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赛之后，如果合格，再作为正选参加ih预选赛。”琴叶早就规划好了。
“诶？你要参加吗？我要去看！”宫侑兴奋。
他对琴叶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游泳社的事耿耿于怀，表现为尤其想要参与到她的社团活动中来。
偏偏女子游泳社是不对外开放观战的，一听有这样的机会，宫侑又行了，美滋滋追问：“什么时候？哪天？是周末吗？”
琴叶检查备忘录：“是的，下一周的周六。”
“那正好啊！”宫侑肘击兄弟，“阿治，你说呢？这周月考结束，周末让这家伙履行约定，下周去看她的正选资格赛，好充实哦。”
约定是大家一起去附近的小山绿道骑行，外加野餐，并不过夜，当天晚上就骑回来。
一开始宫兄弟设想的是在市内玩，还是角名提醒他们，“大久保也是体育社团不是吗？轻度运动没问题吧”，才另辟蹊径。
“我没有山地车。”琴叶表示。
“可以租。”宫治一语顶回去，“琴叶，不可以言而无信哦。”
“那、那个……”
细弱的女声从旁传来。
琴叶扭头，是隔了一条过道坐她隔壁的足立芽衣。
也是原定要给宫兄弟补习的女生，成绩稳定，理科尤其突出，据说一直以成为工程师为目标在努力中。
她一头深紫长发，梳理得光洁柔顺。
杏圆的水晶紫双眼里，瞳仁微微颤抖，好像光是要开口都很困难。
琴叶耐心等着，足立总算抓着桌角出声了：“大久保同学，要是打算出去骑行，可以、可以用我的车……！”
接着，头猛地缩回去，懊恼得不得了：“对不起！是我多嘴了，还是租全新的车比较好吧？毕、毕竟三位到时候会一起骑行的吧？说不定就骑着骑着比赛起来，宫同学们又争强好胜，非常凶猛……”
凶猛。
是什么野兽吗？在山林里骑自行车的野兽？
琴叶张开五指，示意宫侑别急着大喊。
足立看上去很柔弱，被他吓到就不好了。
她也没立刻答应：“我们是要进山的，足立同学，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你的车不是山地专用，我可能还是租当地的车比较好。这也是对我们两个都负责的选择。”
足立抬头，小心勾了勾她的手指：“是山地车！我爸爸喜欢钓鱼、骑行，从小也让我跟他一起。”
“那你……”
“我不喜欢。”她扁嘴，“世界上总有不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吧？”
琴叶深表赞同。
就连她，其实也只喜欢室内游泳，跟很多喜欢游野泳的人无话可聊。
足立感受到她的赞同，顿觉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边了——甚至这个人还是大久保琴叶！是成绩超好学习之神化身永远被拿来比较的大久保琴叶！
小脸上眉飞色舞：“我的车很专业的！虽然我们身高有点差距，但那车肯定足够你用了！”
“谢谢你。”
“不客气！周五的时候我让爸爸把车带在后备箱里一起过来，到时候你可以骑回去！”
据她观察，平时大久保同学都是搭乘公共交通或者步行，这样安排应该也不会让她有负担吧？
琴叶果然点头：“好的，谢谢你。如果他们两个人的月考成绩能够达标的话。”
宫侑不乐意了：“什么呀？跟足立说话就柔声细语的，对着我们就‘如果能达标的话~~~’，什么意思呀？”
宫治也不帮忙说话了，坐在窗边似笑非笑看下来。
琴叶跟足立约定好到时候几点在哪里见面，回头看向两人。
“上周末我给你们的习题，最大限度地估计了月考可能涉及的知识点。”她忽然说，“用来作为分数的参考，误差只在2~3分之间。”
言外之意很明显，在优势学科国文只拿了65分的宫治、优势学科地学基础只拿了67分的宫侑，就目前来看，都很难突破琴叶给他们设立的70分目标。
既然如此，还在这里闲聊？
“说话总是说半截……”宫侑嘟哝，“搞什么啊，这就是天才的做派吗？”
“……”宫治难得无言，瞥他，心想你小子不也这样？
在自己尤为天才的领域，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还喜欢当谜语人。
引导新人入门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
有时宫治也不很清楚，是身为天才自然便有这份傲气，还是正因这份傲气，才成就了天才之名。
再一想，她居然能耐下心教他们两兄弟，难免又有一种难言的尊敬和自豪了。
没坐多久，琴叶去了周防老师办公室。
周防老师照例关怀了她最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看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端起茶杯，问：“大久保，你的家长，最近还是很关注补习的问题吗？”
“……”
琴叶默然，然后摇头：“没有了。”
“是吗，那就好，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些问题，应该是我们老师来跟家长沟通的。”
妈妈在那天之后，其实和周防老师提起过这件事，琴叶是后来才知道的。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
她如常放学回家，吃过饭，妈妈突然说：“接下来的一整个高二，琴叶你都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只要学习成绩保持住，妈妈没有其他的意见。”
对琴叶来说并不困难，但来得太突然，也让她措手不及。
妈妈接着又说，说她之前也和周防老师沟通过了，补习或者别的什么，既然不干扰琴叶的正常学习，就不会反对。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她承诺的“自由安排”就已经开始生效。
这之后，虽然妈妈还是尽可能每天回家，也没有要生气或冷战的预兆……
但琴叶总感到自己的心悬在半空。
她想要试着让一切回到原样，回家更准时，也几乎不在路边买甜食了，但妈妈只是用一种宽容的眼神看着她。
……反而让琴叶更紧张。
周防老师可能也看出来了，所以才跟她说这些的吧？
“但是，没关系的。”琴叶于是承诺，“周防老师，我会继续努力，不会让家里的事影响到学校的成绩。”
“不是说这个。”
周防叹气：“大久保，我也觉得这样说其实挺亏心的，但我们不只是老师和学生。我呢，虽然能力有限，在学习上帮不了你什么，至少也还是个成年人，也有照顾你的责任。”
“所以，不是学习，而是其他方面有问题的话，都可以来问我的。”
其他方面？
琴叶难得迷茫了。
还有什么方面呢？
与此同时，教室内。
琴叶去办公室了，1组的其他学生也没有立刻回到座位上，三三两两散落在教室各处，聊着乱七八糟的话题。
反正下节课是英语，lindsay老师年轻好说话，来了看见他们没在位置上也不会发火。
“……不好意思，宫同学？”
足立叫了一声，没见那两人有反应，其实已经尴尬得想钻墙角了。
但宫侑和宫治两个人，就像两堵墙拦在她桌前，总要把人赶走吧？
于是又小小声叫：“那个，宫同学……快上课了。”
宫侑神游天外的双眼这才转回来。
足立看了，心里刚松口气，又被点名：“足立，我问你件事。”
结果也不是他问，是旁边的宫治开口：“我看你，好像还挺喜欢琴叶的？”
“大久保同学吗？”足立嗫嚅了一下，“还、还不错……”
她不是很能拿得准这两个人是什么态度。
说他们和大久保同学关系差，那也不至于中午吃饭总在一起；美术课音乐课和体育课，也从双胞胎两人组，变成双胞胎+琴叶的三人组。
但要说他们跟大久保同学关系很好……
足立总觉得不能相信。
要是说错了，会不会挨打啊……
她偷瞄两人衬衫下看上去颇为暴力的肌肉，心中流泪：爸爸！早知道就听你的，多多锻炼了！
不过足立还是坚强道：“大久保同学，意外地有她可爱的一面。”比起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来说。
她说不太上来：“一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她挺冷淡、有点看不起人，而且好像是平等地看不起她之外的所有人……”
“说那么夸张。”宫侑拧起眉毛，足立差点真的飙泪。
明明是他自己要问的，听到不甚满意的答案，又不高兴了。
宫治暗笑。
那是因为蠢侑被说中了，跳脚而已。
“但是，也许因为我跟她坐在一起？其实大久保同学，意外的很温柔！”她说着说着，来劲了，“就比如……”
“好了好了，我还能不知道吗？”宫侑打断她。
足立怏怏闭嘴。
“不过，”她又说，“要是游泳社的大家也知道，就更好了。”
“游泳社？”
“嗯。”
足立做贼似的向后看了眼，悄悄说：“我男朋友在男子游泳社，他有个后辈，跟女泳那边的一年级生是亲姐弟。”
“听说那边因为选拔赛的事情，闹得相当厉害呢。”
*
众人期待已久的月考，终于到来了。
周四考试，周五就出成绩，时间紧迫，也把氛围推动得相当紧张。
角名和银岛同为二年级，在考试途中遇到过宫兄弟二人。
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却被两人难得一见的严肃面孔吓退了。
“还真认真呢。”角名评价，“有点像野猫为了垃圾桶里的小零食出征。”
“也不用……”银岛一脸纠结。
他觉得角名的话说得不是很好听。
“不过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又乐观表示，“大家都是学生，成绩优秀当然更好了。”
角名耸肩：“我没意见。”
“对哦，说起来，角名你……”
他当然没有意见，不如说他其实成绩相当好。*
在一众得过且过的体育生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的那种好。
银岛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实在很快，他没能抓住线索，跟着角名一起回到教室去了。
一个年级的人不算多，老师们加班加点，周五傍晚成功带着一沓试卷回到各自的班上。
“试卷我们还要留下。需要核对哪些题你们错得最多，下周布置针对性练习作业。”
讲台上，周防老师轻抖成绩单：“这个，一会儿足立你来贴到墙上去。”
下课铃一响，足立的桌边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唯独靠近琴叶的那一侧，包围圈稍稍薄弱。
宫侑和宫治立刻抢占好位置，正好他们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敬畏琴叶。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仗着两人人高马大，很快挤到了足立的桌前，“看看宫侑和宫治！学号24和25！”
其他科目都无所谓，只要及格就可以！只要他的地学基础和宫治那白痴的国文能够达到70分……
琴叶坐在桌边，手里转动着一只签字笔。
她当然是不用看的。
不知为何，明明跟她也没有多少关系——成绩单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起不到检验能力、查漏补缺的效果。
但琴叶也对宫侑和宫治的成绩有些好奇起来。
到底，能够成功达标吗？
琴叶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直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