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嗷嗷嗷嗷

    麓城二中校庆前一晚。


    麓城市中心。


    沈穆阳位于中央商务区世贸大厦顶楼的高级公寓。


    “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顾敛程趴在沈穆阳两米八的床上,一手飞快地按着手机回复微信,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沈穆阳一眼,“一个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而已,比这大得多的场面你也没少经历,什么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兴师动众过。你要搞清楚你明天是去给高中生做学习榜样,而不是去参加过国际先生选美比赛的。打扮那么好看你是生怕台下的小姑娘不春心萌动吗?”


    “台下小姑娘怎么样我不关心,”沈穆阳正对着穿衣镜一件件地比划着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我只关心我想关心的。而且参加国际先生,我穿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沈穆阳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犹如故人古希腊神话男神雕塑般的完美胸腹轮廓,下/身随意套着一条宽松的丝质睡裤,蚕丝贴身,显得他腿长臀翘。背部隆起的三角肌优美而不夸张,从顾敛程的角度看,完全是一副完美的宽肩窄腰倒三角身材。


    顾敛程撑着下巴,异常羡慕地吹了声口哨,真诚道:“我倒觉得你不妨去试试。就这身材——”顾敛程上下来回扫了几眼,并重点在沈穆阳的脐下三寸瞄了瞄,“就是拿不了冠军,三甲还是有可能的。”


    沈穆阳当他狗放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作为沈穆阳的发小兼损友,顾敛程和沈穆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顾敛程从小就是自家造孽的“熊孩子”,沈穆阳则一直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沈穆阳酷爱健身,顾敛程却异常讨厌流汗,沈穆阳做事总是事无巨细分外矫情,顾敛程干什么都很随心所欲,想什么做什么。


    要问他们两个反差这样大的人为什么能做这么多年朋友,沈穆阳其实也说不太清楚。思来想去大概就只有他们都是的“爱好男,只做1”这一条罢了。


    虽然顾敛程媚眼如丝肤若牛奶,一张脸长得格外妖艳美丽,常使得这话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但顾敛程始终坚定着自己是个“top”。


    x院男神沈穆阳此时在发愁明天应该穿什么。


    麓城二中七十周年。二中每十年一大庆,校方对此次校庆格外重视,提前几月便对二中的优秀毕业生们发出邀请。


    而沈穆阳作为二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考状元,自然也在优秀毕业生的应邀之列。


    不同于秦稚只是去参与,沈穆阳则是作为代表受邀上台去做发言的。


    当然,在一群高中生面前说一些“假大空”、“毫无营养”、。“空谈理想”的心灵鸡汤,对沈穆阳来说属于“张口就能来、完全没必要准备、临场先编都不会出错,随便忽悠忽悠就完了”的入门级别演讲。


    所以他发愁穿什么当然不是因为紧张,只是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秦稚面前罢了。


    “那你说说你关心什么?”顾敛程好奇道,“说出来我才好给你参谋。”


    沈穆阳透过镜子淡淡瞥了他一眼。顾敛程眼里全是笑意,嘴上说着帮自己参谋其实打的全是看笑话的主意。沈穆阳懒得理他,于是没吭声,又全神贯注地思考起自己的装束。


    他左手提了一件藏青色的休闲西装外套,右手拿着一件英伦风的驼色风衣,一左一右一并提到肩头,对着镜子瞧了瞧,却都不怎么满意。


    他随即又将两件衣服一并丢到一边,退了几步,自暴自弃地瘫回到床上,侧过脸,对趴在床上笑得开心的顾敛程说:“我觉得还是应该让杰瑞再过来给我送一趟衣服。”


    “你快省省吧。”顾敛程抬手漫不经心地指着被沈穆阳摞成一摞的衣服,夸张地说,“各大品牌明年的春季款都在这了。杰瑞再送一次也不可能给你送更新的来了,哪怕你现在请人现做一套也是来不及了。你到底要干嘛?这么多衣服都不够你穿?”


    “是都不太合心意。”沈穆阳解释道,“我想要一件那种,简单、清新、充满校园朝气,穿在身上就能勾起人回忆的衣服。”


    “我建议你去整个容,打打玻尿酸啥的,顺便再去整整脑。”顾敛程眯起眼悠悠道,他翻了个身,仰着脖子倒看沈穆阳,“还校园朝气呢,你都要步入中年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没看出来啊沈医生,你表面上这么闷骚,内心的想法却如此变态,你这种恶劣的想法也太衣冠禽兽了,完全是想犯罪了好吗。你该不会空虚了太久,如今连嫩草儿般得男高中生都不打算放过了吧?”


    这人脑回路沈穆阳一贯跟不上,为人浮夸还总是满嘴跑火车。沈穆阳皱了皱眉,轻飘飘瞪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一把顾敛程的脑门,微怒道:“别用你那满脑废料的脑子来思考我的行为举止。”想了想又解释道:“我是听说那谁也去……”


    “谁?”顾敛程脑子没转过弯,有些不明所以,随即灵光一现,忽然恍然大悟道,“不会是的你那个白月光?”


    沈穆阳:“嗯。”


    顾敛程:“……”


    要说沈穆阳有个白月光的事儿吧,沈穆阳身边的人其实大部分都知道。


    沈穆阳作为一个超优质男,除了爱好男以外,人生几乎没有任何污点。


    他这人不仅做事专注,用情也专一到近乎有些偏执,高中时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而顾敛程作为沈穆阳的发小,不仅知道他有白月光,还十分清楚引得众人好奇的那个白月光是谁。


    “你又见到他了?”顾敛程蹙眉问。


    沈穆阳淡淡看他一眼:“没刻意去见,机缘巧合而已。他刚好来我们医院看病,老远见到了一眼。又听说他最近神经衰弱,所以还差一点就成了我的病人。”


    顾敛程疑惑:“怎么还差了一点?”


    沈穆阳“嗯”了声解释道:“我还特意给他加了塞儿。但他并没来我这里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穆阳耳根子一红,想起那天秦稚拔腿就跑的样子觉得很是挫败。但又想到秦稚给他留下了一捧蓝色妖姬,心理多少有了些安慰。


    但这是他的私密,是不可跟顾敛程说的私密。


    顾敛程见他不肯说,“切”了一声,不屑的补充了一句:“你快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么,八成是你太过殷勤吓到了别人。再说明天吧,人家都不记得你了,你明天打扮再好看有什么用。要我说,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等完事聚会的时候把他灌醉,之后顺理成章的把人带回来,酱酱酿酿把该做的事都做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事实已定,还会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不成。”


    沈穆阳对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已经司空见惯,槽心地瞥他一看,继而撑着床坐起来,穿上上衣,下床把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衣服抱起来,准备收进衣帽间。


    边往房间外边走边说:“这么些年过去了,你骨子里的反社会型人格依旧还存在。我建议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回头来我们医院挂个号,找个专家给你看一看。看在这么多年狐朋狗友的份上,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凭自己的人脉关系给你安排个单间让你住。”


    “不住。你们医院那床太破,肯定睡得腰酸背痛。”顾敛程也跳起来,顺手拍拍沈穆阳的床,说,“你把这床搬医院去给我住,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光顾一下你们医院,给你提升下业绩。”


    他跟在沈穆阳后面,主动帮着沈穆阳把多余的领带收了收,又说:“你放不下你心头那抹白月光,可人家又不记得你,更确切来说是都不认得你,现在就凭着你一腔热血,想着把白月光抓到手,还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那就慢慢熬。”沈穆阳回过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再重新认识一次吗?”


    ……


    二中校庆很热闹,校方准备了不少节目。沈穆阳作为发言代表还因此受到了校领导们热情的招待。


    虽然他其实不怎么想被人招待。


    与一群年龄、身份、思想完全都不统一的人虚与委蛇,对于每天接触各种歇斯底里的病人的沈医生来说——实在是太懒得应付了。


    这群人连假都只假在脸上。虚伪也都像是应付差事,嘴上夸着别人的成功,心里却仿佛都在唾弃别人没什么资本,全凭运气好罢了。


    他们对沈穆阳都很热情,却也同样都很冷淡。热情于沈穆阳的家世背景,冷淡于沈穆阳与他们相比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工作。


    沈医生于是懒得再应付,随口找了个撇脚借口,与一群参加校庆还各自心怀鬼胎的人道别。


    他不想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校园里熙熙攘攘,打闹嘻哈的声音充斥在校园每一个角落。学生身上总是洋溢着朝气,总有耗不尽的精力和说不完的话语。


    都是忘不了的青春年少。


    沈穆阳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宿舍楼下。校庆的日子,宿舍区反而很安静。零零散散的会有那么几个人匆匆忙忙从身边走过。


    花园还是老样子,换了花木,紫藤花和鸢尾却依旧显眼。


    紫藤树下坐着一个人,一身正装,打理过的头发柔顺地贴在后颈,衬得脖颈雪白。


    那人像是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疑惑地回眸。


    继而瞪大了一双眼,惊恐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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