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光映照在边悦溪的脸上，他双眼微睁，看着对话框里的三个字反应了几秒。
回复道：【哈哈，我也很喜欢他。】
边悦溪看小奶牛还挂着俩大铃铛，应该是小男猫。
对面没再回复，边悦溪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早起跑步，顺道跑到法学院住宿区，发现程野已经在那儿了。
他和程野一起喂了那五只猫咪才去上课。
上完课边悦溪先去了图书馆，把该完成的课业和论文都完成后照例去了savoygrill。
今天他比平常早到一个钟头，琴也多弹了一个钟头。
到了下班的点他也没站起身，直到主管来提醒，他才离开钢琴。
“李叔，我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边悦溪咬了咬嘴唇，很难开口，但又不得不说，“我想申请预支我的薪水。”
边悦溪看了主管一眼，立即说，“我知道我的请求很不合理，哪有刚上班两个周就预支薪水的，但我实在……”
“可以。”李主管问他，“先支取一半够不够？”
边悦溪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说话都磕巴，“够、够了。”
他甚至连道谢都给忘了。
“孩子，放轻松些。”
边悦溪还发着愣，肩膀被拍了拍，耳畔的声音温和而慈祥，“我也有事儿要跟你说呢，应老板那边要求，咱们餐厅的营业时间作出调整，你以后18：00来，20：00下班吧。”
边悦溪更惊了，“店里招其他表演人员了吗？”
主管摇头，“你别管，听安排就是。”
“那……”边悦溪欲言又止。
李主管当然知道他的顾虑，“不会降薪，你的工资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20%。”
“！！！”边悦溪眼睛都瞪大了，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欣喜，是疑惑和惶恐，像重刑犯吃到了断头饭，“为什么？”
谁开店不是为了盈利？没有哪个想挣钱的老板会在缩减员工上班时长的同时还增加员工收入，除非这老板是个慈善家。
“不光是你一个人，整个店的薪资水平都提了20%。”主管抬眼瞅了眼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你赶不上末班地铁喽！”
时间紧张，边悦溪没时间细究，表达完自己的感激后就匆忙往地铁站赶。
在店门口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李主管不知在跟谁通电话，一边说话一边点头，态度很是谦卑。
边悦溪脑子里闪过一些相似片段，像一件陈旧的毛衣，一下子冒出了许多线头，却又实在捋不清。
他人还没到学校李主管就把他预支的薪水打到了他的卡上。
边悦溪点开一个对话框，向上拖拽了几下，含文字的内容少得可怜，少数只有几分钟的语音通话记录后面跟着的往往都是他的转账记录。
他先把刚收到的钱加上迎新晚会和节目奖金挣的钱一块儿转出去，打开备忘录把这笔记上，计算了总转账金额，最后重新点开对话框，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
边悦溪似乎越来越忙了，跟他住同一个宿舍的舍友都经常见不着他面。
有一天，社会蛀虫林叙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奋发向上，跟着边悦溪上早八，上完上午的课又追着他去图书馆，午睡二十分钟后自己的课也不去上了，跟着边悦溪泡阅览室，边悦溪做兼职的时间他就拿出专业课的书来看。
边悦溪兼职结束林叙白就拿着书到阅览室等着他，最后再和他一起回到寝室。
花了一天，总算搞明白了边悦溪一天都在干啥。
其他两人提出也要发愤图强时，林叙白一脸“你们不行”。
“太累了。”林叙白摆摆手，满脸的骄傲与自豪，“溪神的节奏你们跟不上的。”
边悦溪刚洗澡出来就听见这么一句，摸儿子一样在林叙白头顶摸了一把，“明天你也别跟着我了。”
“为什么？！”林叙白不满，“我浑身是劲儿，我刚找着节奏呢？！”
边悦溪用毛巾擦擦头发，“你打呼噜声音太大了。”
一寝室人爆笑出声。
林叙白脸蛋都羞红了，但也不生他们气，“悦溪，我看你下班回来都在看视频，这次是学什么？”
边悦溪之前也会为了新接的兼职学习一些新知识，他都见怪不怪了。
但之前从未持续过这么长时间，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学画画。”边悦溪也没打算瞒着他们，“我看别人直播画画也有很多人看，打算再学学，把画笔捡起来。”
三人沉默的几秒心里想的是一样的：边悦溪又缺钱了。
“你以前还学过美术啊？”沈骁问。
“学过。”边悦溪大大方方地夸自己，“我高中可是美术生，高考艺术分省四呢。”
三人齐齐发出一声“哇”。
“那你咋没去美术学院？”林叙白问。
边悦溪眨眨眼，“人要敢于跳出舒适区。”
林叙白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拜。
边悦溪拍拍他的头，“给儿子作出榜样是父亲的天职。”
林叙白跳起来就要掐他脖子，边悦溪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小白只好先记下这笔账。
边悦溪接起电话。
“悦溪，睡了吗？”尽管杨朝压着嗓子，语气中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没呢杨哥，有什么事儿吗？”
边悦溪很害怕这种大晚上打来的电话，但他直觉这次不是坏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咱第一支广告上周不是发出去了吗？你猜猜播放量是多少？！”杨朝越说越激动，“还有上次你们拍的情侣品，你知道日成交是多少笔吗？！”
“我给你发了链接，你自己看吧！”
那边一挂，边悦溪就赶紧点了第一个链接。
四颗脑袋都凑了过来。
网速进度条跑到底，网页也显示了出来。
是c＆b官网的链接。
一打开就是边悦溪高清又立体的脸，接着镜头落在他扶在楼梯的手上，骨节分明，修长葱白，食指上的戒指素雅精致，随着镜头转动，楼梯上的人赤着脚跑下来，目光直视镜头，却又像惊惧的小鹿，错位的衬衣纽扣致使修长脖颈上戴着的吊坠露出……
商品展示位下方有个“问大家”，里面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让边悦溪耳朵发热。
【c＆b下血本了？这模特不便宜吧？】
【下单能一键获取模特的联系方式吗？】
【新品吗？营销不会来事儿啊，这种时候就该捆绑销售，比如购满五件奖模特贴身衣物一件。】
边悦溪点开他和程野拍的那条广告，“问大家”那儿更是大床房一间……
杨朝又唰唰给他甩过来几张截图，【官网只有工作人员后台能看到播放量数据。】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林叙白数着位数，越数眼睛睁得越大。
边悦溪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发财了！
……
第二天，边悦溪一睡醒就对上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
“悦溪，你要不要也试试直播画画？”林叙白两只手撑在床的两侧，把边悦溪困在床中间，大有一副“你不答应就别起床了”的架势。
边悦溪睡意未褪，“可是我没有粉丝基础。”
“怎么没有？！”林叙白把床板口锤得咚咚响，“你那两条广告要是放娱乐圈，已经算现象级的视频了好吗？！”
“虽然但是，有流量不等于能变现吧……”边悦溪不知道这两者之间能搭起什么样的桥梁。
“你先安心去上课上班，晚上20：00下班别去图书馆了，直接回宿舍，其他的包在我身上！”林叙白放过了床板，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咚咚响。
边悦溪看他这么上头，便答应了他，接着洗漱上课去了。
“我总觉得悦溪需要的钱是有定额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努力。”陆琛说。
沈骁也点头：“如果只是一味地填无底洞，他不会这么干劲满满。”
林叙白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才不管那么多，悦溪需要钱我就帮他挣呗，谁大学还能读一辈子不成？等毕了业，他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爹？”
*
边悦溪正常上课、兼职，然后在20：40回到寝室。
一开门他就懵了。
他的位置那儿已经支起了三脚架，麦克风、补光灯和视频传输线都安排好了。
林叙白帮他开了机，画画的纸张铺好，把人按坐在电脑前，“开播吧，主包。”
林叙白的准备太充分，边悦溪只需要登录账号，点击“开始直播”。
开播一分钟，边悦溪甚至还没开口说话，直播间人数就从个位数到两位数，又突破四位数。
这个数据对于完全没有直播经验的新人主播而言可以说是全平台第一个。
【终于开播了！怎么比承诺的时间晚这么多？】
【主播怎么比广告视频里看起来年纪还小？成年了吗？】
【主播怎么不说话？】
边悦溪赶紧说了句“大家好”。
下一秒，礼物库库就刷起来了。
边悦溪手忙脚乱，感谢词都说不过来。
突然，一个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初始账号连刷了十分钟“梦幻城堡”，屏幕上全是七彩泡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