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台风将至

    在天羽世界的印象里,秋天的天气只会有蓝天白云和阴雨绵绵。但她去上班的时候,一口气收到了两条消息。


    安室透:【组织在你宣布任务完成后的三十分钟后收到了新的信息播报,定位同时捕捉两次,范围没有变化。】


    东都市危机管理部:【当前预计,今年第18号台风“棕榈”预计于9月26日中午至晚上登陆,预计风力11级,请全体市民和游客实时关注预警信息……】


    天羽世界认真看完。先对台风天气做出简单判断。


    今天是星期三,台风星期日才来。


    是周末,她不出门,居家做好防台工作就行。


    接着她看着安室透的消息。


    安室透发的消息稍微有点出乎意料。


    天羽世界:【同时播报两次?或许是因为我和飞田先生的距离太远了,因此组织捕捉的时候是分开捕捉两个人。】


    安室透:【是的。】


    天羽世界:【我明白了,之后做任务的时候尽量和任务对象面对面。到时候万一被组织追杀,就一起跑!】


    安室透:【嗯。】


    天羽世界:【撒花花~^v^~】


    安室透没有再回应。


    天羽世界收回发消息的手机,无意识地捋顺自己的长发思考。


    做任务和被做任务的都会被定位,有点凶险,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定位都是在东都市,没有变化,在现状中算是不太差的一类。


    但这种“不太差”,只是铡刀还悬在头顶,没有落下的“不太差”。


    最好的消息,果然是组织失去了对系统的定位和掌控。


    天羽世界:【hello?排查得怎么样了?】


    系统:【已经确认捕捉信息的来源,正在反追查中。并且已经增设防火墙,捕捉方无法定位。】


    天羽世界:【打个商量!】


    天羽世界:【能让捕捉方持续抓捕定位在东都市范畴吗?朋友也在帮忙查捕捉方来源,这件事事实上也是朋友提醒的。】


    天羽世界:【有办法知道这些超现实信息的人很少,如果捕捉定位出现无法抓捕的定位,虽然大部分情况会理解成我方的正常防卫,但组织疑心病重,可能会查泄密人员,朋友可能会出现危险。】


    天羽世界:【please!!!】


    天羽世界:【hello?】


    天羽世界:【hi?】


    天羽世界:【系统?】


    天羽世界:【系统——】


    系统:【迷彩防火墙的框架已经搭好,预计将在36小时内完成升级。之后捕捉方再捕捉定位的时候,将只会捕捉到东都市。】


    天羽世界:【好的好的。】


    系统:【如果出现意外变故,会提前通知。】


    天羽世界:【好的^v^】


    和系统的对话也到此结束。天羽世界烦恼地轻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从胸腔中发出叹息声。


    生活和工作中,让人感到烦躁郁闷的,往往都是无从下手、无能为力的事情。尤其让人不安焦躁的是,没有办法直接甩手不干,必须要祈祷事件出现转机,乃至于奇迹。


    系统被定位的事情,天羽世界做不了什么。她深刻明白这一点。


    而万一真的被组织定位到个人后,她又能做什么,同样是茫茫然。


    她只能保证,自己祈祷的时候会努力吐槽系统居然会被定位这种事情,不让自己的心情太过沉重。


    她刷脸上班,坐在工位上准备今日份工作的时候,难得笑不出来。幸好其他人也没有笑,都在忐忑不安地讨论台风。


    要收衣服和花盆,要取消旅行计划,要做好窗台防护,要找个好地方停车不要让车享受台风的泡澡服务……


    台风作为气候灾害,同样是她们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能想办法应对。


    涩谷夏子聊烦了,换了个话题,兴致勃勃地转头问她:“我和一个美国的朋友聊了你的情况,她相当大方开朗,对于和你牵手认识这件事完全不介意!——台风天每年都有七八次的根本无所谓,我们晚上去喝酒,怎么样?”


    天羽世界脑子里预留着“被组织追杀要怎么办”的担忧,看着今天让她更加笑不出来的课表和行政任务,再看着日常询问要不要喝酒的涩谷老师,哭笑不得地为这位大概率是茱蒂老师的美国朋友鞠一把泪。


    “我现在不只是想牵手了,”天羽世界揉揉脸,摆出浮想联翩的微笑,“我还需要拥抱,如果愿意的话,我还想试着尝试更多借着酒精才能做出的东西——”


    涩谷夏子的邀请性质的社交笑容缓缓僵住。


    小林澄子好心地试图挽回氛围:“天羽老师平常就很可爱了,不需要故意撒娇哦。”


    天羽世界夸张地眨眼睛,让浓密翘起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


    涩谷夏子:“……”


    涩谷夏子被吓跑了。


    她今日份的邀请喝酒计划,依然以失败告终。


    .


    “她性格挺好的,明显不喜欢喝酒,刚入职不到一个月很忙的,但我邀请了两次都没生气。——第二次就已经是硬着头皮邀请了,我可不打算邀请第三次了。”


    “她这次是怎么拒绝你的?”


    “说是要拥抱,或者更过火的事。明显是拒绝我的夸张说法了。”


    “……”


    “喂喂,你不会真的有这个想法吧?我和她一个办公室的!不可以!我之后还怎么见她!!!”


    “哈哈哈,没事的。不方便见面也没办法,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外热内冷,心如磐石,像是钢化玻璃花,本质和外表相距甚远——她前段时间截获了劫匪的手枪,领了五十万奖金呢,不要小瞧她哦。”


    “确实呢……”


    “对了,你有带充电线吗?手机的电量一直在掉,你看,电量现在又红了。”


    “特工电影里好像有这种剧情,手机被装监控软件,耗电量更快?”


    “放心吧,手机一直在我身上没被其他人碰过,并且以防万一让同事检查过了,没有软件,单纯是苹果手机老化太快了。”


    “好吧,充电线我有带,我找找……给!话说回来,你最近找我约酒的频率增多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


    茱蒂·斯泰琳神情郁郁,最后还是短促地摇头。


    因为任务分开的前男友因为任务死去,又疑似复活……


    杀死前男友的基尔从琴酒那里探听到了组织的新动向……


    天羽世界认识她但她确定自己没见过天羽世界,稍微有点微妙的感觉……


    好多事情。


    私事公事混杂在一起,她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说不出口,不如喝酒。


    .


    台风一天比一天近,到星期五的时候,湛蓝的秋日天空已经产生变化,泛灰的白色积云在天空飘浮。


    没有下雨,但吹拂的风已经隐隐有逼人的气势。


    天羽世界看看天空,再看看操场上齐刷刷盯着她的学生们,悄悄紧张地蜷起手指。但她严肃地板起脸,把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就只像是把戒尺背在身后的富有威严的老师。


    体育课确实不难上,这节课的内容是儿童跳操。她分解动作示范着跳,挑出做得到位的学生和她一起示范跳。


    学着跳几个拍子,让学生们连贯着跳,记住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儿童跳操本身也很简单,抬抬手提提脚扭扭腰转转头,动作要求不严格,能让小孩子分得清左右就是胜利。


    天羽世界带了小半节课,就成功宣布自由活动。学生们各自领了体育课配套的运动玩具撒欢着玩。


    吉田步美迅速领了儿童足球带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人一起去角落踢球,等到去角落了,才小声担忧地说:“天羽老师今天好可怕……”


    圆谷光彦合理猜测:“最近是台风天,可能在准备迎战台风,这两天我爸妈和姐姐的神情也都很严肃!”


    小岛元太不合理猜测:“可能是因为台风天,老师喜欢吃的饭店会关门,老师吃不到,所以不开心,我家的鳗鱼店也关门了!”


    江户川柯南没有参与少年侦探团的讨论,他已经洋溢着“我要问情报”的笑容,停驻在天羽世界身旁。


    天羽世界蹲下来看他:“……”


    江户川柯南无辜回望:“……”


    天羽世界笑着撇撇嘴:“你问吧。”


    江户川柯南也并不客气,直接问出口:“老师今天看起来好严肃,是发生了什么吗?”


    在天羽世界思索措辞的时候,他甚至还压低声音追问:“是遇到了……我在课本上写的那个人了吗?”


    ——bourbon。


    天羽世界哭笑不得:“我只是第一次给你们上体育课,有点紧张。本来体育课我不用负责,都是小林老师上的,她今天有特殊情况……”


    小林老师今天生理期第一天。天羽世界一想到她要顶着生理期防台风,就没办法拒绝代上体育课的请求。


    细节不必完全和小侦探讲,但大体逻辑已经足够让江户川柯南探究又紧张的神情僵住。


    在片刻沉默中,天羽世界微笑又无辜地眨眨眼。


    江户川柯南不甘地追问:“但,天羽老师是从其他学校转校的老师,之前已经教过一年了,为什么上体育课还会紧张?”


    天羽世界满脸无辜地瞎编:“我只是教过一年书,又不是教过一年体育。”


    江户川柯南犹豫着,相信和不相信各占一半。


    天羽世界的教学经历哪里有一年,根本只有一个月。


    但她这一个月已经把小林老师提供的教师培训书目硬啃下来,基本常识已经有所了解,于是继续侃侃而谈:“事实上,我更擅长教国文、数学和科学。当时考全科教师资格证的时候,音乐、美术、体育三选一,我选的是美术。”


    江户川柯南还有些犹疑。但他这一次的犹疑多出懊恼。


    天羽世界又说:“真的有事情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江户川柯南无奈又认同地沉默了。


    对于一个照面几次、直接指出他真实身份的老师,他还能追问什么呢?


    等江户川柯南离开,天羽世界才移开目光。


    她说话的信息量……嗯,“骗你我是狗,信我你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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