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白家修罗场

    白元皎虽然从不过问白家生意上的事,但他也知道,从白屹宇躺病床上开始,白家就乱了。


    这个乱指的是内部乱,在外人眼里白家依旧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


    温晴不是普通的豪门太太,她最初是白屹宇身边的秘书长。实力和野心她都有,所以现在白家的乱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时机。


    白屹宇只能信任她,也只能依靠她。


    哪怕白元皎是他精心培养的优秀儿子,他也不得不向温晴妥协。


    毕竟说到底,白元皎不是他亲生的。


    八号这天,在去白家之前,白元皎思绪转了一圈,然后将手上的腕表和袖扣都取了下来。


    镜子里,他穿着素净的白衬衫,身上什么装饰都没有。举手投足间依旧清贵优雅,像是恺恺白雪里屹立着的清竹。


    刚被接回白家时,白元皎很嫌弃自己身上的一些赋有穷人标签的习性,为了更好的成为有钱人,他对自己的言谈举止都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二代圈子里经常吐槽白元皎气质清高,白元皎知道却没有生气。


    毕竟清高并不是一个坏词。


    车俩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外面人数还不算多。


    白元皎是特意提前来的,如果按照请帖时间,到时候外面就会有一堆人看到他从出租车上下来。


    哪怕他表面再怎么清冷淡泊,面对这种情况内心依旧会感到窘迫。


    “少爷,您回来了。”


    男人年近五十,像是早就在这里等待着。看着出租车后就大步走了过来,打开车门。


    白元皎迈出长腿,姿态淡然。对着男人微微颔首,语气沉静:“陈叔,奶奶还好吗?”


    不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出现不同。


    依旧矜贵优雅,依旧彬彬有礼。


    有些时候,别人对你的态度和你自身的气场也有关系。


    白元皎敢肯定,如果他被赶出豪门后露出卑微谄媚的姿态。


    那么等待他的,会是一个比现在更加惨烈的境地。


    “老太太昨晚还在念叨着少爷呢,现在正歇着呢。”


    陈叔语气恭敬,姿态也一如既往的谦卑。


    他在白家待了那么多年,看多了世事无常。


    两人一路走进白家,陈叔告诉白元皎,温晴吩咐过,接到他了要第一时间带他去见她。


    白元皎了然,跟着陈叔见到了温晴。


    温晴没有穿礼服,她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干练的西装套裙。


    坐在内屋客厅的沙发上,不紧不慢的检查着儿子从幼儿园带回来的图画。


    白元皎进来后,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下马威。


    又或者说,是属于胜利者的炫耀。


    白元皎脸色微冷,却依旧平静的喊道:“温女士。”


    哪怕是以前,他也是这么叫的。


    温晴这才抬头,像是刚刚才发现他一样,笑容优雅亲和:


    “是小皎来了啊,来,快坐下。”


    随即又对着旁边的佣人招手,示意她倒茶。


    待客之道挑不出差错。


    白元皎嘴角勾起,直截了当道:“温女士,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温晴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小皎最近过的怎么样?”


    就是来炫耀的。


    白元皎敛眸,不咸不淡的答道:“拜温女士所赐,过的很好。”


    温晴笑了笑:“要是过的不习惯,可以回来住。”


    这话说的竟然不像是在虚假的客套和耀武扬威的炫耀。


    白元皎皱起眉,看向了温晴。


    温晴又道:“正好,有人很想你。”


    白元皎想到了温晴的儿子,白盛辰。


    或许小孩子都喜欢不理自己的高冷大人,白盛辰确实很喜欢粘着他。但就因为这个理由,把亲手赶出去的人再重新请回来,也太可笑了。


    所以白元皎没有相信,他看了眼陈叔。然后道:“温女士,我回来是来给奶奶过寿的。”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温晴没有挽留,她看着白元皎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听到了吧,他不愿意回来。”


    身后,贺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半倚再墙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听到温晴的话后,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打火机发出“嗒”的开盖声响。


    “他可没说不回来。”


    温晴回头看向他,语气讥讽:“你让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恨他鸠占鹊巢,想要报复他?羞辱他?”


    贺池将打火机收起,抬头看着白元皎离开的方向。笑容多了丝恶劣,慢悠悠得道:


    “想艹他。”


    现在是中午,白家正式寿宴在晚上。


    中午也有一场宴会,这场是属于一些还没有掌握足够资本的年轻人交朋友的场合。真正有权势有身份的人只会出现在晚宴,白家当家作主的人以及寿星也只有晚上会出现。


    白元皎无心去给别人当笑柄,他越过后花园打算直接去找老太太。


    然而刚走没两步,天空骤然降下一片清澈的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他的脸上。


    白元皎眯了眯眸,抬手遮挡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这个时候哪来的雨?


    下一秒,一道格外兴奋顽劣的声音响起:


    “surprise!”


    少年穿着黑色正装,却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圆领短袖,脸上依旧带着墨镜。手里拿着花洒,笑容明晃晃的恶意。


    在他身后,几个同样穿着正装,打扮贵气的少爷看着白元皎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纷纷露出戏谑的笑意。


    “怎么样,凉快吗?”席戈荆挑眉,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瑟。


    白元皎闭了闭眸,水珠从眉间垂落挂在了眼睫上。发梢沾湿贴在额间,雪白的皮肉,乌黑的发色。视觉效果异常旖旎让周围人下意识的呼吸一滞。


    他睁开眼,眼睫上的水珠滑进眼底。清冷眼眸多了丝湿润,和被外物刺激后的红色。


    看起来,就是是被欺负哭了一样。


    几个少爷不笑了,眼神意味深长的眯起。


    席戈荆也是眼睛微眯,舔了舔虎牙。莫名觉得白元皎这样更顺眼了一点,于是抬起花洒打算再喷一点。


    “席戈荆,过来一下。”清冷的声音响起。


    白元皎脸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抬手异常冷静的用手腕擦了擦眼睫的水珠。


    席戈荆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像上次那样,老老实实的过去给你羞辱?”


    白元皎语气依旧平静,甚至淡淡的勾起了嘴角:“你怕了?”


    席戈荆不笑了。


    怕。


    太可笑了。


    他大步走到白元皎面前,然后微微俯身,勾唇笑道:“怎么?你还想说我什…”


    “啪!”


    还未说完的尾音被响亮的巴掌声打断。


    席戈荆脸色骤然阴沉,围观的少爷们眼神惊愕。


    白元皎揉了揉手腕,掌心微微泛红。再抬眸,眼神冰冷:“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寂静。


    无人敢说话。


    席戈荆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像是屈辱的印章,他磨了磨牙,眼神阴恻恻的盯着白元皎。


    像是在思考该从哪里下口。


    最好一口咬下去,会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眼眶含泪,哭着求饶。


    然而下一秒,有人啧笑出声。


    白元皎侧眸,就看见贺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姿态不羁的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俊朗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见众人望过来,看戏似的鼓起了掌。


    “继续啊,不用在意我。”


    陌生的面孔,危险的气息。


    几个少爷警觉了起来。


    席戈荆眉头一皱,戒备的出声:“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身后,一个西装穿的很规矩的少爷拉了拉他的肩膀,低声道:“我看过照片,他就是白家的真少爷。”


    谁不知道白家的真少爷替白元皎在贫民窟吃了八年的苦。


    按常理来讲,他才是最讨厌白元皎的人。


    席戈荆有点了然,冷声道:“怎么,看戏不够你还要亲自动手吗?”


    “亲自动手?”贺池支着下颚看向白元皎。随后笑了笑,语速缓慢叹息,“我舍不得啊。”


    这话属实暧昧,像是两人有什么过界的亲密关系一样。


    可分明从白元皎被捉弄开始,他就目睹了一切。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上来解围的意思。


    席戈荆被他的话激起一阵生理性的厌恶,刚想开口就被一道清冷隐忍的声音打断。


    “都说够了吗?”


    白元皎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身上粘腻的衬衫让他心情格外的糟糕。


    贺池贱狗。


    席戈荆贱畜。


    都应该去死。


    最好出门就暴毙或者被狗咬死。


    贱畜席戈荆冷哼一声:“怎么,害怕了?”


    白元皎对着他招了招手。


    席戈荆顿时凶神恶煞道:“你还想打我!?”


    白元皎直接倾身靠近,摘下了他的墨镜。然后偏头,声音压得极低。


    过分亲近的距离,再加上耳边温热的气息。席戈荆身体忽地一麻,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什么香味。连骤然见光感到不适的眼睛都忽略了。


    可下一秒,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说过,再来烦我就让你像狗一样爬着回去。”


    话落,雪白的指尖在墨镜中间用力一按。


    “咔嚓”


    墨镜坏了。


    二代圈子里都知道,席戈荆眼睛有问题,不能长时间见光。


    所以,他的墨镜是绝对不能碰的。


    没有人敢去看席戈荆的脸色,少爷团欲言又止。


    贺池戏谑的轻笑,再次鼓起掌。


    “啪,啪,啪”


    “白、元、皎!”


    席戈荆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喊出了白元皎的名字。失去墨镜的眼睛本能的眯起,看起来更凶了。


    白元皎身上的气质突然变了一下,像是真的感觉到了害怕却依旧坚韧不屈的强撑着自己。


    文艺一点形容就是漂亮优雅的白玫瑰,明明那么脆弱,却偏偏带刺。


    “都在干什么呢?”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成熟男人的声线和少年们的声线有很明显的区别。


    过来的男人西装革履,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手上依旧带着百达翡丽的白金腕表。面容倨傲从容,眼神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股冷意在看到白元皎身上未干的水迹时又加深了几分。


    很多时候,为了防止家里嚣张跋扈的少爷不小心招惹到自己不该招惹的人。


    一些二代会被强行灌输大人物的长相以及姓名。


    更别说,席戈荆家里最近和司家有生意来往。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司家大少爷,司京砚。


    一个不仅不能招惹,面子还得给足的人。


    他不应该来的这么早。


    白元皎不言不语,只轻轻的抬眸看向司京砚。神情清冷倔强,像是一只在雨中仓促飘浮的纯白燕尾蝶。


    如果他再晚来一步,蝴蝶的翅膀就会被人残忍的撕扯。


    司京砚眉头动了动,大步走上前挡在白元皎身前。


    这个庇佑的姿势比当初面对常立时更加强势。


    “你是…席家的?“他看着席戈荆,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叫出了姓,却不知道名。


    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向外传递出了一层意思,轻视。


    席戈荆抿着唇,脸色逐渐僵硬。


    身后的几个少爷也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


    就在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白家来人打圆场了。


    是白家排行第五的叔叔,也算是长辈。


    既然是长辈,那就要给几分薄面。


    所以在白家五叔笑哈哈的说都是小打小闹,不碍事的时候。


    司京砚没反驳,随意客套了几句。就回头看向白元皎,见对方眼睫轻颤,强撑着镇定的模样。声音又多了丝柔和,带着成熟男人的体贴:


    “要不要换衣服?”


    白元皎垂下眸,淡淡的“嗯”了一声。


    司京砚跟白家五叔点头示意后,就带白元皎离开了。


    身后,席戈荆脸色铁青,呼吸粗重。


    而一直看戏的贺池,看着两人离开的亲密背影终于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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