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暮色渐深,今天阴云密布,月亮白惨惨地挂在天边,白天充满生机绿树荫荫的柳树,晚上,呈现出枯枝嶙峋的破败感,


    外面死寂一片,格外安静,连虫鸣声都听不见,只余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古蔺坐在客厅内,严阵以待,他已经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只余身旁一盏小台灯,微弱的火光成了漆黑世界唯一的光源,


    他两眼紧盯着卫生间,一错不错,双手抱胸,嘴角咧出凶狠残忍的笑,


    “让我看看哪个龟孙子在捣鬼。”


    一墙之隔的卧室内,钟成国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双手扒着被子先出一条缝来,偷偷观察情况,黑漆漆的客厅好像张开巨口的深渊,企图吞噬每一个进来的人,


    房东坐在沙发上,身影被身旁的光源拉的格外长,黑色影子映照在墙壁上,居高临下俯视一切,


    客厅起风了,


    钟成国瞪大眼,不敢呼吸,心跳停滞,冷汗细细密密爬上额头,牙齿咯咯作响,他努力捂住嘴,瞪大眼,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细弱的风拂过客厅每一处角落,紧接着,卫生间响起轻细的,让人不适的摩擦声,仿佛有东西一点点靠近,在格外安静的午夜格外清晰,


    “擦——擦——”


    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脚步声拖沓着,寻找着,踩在人神经上,声音消失,变成抓挠声,有什么想要破开卫生间的大门,刺耳的抓挠声越老越大,卫生间大门开始嘎吱作响,从里面摇摇欲坠,模糊的玻璃门上显现出密密麻麻手掌印,


    ——我的卫生间大门!


    古蔺眼中杀气腾腾。


    门扉嘎吱声愈发急促,唯一留下的那盏台灯也开始忽闪忽闪,明灭不定,


    ——我特意带过来的台灯!!


    古蔺心疼快抽过去,眼睛赤红,急的要命,好啊,不是自家东西不用心疼是吧。


    钟成国恨不得自己立刻厥过去。


    “可算让老子抓到你了!”


    古蔺忍不了了,每过去一秒金钱损失的折磨就深一分,他心疼的眼睛赤红,一个爆喝跃起,随手拿起桌上台灯,暴起踹碎卫生间大门,砸在躲在卫生间后面装神弄鬼的人身上。


    用上从主治医生那学习来的手法,哐哐直砸,三两下溅出一身血来,


    “说,谁安排你来的?”


    “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损失多少钱,你还差点弄坏我一盏台灯,你还弄坏我卫生间的门,你看看这门给你毁的,知不知道勤俭节约是美德?”


    “还不给我赔钱!!”


    被摁在身下遭受好几下暴揍的东西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散发着阴暗潮湿水汽,遮盖住面部,指甲长的过分,俨然被打蒙了,捂头的手惨白浮肿,僵硬无血色,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偏大些的大红纸鞋。


    古蔺打累了,三两下拨楞开同行装神弄鬼的头发,露出整张脸来,面部发青,双眼纯黑,只有眼黑没有眼白,正面无表情看过来,看人自带渗人特效,


    古蔺扒拉下这人眼皮,使劲揉扣半天,


    “什么美瞳,还挺真。”


    他可是听护士姐姐说过考斯的人,他才不是那等不听话,见识浅薄的神经病,他懂得不要太多。


    古蔺骄傲。


    红纸鞋木木愣愣,半天才缓缓抬起手,试图保护自己眼睛,动作僵硬而缓慢,古蔺又踹他两脚,超大声辱骂,“就你这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还敢过来捣乱。”


    “说,你是哪家派来的,趁着我现在脾气还好,还有点耐心,老老实实交代。”


    红纸鞋终于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又细又飘忽,阴气森森,好像很久没开过口一样:“这……这是我家……”


    古蔺:“???”


    他怎么不知道。


    租客本上没有啊。


    好啊,敢撒谎,古蔺跃跃欲试,红纸鞋蜷缩起身体,在暴打来临前,努力掏向裤兜,掏出个玉白沁红的玉佩出来,小心翼翼举在身前,


    “赔……赔款……”


    玉佩一出现,古蔺两眼冒绿光,视线不受控制的跟着走,他一眼就看出这玉佩值钱,他是什么人啊,对别人钱和值钱东西充满占有欲的人,


    假货可激不起他的爱财欲。


    古蔺矜持咳嗽一声,放下准备动粗的手,接过玉佩,“不错,算你识相。”


    他将人扶起,给人家拍拍身上的浮沉,非常体贴,人家赔了款,而且价值大大超过,那就都是朋友,他不是那么小气,斤斤计较的人,


    “你说你是租客,那你叫什么?”


    红纸鞋全黑瞳孔渗人:“我……我住在……这里……”


    古蔺对租客总是充满耐心,


    “那你记错了,这里已经住人,人家比你早来。”


    “我要住……住在这……”


    “都说了有人住。”


    “我必须……住在这……有任……”


    “我说这有人住,你耳朵不好使还是听不懂话?”车轱辘话让古蔺耐心耗尽,他一撸袖子就想用伟大三院教给他的有爱知识再来一次亲切交流,


    红纸鞋狼狈捂头,战战兢兢改口:“那我……住……住隔壁……”


    “这还差不多。”古蔺把袖子放下,“隔壁可以住,隔壁没人,隔壁也是一室一厅一卫,和这差不多,租金每月两千五,先交一年租金,押金半年,水电全免。”古蔺伸手,


    “掏钱!”


    红纸鞋怯怯指指玉佩,古蔺微笑,不懂:“什么?”


    红纸鞋顿住,掏掏口袋,僵硬青白脸也能看出肉疼,缓慢掏出一金元宝,递过去,古蔺眼睛直发亮,掂掂分量,“差不多,身份证呢?”


    红纸鞋又拿出一张黑色长方形证件出来。


    “黑色的?”古蔺研究半天,恍然大悟,现在外面世界变化太大,身份证都更新出新款式。


    证件上的照片和红纸鞋长得一样,都是青白森森的脸,直勾勾盯着镜头,读出身份证上面的名字,


    “陈星星?”


    红纸鞋听见点名立刻点头,古蔺将租金收好,“既然交了租金,就是这里的租客,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别在这打扰别人。”


    自从房东大喝一声踹进卫生间,钟成国整个人慌得不行,他哆哆嗦嗦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卧室门关的紧紧的,连点灯光都不敢留。


    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个球,只敢在心里乱七八糟拜神求佛,漫天遍地的祷告,


    外面传来动静,


    ——是门把手被推动的声音。


    钟成国魂都快吓飞了,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被一点点压开,两眼发直,整个人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


    门被打开,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伴随着房东声音响起,啪嗒一声,卧室的灯亮起,是房东摁亮开光,房东站在开光处,冲他咧唇一笑,矜持自得,


    “都是误会,是新租客搞出来的动静,我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


    房东侧开一步,露出站在他身后,长发湿漉漉,皮肤惨白不似活人,双眼全黑阴气森森,黑的透不进一丝光,好像旋涡,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垂落在两侧,青黑指甲老长的男人。男人站在那里,地面没一会就沁出一堆水来,带着股潮湿腥臭的水草味。


    最关键的是,他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暗红似血的红纸鞋,看上一眼心惊肉跳。


    此时全黑一片阴气森森的眼直勾勾看他,抬起脚,动作缓慢朝他走来,红纸鞋落在地面上,瞬间唤醒噩梦回忆里的擦擦声,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不再是出现在卧室,而是出现在房间内,


    近在咫尺。


    “噫——”


    钟成国两眼翻白就要厥过去,古蔺吓得脸色突变,生怕租客立刻死在这里,一个箭步过去掐人中,把魂飞魄散的钟成国拽回来,


    钟成国气都没喘匀,一个错眼又看见红纸鞋,差点梅开二度再次表演魂归地府。


    他绝望地看着正上方,正一脸紧张观察自己的房东,心如死灰,


    “它是你带出来的?”


    古蔺:“对。”


    钟成国一个倒头放弃挣扎,满脸灰败,淡淡死意,准备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房东的声音还在絮叨,


    “我就说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鬼,你卫生间都是这家伙在捣鬼,他认错家了,说这是他家,不过你放心,这里既然租给你,那我肯定不会再换人。”


    钟成国脖子猛地扭头,似乎想看红纸鞋,扭到一半被吓回去,脖子都差点发出嘎吱声,声音发抖,


    “有没有可能……这真的是它家?”


    “说什么胡话呢,这不是你家吗?”古蔺一拍他肩膀,“吓糊涂了?”


    钟成国挣扎着起身,哀求房东,“这也可以是它家,我不介意,要不,就把我的房子让给它吧,我可以走。”


    “你看你又说胡话,你走了,我的租金怎么办?本来租客就少。”古蔺又不傻,租客来一个走一个,这不等于没来吗,还是一分钱没赚着。


    这该死的,丧良心的,该扒皮挂路灯的狗房东。


    古蔺也委屈,“你之前要走,是因为觉得这里有东西,这里是凶宅,我都把真凶给你找着了,你怎么还想走。”


    他挥手,让红纸鞋过来,那走路的擦擦声吓得钟成国双眼紧闭,僵的比红纸鞋还硬,不敢动弹,


    “一直都是他在装神弄鬼,你别看他长得吓人,实际上,肯定是他趁着白天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你卫生间,藏在马桶里,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再出来吓人。”


    “可能是想把你吓唬走,他就能独占你的房间。”


    古蔺发挥自己伟大聪慧、看过无数电影的聪明大脑,进行思考推理。


    看钟成国还有点害怕,古蔺指挥红纸鞋:


    “把你自己弄脏的地给扫干净。”


    红纸鞋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朝着卫生间而去,准备拿拖把,钟成国哪敢让它清理啊,壮着胆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收拾。”


    红纸鞋看向古蔺,既然主人家说不用,古蔺也就让新租客回来。


    新租客像个幽灵一样,默默站在墙角,露出的肌肤青白的像死了很久。


    这明显就不是个活人啊!


    钟成国实在忍不住,快要崩溃,


    “你就不觉得它奇怪吗?”


    “哪里奇怪,你是歧视特殊人群?”古蔺看他眼神开始奇异,钟成国捂头大叫,“他就不是个活人啊,你看看他的样子,谁家正常人长这样。”


    古蔺炸锅了,更大声,气急,


    “我看你就是想退租,找各种理由,还污蔑我的大楼,你说卫生间有东西,我给你找出来送到你面前,你还指鹿为马,他哪里不是活人,哪不是?”


    “我告诉你,我的大楼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


    钟成国气个倒仰,差点上不来气,下一秒就嘎巴一下就地死这,古蔺见状艰难挣扎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


    “看,经过我严厉批评,人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给你准备了精神赔偿款,真诚道歉,这总行吧。”


    看着那红通通的钞票,钟成国剩下的话全哽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眼睛都直了,他小小声,


    “这玩意……不能变假.钞吧。”


    “那不可能,真要这样我先饶不了他。”


    钟成国艰难移开目光,改口,


    “那他也……也能是活人。”


    古蔺恋恋不舍将几张钞票塞给他,


    “这就对了。”


    “我已经严肃教育过他,要和谐友爱,关注邻里,保护环境,热爱家园,他就住你隔壁,你不用孤零零一个人住一层,怎么样,高兴吧。”


    钟成国呆住,消化半天才消化完自己听见什么,哆哆嗦嗦,


    “它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从此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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