的人是自己。
那些和尚没有一点用。
那只鬼已经堂而皇之的睡在了枕头上，并且就这样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似乎准备再继续接着睡觉。
时间在流逝，但是眼前这个鬼的容貌却没有任何变化。
前两次见面都是预知梦。
但这次他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去做，看来只是单纯的梦。
黑泽阵的心情很糟糕。
他翻身下床，身体直接穿过了那个少年。
每次都是这样，只有这家伙刚出现的时候能碰到。
躺在床上那只鬼忽然就爬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黑泽阵不语，修长的手指提起了外套，他微微侧头朝着那只鬼看去，心里在盘算着是不是要买点银质子弹，或许别的方法会管用。
柚木空：“你别走了。”
柚木空：“要不然我会被迫和你一起走的。”
虽然这句话柚木空已经说了很多次，但是没一次管用的，但他还是发自肺腑的说道，“要不然你睡会觉吧？”
“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柚木空睁着眼睛瞎说的，怎么可能会长不高，这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手长腿长，一看就能长得很高。
“你到底想要什么？”黑泽阵的声线很冷，开口的时候带着一点不常说话的沙哑。
柚木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和自己说话了！！
要不是不合时宜他都想起来转个圈。
太阳是不是要朝西边升起了，他眯着眼睛朝着外面看去，远处的天空戛然而止，雾蒙蒙的一片。
柚木空诚恳道，“我想要睡觉，你这样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黑泽阵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似乎觉得柚木空在瞎说的。
柚木空：“聊聊天吧，你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吗？”
又是这些废话，黑泽阵没空听他说这些废话，也不感兴趣。
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柚木空真是着急了，他不想在半夜继续体验疾速追杀了，他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快速说道。
“我看你昨天受伤了，不如练练射击？”
这句话成功的让黑泽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墨绿色的眼眸朝着柚木空看了过去。
他现在缺少的就是练习。
虽然有一把伯莱&塔，但是子弹不多，他需要留着任务的时候再使用。
还有时间的流逝不一样，这家伙说的是昨天。
对于他来说只过了一天。
黑泽阵垂下眼，语气平静，“你有什么办法？”
柚木空朝着他摆了摆手，黑泽阵站在原地没动，夜晚的光线让他的半张脸隐藏在了黑暗中，他说道。
“你过来。”
“哦。”柚木空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朝着黑泽阵走过去。
伸出手来，想要握住黑泽阵的手。
黑泽阵微微蹙眉，整个人都往后面躲了一下，脸上嫌弃那是挡都挡不住。
柚木空：“……”
柚木空：“你不想练习了吗？这位朋友。”
黑泽阵非常勉强的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脸色有些阴沉，大有一种如果敢骗人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搞死的气势。
柚木空虚虚的握住了他的手，这次没有像是烟雾一样的传过去。
少年的手指温热又柔软，这种陌生的感觉让的黑泽阵拼尽全力来克制才没把手抽出来。
周围的场景晃动了一下，周围的场景瞬间就变了，变成了那个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房间。
柚木空松开了他的手，带着他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并不是走廊，而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气，踩上去会自动悬浮在中间。
一扇门出现在了对面，柚木空推开了那扇门，里面是的枪械练习场，各式各样的枪械摆满了桌子，旁边的架子上放满了子弹。
柚木空：“你就在这里练习吧。”
黑泽阵随便挑了一把枪，然后熟练的装入子弹上膛。
柚木空马上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他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能告诉我吗？”
黑泽阵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柚木空：“……杉野右。”
这个人是之前被他干掉的某个人的名字。
柚木空：“这一听就是假名。”
黑泽阵的表情里露出了一点诧异，似乎没想到柚木空能发现。
柚木空：“……”他到底是怎么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这些表情的？
柚木空：“不说算了，我去睡觉了。”
柚木空关上门，回到到了自己的房间，躺进了被窝里。
柔软蓬松的被子，不冷不热的温度，漆黑一片的熟悉环境。
柚木空睡着了。
天还未亮，外面的门被推开，光线顺着门缝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条线。
黑泽阵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顺手打开了床上的小灯。
并不刺眼的温暖灯光亮起。
躺在床上的少年埋着头睡觉，栗子色的头发凌乱柔软。
黑泽阵看了他两秒，然后伸手推了推他。
柚木空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声音带一点沙哑：“啊？是你……什么事？”
“为什么没有狙击枪？”
柚木空：“……哦现在有了。”
说完了之后就闭眼躺下。
然后刚刚睡着没多久，柚木空又被吵醒。
“子弹没有了。”
柚木空：“……好。”
柚木空再次躺下。
没多久，又有响动。
柚木空怒气冲天的掀开了被子，窗外的光线顺着窗帘照在了被子上，天亮了。
这次不是在梦里，这是现实。
生气但无助。
还很困。
柚木空拉过被子盖住头，随后过了几秒钟再掀开，搓了搓脸。
再困也要去上学。
柚木空幽灵一样的飘到了学校里，然后把东西都给拿出来，拉到了球场上，随后瘫坐在球场旁边，困倦的眨眼。
切原赤也早上来看到柚木空的时候被吓一跳。
他欲言又止，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蹭到了柚木空旁边坐下。
还没说话就被柚木空捏住了嘴。
切原赤也：“……”为什么不让他说话！
柚木空眼神警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准说！”
大家休息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就比如现在，切原赤也还没开口，他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听八卦。
柚木空都能想到切原赤也要说什么，劝他别太难过，追不到部长是正常的。
因为没睡好，脾气都变得暴躁了。
柚木空逼近了切原赤也，“我说了那是帮别人送的信，不准再提！”
切原赤也在柚木空的视线下点头，柚木空终于放开了手。
很好，很安静。
柚木空很满意。
然后他一扭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在他的目光之下，大家都调转了视线，装作没事一样互相聊天。
柚木空：“……”可恶啊，风评已经被害。
*
下午的训练强度更大，热身之后就是对抗训练。
柚木空坐在球场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切原赤也对战柳莲二。
作为大家都看好的一年级生，对他的个人训练肯定是不少的。
不过是切原赤也单方面被虐。
球场上的少年杵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发丝因为汗水黏在了脸颊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咬着牙，表情有些不甘心。
“可恶啊……每次都是这样！不要小看我啊！”
少年仰起头来，眼睛和皮肤变成了红色，而头发却变成了白色。
他跳了起来，球被他狠狠打了出去，这个球是冲着柳莲二的脸去，爆发力似乎也变强了，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
柳莲二快速侧头，球擦着他的耳朵落在了后面的地上。
出界了。
切原赤也这个球不是为了得分，单纯的为了伤人。
柚木空：“？？？”
为什么眼睛会变红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甚至大家的表情都很轻松，那边还有人在打对抗赛，无暇关心。
柚木空站了起来蹭到了抱着手臂的幸村精市身边。
幸村精市唇角还挂着一点不达眼底的笑意，他淡淡说道，“这么容易就恶魔化了啊切原。”
“还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在旁边赞同道。
柚木空小声问道，“什么是恶魔化？他没事吧？他有恶魔血统？”
幸村精市侧头过头来，阳光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他唇角还带着笑意，“没事的，不过是被逼到了极限而已。”
被逼到了极限就可以变成恶魔？！
他小时候移动个苹果被排挤好多年呢，现在切原赤也直接变恶魔都没人歧视了吗？
犹如乡下人进城的柚木空在这一刻被被深深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