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也就是塞万,她的第一张体检报告出自她五岁,尽管时间久远,但医院通过复写纸依旧留有记录,且记录的中止于seven的十岁。
塞万提丝的档案起始年龄正好也是十岁,时间上无缝衔接。
健康与治疗的部分,每年的评价基本都是健康和良好,而在她八岁的那年,上面一反常态的用钢笔写道:
初次出现幻想症,被送进医院进行治疗,为期三天。
九岁,不明高烧,出现过敏性休克,送往医院抢救。
住院期间伴随狂躁症状,确诊精神分裂,采用电休克治疗,治疗一个月后病情明显改善。
乱步把这些纸张从国木田手中抽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翻页声,他很快翻到最后一页,有点惊讶的‘哦’了一声。
恰逢此时,一大朵云彩正巧飘到了建筑物上方,遮住大半光线。
“话说啊,国木田,你有亲眼看到过她的异能吗?”乱步问。
国木田摇摇头,随之怔愣一下。
虽然煞有介事的折腾了一大圈,但实际上,并没有谁真正见识过塞万提丝小姐的异能不是吗?所谓失控的异能,一切都来自塞万自己的说辞。
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冷意。
————这上面所记载的幻想症…可能仅是因为她在童年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异能,而【电休克治疗】会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后来的【沉默寡言】与【社交障碍】。如果所谓的【治疗一个月】因为她是个孤儿无人撑腰而饱含了疼痛与虐待,那么就连普通人也会心理变态的……
“所有迹象和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就是塞万提丝.萨维德拉,不会有别的可能了。”乱步笃定的说道。
国木田点点头,但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案件解决的轻松感,这块名为疑虑的石头,砸得他心中闷痛,令他痛心。
可随后他又皱了皱眉,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解释不了一个疑点:“为什么左|轮手|枪可以悄无声息?”
国木田表情不解:“既能消去声音,又能削去实质物体,这是两种类型的异能,至少也该有个同犯吧?”
乱步托腮想了想,然后一拍手:
“我们可以直接问她。”
“这也可以?!”国木田脱口而出。
哪有嫌疑人会一问就乖乖交代的啊。
“为什么不可以?”乱步把纸张塞回给工作人员,对国木田道,“何况还没人见过她真正的异能不是吗?”
*
楼顶天台上,两人的单独谈话止于从屋檐一翻而起的白发少年。
敦大声道:“住手!!!”
*
几分钟前,中岛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陌生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毯子……
不对,
重点是,一、觉、醒、来??
他是来做什么的?他是来当24小时寸步不离守候委托人的保镖的,他居然睡着了??
敦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
慌张的耸动鼻子嗅了嗅,虎化的异能让他的嗅觉也灵敏如野兽。
敦更着急了。
怎么办?屋子里果然没有塞万提丝小姐的气味了,是被带走了吗?
敦一时间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在客厅团团转了两圈,焦急中猛地看见墙上悬挂的钟表,像是提示一般倒是让敦冷静下来了。
“好像没有睡过去太久?现在使劲追应该还可以追上。”
于是敦变为半虎状态,以绝佳的嗅觉和速度去撒丫子追了。
但他并没有追太久,气味将他引至楼顶,他想也不想的从楼道窗户,变成虎爪的双手钩住窗棂一个翻跳,整个人轻巧的落于开阔的楼顶。
一眼就看见无比扎眼的身披粉羽大衣的男人,和画像上的几乎一模一样,而塞万就站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好像更近一些……?
想到塞万来侦探社控诉她的异能失控的件件桩桩,国木田先生还特意开了个内部会议分析此异能的战力凶残之处————
敦吓得都要破音了:“住手!!!”然后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
“呋呋……住手?我还什么都没做吧?”
“额……”敦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义愤填膺的反驳道:“你做的还少么?塞万提丝小姐的手指就是被你切断的。”
“我切断的?她这么跟你们说的?”多弗朗明哥上下打量了一眼敦,扭过头,对塞万咧嘴笑道:“所以这个白头发的小鬼是你找来的帮手?”
塞万没有搭理他,她转过头,神色随之一变,一本正经的正色道:“敦君,我找到能够控制他的办法了。”
多弗朗明哥:“……”
塞万冷静的指出:“他从不离身的墨镜是关键道具,和小镜花用手机操控异能一样,我只要拿到那个,就能让他乖乖听话。”
敦闻言一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过了多少前情提要,但突如其来的关键信息让敦的大脑着实精神一振,也顾不得自己莫名其妙晕倒的缘由了————这一切的根源的都是异能暴走,侦探社正愁不知怎么处理,小镜花以前也的确是通过手机这个媒介控制的【夜叉白雪】,所以敦对这个‘抢物品’的说法毫不怀疑。甚至觉得在此关头,他正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塞万小姐能自己发现这个诀窍实在太好了。
而且这个线索反过来也很合理,如果异能只听戴那副墨镜的人的命令———现在墨镜戴在他自己脸上,相当于自己是自己的主人,但又缺乏做人的道德,自然肆意妄为……
“原来是这样,那交给我好了。”敦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摆出了战斗的预备姿态。
多弗朗明哥红色镜片的反光一闪,倒映出敦此时半人半虎的形态,“啧,你还真是可悲,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她游戏的一环。”
敦:“?”
多弗朗明哥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一开始看你半人半虎,还以为你是吃了动物果实的人类,现在发现,也没准吃的是人人果实呋呋呋。”
敦:“???”
塞万:“敦君,别听,是恶评。”
敦看着眼前二人的言语交锋——尽管只有短暂的回合,但却觉得事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这位异能的身高体型虽然和小镜花的夜叉白雪很相似,但是夜叉白雪却没什么语言功能,这家伙不仅有问有答,而且还会用反问句回答问句,甚至还会阴阳别人,显然是走了脑子的。
多弗朗明哥看着敦的样子,正想乘胜追击的再挑拨两句,却见这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背带裤的瘦弱少年用不相符的白色虎爪挠挠头,然后诚恳道:“呃,你竟然是个智慧生物吗?既然能正常交流,那大家谈判吧,有件事情我们需要搞明白,究竟塞万提丝小姐是不是你的主人,你为什么不听话啊……”
“主人?”
充满压迫力的的视线几乎隔着墨镜也能让人感觉到,
“当年玛丽乔亚的那帮蠢货都不敢对我说这种话……”
敦发现这个异能的气息明显阴沉了,身上暴增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暴起,尽管自认为入社后见识了不少大场面,但他心脏依旧不自觉的缩紧。出于对危险的预判,敦一把推开塞万,“您快躲起来!”
推完,敦就发现不对劲了。
正常人被这么推搡一下,脚步怎么都会踉跄的迈出一步。然而塞万身体僵直,还是那种脚步牢牢地钉在地上,跟个金属浇筑的雕像一样,胳膊都不晃一下。
“……”敦惊讶的大张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塞万也惊讶了,她试着动了动胳膊,无果。
两秒后,她扯出个无奈的浅笑,说:“呃,我现在好像只有嘴能动,他用线把我固定在这里了,你不用管我,先顾好自己的安全。”
“线?额,线在哪里?”敦懵懂又慌张的到处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听国木田先生讲过,那个异能人形的丝线锋利坚硬,轻易就能切开钢铁和石头,如果碰到人体,岂不轻轻一搅就成肉酱了?
对了,既然是线,总得扯出来一截才能把人固定在某个地方吧?就跟绑帐篷和绑风筝一样。
见这实诚孩子还到处寻找线头,塞万余光瞥到他身后的多弗朗明哥已经五指张开,而敦的背后堪称毫无防护,她急得语气都有点凶了:“是看不见的超细线,你快躲开!”
“夜叉白雪!”
袍角伴随着风声簌簌而至。
多弗朗明哥倏然跃起,避开了冲他袭击过来的刀锋,红色和服的少女已经从楼顶的屋檐翻了上来,一个白色的形似神话中‘雪女’形象的高大人形自她背后飞出。
【夜叉白雪】脸戴白色面具,眼下两抹苍劲的红色彩绘,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幽蓝色的光,手握棍刀几个挥斩。
敦回头瞥了一眼,喊了一声“小镜花”,转头又抓紧时间,拼命去找塞万说的“线”绑在何处。大概是觉得人类视力有限,他两只眼睛变成了野兽独有的竖瞳,以至于半边脸都呈现了毛茸茸的半兽态,但饶是如此,依旧看不见任何丝线的痕迹,加上那边战斗正酣,不免急得额头冒汗。
“别找了!即使找到你也弄不断!!”塞万也很急,如果不是她四肢跟被铁箍了似的动也动不了,她就要伸揪“它”脑袋上的毛了。
敦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脑门好像具象化了一个小灯泡,“叮”的亮了起来,来了主意。
弄不断?白虎的爪子是可以撕开一切异能的啊。
爪钩从爪鞘中伸出,刷的一下从塞万脸颊旁抓下,巨大的肉垫带起的风几乎吹得她脸上的汗毛都飘起来,塞万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当然,她现在关节都弯不了,腿再软都坐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