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观夏没像于理星和谢之藐一样直接甩锅，他努力挣扎过了。
但没用。
陆总并不好糊弄。
陆攸衡双|腿自然交叠，看着时观夏，慢悠悠问：
“采什么风需要你们蹲半小时？”
时观夏听后比较绝望。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暴露了？
他还以为是刚才，他们说话声音太大暴露的。
时观夏看向于理星，后者听着他哥的语气，琢磨：好像没真生气？
良心尚存的于小少爷，勇敢地上前一步：“场景建模需要绿植，我们拍照呢。”
陆攸衡一眼扫过：“以为你就没事了？”
于小少爷迅速退回去，低头道歉：“哥，对不起。”
时观夏：“……”
沉默两秒，时观夏跟着低头：“陆总，对不起。”
其实他也不算冤。
毕竟确实听了陆总的墙角。
陆攸衡：“……”
出息。
“好了。”最后还是谢之藐看不下去，笑了一声：
“你就别吓小夏了，人胆子小，别被你吓跑了。”
陆攸衡连他一起怼：“你装什么好人。”
谢之藐习惯了好友这张不饶人的嘴，也不恼，想着反正都被逮住了，谢总贴脸开大：
“张凌性格挺好的，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你就一点不心动？”
就冲张凌敢当着陆攸衡的面告白，谢之藐就敬她是位勇士。
他认为陆攸衡这种闷|骚的，不能再找一个内敛的。
就是要配张凌这样粘人的，生活才不会乏味。
两个人谈恋爱，总要有一个人主动。
谢之藐觉得陆攸衡，这辈子跟这个词搭不上边。
时观夏觉得谢总也挺勇的。
然后再次支起耳朵。
陆攸衡懒得回这种废话：“你很闲？”
谢之藐笑眯眯：“和陆总比起来，确实挺闲的。”
对上陆攸衡的视线，谢之藐忍笑转移话题：“和张总谈好了？”
时观夏听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陆攸衡虽然语调平淡，但能看出来，两人确实关系不错。
而陆攸衡今天会被张凌堵，并不是意外——
陆家和张家有合作，张凌从她爸那儿知道了陆攸衡的行踪，早就蹲着了。
陆攸衡创立了i.n，但他作为陆家独子，当然不止管理i.n一家公司。
i.n在外人眼里已经是庞然大物，可和陆氏的产业相比，九牛一毛。
时观夏之前没有概念，现在听了只觉得佩服。
难怪陆攸衡平日那么忙。
两人谈正事，插不上话的于理星拉着时观夏去拍照。
时观夏刚才也不全是乱编。
场景建模不能全靠想象，大多数都要找参考资料。
谢之藐经营的这家会所，以环境雅致、私密性高出名，确实有值得参考的地方。
“观夏。”于理星冲时观夏招手：
“你觉得在受的家里，种一片这个花行不行？花下看美人，啧啧，氛围这不就来了吗？”
听见于理星咋咋呼呼的声音，陆攸衡抬眼看去，就见时观夏拿着手机过去。
两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花丛有些矮，找角度拍照的时观夏微微弯腰，领口自然下落。
陆攸衡没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处。
半个月过去，被米茶抓出的伤痕已经好了。
细腻瓷白的锁骨上，没有留下半点伤疤。
不过能看出来，这半个月米茶和奶糖没少黏着对方。
他刚才在小建模师身上看见了猫毛。
还不止一根。
谢之藐听到于理星的话，眉毛挑得老高：“受？”
他只知道于理星在捣鼓短片，不知道具体题材，他转头问陆攸衡：
“这事你知道吗？”
陆攸衡随意地“嗯”了声。
谢之藐有些意外：“你也不管管？”
于理星家里本就反对他搞艺术，知道是这么小众的题材，还不得闹翻天？
陆攸衡淡声道：“他是个成年人了。”
谢之藐又看了一眼于理星，压低声音问：“小星星喜欢男的？”
陆攸衡：“应该不。”
谢之藐不信：“哪个直男会搞同性短片。”
又不是缺钱要热度。
陆攸衡还没说话，谢之藐又补了一句：“接受得这么快，猫薄荷看起来也不太直的样子。”
陆攸衡反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猫薄荷是指谁。
下意识看了不远处的时观夏一眼，陆攸衡略一蹙眉：“别瞎说。”
谢之藐慢悠悠在他身边坐下：
“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比起清心寡欲的陆攸衡，谢之藐过得堪称多姿多彩，同性恋也见得多了。
陆攸衡看了谢之藐一眼：“他有喜欢的人，你别乱撩。”
谢之藐：“他明确说过他喜欢的是女人？”
陆攸衡顿了下。
他只知道时观夏有暗恋的人，是男是女不清楚。
谢之藐双手一摊：“这不就得了，刚见面时我逗他，他也不抗拒，我还是有机会的。”
陆攸衡出声警告：“别犯病。”
谢之藐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你还挺关心他，怎么，看上他了？”
陆攸衡面无表情：“有病吃药。”
谢之藐哈哈大笑，说自己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听着旁边放肆的笑声，时观夏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聊得这么开心？
时隔半个月再见，机会难得，时观夏想多收集一些素材。
他发现面对谢之藐时，陆攸衡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
原来男人也是会和朋友闲聊打趣的。
电子老公更鲜活了。
“观夏，你看——”
于理星呼唤时观夏，没得到反应，扭头顺着时观夏目光看过去，最后落在他哥身上。
于理星：“……”
换作以前，于理星不会多想，但经过谢之藐方才那么一说，他也有点杯弓蛇影了——
嘶……好像是有点不对？
于理星心头怪异，再定睛一看，就见时观夏已经收回了视线。
仔细观察了一下，时观夏表情没有异样，神色如常，于理星又觉得是自己是被谢哥影响了。
他就说，观夏眼睛又没问题，怎么可能想不开喜欢他哥。
又不是有受虐倾向。
***
陆攸衡谈完公事，没待多久就离开，时观夏和于理星被谢之藐留下来吃午饭，两人拍了好多景物照才回去。
共事半个月，时观夏和于理星逐渐适应对方的工作方式。
时观夏已经不会因为于理星突然冒出来的、不现实的想法沉默了——
他习惯了。
况且比起吴金杰，于理星算很好相处的。
原本“微出”的角色概念设计图，今天下午终于全部定稿，时观夏全部看完，决定先做云择的。
也就是外表更硬朗的攻。
于理星已经知道时观夏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耳边说话干扰，所以他在一旁，翻看时观夏今天拍的照片。
这张构图可以，有张分镜图可以参考。
这一张的花虚焦了，不过可以作为画面前景。
这一张……
不知不觉，于理星已经翻完了时观夏今天拍的照片，手指条件反射往左滑，然后一张人像照出现在屏幕中。
看清照片上的人后，于理星翻看相册的手猛然一顿——
这是一张画面有些模糊的照片，从角度和清晰度上来看，明显是偷拍的。
偷拍不是重点，重点是……
照片上侧影都透着挺拔冷峻的男人，十分眼熟。
照片背景是陆家别墅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暮色沉沉。
光影交错的画面中心，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抬步朝楼上走。
于小少爷整个人都凝固了。
观夏……偷拍他哥？
于理星愣了好久，心里明白自己此刻的行为很不礼貌，他应该立马退出相册当什么都没看到，但内心的不可置信，让他下意识把照片放大。
确实是他哥那张脸。
一个男人，在什么时候会偷拍另一个男人，并且保留照片？
再联想之前时观夏的种种行为，以及谢之藐说的话……
答案跃然纸上。
于小少爷沉默了。
“观夏……”
专心工作的时观夏，听到于理星叫他，眼睛还盯着屏幕，手上动作没停：“嗯？”
于理星语气有些恍惚：“首先，我要跟你道歉。”
时观夏：“？”
道什么歉？
时观夏不明所以，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张眼熟的照片，以及满眼不可置信的于理星。
时观夏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心头微震：“！”
忘了他手机还有这种东西！
想拿回自己的手机已经晚了，时观夏慌了一瞬，然后听见于理星问他：
“你……偷拍我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