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见过顾敛程，却从故事里觉得这个人其实很有意思。
“所以最后你还是打了他一顿？”秦稚问道。
老小无精打采道：“我倒是想打他，却被拉开了。回家被我哥一顿骂，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你说这事儿能怪我吗？我哪想到吃个饭还能遇到个变态呢。”
他想了想，同秦稚总结道：“我跟你说哥，通过这件事儿，我明白这做人还是不能以貌取人。我就是因为那个辣鸡长了一张格外好看的脸才放松了警惕。所以你一定要记得不要以貌取人。”
“格外好看是有多好看？”秦稚好奇道，“比你还好看？”
老小不爽地承认道：“比我好看了不止一点点，我觉得跟你半斤八两的样子吧。”
“乔小少爷怎么突然这么不自信。”秦稚趁着老小毫无防备，拍了一把他的头，“我一直觉得乔小少爷长得比我要好看。”
乔严：“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稚真诚道。
乔严又问：“那我和沈医生谁好看？”
秦稚想了想道：“那还是沈医生。”
“你看看你，”老小闻言感到恨铁不成钢，“我都跟你讲了我这么惨痛的经历了，你还以貌取人。”
“可你这故事里。”秦稚斟酌着用词，“你的经历也根本并不惨痛啊。”
他掰着手指跟乔严数了数：“你看，是你先拿杯子砸了那个姓顾的先生，又上手打了他一拳。从头到尾人家没还手，除了嘴上占了点你的便宜，实际什么也没对你干。”
老小用眼神疯狂杀他。
于是秦稚又改了口，道：“不过我也理解你一个直男被人当成gay的无奈。我也怕被人当成直男，困扰的确是挺多的。”
老小：“我怎么就没觉得你这话是向着我说的呢。简直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气愤。”秦稚道，“反正以后你们也不会常见，你何必苦恼这些事呢？”
“谁说不常见。”老小郁闷道，“我以前是真的没见过他几次，现在这人算是缠上我了。所以我每天都能见他三次以上。我还没跟你讲到后续呢，你就打断了我讲故事的思路。我跟你说他现在真的缠上我了。”
“他还真赖上你了？”秦稚闻言惊奇道，从老小的言辞中，秦稚能听出这位顾先生应该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怎么还赖上他了？
“你不都跟他说了你是直男了吗？”
“这人脑子有坑。”乔严气哼哼道，“非说这世界上没有精于打扮的直男。能把自己穿漂亮的人，即使不是gay，也一定是深柜。”
秦稚：“……”
有点道理。
“那天之后他天天来我店里骚扰我，弄得我都不想开店了。我心说他一个酒店继承人，到底怎么一点这么无所事事呢。我一个小老板一天天的都要累死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很累？”秦稚调侃他。
乔严义正言辞：“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我现在一定会跟你打一架！”
他沉下声，忽而换了语气，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染上了迷茫的气质，他抬起眼用带了迷惑的眼光看着秦稚，用不怎么肯定的语气道：“但他也再也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每天只是接送我并要求我吃晚餐。他那天居然跟我说他是认真的想要追求我。”
“你是直男他也追？”秦稚问道。
乔严点了点头：“他说不管我是谁，他都追。他说他就是跟我耗上了。”
“谁要跟他耗啊。”乔严又说，“我都要烦死了。”
秦稚先没吱声。他沉吟片刻，思索了思索，才道：“这么多年你说你是直男我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老小，你真的确定你是直男吗？”
“我不是直男我是什么？”老小被问得莫名其妙，“我自小就喜欢女孩子的啊。”
秦稚点了点头，深沉而带着无奈地望着老小。他有话想说，却又觉得说出来不太好，他自己的感情尚且还没有理顺，再去参与别人的感情实在也没什么经历。再者乔严坚持自己是直男这点也没什么错，说到底，连早早就出柜的秦稚也觉得世道艰难，如果能和女孩子结婚，那就一定不要走这条不一定会顺利的路。
他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还是期盼着自己这铁磁儿能够走一条顺利的路吧。
他刚刚只是想说，没有哪个直男被个男人追会不觉得恶心的。
“别说我了。”乔严叹着转了话音，“你刚刚跟我说你跟沈医生上游乐园找回忆，找到没有啊？”
秦稚摇了摇头，又把在游乐园发生的一切跟他顺便提了提，意料之外的看到了老小一张怀疑人生的面孔。
“你们两个……”老小无语道，“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秦稚不解：“？”
老小拍桌道：“游乐园里都是小孩子，你俩没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吗？！”
“我们哪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秦稚辩解道，“就是很单纯的互诉心意而已罢了。”
“互诉完呢？”老小吹眉瞪眼道，“你们两个就没觉得自己问题特别大吗？”
秦稚依旧不解：“我们有什么问题。”
老小总算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这两人在游乐园里不游不乐卿卿我我地互诉了半天心肠，都他妈心意互通了，还拿着个规矩当挡箭牌说自己没在谈恋爱。
他突然觉得恋爱真乱，秦稚好好的一个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看人看事都挺透彻的一个人，居然在自己的感情上做了一回真傻子。
他叹了口气，决定给他的傻哥哥捋一捋思路：“咱先别提你们互诉心肠的事情了。”老小呲了呲牙，想想秦稚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还是觉得牙酸。
“你说沈医生告诉你，你大一那一年他其实不在国内，而是作为交换生被送去了德国慕尼黑。”
秦稚点了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这倒是可以解释你们明明当时在恋爱，你不再和他联系他却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虽然我觉得理由有点牵强，但他当时大三，做交换生倒也很正常。那他说找人来找你，你却说不认识他这件事情，你自己还有什么印象吗？”
秦稚道：“我还让你帮我回忆回忆有没有这件事情来着呢。我那时候人很恍惚，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才想着来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老小搜寻了下自己总是被清盘的记忆，想了想，才道：“我也没什么印象。说到底这种小事我根本不会往心里记。而且我觉得对方问你的时候我也未必在场。可你不记得，也不好确定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秦稚又点了点头：“而且他也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来龙去脉也不好查起。知道是谁就好了。”
乔严点点头，又问道：“那他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吗？”
“他说他后来自己也来找了我几次。可他人都走到我面前了我也没有认出他来。”秦稚看着乔严。“我估计刚好那时候我刚好是跟你走在一起。他说他看到我有说有笑的跟个男孩子走在一起，所以他就以为我不声不响的放弃了他。没多久，他又作为交换生出了国，这一次一出好几年，他直到去年入职x院才回来。”
“这故事听起来一点都不美妙。”乔严撇了撇嘴，对秦稚嘴里提到的沈穆阳说的话感到颇为不满意，“如果不是那天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个世界能让你两次都一眼就心动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我现在一定二话不说的让你跟他不要来往了。”
秦稚又摆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乔严于是又叹了口气，心说恋爱中的人果然是傻子：“你们俩之间铁定有误会。你大一刚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你是gay，还大方的承认自己有个特别优秀的男朋友。当时我不知道是谁，现在可以肯定是沈医生无疑了。那时候你满脸还都是幸福的样子。军训还没完，九月份还没过完呢，突然有一天你就不提你那优秀的男朋友了。那天你在寝室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发火，但现在想来八成和沈医生也脱不了关系。”
秦稚对他这话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老小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寝室里那个被开除的好像中学的时候跟你是一个学校。我没有仔细查过他的底细。你当时专门跟我说了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让我不要参合。所以除了因为某个人突然狂躁，又因为一些事抑郁以外，我作为你最好的哥们儿还真的不知道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我肯定。”老小顿了顿，“我肯定你最后催眠跟沈医生有关，因为你的歇斯底里是在那人被开除后。所以他造谣虽然影响了你，但也没有影响你那么深。阿姨叔叔闹离婚我知道。但他们离婚，对你的影响远没有那么深。”
“所以真正伤害你的。我可以肯定是你念念不忘的男朋友，也就是沈医生本人了。”老小说完又生起气，“讲完这些我又不想你和沈医生在一起了。看他说的深情款款的，你出事儿也不来看你，感觉就像推卸责任。如今重逢还拿个破规矩制约你，不和你确定关系。这么个渣渣你干嘛要跟他在一起。赶紧的踹了才好。”
秦稚知道他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所以也没因为他这话生气。反而有些感动。
他拍了拍老小地手以示安慰，之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对老小道：“晚了。我都答应要和他同居了。”
老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