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块毛坯

    “周思尔,你不喝吗?”有人问。


    “她不喝,你们还不走吗,凌晨三点了,明天都没课是吧?”


    为了庆祝周思尔顺利从学校搬出去,祝悦特地给朋友办了一个乔迁派对。


    邀请来的都是平时一起玩的同学,桌上全是外卖的食物,地上还有空的酒瓶。


    “都三点了还赶我们走啊,祝悦你是周思尔女朋友吗,管那么多。”


    有人已经喝醉了,也有人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无声打量同龄人的新居,衡量传闻中atm妹的资产。


    电视都成了ktv的屏幕,播放着最近流行的口水歌。


    房子的主人趴在羊驼沙发上,及肩的莱斯利卷还保持着中午做的造型,周思尔天生圆脸,长得很显小。


    如果不是一身过分紧身趋向性感的穿搭,很容易把她看成高中生。


    “什么女朋友,我和周思尔都是笔直的,你们少造谣了。”


    虽然是祝悦举办的派对,但室内男男女女,有几个不是祝悦叫来的,她很生气有人不打招呼就厚着脸皮过来。


    送的礼物堆在入户门,看上去也很廉价。


    什么档次,送周思尔那种小商品,不知道她开学坐法拉利来的吗?


    大二才开学一周,宁市的天气还很燥。室内空调打得很低,空气中酒味混着香水味,有些人蹭得实在太明显,分明是仗着周思尔有钱又好说话来蹭吃蹭喝的。


    祝悦和周思尔是大学同学兼室友,不过周思尔开学就和其他两个室友处不好,经常外住住酒店,大一下学期父母就给她买好了离学校不远的房子,装修后正好开学就住进来了。


    祝悦一直知道周思尔家里条件好,但她起码没想着占点便宜。更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没心眼成这样,爱好散财,大学才一年,atm的外号声名远扬。


    甚至有传言没钱就去夸夸音乐学院的周思尔,她会请你吃饭的。


    化缘也不带这样的吧,甚至还有人连吃带拿。


    想和周思尔谈恋爱还是霸占atm她自有分辨!


    “那小思尔什么时候谈恋爱啊,考虑考虑……”


    酒味扑过来,祝悦把人推开,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没叫你们来还腆着脸过来,滚滚滚。”


    “还有你们几个,都是同学我也不说那么难听的话了,叫你来玩不代表赞同你把男朋友带来好吧?”


    祝悦拿着话筒开喷,用不知道谁送的长柄伞把这群不请自来的垃圾赠品扫走,一时间室内的音乐都要被抱怨盖过了。


    “小气,走就走。”


    “我们也是带礼物来的好吧?”


    “走啦,好意思在人家家里留宿,主人都没邀请过你呢。”


    “周思尔也没说不可以啊,之前我们在外边玩,还给我们开五星级酒店住呢。”


    祝悦听这些人这么理直气壮更是一股无名火,“滚滚滚,乔迁还要给红包呢,你们给了吗?”


    一听要钱,这群人就抱怨着走了,还不忘嘴祝悦:“你说我们另有企图,你呢?不走啊。”


    祝悦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气得刘海都要冒烟:“老娘有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我对周思尔的心天地可鉴。”


    乔迁之喜的当事人趴在羊驼上笑,脸上还泛着酒后的红晕,“祝祝,你好有气势。”


    祝悦关上门,看了眼遍地的狼藉,“你就不应该喊她们的。”


    “哇,还有人顺走了你半瓶香水。”


    “没关系啦……”


    摇滚歌手的女儿看上去白纸一张,特别纯净。


    祝悦也不是没见过圈内的二代,没见过周思尔这样的,白纸一张,性格还很傻很天真,有钱没地方花,出手特别阔绰,很容易让身边的人操心她会被人骗人还要给人数钱。


    “也没多少钱,姐姐送了我好多新的,你喜欢吗,柜子里自己拿。”


    祝悦理解为什么总有人打探周思尔到底喜欢男的女的了,这种钞能力加持下,没人不心跳加速。


    趴在雪白羊驼沙发上的女孩还在傻笑,极少的布料包裹住不符合脸和气质的身材,看祝悦不动,跳下沙发踉跄着说:“我给你拿吧。”


    “我记得祝祝你之前喜欢尼罗河花园,我这里应该有的。”


    周思尔喝得不多,走得也颠三倒四,祝悦把她推进卧室,“你早点洗澡睡觉吧,咱们明天下午还有课呢。”


    她很愧疚这客厅的惨状,不忍心朋友睡在垃圾堆里,看蹲在地上翻箱倒柜的女孩,说:“周思尔,我现在给你叫个保洁怎么样?”


    周思尔有些昏沉,注意力都在柜子里的香水。


    这套房子是爸爸给她买的,妈妈说既然在宁市上大学,住到姐姐那边去也没关系。


    周思尔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周思茉。


    姐姐大她十三岁,目前是一家服装公司的老板,姐妹俩关系不错,但年龄差得实在太多,很难聊到一起去。


    得知周思尔考上宁市的大学,周思茉平时有空就会来学校接周思尔去吃吃喝喝。


    学校广为流传的周思尔家有不重样的豪车也是周思茉的,加上行业,周思尔的衣服都不用买,偶尔周思茉送得多了,她也会给室友分享。


    结果分享多了就成了义务,大一一结束,她就彻底搬离了宿舍,打算一个人住。


    母亲一向很宠爱她,担心她一个人不能好好生活,还要过来陪读,还好父亲阻止了。


    祝悦也觉得周思尔不太像能一个人过好的,就这蹲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光的懵懂模样,实在太让人操心了。


    “找到了!”周思尔猛地抬头,没控制好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她干脆倒了下去,没拆封的香水从地板推到祝悦那边。


    旺盛的卷发让她看上去像一头小羊,周思尔问祝悦:“你刚才说什么保洁?”


    祝悦无奈地说:“你能忍受这一地狼藉吗?”


    周思尔想了想,“我自己能收拾。”


    说完她又不确定了,迟疑地看向祝悦,眨着眼睛说:“……应该。”


    信她有鬼,祝悦和她做了一年室友,非常清楚周思尔虽然没有大小姐脾气,但被宠出来的娇蛮完全渗透在日常,用生活废物形容她太过分,对方连打扫的顺序都不清楚,只会搞得更乱。


    她们大学宿舍有门禁,被赶走的那些人要去哪里祝悦没有管。


    祝悦这学期也在外边和男朋友住,不急着回去,她说:“还是叫个保洁吧,你知道保洁要哪里叫吗?”


    周思尔的眼睛比寻常人戴美瞳还清澈,很像小孩子。


    有人讨厌她,觉得她装。


    但祝悦知道,她就是这样,无论是声音还是外貌,天生的,性格也一样。


    “不会,妈妈说房子有配保洁的,让我……”


    周思尔说到一半又忘记了,祝悦心想我嘞个大妈宝啊,这种配的保洁哪里半夜三更给你打扫,这时间外卖员都很少接单,更别提上门做保洁的。


    “你别找了,我看看app能不能约上。”


    周思尔从地板上站起来,客厅一地狼藉,关掉电视后,室内安静了许多。


    祝悦坐到餐台前,周思尔黏答答凑过来看她,“这么晚,有人上门做保洁吗?”


    千金大小姐不扫地,祝悦也不喜欢打扫,她说:“加钱就好了。”


    保洁app也分很多种,这也是祝悦搬出去住后逐渐探索的。


    这个行业男女都有,为了安全,祝悦还筛选了性别和年龄还有保洁人员的星级。


    “显示周围有3名服务者,平均好评率97.6%,不错了。”


    周思尔已经很困了,她看祝悦从一百一小时加到了五百,终于有人接单了。


    接单后页面弹出这单家政保洁专员的名字和照片。


    服务者:庄加文


    年龄:28


    好评率:99.7%


    ……


    祝悦点开匹配的家政人员头像,放大看了又看,咦了一声,“这么年轻?”


    周思尔也凑过来看祝悦的手机屏幕。


    蓝色的照片底前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穿着红色的平台保洁服。


    女人的短发很利落,别到耳后,哪怕是工作组,在笑得很假的情况下,微微抬起的下巴也有些不驯。


    不太保洁,更像保安。


    “现在干家政的都越来越年轻了吗,”祝悦打了声哈欠,狠狠眨了眨眼睛,“我看看这个庄师傅什么时候来。”


    打着哈欠的周思尔说:“没关系,你先走吧。”


    祝悦:“那不行,我担心你的安全。”


    周思尔不理解,“都是女的,有什么关系。”


    祝悦在餐灯下和她对视,余光里的客厅惨不忍睹,她绝望地说:“你是真没把学校里和你表白的学姐放在眼里啊。”


    周思尔摇头,“没有不放在眼里,我拒绝了。”


    “真不知道谈恋爱有什么好,男的女的我都不喜欢。”


    嘀的一声,祝悦看两眼保洁庄师傅的信息。


    [马上到。]


    接单成功后能在app看到保洁师傅距离目的地的距离。


    祝悦顾不上吐槽周思尔对恋爱的评价,震惊地说:“我靠23米??这是直线距离也不对啊。”


    “来得也太快了吧,我有点害怕。”


    她的假睫毛都因为夸张表情垂下来了,周思尔伸手给她理了理,很快门铃声响起,祝悦一个弹射,又不太敢走过去,犹犹豫豫地问:“思尔,我们会不会见鬼了?”


    周思尔坐也没有骨头,撑着的脸颊在灯下更粉了,吃吃地笑说:“是你点的保洁师傅。”


    祝悦太怂了,最后还是周思尔去开的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胸口写的海鸥家政。


    好高。


    踩着拖鞋的周思尔抬眼,对上一双如同星夜的双眼。对方戴着口罩,到肩窝的黑发别在耳后,有些长的刘海用发箍卡在头顶,乍看有点像喷了啫喱水定型后的效果。


    意识到周思尔在看她的头发,戴着口罩的保洁专员说:“不好意思,帽子找不到了。”


    “你是下单的祝小姐吗?”


    周思尔如梦初醒,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被自己玄关上的高跟鞋绊倒。


    背着平台专用保洁工具箱的女人伸手扶了她一下,周思尔说了声谢谢,“我不是祝小姐。”


    “我走错了吗?”


    女人蹙眉又看了眼手机,周思尔的目光很难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声音带着酒后的温软,柔柔地解释道:“是她下单,让你打扫我的房子。”


    怂人祝小姐这时候出来了,“是我是我,姐你进门吧,我们这就客厅要扫一下。”


    看人家确实年轻,夏天红色的工服下摆塞进黑色长裤里,只是平底鞋而已,腿长得祝悦倒吸一口气,低声拉走周思尔,余光瞥着确认到大的女人说:“这身高,这身材,模特啊,也不知道不戴口罩什么样。”


    周思尔笑她:“你现在又放心了?”


    祝悦是个终极颜控,似乎觉得女人不存在口罩欺诈,又问了庄师傅几个问题。


    女人一边收拾一边回答,看动作就经验丰富。


    祝悦站在一边问:“庄师傅你怎么来的,我下单退出来看你就快到了。”


    面不改色收拾满地残局的保洁师傅说:“我就住这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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