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灯光照到角落的篮球筐,两边是堆积的杂物,是早已废弃的储藏室,空气里的灰尘让门口的人啧了声,“怎么老让我搜这种地方?”


    “知足吧,人陆良现在想搜还搜不了呢。”又一道灯光照了进来,“那家伙下手真重,陆良肋骨多半骨折了。”


    “这么野的家伙。”


    杂物堆得太多,完全挡住视野,外面的脚步向里靠近,灯光晃动,声音逐渐放低,“抓到他一定很好玩……”


    距离越来越近,细微的鞋面压过地板的声响被篮球筐后的万呈安听得清清楚楚,他抓紧手里的铁棍,已经做好直面的准备。


    可就在他们打算推开杂物之时,楼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黑暗里戴着面具的两人立刻关掉灯光,转身往门外追去。


    “人找到了。”


    门没有关上,直到脚步远去,确认安全的万呈安才松开手里的铁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怀里拿出手机,想看沈青越有没有回复。


    屏幕显示消息已读,沈青越看了,只是没有回复。


    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万呈安从聊天框退出来,在主界面停顿了下,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手机不是自己的。


    刚刚抢手机的时候太着急,发短信也是直接输的沈青越的号码,现在看到屏幕,他才发现这是陆良的手机。


    万呈安在主界面划了划,看到几个自己没有见过的软件,点进去一看,里面都是带有“x”标识的,一个看起来像校内论坛,一个看起来像匿名交易网站,最后一个,存放着大量交易记录的信息和截图。


    万呈安一下子想到那个“讨厌鬼”会长说的交易证据,偷偷截了几张图,发给自己的一个备用机,再把发送记录删掉。


    这样,等出去的时候,就有理由问那个“讨厌鬼”关于家里的消息了。


    万呈安小算盘打得正好,身后突然射来一束白光,将他的影子照在了墙上。


    他心头一紧,以为是方才离开的人又回来了,才拿起铁棍,就在白光的照射下看清来人的面容──并不是追捕的人。


    异瞳,犹似混血的美貌,凝视的,带着丝丝厌恶的眼神,组合在一起,拼凑成那晚聚会上,被他羞辱过的钢琴演奏者。


    “你……”记忆一瞬回笼,万呈安不确定他是敌是友,警惕地攥紧手里的铁棍,“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宸没有出声,甚至没有动,就这么注视着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藏在身后。


    见慕宸没有喊人的意思,万呈安暗暗松了口气,猜测他应该不认识楼下的人,试探着问:“你是来这练琴的?”


    体育馆三楼有专门的琴室,完全隔音,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慕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宸应该不知道楼下的情况,万呈安不想和他透露太多,怕灯光会引起注意,拉着他藏到篮球筐后面,小声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赶紧把灯关了,趁他们还没发现你,在这躲一会儿,等他们搜完再出去。”


    万呈安说这话的时候还在观察门外,根本没注意被拉到身边的慕宸眼神从他敞开的衣领扫过,最上面的一粒扣子崩开了,阴影下,那鼓胀的地方起伏着,勒出不仔细看绝对无法发现的凸起。


    慕宸想到奶油顶上的樱桃,小小一颗,殷红的,含在嘴里是甜的,带着融化的奶油一起,是他最喜欢的甜品。


    万呈安感觉到脖颈的热意,转过头,看到慕宸正注视着自己,忽然有种毛毛的感觉,奇怪道:“你看我干嘛?”


    慕宸移开视线,说:“想事情。”


    “出去再想,你身上有没有手机,赶紧联系苏黎。”身边有人陪着,万呈安明显放松了不少,“他的号码你记得吗?”


    “忘了。”慕宸顿了一下,看着他道:“三楼的琴室可能有,谱子里记了。”


    “那就去三楼。”


    万呈安知道沈青越有不回陌生短信的习惯,干脆把希望放在苏黎身上,听到楼下还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决定赌一把,带着慕宸往外走。


    走廊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只有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万呈安拿着铁棍走在最前面,示意慕宸跟上,轻手轻脚地往楼梯走去,压低脚步,一步一步走上三楼。


    到了三楼,空间明显开阔了,每一间琴室都很大,万呈安从没来过这里,只能问慕宸:“哪一间是你练琴的地方?”


    慕宸领着他往尽头的一间走去,身影在黑暗里如同鬼魅,轻轻推开了那间与众不同的门。


    慕宸没有进去,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他。


    而在万呈安走进之前,慕宸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低声问:“你难道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万呈安听出那么一丝兴师问罪的意思,立刻不高兴了,就是想起来那晚的事,也不愿意当着正主的面承认自己有错,“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你应该庆幸,那天我只是泼了你一身酒,换作以前,要是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我会砸断他弹钢琴的那双手。”


    话里的阴寒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慕宸慢慢松开了手,目光却始终盯在他的脸上,“进去吧,琴谱就在里面。”


    万呈安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转念一想,可能是有苏黎这层关系在,便放下心,独自走了进去。


    琴室的灯是关着的,隐约可见钢琴上放着一本琴谱。


    万呈安一页一页的翻找,没注意背后靠近的身影,等到他翻到联系方式的那一页,风声划过脖颈,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用力勒住了他,将尖锐的针头扎入他的手臂。


    “唔──”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万呈安挣扎间感到一阵眩晕,手里的铁棍也脱力掉了下去。


    巨大的动静引起楼下的注意,脚步声沿着楼梯而来。


    针管拔出的那一刻,万呈安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能靠咬破嘴唇保持清醒,用仅有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


    这是什么?


    万呈安站都站不稳,看什么都是重影,感觉血液在身体里四处流窜,躁动得让人不安。


    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万呈安一边往后退,一边急切地寻找出口,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放大了,脚步声,心跳声,推门声,还有走廊传来的呼喊声。


    “万呈安──”


    逃出琴室的瞬间,他就和追来的人撞了照面,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面具放大,再放大,形成恐惧的缩影。


    万呈安不断往外跑,气喘吁吁的,根本分不清哪条路是真的,哪条路是假的。


    “别跑了,万呈安!”


    身后的人还在追逐,高声喊道:“那里不能走,回来!”


    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走廊终于出现一丝光亮,万呈安以为自己找到出路,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却在下一秒听到栏杆断裂的响声。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摔了下去,幸运的是下方铺了一层结实的网,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只剩模糊的意识和逐渐变大的呼唤。


    “呈安,呈安……”


    强烈的嗡鸣在脑海回响,万呈安隐约看到大门打开,苏黎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那之后,还有道身影跟了过来,是谁呢?


    万呈安已经无暇思考这件事,在犹如慢放的画面一开一合过后,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务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蔓延,万呈安勉强睁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苏黎,愣了一下。


    苏黎似乎在这守了很久,眼睛都是通红的,见他醒来,担忧地握住手道:“呈安,你终于醒了,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万呈安神情恍惚,不太记得昏睡之前的事,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觉得这里莫名的刺疼,“我怎么了?”


    一道声音冷不丁从帘外传了过来,“你被人骗到体育馆,从维修的栏杆那里摔了下来,命大被蹦床的网接住了,没死,也没受伤,观察两天就能回宿舍了。”


    钟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万呈安忽然安心下来,好像每一次遇到危险,这个“讨厌鬼”都能及时赶过来。


    “你怎么……”万呈安刚想开口,就被钟玉打断了:“别说话了,留点力气应付你那个小男朋友吧。”


    钟玉将万呈安遗落的徽章放在床头,正要离开,就和进来的沈青越对上了视线。


    沈青越拦住他的去路,目光冷冽,“钟会长想去哪儿,你还没有和我解释,他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呢。”


    “应该是我问你。”钟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身为他的男朋友,不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个外人兴师问罪?”


    “有这么巧吗,每次他有事,你都能放下手头的事‘恰好’赶过来。”沈青越脸色微沉:“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


    钟玉瞥了床上的万呈安一眼,拽开沈青越拦路的手,在耳侧轻道:“与其说我有私心,不如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你这个男朋友,做得太不称职了。”


    钟玉说完就走,医务室的气氛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降到冰点。


    沈青越转过头,看着守在床边的苏黎,冷着脸道:“出去。”


    苏黎还没来得及回话,沈青越的视线就落在万呈安脸上。


    “我有话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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