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国对渊国虎视眈眈,视渊国为仇敌,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年渊王在幽国为质,当时还是幽国王子的幽王崇简处处欺辱夜昙,最凶险的一次是把他扔进了斗兽场,与一只凶悍的狮子角斗。
而夜昙的手上只有一把短刀,就是凭着那把短刀,夜昙把狮子硬生生捅了一百七十多刀,最后狮子血竭而死。
夜昙在幽国遭遇过什么,只有端阳清楚,而端阳也在幽国度过了她人生当中最痛苦的七年。
她又何偿不想一举灭幽,可是如今阿弟不知身在何必,她忧心忡忡的同时,又担心自己做错了决定。
阿弟向来杀伐决断,有他在,渊国便可稳如泰山。
可此时阿弟不在,虽然她身为摄政公主,有权发号施令,却仍怕走错一步,把渊国陷入战乱里。
端阳公主想了想,说道:“蒙玉将军,我相信你能守住。王上自有他的考量,只要再多撑些时日,王上定能让幽国付出代价!”
威武的将军闻言,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般重重扣下一头,说道:“既然王上自有考量,那蒙玉万死,也会守住我大渊边境!”
下朝后,端阳公主急得在携寿宫来回走了好几圈儿,心想阿弟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否则,一个月过去了,阿弟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从前哪怕是他一走几个月,也会提前知会一声,绝对不会像这样一消失就杳无音讯。
关于渊国北境的事,端阳公主一筹莫展,哪怕她这些年来治理国政游刃有余,可关于外乱的事,一直都是渊王一手把持。
阿弟不是这种不靠谱的人,他既有心离宫,一定会给她留有指示!
端阳公主转身朝天行殿内走去,至少,先把眼下的困局守住了。
是夜,桃花县笼罩在一片祥和里,连繁华的集市也进入了宵禁,没有一个人敢在大街上晃荡。
小院儿里吃完火锅的人们也都各自散去,独留下阵阵余香久久不散,惹得周围的狸奴都忍不住跳上屋檐吸着鼻子嗅来嗅去。
阮锦的心里透着几分伤感,他倚在门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着微弱的神采。
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分明是自己的错,明知道阿蛮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要在这里为难他。
是自己硬要让他入赘的,是他解了自己当初的困局,如今却又反过来怪他,真是不应该。
阿蛮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阮锦本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谁料阿蛮却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开口道:“阿锦,我……不记得了。”
阮锦十分意外的抬头看向他:“嗯?”
阿蛮继续道:“我……忘了我是谁,不记得我的来处。可……可是阿锦,我……我喜欢你。至少……现在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特别……开心。不论我以后会不会……想起来自己的过往,现在的我……一定是……最最最最喜欢你的。”
这是阮锦捡到阿蛮后,他说的最多的一段话,听得阮锦鼻子一阵发酸。
一个大脑受到了重创,留下严重后遗症的傻子,竟然能对他说出这样一段话,阮锦还求什么呢?
阿蛮他用了最最最最四个字,来表达对自己的喜欢,阮锦的心里扑通扑通,当即不能抑制的跳动了起来。
他抬起胳膊搂住阿蛮的脖子,由于阿蛮太高了,阮锦还轻轻踮了一下脚尖。
如今他的身高有一米七多,而阿蛮却足有一米九只高不低。
他有些愧疚的蹭了蹭阿蛮的侧脸,低声说道:“对不起阿蛮,我也最最最最喜欢你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们就拼命拼命的珍惜对方好不好?”
阿蛮嗯嗯两声,那声线低低的,在阮锦贴着的胸膛内传入他的耳中,让声控的阮锦耳根有些发麻。
他心想阿蛮真好,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
长得好看,能力强,能干!
最重要的是能干。
因为他贴在阿蛮的身上,已经感受到有一把擀面杖抵在他腰腹上了。
阿蛮打横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把他放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握住他的手道:“所以阿锦……还想要阿蛮的小泥鳅吗?”
阮锦抬头看着阿蛮,月光皎皎之下,这个视角的男人脸颊尤其俊美,那完美到似是女娲毕设的下颌线条蜿蜒至耳后,不知是多少少年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说道:“想要,阿蛮还愿意给我吗?”
阿蛮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吻了下来,这次的吻要比往常霸道很多,和印象里又乖又软的阿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他也意外的认识到,阿蛮的本性可能不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和,他骨子里应该是霸道且蛮横的。
那想来,阿蛮这个名字也是非常适合他的。
一开始叫他阿蛮,是因为他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一身蛮力无处使。
如今这身蛮力,全都用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这家伙傻傻的,却有着动物一般的本能,尤其是这个时候,身上的野性更是被他淋漓尽致的释放了出来。
他掐着阮锦的窄腰,将他抱起来,面对面坐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个动作更是让他们的拥抱更加紧密了起来。
他还不要命的迫使阮锦垂下头,低声在他耳边道:“阿锦……看着我。”
阮锦的头皮瞬间炸开,过电般的麻痒从脚后跟直窜升到后脑勺,他不敢睁开眼,怕自己会窒息,闭着眼就已经足够他呼吸困难了。
可是阿蛮的身音却仿佛诱引夏娃偷吃禁果的蛇妖,低低的声音哄得软锦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被那画面一惊,再次闭上了眼睛,只是那一秒种的对视,全身便仿佛被煮熟了一般,红得透透的。
这一反应,却引来阿蛮的低笑:“阿锦……害羞了,我的阿锦竟然害羞了。没关系的,害羞的阿锦……也是一样可爱的。”
阮锦终于忍无可忍,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阿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特么哪里是个傻子,分明是个终极魅魔。
阿蛮垂首去吻他,接吻的声音伴随着阮锦脚上银铃的声音在黑暗里交织传来,还有一些可疑的,唧唧咕咕的水声,可能是拥抱时阿蛮故意发出来的。
可见有些东西真的是天性,自打阿蛮开了窍,床笫之事的技能便被阿蛮点满了。
仿佛一架真永动机,与那传闻中坐于高堂上的重症鸡无力疯批暴君形成也鲜明的对比。
迷迷糊糊中他心想,一定不能让那小肚鸡肠的暴君知道这世间有阿蛮这种天赋异禀的强人,否则恐怕也要被脱光了涂上蜂蜜,把他蛰到斗大。
今夜的阿蛮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菜炒得格外的香,肉炖得也格外的烂,只是炖得时间过于长了,隐隐记得睡过去的时候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第二天天亮,小五义和阿丙来到小院儿的时候,阮锦的房间却是房门紧闭。
四儿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少爷叫起来,却被厢房里的九大夫给制止了:“让他休息吧!可能是……昨天累到了,今天我无事可做,订制的药柜还未做好,和你们一同去摆摊。”
众人应声,便没管阮锦,一行人去了集市。
这几天的食材量越准备越多,哪怕是五个人,有时候还是会排起长队。
阿丙把他老娘也叫过来帮忙,老太太虽然是个半瞎,干活儿倒是挺利落,洗碗刷锅的不在话下。
老太太也是不放心儿子,结果过来一瞧,这摊子如此热闹,也觉得儿子选择不再卖草鞋是正确的。
阮锦早已把做面和做馄饨的方子给了他们几个,八宝酱菜和茶叶蛋则更简单,不光他们卖,已经有不少店铺学着他们在做茶叶蛋了。
那些铺子本来是偷偷摸摸在做,结果阮锦根本不在意,有时候还会花一文钱买一个尝尝,再指点他们加点什么配方。
邻里邻居都知道,阮锦的方子从不当成是秘方,而是完全公开给大众。
于是街道上的食肆,十个里有九个都在卖茶叶蛋,一开始四儿还担心会影响自家的销量,结果不但没有影响,反倒是把茶叶蛋带成了现今的街边网红食物,买得人更多了。
有人甚至每天早晨必吃一个茶叶蛋,一天不吃就不舒服。
四儿也渐渐理解了少爷的意思,原来有句话叫众人拾柴火焰高,确实是真理。
渐渐苏醒的阮锦猛然坐了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当即有些慌张,却又被阿蛮一把搂了回去。
阮锦着急道:“迟到了迟到了,今天绝对迟到了。”
阿蛮却道:“他们……说,不用叫你,让你……休息。”
阮锦诶了一声,问道:“你听到了?”
阿蛮点头:“嗯嗯!”
阮锦松了口气,心想这些小伙伴儿们真的好贴心,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真好。
阿蛮又道:“你让我……雕的擀面杖,我雕好了。”
阮锦:“啊?”
阿蛮搂着阮锦,阮锦的侧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胸肌十分有质感,让阮锦忍不住便上了手。
阿蛮隐忍了呼吸,低声道:“阿锦……你今天,还想起床吗?”
阮锦收回手,低低的笑了笑,说道:“不行不行,白日宣淫不可取,我们晚上继续!”
说着他一个转身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所以结束后,你又爬起来雕了擀面杖?”
阿蛮的怀里一空,心里也一空,他嗯嗯两声,指着角落里的擀面杖道:“我怕你急用,就……起来做好了。”
第25章
阿蛮这两天人机的情况好了很多,再也不像个没有感情的AI了。
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只是不知道记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不过阮锦已经不会再杞人忧天了,他决定了,不论阿蛮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继承人也好,还是某个勋贵世家的主君也罢,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和他在一起。
当然,如果他有了妻室,且和原配感情深似海,那他就只能放手,享受阿蛮还属于他的这段美好时光。
阿蛮没穿衣服,掀开被子就去拿起了那个擀面杖。
阮锦没眼看了,他把眼别向了一边,但那一秒映入眼帘的画面却一直挥之不去。
缩在洞里的小泥鳅甩来甩去,阮锦自己也有,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甩起来过。
不对,是甩的幅度从来没有这样大过!
他一脸无语的说道:“阿蛮,为什么不穿衣服?”
蛮哥,你这样着实有些浪过头了。
阿蛮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赤着身子走到他面前把擀面杖交到他手里,说道:“不是说……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可以亲密一点的吗?”
阮锦心想亲密也不是这么个亲密法,你这么整,那我可不好保证能把持得住。
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谁看到这搓衣板一样的腹肌和锅盖一样的胸肌不迷糊?
双开门身材可不是盖的!
阮锦清了清嗓子,心想罢了罢了,多看看也好,有助于内分泌。
他接过阿蛮递上来的擀面杖,发现这擀面杖的两端还刻了花纹,仔细一看竟然是锦和蛮两个字。
阮锦抚摸着那两个字,心里面瞬间变得柔软起来,他抬头说道:“谢谢你阿蛮,我很喜欢。”
阿蛮笑了笑,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阮锦想了想,说道:“我想让你给我做一个小吃餐车,可以随时流动,上面有各种功能性的东西。但是它不止是木质的,应该还要用上一定的铁器,你能做吗?”
阿蛮想了想,只道:“试……试试。”
既然阿蛮说了可以试试,那阮锦今天也不打算去小吃摊了,看看自己不在,他们能不能经营好。
便拿出一张图纸,画了一个餐车的草图。
餐车尽量简易,可以放置炉子,桌案,有售卖窗口,设置投币钱箱。
再加上一个储物柜,分成两个区域,一个可以放冰块,一个常温。
餐车大约两米,有四个轮子,可推可拉,移动方便。
阿蛮看着那餐车,想了想道:“可……可以做。”
阮锦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赞道:“阿蛮也太厉害了!那……不如就在餐车上再加上两个字吧!蛮锦!”
此时的两人就像青春期时陷入热恋的小情侣,整个房间里都是爱情的酸臭味。
于是一整天的时间,阿蛮和阮锦一直在寻找各种适合的木材和铜铁,又找到了适合车载的炉子,为了加快进度,各种箱子和框架基本都找的现成的。
再配上阿蛮的一双妙手,下午刚过半,两人就合力做出了第一款餐车。
成品餐车上雕着板板正正的两个小篆:蠻錦。
阿蛮的小篆笔画着实多了些,后面雕这两个字,阿蛮就雕了半天。
好在成品效果非常好,简洁大气,又十分有标志性,实用性又强,还结实耐操。
阮锦决定,找几个得用的木匠,像这样的餐车同种标准再做九个!
阿蛮则决定,以后自己不论雕什么,都要在他的作品上雕上蛮锦两个字。
其实他更想让阿锦的名字在前面,结果阮锦读了读,锦蛮锦蛮,寂寞救命鸡毛……算了算了,还是蛮锦吧!
此时的集市上,虽然阿蛮不在,小摊子却仍是一派井然有序。
阿丙已经开始学擀面了,三儿教的,三儿虽然外表柔弱,其实教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远远的,阮锦便听到他在大声的指导着阿丙:“你这样不行,厚的厚,薄的薄,厚的容易煮不熟,薄的容易破成粥!哎呀!我再给你示范一遍,看清楚了,我再示范最后一遍!”
阿大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三儿,阿丙说什么也是老大哥了,你说话也注意着点儿。”
阿丙反驳道:“我不老,我才二十四。”
阿大:……活该你挨骂!
三儿说道:“锦少爷说了,这叫严师出高徒。我现在不对他严格一点,到时候做的面不好吃,砸得可是咱们蛮锦的招牌!”
阿丙深以为然,黝黑的皮肤笑出一口白牙,点头应和道:“三儿姑娘说得对,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嘿嘿。”
阿大:……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救了!
阿二则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碗一碗把阿大煮好的面端到食客们面前,再给他们配上八宝酱菜和茶叶蛋,虽然笨手笨脚,胜在勤快踏实。
终于,阿丙的面擀出来了,除了切得宽了些,倒也还算成功。
三儿看着煮了一锅,只勉强说了一句:“马马虎虎吧!你再去擀一份,再擀一份咱们也该收摊了。今天的食材还是准备少了,明天怕是又得再多准备些……”
正在数钱的四儿抬起头来问道:“需要准备多少?我记下来。”
这里唯一一个识字的就是四儿,他从小跟着阮锦,算是多少读过一些书。
九大夫则在打算盘,打了片刻一脸钦佩的抬起头来说道:“不得了!这一天竟有近四千文的进账,你们家少爷这是发达了啊?”
四儿闻言嗨了一声,一边往竹片上记录一边道:“九哥,我们最多的一天有五千多文呢!少爷的馄饨算是在咱们桃花镇火起来了。”
如果古代有网红食品,那么阮锦的馄饨和面条以及茶叶蛋无疑是最火的。
八宝酱菜则深受底层百姓的喜爱,因为它便宜,三文钱就能买一斤,这一斤足够普通人家吃上两三天,就一碗杂粮饭,下饭又好吃。
要知道,像草鞋哥这样一天只能赚到十几文的大有人在,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买这些几文十几文一份的饭菜。
反而是八宝酱菜这种,更适合贫民百姓。
阮锦在远处观察了他们半天,直到他们收摊,才和阿蛮推着移动餐车过来。
把餐车停在一边,阮锦才朝他们喊道:“不错啊!看来这个摊子已经用不上我了,以后我再去琢磨点儿别的,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见阮锦来了,纷纷一脸喜悦的看向他,四儿更是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却在看到他推了个大家伙后产生了疑惑的表情,问道:“少爷,您这是弄了个什么过来?”
摊子上还剩下最后几个客人,食材已经见底了,大家正在收摊子。
阮锦见众人无事可做了,便招呼大家道:“来来来,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们看。”
说着他把五人叫到了身边,将餐车围了起来。
阿丙肩膀上搭着个毛巾,瞅他如今的样子,还真像个伙夫。
他好奇的围着餐车转了一圈,问道:“老板,这该不会是个……房子吧?”
阿大否定道:“不可能,这么小的房子,里面最多睡一个人!”
阿二傻乎乎的:“塞一塞的话……睡俩也行……”
他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哄笑,阮锦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谁想睡?把阿丙和阿二塞进去。”
阿二吓得直往后躲,摆手道:“我不要我不要,阿丙哥晚上睡觉打呼噜,真的要吵死了!”
阮锦好奇的问道:“哦?难道你们晚上已经一起睡过了吗?”
阿丙不好意思的笑道:“嗨,他们住的地儿,比我家还破!也就三儿姑娘住的还算个房间,他们三个全睡地上,有一张床轮流睡。所以我就把小五和阿二叫去了我家,他们好歹都能睡上床了。还……还好意思嫌弃我!”
阿二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阿丙哥你别生气,我不是嫌弃你晚上睡觉打呼噜。”
阿丙不是很在意的说道:“俺打呼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俺老娘都受不了,别说你们了!”
唯有三儿和四儿的注意力都在这餐车上,他俩围着餐车已经研究了好几圈儿了,三儿问道:“少爷,这……这是什么啊?快让我们看看吧!”
四儿也道:“是啊少爷,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阮锦也不卖关子了,直接把蒙在餐车上的布掀开,一个制做精良的餐车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好奇的围着餐车转来转去,阿大钻进餐车里,看到内部构造后,一下子就明白这是做什么的了:“少爷!你这个车子,可以做饭,可以放东西,还能推到任何地方?”
阮锦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没错!这个叫餐车!也叫流动餐车!方便转移,觉得哪里流量大,就可以推着餐车在哪里摆摊。收摊了,就把东西往车里一放,推着回家就可以了。怎么样,这个创意是不是非常好?”
嗯,搬运的非常好!
阿丙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说道:“好,真好!老板,你今天没来,就是为了做这个的吗?”
阮锦点头:“是的,而且我刚刚顺路去了一趟冯木匠那儿,把图纸给他了,顺便也给了王铁匠一份。他们说,半个月内给我做出十辆来,一定如期交货。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把这辆餐车利用好。暂时倒是不用让它流动起来,只是面摊和馄饨摊摆在一起,可能不利于大家排队。我的想法是,明天阿丙你就单独经营面摊吧!三儿你辅助一下,先试营业一天。这里是钱箱,收钱投入到钱箱里,扣除每天的成本,剩下的盈利你就可以得利六成了。”
阿丙微怔,满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东家,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第26章
阮锦见阿丙这个模样,忍不住无语道:“这怎么还哭了?别别别,就是分一个摊子给你,除了你,别人也渐渐都会有摊子的。”
谁料阿大却十分坚定的说道:“少爷,我们不要摊子。”
阮锦意外的看向阿大,问道:“这又是为何?你们不想多赚点钱吗?”
三儿也道:“我们只想一直跟着少爷,一辈子对少爷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的侍侯少爷,永远都做少爷的奴隶。”
阮锦:……
你们这些人,思想大大的有问题!
他批评道:“我不需要奴隶,你们也不是我的奴隶。包括四儿,他也不是我的家奴,而是我的家人。如果你们想跟着我,那就做我的手下好了。我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全心全意的给我打工,做个勤勤肯肯的打工人。”
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打工人,但却十分乐意做阮锦的手下。
阿二傻乎乎的笑了两声,说道:“好,我也要做打工人,一辈子跟着少爷。少爷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阿丙见状,也有些意动,说道:“如果我不是有老娘要养,也愿意永远做少爷的手下。少爷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可是我老娘年纪大了,我得留在桃花县照顾他。”
他总觉得,阮锦少爷是必不会一直困在这桃花县的,肯定会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阮锦一直很尊重大家的选择,想跟着他打工的就跟着他打工,想开小食摊的就开小食摊,明天起,面摊他就分出去了,也不会一直收阿丙的分成,什么时候他有意愿自己去开面馆了,以后他就可以盈亏自负了。
不过既然分出去了一个小吃摊,阮锦就得再琢磨一样别的。
他想弄一个小吃街,那小吃就不能太少,东西不但要好吃,样数也得多起来。
不过一开始要做的小吃,必须要简单易上手,毕竟这个时代的古人做饭多数还是以颗粒性麦饭类为主。
馎饦和饆饠这种面食面点,还是非常非常少见的,只有相对小康的人家可以吃到。
阮锦觉得,在做这些之前,他有必要先弄些植物油出来。
不论是大豆油还是花生油还是菜籽油,只要能用来油炸就可以。
现在他炸东西,用的还是猪油,吃起来还是腻了些。
阮锦拿出自己的小本本,说道:“大家这段时间可以仔细的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咱们眼下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阿大,你趁着这会儿各大铺子还没关门,帮我去多买些花生大豆和芝麻回来,有多少要多少,直接找四儿拿钱。”
花生、芝麻、大豆这些出油率高的植物,种植历史都是高达几千年,如今也已经是百姓们餐桌上常见的食物了。
阿大接过阮锦递上来的竹片,应道:“好的少爷,阿大这就去办!”
阮锦又递给阿二一个小本本,吩咐道:“这也是采购清单,你去采购些蜂蜜、核桃、果干之类的东西,上面我都写了,你去蜜饯铺子问问,也是能多买些就多买些。”
阿二点头,接过竹片也去了。
三儿眼巴巴的看着阮锦,等着他的吩咐。
阮锦无奈,只得吩咐道:“三儿,咱们桃花镇,可有种甘蔗的地方?”
历史上魏晋南北朝就已经有种植甘蔗的历史了,其中《本草经集注》中就提到甘蔗可制糖,但工艺尚简陋,仅可榨汁饮用或熬制糖浆。
三儿接过竹片,看着年面画着的一棵植物,长约丈余,围约数寸,形似竹。
她一看这个东西便道:“这是果蔗啊?有有有,后山那边有一大片呢!”
阮锦十分意外,不过细细想来也对,桃花镇本就地处偏南,而甘蔗确实是从南方开始种植的,早期也的确有果蔗这个名字。
他一脸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有成熟的吗?”
三儿应道:“有啊!正是夏蔗成熟的季节,过些天集市上应该就能有卖的了,少爷是想吃果蔗了吗?”
阮锦神秘一笑,说道:“不吃不吃,你多买些来,越多越好,我要做些好东西给大家尝尝。”
一听又有好东西吃,所有人都兴奋了,一拥而散跑去采买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好采买的,怕是一天两天难以完成。
倒是用来做这些东西的工具,可以提前去打造一下。
首先他想榨油,需要做一个榨油机,小时候他会帮爸爸去油坊打油,吃的都是他们那边油坊里自己手工压榨的花生油。
小阮锦从小聪明好学,曾仔细的观察过榨油机,并不难做,他闭上眼睛甚至都能画出其大概的结构图。
想到这里,阮锦便转身去了柜台内,拿出一张纸,又拿过九大夫的毛笔,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
九大夫:……
这家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不过大家都了解阮锦的性格,只要他想起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完,所以大家也没有打扰他。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阮锦一抬头,发现整个场院里只剩下了他和阿蛮,不远处还有一个正在和送货工人结款的九大夫。
他一脸疑惑的问:“咦?大家都没回来吗?”
九大夫听到他的声音后朝这边走来,说道:“阿大阿二带着三儿一起去阿丙家做客了,四儿去学堂了,说是五儿又被留堂。”
“又?”阮锦一脸疑惑:“五儿怎么天天闯祸?这次是闯的什么祸呀?”
九大夫轻笑一声,答道:“别提了,说是把砚台放到门框上,先生一进门就被砸了个包,还洒了满头的墨水。满屋子的学生哄堂大笑,把先生气得胡子都歪了。”
阮锦:……哦嚯,这是什么品种的熊孩纸!
远远的,阮锦就看到四儿拎着阿五的耳朵回来了,阿五穿的还算得体,毕竟读书了,哥几个也赚钱了,能给他提供好的生活,就不能让同学们看不起。
谁知道他天天不学好,逃课掏鸟走狗斗鸡也就算了,今天还把先生给打了!
气的四儿又给了他一脚:“我看你小子也别上学了,大哥花那么多钱给你请先生你就这么回报他的?”
五儿小嘴儿咕哝着:“不上就不上……”
四儿气道:“你说什么?”
五儿大声道:“不上就不上,我要跟着阿蛮哥哥学傀儡!学武也可以!我就是不喜欢读书啊啊啊!”
阮锦:……
四儿撸起袖子,暴躁的拿起一旁的擀面杖,招呼着就朝五儿打去,一边打一边道:“好你个臭小子!你学不学?你和我说你学不学?”
阮锦:!!!!
他赶紧上前拉住,说道:“四儿,孩子可不是这么管的,这么打该打坏了。”
四儿气的脸都红了,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和先生赔了多久的不是,不然他就要被开除了。咱们五个,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进学堂的,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阮锦想了想,转头看向一脸不服的五儿,问道:“五儿,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想读书?”
五儿在阮锦面前还是恭恭敬获的,因为他知道,是阮少爷给了他们新生,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也在大哥面前发过誓,誓死追随阮少爷。
他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我在市集上跑惯了,一时间在屋子里憋不住……”
阮锦心想这倒也正常,一般逃学的孩子,逃上几次就会上瘾,很难约束自己。
更别说像五儿这样,十一岁才开始启蒙的,更是不好收心。
他又问五儿:“你刚刚说,想跟着阿蛮哥哥学武术和傀儡术,是真的还是假的?”
五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重重的点头道:“真的!我上次悄悄看到了阿蛮哥哥控傀,真的太厉害了!我想像他一样!”
阮锦笑了笑,对他道:“这样啊!阿五,如果你三天内没有被先生罚,那我就答应你,让你放学后跟着阿蛮哥哥学武,学控傀,怎么样?”
五儿闻言,一脸惊喜的拉住阮锦的手,问道:“真的吗少爷?真的吗?”
阮锦点头:“当然是真的,如果你能好好学习,学出个样来,我还能送你去专门的傀儡门派学习控傀术。”
也是在阿蛮展示过自己的能力后,阮锦才知道,大渊之所以国力昌盛,兵力强悍,皆是因为最正统的傀儡术都在大渊这边。
五儿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道:“好!我听少爷的!”
阮锦嗯了一声:“那我可就要看你表现了,如果表现不好,阿蛮哥哥可是不会教你的哦。”
五儿拍了拍自己挺起的小胸膛,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必须算话。”
四儿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不可思议道:“少爷真厉害,连小五都治得住,咱们四个可没少替他操心。”
阮锦不是很赞同的说道:“五儿聪明伶俐,机警又灵活,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因材施教么!小孩子,就得按照他的秉性来教育,一味的打骂,那定是不能说服他的。”
五儿冲着四儿做了个鬼脸,气的四儿又想打他。
阮锦又想了想,问道:“五儿有名字了吗?既然读书了,总该给他取个名字。”
四儿摇了摇头:“咱们都是按排行,都没取名字呢。”
阮锦略一思索,走到一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个名字:“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不如就跟我姓阮。不受约束,收放自如,不如就叫阮子放吧!”
“子放……”九大夫重复着这个名字,点头道:“嗯,好名字。放纵不羁好儿郎,不过希望真是收放自如,不是放浪形骸才好啊!”
五儿倒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他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名字啦!”
阮锦微笑着转头看向阿蛮,阿蛮对他点了点头,两人之间没有一句话,却都接收到了彼此的用意。
然而就在此时,一片温馨的画面骤然被打破,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朝阮锦大声喊:“少……少爷!出……出事了!”
第27章
来人正是刘管事,他跑得一头汗,一边擦一边喘着气来到了阮锦的面前。
阮锦问道:“怎么了刘叔?您别着急,慢慢说,先把气儿喘匀了。”
刘叔摆着手,一边急喘一边道:“盐井……盐井……被人给砸了!”
阮锦皱眉,问道:“被人给砸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叔道:“您快去看看吧!不少工人都受了伤,伤得还不轻呢。”
阮锦赶紧吩咐四儿备马车,又转头对九大夫道:“九哥,可能得麻烦你跟着跑一趟了。”
九大夫的脸上也满是严肃,点头应道:“好,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有人受伤,带个大夫还是有必要的。
这时四儿套好了马车,众人匆忙上了马车,快速的朝盐井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来到盐井,远远的便看到好几个人躺倒在地上,站着的人也是鼻青脸肿,盐井旁边的房屋都被推倒了,晒盐的场院也被扬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晒好的盐。
阮锦皱眉,赶紧上前查看他们的伤口,最严重的一个人似是断了肋骨,疼得在地上打滚。
九大夫赶紧上前查看,给他吃了止疼的药丸,又给他固定了姿势以免断骨戳入内脏。
事情的经过,刘管事在路上都给他说了,说是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过来就把盐井给砸了,工人们去拦,也被打伤了。
阮锦的脸冷得吓人,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刘管事摇头表示不知道,九大夫给众人查看过伤口后说道:“这些人身上有些功夫,否则不会把人打成这样。”
有功夫,还专门来砸他的盐井,十有八九是那天那个在小食摊上找麻烦的郡慰外甥。
这个时候不是计较原由的时机,他大声对受伤的众工人道:“凡伤者,都送去九之堂免费医治,医药费和误工费我全出了。轻伤的也每人发一百文的补偿,众位叔叔伯伯受惊了。你们的打,不会白挨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报仇。”
众人纷纷朝阮锦致谢,伤者也由没受伤的工人扶上了马车,带去九哥那里治伤,暂时安置在九之堂的偏房里。
阮锦和阿蛮以及四儿则留了下来,刘管事叹息道:“这可是阮大哥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让他们给砸了……”
阮锦查看着那些废墟,问道:“盐井还能用吗?”
刘管事嗯了一声:“能用是能用,但要重新修缮,怕是要花上几十两。”
再加上工人受伤的损失,杂七杂八要百两以上。
阮锦心想,能用就好,他并不在意花钱,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了刘管事,并叮嘱道:“这些天就劳烦您多多费心,这些工具也都老化了,屋子什么的也早该翻新了。您看着怎么弄,钱不够再去找我拿。”
刘管事微怔,但还是接了银票,眼中却仍透着担忧:“可是少爷,万一那些人再来找麻烦可怎么办?”
阮锦也有些忧虑,总不能一直派人在这儿守着。
这时,一直垂眸雕着木雕的阿蛮开口了:“无妨,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圆形木球,那两个圆木球落地便变成了两米左右的长蛇,张嘴便吐出一枚一枚的铁钉,直接将一旁碗口粗细的树干打折了。
众人:!!!
阮锦目瞪狗呆,心想我嘞个阿蛮,你可真是战斗力爆表啊!
阿蛮又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人攻击工人,它们自会出来相护,不怕死的来。”
四儿啪啪的在一旁鼓了两下掌,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阮锦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憋了一句:“两条蛇……够吗?”
阿蛮却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球,四条蛇一声令下,奔着四个方向去了。
阮锦:……别,我没说再让你放两条,这么大的杀器给我看盐井会不会有点杀鸡用牛刀?
阿蛮还以为他在担心蛇的杀伤力,还上前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它们……不会主动……攻击的,只会……保护这里,这是……防御型的。”
阮锦机械的点头,心想阿蛮你真是了不起,你可太了不起了,你快说你是不是战神再世?
天黑的时候,四儿又驾着马车回来了,阮锦和阿蛮上了马车,临走前叮嘱刘管事:“你们尽量别吵架,我担心蛇蛇敌我不分……”
雕木头的阿蛮再次抬头:“它们……不会的,能分清……敌我。”
阮锦:……嗯嗯,好的呢,乖老公。
他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宝贝,而且还是随时都可能爆雷的大宝贝。
回去的路上阮锦想了很多,这个宝贝如果哪天被人发现了,自己恐怕就留不住他了。
没事的,没事的,趁着他还在,能享用一天是一天。
摆了半个月的摊,一共赚了不到二百两,已经花出去了一百两。
他想好了,这个仇要报,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那个郡尉外甥当天就对他们起了杀心,是绝对不会打砸一次他的盐井就罢休的主儿。
阮锦皱眉思索,低声道:“看来,明天要找人去盯一下那个荣安良了。哼,亏他叫这么个名字,哪有半点除暴安良的行为,这简直是为祸乡里!”
阿蛮一字千金,基本不开口,一开口就是顶事儿的。
只见他又中怀中摸出一个小球,那小球一按,变成一只惟妙惟肖的蜻蜓,一撒手还哒哒哒的飞走了。
阿蛮道:“用这个,可以……跟踪。”
阮锦惊了,心想竟然还有斥候型的傀儡?
这样的傀儡师,如果放在军中,那何止是以一敌百,那简直能抵千军万马。
而这种规格的傀儡师,大军中怕是得是将军级别的吧?
完了完了,距离阿蛮离开他的时间又近了。
阮锦心情有些低落,以至于回到家的时候他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
四儿见状,学着少爷的样子做了两道菜,一道五花肉炒青菜,一道蒸羊羔。
阮锦食不知味,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自私,把这样一个瑰宝强留在身边,这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损失。
可他却不记得历史上有这样的人物了,历史上根本没有傀儡师的记载,甚至对哥儿这种只出现过一段时间的产物也只有寥寥几笔,说是为讨好权贵,而特意用某种草药调理出来的体质,只有几代的遗传基因。
或许,自己该试着帮阿蛮找一下家人?
然而他一想到这里,就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十分坚决的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阿蛮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他!
四儿和九大夫吓了一跳,他们齐齐转头看向阮锦,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不行?”
阮锦微怔,心想自己怎么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还真是尴尬。
他清咳两声,说道:“呃……啊……那个,不行!我们不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绝对不行!”
四儿了然,给阮锦夹了一块蒸羊羔,说道:“我知道不行,可是少爷,他是郡尉的外甥,咱们也得罪不起啊!”
郡尉,那可是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局长,不是普通小老百姓可以捍动的。
阮锦却捏着下巴,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我们撼动不了,但是他的政敌一定可以撼动吧?”
正在吃饭的九大夫一脸欣赏的看向阮锦,轻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确实是如此。我听说……”
九大夫欲言又止,阮锦转头看向他,问道:“听说?听说什么?”
九大夫轻笑,还是继续说道:“听说,盛兴隆这个人树敌无数,仗着自己的姐姐是长兴侯爷的小妾就为所欲为,让很多同僚都颇为看不上。”
阮锦问:“呃,盛兴隆是?”
这名字取得,挺适合做生意。
九大夫答:“就是东南郡郡尉,他本名盛兴隆。”
阮锦哦了一声,感兴趣的问道:“那他的政敌是谁?”
九大夫想了想,答道:“挺多的,不过……最大的你应该知道,咱们桃花县的县令赵丰。”
阮锦:……
他有些无语的啧了一声:“九哥,你让一个县令去对付郡尉?这不是小王管大王吗?”
如果是在现代,就当当于县长管起了市公安局局长。
“非也。”九大夫道:“郡尉和县令其实是同级,他们同属六品。因为桃花县地理位置关键,所以品级也高些。而且,咱们这位县令,是上面调下来的,也是拜那位郡尉所赐。他们不属于同一阵营,盛郡尉属于长兴侯一派。而县令赵丰属于关内侯一脉,关内侯是端阳公主的嫡脉,眼下你明白了吗?”
阮锦也才穿过来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看得明白这渊国的国政格局。
不过他大概也听明白了,问道:“所以,长兴侯和端阳公主属于两个派系?”
九大夫点了点头:“端阳公主是渊王的亲姐姐,曾和他一起在幽国为质。当时……你想听听咱们这位渊王的故事吗?”
关于历史,阮锦其实还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渊王曾经在幽国为质。
但他所穿越的这个朝代,总觉得和历史上不太一样,好像是架空的一个存在。
阮锦也很好奇,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呀!”
既然穿越了,了解一下世界地图也是应该的。
九大夫放下筷子,仿佛陷入了沉思,说道:“渊王夜昙,并非王后所出,但又因为王后无子,便杀了他的母妃安氏,将他们姐弟带回宫中养育。但事与愿违,年幼的夜昙亲眼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惨死,并不认这个母后。于是,太后便把他们姐弟共同送去了幽国为质。”
第28章
阮锦闻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有些动容道:“那这渊王……还挺可怜的……”
九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何止是可怜,他和姐姐为质时只有十岁,姐姐大他六岁。十六岁的端阳公主貌美如花,被当时还是王子的崇简觊觎。十岁的夜昙就握着一把大刀守在姐姐床前,因此而被崇简记恨,把他扔进了斗兽场……”
这一点,阮锦听过了,后面九大夫又道:“虽然各国有共识,质子不能客死异乡,哪怕是病重,也必须得送回原藉医治。但没说不能虐待,在十四岁之前,夜昙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最严重的一次,崇简把他扔进奴隶群里,供十几名王子狩猎取乐。一百零八名奴隶,全部被射杀,只有他躲过了十几名王子的围猎,还杀了一名王子的近侍。最后活捉了崇简,拔下身上的箭抵在了崇简的喉咙,逼着他把自己带回了质子营。”
阮锦嘴巴微张,心想这位王还真是不容易,忍不住叹道:“我只知道历……厉害的渊王武力超群,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
九大夫无奈轻笑:“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崇简得不到他的姐姐,就想毁掉他们姐弟俩。”
阮锦皱眉:“怎么毁掉?”
九大夫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药字,声线变得幽远:“质子营里,由于崇简明里暗里的分裂,没有任何人站在这对姐弟身边。甚至他们还和崇简同流合污,对他们姐弟进行打压。直到有一天,崇简他们合谋,在他们的饭食里下了药。”
听到这个药字,阮锦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问道:“那种药?”
九大夫点头:“姐弟俩吃了饭,被锁在房间里,窗户也被钉死了。”
阮锦的心脏狂跳,心想这些人真是畜生,猪狗不如!
阮锦失声问道:“他们……他们……得逞了吗?”
九大夫的表情里满是敬服,他摇了摇头:“没有,据说,夜昙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匕首割了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几乎流尽,昏死过去。端阳公主拍了一夜的门,直到天快亮时,质子们怕闹出人命,把门踹开了。发现满地都是鲜血……”
阮锦:……
这他娘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现在再也不想嘲笑渊王的不举之症了,这明明是被人害的,他是受害人啊!
也难怪他要把幽王崇简果体挂到野外,让他的鸡儿被蜜蜂蛰了,他应得的,活几把该!
九大夫继续道:“这些,也只是其中一两件特别值得提起的,更别提动不动就被关进水牢,和死士互搏,蒙上眼睛做靶子了。据说他被蒙上眼睛做靶子的时候,崇简的箭射歪了,直冲着他的面门而去,却被夜昙一把握住。当时把崇简给吓得跌坐到了地上,夜昙却只是慢条斯理的摘下了面巾,只问了一句‘玩够了吗’?”
说完他把剑一扔,转身离开了靶场。
阮锦仿佛在听一个传奇,这是人类的设定吗?什么样的人类,可以彪悍成这样。
九大夫又道:“当然,夜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十五岁那年,幽国开始进行了一场长达两年的王位之争,由大王子崇格牵起,参与进来的王子有七名,死了四名。最后,崇简当上了王。但是很奇怪,崇简的地位不是最高的,能力不是最强的,实力甚至算弱。可他却当上了王,这一直让人十分费解。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崇简当上王之后,幽国的国力日渐衰败。也是在崇简夺权的当天,夜昙带着姐姐逃回了渊国。而他回到渊国后,渊国也陷入了内乱……”
阮锦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个人鼓掌,喃声道:“这绝对是个人物,我现在相信那句话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九大夫轻笑:“其中苦楚,大概只有夜昙知道吧!”
阮锦却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九大夫,问道:“那……九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不单单是这些,还有关于东南郡甚至整个渊国的关系网,他好像也一清二楚。
九大夫抬头看向阮锦,一双凤眸敛着温和之色,说道:“我在逃婚之前,家世还算是比较可以的。”
阮锦哦了一声,却没再多问,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是有秘密的。
九大夫最后说了一句:“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只是你们的九哥,也不想再与以前的生活有任何瓜葛了。”
阮锦点头,对他笑了笑道:“我们俩一样。”
九大夫似乎是听出了什么,也回给了阮锦一个微笑,这大概就是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阮锦和四儿一起烧了热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关上门后,阿蛮便收了自己的刻刀,见阮锦坐在床上发呆,便上前问了一句:“阿锦……心情不好?”
阮锦抬头看向阿蛮,拉着他的双手道:“阿蛮怎么看出来的?”
阿蛮坐到了阮锦的身旁,抬手去抚摸他额头皱起的纹路,说道:“书上说……人如果皱眉,就是……心情不好。”
阮锦意外道:“哇,阿蛮看书了?看的什么书?”
阿蛮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逃避,开口道:“不……不告诉……你!”
阮锦:……哈哈,乖乖的小阿蛮竟然也有秘密了。
阮锦舒展眉心,觉得自己不该把负面情绪带给阿蛮,他又没有错,错的是自己。
他捧着阿蛮俊若谪仙的面庞道:“阿锦没有不开心,阿锦只是……在想事情,想事情的时候,眉心也是会蹙起来的。”
阿蛮对他笑笑,说道:“我知道,阿锦……想对付……那个坏人!阿锦放心,我……我明天……明天就让阿蜻去……跟踪他!”
“阿蜻?”阮锦疑惑道,当即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哦哦,就是你那只木蜻蜓吗?嗯,阿蛮真棒,雕的木蜻蜓和真的蜻蜓一模一样。”
这时,阿蛮又拿出了木蜻蜓,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这一行为把阮锦吓了一跳,他刚要去查看阿蛮的伤口,只见阿蛮把血滴到了木蜻蜓上,木蜻蜓瞬间变成了一只真蜻蜓!
阮锦震惊他全家,原来傀儡师控傀是要用自己的血液为引吗?
阿蛮一脸的邀功表情,拉着阮锦的手道:“我……让阿蜻去刺探情报了,它明天早晨……就会带来……坏人的最新情报!”
阮锦点头,却心疼的看着阿蛮的手指,轻轻捉过他的手,含在自己的口中吸了吸,说道:“阿蛮真能干,但是以后不要再咬自己的手指了,好吗?”
阿蛮摇着头,解释道:“没……没关系,阿蛮……恢复很快的。伤口……很快就能好!”
如阿蛮所说的那样,他的血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之下止住了。
阮锦十分意外,心想这家伙的体质,还真是非同一般。
阿蛮的眼睛弯了弯,问道:“阿锦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阮锦嗯嗯两声,点头道:“开心,有阿蛮陪着我,我会一直开心的。”
阿蛮十分高兴,朝他贴了贴道:“阿锦开心,阿蛮……也开心。阿锦放心,阿蛮会一直……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阮锦点头:“好,阿蛮最好了,阿锦最喜欢阿蛮了!”
阿蛮欢喜的仿佛一个小孩子,不过他现在的智力可能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阮锦突然觉得自己负罪感满满,自己这样算不算……呸,不能算,九哥说了,根据阿蛮的脉象来看,他至少是个二十三岁以上的成年男子。
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阮锦道:“阿蛮,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睡吧!今天阿蛮还想玩游戏吗?”
阿蛮嗯嗯两声,却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想……想和阿锦玩一个别的游戏,和……和以前的游戏……不太一样的。”
“不太一样的?”阮锦有些好奇了:“阿蛮竟然还学会了别的游戏?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阿蛮低低的笑了两声,说道:“不……不告诉你。”
阮锦无奈:“好吧好吧!阿锦想怎么玩?”
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傻子,还能把床笫之事玩出什么花来。
阿蛮虚虚敞着怀,胸前肌肉紧实,腰腹间一动,就能看出肌肉十足的爆发力。
公狗腰具象化了,看得阮锦腰上一软,忍不住就想扑进他怀里。
不行,这样显得咱们哥儿过于不够矜持。
阿蛮起身将他抱起来,平放到床上,缓缓解开他的衣带。
先是自上而下的亲吻,阿蛮的吻技这些天来倒是大有进步,学会了吸他的舌肉,嘬他的唇瓣,还会在他颈侧种草莓。
嗅着他发间丝丝缕缕的药香,以及身上那淡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使得这夜色既浓稠又色情。
眼看这吻越来越往下,阮锦的心间一突,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猛然越上心头。
直到一个湿软的吻从身上传来,阮锦整个人一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垂眸的阿蛮,问道:“你……臭小子,从哪里学来的???”
一语将落,阮锦的十根脚趾便紧紧蜷缩了起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阮锦重重的深吸一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开始吐槽,阿蛮每天在自己身边,不至于出去学坏啊!
他是怎么学会这种事的?
思来想去,此事背后必有妖人指点!
阮锦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心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半天脑子里才憋出一句话,对于阿蛮的行为,他只能说:甚牛……而逼之!
第29章
牛而逼之的阿蛮让阮锦领略了什么叫做不一样的体验,此生,不对,是前后两辈子他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上辈子他单身solo近十九年,老实巴交一个乖乖男,连自X都没有过。
这辈子一穿过来就结了婚,夫君还是个永动机,永动机也就罢了,竟还是个可以上下齐发功的多功能永动机。
阮锦的眼角噙着泪,阿蛮则噙着阮锦,直到呼吸与心脏同时停滞了一秒,阮锦的大脑也陷入了短暂时的空白中。
阿蛮才起身抱住了阮锦,轻声在他耳边舔吻着,阮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阿蛮吻住了他的嘴唇。
却被阿蛮轻轻躲了过去,轻声道:“会嫌弃吗?”
阮锦一脸无语:“我为什么要嫌弃我自己?”
阿蛮便没再犹豫,吸住阮锦递上来的唇瓣,淡淡的腥味在阮锦的鼻端萦绕,极欲的意味化作缠绵不断的丝线,将二人勾缠在了一起。
牛而逼之的阿蛮,要做一个合格的夫君,自然不能只满足于让小夫郎快乐的表象,心灵深处的快乐也是一样重要的。
他小声在阮锦耳边道:“小泥鳅他想回家了……”
阮锦闭了闭眼睛,心想你这哪是小泥鳅,这简直是大黄鳝!
他还能怎么样,总不能闭门不开,只让他在门外徘徊,那也太不厚道了。
于是,回归快乐老家的大黄鳝游走于熟悉的领地,尾巴拍打着水花,灵活的顶开淤泥,发出一阵阵悦耳的气泡声。
夜色渐深,阮锦全身虚软,睡过去的时候不知道几点,只知道这一夜又是累的丝毫梦境都没有。
好在今天醒来的时候不算晚,门外小伙伴们正在准备出摊的东西。
阮锦起身,只觉得双腿软得仿佛拖了两团棉花,每走一步都要哄自己半天。
尤其是上完厕所回来后,他嘶了一声,惹来阿蛮的担忧,问道:“阿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阮锦小声在他耳边回答:“尿完尿有点……头疼。”
阿蛮:???
这二者的距离是不是差的有点远?
阿蛮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瞬间悟了,他缓缓点了点头,上前伸手道:“我……我帮你揉揉。”
阮锦:!!!
他猛然躲开,看了看不远处的众人,心想好在大家都没注意。
傻子夫君单纯是个优点,太单纯了可就成缺点了,随时随地不合时宜的动作,让他既无奈又好笑,还有些忍不住的害羞。
九大夫已经从外面回业一趟了,他一身药味,一进门就对阮锦道:“昨天那些工人的伤势稳定些了,只是骨折的那两个至少需要调养三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工作了。
阮锦嗯了一声:“没事,他们的吃住我全包了,不上工的这些时日也给他们照常发工钱。再给他们发点营养费和误工费,让他们安心养伤。愿意回家养就回家养,无家可回的就待在九之堂,反正有房间。”
九大夫嗯了一声:“一早都被家人接回去了,我叮嘱他们按时来复诊。”
阮锦答应道:“麻烦九哥了,诊金也全从我这边出。”
九大夫啧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的,不如就从房租里扣吧!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多的方便,我又何必抠你那点诊金?”
阮锦轻笑,说道:“也好,九哥仗义。”
九大夫摆手:“不是我仗义,是你这个人值得。不说这些了,关于荣安良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对策。”
阮锦刚要说什么,便听到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只蜻蜓落到了阿蛮的指尖,又变回了木蜻蜓的模样。
阮锦回过头来看他,只见那木倾听缩成了一枚小球,阿蛮开口道:“昨晚,荣安良……夜宿青楼,点了两名倌儿,一夜未归。”
阮锦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位郡尉外甥过得很是逍遥快活,砸了盐井的事是一点儿都没影响到他啊!”
阿蛮这时又补充了一句:“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叫……阮波,一直……随侍左右。”
阮锦:???
阮波,阮钗的亲弟弟,二叔家的儿子。
二叔和三叔家分别是一儿一女,唯有长房只得了一个哥儿。
所以他们一直觉得,长房的财产得由他们二房三房来继承,谁让长房无后呢。
古代没有儿子的人家叫绝户,意思是你后继无人了。
其实二叔和三叔家觊觎他父亲的财产,虽然他不赞同,倒是多少有点理解的,人为财死么。
可他们说什么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来害他?
阮锦皱起了眉头,四儿却在一旁气得骂人:“好他个阮波,当初阮伯为了给他找书院,花掉了多少银子,他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阮锦想了想,说道:“难怪了,难怪那荣安良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盐井。恐怕姓荣的许了他什么好处,应该比盐井有更大的好处。”
九大夫想了想,说道:“哦,那可能是为了入仕举荐信。”
渊国所处的这个历史阶段,是由贵族掌权往科举选仁的一个过度阶段,读书人想要入仕,就必须要有名人名仕或者当朝官员或一方名门望族的举荐才可以。
这个阶段,荐书比科举的含金量高,也是有历史事件可考的。
有的人甚至能通过一封举荐信实现阶级跳越,一举成为士大夫,而郡尉的外甥大可以找自己的舅舅去给阮波求一封举荐信,让阮波实现入仕的梦想。
只要能入仕,也不过是出卖一下自己的同族兄弟,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阮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他想了想道:“先不急,看看他们到底什么动向。我觉得,依阮波的性格,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向盛郡尉表功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只做这一次的。下次有机会,咱们再给他排一场好戏。”
九大夫嗯了一声:“那就继续盯着他吧!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不过得小心,荣安良身边有傀儡,小心阿蛮的斥候傀儡被发现了。”
阿蛮却是眉止微敛,十分自信的轻声道:“不会的,我的傀儡……没有人能破解。”
九大夫有些疑惑的看向阿蛮,沉吟道:“你这语气……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阮锦问道:“嗯?什么人呀九哥?”
九大夫轻声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不重要的人罢了。”
阮锦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时间不早,他们得去出摊了。
今天阿丙没过来,想必是直接去了摊位上,他从昨晚就跃跃欲试,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开始摆摊了。
众人一起套上马车,拉着一应物什朝着摆摊的集市走去。
路上阮锦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拱了拱九大夫,问道:“九哥,那书……是不是你给他的?”
九大夫装作一脸的无辜,问道:“什么书?”
阮锦啧了一声:“你还给我装,在你来之前,阿蛮可是不懂这些的。今天一早我在枕头下面发现的这本书,你自己看看,这这这……这画的都是些什么?你天天就看这些的吗?就不怕……”
阮锦压低声音:“夜半寂寞,孤枕难眠吗?”
九哥被他给逗笑了,说道:“正是因为孤枕难眠,所以才要看这些。你当我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像我这种大龄哥儿,除了喝药控制,还需要一定的生理纾解。不过这本书是适合已婚夫夫的,这上面的各种姿势体位,能让哥儿拥有最好的体验。不要以为它是禁书,其实它是杏林堂合力绘制出来的。我之所以把它给阿蛮,就是担心他像上次那样蛮干,再把你弄伤了。不过……看这情况,好像他还挺有天赋?”
阮锦脸红了,小声咕哝了一声:“何止是有天赋,那简直是……天赋异禀!”
九大夫笑出了声,低声道:“那你可真是有福了,老实说,我还担心了好久,怕他不懂得怎么安抚你。哥儿成熟期来的时候,真的很熬人。”
阮锦看向九大夫,问道:“那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九大夫一脸的高深莫测,不答反问:“那要多谢角先生了。”
“角先生?”阮锦皱眉,却猛然被九大夫给捂住嘴,低声斥道:“喂,你小声点,这可不是能在大街上随便喊出来的。”
阮锦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左右看着,幸好这时候还早,集市上没什么人。
他又把声音压得低了低,问道:“你有情人啦?姓角?”
九大夫啧了一声,敲了敲阮锦的脑袋,叹声道:“你啊你,好吧!虽然你成婚了,但毕竟年纪还小,不知道角先生为何物倒也正常。角先生,触器也,因为触从角,所以风月中也叫它角先生。不过是……孤寡中的人,聊作自渎的器物罢了。”
这回阮锦明白了,他了然的哦了一声:“按摩棒啊!”
反而轮到九大夫不解了:“按摩棒又是何物?”
阮锦嘿嘿一笑,说道:“就是你说的那种自亵之物,增添房中趣味的。嗯,这倒是一个方法,你感觉……有用吗?”
两个小哥儿交流起经验来倒也没什么避讳,九大夫嗯了一声:“自是有用的,但有时候也如隔鞭骚痒,只能喝点汤药或者丸药。”
阮锦问:“压制吗?”
九大夫猛烈摇头:“压制不得,若是压制,下次来得便越发猛烈。反倒是需要让它彻底的激发出来,有时候要熬一整晚。我年岁越来越大,这种方法,也不知道还能用多久。”
第30章
“这……”阮锦有些担忧的看向他,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既然已经逃婚了,过往种种就皆不作数了。再找一个,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九大夫轻轻嗯了一声:“也有考虑的,如果越来越严重,只能学你,找一个颜色尚可,知情知趣的即可。不用有什么大的能耐,能彼此扶持,度过余生。或是去人市上买一个入眼些的,多少也算是个顶用的。只是……”
阮锦轻笑,接着他的话说道:“只是,有时候人定要求一个相情相悦。但九哥你这两年一直窝在村子里,村子里能有几个人?上哪儿找两情相悦的人啊?或许在我们桃花镇上呆待久了,就能碰上入眼的了呢?”
九大夫耳尖微红,轻笑道:“也许吧!不过,不强求,总有办法的。”
众人来到了老宅院前面的场院里,果然远远的便看到阿丙开始摆摊营业了。
半瞎的老娘正一碗一碗的把面端给食客们,还贴心的给他们一人分上一小碟的八宝酱菜。
食客还不少,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有几个在摊子前面排队的。
阿丙娘亲给他们铺了张席子,还给他们一人发了点坚果,让他们边吃边等。
阮锦心想阿丙娘亲其实还挺会做生意的,只是她眼睛看不清,一会儿就起了两波争执,说是先来的没吃上,倒是给后来的端上了。
阿丙也很头疼,都是食客,总不能批评别人。
阮锦便上前给他想了个办法,说道:“让他们领号吧!一桌一号,领到号的拿着号坐着等,做好了叫号,怎么样?”
阿丙当即乐呵呵的点头:“还是东家这个办法好!那我就赶紧去写号!”
他识不了几个字,数字倒也是能写的,便写了数字,按照顺序给大家分发了。
阮锦问道:“今天早晨怎么样?卖了几碗了?”
阿丙一脸高兴道:“得有二十多碗了!反正收了好多钱了!”
按照一份素面三文钱,那就是六七十文,阮锦由衷的赞叹道:“不错不错,那是相当的好啊!今天晚上就给你分红,头一个月给你一天一结,省得你缺钱。”
阿丙更高兴了,唉了一声后,继续跑去擀面了。
小五义们也摆开了摊子,今日阮锦是打算新增一样美食的,虽然昨天的事影响了他的心情,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就不做生意了。
日子得过,坏人也得打,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
在准备推出第三种美食前,阮锦先是在摊子的前面挂了个牌子:招收馄饨学徒。
面摊现在有阿丙了,馄饨摊子也得有人接手才好,这样他才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谁料牌子刚挂出去,三儿就上前来说道:“少爷,我……我有个朋友,一直想找个活儿干。但是她……出身不好,曾经在青楼待过三年,后嫁给了城里的老爷做妾。现在老爷死了,又没有孩子,大夫人就把她撵出来了。不过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我知道她出身不好,可能会影响到咱们的食肆开张……”
阮锦啧了一声,摆手道:“什么出身好不好的,她去青楼,是自愿去的吗?”
三儿摇了摇头:“她当时的情况比四儿复杂,四儿有您搭救,她却是被强行掳走就卖掉了初夜……”
阮锦道:“既是被迫,又谈什么出身不好,她的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再说了,有心养活自己就是好样的,劳动人民最光劳了。你叫她过来,今天上开始学!”
说着阮锦收起了牌子,直接将名额留给了三儿的朋友。
三儿十分感动的谢过了阮锦,转身就跑去叫她的朋友了。
片刻后,一个身著粉色衣衫的女子枭枭亭亭的来到了小食摊,她笑意盈盈的朝阮锦行了个礼道:“给哥儿行礼了。”
阮锦抬头,心想真是好漂亮的姑娘啊,难怪会被人觊觎。
她一来,整个摊子上的食客都转过来看她,尤其是阿丙,眼睛都看直了。
三儿啐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阿丙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过还是咱们东家最漂亮。”
阮锦一脸无语,示意女子不必客气,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答道:“我叫仙儿。”
阮锦想起来了,哦了一声道:“你就是三儿说的那个,吃过临江阁的那位仙儿姑娘?”
仙儿一脸不好意思的瞪了三儿一眼,说道:“三儿,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那不是……想着三儿没吃过,朝她炫耀一下吗?哥儿您就别取笑我了。”
阮锦乐呵呵道:“无妨无妨,你看我这里环境也就这样。姑娘一看就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可愿意留下来当学徒啊?”
仙儿忙不迭的点头道:“愿意愿意,我愿意的,我早就想找份工做了,但是他们都不要我。唉,我这种出身,的确很难找到活儿干。眼下靠着刺绣赚点钱,也是勉强够生活。死鬼临死前给我几样首饰,也都被我当的当,卖的卖了。哥儿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好好学,不会偷懒耍滑的。”
阮锦笑着道:“其实我倒是不担心你偷懒耍滑,毕竟这摊子以后都得你一个人来管,到时候客人催着你,怕是没有偷懒的机会。”
仙儿惊讶着摆了摆手:“不可不可,这……这怎么能给我呢?我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也不能白白要东家的东西。”
不远处正在和面的阿丙嘿嘿笑了笑,说道:“仙儿姑娘你就别推辞了,看到没有,我这个摊子就是东家少爷给我的。不过也不白给,去掉成本,东家拿三成利。今天晚上你可以留下来看看,我这一天能赚多少钱。”
仙儿有些心动了,问道:“这……真的吗?”
三儿点头:“是真的,仙儿,只要你肯努力,一定能养活自己的。”
仙儿想了想,说道:“好,那我干!只要哥儿别嫌弃咱,咱一定好好干!”
阮锦道:“那好,既然决定来当学徒了,就上手吧!馄饨要难一点,你估计要学上半个月呢。这半个月可是没有工钱的,不过包一日三餐,仙儿姑娘可有异议?”
仙儿摆手道:“没有没有,学徒都是如此。这才半个月,铁匠铺子里,可是要学个三年五载呢。”
古代的确如此,学徒不给工钱,只管饭,算是个小帮工。
以后学出来了,也能以此为生计。
让他没想到的是,仙儿学得很快,和面揉面擀面,除了切皮子和包馄饨需要学一下,其它的都是信手拈来。
阮锦夸了一句:“仙儿姑娘对做饭倒是颇有天赋啊!”
仙儿谦虚道:“嗨,也就是我家那个死鬼爱吃馎饦,我天天给他做。”
阮锦问道:“仙儿和夫君感情还挺好?”
仙儿表情如常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他赎我出火坑,我自然要回报他。可惜是个短命鬼,一场痨病就走了。”
阮锦心想,都是世间苦命人,可惜了。
今日馄饨摊子一铺开,便有十几人排队,有他们五个忙活,阮锦也就不再管了,自顾自的去了另一个炉灶上做别的。
适合摆摊的快餐类小吃,阮锦的脑海里有无数种,最好上手的莫过于肉夹馍、钵钵鸡、热卤串串、烤面筋、凉皮之类。
阮锦思来想去,决定先弄两种,一个烤面筋,一个凉皮。
之所以是这两种,是因为这二者可以相辅相成,烤面筋需要把小麦里的面筋洗出来,而剩下的小麦淀粉则可以做成小麦凉皮。
同时,他还可以增加红薯凉皮,牛筋面之类的,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阿蛮好奇的凑到阮锦的身边,停下了手上雕木头的动作,仔细的看阮锦在那里洗面筋,疑惑的问道:“阿锦……为什么要……洗面?”
阮锦被他给逗笑了,答道:“是要把面里的面筋洗出来,好吃着呢!待会儿做好了,第一个给阿蛮吃。”
阿蛮嗯嗯两声,又继续垂首做木雕了。
他这次做的是一枚一枚的小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阮锦不懂,不过阿蛮是傀儡师,他做的东西一定不是没有用的。
很快,阮锦便洗出了很大一块面筋,看上去像一坨□□弹弹的史莱姆。
阮锦想了想,抓了一把竹劈子给阿蛮,说道:“阿蛮可以给我削几根竹签子吗?”
阿蛮闻言放下手上的活儿,只嗯了一声,只见那把竹劈子三下五除二,不到两分钟便被削成了一根根光测的竹签。
阮锦心想阿蛮不愧是专业的啊,真是了不起!
他接过这一把竹签,在水里洗了洗,熟练的把面筋一圈一圈的缠到了竹签子上。
不一会儿,便缠了十几串,待到它们固定好后,又用刀切成一圈一圈的螺纹状,这才将碳炉上放了个铁架子,将面津放到铁架子上烤了起来。
一边又在另一个炉灶上炉起了得料,必须要有芝麻花生碎,还有一小撮孜然。
这个时代已经有孜然食用了,都是西边的胡人贩卖过来的。
阮锦炒完香料,面筋也烤个差不多了,把香料往面筋上一撒,香料遇火,一股子浓香便扑鼻而来,散发到了整个街区。
行商的和赶集的路人全都驻足找香味儿,此时还有一个骑在高头白马上的男人左嗅嗅,右嗅嗅,被这股子浓香吸引了注意力。
终于,他在一个小食摊的角落里找到了香味儿的来源,正有一名漂亮的男子,拿着一串烤得颜色十分惹人馋涎欲滴的串串朝另一名英俊的男子口中喂。
男人一脸馋涎欲滴的看了半天,终于惹来了阮锦的注意,他皱眉问道:“这位公子,您……是在嗑CP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