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狐狸被关进笼子送到了地下实验室里。


    沈烬好奇地打量着, 这里很大，仪器很多，而关着的异类也不少。


    笼子排成一排，间隔半米, 每个笼子里关着一个异类, 大多都是植物和药材, 芦荟, 兰花，薄荷, 仙人掌, 多肉, 比人的胳膊还要粗的切成两段的蚯蚓……


    实验室里针对异类的抑制剂的浓度很高，所以它们都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只眼睛望过来。


    云风站在笼子前透过透明的眼罩仔细端倪着笼子里蓝色毛发的小狐狸。


    “昨天晚上是你袭击了我的货运船？”


    “嗯呐。”沈烬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我厉害吗？”


    “那你可真厉害。”云风的副手也就是那个司机贺淼走过来对云风道, “S级。”


    “只有S级？”云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检测结果是这样的。”贺淼点头。


    一个S级异类能够掀翻货运船, 将他们全都击落大海，云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咱们货运船上的设备不行，不像这里防备级别高，来一群S级异类也跑不出去。”


    云风想不到别的解释便也只能接受这种说法, 他看着蓝狐狸又问：“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看到你, 觉得你长得好看，所以找你来了。”蓝狐狸歪着脑袋说的义正言辞，“看到我你不开心吗？”


    云风：“……”


    贺淼：“……”


    云风并不搭理小狐狸的疯言疯语, 又问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狐狸的异能？勾引人类算吗？”


    云风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带着贺淼转身离开。


    “云团，要带它上岛吗？”


    “自然要带的。”


    实验室的门关上也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小狐狸在笼子里站起来绕着走了一圈后，伸出前爪触碰笼壁。


    “别动, 会受伤的。”


    小狐狸抬眼看过去，角落里的大鱼缸里趴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乌龟。


    沈烬扬眉，这不是上一次来家里送床垫江凛川给了他三百块钱的老龟嘛。


    “他们这是在干嘛？”小狐狸顺势躺下翘起小短腿晃着。


    “用来研究对人类有好处的化妆品和药品。”老龟道。


    “有什么好处？”


    “抹上可以让皮肤细嫩的芦荟膏，吃了可以断骨重生的断骨灵，类似于这种。”老龟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看你的样子，应该不会成为药品，那你可能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去。”


    “别的地方？”沈烬纳闷，“哪个地方？”


    “不知道，但那里可能比这里还要痛苦。”老龟叹口气，“你……自求多福吧。”


    “哦。”沈烬眨了眨眼，那他得去瞧瞧到底有多痛苦。


    实验室的门又打开，走进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针管挨着笼子给每个异类都注射了一针，然后切了一段芦荟，摘了一片兰花的叶子，又硬生生将老龟的龟壳用小电锯锯下来一小块，然后拿到工作台那里磨成粉。


    “你们在干嘛？”小狐狸探头，“怎么不给我打针？”


    两个人慢慢转头，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还有自己要打针的，行，给你来一针。”


    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拽住小狐狸的前爪将液体注入。


    “你是不是傻？”蚯蚓忍不住出声，“我没见过你这么傻逼的。”


    抬起前爪闻了闻，小狐狸嗤笑：“巧了，我也没见过你们这么废物的。”


    *


    江凛川回到晋城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先去特勤大队开会，开完会后给老龟打电话，那边一直没接。


    江凛川又驱车去他的住处，也没找到人，只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龟快快”货车。


    “耿阳。”江凛川给耿阳打电话，“把晋城所有的异类都抓起来，关到特勤大队去。”


    “为什么？”


    “先别管为什么，无论犯事儿还是没犯事儿的，都抓起来。”


    “行，我知道了。”


    江凛川回特勤大队时绕了个弯先回了家里一趟，他给沈烬打电话，臭小子也一直没搭理他。


    到了家，就瞧见云铮带着小崽儿坐在落地窗前吃东西，看到江凛川，两双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小崽儿捏着手里的饼干晃着小身子哒哒哒朝江凛川扑过来，云铮也转着轮椅上前：“凛川，我跟你说，我的腿……”


    江凛川手胳膊一夹拎起小崽儿：“沈烬呢？云铮，你见过他吗？”说着大步走进卧室扫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表弟啊？表弟昨天中午就不见人影了，我哥走了后，我过来，就只剩小崽儿自己了。”


    “你哥来过？”


    “对啊，昨天中午来的。”


    江凛川眼睛微眯，对，昨天是他让他来见云铮的。


    “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云铮摇头，“就随便聊了聊。”


    “他见到沈烬和小崽儿了？”


    “没有。”云铮依旧摇头。


    江凛川在沙发上坐下，支着额眉头紧皱。


    昨天晚上云风的货运船一定是遭到了诡异袭击，那么巧，那时候他和沈烬在山上等着看日出。


    如果是沈烬那个臭小子干的，那么他一定见过云风，按照他那个性子，他可能自己跟上去了。


    江凛川只觉一阵无名火，恨不得把人抓过来揍一顿。


    “怎么了，凛川，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儿。”江凛川坐在那里思索片刻后，对云铮道，“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来家里吃饭。”


    “可他没给我留联系方式啊。”云铮觉出有些不对劲，“凛川，到底怎么了？”


    江凛川起身就往外走：“要是沈烬回来，你给我打电话，你哥要是来找你，也要立刻告诉我。”


    “好。”云铮毫不犹豫点头，“我先不问怎么了……你小心啊。”


    江凛川走了两步，又回来把小崽儿拎起来抱在了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云铮诧异。


    “我带他去队里。”


    “哦……”云铮反应很快，“你等我三分钟，我帮他收拾点儿东西。”


    很快，云铮收拾了一个背包出来，里面放着小崽儿用的各种东西，江凛川拎着包抱着孩子急匆匆离开。


    *


    “王老师，云团说要两瓶高浓度的断骨灵明天带走。”


    “行，我知道了，今天加班给他制出来。”


    传话的人离开后，被称为王老师的人背对着各种笼子站在操作台前不停忙碌着。


    黑雾站在他身后背着手好奇地瞧着。


    笼子里的异类看到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谁啊？它为什么能在这个实验室里来去自如？


    触手卷起针管送到王老师面前：“要这个吗？”


    “不用。”说完后，王老师继续手里的工作，半分钟后，他顿住，想起这个实验室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助手并不在。


    王老师猛地转头，针管在他眼前飘舞着猛地扬起朝着他的肩膀狠狠扎了下去。


    “啊——”王老师瞳孔剧烈震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万分。


    但那针头并未扎入肌肤，而是停住了。


    黑雾坐在操作台上，居高临下瞧着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雇佣的人了。”


    “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黑雾轻轻一笑，“你不配知道。”


    王老师蹬着腿后退，然后猛地站起来往外跑，到了门口时想要打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黑雾静静看着：“你想死吗？想死的话就继续。”


    王老师背对着门惊恐地看着他。


    触手扬起让王老师上了墙挂着。


    黑雾在实验室里来回走着，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看着还放到鼻间嗅了嗅，嘴里说着：“众位废物们别慌，从现在开始，这个实验室由我接手了，你们有幸成为我的第一批实验者，是不是很荣幸？如果感到荣幸，你们就拍拍手。”


    实验室内一片静寂，无论挂在墙上的人还是待在笼子里的异类都一脸惊慌。


    触手甩过去砸破鱼缸，老龟蜷缩在地上变成人形趴在那里，背上鲜血淋漓，痛苦呻-吟着。


    黑雾蹲在他身边，拿过一旁的断骨灵洒了一些上去，鲜血瞬间止住，且迅速开始愈合。


    “这玩意儿这么管用呢？”沈烬难得有些惊讶，江凛川整天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伤的，他用的伤药可没这种效果。


    “人类果然聪明，你们这些废物但凡有人类的半分聪明劲，现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沈烬又拿起那芦荟膏挖出一坨往老龟那张粗糙的脸上抹，老龟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细嫩白皙起来。


    沈烬起身跳上实验台坐在那里晃着腿，视线扫过这些异类又看向挂在墙上的王老师，太有意思了，这个地方可太有意思了。


    触手将王老师从墙上轻轻地慢慢地放下来。


    被惊吓到脸色苍白胸口急剧起伏的王老师抖着腿靠在那里，全凭一口气撑着。


    触手在王老师的脸上甩了两巴掌：“开始你的研究吧。”


    “研究？”王老师哑着嗓子，“研，研究，什么？”


    沈烬轻轻一笑：“研究如何让这些废物们更强大。”


    “研究如何让人类变成屁股长尾巴脑袋长叶子的怪物。”


    第42章


    王老师说他做不到。


    “做不到？”沈烬皱眉, “这么简单做不到吗？来，我给你打个样。”


    沈烬走到小兰花的笼子前伸手：“给我一颗种子。”


    小兰花惊恐地看着这个人形黑雾，颤巍巍用枝条托着一颗种子往前送，但因为不敢触碰笼壁, 所以中途停下。


    看到这一幕, 趴在地上的老龟用力撑着桌子站起来踉跄着来到墙边用绵软无力的手将墙上的几个按钮按灭, 屋内抑制剂立刻停止了释放。


    所有异类都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龟又撑着桌子走过来, 将笼子上的开关一个个关上，咔哒咔哒的声音后, 笼子上的禁锢全都接触, 一个个异类从笼子里滚到地上, 远离那个牢笼。


    沈烬拿着小兰花的种子来到王老师面前，王老师不断后退却退无可退：“你想, 你想干嘛？”


    触手拿着锋利的刀切开人类的头皮将种子埋进去, 然后撒上断骨灵, 流血的伤口瞬间愈合，触手又在试验台上翻翻找找，什么生根剂，复合肥, 统统给他浇上, 头皮泛起白烟，王老师痛苦嚎叫着。


    触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闭嘴，再叫给你毒哑了。”


    折腾一番后, 人形黑雾慢慢后退，双手背在身后满意地看着人类的脑袋上茁壮成长的小兰花，看着那上面绽放出一朵漂亮的蓝色花朵。


    “你看，这多简单。”人形黑雾喜滋滋回头, “我是不是很厉害？”


    只见屋内的异类全都缩在角落里躲在老龟的背后，眼中全是看到恶魔的震撼。


    “以后要叫我沈老师。”触手又在王老师的脸上抽了一巴掌，“现在可以开始你的研究了吗？还是需要沈老师再教教你？”


    不需要了。


    勇敢的王老师爬了起来：“我，我，我，可以。”


    “你，过来。”触手指了指老龟，老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你有什么吩咐？”


    “穿上他的防护服，跟我走。”


    人类的防护服能够帮助人类隔绝伤害，也能帮助异类阻挡气息泄露，老龟穿着王老师的防护服跟在人形黑雾后面静悄悄走出了实验室。


    夜晚的工厂内很安静，只有一个厂房还有灯光，里面有五个人正在加班，此时正在吃宵夜。


    而办公大楼内倒是还亮着好几个房间的灯。


    老龟小声道：“你要做什么？”


    “找云风，给他弄条尾巴。”沈烬站在那里感受了一下，发现云风竟然已经离开了，不在这里。


    “可惜了。”沈烬有些遗憾，“不过也不着急，来日方长，这种好事儿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沈烬轻轻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正在里面打麻将的几人头也不抬：“谁啊？”


    “我啊。”人形黑雾飘到桌边，“打麻将呢？有意思吗？你起开，我坐下玩玩。”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四人倒是并没有惊慌，厂长手伸到桌底按了一个开关，探照灯猝不及防亮起，闪的人闭上了眼睛。


    等到人类的眼睛再次睁开时，探照灯已经碎成了片，而他们也被摞成一摞被老龟扛着送进了地下实验室。


    地下室的门再次关上。


    ……


    云风是半夜里接到的电话，然后便乘坐直升飞机去了军部，第二天一早前来实验室取药膏的人在那里见到了脑袋上长着小兰花的勇敢王老师，之后他的胸口上便长出了一颗芦荟胶的叶片，用鲜血滋养的芦荟泛着淡淡的红。


    背着与骨血融为一体的龟壳的厂长在工厂的人全员到齐后，下令关闭厂门，所有人员不得外出。


    他们这个工厂本就特殊，所有工人都是精挑细选签订了保密协议的，所以对这种全面封锁戒严的情况都很熟悉，并无疑问。


    沈烬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长腿搭在桌子上，让转椅轻轻晃着。


    几个已经变换成人形的异类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小兰花的叶子都吓蔫了。


    人类可怕，这个强大的诡异也同样可怕。


    沈烬看着这些废物，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花福蝶和荼蘼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办.假.证的花福蝶大家都认识啊，毕竟大家都被他的蜂蜜坑过。


    老龟上前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还要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儿？”花福蝶一脸戒备，“你们不会是要跟我抢义父吧？”


    “什么义父？”老龟一愣。


    “那位啊。”花福蝶指着转着椅子玩的人形黑雾，“他就是我亲生的义父啊，你们干什么得罪他了？”


    老龟：“……”


    老龟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跟他一说，然后压低声音：“他要干什么？他会不会残害异类？”


    花福蝶和荼蘼震惊了，已经听不到老龟的问话，尤其是花福蝶捶胸顿足，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少了他呢？


    仿佛错过一个亿，义父做这种事情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


    “都别慌。”很快，花福蝶就支棱了起来，大手一挥，“现在由我自封为副厂长，荼蘼……也是副厂长，来，都听我指挥，老龟你保安部部长，把厂门口给我守好了，那个谁，那个蚯蚓，你，特勤队大队长，专门负责看管那些人类。”


    “我不当狗阎王。”蚯蚓不乐意了，“太晦气了，我要当将军。”


    “行行行，你当将军，反正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爱当啥就当啥，但是，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我！！！”花福蝶站在黑雾身后，背起手，扬着下巴，“就是一人之下的最高指挥官，哈哈哈哈哈哈……”废物渊主不作为，他支持义父上位！！！


    众异类：“。”


    花福蝶的笑声实在太刺耳，喜提上墙挂着。


    *


    同一时间，特勤大队正在全城搜寻，但并没有找到几个异类，只抓回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最近因为隐藏了鸡爪子后很逍遥的吉飞羽。


    “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人类的事情，反而我还给人类交了很多税，你们凭什么抓我？”吉飞羽非常暴躁，怒瞪着江凛川，“我告诉你，我老公很厉害的，等他来了以后，把你们人类都给灭了。”


    “你老公？”江凛川眯眼，“谁？现在在哪儿？”


    “呵，你们也配问我老公。”吉飞羽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叠，“等见到我老公时就是你们的死期。”


    “你还有别的异类朋友吗？”


    “你以为我跟你们人类似的，背信弃义不顾道德？呸。”


    “诶我这暴脾气，这是保护你，知不知道？”郑剑站起来指着他花花绿绿的脑袋，“要不是我们，你还不知道给抓到哪儿去呢，你还呸上了，我还呸呢，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


    “呸，我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郑剑捂着一脸口水退出了这场人鸡大战。


    江凛川从耿阳那里摸了根烟点着，站在窗前狠狠抽着。


    三天了，沈烬消失三天了，老龟也消失三天了。


    他之前抱着希望是沈烬出去玩儿了，但一向把床垫子走到哪儿背到哪儿的人这次竟然连床垫子都不要了，而且今天是约定好的第四天约会的时间，沈烬没有任何动静。


    他得做最坏的打算，沈烬很可能被抓起来了。


    烟雾缭绕间，江凛川似乎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地下山洞里，那里关着无数异类，每天都在痛苦哀嚎。


    他无法想象如果关在那里的是沈烬会如何。


    夹着烟的手有些抖，江凛川深吸一口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两次发现云风都是在海上，说明他带着异类去往的目的地很可能是一座小岛。


    而沈烬是一个强大的诡异，如果他真的被抓了，那一定比海藻怪有价值，是一定是要被送走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盯紧云风。


    但云风前几天被叫去了军部，应该是因为渊主的事情，一直没回来


    江凛川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海域方面他一直让人盯着，这几天没有船出海，所以，沈烬一定还在晋城。


    江凛川眼睛突然一亮，他想到了之前秦总说过的那个可以给人换肤的美容院，当时秦总提起后，他还没来记得查呢。


    江凛川拎起外套驱车前往秦总的公司。


    *


    沈烬站在实验室里看着蹲在那里一排脑袋上长芦荟的人类，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王老师：“这就是你研究出来的？”


    “我我我……”王老师跪了，痛哭流涕，“人类是没办法自己长尾巴的啊，他必须得融合异类才行……”


    “融合异类，什么意思？”


    “将异类的能力移植到人类身上，将异类更强壮的地方换给人类，是这样吗？”老龟突然上前一步攥住了王老师的衣领，双目含泪，“是不是？”


    王老师慌忙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听说的，我没干过这种事儿啊，我，我就是配化妆品和药品，我……求你们饶了我吧……”


    “卧槽。”花福蝶怒了，上前对着这些人一顿拳打脚踢，“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人？”


    “正因为他们是人才会做这种事儿的，非人类想不出这些。”荼蘼淡淡道。


    沈烬支着下巴，看着老龟：“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老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是个海岛，我被抓后先是被送到了岛上，但异能太低没什么用处才又被转送到这里来的。”


    “哦，这样啊。”沈烬点头，“那等我去瞧瞧，然后据为己有。”


    “你别冲动，那里跟这里不一样，那里的所有人都是……”老龟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打了个哆嗦，“都是……非常强大的怪物。”


    “怪物？”沈烬眼中亮起光，“那更得去瞧瞧了。”


    “电，电，电话……”背着龟壳的厂长颤颤巍巍走过来，“之前我们跟秦总谈了比生意，三百万可以让她全身换肤，当时秦总没答应，现在她打电话过来说答应了，五百万也可以，你，你，你们要不要接这个单子？”


    “五百万？”花福蝶眼睛一亮，“义父，这得接啊，全都是钱啊。”他们现在养着这么多异类，花销可大了呢。


    “换肤？怎么换？”沈烬问他。


    “就是用芦荟胶泡几个小时……”


    厂长说这话时，那芦荟怪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芦荟的再生能力很强，只要不伤到根和中心的芽，就能够继续生长，她已经被无限收割好几年了。


    “割吧。”沈烬挥挥手，“那里不是蹲着一排嘛，割他们的。”


    花福蝶提刀就往那边走，王老师弱弱出声：“不行。”


    “为什么不行？”花福蝶转头瞪着他，“你信不信我砍死你？”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不行。”王老师缩成一团，“芦荟膏可以让人类换肤，但有时效性，基本三个月就得再泡一次澡，但用人类供养的芦荟里面是人类的骨血，得血型相配才能用，但也因此会比之前的芦荟膏效果好上百倍，估计能坚持十几年……”


    王老师的话说完后，角落里那一排人形芦荟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异类们则震惊地张大了嘴。


    空气陷入凝滞。


    良久后，花福蝶发出一声感慨：“果然还得是人啊。”


    “那现在怎么办？”花福蝶迷茫地看向他家义父，“咱们要不要当人？”


    “会死吗？”荼蘼突然出声问道。


    “不会……”王老师在人形芦荟愤怒的注视下，缩着脑袋晃着脑袋上的小兰花，“多给他们补血就行……”


    “补血好补。”蚯蚓举手，“他们人类擅长做这种营养药剂，不需要吃东西补，直接注射就可以，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第43章


    沈烬歪靠在那里挥挥手：“给那个秦总打电话, 一口价一千万，不还价。”


    “你。”沈烬指了指花福蝶，“安排。”


    “好嘞，义父, 我办事你放心。”花福蝶拍胸脯保证, 然后拿着刀霍霍向猪羊。


    几个常年被关在地下实验室的异类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面露恐惧, 而那些脑袋上顶着芦荟的人类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你不要过来……”


    “没事儿，又死不了。”花福蝶挥舞着刀, “乖哦, 等会儿给你们吃蜂蜜。”


    “等一下。”老龟上前挡住了花福蝶, “你先等一等。”


    “老龟，你干嘛啊？哦, 我知道了。”花福蝶把刀向前一递, 特别大方, “来，你亲自来报仇，砍吧。”


    看着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光芒的匕首，老龟咽了咽唾沫, 然后看了一眼沈烬, 低声道：“要不然我们再想想？”


    “想什么？”花福蝶不解，“你觉得收一千万少了？我跟你说，那个秦总其实人还挺不错的, 一千万对于她而言虽然是毛毛雨，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不然以后有别的产品推销给她，她该不要了, 做生意这方面你们还是得学我，毕竟我常年卖蜂蜜，有经验。”


    “不是。”老龟有些局促的攥了攥手指，“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是这么做，跟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哈？”花福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老龟是什么意思，惊讶地张大嘴，“我擦，起猛了见到圣父本父了，不，是圣龟，来，圣龟一位，墙上请。”


    被埋汰的老龟有些无奈：“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就觉得这样不行，虽然有的人类很坏，但人类制定的制度本身是没有错处的，只是很多人类没有遵守罢了，取长补短，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能懂吗？”


    “不懂。”屋内异类异口同声。


    老龟：“……”


    “起开。”花福蝶把圣龟推开，提刀上前。


    老龟再一次拦住他：“我们之所以从白沽镇跑出来就是因为向往人类的生活，而我们所喜欢的人类世界是因为大部分人类遵守了他们制定的道德和规矩，可当我们成为这些恶人的时候，那我们所向往的世界就不存在了，这是我刚来到这里时，一个人类告诉我的，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到，但我认同他的观点。”


    屋内的异类眨巴着眼睛看着圣龟，各种颜色的眼睛里都是迷茫，然后将目光投向他们的指挥官花福蝶同志。


    花福蝶同志同样听不懂，于是看向了他的义父。


    义父挑着眉看着老龟：“告诉你的那个人类不会是狗阎王吧？”


    老龟震惊地瞪大眼：“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花福蝶举手，义父为什么知道？因为义父在给狗阎王当儿子呢。


    花福蝶上了墙，老龟上墙与他肩并肩。


    沈烬突然想起他和江凛川的约定，今天江凛川要追他的，但他现在有更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暂时延后。


    “可他们伤害了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荼蘼突然望着挂在墙上的老龟出声询问。


    这个问题给老龟问懵了：“……我……人类是要坐牢的，可我们也不能把他们送到人类的监牢里去吧？”


    “说得好。”沈烬突然鼓掌，“要么说人类聪明呢，你，老乌龟，以后你就是异类的监狱长了，以后在白沽镇给人类建造一个监狱，都给他们关进去。”


    “那给废物渊主也关进去，让他当牢头。”花福蝶对渊主恨的深沉，时刻想着推翻他。


    老龟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忍不住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见触手卷着刀横扫一片，沁着血的芦荟掉落一地。！！！


    在人类的哭喊声中，在老龟震惊到瞪得滚圆的眼睛里，沈烬笑眯眯道：“坐牢嘛，就得遵守监狱的制度，还得接受劳改，只要他们每个人为监狱创收一千万，就可以刑满出狱，这样是不是就合理合法合规矩了？还非常之公平公正呢。”！！！


    老龟目瞪口呆甚至觉得非常合理，花福蝶拍手鼓掌：“我义父简直就是融会贯通界的天才。”


    花福蝶从墙上爬下来：“谁要是能赚到秦总的这一千万，就可以释放回家了。”


    人形芦荟们顿了顿后，争先恐后的举手：“我我我我，我。”


    *


    “追踪不到信号。”郑剑放下耳机，“那个厂长的手机追踪不到，绝对不是普通人，我怀疑他有军用设备。”


    江凛川双手交握坐在那儿，脸色越发沉郁。


    “别急，那边应该会回电话过来。”秦总给江凛川倒了杯茶，“对了，你家小孩儿呢？怎么不带来我瞧瞧？”


    “天天闯祸欠收拾。”江凛川咬牙切齿。


    “那……确实是活泼了点儿，江大队要是管不了他，不如送到我这里来呀。”


    “秦总别开玩笑了。”江凛川捏了捏眉心，焦虑到头疼。


    “那边回电话了。”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并打开了免提。


    “一口价一千万，做不做？”厂长的声音听着有些轻微的颤音。


    “当然可以。”秦总很平静，“那我们约个时间，我很着急，今天ok吗？”


    “今天不行，你先把你的血液数据发过来，我们准备一下。”


    “如果必须今天呢？我再加五百万。”


    厂长似乎有些犹豫，没了声音，过了半分钟后厂长回话：“你要搞清楚是你求着我们，你还要求上了，不做算了，再见。”说完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


    “不行，还是定位不到。”郑剑看着江凛川。


    江凛川也不啰嗦，直接起身：“麻烦秦总了，你继续跟他们联系，听他们的，那边要是有了消息你再告诉我。”


    “好，我会帮你继续联系的。”


    江凛川跟秦总告辞后，边往外走边给耿阳打电话：“市里的各个美容院查的如何了？”


    “全市的高端美容院都摸查了一边，其中有一家入门会费就需要一百万，不接待自己找上门的，只接待会员，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出示特勤大队的证件，人家那边也拿了一纸证明出来，证明上盖着省里的章，没有绝对的理由，人家有权不配合调查，我觉得这家美容院有蹊跷。”


    “你派人跟着里面的人，看他们都去了哪儿，尤其是去郊区的，要特别注意。”


    “行，我知道了。”


    挂断耿阳的电话，江凛川手机上又来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道：“江队，你让我找的那个云风已经找到了，他警觉性特别高，不好跟，但我们发现他刚刚带了几个笼子上了直升机，应该是要前往你们晋城的。”


    笼子？


    异类？


    “你们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上面有给你们布置什么任务吗？”


    “没有，我们各个城市的特勤队不都统一归您管吗？有什么任务也该您来传达呀。”


    “行，我知道了，对了，你们最近要是抓到异类，暂时不要往白沽镇送，先关在特勤队里。”


    “是。”


    放下手机，江凛川想了想，对郑剑道：“找出云风乘坐的直升机，看他在哪里降落。”


    “是。”


    *


    新体化妆品工厂内的货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外走，沈烬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瞧着。


    “为什么要转到废弃烂尾楼？”花福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这里多好啊，我不想离开。”


    “云风会回来的。”


    “回来好啊，把他抓起来，还有那个狗阎王也抓起来，让他们坐牢，赚一千万，不，他们需要赚一个亿才能刑满释放。”


    “这些不急，现在的关键是我要找到老龟说的那座岛，我得上去瞧瞧。”


    花福蝶皱眉：“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老龟也说了，那岛上的都是怪物，你要是被抓了怎么办？不会指望我们去救你吧？那你真是……想多了。”


    “呵，抓住我？”沈烬嗤笑，“简直异想天开。”


    深渊是人类内心深处的深渊，每一个人类都有一个深渊。


    要想打败深渊，除非先打败人类自己。


    “反正我不赞同你去。”花福蝶表明态度。


    “哦。”触手将花福蝶甩飞，“我做事情还需要你同意？”


    花福蝶：“……”


    这怎么还听不懂好赖话呢？


    *


    云风下了直升飞机后上了等在路边的车，对贺淼道：“先去工厂，你让人准备船，带上小狐狸马上就出海。”


    “特勤大队的人一直盯着呢。”来接他的人道。


    “没事儿，我拿到军部的命令了，江凛川听吴将军的，这次吴将军也不能阻拦。”


    “那就好，咱们跟他们同一个级别，还得天天看他们的脸色，我真是受够了。诶，你看，狗皮膏药跟上来了。”


    云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扬了一下眉：“凛川还是跟以前一样，执拗的很。”


    “绕几圈，甩了他们，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工厂的位置。”


    车子在高架上绕了一圈，急速冲下去过了红绿灯，将车子甩开后又在城里绕了半个小时确定没人跟后才往工厂的方向驶去。


    云风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对那边人道：“我没找到关于渊主的气息，那个替他传话的异类倒是找到了，已经派人盯着了，是个水坑，但没打草惊蛇，希望能通过他将渊主找出来。”


    那边说了什么，云风应着：“好，我知道了，顺利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能上岛。”


    “对了，特勤大队那里要怎么办？江大队的脾气性格我了解，他不认同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但咱们的主要的力量就是这些特勤人员，可他们都是江凛川训出来的。


    云风话刚说完，不等那边有所回应，便听轰隆一声，地面剧烈摇晃，车身不稳直接往前跳着蹿了两下，云风坐在后车座上紧紧抓着前排座椅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与车子距离不过百米的工厂内两座高楼在眼前轰然倒塌。


    尘土裹挟着碎片铺天盖地的砸过来，云风打开车门冲出去，只见工厂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地震了吗？”地面不稳，贺淼踉跄了两步，“为什么没有预警？”


    “不是地震。”云风撑着变形的铁门跳进去，“赶紧救人，看看有没有人员伤亡。”


    云风和贺淼等几人在工厂内搜索了一圈，却发现偌大的工厂里一个人类都没有。


    “人呢？”贺淼皱着眉，“云团，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们得到消息知道楼要塌提前避开了？”


    “不是，是诡异。”云风站在那里看着这片已经成为废墟的工厂，视线落在地下实验的入口处，这里的每一栋房子用的都是能防十二级地震的材料，绝不会这么容易坍塌的。


    “挖开它。”云风指着地下实验室，“去找工具，过来挖。”


    实验室倒塌时是悬空的，几人合力将上面大的碎块移开，便露出了通往地下实验室的通道。


    云风跳下去，边观察边往下走，地下实验室的各种控制开关都已经被破坏，但不是因为倒塌的原因，而是人为破坏。


    云风执着枪踹开实验室的门，入目所及处所有的笼子都已经被打开，里面一个异类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贺淼上前检查，“云团，都不见了，包括各种仪器也都没有了，谁进来过？谁又能进得来？难道是江凛川？不可能啊……”


    “救命啊……”小小的弱弱的声音从桌底响起。


    几人戒备地蹲下身将枪对准了桌底。


    蓝色的小狐狸晃晃悠悠地爬了出来，眼角噙着泪：“救救我，我不想被吃掉。”


    “吃掉？什么吃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贺淼厉声询问。


    “渊主……是渊主……”小狐狸不停地抖着身体，“渊主，渊主把它们都给吞噬了……呜呜呜呜……我好怕……”


    “渊主把这些异类都给……吞噬了？”贺淼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狐狸抬起头含着泪怒瞪着贺淼，“我亲眼瞧见的，你又没看见，你闭嘴。”


    贺淼：“……”


    “云团，你别听这小东西胡说八道。”


    吞噬。


    云风胸口急剧跳动着，当年，深渊诡异祸害人类世界，渊主便是将它们吞噬了的，所过之地，异类匍匐。


    “云团……”贺淼转头就看到云风苍白的脸，“……不会是真的吧？”


    “人呢？这里的人类呢？”贺淼猛地转头看向小狐狸。


    小狐狸缩在那里带着哭腔：“渊主说人类不遵守承诺，罪该万死，也，也，也都吞了，一个不留，呜呜呜……好可怕。”


    “你为什么还活着？没有被吞噬？”云风手脚冰凉，只觉后背泛起阵阵冷汗。


    “我比那些异类异能强，起先一直躲着，后来渊主吃饱了，便留下我让我给你们传信，还说以后也会把我吃掉的，求求你了，好心的人类，你救救我吧。”


    “你说的都是实话？”云风视线紧紧盯着他，似是不想相信这一切。


    小狐狸缩了缩身体，小脑袋拱在了尾巴里，可怜巴巴。


    “云团。”上面人有些急切地喊了一声，“江凛川来了。”


    小狐狸嗅到熟悉的气息，眨了眨眼睛。


    他的人类。


    云风关上地下实验的门让贺淼守在那里，自己上了地面，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表情平静地迈步往黑色越野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车子停稳，江凛川推开车门下车，铁灰色的作战服将男人的身形显得愈加高大威严。


    江凛川站在车边，冷着一张脸看着云风：“把我的诡异交出来。”


    第44章


    “你的诡异？这话从何说起？”


    “这话从现在说起,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追问，你抓的诡异里有我要的，把他交还给我。”江凛川视线在工厂扫视一圈，心中也很震惊, 这破坏能力相当于一场特级大地震,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风现在没心情跟江凛川掰扯这些事情, 直接往后一指, “这都是渊主干的，凛川, 这里的所有工人都被渊主吞噬了, 作为特勤大队的大队长,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郑剑看他非常不顺眼，“什么渊主吞噬, 真是张口就来, 云团长还是先交代一下这里是干什么的吧,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谁啊，对我们团长放尊重一些。”


    “我谁？你谁啊？”郑剑丝毫不让，双方剑拔弩张。


    江凛川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这里除了他们几个确实没有人类的气息, 按照他了解的云风, 兴许会隐瞒很多事儿，但在渊主的事情上不至于张口就来。


    江凛川将郑剑扒拉到身后，看着云风：“你怎么知道渊主来过的？你跟他正面交锋了？”


    “没有。”云风摇头, 有些郁结，“我也是听说的，但这里照常来说有几十个工作人员，现在全都不见了。”云风话音刚落, 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拿着手机过来道：“云团，打电话问了几个人，几天前工厂关闭不许进出，厂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加班，而现在包括厂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回家，他们都不见了踪影。”


    这人说着话自己打了个哆嗦，还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


    云风咽了咽唾沫：“你现在相信了吧，除了渊主谁有这个能力？”


    “先不管谁有这个能力，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江凛川看着他，“云风，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的哪样？”云风眉头紧皱，“这个时候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凛川，你得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对，你说得对，事情确实有轻重缓急。”江凛川不再跟他废话，越过他大步往地下实验室入口的方向走去。


    云风跟上来用力拽住他的胳膊：“江凛川，我觉得你有必要先给吴将军打个电话。”


    江凛川甩开他的手，步子不停，语气淡淡：“云风，你应该了解我，别逼我跟你动手。”


    “那你到底要什么？”云风快走几步挡住他的去路，“你的诡异？你想要的诡异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争夺诡异的关押权，那就没有必要了，你们送到白沽镇的那些诡异，我想要随时能带走，我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吗？”


    白沽镇的那些诡异他想要随时能带走？


    太可笑了。


    郑剑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凛川，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


    “闭嘴吧，云风，我现在真的懒得跟你多说一句话。”江凛川甩开云风，目标明确地直奔地下实验室去了。


    云风还想拦，郑剑伸长胳膊一挡：“云团，事已至此，就没必要干仗了吧。”


    云风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倒是没再追上去。


    ……


    江凛川进到地下实验室看到了一脸警惕站在那里的贺淼，江凛川直接无视他走了进去。


    那一个个的笼子明确告知他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江凛川停下步子，手撑在台上缓了一口气，然后视线在这个巨大的实验室里慢慢扫过。


    如果沈烬之前真的被关在这里……


    他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压下心底的慌乱，江凛川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从里到外一寸寸找。


    对上桌子底下的蓝毛小狐狸时，江凛川眼睑一动，下一刻，一道蓝影飞快闪过，江凛川下意识伸手却被小狐狸丝滑闪过。


    小狐狸跳上来跑到云风腿边着急忙慌地催促他：“走啊，赶紧走啊，下面那个人好可怕，咱们赶紧走吧。”


    江凛川实在是太烦人了，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云风愣了愣，但很快便觉得小狐狸说得对，此时不走难不成还要在这儿跟江凛川扯皮吗？


    云风弯腰要抱起小狐狸，小狐狸已经迈着他的小短腿急速朝前奔去。


    一个纸箱子从天而降将短腿小狐狸罩在了里面。


    江凛川从实验室入口处跳出来，走上前蹲下来手伸进去攥着狐狸脑袋给拎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狐狸在他手里蹬着腿黑漆漆的眼睛瞪着他，他也就是不想暴露自己，不然就凭这个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江凛川也不说话，直接拎着狐狸打开车门就上车，小狐狸挣扎着要跳下去，被江凛川死死扣在手心里。


    “江凛川。”云风上前阻止。


    郑剑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倒着开出工厂，方向盘打到底，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小狐狸脖子卡在江凛川的虎口处，眼瞅着云风离他越来越远，气得跳脚，然后张口在江凛川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江凛川吃疼地嘶了一声，拇指掰开小狐狸的嘴手指伸进去卡住他锋利的牙齿，将他拎起来对视，语气冷漠：“我劝你最好别招惹我。”他现在火大的很。


    “？”


    这个男人竟然在威胁他？


    谁给他的胆子？


    “江队，真的如云团长说的那样，是渊主吗？”郑剑说这话时忍不住觉得后背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查，将那个工厂内所有人员信息都查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郑剑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江队，渊主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实在是因为关于渊主的传说太多了，加之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吞噬工厂里所有的人类，这也未免太过惊悚了。


    小狐狸眨了眨眼，当然厉害了，他只是不想吃那些臭烘烘的人类罢了，不然吞噬他们只是小意思而已。


    下一刻，小狐狸在江凛川手里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江凛川垂眼看他，只见小狐狸的眼中都是惊惧，像是被郑剑方才的话给吓到了一样。


    江凛川将他捧在手心里，轻轻摸着他的脑袋，低声道：“别怕，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小狐狸躺在他手心里眨了眨眼，谁们？


    这个男人好滥情哦，还没追上自己，又看上狐狸了？？？


    简直可恶。


    车子停在特勤大队门口，江凛川抱着小狐狸下了车，低声道：“不要泄露你的气息。”这小狐狸气息隐藏的很好，跟某人一样。


    小狐狸瞥他一眼没吱声。


    江凛川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将他塞进怀里，拉上外套的拉链走进了特勤大队。


    单人宿舍很简单，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


    宿舍里，新任保姆吴尧正在带孩子，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都是甜美气息，差点儿给小狐狸香迷糊了。


    “江队，你回来了。”抱着孩子的吴尧笑呵呵看过来，怀里的小崽儿露着他的小牙咯咯乐。


    早已经康复的吴尧加上本来就异常美味的小崽儿，那真是一场让人眩晕的盛宴啊。


    不行了，太诱人了，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嘻嘻！


    不嘻嘻！


    吴尧瘪着一张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江队，你怎么才回来？到底是谁乐意看孩子？无法给孩子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要生孩子？你们实在是太自私了，生了孩子不管就压榨下属，没有你们这样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江凛川：“……”


    “吴尧，你冷静一点。”江凛川觉得他不对劲。


    “我不冷静。”吴尧瘪着嘴，“江队，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当职场的炸.弹，哪个领导不当人我就炸哪个。”


    “……”江凛川的手伸进怀里掐住小狐狸的脖子，“住嘴，别吃了。”他已经非常肯定，这就是沈烬搞出来的事情。


    被打断进食的小狐狸非常不爽，从他怀里仰头怒瞪着他。


    “我现在有些难受，孩子还给你，我走了。”吴尧丧着一张脸说软绵绵的狠话，“拒绝加班看孩子，从我做起。”


    眼看着吴尧忧郁地离开，江凛川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将小狐狸从怀里拎出来扔到床上，一边给陈兰芝打电话让她去看着吴尧。


    小狐狸捧着小肚皮躺在床上一脸餍足，太美味了，吴尧比之前还要鲜美，可能是跟小崽儿待在一起的原因吧。


    小崽儿爬上床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小手猛一顿揉搓，然后撅着腚凑过去亲：“muma，亲亲，亲亲，亲亲你……”


    口水将狐狸毛打湿，□□的小狐狸竟然没拒绝，任由自己被小崽儿rua。


    江凛川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双手搭在腿上盯着那异常漂亮的蓝毛小狐狸看。


    吃饱喝足的小狐狸终于有了脑子，看到自己湿淋淋的毛，小后腿一抬，小崽儿就飞了出去。


    江凛川吓了一跳，扑过去一把拽住小背带裤的背袋将人拎住，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你……”江凛川一转头，就看到床上的小狐狸翻个身侧卧着，小前腿支着脑袋，后退交叉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张口吐人言：“嗨，人类你好，你是被狐狸给魅惑了吗？”忘记你还有个人要追了是吗？


    实在该死！


    有些俏皮的嗓音，像是十多岁没变声时的小男孩音色。


    江凛川：“……”真严谨啊。


    江凛川将小崽儿放到地上，小崽儿乐的不行，扑到床上爬上去朝小狐狸招手：“来，来，来来……”再来一次。


    江凛川搓了一把脸，无奈叹气。


    “沈烬，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变回来。”


    沈烬？？？


    小狐狸睁大眼睛，这个人类竟然认得出他。


    不可能。


    “沈烬是谁？”小狐狸抬腿把再一次朝他扑过来的烦人小废物踹飞。


    “你不知道沈烬是谁？”江凛川早有准备，拽着背带裤又给他拽了回来。


    小崽儿乐的不行，又往小狐狸身上扑。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踢飞小废物。


    一个踢，一个飞，一个拽……


    江凛川起身，单膝跪在床上，一根手指压住小狐狸的后腿，垂眼看着他：“你见到渊主了？他有没有伤害你？”


    “见到了啊，他想伤害我来着，但被我跑了。”说起这个，小狐狸又开始瑟瑟发抖，“他太可怕了，呜呜，我好害怕。”


    小狐狸将对云风的那套说辞又对江凛川说了一遍，边说边往他手里钻：“你会保护我的吧？”


    “变回来，变回来我就保护你。”江凛川顺势说道。


    小狐狸眼睛看着江凛川，眨巴眨巴。


    江凛川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憋坏主意，正要开口警告，却见手底下的小东西猝不及防变成了人形。


    光.溜.溜赤.条.条的黑发男人躺在他身下，他的手压着他的胳膊，两人的腿紧紧贴在一起，距离极近，近到江凛川无法将他一张脸看清楚，只看到了黑发，闻到了雨后青草的味道。


    第45章


    是他。


    不是少年人的模样。


    某一个尘封的记忆里似是有过这么一幕, 也是这样近的距离，也是这种气息。


    江凛川微微直起身想要将人看得更清楚明白些。


    身下人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夕阳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人的脸上, 比那天夜里要清晰许多。


    小崽儿扑腾过来撞到了人, 江凛川胳膊一软, 身体塌下去, 唇瓣划过男人的脸颊落在耳垂处。


    “抱歉。”江凛川匆忙起身，作战裤笔挺裤腿磨蹭相互触碰, 沈烬眉头微微皱起来, 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体上：“你碰着我了, 我难受。”


    江凛川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忙别开眼睛, 扯过床上的被子扔到他身上盖住他的身体, 然后打算去衣橱里找件自己的衣裳给他。


    “不许走。”沈烬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非常不悦，“你看看我呀，我这样怎么办？”


    “你，我……”江凛川无奈, 努力将视线定格在他那张不戴眼镜后好看到能轻易让人失神的脸上, 实在不知道怎么沟通，“你要么憋回去，要么自己解决一下。”


    “怎么憋回去？怎么自己解决？”沈烬很不爽, “明明是你的问题，你让我解决？”


    沈烬往床上一躺：“我不管，这是你的事情。”


    “……”


    小崽儿坐在床上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江凛川忙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抱下床,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快点儿。”沈烬抬起腿往他后背上踹了一脚。


    江凛川实在是没招了，转头对他道：“晚上行不行？”


    “为什么要晚上？”


    “没人白天干这种事儿。”


    “呵。”沈烬嗤笑一声，“你哄傻子呢，我又不是没看过片的人。”


    江凛川眉头倏然皱起：“你在哪儿看的片？”


    “你管我。”沈烬等不及了，“你倒是快点儿啊。”


    江凛川深吸一口气，把小崽儿放到角落的围栏里让他玩玩具，然后转身回到床边坐下，扯过被子先把人裹住，然后才开口：“人，分为要脸的和不要脸的，不要脸的什么时间都能做那种事儿，要脸的晚上才做，我们做要脸的人，好吗？”


    “你说我不要脸？”沈烬眯眼瞧着他，“你再说一遍。”


    江凛川看着他。


    之前那个温润儒雅的白爸爸没了眼镜后似乎也失去了他伪装的人设，一张脸上全是戾气。


    但不妨碍他好看。


    江凛川叹口气，好看的人他真的见过很多，也真的从来没有以貌取人过，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对他而言很有吸引力。


    “你有脸，你真的有脸。”江凛川说。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沈烬蹙眉，“你赶紧解决我的问题，江凛川，我要生气了。”


    “我不要脸，我趁人之危。”江凛川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发丝，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唇相抵的那一刻，沈烬睁大了眼睛。


    江凛川看着他，手指在他额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便要起身，却被沈烬双手环住了脖子。


    沈烬伸出舌尖碰了他一下，江凛川浑身一抖。


    沈烬不愧是看过片的人，他知道接吻，所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去亲吻，去碰触。


    很舒服的感觉，江凛川的唇软软的，亲吻的时候身体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沈烬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液在流动在沸腾，他在江凛川怀里扭动了一下，那股子难受劲又来了。


    沈烬抱紧江凛川拱进他怀里，抱着他不停地动来动去。


    江凛川呼吸有些急促，但理智尚在，板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便听沈烬发出一声闷哼，继而手一松舒服地倒在床上，眼神迷离。


    “……”


    江凛川愣住了。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抚一下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江凛川拿了纸巾过来收拾。


    沈烬视线随着他动，表情有些茫然，江凛川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去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不行有不行的好处，不然今天失态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沈烬皱眉，他为什么笑的这么不怀好意？


    江凛川打开衣橱找出一身自己的休闲装还有一条内裤过来，一条腿一条腿给他套上。


    沈烬躺在那里没羞没躁，还沉浸在那股子后劲中。


    江凛川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缓过来没？”话说回来，刚才跟沈烬接吻，竟然没恶心，难道跟吴尧一样，被吃掉的情绪其实是可以慢慢恢复的？


    “很舒服，我要再来一次。”沈烬按住他的手，拱起身想要抱他。


    江凛川跟被电了似的瞬间弹了出去，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祖宗，可以了，这种事情伤身，不能连续做。”


    “是吗？”超出了沈烬看片获取的知识量，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江凛川，“那你刚刚在笑什么？”


    “那不是笑，那是羡慕，羡慕你太行了。”江凛川到桌前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然后长长舒了口气，“我平生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接个吻接成这样……


    沈烬：“……”


    听着像夸他，不确定，得在思考一下。


    江凛川背对着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转过头再次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咱们聊聊正事儿可以吗？你告诉我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沈烬翻身坐起来，懒洋洋往后一靠，桌面上有一面小镜子，正好照出他的脸。


    嗯？


    白八八？


    不是沈烬。


    他变错人了。


    什么人设剧情来着？


    沈烬眨着眼想了一会儿，哦，对了，约好四天后追他的，他还没通知江凛川呢。


    “说话。”江凛川有些不耐烦了，实在是这几天找人找的压了太多火气，本来他是要揍他一顿的，没成想没变成少年沈烬还搞出刚刚那么档子事儿，他现在揍他已经失去了先机。


    沈烬回神，然后勾唇微笑：“好久不见啊，江凛川，没想到让你发现了我异类的身份，你不怕我吗？”


    “……什么？”江凛川一愣，有些没跟上他的脑回路，顺口道，“怕死了。我警告你，沈烬，你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如果渊主的事情是真的，他不止吞噬人类还吞噬异类，那么沈烬会很危险，因为他很强大，会被渊主觊觎，也会被人类觊觎。


    想到这些，江凛川就觉得焦虑，沈烬性格实在是太乖戾了，这个性子一眼看不住就会出问题。


    “沈烬是谁？”沈烬歪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八八呀。


    “……”江凛川用力搓了一把脸，无力反驳，陪着演，“是，小白爸爸，你好，好久不见，你是人是鬼还是狐狸，我都不怕你，行吗？”


    “那你还追我吗？”


    “追。”江凛川点着头，“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小白爸爸？”


    小白爸爸？这是什么称呼？


    算了，反正他喊他爸爸了，沈烬满足了，长腿一伸搭在江凛川腿上光着脚丫子晃：“可以了，你问吧。”


    “你是怎么被抓进地下实验室的？”


    “就是那个云风抓的呀。”沈烬张口就来，“他那里的设备可厉害了，我逃不了就被抓了，被他关在笼子里，还给我打针，你看。”沈烬伸出手给江凛川看：“这还有针眼呢，那针打了以后，就浑身没力气，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江凛川垂眼看着那只修长的手，手背上泛着青的针眼异常明显，江凛川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按揉着：“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沈烬眨眨眼。


    他为什么要道歉？


    但这话听了很舒服。


    沈烬几乎是下意识继续卖惨：“江凛川，你都没见过那里有多恐怖，他们还切了芦荟的脑袋和老乌龟的壳……”


    “老乌龟？”


    “对啊，老乌龟。”


    “那老乌龟呢？”


    “被渊主吞噬了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所有笼子里的异类都被渊主给一口吞了。”沈烬脚踩在他腿上借力撑起身体跪着趴进江凛川怀里，“真的太可怕了，江凛川，我害怕。”


    江凛川被老乌龟这个消息砸的有些懵，下意识将人抱紧。


    沈烬双腿跨坐在江凛川的大腿上，下巴抵着他的肩。


    就在刚刚，他发现他很喜欢跟这个人类碰触，因为很舒服，舒服着舒服着会更舒服。


    沈烬偏头亲吻江凛川的唇，江凛川没动，没回应也没推开他，只皱着眉思索。


    沈烬不需要他回应，像品尝一颗棒棒糖一样自顾自感受着，然后餍足地眯起眼睛。


    江凛川回过神来时发现怀里人又开始……那什么了，无奈不已：“你……”


    江凛川将人从自己身上提溜下去，沈烬瞪着他：“你干嘛？”他马上就要舒服了。


    “我要去开会。”江凛川扯了一下裤子，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很想对沈烬鞠一躬，感谢不举之恩。


    “你。”江凛川指指他，“待在这儿，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凭什么。”沈烬恼怒，“我要去找别人舒服。”


    “你敢……找别人，我也去找别人跟他亲嘴。”江凛川说完后长叹一口气，他也是被逼的。


    “你敢。”沈烬白皙的手指指向他，一张俊脸沉下来，“你是我的人类，你要敢去亲别的人……”你就要死了……不，他要给江凛川脑袋上种芦荟，替他创收一千个亿。


    “我要敢去亲别人我就脏了。”江凛川拿过外套穿上，边扣扣子边对他道，“你只要不去找别人，我也就不去找别人，干干净净的还是你的人类，好不好？”


    沈烬思索着他的话。


    江凛川又加码：“你只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晚上就伺候你，让你舒服行不行？肯定比刚才舒服。”


    “真的？”


    “真的。”江凛川俯身，双手撑在床上与他对视，“你在这里我能护着你，还能让你舒服。”


    “要是不舒服呢？”


    “肯定舒服。”江凛川探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堵住他那张嘴。


    沈烬立刻哼哼了一声，他喜欢亲吻，很喜欢，然后又忍不住去往江凛川身上粘。


    “……”江凛川开始把人往下撕吧，好不容易撕下来，就见他又沉了脸。


    “……”


    江凛川捏捏眉心。


    不行，他不能放任沈烬一个人。


    这臭小子向来说话不算数。


    江凛川回到桌前，拿起手机给郑剑打电话：“我刚才想了想，觉得渊主吞噬人类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现在开始立案调查人类失踪的事情，全城搜捕，我怀疑他们可能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沈烬听到他的话，扬了一下眉。


    那边郑剑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你先按照失踪案去查，特勤人员全副武装，遇到任何事情不得擅自行动，一定要提前报告。”


    “好，我知道了。”


    江凛川靠在那里，若有所思。


    渊主刚刚派异类去警告了吴将军，说明他在某一方面还是讲理的，这才短短几天，没得到人类的答复前他应该不会大开杀戒，所以大概率还是在警告人类。


    “渊主这么可恶，你们会怎么对付他呢？”沈烬出声询问。


    江凛川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怎么对付渊主？


    这些年人类对付异类其实一直是一个模式，发现异类，不敌异类，找出异类的弱点，然后抓获异类。


    对付渊主，怕也是这样的思路吧，找到渊主的弱点，然后将他一击致命。


    这些年，凛川一直在前线与异类周旋，他见过很多强大的异类，没有不存在弱点的异类，只有找不到异类弱点的人类。


    “你觉得渊主有弱点吗？”江凛川问他。


    弱点？


    沈烬撑着下巴想了想，莫名其妙生了个孩子算吗？


    他刚刚跟江凛川都那样了，会不会再生一个孩子？


    会不会跟小废物一样美味？


    那他以后可以生无数个小废物，然后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沈烬舔了一下唇，视线落在角落里抠脚的小崽儿身上，吸溜了一下口水。


    沈烬往前扑倒在江凛川怀里：“我现在要做舒服的事情。”


    江凛川叹气。


    又来了。


    第46章


    江凛川正跟怀里的色.魔做着激烈的斗争,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凛川，你在吗？”是教导员白无月的声音。


    “在，等我一下。”江凛川把色.魔撕下来扔到床上, 低声道, “变回去。”


    沈烬嗤笑, 变回来变回去的, 他凭什么听他的？


    他要走了。


    白八八跟江凛川又没有关系，他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赤着脚踩下地, 沈烬懒得搭理江凛川, 抬脚就走，被江凛川从后面勾住腰搂进怀里。


    江凛川唇抵着他的耳垂：“求求你, 行吗？”


    “要是被人发现我给你当奴仆伺候一个异类, 会被撤职的, 撤了职就养不了小崽儿了，你帮帮忙，行吗，主人？”


    沈烬睁大眼。


    虽然这个人类在油嘴滑舌套路他。


    但他喊他主人诶。


    “再喊一声。”沈烬扬起下巴。


    “主人, 求你变一下。”江凛川觉得自己嘴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了, 有生之年他也是没想到能从自己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再来一声。


    “……”江凛川在他耳朵上轻轻弹了一下，没好气，“赶紧的吧, 主人。”


    眼前黑影一花，怀里的人就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蓝毛……猫。


    猫主人扬着他高傲的脑袋一跃跳到了小崽儿的脑袋上蹲着，前爪朝江凛川摆了摆：“无知的人类，退下吧。”


    江凛川：“……”


    只要拥有一个沈烬, 就可以拥有无数种可能。


    江凛川打开门，白无月站在门口，见他开门便往里走：“你干嘛呢，开个门这么费劲。”


    “刚给小崽儿把尿呢。”江凛川让开地方让他进来，同时往角落里瞥了一眼。


    小崽儿抠完脚后拿着磨牙棒啃，被那小猫一把夺过去放进了嘴里，咬了两下可能把牙崩着了，一爪子拍在小崽儿脑门上，然后按着他的脑袋又把磨牙棒给他塞回了嘴里，小崽儿乐呵呵啃得更香了。


    江凛川叹气，真是谁也不嫌弃谁。


    白无月一脸凝重地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刚刚收到的军部下达的通知。


    江凛川扫了一眼，文件上标了大红色的紧急字样，异类将人类抓走，要求特勤大队尽快将失踪人类找回来。


    从他回来到现在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云风那边的动作倒是挺快，不仅避重就轻不将缘由写清楚，而且还将这件事情落在了特勤大队的头上。


    “这是怎么个情况？”白无月低声道，“你看这里，三十四个人，这可不是一件小案子啊，我看郑剑正带人开会，也说是要找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江凛川最近到处在找沈烬，但并没有明确说明，而耿阳和郑剑一向都是他不说他们也不问，所以江凛川平静道：“提前得到了一些消息，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行，我知道了。”白无月皱眉，呢喃着，“三十四个人，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白无月眉头紧锁的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走回来：“你瞧我这脑子，这是送你儿子的。”


    白无月将手里拎着的袋子交给江凛川：“你说你，无缘无故突然收养个孩子，我都搞不明白你怎么想的。”白无月说着往小崽儿的方向走过去：“来，让叔叔抱抱……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这猫真漂亮。”


    “刚买的，陪小崽儿玩。”江凛川打开袋子，“这什么？”


    “我昨天瞧见吴尧带他出去溜达，裤子短了一截，给买了身新的。”白无月在小崽儿脑袋上摸了一把，小崽儿吸了吸鼻子，朝他伸手：“抱……”


    “哎呦喂，真讨人喜欢。”白无月将小崽儿抱起来，小崽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散养的孩子跟谁也亲。”江凛川晃了晃手里的衣服，“谢了。”


    “行了，咱俩还这么客气。”白无月又稀罕了一阵后才将小崽儿放下，“我得忙去了。”


    白无月顺手想要摸一把那一脸冷傲的猫，被猫白了一眼，愣是把伸到半路的手又给收了回去：“得，脾气还挺大。”


    白无月起身，脚下一个趔趄往前扑倒，被江凛川攥住胳膊：“怎么了？”


    “最近天气潮湿，关节炎犯了。”白无月在腿上锤了两下，“没事儿，老毛病了。”


    “你注意点儿身体。”江凛川往他腿上瞥了一眼，“年纪轻轻一身病。”


    “没事儿，我走了。”白无月挥挥手一瘸一拐离开。


    江凛川送他到门口，关上房门后，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份文件，行啊，这是把特勤大队当出头的椽子用了。


    江凛川有心把郑剑等人给叫回来，但那毕竟也是三十四个人类，真放任不管，他良心也过不去。


    良心。


    江凛川忍不住冷笑一声，良心可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将文件扔到一旁，江凛川转身，就见猫主子已经躺平，小奴仆跪坐在那里上下撸猫，一边撸小嘴里一边念叨着：“小白，叭叭叭叭叭叭叭……”口水顺着嘴角滴答滴答全落在了猫主子的肚皮上。


    江凛川走过去拿了纸巾给两个崽儿擦，擦完后一手一个拎起来，一个抱在怀里，一个塞进外套里，带着他们往会议室走。


    从宿舍楼下去，就瞧见郑剑他们从大楼里走出来，全副武装奔着食堂去，应该是打算吃完饭就去出外勤。


    江凛川步子一转，跟在他们后面往食堂走。


    走着走着，有人发现了江凛川，朝他问了声好：“江队。”


    前面郑剑闻声回头，看到江凛川抱着崽儿，惊喜道：“呦，小宝贝儿越来越漂亮了。”


    说着逆着人流往回走，走近了就看到了江凛川外套里的那只蓝毛狐……猫？


    郑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如果他没记错，几个小时前他跟江队从那个工厂里带回来的是个蓝毛狐狸吧？


    怎么狐狸不见了，变成了猫，还都是……蓝毛？


    咋的，这年头蓝毛泛滥吗？


    郑剑狐疑地跟在江凛川身边进了食堂，闪亮亮的灯光照亮了江凛川，也照亮了他怀里的猫和孩儿。


    闻到了饭香，猫主子扑棱一下就从江凛川怀里跳了出来。


    “呦，好漂亮的猫。”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就往前凑，“江队，你养的？”


    “真好看，这么小，毛这么漂亮。”


    一群人也不打饭了，过来给猫主子请安。


    “江队，宝宝餐我给做好了。”厨师探头喊了一声后，便让人将餐食端出去放到了江凛川常坐的那桌。


    “谢了，王叔。”江凛川看了一眼那迈着四方步的猫后，抱着小崽儿走过去坐下。


    宝宝餐？


    沈烬跳上桌，低头看，都是五颜六色的东西，也看不出是什么。


    他探头闻了闻，江凛川伸手掰了块鸡蛋山药饼喂给他，猫伸出舌尖卷走吃了两口后全吐回了江凛川手里。


    这么难吃，只有小废物才会吃。


    “哈哈哈哈哈，好可爱。”周围一圈人被逗笑了。


    沈烬抬眼扫了一圈，眼睛眯了眯。


    “赶紧打饭去，别围着。”江凛川挥挥手赶人。


    “江队，这猫太可爱了，生了猫崽儿后送我一只呗？”


    “我也要，我也要。”


    “我我我……”


    江凛川：“……”


    一个个的真敢想。


    觊觎猫崽儿的一群人被赶走后，郑剑端着两个打满饭的餐盘过来默默坐下，一个放到江凛川面前，一个摆在自己面前，一边吃一边视线紧紧盯着那只蓝毛……猫。


    他越想越不对劲。


    蓝毛。


    都是蓝毛。


    队长养的人到狐狸再到猫，都是蓝毛……


    猫伸爪子去抓盘子里的排骨，被江凛川打了一下手，猫没有收回手，而是转头瞪着江凛川。


    江凛川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爪子：“现在吃吧。”


    猫这才两只小短爪抱起排骨坐在桌上开始啃。


    被人紧紧盯着，猫赏了一眼过去。


    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作为曾经被白过很多眼的郑剑一下子福至心灵，张大嘴指着他：“蓝蓝蓝，蓝精灵……”他就说沈烬不简单吧！！！他肯定没猜错，要不说这几天江队跟疯了似的找异类呢！！！


    这下全说通了！！！


    “蓝精灵？这个名好听。”一旁持续觊觎猫的一群人立刻叫好。


    “蓝精灵，蓝精灵，一听就漂亮。”


    “江队，起名字了吗？蓝精灵挺好听的，就叫蓝精灵吧。”


    江凛川瞥了一眼一脸兴奋的一群人，没出声。


    见江凛川没说话，一群人就当他默认了。


    “蓝精灵。”有人朝啃排骨的猫招手，“过来，我这里的饭好吃。”


    “蓝精灵，这里。”


    “蓝精灵……”


    一时间，食堂内听取蓝精灵一片。


    郑剑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猫慢吞吞啃着排骨，视线扫过一群人。


    他们好快乐呦。


    可以喂养一下他的食物。


    江凛川正给小崽儿喂饭，眼角瞥见猫眼睛里的兴奋，挑了一下眉，不是不爱听郑剑喊他蓝精灵嘛，怎么现在乐意听了？


    郑剑起身：“别喊了，江队还没起名呢，别瞎喊。”蓝精灵都能变狐狸变猫了……太可怕了。


    “陛下，我家猫叫陛下。”江凛川笑着开口。


    “陛下？哈哈哈哈，那真是很符合实际情况了。”


    “见过陛下。”


    “陛下，老奴想死你了。”


    “陛下。”


    “陛下。”


    食堂内听取陛下一片。


    “陛下。”一个夹着嗓子的声音响起，“大太监总管给您请安了。”


    猫猫眨眨眼，猫猫眼睛亮了起来。


    对哦，伺候陛下的都得是太监。


    猫跳到旁边桌上，伸出他的小爪子。


    不举，一位。


    不举，两位。


    不举，三位。


    ……


    不举，xx位。


    从各个餐桌上走过一遍的猫跳回到郑剑面前，朝他微微一笑。


    不举VIP会员一位，包年服务，完美售后。


    郑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哪里不对，三两口扒完饭，起身：“都别贫了，赶紧吃完赶紧走。”


    闻言，刚才还嬉皮笑脸的一群人立刻开始扒拉饭，吃完后迅速起身整理衣服往外走，还不忘朝猫摆手：“陛下再见。”


    江凛川也飞快吃完饭，将小崽儿送到吴尧宿舍。


    只见吴尧笑嘻嘻朝他打招呼：“江队，我正要出任务呢。”？


    江凛川皱眉：“你……又好了？”


    “啊，对啊，我好了呀。”吴尧笑着拍拍胸口，“特别好，吃嘛嘛香，下午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一时心情不好，口不择言。”


    “你……最好是。”江凛川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你今天晚上的任务看孩子。”


    “啊？好的，看孩子我也是很快乐的。”吴尧喜滋滋把孩子接过去，“来吧，小宝贝儿。”


    “……”


    江凛川拎着猫往下走，上了车后，江凛川偏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猫：“商量个事儿呗，你能饶了吴尧吗？”


    猫猫偏头，猫猫佯装不解：“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饶了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唉。”江凛川叹口气，发动车子，“要不你看看我，你想吃的时候来吃我可以吗？”


    沈烬从喉间溢出一声嗤笑：“谁吃你？你又不好吃，谁稀罕吃你啊。”


    “……”行，他不好吃。


    “吴尧好吃？”


    猫不说话了。


    江凛川明白了，看这样子，吴尧确实是很香好吃了。


    得想个法子给他把这个毛病给改了。


    也可以改变一下吴尧。


    怎么改变吴尧？


    让他变……臭？


    有点儿难度，但思路也不是不可行。


    江凛川叹口气，伸手在猫脑袋上揉搓一把：“你什么时候能通人性啊。”


    第47章


    全城搜索, 是在做无用功。


    沈烬尚能来去自如，变来变去隐藏气息，而能将沈烬吞噬的渊主，那自然是更强的。


    后半夜, 特勤队里的车一辆辆回来, 自然是毫无收获的。


    郑剑拎着外套走在江凛川身边, 小声道：“江队,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姓云的惹出来的事儿, 咱们这算是给他擦屁股吧？凭什么呀, 那边要真是渊主, 这不是让咱们去送死吗？”


    “所以，执行任务时醒着点儿神。”


    “这个姓云的就是个傻逼。”郑剑骂了一句, 见江凛川打开宿舍门, 便跟着进来, “江队，你对实验室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你呢？你怎么想？”江凛川将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猫扔到床上。


    “我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是在做什么了。”郑剑叹口气，“说实话，站在人类的角度上, 有渊主那么强大的劲敌在, 必须得有所应对，寄希望于渊主能够心慈手软，那就太被动了。”


    “但异类也不全都是不好的, 有些还挺可爱……”郑剑忍不住瞥了一眼床上的猫，“有些甚至比人类还善良，想到它们遭遇的事情，那确实是有些残忍了。”


    郑剑说了一堆, 江凛川都没有说话，郑剑犹豫：“我说的不对？”


    江凛川打开小冰箱拿了罐可乐递给他：“你知道那个关于铁轨上有十个孩子玩耍的问题吗？”


    “哦，这个我知道，有十个孩子在铁轨边玩耍，其中九个孩子选择在A铁轨玩，一个孩子选择在B铁轨玩，这时火车冲着A铁轨上的九个孩子开了过来，九个孩子反应不及，就要殒命在火车之下，这时候只要板动道岔就可以改变火车的方向。”


    郑剑打开可乐晃着：“作为掌权者，自然是会选择九个孩子，九个和一个只是数字而已，虽然我知道，我们大部分人都是那个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放弃的那一个。”


    “嗯，说的不错。”江凛川点头，“那现在改变一下题面，A铁轨有一个孩子，而B铁轨有一百个孩子，这时火车冲着A铁轨驶来呢。”


    “哈？”郑剑一脑袋问号，“这还需要选？除非那一个孩子是我的孩子，即便这样，我都得犹豫一下，毕竟那边可是一百条人命啊。”


    “那一个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一个……”江凛川眯了眯眼，“进化过的人类呢？”


    “进化过的人类？”郑剑皱眉，“怎么进化？进化到什么程度？两个鼻子四只眼睛吗？”


    江凛川没回答他的问题，看了看腕表：“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郑剑看着他：“别啊，既然都开了头了，你跟我再说清楚明白一些呗。”队长肯定是话里有话，但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这跟铁轨跟选择有什么关系。


    “随便聊聊，赶紧回去吧。”


    “哎呀。”郑剑扒着门不想走，抓心挠肺，“再聊几句。”


    江凛川撑着门，看着他：“你想不想拥有异类的能力？”


    “哈？”郑剑眼前一亮，“我可以吗？”那可太想了，他也想像蓝精灵一样变成狐狸变成猫，嘿嘿，追女孩子的时候……呕。


    郑剑胃里翻滚干呕一声。


    “怎么了？”江凛川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不舒服？”


    “没事儿。”郑剑直起腰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突然有些反胃，我回去吃片胃药就行。”


    郑剑离开后，江凛川关上了门，抬手捏了捏眉心。


    深渊感染人类，人类发生异变，他们恐惧痛苦慌乱无措，却也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向往。


    只是被感染的人类要么失去了神志要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最终都痛苦死去。


    深渊的出现也许会让人类走向末世，也许会让人类在痛苦中得到进化，但因为渊主的出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人类依旧是普通的人类。


    可见识过强大以后，怎么会没有想法呢。


    将异类的能力转移到人类的身上，让人类更加强大的生存，不再惧怕异类，这种疯狂到变态的想法被付诸于行动。


    那些被选为实验品的人类就像是火车铁轨上的AB，一条命需要一百条命来承托。


    江凛川闭着眼靠在门上。


    幽暗的山洞里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走过来拎起躲在云风怀里的云铮。


    “哥，哥，我不去……”小小的云铮拼尽全力瞪着腿，努力想要从那人的手里挣扎下来，他和云风两人一人抱着云铮的一条腿想要把人拽回来，但他们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铮被带走。


    等到几天后云铮再被送回来时……


    江凛川脸埋进手里用力搓了一把。


    当年是吴将军带队将他们救出来的，他以为那个地下实验室已经成为历史。


    但显然，他可能想错了。


    平复好心情后，江凛川睁开眼，沉重的心情在看到床上那一幕时彻底卡顿。


    躺在床上的猫已经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人，正撑着腮看着他。


    江凛川：“……”


    “可以开始了吗？”沈烬眨着眼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这世上最不正经的事儿。


    江凛川无奈又无语，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要是不顺着他今天有得折腾了。


    江凛川伸手关上了灯。


    “干嘛关灯？”


    “关灯有气氛。”


    “哦。”江凛川刚在床上坐下，身后人就抱了上来，身体贴着他，“我厉害不厉害？”


    江凛川感受着腰上的厉害，零帧起手，那确实很厉害了。


    江凛川把人从背上掀下去：“躺下，不许乱动。”


    沈烬立刻老实了，黑暗中视线灼灼的看着江凛川，即便没有灯光，江凛川也能看到那双令人失神的眼睛。


    江凛川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沈烬立刻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江凛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两个稀里糊涂的发展到这种程度，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


    江凛川手动伺候猫主子时，郑剑正在洗澡，队长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进化过的人类？


    怎么进化？


    靠实验室？


    卧槽！！！


    郑剑突然灵光一闪，将队长前后的话一联想，整个人怔愣在花洒下，凉水冲下来直接给他冲了一个激灵，后背泛起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


    卧槽！卧槽！！卧槽槽！！！


    郑剑脑子发散思维，愣是失眠半宿。


    天微微亮时，郑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食堂吃饭，食堂里坐了不少人，都是早练后过来吃饭的，一个丧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带着股子淡淡的死感。


    平日里见面大家都会嘴贱一番的，今儿竟然难得安静，不止安静，还贼眉鼠眼的，时不时偏头看看身边人。


    只有带着崽儿进来的吴尧阳光普照：“嗨，各位早啊，来，小宝贝儿给各位叔叔大爷们打个招呼。”吴尧握着小崽儿的手左右晃着。


    众人只是勉强应了一声，之前一个个的特别喜欢逗小崽儿，今儿这是怎么了？


    吴尧狐疑的带着小崽儿落座，食堂里好安静啊，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吴尧实在是太快乐了，见不得别人不快乐，于是没话找话：“我跟你们说，我从陈姐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之前那些，就那些不嗯嗯的男的，好像慢慢恢复了。”


    “什么嗯嗯？”郑剑脑子发蒙，顺嘴问了一句。


    “就……那啥，之前那些从医院里带回来的男人们……”吴尧朝他眨眨眼。


    郑剑想了想，食堂内众人也顺着吴尧的思路想了想。


    呕——


    食堂内听取呕声一片。


    一个个起床发现自己没起立但觉得只是意外的小年轻们在一刻确定了病情。


    完了，他们被传染了不举之症。


    江凛川带着猫下楼时就看到一队人被陈兰芝压着往医务室走。


    “江队……”郑剑奔过来，视线直直盯着江凛川的某一处，现在也顾不得要脸了，直接开始嚷嚷：“完了，我们都被传染了，整个队里都不举了，你还好吗？”


    “什么？”江凛川蹙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剑叽里咕噜将事情一顿说，最后又开始关心江凛川：“江队，你呢，你怎么样？我们全都中招了，你说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好呢？这是不是渊主做的？不举之仇，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小崽儿在吴尧怀里挥舞双手，吐字清楚。


    江凛川慢吞吞低头看向怀里的猫，猫扬着他高傲的小下巴，呵，愚蠢的人类，江凛川早就不行了，他是第一个呦，这是他的人类才会有的待遇。


    江凛川手在他的后脖颈上轻轻捏了捏，这真是个惹事的祖宗。


    江凛川正要开口，突然眉头一挑。


    其实这事儿在某一方面倒也是件好事儿。


    江凛川让他们去做检查，然后进了办公室拨通了吴将军的电话。


    这次失踪的事情按照往常来说，吴将军会事先给他打电话沟通一下的，但这次没有，而是直接下达命令，就说明在渊主的事情上吴将军心中其实也是早有选择的。


    “不举？”吴将军听完后，难得震惊到失声，“全队不举？”


    “是的。”江凛川站在窗边撸着怀里的猫，表情平静，“昨天晚上我们全程搜寻，回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出去的人都不……行了，包括……我。”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可能是有些消化不良吧。


    江凛川轻咳一声：“将军，你说这会不会是渊主的又一个警告呢？”


    “那三十多个人如果还活着，应该会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拯救他们的。”


    “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吴将军问他。


    “我不知道。”江凛川抬眼望向窗外，“渊主这次仁慈只是让我的队员们受到一些小小的伤害但没危害他们的性命，但下一次呢？将军，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想让他们去送死。而在面对渊主的这件事情上，我想547团应该比我有经验。”


    “这次全队受伤的事情主责在我，我会做检查，且在没有找到完全可行的方案时，我不会再允许他们出去冒险。”


    ……


    江凛川说到做到，让陈兰芝给所有队员出示了不举的检测报告，然后要求全员蹲在特勤大队养伤。


    整个特勤大队开始了全员呕吐时间，只有一只蓝毛猫每天缠着江凛川手动挡。


    现在别说江凛川看着他不让他往外跑了，就是江凛川往外赶他他都不走，时不时就往江凛川身上粘，江凛川撕都撕不下来。


    福蝶和水坑却不知道他们的义父和渊主正在欲.仙.欲.死，爽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个以为义父已经跟着云风去了那个小岛，一个一直等着渊主的下一个命令却死活等不来。


    就在水坑打算回去找他时，吴将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蹲在那里的水坑茫然抬头，人类已经这么厉害了嘛，说找到他就找到他了？


    吴将军看着他：“请转达渊主，我们决定答应渊主的要求。”


    第48章


    答应了？


    水坑再次坐到了吴将军家的沙发上, 一边大口吃鸡腿一边听吴将军说话。


    “让异类进入人类世界生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比如异类来到人类世界以后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如何赚钱养家, 如何与人类和平共处, 这些都需要做出合理的规划。”


    水坑点头：“对, 是的, 是这么回事儿。”


    “一项政策的颁布需要时间，需要人员来实施, 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水坑：“说得对, 说得好。”


    “希望渊主那里能看到我们的诚意,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一起商量如何推进这件事情。”


    “你说的有道理。”水坑不住点头, “想的很周到。”人类做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很严谨的, 他理解。


    吴将军松了口气：“那你看渊主那边……”


    水坑摆摆手：“他脑回路跟我不一样，他不讲道理的，你跟他说这些没用的。”


    水坑叹气：“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聪明睿智的下属摊上了不讲理的老板，你懂我吧？”


    “……”吴将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关系, 我很喜欢人类的生活, 所以我会帮你们搞定他的。”


    “……那谢谢你，希望你把我的话传达给渊主，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行, 我知道了。”


    水坑擦擦手朝吴将军伸手：“那你能给我安排一个身份再给我点儿钱，让我坐飞机回去吗？我觉得还是你们人类的交通工具比较方便，睡一觉就到了，靠我一个水坑一个水坑的蹦, 很麻烦的。”


    “好的，这都是小事儿。”


    水坑同志如愿坐上了飞机，只是并不知道他身后跟了几个盯梢的。


    飞回晋城后水坑入住悬崖酒店，他就是在这里遇到渊主的，既然打不通电话，他就在这里等他。


    悬崖酒店上面是客房下面吃喝玩乐一条龙，他在这儿住一辈子都不会无聊的。


    生活如此美好，实在是太快乐了。


    *


    无论是人还是诡异，在接触到新鲜事物时总会痴迷一段时间，沈烬也是如此。


    但他很快就发现江凛川这个人类很烦人，因为他只会在晚上关灯以后才会帮他舒服，白天无论他如何缠着他，江凛川都不会同意的。


    所以，被舒服冲昏头脑的渊主终于清醒过来，江凛川这个人类只配晚上才能得到他的青睐，白天的他已经不配了。


    蓝毛猫拱进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崽儿怀里，闭上了眼睛，小崽儿的小胳膊搂着他，两人睡得香甜。


    失宠的江凛川看了一眼后没在意，并不知黑雾已经沿着地底穿行来到了废弃烂尾楼内。


    几天时间内，花福蝶和荼蘼已经学工厂的样子在地底挖了一个大型实验室，将那些人类都给塞了进去。


    “怎么样，义父。”花福蝶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背着手，“这都是我为你打造的江山，是不是有模有样的。”


    “有收入吗？”


    “有。”荼蘼掏出账本，“联系了两个网红，进账一百万，但咱们现在属于三无产品，人家工厂之前有个美容院的名头，咱们什么都没有，说实话不太好经营，我的想法是要不然咱们开个网店，网上售卖，这样可以卖到全国各地，还可以让吉飞羽直播带货。”


    “那就卖啊。”


    “问题是咱们都不是人，没有身份，我那里都是假证，根本不管用啊。”


    哦，这样啊。


    渊主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他发配出去的水坑。


    *


    水坑在悬崖酒店享受人生，殊不知周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全都是高精密仪器，只要有异类步入这个地方，便会发出提醒。


    沈烬习惯了特勤大队的那些仪器，收敛气息时都是按照那个标准来的，所以一进入便惊动了盯梢的。


    沈烬挑眉，有意思。


    人形黑雾到了水坑的房间，就见水坑穿着白色的浴袍泡在阳台的游泳池里，漂浮在水上的餐盘上面摆着红酒蛋糕和小龙虾，水坑盘腿坐在那里吃的一手油，吃完后手往水里涮涮接着继续吃。


    “渊主，你来了。”看到人形黑雾，水坑破水而出，“你怎么都联系不上呢，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人类那边已经答应了，就是手续麻烦一些。”


    水坑将吴将军的话转达，然后表达自己的态度：“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毕竟我们是要来享受人类生活的，要是造成恐慌，就没必要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驴我们的可能，所以我们可以适当的延长一些时间，但又不能由着他们，渊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沈烬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翘着腿：“你去找他们要一个人类的身份，然后开一家美容院，注册一个账号，我要在网上卖东西，办成了，就是他们有诚意，可以延长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要见到他们具体的计划内容。”


    水坑比了个OK的手势：“我明天就去。”


    谈完大事，水坑乐呵呵：“渊主，这里的东西特别好吃，要不给你点一份，你尝尝。”


    “不用了。”人形黑雾摆摆手，“我是偷跑出来的，得快点儿回去。”


    偷跑出来？


    这种词是用在渊主身上的吗？


    沈烬离开，顺便卷走了三个盯梢的，然后顺路送到了废弃烂尾楼内，往实验室一扔：“这三个，重点照顾一下。”


    花福蝶：“好嘞，正好缺试验品呢，人类高档试验品三位，这边请。”


    沈烬回到特勤大队时，小崽儿已经醒了，正在抱着猫一顿狂亲，江凛川坐在椅子上看着，越看越不对劲，这猫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正欲上前，就见小崽儿被掀了下来，瞪着两条小腿往后倒，被江凛川拽住后脖领。


    猫跳上窗户一跃而下，江凛川站在窗边看着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食堂，嗯，这猫迷上了食堂的饭，每天定时定点去那里报到，风雨无阻。


    ……


    水坑对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拿着吴将军给他的经费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西装，还买了一个行李箱，给自己打扮成了商务精英的模样，然后坐着飞机再次来到了吴将军的住所。


    跟着水坑的三个人类已经失去了联系，吴将军脸色不太好，但水坑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我都给你说通了，渊主说可以延长期限，不过你们得帮他办一件事情。”


    按照吴将军跟水坑这几次见面后对他的了解，水坑还是比较单纯稚嫩的，若是被他发现有人跟着他，他势必会吵闹一番的，但现在却跟没事儿人似的。


    吴将军压下心里的怀疑：“好，你说。”


    水坑将渊主的话转达。


    办身份，开公司，网上卖货。


    吴将军点头：“可以，三天后我把办好的手续交给你。”


    “好的，好的。”水坑朝吴将军竖拇指，“你真是个讲道理的人类。”


    水坑坐着飞机回到悬崖酒店，带回四个尾巴。


    给渊主打个电话，渊主过来一趟卷走四个尾巴交给花福蝶。


    三天后，水坑去拿手续，又带回四个。


    沈烬觉得人类非常慷慨，竟然源源不断给他提供试验品，于是决定再给他们宽限些日子。


    *


    江凛川这几天也没闲着，虽然他不让队里的人出去，但自己还是每天出去找人，毕竟里面有老龟，他很担心他。


    他和老龟认识很多年了，第一次见他时是去抓他的。


    那时候老龟住在一个桥洞子底下，每天捡破烂为生，江凛川去到那里时恰逢一个孤儿被人欺负，老龟护着他被人拳打脚踢。


    老龟是一个很善良的异类，甚至没什么太大的异能，只能期盼那位渊主能够看在同类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那么多异类和人类，江凛川还是趋向于他们应该不会藏匿在市区，郊区的一些废弃的工厂倒是有可能。


    江凛川出来没带沈烬，毕竟他是从渊主口中逃生的食物，而且这臭小子这几天比较安分，看着像是被渊主吓到了，一直乖乖的没往外跑。


    江凛川在街上转了几天，这天路过晋城最大的蔬菜水果批发市场时，随意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熟人老龟。


    他拖着一个运货的铁板车，车上全是蔬菜和各种肉类。


    江凛川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以为自己看错了。


    老龟一直都是驼着背的，因为他背上的龟壳是他的弱点无法隐藏，但现在他背脊挺直，背上丝毫看不出龟壳的影子。


    老龟开了一辆小型货车，江凛川慢慢跟在后面。


    车子七拐八拐从桥洞子底下穿过去行驶到了一条土路上，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车子，江凛川即便隔得远远儿的，目标也很明显。


    前面的小货车停了下来，老龟下了车站在路边瞧着。


    车子驶近，江凛川停下车也打开车门下来。


    “还真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老龟脸色有些不好，疾步走过来扯他的胳膊，“赶紧走。”


    “你们不是被渊主吞噬了吗？”江凛川一动不动，上下打量着他。


    “你别管这些了，赶紧走赶紧走。”老龟拽着他往车里塞，这里离废弃烂尾楼已经不远了，如果只有花福蝶他们倒是还好说，但最近这几天渊主时不时就过来露个头，要是被他发现江凛川，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那些人类还活着吗？”


    “反正暂时死不了，江队，这事儿你别管了。”


    “渊主想留着他们做什么？”


    “你话真多。”老龟急了，瞪了他一眼，“赶紧走。”


    江凛川倒还真的打开车门打算上车离开，老龟没事儿，现在看来那些人类也暂时没事儿，那直面渊主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毕竟他家里还有俩崽儿要养。


    “走走走，我这就走，你要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江凛川弯腰往车里进，却突然动作一顿，猛地抬头。


    老龟也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过去。


    只见废弃烂尾楼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正匍匐着往烂尾楼内进。


    老龟一惊，下意识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的？”


    这一声用尽了全力，提醒了楼内的人，也惊到了楼外的人。


    有人迅速转身往老龟的方向开了一枪，江凛川眼疾手快一把将老龟推了出去，但这个武器显然比之前的武器要精进很多，江凛川没时间避让，圆形的子弹直直没入胳膊。


    “你没事儿吧？”老龟忙扶住他。


    “没事儿。”这子弹是针对异类的，如果进入老龟的身体势必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打在人类身上，虽然也有伤害，但伤害会小很多。


    江凛川看清楚了，带队的是云风。


    他竟然会选择跟渊主正面硬刚，难道是他们找到了渊主的弱点？


    老龟松开他就要往前冲，被江凛川一把扯住：“你做什么？”


    “我得去帮他们。”老龟很急。


    “你们那位渊主在，怕什么？”


    “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他……”老龟话尚未说完，废弃烂尾楼上空突然黑了下来，几秒间周围就被雾气笼罩，这片天地彻底陷入黑暗当中。


    江凛川将老龟扯到身后，目之所及全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耳朵里能听到簌簌风声。


    身体腾空漂浮在半空中，手脚没有着力点，被风卷着往前飘。


    突然眼前出现一丝光亮，只见云风等人在龙卷风的漩涡里如滚动洗衣机里衣服一样飞速转动着。


    “是渊主，渊主来了。”老龟也飘在半空中，用力拽着江凛川，怕渊主把他也弄进漩涡里当衣服转。


    触手从地底骤然出现，将这些废物人类卷住一个个扔进了地下实验室。


    第49章


    江凛川被扔在地上, 闭着眼撑着地缓了好一会儿，一个是因为胳膊上的伤口让他脑袋有些晕，另一个是因为从高空猛然坠落也有些晕。


    旁边熟悉的呕吐声让江凛川一度以为那些人也都不举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被滚筒洗衣机转的。


    江凛川靠在墙上慢慢睁开眼, 入目的是正对着他的跟古代监狱似的一根根的铁栏杆, 栏杆后面坐着一排脑袋上顶着芦荟的……人。


    那些人都在往这边看, 一个个面色红润有光泽, 脑袋上顶着的芦荟也绿的特别旺盛。


    虽然已经听沈烬说过了，但真正用眼睛看见, 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依次往旁边看去, 一个个的牢房里分门别类的关着脑袋上顶着不同植物的人, 每一个牢房里还配备了单独的卫生间，每一个床位上都铺着厚厚的被褥, 还有零食水果, 这日子竟然过得还挺不错的。


    “江队。”有人喊他。


    江凛川抬眼看过去, 熟人，是跟在吴将军身边的，他们那个牢房里脑袋上顶着的叶子刚发芽，应该是关进来没多久, 有几个人面熟, 应该打过几次照面。


    “你们怎么在这儿？”江凛川问。


    “我们是跟踪水坑来的，然后就被关进来了。”


    “你们见到渊主了？”旁边传来有些嘶哑的声音，是呕吐完后头晕眼花的云风。


    “没有。”那人摇头, “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呢，人就晕了，醒过来后就在这儿了，然后就被弄开头皮, 脑袋上种了这玩意儿。”


    江凛川听沈烬说过地下实验室是做什么的，现在看来这位渊主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凛川视线又落在今天跟他一起进来的这些人身上。


    一共三十多个人，拿着高精密武器但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就全都被抓了进来。


    普通人类对抗异类只能依靠科技和武器，当这些东西在强大的异类面前没有作用时，就算是送死了。


    江凛川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让特勤队出来，难道云风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你没事儿吧？”云风伸手想去碰一下江凛川胳膊上的伤口。


    毕竟也是被子弹伤到，胳膊一直在流血。


    江凛川倒是没躲，只淡淡道：“没事儿。”


    然后又问他：“你们干嘛来了？送人头？”


    “……”云风无奈，“你说话真难听，那你干嘛来了？也来送人头？”


    心态还挺健康。


    江凛川收回视线却又顿住，眼角瞥向坐在角落里被其余人成保护状包围着的那个队员。


    那个位置是全队最安全的一个位置，但毕竟是被扔下来的，谁坐在那里都有可能。


    但那位队员与其他队员明显是有些不同的，因为其他队员都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只有那位年龄有些大，额头上的皱纹有些深，看着至少要五十多岁了。


    派五十多岁的上前线？


    江凛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曲起长腿靠在那里，他不在，他家那臭小子不会把特勤队给闹翻天吧？


    *


    “给你挡枪的那个人类是谁啊？”人形黑雾坐在沙发上支着额看着老龟，语气懒洋洋的，却带着一股子危险。


    “他……”老龟支支吾吾，“他，他……”


    “那是我爷爷啊。”


    花福蝶抢答，花福蝶上墙。


    “你是不是疯了？你认狗阎王当爷爷？”有异类朝花福蝶喊。


    “……”花福蝶闭嘴，他是疯了，死嘴总是快过脑子。


    “他们那边说是来找渊主的。”老龟转移话题，“他们可能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渊主干的，要是被渊主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渊主？”正往下爬的花福蝶嗤笑，“那废物渊主能有我义父厉害？我义父一个打十个渊主，打倒废物渊主振兴异类从我做起。”


    花福蝶振臂呼喊，其余人立刻豪情万丈地跟上：“打倒废物渊主振兴异类从我做起。”


    “……”老龟无奈，弄得跟非法组织集会似的。


    人形黑雾朝王老师招招手：“来，你过来。”


    王老师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甚至于有些沉浸其中，毕竟很少有人能有机会在人类身上做实验，还是这么超前的试验。


    “您说。”


    “这些人用来做点儿什么好呢？”人形黑雾问他。


    王老师也有些头疼，最近试验品过剩，但能研究的事情有限，可惜了。


    废物。


    “做实验需要学习什么？”


    “啊？”王老师一愣，“什么意思？”


    “医学，化学，生物学……”人形黑雾呢喃着，然后指指王老师，“你，给我安排教学，我自己亲自来。”这世上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了，指望这群废物不如指望自己。


    反正江凛川被他关起来了，没人管他，他有的是时间。


    “你。”人形黑雾指指老龟，“把那个狗阎王单独关一间，给他包扎一下伤口，我要在他身上进行一个最独特的试验，在此之前，好好伺候着他。”


    老龟眼睑跳动，心道一声完了。


    *


    老龟和几个异类端着托盘进到地下实验室，牢房里的很多人竟然跟他打招呼：“诶，来了，中午吃什么呀？”


    “我们牢房卫生纸用完了。”


    “我今天可以创收吗？我脑袋上的芦荟长得是最好的。”


    “我申请吃根冰棍，太闷了。”


    这些对话惊呆了新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江凛川和云风等人。


    老龟没搭理这些人，冷着脸来到江凛川所在的牢房，朝他指了指：“你过来。”


    云风一把攥住江凛川的胳膊，戒备的看着老龟：“做什么？”


    江凛川推开他：“关你什么事，管真多。”云风一推就倒，江凛川诧异地看他一眼，才发现这些人都浑身无力，动作缓慢，看来滚筒洗衣机后劲还挺强。


    江凛川来到铁栏杆处，老龟打开门：“出来。”


    江凛川迈出牢房，看了一眼老龟，说实话，如果渊主不在，他想从这里出去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做什么？渊主要见我吗？”


    老龟瞪他一眼，推了他一把：“你去那边住。”


    单人牢房，单人卫生间，江凛川啧了一声：“你这是假公济私？”


    “你还有心情嬉皮笑脸。”老龟恨铁不成钢，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说你来这儿干嘛？”


    老龟将托盘放到地上，拿起针管轻轻弹了一下。


    江凛川坐在那看着那些异类给云风他们注射，云风等人浑身无力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那药剂被推进身体。


    注射完后又搜身把手机还有各种身上的杂物都没收。


    老龟侧身挡住外面的视线，将针管扎进江凛川的外套袖子往里推，小声道：“这都是让人类虚弱的药剂，没什么副作用，但也能防止你们搞事儿。”之前王老师就是给异类注射这些东西的，这是花福蝶想出来的法子，毕竟那位不在的时候，这样比较放心。


    “那位晚上基本不来这里，你明白吗？”


    江凛川垂眸看了一眼，药剂全都打在了衣服上，老龟的意思是让他晚上逃跑。


    “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那位很单纯。”老龟这段时间也算找到了些与那位的沟通方式，那位看着乖戾，但其实只要找对方法，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也就是上墙挂一挂。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有可能把他惹恼了，但他也不能放着江凛川不管。


    注射完后，老龟又给江凛川处理胳膊上的伤口：“他说要拿你做特别的实验，你要不想跟他们一样，就别惹事儿，等那位走了我告诉你。”


    老龟给他弄完后起身往外走。


    “诶，他凭什么住单人牢房。”有人形芦荟不乐意了。


    “凭我长得好看，有意见。”江凛川往后倒在床上，看着一副虚弱的模样。


    “被区别对待的一般都是死刑犯。”不知道谁说了句。


    牢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些人都是与异类打过交道的，狗阎王的名声自然都听说过。


    狗阎王被异类抓到，不是死刑犯是什么？


    江凛川：“……”


    不过没事儿，云风的待遇肯定不会比他更好就是了。


    人的幸福感从来都是对比出来的。


    一个拿异类做实验的下场能好？脑袋上种点儿芦荟给他清醒清醒才好呢。


    *


    最近因为人手增多，加上有能干的老龟在这里，花福蝶就把废弃的烂尾楼给装修了一下。


    异类多干活也快，有钱也能买家具，所以现在烂尾楼能住的楼层有十几层，还都铺了地板买了沙发安装了电视。


    沈烬坐在沙发上，叼着吸管边喝奶边看荼蘼给他播放的五倍速学习片，飞快往脑子里面接收。


    老龟带着人在厨房里给监牢里的人做牢饭，但眼睛一直偷瞥那位。


    怎么还不走？


    这么爱学习的吗？


    花福蝶也缩在沙发上看手机，要是平常他就下去看看那些试验品了，但爷爷认识他，他不能露面。


    “你们这些闲着的都过来给我学习。”沈烬出声。


    “为什么要学习？”花福蝶浑不在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烬指着他，“学完后考试，考过你的代替你的职位。”


    花福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义父，我们开始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爱学习，学习爱我。我，花福蝶，就是为了学习而生的。”


    老龟：“……”


    一排异类坐在那里开始学习人类的文化知识。


    老龟做好饭用推车装好往地下实验室去，人越来越多每天做饭都得做好几大锅。


    一份份盒饭分发下去，有菜有肉有蛋白质，还有补血的，营养非常均衡，能给脑袋上的绿植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


    脑袋上没绿植的，比如云风这种罪魁祸首就没得吃，这是被关好几年的异类举手表决的，要饿他们几顿。


    江凛川分到了一盒烧烤，一盆小龙虾，还是阴阳锅，一边是蒜香的，一边是香辣的。


    “那位还没走呢。”老龟小声道，“你再忍忍。”


    “伙食这么好吗？”江凛川都诧异了。


    “这点儿权利我还是有的。”老龟朝他点头，“我是监狱长，放心吧。”


    江凛川：“……”你们这职位分配还挺全乎。


    这都烧烤小龙虾了，不配点啤酒说不过去。


    “我能要两瓶啤酒吗？”


    老龟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冰的。”


    江凛川：“……谢谢，监狱长威武。”


    “凭什么啊？”又有人不乐意了。


    “死刑前的断头饭，你吃吗？”江凛川回道。


    那边闭嘴了。


    老龟送了两瓶冰啤酒过来，又给了他一盒卤味：“那位没走之前，你千万别搞事儿，他厉害着呢。”老龟对狗阎王十分不放心，毕竟能被叫狗阎王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消停的主。


    “好的，我都听你的。”他退休以后想申请进异类的监狱养老。


    江凛川打开啤酒先喝了一大口，平常执勤不能喝酒，坐牢倒是把酒喝上了。


    他现在心情比较放松，最近因为沈烬的事情他一直绷着，现在终于放心了。


    他害怕沈烬被渊主抓走，现在换成他被渊主抓走，只要沈烬没来那就说明没被抓走，他也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


    而且看这样子，异类被抓后都被招安了，并没有被吞噬，家里俩崽儿暂时还是安全的，沈烬要真被抓来说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


    江凛川给自己逗笑了，套上一次性手套，一口烤肉一口小龙虾，老龟这手艺绝了，开烧烤店能卖疯。


    “凛川。”那边云风喊人。


    江凛川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云风轻咳一声，没说话，但眼神很明显是冲着他的饭来的。


    江凛川晃了晃肉串咬了一大口：“想吃？”


    云风不说话。


    那算了。


    江凛川继续吃。


    “你受伤了……不能吃这种吧？”云风终于开口。


    江凛川瞥他一眼：“要么说断头饭呢，给我吃这些不健康的，纯纯为了折磨我，我可太痛苦了，这种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云风：“……”


    第50章


    老龟给的都是大分量的, 江凛川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等他吃饱喝足后将一旁没动的那些收拾了一下从铁栏杆外面推到了对面。


    倒也不是江凛川心软，只是有时候吃饭能看出很多问题。


    就像现在，云风把饭拿进去后打开先递给了身边的队员, 队员一个传一个递到了最角落里那个年纪大的队员手里。


    而他也没怎么客气, 从里面拿了一块烤馒头干吃了起来。


    三十多个人肯定不够吃的, 但大部分食物都在他那里, 显然他才是这个队伍的核心。


    但出外勤而且是这么危险的外勤只需要云风一个领导者就够了，且云风都已经是团长了, 还有比他级别大的？


    江凛川靠在那里半闭着眼睛一直往那边瞧着, 然后就看到云风那货从头发里扒拉了一下拿出一个刀片, 然后切开一个队员的胳膊，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钱币那么大的类似芯片的东西。


    之后每个队员都切开胳膊, 很快一件一件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仪器, 那仪器被交到了那个年纪大的队员手里。


    云风做完这一切时还抬头往江凛川这边看了一眼, 但看起来也没特别防备着他，毕竟现在大家都是阶下囚，按理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江凛川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每个异类的特点不一样，人类对付异类一定要先找到他们的弱点才能对症下药, 而这位渊主一向看不见摸不着, 要想对付他，必须得先了解他，所以这三十几个人就是敢死队, 而那位年纪大的应该是位科研人员，进来是为了收集关于渊主的信息。


    异类对于科技是非常不敏感的，之前工厂的那个地下实验室全是人类科技的展现，而这里就是在地底挖了个房间,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屏蔽信号之类的意识，所以云风他们便是凭借异类的单纯才想出这个计策来的。


    *


    天已经黑了下来，被逼学习的异类们睡倒一片，只有沈烬越学越精神，人类的知识果然如海一般宽广。


    但知识吸收太多也容易困顿，沈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困，他要回去睡觉了。


    走之前问候一下他那坐牢的人类。


    “你。”沈烬指指荼蘼，“去问问那个狗阎王，只要他答应把他的那只蓝毛狐狸交给我，他就可以离开了，而且可以带二十个人类走。”


    蓝毛狐狸？


    荼蘼到了地下实验室，来到江凛川面前，抱臂看着他：“你有只蓝毛狐狸？”


    “你怎么知道？”江凛川瞬间警惕。


    “只要你把你那只蓝毛交出来，你就可以离开，还能带二十个人类走。”


    荼蘼不认识江凛川，对狗阎王也没什么好感，语气冷漠也没收着。


    一听这话，这些芦荟兰花们瞬间激动：“什么蓝毛？江队，救命，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江凛川瞥了一眼这些人，刚才羡慕他吃死刑饭的时候可不是这德性。


    这些人都不是关键，毕竟他们只是脑袋上种种植物，还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的关键在于渊主竟然没对沈烬死心。


    以他的能力要想抓沈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不能激怒他，得想个折中的法子。


    虽然老龟他们看着没什么危险，但江凛川还是不想沈烬落到渊主手里，毕竟臭小子那脾气怕是能把渊主气冒烟，被吃只是早晚的事情。


    江凛川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可以。”


    他如果不答应，那渊主说不定会亲自去抓沈烬，这一劫不好躲。


    他如果答应了，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回去把沈烬藏起来。


    最差的结果是沈烬真的被渊主抓到了，那沈烬就可以因为这事儿跟渊主卖个惨说人类坑害他表演一个与人类的决裂，说不定渊主能对他好点儿。


    “呵，人类。”荼蘼对他这种秒答应的行为非常鄙视，“真狗，呸。”


    江凛川：“……”


    荼蘼很快去回话。


    沈烬靠在那里翘着腿勾着唇挥挥手：“他怎么说？”


    荼蘼一脸不爽：“那个狗阎王答应了，特别爽快，说会把蓝毛狐狸交给你。”


    “你说什么？”沈烬慢吞吞抬头，眼睛里瞬间积聚起狂风暴雨。


    “他说只要让他走，他就可以把蓝毛狐狸交出来。”荼蘼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好，很好。


    沈烬笑了起来。


    他都做好听到江凛川誓死守护狐狸的宣言了，没想到啊，人类果然是人类，不能相信。


    老龟在一旁皱眉，江凛川搞什么？


    老龟瞅着黑雾散去，立刻推着餐车往地下实验室走。


    江凛川的饭菜依旧是单独的豪华餐食，老龟一边给他递饭，一边小声道：“那位走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


    “走了？他不是说要放我走吗？”他不会是去抓沈烬了吧？


    江凛川急了：“他还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没说要放你。”老龟也一头雾水，“什么蓝毛狐狸？你什么时候养狐狸了？”


    搞什么？


    江凛川眉头紧蹙，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别想了，赶紧走。”老龟将牢房钥匙偷摸交给他，然后离开。


    云风他们依旧饿着，眼巴巴等着江凛川的剩饭，江凛川没心思吃饭但还是将所有的饭吃了个一干二净，毕竟待会儿要跑路，没体力不行。


    眼瞅着一粒米没剩，云风叹气：“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江凛川没好气：“小人只配讨饭来吃。”


    云风：“……”他不跟他计较。


    “诶，那蓝毛狐狸怎么回事儿？让你交给我你不给，现在惹麻烦了吧。”


    江凛川把空饭盒扔了过去。


    云风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避之不及，被洒了一身汤汁。


    ……


    地下实验室除了老龟以外并非没有别的异类下来，他们会来剪那些植物，还会时不时巡视一番。


    江凛川担心沈烬，但也只能耐下性子等着，等到新一轮巡视过后，江凛川瞅准机会起身掏出钥匙打算越狱，便听天花板上发出一声巨大咔哒声。


    众人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只见天花板朝两边打开，几个人从天而降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江凛川的手收回去，一张脸皱成一团。


    躺在地上的是郑剑吴尧陈兰芝还有特勤大队的几个人。


    江凛川：“你们怎么在这儿？”


    云风也扒着栏杆看着：“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也被抓了？”


    几人头晕目眩也听不到江凛川和云风的话，在那哇哇吐呢，


    监牢大门打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吉飞羽扬着高傲的下巴甩着手走了进来，伸出脚尖在郑剑的屁股上踢了踢：“让你们抓老子，落在老子手里了吧，哈！哈！哈！”


    吉飞羽偏头看着牢房里的江凛川：“呦，这不是江大队吗？好巧啊。”


    江凛川眯了眯眼。


    渊主去了特勤大队，放了吉飞羽并且带回了郑剑他们，那沈烬呢？小崽儿呢？


    沈烬是不是反抗了？


    江凛川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毕现。


    他大意了，他根本不应该用正常的思维去套路异类的，因为他们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我的那只狐狸呢？”江凛川冷冷看着他。


    “什么狐狸不狐狸的，我哪儿知道。”吉飞羽哼了一声，“狗阎王，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老公很厉害的？现在见识到了……啊……”


    吉飞羽被江凛川扣着脖子压在了铁栏杆上，因为激动，手瞬间变成了鸡爪子朝江凛川挥舞着。


    江凛川侧头避开，紧紧桎梏着他，厉声问道：“说，我狐狸呢？”


    “老公～救我～”吉飞羽扑棱着大喊。


    “放开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凛川一愣，抬眼看过去。


    黑发黑眸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的男人微微躬身从大牢的门口走了进来。


    云风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藏在床底下的仪器，这个面容俊美的男人的数据竟然是那只蓝毛狐狸。


    沈烬撩起眼皮看着江凛川，面无表情地踱步朝他走过来，江凛川的视线随着他的步子移动。


    什么情况？


    吉飞羽趁机从他手底下挣脱出去，不忘回头朝他吼：“你等着，我老公会收拾你的。”


    沈烬在江凛川面前停下，修长的手捏住江凛川的下巴微微抬起，薄唇轻启：“江凛川，你出卖我？”


    “我……”江凛川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在演哪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一言不发。


    “老公～你怎么可以碰别的男人。”吉飞羽上手过来掰扯，“别碰他，脏。”


    沈烬将吉飞羽踹上墙挂着，然后盯着江凛川那茫然的眼睛阴鸷道：“我现在已经投靠渊主了，以后我就是这里的监狱长，你们都归我管。”


    “你最好乖乖听话。”沈烬眯着眼，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不然我会让你儿子生不如死，付出惨痛代价的。”


    江凛川：“？”


    “呵。”沈烬收回手嫌弃地拍了拍，“人类，果然都该死。”


    “老公说的对，老公说得好，老公棒棒哒。”


    江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