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蔬果刚进门,就被单雾言一把接过,“傅姨,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傅晴说笑眯眯的说:“你说。”
单雾言看着这个从小到大,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宛若妈妈的人,然后说:“以后,不用往我这里跑了,我会尝试自己做菜,把自己照顾好。”
傅晴有些疑惑:“雾言,是我做的饭最近不合胃口吗?”
单雾言摇摇头,让她坐下来歇息,“在国外生活,我从来只是简单对付两口。今天我试着做,你帮我尝尝,怎么样?”
至从单雾言的妈妈出事了以后,傅晴便被单绫华委托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人说她要做菜给自己吃,傅晴到底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傅晴赶忙从沙发上起身,摆手:“不用不用!”
单雾言将人摁了回去,将围裙套在脖子上,一气呵成,沉默良久,她便开口:“我有喜欢的人,如果能有机会的话…我想做给她吃。”
傅晴一惊,这孩子从小就不怎么爱说话,竟然有了喜欢的人。
单雾言径直去了厨房,她最近在网络上学的菜式并不难,唯独有景烟上次随口一提的糖醋排骨。
虽然景烟那日只是推给了付莲之说不错。
傅晴没有指导,单雾言凭借着自己观看的教程,将一道道菜做了出来,期间不太熟悉火候,做可乐鸡翅的时候,有些糊了些。
单雾言将菜端到傅晴面前,她一一尝过,随即摇摇头:“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单雾言自己挑起筷子每个都尝了一下,确实不行,从卖相到口味,都有很大的问题。
正式休假的这几天,单雾言基乎大半天都泡在厨房,专研那道糖醋排骨。
周一她专门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了一阵,然后将做好的菜装盒带去了公司。
方敞看她带了饭,便问:“怎么?公司食堂那么多菜系,你不乐意吃啊?还自己带?”
单雾言提着外形为猿猴的饭袋,没理她,方敞自觉无趣便又转身拉着椅子去了自己的工位。
午饭时间,各部门陆陆续续刷卡就餐。
单雾言选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刚打开饭盒,付莲之就跟着一起坐了下来,还将景烟一块儿拉着。
付莲之看见单雾言带了菜,便问:“单组长,食堂不合胃口吗?”
单雾言摇摇头,“没有,最近没事,偶尔自己做做菜而已。”
付莲之笑着说:“介意尝尝吗?”
她求之不得,如果景烟跟着一起尝尝就更好了。不过她猜,付莲之一定会给景烟夹。
三人坐下,景烟与单雾言面对面,后者刻意躲避对方那双带着一丝攻击性的眼睛。
付莲之则是吃得欲罢不能,双眼放光:“不错啊!单组长!早说你有这么手艺啊?”
单雾言紧张之余,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景总,也…也尝尝?”
付莲之瞥了旁边人一眼,笑着帮景烟夹了一块,接着吐槽:“哎呀~我们景总不食人间烟火。”
其余人哪怕说难吃,单雾言都不在乎,她只在乎景烟到底觉得怎么样。看着对方夹着排骨送进口中,轻点了下头,淡然说:“不错。”
这句不错,反而没让她高兴起来,到像是猫抓般,疼痛一丝一毫的渗透进肉里。
景烟与付莲之同职位,聊天也就自然而然划得来,单雾言偶尔捡两句重点听。
“周末有计划没?去马场?”付莲之随口问了一句,景烟偏头嗯了一声。
“单组长去吗?”付莲之笑得殷勤。
景烟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从单雾言来研发部门那天起她就想撬墙角,只是碍于她模棱两口,不松口罢了。
毕竟十月的科技会让谁演讲不是讲?
这次约她出去,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年因为丰成新项目的增加,研发和生产部门压力更甚。今天到是她第一次约景烟马球。
在马术俱乐部谈生意,谈心,是付莲之对合作商常使用的伎俩,单雾言应该没差,毕竟她很有自信,将人挖过来。
付莲之开车技术不行,景烟的车还在售后,来俱乐部是单雾言开的车。
本意她是想坐副驾的,想了想自己的目的可能太过于明显,便又去了后座,副驾坐着景烟。
付莲之见着单雾言单手抡方向盘有些羡慕:“不错啊,单组长,开车技术挺牛啊!”
单雾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下:“付总言重了。”
一旁的景烟摇下车窗,手肘撑着半张脸,秋日阳光洒进来,单雾言侧眸扫过。
一张很立体的侧脸轮廓,虽是亚洲长相,但眼部那块颇有混血的味道。景烟长睫盛着光,微微眨了一下,视线却突然同她撞上。
“开车专心一点。”景烟毫不避讳的戳破她。
单雾言依旧拙劣的掩盖紧张的神色,很快望向前方,付莲之却仰头在后座睡着了,没瞅见两人的一举一动。
把人带来了,付莲之忘了单雾言会不会了,平时和景烟习惯了,结果这茬却落了。
景烟今天没穿裙子,一身利落的拉夫劳伦修身t恤,穿戴装备的时候单雾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她这处看。
付莲之正和她交流什么。
“我问了,单雾言会。不过待会儿你还是让着别人点。”付莲之咋吧两声:“你别当我打似的。”
棕色皮革质感的马球靴穿戴在脚上,继而越发拉长了景烟的比例,一头微卷长发压在头盔下,冷眸之下是数不尽的魅惑。
她站在原地,往正在穿戴的单雾言那处看去:“放心,我有分寸。”
景烟的技术,她知道,这个年纪又正是好胜心强的时候,付莲之提前担心很有必要。
毕竟对方是景烟。
三个人分了两队,各自于俱乐部拉了陪玩儿组建了八人局,在宽阔的草地上进行室外场。
付莲之不清楚单雾言的具体实力,便同她一组,景烟带着其余人一组。
景烟在俱乐部养了一黑马,每次来这儿,它是必选的坐骑。付莲之也有习惯的马,只有单雾言不明。
单雾言随便挑了匹。
景烟上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付莲之再次提醒她:“景总,温柔点!记得温柔点!”
“知道了。”
人多的竞技怎么温柔?
更何况,景烟脑海中回荡着上次李与承认的那件事,想到此,她捏紧缰绳,心有余火。
这人是怎么一回国就可以和自己孙侄女拉拉扯扯在一起的?感情她发那条帖子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景烟心里从来没有甘心这两个字。
更没有让这个字。
赛前一个小预热,马球竞技正是开始。
景烟带领熟悉的俱乐部成员甩了第一杆,付莲之也不甘示弱,单雾言紧随其后。
两拨人与马并肩奔腾在绿茵草地上,景烟给了一杆传给队友,单雾言见缝插针截胡。后者有些愣,这景烟带来的新面孔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
单雾言甩杆递进给付莲之,对方没反应过来,球被景烟甩马球杆抡走。
她骑马往前,单雾言跟在其后。
景烟骑马的同时侧脸看向她:“没想到,你马球打得这么好。”
单雾言快速往前,欲要甩掉身后的付莲之与其他成员,只想和景烟一同跑在一处。她回应对方:“现学景总的。”
这话对于景烟来说像是挑衅,其实单雾言本没那种心思。她只是如实回答,童年孤单的生活里,没人教她这些。
唯一充斥在童年生活里的,是无尽的算术和题海,
景烟眸光闪着寒意,本就因为单雾言和李与的事有些不悦,那张匀称白皙的手臂依旧抡着马球杆,杆杆落实,“那你就好好学。”
对方明显不悦,单雾言察觉了。
马球竞技结束,单雾言下马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磕了一下,疼得她直冒冷汗。这一幕,景烟看见了,回程的路上是她主动提出开车的。
景烟驾车将付莲之送回家后,再帮忙将单雾言的车开回家,回去的时候她关心的问:“膝盖还好吗?”
这人脱口而出的一句关心,像是下意识的,此时此刻的单雾言却是心里欢呼雀跃。
“没问题的。”
“刚刚为什么不愿意说?是准备伤了膝盖也开车送我们吗?”
单雾言说:“没大碍的。”
车停在松雪湾的专用停车道上,景烟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云南白药喷雾剂,单雾言一开始不明所以,等到对方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帮她买药去了。
“方便我上去坐坐吗?”景烟靠在车窗问里面的人。
单雾言点点头。
随即一瘸一拐的领着景烟上了楼。
一到家,景烟就让对方坐了下来,然后将这人裤腿挽了上来,引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红。
景烟将药喷在了她伤处,然后慢慢将药均匀的涂开,随即抬头对上单雾言那双慌张的明眸。
“付莲之她背后的想法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景烟明问。
单雾言点头:“是。如果景总需要我的话,我哪儿也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