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醒醒睡睡谁才是真

    高悠悠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去盯凝着眼前这个,真诚地说一些糟糕话的男人。


    想打回去。


    要不是因为对方的面孔确实是认真的、好奇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粹的。


    他的拳头已经可以完美地在对方的脸颊上升降三次并且螺旋起飞再下降。


    “我开不开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至于那个感谢的比喻,不过是个比喻,真醒的人不会误解……”


    郭暖律凝定地看着他。


    “是你要我‘感谢’你的。”


    高悠悠淡淡道:“我说的感谢不是这种,你这样感谢别人只会被打死。”


    结果郭暖律看了看,用冷静的貌似清醒的眼神看了看。


    他看见高悠悠思考的时候会把手指搭在大腿上。


    掐来又掐去,捻来又捻去。


    以至于肉肉的大腿都凹了一点点下去。


    于是郭暖律做了一件事。


    他伸出手指。


    冲大腿那边。


    高悠悠冷漠而困惑地看着这只慢慢送上门来等待被拗断的手指。


    “啪”地一下迅速攥住,十指交握。


    指尖蕴力狠绝,足够利索足够狠辣


    那指明明给人一种莲花般素莹清润的感觉,向外翻腕间却似乎能拗断十个大汉的手。


    郭暖律被拗了半天。


    痛得眼睛都有些失去光芒了。


    他开口,却认认真真道:“谢谢你。”


    高悠悠愣住了。


    这小子真的是在内力反噬下处于完全没睡醒的状态吧?你正在被我拗手指哎,被高悠悠拗手指堪称是江湖上的十大酷刑之一哎……


    郭暖律却目光笃定道:“你没用全力拗断我的手指,谢谢你。”


    高悠悠挑眉:“……”


    这太能找角度了吧?


    但他只能冷酷无情道:“我只是不想欺负没醒的人罢了。”


    郭暖律只认认真真道:“我醒着的。”


    然后就马上把眼皮耷拉下来。


    困倦无力地一个前冲而倒下。


    马上就要把重重的大脑袋砸在前方高悠悠的肩膀。


    高悠悠立刻躲。


    躲过大半个身躯。


    却又及时转回。


    因为他发现这样会让对方脑袋砸地,于是干脆回转过来,以肩接人。


    让对方不太安稳地昏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把人放在床上。


    然后,床上那个人的呼吸忽然从匀速变得有些微微急促起来。


    郭暖律睁眼,先感觉到的是一种极为陌生的热乎劲儿和疼痛感儿。


    【为什么手指疼得像是被野生的喝醉酒的大象给踩过?】


    【我被人用了酷刑了!】


    【我被唐约算计了!】


    他一边竭力抑着心中的震惑,一边疼得连呼吸都快滞在泥浆水潭里搅不开。


    然而还是搅动开了。


    他冷静果断地迅速起床,看向高悠悠。


    假装一旦也不疼,只复了漠然面色,开口沧桑如碾冰。


    “我方才昏了多久?”


    【原来是你啊。】


    高悠悠只盯着郭暖律。


    盯着这个醒过来,却忘了方才一切的郭暖律。


    郭暖律只瞪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我哪儿得罪你了?】


    高悠悠还在盯着他。


    在考虑是面无表情地不告诉他,还是冷酷无情地不告诉他。


    可郭暖律忽有了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警醒。


    “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试图拗断我的手?”


    “你下这么卑鄙的毒手?”


    高悠悠忽然别过了头。


    眼看别处。


    像别处的山水灯花才能让他觉得处于道德的高地。


    郭暖律嗤笑一声:“不过让你失望了,我没受什么疼,可见你的手指功夫也就一般嘛。”


    【疼……但笑可以止一切疼,多嘲笑嘲笑他就不疼了!】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身后的高悠悠忽然就开了口。


    “疼的话,可以把手泡在冰水里。”


    “然后把掌心刺个掌中穴,手指可以包起来。”


    郭暖律面无表情地盯了盯他。


    “你怎么不说说方才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你小子干的对吧?】


    高悠悠又别过了头,只露后背给他。


    郭暖律就盯着这后方的一切。


    从后脑盯到后脖颈,盯到这个男人的后背,盯久了似乎能解出世界性的谜题,盯久了似能破了三十年的陈案,盯久了人都麻了心也仙了什么都看得开了。


    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素圣如仙、端姿如兰,好看的漂亮的背。


    他盯得心里竟然蠕动着一种拳拳的悸动,像一条巨蛇在越盘越大。


    看够了好看的背,心里的愉悦让他忽然觉得——止疼了。


    他立刻挪了眼。


    同时挪动了眼以下的整个身子!


    郭暖律在这狭窄空间里猛地一把冲前,一把攥住高悠悠的手腕。


    高悠悠下意识反手切脉,顺手就要攥住对方的手腕然后来个分筋错骨,郭暖律却用一句话截断他。


    “你为什么对昏迷中的我下手?”


    高悠悠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下手?”


    郭暖律却盯着他,没有一丁点容他糊弄的意思。


    “你也没有回答我——方才发生了什么?”


    “逃避没用的,你逃避时像一只猫把脑袋埋在砂里,把脑袋伸出来以为能干净,结果脸上全是粪。”


    高悠悠淡淡道:“我记得你之前就把脸埋过水盆,那不是逃避?”


    郭暖律振振有词:“不,我只是埋葬了自己的冲动,我可没躲着你做什么。”


    高悠悠一把甩开他的手,别过脑袋别过身,这次连背影都不给,只露了个伟大傲岸的侧影给他。


    郭暖律立刻觉出事情绝不简单。


    “我告诉你一件事,来交换方才发生的一切,你应不应?”


    这个交易其实很不错。


    高悠悠心中一亮堂,试探道:“我想知道你的内功是什么。”


    郭暖律眼也亮了几分:“答应了?”


    “没有。”高悠悠可不愿给他好脸,“是你想知道,又不是我,我说不说取决于你能不能取悦我。”


    郭暖律都快没话说了。


    就好像有个人正要求他把私人的、心爱的、藏在肺腑里的一件珍贵的秘密给拿出来,而那人却不准备说出任何秘密。


    他防备警惕地看对方,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可怕最残忍最卑鄙的诅咒。


    “如果你不说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你的墓碑刻字上,我会选择刻一些坊间流传的话本内容……”


    高悠悠冷笑道:“你骨灰盒的材质我选最便宜的。”


    “你的棺材我买纸皮。”


    “你的陪葬品全是土!”


    二人可怕的诅咒是势均力敌,高悠悠忍不住扭了扭眼:“你到底练的什么邪门功……”


    他的“夫”字尚未落地,脸上笑容骤然停滞。


    因为对方走到一半骤然停下。


    没有任何征兆,又往下倒了。


    高悠悠在最后一瞬间以十倍的速度那样冲刺而去。


    通过皮肤接触,发现了额头滚烫已泛滥,他碰到对方那只蜜色的后脖就像碰到了烧沸了的糖水一样,那股泯灭的颤动如死灰在他的指尖复燃。


    这男人好像是个烤炉。


    人像烤炉,身却搐动如滚糖。


    让旁观的高悠悠也凭空地生出了一些愤怒、惋惜和无法形容的困惑。


    到底是怎么了?


    练的什么功夫把自己反噬成这样?


    这么好的天赋这么矫健的身躯,练什么正道功夫不好呢?


    痛惜无奈之际,他选择把对方放置在了自己的臂膀之间。


    这人倒没搐动太久,稍微平静下来,在他的臂弯里睡了那么一小会儿,皱着眉仿佛极不静的样子,就有了醒转的样式。


    见对方睁开了眼。


    高悠悠立刻抓着对方,急切得像按方抓药的大夫:“你练的什么邪门内功?你难道想再这样昏来搐去……”


    郭暖律却一动不动、恍如刚刚出生几天的狼犬那样诚诚挚挚地去看他。


    “你想知道什么内功啊?”


    高悠悠惊住。


    发现脉象是乱的,额头又在烫。


    所以这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又变成了刚才没睡醒的那个郭暖律?


    郭暖律却认真看他:“你说的是我身上的内功吗?”


    高悠悠眯起了一双眼,本不想搭理他的。


    可对方既然又不清醒了,他也不介意趁火打劫。


    他就忍不住好奇道:“我很想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


    你会不会一字一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完全不顾忌我可能会因这功法的起源而猜出你的破绽、死穴……这可以吗?


    他以为对方起码会犹豫一点,然后来回拉扯几番再说出来,毕竟清醒状态的郭暖律是闭口不谈的。


    没想到眼前人淡然且坚定地笑了笑。


    “我喜欢你。”


    “我喜欢的人可以知道我的一切,我把一切全告诉你。”


    可在一切之上的高悠悠却在这一瞬间僵在了地。


    僵住了手,僵住了嘴。


    僵得他去瞪眼前人。


    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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