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保佑完，一名头发潦草，制服凌乱的青年大步走进会议室，看到这严肃的画面，没忍住笑了。
“就算争鸣是异常管理局里目前唯一一个拥有天命app的人，也没必要这样盯着吧？”
“再好的运气，都要被你们看走了。”
程相开玩笑地说，他的到来打破这紧绷的氛围。
有人站起身，说：“程队长，我们之所以聚在这里，都是想见证一下这个程序是否和传言中的一样，能够激发人体获得能力，你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是啊，如果真和传言中一样，那真是不得了……”有人叹气说。
这游戏程序不简单，无论他们怎么去看莫争鸣的手机屏幕，都只能看到他在玩“消消乐”。
但据莫争鸣所说，他是在玩一个探索类冒险游戏，每天都在思考如何从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手里求生。只要活下来，就能获得积分和经验，用于增强自己。
而这增强，不仅作用于游戏里的他，现实的他也会跟着增强。
如果运气好，还能获得幸运大转盘的抽奖次数，借此抽取新的特殊能力。
这对于专门处理异常的异常管理局来说，无疑是目前最需要关注的事情。
“那也没必要这样紧盯他看，才十八岁的小孩，被你们一大堆成年人盯着，压力不大才怪。”
程相拉开椅子坐下，对莫争鸣说：“别管他们，赶紧抽吧，随便抽到什么都无所谓，不是能力也行……诶？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注意到莫争鸣惊喜过望的表情。
“程哥，我抽中了！”莫争鸣盯着屏幕里的随机能力礼包，心中狂喜，“你刚才搭我肩膀时，不小心点到开始，现在已经出结果了！”
“我居然真的抽中了随机能力！果然，我的运气就是最好的，这回优势在我哈哈哈！”莫争鸣没忍住笑出声。
没错了！
他果然就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主，左手超能力，右手天命app，这回优势在他！
他这话一出，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站起身朝他看去。
程相拍他肩膀，提醒：“收敛点，赶紧看抽到什么随机能力？”
“好嘞，好嘞！”莫争鸣喜气洋洋地点开能力。
然而，灿烂的笑容在看清楚能力时，消失了。
【能力：神圣马桶刷召唤术】
【介绍：通过召唤咒语，获得神圣马桶刷，专门用来清洁马桶、卫生间污渍的工具。每次召唤请大声念出咒语：“跨越时空的神圣马桶刷啊！请听我命令，降临此界吧！”】
【提醒：玩家的运气真好！这是一个超棒的实用能力，玩家能够凭空召唤神圣马桶刷；虽然容易折断，但是配合清洁剂的话，更能消除细菌和污渍，维护卫生环境哦。】
莫争鸣：“……”
哦……哦你个大头鬼啊！
莫争鸣想摔手机了。
他就是死，死外面，死在异常手里，也绝不会念出这社死的咒语词的！
……
三分钟后。
左手超能力，右手天命app的救世主莫争鸣屈辱地闭上眼睛，眼底含泪，并不想使用这没有逼格的能力！
但在座的大佬们都在等待他使用，可怜的他没得选择。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
不就是念个咒语！
莫争鸣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众人说：“有件事我得提前说，你们所有人，待会儿都不准嘲笑我的能力，这可以吧？”
有人不解：“你用能力，我们为什么要嘲笑你？这可是非常正经的场面。”
甚至可以载入异常管理局的史册，留给后来人观看。
“就是，你先用出来看看。不管你的新能力是什么，我们都不会笑出来的，毕竟我们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绝对不会笑！”老蒋信誓旦旦。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程相心说那可不一定，现在能力千千万，奇形怪状占多数，说不定真会笑场。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免得莫争鸣受打击。
“好！我信你们！接下来就要使用我的新能力了！”
莫争鸣信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用坚定地像是要入党的表情，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微弱、快速的音量念完咒语。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仍然翘首以盼地盯着他。
太小声，果然不行。
莫争鸣绝望闭眼，只好放开嗓子：“跨越时空的神圣马桶刷啊！请听我命令，降临此界吧！”
伴随着咒语被念出，屋内突然绽放出金色璀璨的光芒，耀眼逼人，无法直视。
“我靠，好闪！看来这个能力不简单啊！”
有人惊呼一声，但更多的人在闭眼沉默，刚才莫争鸣念的咒语……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哐当！
金色璀璨的光芒消去，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一把金光灿灿的马桶刷华丽落在地面。
嗯？
等等！
众人一愣，紧盯着褪去金光的马桶……刷？
“我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吧，怎么会召唤出马桶刷呢？”
有人不敢相信，搓搓眼睛再看，还是马桶刷。
确定没有看错后，众人一阵呆滞，随后陷入无尽的沉默。
虽说奇怪能力多不胜数，但召唤一把马桶刷，依然史无前例。
“这……就是我的新能力。”莫争鸣艰难地说。
“呃……”
在场的人表情微微扭曲，他们可以笑吗？但一看莫争鸣悲愤欲绝的样子，想到少年极高的自尊心，他们都以极强的面部肌肉操控，忍住笑容。
“咳，这个有什么作用吗？”终是程相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莫争鸣道：“……清洁马桶。”
“哈哈哈哈……”老蒋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很快又止住，“好用！真是好用的技能哟！维护卫生环境，你我有责，看得出来争鸣是个爱好卫生的孩子。”
“哎呀，我想起来还有个任务没做，温局让我调查幸福小区的事情，我先走一步！”
他一说完，赶紧就跑出会议室。
“说起来，我手里也有件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我也想起来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
老蒋一出去，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找了借口离开，但最后出去的人没将门关严实，一阵阵猖狂笑声远远传了进来。
莫争鸣：“……”
他闭眼，咬牙，欺人太甚！
有这么好笑吗？！
马桶刷怎么了？马桶刷不仅能维护卫生环境，打扫之后，再用来攻击人，简直就是神器！
可恶，早晚拿着马桶刷，打遍天下无敌手！
“看来这程序给人的能力，也挺有意思。”
唯一没抛下莫争鸣离开的是程相，他捡起金光灿灿的马桶刷，关注角度清奇：“如果这是黄金做的话，小鸣你就发大财了！”
“我待会儿就去确认……”
莫争鸣拿回自己的马桶刷，不想多说，转移话题：“程哥，你这次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还行，明天得去总部汇报一趟。”
涉及总部的事情不能多问，莫争鸣道：“那你朋友沈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嗯，我待会儿就打个电话问他，前天后台监视到他有二十分钟遭遇到异常，但手表里的保护符纹并没有减少。”程相抓了抓头发，“希望老沈别那么倒霉，跑到什么异常贼窝吧。”
不过像他那样邪得发正的人，就算遇到了，也会忽视吧？
……
“我最近有没有遇到怪事？当然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还在公交车里的沈也收到朋友来电。
“前天的凌晨吗？”沈也回忆，“那天好像回来比较晚，所以不得不打车，二十分钟，花了我三十多块钱。”
言语间，流露少许可惜。
失业人员，只出不进，能省一点是一点。
对面一凝，难不成是遇到鬼司机了？
程相心中微动，却失笑说：“沈也，能不能别这么抠门？我们之中，就你赚得最多，我要是你，早就回老家养老了。”
“失业人员，没资格养老。”沈也说。
“行吧，你要实在是闲着没事干，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工作？”程相试探道，这个年头不安全，他就这么几个好兄弟。
如果可以，真想把他们介绍到安全区工作，免得哪天死在外面都找不到。
“谢谢，不过不用。”沈也道，“我已经做好计划，过几天就去新公司面试……”
和朋友随便聊了几句，对方不多事。说完后沈也挂断电话，打开游戏，继续玩。
猫受伤时，很容易应激。电子小猫也不例外，被他强行治疗时，骂得很凶，喵声不绝。
好在当沈也给它戴上伊丽莎白圈，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后，小猫逐渐意识到他是在帮忙治伤，聪明地不再反抗。
小猫的聪明，成功治愈沈也抽奖失败的心情。
至于自称垃圾的【言灵】能力，眼不见为净。
在沈也眼里，还不如完成初级治疗小猫的指引任务时，获得的【猫语】技能好，方便交流感情。
现在完成初级治疗任务后，小猫头顶一大堆负面红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缓慢恢复中】。
总算没有那么碍眼，不过这一番操作下来，沈也刚赚到的积分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还想要赚取积分，需要按照指引任务外出杀怪。
沈也按照点开地图，黑漆漆的地图只有破屋周围一圈是亮的，其他区域未曾探索，正想出门杀怪赚积分时，公交车到站了。
将耳机拿了出来，手机塞兜里，沈也下车。没看见黑屏前，小猫头顶浮现气泡对话框，别扭地说：
【谢谢你……帮我疗伤。】
下了公交车，沈也沿着偏僻的路线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回到居住的小区。
他才刚搬过来两天，这边的房子有些老旧，好在价格便宜，环境安静，周围的人也很友善，适合正在劳动仲裁期间的闲散人员。
“下……午好。”
经过门口的保安室，坐在里面的保安缓慢地抬起头，盯着他打招呼。
从沈也的角度，保安的脸大半部分被遮挡住，看不清楚表情。他点头，礼貌回：“你好。”
穿过小区大门，遇到散步的人，小区居民都很友善，每个人看见他都会露出微笑，并且热情地打招呼。
“哎呀，小沈呐，在这里遇见你真巧。”
沈也正好赶上电梯，看到住在楼上的邻居朝电梯走来。正值夏日，却身着厚厚的羽绒服，头戴毛绒帽子和口罩，瑟瑟发抖，怪异到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与沈也无关，就在这时，另外两位邻居面带笑容地快步走进电梯，和沈也打招呼。
“哈！”看着那些走进电梯的人，那名邻居顿住，身体一抖，不再继续往前走。
不进电梯吗？沈也看他。
“不……不了，电梯这么多人，我……我还是走楼梯吧。”
邻居哆嗦说出奇怪的话，快步朝着楼梯处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帽子下的眼眸流露出惊恐，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他。
“真是奇怪的人。”电梯里，407的阿姨说。
确实奇怪，电梯里明明只有三人，却说“这么多人”。
411的邻居爷爷也说：“是啊，真奇怪，大夏天穿这么厚，比鬼还像鬼。”
他没多说，又转对沈也和蔼道：“小也啊，我老家的朋友给我送了些好猪肉过来，特别适合做红烧肉吃，你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
爷爷相当热情地邀请他做客，沈也委婉拒绝，不过两位和气的邻居都热情地给他分了点猪肉和自制蜂蜜小蛋糕。
“谢谢两位。”
沈也没能拒绝掉，邻居太过热情好客，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塞进手里。
最终只能先带回去，准备明天买点水果送给两位热情的邻居。
“猪还是要养得白白胖胖才好。”
看着背对自己的修长身影渐渐走远，老人笑眯眯地说。
阿姨点头道：“是啊，看着不错，就是肥肉太少。”
多吃点，肥肉多了，才好吃。
他们对视一笑，缓缓扭头，看向已经关门的404房，两人的笑容如出一辙的和蔼，只是有些古怪。
——因为那是没有任何掩饰、充满贪婪的、如同在看着待宰羔羊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