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运的洪流中,一个小女孩由于某种意外失去了双亲,踏入了那个本应庇护她平安长大的福利院。
但未曾料到自此踏入了恶魔之口,四周群狼环伺,头顶虎视眈眈,墙内的所有童真都成了交易的筹码。
她幸运的觉醒了异能,但力量尚未成熟,便又被无情剥夺,她变得与普通人无异,还失去了部分记忆。
接着,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她被命运选中,看起来富贵近在眼前,却面临着成年人也很难逃脱的灾厄,此中惊险无法想象,对毫无依靠的孩子来说更是困难,但她凭着自己的运气和机警,安全的蛰伏到了成年。
她拥有了名声、金钱、地位和自由。
人性的本能驱使着人类选择保全自己的选项,很多人在发迹后都会忘记初心,劝说自己现在这样也很好,不要改变,享受现在就好。
她明明也可以假装忘记这一切,住在大房子里,过上众人羡慕的生活。但还是宁愿冒着被迫害与暗杀的风险,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在发现无法寻求堂堂正正的胜利后,她开始复仇。
阳光终于照到了那些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逃离的灵魂上。
而她从阳光下走向囹圄。
常言,手段分黑白,但结果不分。
这样的人,一旦她认同了他们的信念,便是可以交付信赖的人。
若她加入侦探社的话,为正义而奋斗的力量也会更加强大。
于是国木田郑重的说:“塞万小姐,请您把证据交给我们,我可以代表侦探社全员向您保证,侦探社会顶住一切压力,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同时我会跟异能特务科申请司法交易免责,免去您在这几起案件中的一切责任。”
塞万却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像是早就笃定他会这么说一样,
她语气甚至带了点促狭的笑:“条件是加入你们,对吗?”
国木田一愣:“您早就知道?”
塞万不紧不慢的说:“白虎伤人案的白虎如今在侦探社供职,靠手机杀人的小姑娘在侦探社打童工,而侦探社社长的异能可以对社员的异能进行梳理,这么一看,司法交易免责的对象只针对侦探社的社员,对吧?”
旁边的敦一下子紧张起来。
下一句,塞万果然cue他了,她几乎是痛心疾首的感叹:“异能就应该像月薪一样好好保密啊!我从来没想过从侦探社的社员那里套话居然这么容易!!”
“…对不起!斯密马赛!”敦羞愧闭眼,直接一个180度大鞠躬道歉。
好在接下来塞万大发慈悲的回到了原先的话题:“国木田先生,这看起来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提议。”
她笑眯眯的,很温柔的,随即话音一转:“但是,我拒绝。”
国木田万万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个回复。
塞万开始摆自己的理由:“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宁可坐牢也不会打工。”
“我早就打听过了,那种关押异能者的牢房,有吃有穿,作息规律,不需要劳动,不需要应酬,最重要的是格外安全。”
塞万掰手指,一条一条的列举:
“反观侦探社,去别人家担任24小时全天贴身保镖什么的,和危险的异能在楼顶战斗什么的,工作实在太伤身体了。尤其是再碰上心怀鬼胎不好好配合还在汽水里下药的委托人,简直就是绝杀!!”
众人:!!!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这样是拜谁所赐啊?!
“先前的故事别白听啊,先生们,你觉得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本来有钱、有名、还有大平层,但我都舍弃了,我怀着必死的觉悟,你觉得我会怕坐牢?”塞万笔直的站着,温柔的笑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料峭,那是一种对自己的生命也毫不在意的冷酷。
塞万笑容淡去,掷地有声:“最重要的是,我自认为没有做错,所以我才不做这种像是赎罪的交易。”
虽然被明着暗着抨击了半天,反复的扎心窝子,但国木田还是很坚强的从她的气势中挣脱出来,且敏锐的抓住了塞万的话头:“那对于塞万小姐来说,怎样的交易才不算是赎罪的交易?”
塞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回她的眼神带了点欣赏了:“除非——打赢我的异能,拿到他的……墨镜。”
敦一下子想了起来,之前塞万诓他去拿【唐吉诃德】的墨镜,还说和小镜花操控异能的原理一样,既然乱步先生说她的异能本质上是召唤,她也承认了,那么异能拥有自我意识、不听她的也很正常。
那她还坚持要拿到异能的墨镜是为了什么?
“塞万小姐,您就是拿到墨镜,那个【唐吉诃德】也不会听你的话啊。”敦这么想着,也就问了。
塞万不答,她挂上高深莫测的神情,神棍一样:“总之,我拿它有大用。”
旁边的乱步突然开口:“等等,你所谓的‘自投罗网’,原因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吧?”
塞万愣了一下:“什么?”
“你说你想让我们在调查你的时候,把那个岛的隐秘也调查出来公布于世,如果只是这样,你没必要盗走170号档案,而且你一直没有提及证据在哪里。”乱步的视线锐利起来,“你从没想把证据交给我们。”
切断输电塔,是为了躲开城市的监控,也是为了制造大型事故吸引横滨市民的注意。
使用两种特质的异能让案情变得扑朔迷离,确保案件作为异能者犯罪事件,从警署移交到侦探社手中。
她之前在西班牙警署那里吃了亏,不信任警察,自然也不该信任侦探社,说到底,福利院将孩子作为商品牟利,对横滨市也是一桩丑闻。若她之前调查过,就该知道武|装侦探社是从市政l府那里拿到了珍贵的异能营业许可证,那么她自然会加以揣测,就算发生了恶劣的案件,如果上面的人想压下去,同样可能会命令侦探社沉默……
虽然侦探社可以拒绝不合理的要求,但话又说回来了,她不信任他们。
“证据是这个吧?”
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响起。
塞万回头,瞳孔如针刺一般猛地收缩,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男人,迈着悠闲的步伐出现了。
他微微侧头,从风衣口袋里拽出一个小巧的u盘,那是塞万再眼熟不过的————
见到塞万吃惊的表情,青年鸢色的眼睛闪过调皮的神色,悠然的开口说:“塞万提丝.萨维德拉,随便动动笔就能卖出价值百万美金的新锐画家———虽说是被资本捧起来的,但依旧是富家小姐,穿着一身时装,不仅任劳任怨的加班,善良又热心的帮助同事,如果不是无私,那便是巧妙隐藏起来的自私。到了周末还辛辛苦苦做兼职,甚至还会很接地气的说‘人也是要吃饭的’这种话……编造了一个经常无意间激怒异能,却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故事———因为情节过于离奇,反而更像真的。一个实用主义者如此辛苦的兜圈子,当然每一件都不是无用功。”
太宰提溜着u盘的粉色挂绳,在塞万眼前像摆动催眠球一样晃了晃,感慨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印刷的那批儿童向图书,内容就要夹带上塞万小姐早就写好的黑暗故事加摄影集了。20万册,会被运往各个书店,还会在网络上销售,读到的话绝对会深入人心,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吧?”
塞万就像看到了鬼:“………你不是脑袋开瓢昏迷住院了么?”
他竟然还能走?还能来调查她?!!?最关键的是,他还能拿到她早已打通关系、已经掉包到印刷厂的u盘?!
太宰真诚道:“所以要多谢小姐你,把方向盘暴力拔出来又砸下去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塞万:“……”
对上其余人一脸‘卧槽太宰竟然是被坑的那个。’、‘把车开进大海的那件事竟然有这种隐情?!’、‘所以港口mafia完全追杀错了对象了嘛…’等等复杂的眼神,饶是塞万早就预想过会有被人口诛笔伐的有一天,如今也有些尴尬。
“是,我是用方向盘砸了你,但这也是你故意去绕环海公路,故意制造危险在先,我当然要保护我自己,至于那个u盘……”
这次塞万是真的有点底气不足了,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就这么被人截胡,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明说的焦躁和不解:“你是怎么想到去找它的?就因为我‘明明有钱还要找个班上’,所以你怀疑我要通过刊印图书的手段发布证据吗?”
可这两者之间的推理关联性绝对没有那么明确,就像从非洲鼠兔身上联想到双子座。
太宰把u盘揣进兜里:“塞万小姐,您听说过‘契诃夫之枪’吗?”
塞万想了想:“大概是……如果故事里出现一把枪,那么这把枪一定会开火?”
“没错。”太宰打了个响指,“所以我发现福利院丢了170号档案后,马上就高兴的对比了一下,确认170号档案的主人是如今已经嫁到国外的小野绘良。”
太宰悠然的摸了摸下巴,“这简直就像有人拿着鱼竿挂了香喷喷的诱饵在头顶晃来晃去,看着就像耍人的陷阱,是查下去还是暂时按下不动都很令人纠结,直到名为小野绘良的‘契诃夫之枪’响起,大家才会硬着头皮继续向这个方向前进,而结果也可以想象出来,暂且不提跨国调查的难度有多大,即使真的走完了协助程序,问到了当事人头上,也是白忙一场,偷档案的人是有选择性的,警察无论怎么查都只会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女士这个期间并未出入境,她身边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
“我可不想被人耍,干脆把这个步骤省了。直接通过小野绘良的社交软件看她的近照,再拿着她的照片,反过来在横滨所有的监控中去找她的踪迹,果然发现了不得的事:一个远在澳洲的人,居然多次出现在了横滨,并进入了你所在那家出版社经常合作的印刷公司的监控里。更神奇的是,她像鬼魂一样出现和消失,比如说,能看见她从商场洗手间走出来的监控影像,却看不到她何时走进去的———如果小野绘良本人不是可以穿梭空间的异能者的话,那就是有人偷走了档案,伪装成了她,并故意暴露在监控下。”
“而你,塞万小姐,你的确是一位很厉害的画家,自称‘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一副可以当作通缉令半身人物素描’,还是超写实主义派系。画一幅画像想必不难,只是这次你把它画在了脸上。”
塞万:……
当时她真该下手更重一点的,她早就察觉太宰的观察力和转得很快的脑子是个潜在的威胁。
太宰继续说:“只要你不主动暴露自己,便没有人主动怀疑你———你真正的想唱的好戏原本是在明天。也就是说,若你没有主动拜访侦探社,东窗事发时一切就会被推到170号身上,就算顺着u盘追查下去也只会成为疑案,因为小野绘良女士的确是清白的且有大量人证。这是个争夺时间的游戏,即使最后有人真的查到你身上,塞万小姐也早就以‘旅游签证就要到期了,要回国变更工作签证’的理由出境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你选择暴露自己,那就不好意思了啊~”
塞万:“……”
国木田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塞万竟然留了这么一个后手,若不是太宰阻止了,危机爆发的混乱场景简直不堪设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