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萩原研二并不知道冷泉真木子的打算,他在得到冷泉真木子的应允后,便正式实施起了自己的计划。


    这日,松田阵平照常回绝了同事的聚餐邀请,下班后就回了家。


    同事知道他还想着要转到搜查课,忍不住又劝了他一番,但松田阵平依旧是没有任何被说动的迹象。


    回到家,正弯下腰去换鞋,松田阵平便注意到了放在鞋柜上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


    他一开始没停下原先的动作,依旧弯着腰脱鞋,只是歪了歪脖子,去看那纸上面写了啥。


    直到他看清那字迹,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


    他一把抓过鞋柜上的纸条。


    这是——萩那家伙的字迹!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萩原研二的字迹了,他不会认错。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那家伙我自己会去查,阵平酱你就老老实实地在爆.炸物处理组呆着吧。」


    别说字迹了,就连口吻都和萩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萩他不是已经……


    还是说这是谁搞的恶作剧!?


    “叨叨。”


    没等他想太多,门口处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这种时候的敲门声,很难不让松田阵平将其和手中的纸条联系起来。


    他完全没有多想,转身就转动了门把手。


    他咬着后槽牙,心想: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他一定会把门外的这家伙揍到怀疑人生的!


    他本想将门打开,但仅开了一条缝就发现门被人从外面挡了,他看不见屋外的人,但听到了那人带着笑腔的话:“嘶……疼疼疼疼。阵平酱,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啊。”


    松田阵平一时愣住了。


    屋外的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让他生理性地警惕起来,但他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原因也很简单——门外这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hag……”


    “嘘,”萩原研二打断了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并开始了自己的第一轮暗示,“那个名字的主人,已经死亡了哦。”


    松田阵平这时也没时间去思考萩原研二当初是怎么从爆炸中活下来的了,他现在确认无比——门外这家伙就是萩!他绝不会认错!


    他又试着把门往外推了推,可惜门被萩原研二抵得死死的,根本推不动。


    “什么意思?你先让我把门开开。”


    “抱歉,现在可不是见面的时候。我现在的身份需要保密,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松田阵平不是蠢货,有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事例在前,他也很快就知道了萩原研二的意思。


    可问题是……零是公安,景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他们两个会被安排去机密任务很正常。萩他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爆.炸物处理组的吗?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警备部去做这种长期机密任务了?”


    “没办法,谁让我碰巧有了这么个合理的死亡呢。具体的就不好说了,别让我为难,阵平酱。我说……这门能别推这么用力了吗?”


    身后的门一直往外推,要不是亡灵的身体让萩原研二有了比人类时更大的力道,怕是差点就要抵不住这门了。


    门内的松田阵平还在死命推门:“别说得那么轻飘飘的,来都来了,你确定要在门口说这种事情吗?”


    既然是机密身份,那就进来关着门说啊!


    萩原研二当然也听出了松田阵平的意思,但他却不能真的和松田阵平见面。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亡灵,哪怕有着人类的模样,也不会和真正的人类一样。


    他没有人类的血色,没有人类的体温,没有心跳,不需要呼吸……


    平日作为路人和旁人接触也就算了,很少会有人去关注一个路人,但这样子和阵平酱接触,难保不会被看出些什么。


    像这样隔着门沟通是最好的,既能让阵平酱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又不会暴露更多。


    他摇头失笑,无奈地说:“没办法,本来我是不该来这里的,但谁让我听说最近有个笨蛋非要转到搜查课去。”


    松田阵平默了默,气道:“谁让你半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真的……当年那场爆炸,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是个解释不通的问题,他索性不去解释。


    “桌上给你留了些点心,是你爱吃的。我先走了,记得保密。”


    说罢,他强行将松田阵平家的门给推了回去。


    门应声而关,等到松田阵平再次开门冲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楼梯口一闪而逝的背影。


    他赶忙追了过去,然而等他到楼梯口,早已不见了萩原研二的人影。


    松田阵平想喊他的名字,张了口后又意识到不能喊这个名字,只能忿忿地又闭上了嘴。


    他揣着一肚子气回了屋,关门的时候都嘟囔着骂了萩原研二几句。


    化作幽灵形态的萩原研二就这么在边上挨着骂,笑着看松田阵平像个炸毛的狮子。


    松田阵平当然是气的,气萩原研二既然没死,这么长时间都没个信,要不是他这次要转到搜查课,怕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又气他来都来了,还硬是要堵着个门,连露个面都不肯。


    越想越气,松田阵平粗暴地拆开他带去的点心,泄愤般的吃了几口。


    嚼着嚼着,他突然又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笑骂了一声:“可恶,到时候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萩原研二就飘在他对面,虽然知道松田阵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接了话:“欸~阵平酱真是可怕。”


    松田阵平吃着点心觉得不太对。


    他总觉得好像有人正盯着自己。


    萩那家伙……该不会在他家里安了什么监视器偷偷看他是什么反应吧?


    他可太知道萩原研二是什么性子了,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可喜欢逗人玩了。


    松田阵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疑神疑鬼地在屋里开始四处找了起来。


    萩原研二在一旁看着,笑得超大声。


    冷泉真木子从萩原研二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总觉得警察先生的朋友有些憨憨的。


    以及……她果然没有感受错,警察先生就是有些爱逗弄人吧?之前故意拿那些话题钓着她又不往下说,都是故意的吧!?


    冷泉真木子:……


    她沉默地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疑惑地接过纸条一看,又愕然看向她:“你想帮我找到当年那个炸弹犯?”


    纸条上,冷泉真木子询问他当年爆炸的那个大楼在哪里,那里还有没有残留着当初那个爆炸犯遗留下来的物件,哪怕只是一个破碎的炸弹残留也可以。


    虽然她没有明说自己要做什么,但萩原研二哪儿还能看不出来呢。


    冷泉真木子坦然点头。


    其实通过警察先生这个受害人去追溯施害者是最省事的,也不需要再找什么别的追溯物。但直接对着警察先生施法就等同于要当着他的面念咒……


    冷泉真木子想到自己那磕磕绊绊的咒语就下意识否决了这种方式。


    通过爆炸残留物去追溯,虽然绕了一下,麻烦了些,但在冷泉真木子眼中才是最优选。


    萩原研二也是思考了一下,神情认真地问冷泉真木子:“我能知道你是打算怎么做吗?”


    他知道冷泉真木子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在他眼中,她先是一个孩子,然后才是个魔法师。


    “如果能找到那个爆炸犯,那自然是好事,也是我所期望的。但我也不希望你被卷进危险当中,所以可以告诉我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吗?”


    冷泉真木子组织了一下语言,给出了简便的两个字:“追踪。”


    萩原研二眸光微亮:“你是说,只要有了一些当年的爆炸残留物,你就可以用魔法追踪到对方?”


    “嗯。”


    他稍一思索,下了决定:“爆炸残留物肯定是有的,我会想办法拿来。不过等追踪到了那个人,后续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可以吗?”


    他不知道冷泉真木子原本是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后续,但他还是希望小姑娘能多远离一些这些危险的事。


    当事人想自己处理后续,冷泉真木子自然没什么意见,当即点头应允了。


    于是,几天后的夜晚,警视厅的档案室失窃了。


    咳……虽说作为警察,还跑去偷警视厅保存的证物确实有些不太对,但也是没办法,谁让他萩原研二现在是个亡灵呢。


    冷泉真木子完全不知道警察先生是怎么拿到的爆炸残留物,她拿到手后就躲到地下室去用了魔法,然后才将已经带了指引的残留物交给了萩原研二。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冷泉真木子从萩原研二这里得知了后续。


    他直接把那个爆炸犯给捆了,然后报了警。


    那人果然还在计划着再犯案,家里还有一些制作炸弹的材料,和他已经做到一半的炸弹。


    萩原研二把那些东西翻了出来,确保警察进门后第一时间就能见到。之后一直以幽灵形态在那里等到警察到来,才离开了现场。


    从头到尾,那个爆炸犯都被蒙着脸,没看到萩原研二的脸。他戴着手套,现场也不可能查得到他的指纹。至于附近的邻居或者监控……萩原研二是以幽灵形态过去的,谁能看得见?


    到最后警察也没能调查到是谁干的,倒是松田阵平听说这件事后大概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他还哼哼着吐槽了句:“既然找得到人,早干嘛去了?”


    (萩原研二:早先不是在当游魂嘛。)


    这件事情之后还上了新闻,新闻上将他称作「无名的英雄」。


    警察虽然也好奇是谁干的这件事,但这毕竟不是追捕犯人,所以稍微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踪迹后就没再细究,只是借由媒体也表示了一下感谢。


    同样看到了消息的,还有正在黑衣组织里卧底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二人其实也一直很在意这件事,也有冒出过想法,想去调查。但他们深知自己如今的卧底身份,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可能会与自己过往有所关联的举动,因此只能一直按耐着。


    如今看到新闻上说起这桩案子终于了结,二人心中也多有慰藉。虽然没有办法像班长他们那样去萩原研二的墓前吊唁,但也在深夜无人之时,为自己的好兄弟斟了一杯酒。


    跟着同僚们一起来到萩原研二墓前吊唁的松田阵平:……


    在知道萩还活着后,他是一点都不想来的。但没办法,同事们都知道他和萩的关系最好,他也不好不来。


    现在看着同事们或是感慨或是怀念的表情,松田阵平只觉得尴尬。


    怎么说呢,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偏偏他还要表演得非常悲痛。


    松田阵平:……


    正在打扫院子的萩原研二也有些意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到墓前祭拜自己,是能感觉到的啊。


    他还能远程接收到画面,这感觉怪新奇的。


    看同事们还在安慰着“陷入悲伤之中”的阵平酱,萩原研二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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