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家探亲这件事早在八月的时候就已经写信通知过温向荣她们了。
当时她们的回信自然是高兴的，话里也没有任何拒绝让她回去的意思。
而温向荣现在突然变卦，温淼摸也不准她奶奶想的是什么。
见她拧眉冥思苦想，季白青伸出手将她眉心抹平。
“也许只是突然有事不太方便，没关系，国庆没法回去我们春节回去也行，探亲假还能够多几天。”
在原书中，温淼奶奶出事的时间也并不是在今年，目前不必生出没头没尾的担心。
听她这么说，温淼吐出一口气，调整一会儿心态后仰头对她一笑：“你说得对。”
况且既然温向荣都已经在信里明说了让她们不用回去，她再怎么多想都不能回去。
温淼知道温向荣一向是个强势的人，决定好的事情不允许别人违背。
她说这话一定是有原因的，温淼贸然回去也许会给她们添乱。
温向荣也在信里说了让她们春节再回去，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原本要去京市的计划现在被临时取消，季白青顿时多出了不少的时间，有了精力去做其它的事。
将准备带到京市去的不能保存太久的山货都挑了出来，剩下的还能够春节的时候一起带过去。
在国庆节的前几天，原本下降了的温度顿时又升了起来，只不过时节不同，村里后山的树有的还是翠绿，有的已经变黄变红，成为一抹亮眼的点缀。
后山原本已经隐匿起来的蛇类也悄悄冒出了头，在藤蔓、枯叶和枝条上盘踞。
他试着张了张嘴，最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见蛇慢悠悠地要往陆延的身上爬，季白青无声冷笑，将门一关，用锁锁了起来。
季白青在实施行动前计划了不短时间，确定好万无一失才行动的，自然也不会给他留下证据。
她倒出来一半的青皮橘子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筐里，另外一半连带着兜子都直接给了胡蝶。
“我就是看你手里的橘子，想问你是在哪买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延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多久一个人就立马从屋后出来，双手扭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季白青。
季白青眉头一扬，不动声色回答：“咱们这儿还有黑市呢。”
季白青将这一切都默默记在了心里，这里直接做好的吃食卖得少，大部分都是粮食，也有钱票交易。
“放我出去！”
胡蝶带着季白青一共去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个还是接近镇上回云水村的路，从那俩来往往路过了几次，季白青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时间不早了，季白青又一劈一掌，把叶子往他嘴里一塞，扛起人绕过大半个村子就往后山跑。
天色朦朦亮，屋子里的景象能够看清楚几分。
无能狂怒的话语一句一句敲在季白青的耳边，最后听着里面突然响起的尖叫，季白青满足地转身，哼着歌往家走。
看着还在昏迷的陆延，季白青又是一脚踹了上去，这次直接落在了下腹，疼得男人的身体下意识一扭，双手捂住了裆部。
“困就睡吧。”
身子微微往一边藏了藏，等到陆延从自己面前路过的时候，季白青干脆利落一手刀劈在了他的后脖。
而每个菜盒子的面皮都薄如蝉翼，需要的富强粉不多。
季白青去拿上麻袋，又挑了一把好用的铁钳，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严实后就去了山上。
富强粉里面可以添一点红薯芋头，这样吃起来味道更丰富，也节省了富强粉。
她声音缓和几分，问：“同志，你跟着我干什么？”
温淼拧着眉，有点担心。
她尝了一口，面饼带着红薯的甜和芋头的糯，馅料的味道也不错，吃了半个后让人觉得还想吃。
他没有明说，只是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道：“你有什么证据？”
“不小心打了个盹，太困了。”
还村里只有季家丫头对他有意见，那他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嫌弃他嫌弃得不行。
陆延回到了知青点，要去茅房的方海洋见着他狼狈的样子被吓了一跳，瞌睡都醒了。
骑着自行车回去的路上，季白青已经在思考做什么吃的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
季白青点头，“我叫温青。”
往锅里又添了点水，季白青决定晚点再思考。
不过也可以用黄泥堵上。
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红砖屋后的一小截衣摆，季白青推着车往前走了几步，厉声道：“谁？出来！”
见到了村长后，陆延立马道：“村长，昨天晚上有人把我打晕了带到山上的茅草屋里去，村里只有季白青对我有意见，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她掏出口袋里缝制的口罩给自己戴上，又将手上的草帽往头上一按，见季白青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给出了建议：
她往床内侧挪了挪，声音渐渐低了几分，还聚集着困意。
打着手电筒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屋子里，她将人丢在了地上后见挣扎扭曲的布袋打开，各色的蛇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现在要做的是做好中午饭。
回到家后，把东西规整好，季白青将米饭蒸上，炒菜的时候想着明天可以准备一些什么。
吐信子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回放，一条又一条蛇锲而不舍地想要缠着他的脚往上爬，最终被他白着脸甩下去。
大家伙都是晚上出来，所以她们需要在晚上过夜，仅仅是一个歇脚的地方，面积不大，一前一后只能供双手展开。
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体一哆嗦。
温淼今天要去荷花家给小米和满满几个小家伙讲课，难得没有粘着季白青，季白青一个人去了食品站。
四面糊的黄泥，地上铺着一层腐败的茅草。
一个人炒菜，一个人生火，两人分别是站着和坐着的姿势。
冷湿的气息灌入鼻腔，陆延恍惚地站在外面，一向挺背的被微微躬起。
吃完晚饭，温淼洗完澡之后让季白青去洗。
季白青提着一兜子青皮橘子推着单车走在路上，走进巷子里的时候，还在想今天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
做饭的技能现在刚好能用上。
“陆哥，你、你昨天一晚上不在，去哪了啊？”
一些残留的碎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整个人已经开始暴怒。
季白青欣然接受，去供销社买了个低调的黑色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后才跟在女同志的身后。
将布袋的口袋扎紧，季白青回去的路上心情不错，还顺带摘了个蜂窝，到家后将蜂蜜滤出来装进罐子里。
今天是国庆节，村里没有安排上工，现在是还早，村里没几个人。
除了她，陆延想不到其她人。
用同样的手法又装了二十多条蛇后，季白青拎着手里颇有分量的布袋，唇角微扬，可那双黒沉的眼睛里却并没有带什么温度。
那女同志咽了口口水，给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来来往往的人都捂得严实，就是夏天可能有点遭罪。
陆延的手往身边一揽，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细长的东西。
不过看起来安全系数挺高的。
她淡定走过去，将手电筒拿起来。
多亏原主记忆的加持，季白青才能够简单辨别出毒蛇和无毒蛇。
陆延幽幽转醒，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是脑子还是懵的。
李向东一笑，“她和温知青一大早就去杀猪了，哪有时间和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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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青上了床，看着她的睡颜，最后在她的泪痣上吻了吻。
季白青挠了挠头，显得十分人畜无害。
结合刚才的声音，猜到了这大概是蛇。陆延瞬间神魂俱裂，将手上的东西一甩。
房间黑乎乎一片，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进来，唯一能让陆延看清楚的就是地上扭曲的蛇。
看着地上的男人，季白青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突然听见了门外咔哒一声。
季白青在门口蹲守了一会儿，如愿听到了“嘎吱”一声。
这件事就连温淼她都没有告诉，即使陆延怀疑自己，拿不出来准确的证据那都叫污蔑。
思考得太投入，差点把菜给炒糊了。
饭后，她拿着张纸写写画画，列了几个糕点最后想到了成本还是划去了。
陆延皱着眉，“那就去找她当面对峙清楚！”
面皮里面裹着各种蔬菜，可以饱腹，不过有点废面粉。
季白青十分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不去最好了。”
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原书里陆延作的孽这辈子让他还一下不过分吧。
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比庆幸她上辈子穷，去各色的餐馆打过工，能够做出不同的吃食。
听她这么说，女同志有些犹豫，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往上掩了掩。
她声音压下来一些，见周遭没有人才敢问出声：“同志，你这是在哪个黑市买的？我都没见过。”
“贱人！给我出来！滚出来！”
见她和自己装傻，那女同志有些着急了。
屋外的声音停了，陆延有些恐慌，害怕对方走了自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他不过是尿急想要去茅房而已，怎么突然昏过去了？而且……身体还那么痛，尤其是隐秘之处。
季白青眼疾手用树杈按住它的七寸，随后将雄黄水喷了上去，蛇身挣扎幅度变弱后立即收进袋子里。
季白青微笑，“你想要橘子的话，我可以分一半给你。”
十几条蛇类在上面盘踞，其它的零零散散散落在他的脚边。
就连将他弄到此处的罪魁祸首是谁他都没精力再细想。
“滚！”
他现在衣服皱巴巴的，脸色苍白，活像是被吸了精气。
“不会是……”
“风险会不会太大？”
民以食为天，如果第一次的生意就能好的话，那以后做吃食生意就更方便了。
季白青将今天上午的经历和温淼说了一番。
季白青思考了一下可行性，觉得好像也行。
知青点的门被打开，光是看着高大的身形可以确定出来的人是陆延。
除了蛇在地上蜿蜒爬行的沙沙声和吐信声。
村里唯一能够将他打晕再把他带到山上的人不多，有这个能力而又与他结仇的人却只有一个。
他去推门，却发现门一推就开了。
那一处的交易也是最全的，前后都有遮挡，很隐蔽，在交易中，所有东西都被东西盖起来，等到有人询问清楚交了钱后卖家才把货给对方。
杀完猪后，夏主任特意留住了她和王宝珠，给她们发了一斤的富强粉还有一兜子青皮橘子，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只咽口水。
季白青。
一兜子的橘子有二十多个，分出去一半家里的人也能每人分上两三个。
季白青很满意。
见是个女同志，季白青的脸色才好一些。
温淼已经躺在床上了，听见动静艰难地撑开眼睛，语气绵绵软软：“怎么洗了那么久？”
她想着，过几天可以做些吃的来看看到底有没有销路。
季白青点头，脸上十分自然：“我看蜂蜜快没了，上次的蜂蜜排骨你不是喜欢吃吗？到时候我再留点排骨回来做给你吃。”
什么鬼东西！
“我先去黑市看看做吃的能不能赚到钱。”
屋子的面积不大，是十几年前云水村的猎户为了方便上山打猎而支起来的休息的小地方。
将蛇带到了半山腰废弃的屋子里，她把布袋放在墙角，开始用黄泥将土坯墙的缝隙堵上，简单修缮一番，她拉了拉木门，风吹雨打下，门早已经褪了色，好在没有腐烂，还是结实的，就是裂开几道缝。
温淼随意点了点头，将煤油灯点上。
胡蝶拿着橘子，也是一脸感谢。
下午季白青就去地上摘了各色的菜，炒了两个不同口味的馅料。
不需要等多久，明天就可以直接去试试。
突然她抬起了头，往四周望了望，眉心皱起。
饿死或是被毒蛇毒死。
“……真是服了你了。”哪有人洗个澡都能睡着的，又不是泡澡。
他要醒了，用强光照着陆延的脸，看到他发颤的睫毛，季白青得出这个结论。
“你去山上了？”温淼有些疑惑。
“不过……你说的黑市有几处啊？能带我去看看吗？我还没去过黑市呢。”
钓鱼执法后，季白青认真解释：“同志，我真不是在黑市买的，这是我们单位发的。”
“太谢谢你了温同志。”
一个是韭菜鸡蛋，一个是蒸茄子。
陆延算是度过了这么多年来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身边的“嘶嘶”声仍然没有消失，黑夜中无论看向哪处视线都无比模糊，陆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她们平时饭后消食散步会路过知青点，大概也能知道知青们的大概作息。
“不然同志你去供销社买个帽子和口罩？”
男人还在昏迷，但也溢出了一声闷哼，挣扎着似乎是要醒来。
看着那些蛇，想到它们在身上攀爬过留下的湿黏冰冷触感，陆延瞬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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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蛇有没有毒，每一次举动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咬了一口，从此丧命。
胡蝶很热情地和她挥手。
这话一出，女同志瞬间不再犹豫。
见到了一大串的糕点名单后有些茫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海洋的眼睛往下溜了一圈，嘿嘿一笑。
到底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是人……还是鬼？
季白青抬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怒气和恐惧在内心积攒，最后他脚一踹向了墙，泥灰簌簌地往下落，感受着摇摇欲坠的墙壁，陆延又担心屋子倒塌后他会被压在废墟之中，最后只能在巨大的恐慌中僵直。
等到洗了个冷水澡，又吃了个早饭后，陆延的大脑才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没人回应他。
听了这话，李向东的唇角抽了抽。
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到了他带着温度的手，手下那玩意儿好像突然兴奋了起来，开始尝试往他的手上绕。
有人在看她，或许还跟踪了一段路。
在原地站定一会儿，陆延最后顺着山路往下走，回了知青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的脑子始终紧绷着一根弦，紧张到全身都汗淋淋的。
陆延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跌落在地。
女同志走在她身边，小声介绍自己：“我叫胡蝶，家就在那边的巷子口。”
“或许可以做菜盒子？”
更何况，他既然在原书里对温淼那样，那他自己再经历一遍原书中温淼所经历的，那也没问题吧。
李向东：“陆知青，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啊。”
拿着手电筒，季白青将澡间的门关上后，往知青点走。
将切碎的红薯和芋头掺进面粉中，最后煎得焦香，再分别包上韭菜鸡蛋和蒸茄子，将菜盒子切开还能够不同口味双拼。
陆延直接踹了他一脚，将人踹倒后又补了几脚，内心的郁气总算是散了一些。
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后起身出了屋子，往村长家走。
陆延的身体瞬间一动，一个动作保持久了，四肢的麻都涌上了大脑。
温淼炒菜，她弄清楚后坐到了一边给灶眼里添柴。
“嘿，同志，虽然我们素未相识，我肯定不至于干出举报那种黑心肝的事。只是我嫂嫂有了，就想吃点酸的，不然老吐，你告诉我在哪买的我也买点回去。”
他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身体发软，地上踩着的东西也是软的。
“行！”
不知道是谁将他带到了这个鬼地方，身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下腹也憋胀，但他却被困在屋子里不能出去。
听她这话，温淼想起了上次尝到蜂蜜排骨时的惊艳口感，矜持地点了点头。
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耳朵微动，突然听见了“嘶嘶”的吐信声音。
而在屋子里饿了一夜的蛇也纷纷往外爬，蛇身落在叶子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给我用用，你刚洗完地太滑了。”
和胡蝶一起回到了大道上的时候，季白青看着对方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嗓子早就哑了，无论说些什么，屋外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现在天黑的要早了一些，一顿忙活下来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晚霞晃晃悠悠地落下来，看着透过顶部毛草照进来的黄色光线，季白青眯了眯眼睛，将手上的灰泥掸下。
反正季白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将茅草屋的锁解开之后季白青就回了家，虽然今天是国庆节，但碰上了周三，她还是要老老实实去上班。
想要让村长为自己找回公道的目的没有达成，最后陆延沉着一张脸回了知青点，就连沈念念都没有搭理。
门前散落着一堆腐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回家简单把身上冲了冲，她才回了卧室。
温淼知道季白青是个财迷，倒也没有反对，沉思一番最后给出一个建议：
季白青撑着下巴，“风险肯定是有一点的，但我感觉好像也还行，到时候有警察来了我拔腿就跑不久行了。”
胡蝶带她往前走，路过了季白青唯一知道的那个黑市巷口后对她解释：“这其实也是个黑市，但是进去还得交钱，不划算，门口守着的人太凶了。”
“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
“谁？！到底是谁！谁把我弄过来的！”陆延将嘴里的叶子吐出去，发出一声怒吼，嗓子几乎都要扯破。
当晚家里的晚饭就是菜盒子和拍黄瓜，见她们都尝了一口后，季白青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味道好吗？”
陆延一噎，“除了她还能够有谁！”
季白青弯了弯眼睛：“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一到山脚，就看见了一条黑眉锦蛇，正盘踞在草地上慵懒地晒着太阳，看起来无所设防，有些傻。
南方的蛇类很多，也有不少一部分的毒蛇。
季白青抬水去了澡间，去房间拿衣服的时候温淼坐在桌前打着手电筒不知道在看什么。
温淼从她的背后贴近，低头看她在写什么。
“快放我出去！”
温淼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好吃。”
何香月和季伟也都评价不错。
季白青觉得明天去卖菜盒子应该也能稳了。
如果实在是卖不掉的话，那她还可以拿回来自家吃。
第 52 章 第 52 章
晚饭吃到了一半，突然听见了李向东的声音。
“白青啊！”
乡下的大门除了晚上睡觉或是家里没人，其它时候都是大敞开的，季白青往外一看，李向东正带着陆延站在院子外。
何香月她们还觉得奇怪，“村长怎么来了？找你有什么事？”
季白青大概能猜到是陆延找村长来和自己对峙，她淡定地站了起来，安抚她们：“应该没什么事，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吃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何香月她们还是担心自己女儿的，都跟在她的身后出去了，温淼也不放心地跟在一边。
“叔，什么事啊？”季白青问李向东。
李向东正想着怎么和她明说，一边的陆延就怒气冲冲地开了口，神色愤怒。
“季白青，你别给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季白青的脸色有些茫然，“昨天晚上？晚上你怎么了？”
陆延脸色一白，有些不愿意回想昨天的情景。
他避重就轻回答：“昨天晚上我被人打了。”
“你被打了也不能就莫名其妙地给我按个罪名啊，我昨天一晚上都和温淼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收拾你。”
她将面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面露嫌弃。
季白青面对着陆延的演技即使再浑然天成还是能被温淼看出来破绽，陆延的事就是季白青做的。
每次来供销社都是手牵着手的。
一时间，身体上的劳累瞬间都消散了。
季白青低头收拾东西，着急回家：“以后再说吧同志。”
除了螺蛳外，小鱼小虾这些季白青也没有放过。
来黑市的大多数都是些不太差钱但差票的，季白青的客源十分稳定。
温淼想要问的话堵在了嘴里，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
倒是一个围着头巾的婶子肘着个篮子，几步上前来，压低声音问：“这是卖的什么东西？”
数着手里赚的两块多，季白青总算是振作了一些。
季白青在一边乐得看热闹，弯着眼睛慢悠悠补了一句：“不知道陆知青到的是惹了谁，不过谁没事这么坏心眼对付你啊？你该不会是在做梦梦到自己被揍吧。”
季白青看了眼她篮子里的饭盒问：“饭盒还有位置吗？有的话我给你装上。”
晚上吃的清炒茭白，吃完饭后锅里还装了大半锅的饭，不过都是散的。
家里的辣椒酱都是何香月亲手熬制的，不同于剁辣椒的咸辣，辣椒酱是香辣，温淼这种不太能吃辣的也觉得好吃。
还有莫名奇妙出现的……那么多条蛇。
“不可能，肯定是季白青做的！”陆延死死盯着季白青，像是要把她身上盯出来一个洞一般。
季白青停好车立马拦住她：“蓁蓁，别煮了，中午吃菜盒子吧。”
回到了家里，温淼正准备做饭。
女主在黑市卖东西不是两个多小时就能够卖完吗？怎么到了她这里都一上午了只卖出去两个。
不少人第一天来买了第二天还回来买点什么。
“你要是卖的话有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其实两个人都忙，温淼十月份也在忙着小学的考试，两个人基本都是沾床就睡，颇有些老妻老妻的熟悉感。
不过她本来就算是高能量人群，早睡的话早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冻米糖，昨天刚做的，用的可是古巴糖。”季白青掀起一脚给她看，棕色的糖浆混合着白色的米饭，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甜蜜。
她眼睛一亮，让温淼吃了一口，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
她娘打得不痛不痒的，季白青丝毫没在意，匆匆几口将菜盒子吃完。
温淼：“……”
今天的生意还不错，明天继续的话多做点肯定也可以卖完。
一切都无迹可寻，难不成将他带到山上的人真的是鬼？！
现在的时间段卖东西的人不多，很快就有人上前问价了。
“五毛钱半盒，给你打得满满的。”
难不成……真的是鬼吗。
搂着温淼：“洗澡睡觉了。”
几下后锅里开始响起噼啪的声音，跟放鞭炮一样。
“没必要特意照顾我生意。”
胡蝶见到她被抹黑的脸，顿时也是一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钱，她赚了不少。
季白青对她一笑，“同志，我是来找胡蝶同志的，她在家吗？”
每个口味都尝了一遍，面前的姑娘要了五个茄子的菜盒子。
最后一个菜盒子被人买走，那人尝了口酸菜，问：“同志啊，你们这辣椒酱卖不卖？我家媳妇就爱吃这一口。”
十一月里，气温又降了不少。
还是等何香月回来的时候问问她。
去地上摘了十几条茄子和一把韭菜，清洗干净后下锅炒好馅料，做好面皮后一口气包了三四十个菜盒子。
季白青亲她，“想打就打了，看他不顺眼。”
温淼睨了她一眼，“你有票吗？”
看着桶里还剩下的大半桶的菜盒子，季白青有些绝望。
何香月现在看她们天天往镇上跑都习惯了，什么话都没说。
赚那么多钱，累一点好像也值得。
晚上躺在床上，温淼戳戳季白青。
今天温度骤降，两人穿的是之前温知意寄来的情侣款大衣。
从七点多到了十一点，季白青只卖出去了两个菜盒子。
“你卖的什么？”她好奇道。
季白青在食品站训练得手速飞快，此时这么多人也很快就弄清楚了，给她们装好之后还不忘发展长久顾客。
那婶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上成，能吃出来很舍得下料，一口下让人还想吃。
脸色一沉，他开口：“陆知青，你不要胡乱揣测，有些事情不是你嘴上一说就是对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做了五十个菜盒子，炒了个酸菜，最后又用剁辣椒炒了螺蛳鱼虾，用干净的纱布装好，她骑着车最先去胡蝶家拿了木桶，随后才去黑市。
“同志，我回去拿个饭盒，你给我留两个菜盒子！”
季白青手上的钱也攒了一千多差不多两千了。
“要不要尝尝？”
转过头一看，面前的人不是胡蝶是谁。
见是个生人，暂时没人敢主动上前。
也终于不再像是前一个月的时间里那么拼命。
售货员都已经认识这一对登对的爱侣了，最开始还觉得惊讶，但转念一想，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相配，感情也一直很好。
口罩和帽子将她的脸遮掩得严严实实，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季白青戴着个手套，将脸上都抹了一层草木灰。
麻烦他那么久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瘪犊子玩意儿！
拍了拍胸脯，颇有些土大款的气质：“想买什么我付钱！”
提着手里的东西，她又看向红艳艳的螺蛳鱼虾，闻到喷香扑鼻，里面还那么多肉。
付账后，季白青买了两份报纸。
胡蝶大手一挥：“给我来五个！”
“那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倒是没有刻意起得很早，在家吃了个早饭才去的镇上。
听她答应得爽快，季白青瞬间放下心来。
因为加了红薯，面皮晶莹掺杂点黄，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味道不错。
想了想，最后她上锅蒸了一锅的饭，将火架好后就拎着筐往塘边走。
最后对方还是买了。
除去成本，今天赚了差不多二十三。
“以后记得常来啊。”
第二日天还没亮，季白青就起来了。
原本那人还有有些犹豫，菜盒子的味道是不错，但也没到她一定要买的地步。
古巴糖并不是纯甜，还有些苦味，和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说不出来该怎么形容，倒也不难吃。
煮熟凉透的米饭在下午的时候被暴晒了一番，现在已经是微微发硬的状态了。
婶子走后，还有几个人上前来问价的。
这人太固执了，当面对峙找不出来什么问题偏偏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李向东也没什么心思和他继续耽误下去。
锅热后季白青那个倒了浅浅一层的油，将米饭倒进去翻炒。
季白青笑了，这姑娘是个大客户啊。
剩下的她给何香月和季伟她们留了点。
再好吃也要腻了。
季白青将挡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淡定问：“你怎么来了？”
留了几个在家里当做早饭，季白青在木桶里垫上了一层纱布，又往木桶外裹了一层结实的棉絮，盖上盖子后将木桶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趁着天色还早，绕了个圈往昨天蹲好点的黑市去。
一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每个人都甜甜嘴。
“这个怎么卖？”
还是陪老婆重要。
听她这样说，季白青也不和她客气了，将报纸包好五个口味的菜盒子，收了她五毛二。
见温淼脸上瞬间绽开笑颜，她凑上去亲了亲。
“温青，你怎么来了？”
胡蝶说：“我想谢谢你给的橘子，我嫂子吃了之后孕吐好多了，想着你可能在这里，就来看看。”
“我知道晚上怎么能不继续吃菜盒子了。”
温淼有些懵，“什么？挺好吃的，辣椒酱也没那么辣。”
闻言，季白青的脸上有些疑惑，“什么蛇？你确定不是记错了，现在的温度哪来的蛇。”
“婶，你尝尝就知道了，可香了。”
温淼收拾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煮了那么多的饭？明天熬粥吗？”
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哪里是做梦！
季白青耸了耸肩，有些惆怅：“今天没卖出去几个，生意不好。”
但票，确实没有多少。
她没太犹豫，“那给我来一个茄子的，一个韭菜的，挑个大的，家里有两个小孙女。”
将木桶绑上了自行车后座的时候，季白青的后背突然被拍了拍。
“温青，你怎么弄成这样？”
眼见着黑市的人越来越少，季白青蔫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将装吃的用的纱布清洗干净后她在想着做辣椒酱卖的可行性。
“都吃两顿了。”
“你就装吧。”温淼哼了一声。
接过了递过来的饭盒，季白青挑了两个大的菜盒子装进去，两个菜盒子就把饭盒塞满了。
“啊？什么？”季白青懒懒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声音困顿。
但是吃到了入味的酸菜后，她瞬间改了主意。
一段时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的老客户。
季白青爽快应下，见她这样，其她人也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多好吃？
螺蛳和鱼虾捡了大半框，又去小河道挖了点野生茭白。
说完这句话，她去地上拔了点萝卜，又从坛子里掏了点腌制的豆角，起锅炒了个酸菜，最后加了一勺辣椒酱，锅铲一拌，红艳艳的酸菜就炒好了。
将东西收拾好，看着显眼的木桶，季白青想了想，最后推着车去了巷尾，找到了胡蝶之前所指的地方，她敲了敲门。
闻言，季白青愣了愣立马回道：“现在还不打算卖，以后更多人问了再说。”
至于带老婆逛黑市？那太不安全了。
今天做的都是黑市里罕见的东西，尤其是螺蛳鱼虾，除了辣椒和紫苏叶外，其它全是肉。
还有这种好事？胡蝶瞬间点头。
中午吃着菜盒子，即使是何香月也觉得脸有点绿，最后去舀了一碗辣椒酱，裹着菜盒子吃。
但是那股霸道的香味像是在鼻尖萦绕不去一般，让她想要买来尝尝。
今天一到位置的时候就有人来上前问价了。
路上时不时会碰到村里的村民，回到家后，季白青就想，下次得换一个工具，不那么显眼才行。
到家后，温淼还没下班。
黑暗中温淼瞪了季白青一眼，“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猜不到。”
她将木桶给了胡蝶之后，又提前给了一块钱就推着车回家了。
敷衍完对方后，季白青收拾好东西，把桶放回了胡蝶家。
找了个荫蔽的地方，季白青将饭盒盖打开，又切了个菜盒子试吃。
她捏了捏温淼细瘦的指骨，“好。”
毕竟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也没有找到对方留下来的痕迹。
“菜盒子，不过今天生意不太好。”
季白青突然站起来：“我知道了！”
最后指着季白青脚下被盖住的东西，她问：“这是什么？”
她娘做的辣椒酱还是挺多人喜欢吃的，如果真的做出来一罐一罐地去卖的话，能卖出去吗？
下午三点不到，季白青的菜盒子就卖完了。
温淼有些茫然，但还是在一边帮忙烧火。
温淼回来之后，季白青将留下来的冻米糖给她吃了一块。
这话问得季白青瞬间有些心虚。
做完了一系列事情，季白青伸了个懒腰。
季白青笑眯眯回答：“茄子菜盒子一毛，韭菜鸡蛋的一毛一，买菜盒子送一勺酸菜，拿回去可以送粥送饭吃都好吃。”
“今天我回娘家，给我装十个菜盒子，多装点酸菜！”
季白青摇头，“做个冻米糖去卖。”
季白青来的时候特意削了几根竹签，将竹签插在被切开的菜盒子上。
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要了半斤。
“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晦气，怎么可能还去打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接下来的几天，季白青都是在卖这些吃食。
李向东听完，看向陆延，板着脸问：“陆知青，都说了不可能是白青，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目前唯一的感悟就是买一送一的促销手段无论在哪都不过时。
门很快被打开，是个小腹微凸的圆脸女人。
听了这话，男人哈哈一笑。
一听到价格，再看了眼桶里的菜盒子，什么话也没说，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闻言，婶子有些犹豫，念叨了一句：“这也太贵了。”
现在的正午，黑市的人竟然也有几个。
不仅直接做好了，还不要票！
两样东西口味都好，买一送一的好事她怎么能错过！
季白青微愣，最后笑了笑。
见到了季白青，她有些疑惑地开口：“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没有一次吵架。
潇南省这地方的人都爱吃辣，不同的地方辣椒酱自然有不同的做法。
时间还早，她在想着除了菜盒子外明天还可以卖些什么。
趁着现在水快干了，去摸点螺蛳。
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两人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挑了点小家伙们爱吃的糖块，季白青又给温淼大朋友拿了她喜欢吃的点心，就准备去付款了。
温淼在一边也点头：“昨天晚上我一直和阿青在一起，我也可以证明，很早我们就睡了。”
她是这一处的新人，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人敢过来问，后来季白青将一个韭菜味的菜盒子切开装在碗里，香气在四周漫开。
没准今天一上午就能够把菜盒子全都卖完。
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现实直接给季白青扇了一巴掌。
米饭在木板上被摊开，再用木板一压，石头压在上面等着明天取出来就好了。
她在季白青的肩膀上一拧，季白青瞬间发出夸张的吃痛声。
季白青瞬间精神了。
想到了这个可能，陆延的脸色更白了，转过身把李向东丢在身后，面色恍惚地往知青点走。
难道真的不是她？那还有谁呢。
何香月给了她一巴掌：“又在发什么疯。”
将米饭铲起来后，将在黑市买的古巴糖下锅融化成糖浆后，季白青又将米饭倒进去混合。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李向东暗骂一声。
“这不是挺香的吗？买回去给我娘爹和嫂子哥哥她们尝尝。”
“你没事去打陆延干什么？”
半个小时后，米饭都被炒得微微发胀。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多挖了些。
收了两毛一之后，季白青心想开了个好头，后面大概就好卖了。
“老婆，明天还要早起做菜盒子，困了。”
“叔，没事的话我们就继续回去吃饭了。”季白青和李向东打了个招呼，一家人回去继续吃饭。
最后还是往季白青的怀里埋了埋，闭上了眼睛。
“同志，我带饭盒了，给我三个菜盒子，酸菜给我多一点！”
“我也要一个菜盒子！”
她将今天赚到的钱摆在桌上数了数，零零散散的毛票，抓在手里一大叠。
总不能就这样被浪费掉。
糖浆和米饭裹在了一起后，她将找来的两块木板洗干净，下午的时候她将四周都钉上了木头，也打磨光滑了。
胡蝶很快出来了，见到了季白青后还有些奇怪。
季白青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比往常要低上不少，雌雄莫辨。
季白青见她这样的吃饭，也试着沾了点辣椒酱，发现菜盒子的味道在辣椒酱的加持下好像更加丰富了。
陆延：“……你！”
还在和她装！
现在看来就是个模具。
简单告别了胡蝶后，季白青绕了一大圈回了家。
有几个人来试吃，吃了也不卖，一言不发地走了。
“婶，这是菜盒子，韭菜鸡蛋的一毛一，茄子的一毛，都不用票，吃一个就顶饱。”
温淼：“……”
闻言，女人的眉心舒展开，朝屋内一喊：“小蝶，有人来找你。”
虽然赚的不多，但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温淼半跪在床上，亲亲季白青的脸颊。
现在正是吃茭白的时候，每个茭白挖出来的时候都是白嫩又饱满，两三根就能够吃一餐了。
装了满满一饭盒后，季白青来不及和她们说些什么，装上菜盒子就骑着自行车往黑市去了。
季白青将桶盖子拿来，给她看里面的菜盒子。
不少人吸着鼻子，找了一圈才看到季白青和她摆着的大木桶。
怎么想象的和现实差距那么大。
“怎么可能是做梦！那么多条蛇。”他立马反驳，亲身经历过的事虽然他不愿意回忆但也有实感。
她瞬间躺平做咸鱼状：“那我肉|偿，老婆尽管蹂躏我，我不会反抗的。”
陆延见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一时间心里也在犯嘀咕。
温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怕季白青故态复萌，在前一天晚上撒娇让季白青陪她去逛供销社。
“这个呢？”
季白青想想也是，看着面前姝丽动人的老婆，明天去黑市卖东西的想法瞬间打散。
“可以！我每天帮你洗的干干净净！”
还没到十点，季白青的东西卖的差不多了。
季白青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我想把木桶放在你们家，每天早上来拿行吗？每个月给你一块钱。”
报纸看完之后还能够用来包吃的。
把报纸卷好之后，季白青就带着温淼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小米和满满她们抓了虫子来喂鸡，温淼将兜子里的糖抓出来几块分给她们，又和她们说了会儿话。
见状，季白青先把东西提到了房间，收好之后把报纸展开简单扫了一眼。
等扫到了黑色加粗的大标题后，她瞬间瞪大了眼。
第 53 章 第 53 章
温淼原本还在和小米满满她们说着话，季白青突然冲了出来。
趁着她不备，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温淼手里攥着的东西都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掉在了地上，等到脚落了地后才反应过来。
见小米和满满都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她们，她有些恼怒瞪着她：
“你干什么？”
季白青咳了一声，唇角的笑都藏不住，看了眼满眼好奇的小家伙们，打发人离开。
“快回家吃午饭吧，下午再来找温老师。”
说完她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拉着温淼进了屋子。
等到卧室的房门一关，温淼将自己的手挣出来，没好气地看着她：
“说吧，是什么事？那么激动。”
她咕哝：“以后不要在小孩面前那样，影响不好。”
季白青笑吟吟地道歉：“对不起蓁蓁，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
她指着桌上展开的报纸，指尖点着标题让她看。
标题名为：从好友到妻妻——同性领证合法对她们的影响。
同性领证合法了！
“你不是也需要更多的钱吗？”
“以后我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买东西了。”
她们只能够尽可能的配合。
下午的时间，季白青又给自己打扮一番。
不是不想现在就和季白青领证，但是她们对这份感情都格外真诚。
当顾忌着男人的颜面，她还是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没多久就有人提着饭盒来了，是熟客，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光是看衣着就能看出不凡。
估摸着昨天走了十万步都不止了。
见温淼呆住，季白青此时也还觉得自己还有些头重脚轻，像是踩在轻飘飘的云雾里。
“红了，我一碰你你要过敏。”
看着浓眉大眼的，原来是个吃软饭的。
陆延真宠她，沈念念的心里美滋滋地想。
沈念念找出了一身的汗，最后放出来一本书。
她站在原地，试着解释：“陆延哥，你不是知道吗？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我有预感，如果真的拿能够蛇泡酒的话，我们的生意肯定会更好的，能赚更多的钱。”
入冬了，天色转凉，风也呼呼地刮，这几天地上的活儿都不多，基本都是在磨洋工，再有几天就彻底空闲下来放假了。
“书上写了什么你就信什么？沈念念，你是蠢货吗？！”
肩上的担子虽然装的挺满，但好在辣椒本身就轻，她的力气大，负重狂奔几公里将她们甩在身后也毫不费力。
见男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勉强将袋子提起来。
季白青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嘴，得到了相同的回答后才敢确定。
说完，她就小跑着要跟上陆延。
周日，沈念念和陆延一起坐上了牛车去镇上。
原本高大俊帅的男人最近几天整日不修边幅，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疑神疑鬼，嘴里念叨着的都是什么“蛇”、“鬼”。
季白青应了下来，粗声粗气回复：“明天来吧，明天我带点来，大娘你来早点。”
季白青第二天还要早起，也没和自己的娘爹瞎客气，和温淼一起回房间休息了。
将今天剩下的冻米糖装好，季白青正想着带回去给温淼哄小孩用。
这段时间，陆延对沈念念的态度冷淡了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都准时出摊，周三和周日需要杀猪的时候就让胡蝶给她看着摊子，季白青额外给胡蝶支付一部分的钱。
都那么嫌弃了，还要在门口等着她。
对于自家闺女在黑市做生意这件事，何香月和季伟她们自然是不放心，但是时间久了也知道再多的担心也不能让自己闺女回心转意。
她直接步行去了四周的村子，从后山绕过去的村落和云水村几乎都不相熟。
收完了辣椒后，季白青也有些累。
“快吃饭吧，做了你爱吃的。”
一个穿着褐色褂子的大娘走了过来，端着饭盒笑呵呵对她开口：“同志，这个酸菜能卖点给我吗？”
这些辣椒酱她打算卖一块五一罐，罐子并不小，一罐的分量舀一勺做菜也够吃上两个月，更何况黑市本就比其它的地上要贵。
她多说了一句：“只要没坏的都可以来换，发现有坏的那我之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陆延环抱双臂，哼了一声。
季白青发现，村民们都很淳朴，找她换的辣椒全都是硬实的，鲜红亮实，个头也挺大。
将门掩上，沈念念兴奋地翻开了书给陆延看：
这一眼自然被陆延发觉了，他有些恼怒，将衣服推开。
女人眼都不眨，将饭盒递给了她。
“不用，我又不是没钱！”
原料不够了。
玻璃罐是她八分钱买的全新的，只不过是有些轻微的瑕疵，但都很实用。
终于合法了……那离迷雾彻底被拨开还远吗。
米糕只有半个巴掌大，这个价格算高。
步行路过了回收站的时候，沈念念看了眼牌子有些心动，拉着陆延的衣角。
季白青原本以为今天要卖一上午，十点的时候筐里还有些米糕，还有十几罐的辣椒酱。
季白青将上层的布打开：“是桂花米糕，上面刷了一层桂花蜜，三毛钱一小块。”
温淼抬起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桃花眼看她，卷翘的睫毛轻颤，低声问她：“你、你怎么想的？”
不过有蜂蜜，蜂蜜是稀罕物，加上季白青的手艺向来不错。
季白青走到桌边，低头去亲她，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唇边，她用气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季白青自然不知道自己把男主和蛇关了一夜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心理阴影，不过她要是知道的话，也只会是拍手叫好。
温淼抿唇看着她，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快去休息，剩下的我和你爹来弄。”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东西装起来。
黑脸黑手，加上故作粗粝的嗓音，挑着个担子，穿着季伟的旧衣服，她半弓着背，问温淼：“怎么样，像不像男的？”
闻言，季白青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挑着担子决定出门了。
喜悦来得太突然，让人觉得有些没有实感。
季白青将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开口：“我都听你的。”
真的挺像的。
进了回收站之后，翻翻找找，几乎都是一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
季白青轻描淡写回复：“去了后面的几个村子收辣椒。”
两人的事都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季白青唯一想的便是依着温淼，温淼怎么高兴怎么来。
闻言，不少人都心一动，把辣椒都换好了钱或糖后就立马去通知村里的其她人。
见潘红霞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她理直气壮使唤：“红霞，帮我把这本书擦一下，有点脏。”
将两个竹篓捆在了前杠上，季白青把米糕和辣椒酱放了进去。
家里已经吃上饭了，闻着喷香的米饭味夹杂着红薯甜香，季白青这才迟钝地觉得饥肠辘辘。
说完，不少人又去了地上。
听到了“蛇”，陆延的脸色一白，像是一只暴怒的老虎，瞬间将那本书打落在，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
陆延见沈念念这么乖，心气终于顺了几分，开口说：“行了，回去吧。”
沈念念劝得苦口婆心，而陆延却什么也听不见去。
在心灰意冷想要放弃这个目标之际，陆延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始好好收拾自己。
想着这是大客户，季白青很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同志，我刚好没东西了，你家在哪，我给你捎回去。”
原本在房间里踱步的季白青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听见了温淼的话。
看着沈念念手上的脏污，陆延忍无可忍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天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去黑市卖吃食，居然有人早早地在那等着了。
她拒绝了温淼的贴贴请求，无奈给她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
“会不会很辣？”
中秋节的时候她和温淼一起摘了桂花，加上蜂蜜熬了点桂花蜜。
“同志啊，以后有辣椒酱千万要告诉我啊，我一定照顾生意！”
其实收购之路也不是那么顺利，她也遇上了看似回去给村民报信实则去告诉村长来抓她的人，见到远处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人，季白青自然是拔腿就跑。
见沈念念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陆延最后往后退了两步：“你进去看吧，反正我不进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陆延的脚步，沈念念小声哄他：“对不起啊陆延哥，都怪我要带你去买衣服。”
在路边停下，季白青将东西放在了门口。
被落在原地的沈念念抱着衣服有些懵，那售货员才安慰她：“同志，那个男的也太给脸不要脸了，你别伤心。”
将今天的菜盒子卖完之后，季白青就打算后面的时间不再卖了。
天气冷了下来，地上的菜也没剩下多少。
出了门，沈念念有些激动地对陆延道：“陆延哥，我翻到了一个宝贝！”
他拧着眉，不受控制地对着沈念念大吼。
她今早做了个米糕，再用刷子在雪白软糯的米糕上刷了浅浅的一层桂花蜜。
等到大娘将饭盒壁上的辣椒酱刮干净后，感叹了一句：“你家这个辣椒酱炒的酸菜好吃，我家那个捡完了菜吃还要把这个辣椒酱再炒一遍菜。”
闻言大娘拍了拍大腿，瞬间眉开眼笑。
米糕虽然贵，但还是第一次做，有不少人都想要尝尝鲜，很好卖，辣椒酱更算是季白青菜盒子的招牌，一罐装得满满当当的，她们付钱也很爽快。
他语气中含着高傲，颇有些不可一世。
“那给我先来三块钱的，另一边是什么？”
女人提着罐子和饭盒和她摆了摆手，“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现在初冬，天气冷了些，回收站的味道没有夏日里那么重，但还是不好闻。
到了第一个村里，季白青拉住蹲在路边的小丫头，“小同志，辣椒换糖，快让大人来换糖。”
第一个村子就让季白青的担子上的两个大竹篓装了小半筐。
洗都洗不干净了。
一边看着衣服的售货员闻言鄙夷地看了陆延一眼，腹谤，花女人的钱，算是什么男人。
第二天，季白青起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是酸的。
她看了眼身形纤瘦的男人，“同志，你能拿回去吗？”
男人没说一句话，勉强将东西提进了屋子里。
她将簸箕上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冻米糖。
虽然手里已经攒了一两百，但她总觉得如果遇上了好的机会的话还能够在再赚点。
她眼睛一弯，摸了摸那瓶花露水后开始准备今天要卖的吃的。
要不是心疼那点钱，季白青高低要守摊这份活儿承包出去。
“……回去再说！”
到了黑市的时候，天色朦朦亮。
这是她的心里话。
季白青擦了擦，手上的辣意缓解了些。
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潘红霞呐呐答应下来。
沈念念眼睛红了一圈，将衣服往售货员怀里一甩，跺了跺脚恼怒道：“你知道什么！你就是忮忌我！”
“如果缺……也可以换。”她比了个钱的动作。
季白青将冻米糖展示给她们看，声音微微压低。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沈念念耷拉着头一言不发地坐牛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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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了后面的几个村子后，季白青如法炮制，收了慢慢两大框的辣椒。
听着买家说她们前一天专门来这找她买东西结果没等到人后，季白青有些受宠若惊。
“今天收了两大筐呢，能做百来瓶辣椒酱了。”
见季白青浑身上下都狼狈，她打了一瓢水给她先把手冲洗干净。
“香辣，不过不太能吃辣的没准也会觉得辣。”季白青回的很谨慎。
沈念念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坐在床边失神想，难道真的赚不到钱？陆延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回到了房间里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风一吹，直直往人的脖子里灌。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念念每次和他说点什么他都丝毫不搭理。
这话已经不是季白青第一次听了，第一次听了这话，她就去镇上的玻璃罐厂找关系买了百来个罐子，又让何香月收了村里的辣椒，腌了一大缸子的辣椒酱。
他神色狰狞，指着门口吼道：“滚！快给我滚！”
灶房正在烧着水，又打了热水让她好好擦擦脸。
还是被沈念念提醒了好几次，他才不再说什么神鬼。
何香月埋头吃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去供销社买了一些调料后，沈念念带着陆延去了二楼，看着一件黑色的确良的外套，问了价格后一咬牙便开口：“陆延哥，我看你的外套都破了，我给你买件新的吧。”
一想到蛇，那天晚上和数不清的蛇共处一室的记忆再度浮现。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白青和何香月说了要开始卖辣椒酱的事。
热脸一直在贴冷屁股，沈念念也会觉得有些烦。
季白青和温淼就将缸里的辣椒酱倒出来，分别装到了玻璃罐子里。
觉得这男人可能是疯了。
“陆延哥，你看，这本书写了喝了用蛇泡的酒可以延年益寿，我们如果抓了蛇来泡酒，把蛇酒放在黑市卖的话，不就是可以赚更多钱了！”
辣椒酱装了五十多个罐子，季白青摆好，将数量数了一遍后心里大概有了数。
打开随意一看，一目十行扫过去，最后她的眼睛微微瞪大。
好在守摊就是枯燥一点，也没多累，数着每天赚的钱，季白青觉得可以接受。
本地辣椒的含金量还是太高了。
今天几乎一天都在和辣椒打交道，季白青嗅了嗅自己的手，觉得上面还有股辣椒味。
见沈念念灰溜溜地进来了，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快意。
到了知青点，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陆延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清醒点后她去了灶房，灶上放了一小罐花露水。
她一来就熟稔地问：“今天做了什么吃的？”
听到了动静，温淼放下了碗筷，走到了院子里。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像。”
而沈念念闻言则是抽了抽唇角，镇上就这么个供销社，不来这买东西还能去哪？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一批人，背着背篓谨慎地问她：“换糖？真的假的？”
“陆延哥，我们进去看看吧。”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挑着小路走，回到了村里的时候天色黑了下来。
如果能把罐子回收可以少一毛钱。
温淼想要她们的感情能够被奶奶她们承认和祝福，她的阿青是很好的人，只要见面了，温向荣肯定能够摆脱对她的偏见看法。
米糕放在了最上面，季白青收了钱手示意他可以拿走了。
她把辣椒酱都放进了布袋里，盖子拧的很紧，罐子也结实，不至于几步路就碎了或是漏了。
男人也是骑的二八大杠，绕了大半个圈子，最后才到了地方。
“辣椒酱，秘制的，要试试吗？”
哪知一个男人过来后直接说要买她的全部东西。
“垃圾堆有什么好看的。”
见明天的事想好后，季白青打了个哈欠，何香月见状连忙催促。
女人有些犹豫，她不太吃辣，但看着玻璃罐子里色泽红艳的辣椒酱，又有些想尝试。
男人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一看，咽了口口水，重重点了点头后立马拔腿就跑。
“那这感情好啊！”
沈念念被他恐怖的神色吓到了，捡起地上的书就走。
她也能够好好地和陆延说上几句话。
季白青利索给她装上后见饭盒关上，以免米糕冷得太快。
“拿给我拿两罐。”
只能在事后暗戳戳骂要来抓她的那群人是狗爹养的。
打了井水清洗一遍后何香月和季伟开始切辣椒。
两人又恢复了从前有着似有若无的暧昧的氛围。
因为最近黑市的人变少了，沈念念原本做得好好的生意现在惨淡了一些。
这向来是个大客户，季白青收了她的钱后提醒道：“罐头回收可以少一毛钱。”
以往一两个小时就能赚五六块钱，多的时候十几块，而现在可能一天才能够赚到那么多钱。
回去的时候，季白青又去地上看了一眼，十一月算是辣椒的淡季了，辣椒枝叶枯黄，几个焉焉哒哒的辣椒挂着，将地上的辣椒摘了一遍，才摘了小半筐，开春前应该也是没有了。
男人的手拎着袋子，罐子连带着辣椒酱有几十斤。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赞同，沈念念有些无措，更别提还被男人凶了一嘴。
方海洋今天不在知情点，也不知道哪去了。
等到书和手都清理干净，沈念念才进了陆延的房间。
菜盒子卖完了，还剩下一些送的酸菜，原本打算拿回家的，见大娘想要，季白青点头，象征性收了一分钱。
温淼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眼，捂住了眼，有些不忍直视。
听了这话，温淼垂眸，浓密的长睫挡住眸中微荡的水光，几乎是毫无迟疑的，她说：“那春节我们一起见过奶奶和姑姑她们再说。”
“随你，要我干什么提前和我说就行。”
温淼的手也有些热，刚才挑辣椒被辣椒水辣到了，闻言只能缩在被子的一角。
季白青笑眯眯地应下。
立马掏钱和管理员买了这本书。
季白青掖好温淼给她的黑色围巾，揣着手等着顾客上门。
即使温淼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但是看到了眼前的文字还是感觉有些许的恍惚。
她走后，生意好了些。
陆延的声音洪亮，在另一个房间里的潘红霞都能够听见。
季白青将东西又放回竹篓里，骑上单车后跟在男人身后。
不过让别人帮忙看黑市的摊子，还是有风险，怕被警察发现后卖了个干净，也怕找到的人手脚不干净。
她时刻注意着四周，一直到家才放下了心。
“怎么回来这么晚？”温淼专注帮她擦掉脸上最后一点脏污，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说完，他自觉丢了脸面，转身就往楼下走。
将坏掉的辣椒挑出来，好的和压坏的放到一边。
吃完饭后，把门关了，一家人都在挑辣椒。
季白青四处看了看，这是没来过的地方，屋子好像比别的地方要建得更有气势些。
暗戳戳羡慕一番，她正打算走，突然被折返的男人叫住了
男人脸上的遮掩已经去掉，看起来斯文清秀。
只是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似乎对季白青有什么意见，脸色难看的对她开口：
“梅女士让你进去一趟。”
第 54 章 第 54 章
听见这话，季白青瞬间感觉有些懵。
梅女士是谁？
为什么要见她？
她蹙着眉心，说实话，心里有些不情愿。
被男人盯着，季白青还是进了屋子。
在男人的带领下跟在他后面进了一个房间，听见了敲门声后，办公桌前的女人抬起了头。
女人盘着利索的头发，显得鹅蛋脸越发端庄，眼角带着点细纹可以看出来无声的岁月。
男人开口介绍道：“这是我们副县长梅叙女士。”
梅叙微微颔首，淡淡看了一眼男人：“小张，你先下去吧。”
小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恭敬地点头，退出去后将门带上。
被留在屋里和梅叙共处一室的季白青才反应过来，想要见她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室内安静了一瞬间，梅叙按了按眉心，神色温柔些许。
看着面前的人，她声音和缓：“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到这来走一趟。”
她失笑，“我也没想到小张看着高高大大的，那么点东西都提不起来。”
叫她进来就只是说说这个？季白青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回答了。
等着自己回答的时候可以明显感知到对方有些紧张。
季白青前一天去杀猪特意给自己留了两条棒骨和一斤肉，今天早上准备午饭时刚好切了炒。
闻言，何香月一愣，看着自己日渐成熟的脸还有些恍惚。
听他这么说，李向东又是一阵抽气。
李向东听着何香月她们说要看地皮，也是一惊，手里的烟叶子快要烧到手了才赶紧按灭。
原本没想过要见她的，只是都到门口了，她也有些好奇是谁做的吃食这样合她和她娘的口味。
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
两人睡到了床上后，季白青最后才慢慢贴近温淼，试探性地勾住了温淼的手指。
她现在手里有两千多，已经够盖一间新房了。
闻言，温淼转过了身去，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温淼却能想象出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应该是如何水润，大概是会想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要求一个原谅。
她的手停了下来，打在温淼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才有些纠结地问：“你不喜欢这样吗？”
下午温淼没课，趁着她在睡觉，季白青这才开始数今天的钱。
将这些钱都数了一遍后季白青决定安详躺下一段时间。
季白青有错吗？真的没有。
“回去吧，路上小心，以后叫我梅姐就行。”
属于她们的家？温淼的眼睫一颤，突然有些紧张。
一共五个陷阱，两个套中了兔子。
所以每次上山，只要温淼有时间她都要问问对方的意见。
她们挖的是粉葛，用来做葛根粉。
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后背靠上季白青的小腹，声音带着嗔意。
最后季白青推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有些餍足，拇指抵在温淼的唇边，替她擦去唇边湿漉漉的水色，声音泛着哑：
靠山吃山，一年四季云水村后面的山上能找到不少吃的。
当晚，窝在被窝里，季白青便打算将这件事和她商量一番。
温淼仰头看了眼她，皱了皱鼻子，最后猜测：“你又赚到钱了？”
吃了晚饭后一家人继续忙活，将粉葛全都处理好后才各自回屋休息。
“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可以来找我，当然，在那种地方，小同志也要谨慎行事。”
季白青一呆，想要反驳又找不到理由。
新屋外还有很大的一片空地，季白青打算用竹片编个栅栏将前后院围出来。
再则一整套的家具还没有完全打好，季伟这边自己做一部分，大的家具像是床架、柜子这些还是找的专业的木匠。
两只兔子都还活着，大睁着眼睛，耳朵竖得高高的。
这话说完，就见恋人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
她辛辛苦苦赚的钱，怎么能给自己呢？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季白青捏捏她的脸颊，又退回去，催促：“收起来。”
明明季白青什么都没做错。
季白青站起身来对她摆摆手，“那梅姐再见。”
眼见着事情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她们才有时间让全村的人一起来吃个暖房的饭。
不过内心的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还是喜悦占了上风。
温淼每天都给她们喂菜叶子和萝卜，见她那么喜欢，季白青决定再养养，之后小兔子长大些再吃。
见状，季白青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按摩，感受到肩膀上轻重合宜的力道，温淼的身体放松了一些，眼睛微微眯起。
一起一共两块不到。
这时候才听见季白青说话。
三月份的时候挖过一次葛根，这个时候葛根也生长得差不多了
最后季白青挑了一处和小石村相近的地皮，背靠一小片竹林，面积大，后面还能开个菜园子。
温淼有些奇怪：“这是干什么？”
她看着放在桌边摆开的辣椒酱，笑说：“看起来很好吃，也难怪我娘心心念念。”
李向东看着她不快的脸色，自知理亏，最后将村里登记地皮的册子拿了出来。
在前院照样搭上架子，把季家门口的花和葡萄移过来，后院到时候就种菜。
从外看过去，青砖简约，配上黑色瓦片更有几分古韵。
还没将所有的处理完，天色就暗了下来。
真是撞了大运了。
梅叙这才解释：“我娘昨天就说今天要去买辣椒酱，但早上出门不小心扭了脚，我这才让小张过去买。”
“村长，我们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掺和了，淼淼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们做母父的都同意了，你就放下心吧。”
季白青接下来几天都在家里窝着，过了小半个月后，新一批的辣椒酱做好，她将百来瓶的辣椒酱卖出去之后就没再去黑市。
她想要说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心里有些复杂，最后还是点了头。
“没事，这也不远。”
听了这话，何香月的脸色微变，声音冷了几分。
温淼换好了衣服，背着背篓、拿上个小锄头和季白青一起往山上走。
季白青白天上山将竹条砍好，一捆一捆地背下来。
晚上，季白青把她们今天随的钱数了数，都是五分一毛地随，关系更近的随个两毛。
“这叫上交工资，赚了钱不交给老婆那要我交给谁？”
今天空下来，季白青顺带将盖房子的花费也算了算，最后算出来的钱和她所猜测的差不多。
季白青伸出了食指晃了晃，十分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手艺而已。”
“只是我记得她和我说是个小伙子，我倒是没想到见到的是个姑娘。”
山上的葛根大多是群聚生长，春夏的时候绿色的叶片团簇，一直到初冬，叶子只剩下寥寥几片。
季白青在餐桌上就自然提出了要盖一间新房的事。
领着温淼先下山一趟，将葛根放在家里，季白青才又上了山。
温淼不大看得懂，季白青将四个地方都看了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娘，我们想住偏一点，免得成天被盯着看。”
温淼也有些惊讶，听完描述后弯唇道：“那看来她很喜欢你。”
“今天下午我们都没什么事，老婆。”
两人走到一处地方，看着三角形的叶片后停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金色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后感觉骨头都要酥了。
“好了老婆，不要乱想。”
这样一想，吃完饭后她撂了筷子，风风火火地拉着季伟去找村长看村里的地皮。
太瘦了，养养再吃。
她之后再去黑市做生意，确实需要掩人耳目。
温淼疑惑：“看我干什么？”
今天主要是来挖葛根。
季白青眨巴着杏眼：“老婆，我们下午去山上怎么样？多给奶奶她们准备点东西。”
不过她真没想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娘居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听了这话，季白青还是拧着眉，一言不发地继续给她按着肩膀。
将家里的大石臼和木榔头清洗干净，葛根块放进去，用力捶打出汁液，最后再用干净的纱布装起来过滤，下面用个装了水的水缸接。
温淼发现，两个人每次单独相处除了在家里好像基本都是在山上。
季伟回：“我家那俩丫头，总要为她们的事做准备。”
话虽然这么说，温淼还是有些担心，总有一种自己将何香月她们的女儿拐走了的心虚感。
她连钱都没数，这才没有了在梅叙面前的淡定，有些兴奋地和温淼说着今天的遭遇。
昨天腌制的辣酱也需要过一点时间才能继续去黑市卖，这么一想，季白青躺平的理由得更加理直气壮。
将肉剁碎成末，再把酸萝卜从坛子里取出来冲洗一番，切进锅里翻炒，再加上一勺辣椒酱，又香又辣。
手里的那根手指突然间被抽走，温淼下意识一慌，最后却被紧紧抱进了季白青的怀里。
他问：“怎么突然要挑地皮了？”
顺着藤蔓找到了葛根所在处，季白青将藤蔓挖断，顺着那一处挥着锄头开始挖。
帮温淼擦着湿润的头发，她卖了个关子。
之前季白青去修建学校说她是为了学习经验也没说错，有了之前的经历，她现在动起手来也快，青砖堆砌之间泥浆抹得均匀，一眼望过去，她所砌的那一面墙让人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唇瓣被咬得发白，温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群人忙活了二十多天，最后总算是赶在一月前将新房盖好了。
更何况，其实季白青做的好像也没什么错，镇上也没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而且季白青要去上班，温淼也几乎每天都要上课。
梅叙本就对因为她出众的手艺季白青有好感，知道这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同志之后好感更甚。
“有一个好消息，猜猜是什么？”
何香月和季伟商量了一番，最后挑了四个位置要好一些的地方。
十几个人一起帮忙，基本都是些年轻人，或是有经验的泥瓦匠，温淼和何香月两个人就负责做每天的中午饭给十几二十个人吃。
和李向东打了一声招呼后她们就拿回去给季白青和温淼看。
季白青听后，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即使是隔着一层布料也能够感受到她掌心的炙热温度。
“别人谈对象都是一起去约会的，风花雪月，你倒是好，天天带着我去山上干活。”
温淼揪着她的衣服，手下的布料皱起后她又将那处抚平，思绪混乱，一缕一缕打了结。
季白青只好顺势坐下。
“婶子她们会不会不愿意？”
一只瘦巴巴的灰兔子，一只雪白的母兔，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大概是怀了崽。
十二月初，温度又降下来了，潇南省的风一向狂傲，呼呼地卷着枯枝败叶，或是毫不留情地往人的脸上刮，几天过去脸就被刀子似的风吹得焦红。
最后，温淼放低了声音。
和李向东交代好后，季白青写好了建房申请，上交公社后没多久就被通知可以去国营砖厂把材料运回来了。
此外，天气越来越多变，还需要攒些柴火才能好好过冬。
“大娘和梅县长你喜欢就好。”
听了这话，温淼的内心瞬间有些动摇，最后纠结一番还是收了下来。
温淼在离得远一些的地方挖另外一根。
仅仅只是八|九根，很快就将背篓装满了。
季白青花钱雇了生产队的拖拉机帮忙运输，将砖石和瓦片全都运到了村里，又将房梁敲定好，何香月和季伟招呼着村里的其她人，就着手开始安排盖新房了。
季白青的下巴抵着温淼的头发，语气可怜巴巴：“老婆，理理我。”
“两个丫头能有多长久。”
“老季啊，不是我说，你和弟妹也应该为白青想想。”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季白青想干什么就依着她吧。
等到温淼醒过来之后，就对上了季白青亮晶晶的眼睛。
温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大团结，抿着唇又推了回去。
两人之间浪漫气氛并不浓烈，更多的爱意都藏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
其实季白青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将这些搞定，只是温淼一向喜欢跟在她身后当小尾巴，况且，有她在身边的时候季白青才觉得自己更有动力。
山上的土肥，葛根也长得好，挖出来几乎都有手臂粗，有的都能够比得上大腿粗了，中间的肉鼓出来，长势十分喜人。
“我们都是些泥腿子，哪里能真的被城里姑娘看上，温知青对你家丫头说不定只是消遣而已。”
女儿也养到那么大了，要有自己的家庭了。
上上下下几趟，大概挖了百来斤的葛根。
季白青解释：“看看能不能抓到兔子，兔子肉好吃。”
“对不起，好像是我想多了，可能最近生理期快到了。”
下山前去看了眼设下的几个陷阱。
公社已经正式放了假，之后一段时间都没有活干。
季白青决定去挖葛根粉，在这之前设了几个陷阱。
虽然帮忙不需要钱，但是管一顿饭是共识。
她和季白青的家，属于两个人的小家，怎么听都有一种安心感。
临走前还夸她们这菜做得好。
温淼的头微微侧过去，脸颊贴着季白青的小腹，隔着一层布料也能够感受到她的腹部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笋干泡发炖大棒骨，又放了些冬瓜白萝卜进去，骨头汤喝了全身都暖了。
闻言，温淼眼睛微微一亮，还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边，最后得到了肯定后瞬间清醒了，弯了弯眼睛正想着要让季白青下午和自己去约会。
不过本就没想着一顿饭要回本，请她们来吃暖房饭只不过图个寓意好。
季白青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也没有推脱，十分干脆地应下。
见她同意后，季白青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剧烈晃了晃，套了一件打满补丁的外套厚背着锄头在院子里等温淼收拾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想要什么，但是此刻听了她的解释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
还特意让季伟打了个小木屋，先前抓回来的兔子已经生了，一口气生了七八只兔崽子，到现在活下来六只。
数着手里的钱，季白青在想另外一件事。
粉葛挖够后她们又挖了几十斤的柴葛，柴葛的药用价值高。
先把表皮清楚，季白青就将大块的根块切开。
她将兔子抓在手里，温淼有些好奇地探头去看。
另外一只灰兔子也成功混进了她们的大家庭。
季白青啧了一声：“我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吗？”
为了个知青，要建一间新房，最简陋的也要花上小一百。
季白青磨了磨牙，最后只能开口：“我赚到够多的钱了，这几天和娘爹她们商量一下，我去村里批一块地就可以盖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了。
之前给温淼许诺过要让她住上的青砖瓦房。
梅叙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将为她拉开椅子。
不过她们都没有打算直接住进去，虽然不知道这个年代新房盖好之后有没有甲醛，但季白青和温淼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先通风一两个月再住进去。
回去后，季白青找了个箱子将兔子放了进去，又扔了些菜叶子。
屋子一共留了三间房，泥地也被抹得平整，从外到内看起来十分气派。
只是一次不大不小的争吵，甚至都没有吵起来，一夜过后，什么糟糕情绪都烟消云散，温淼对季白青又恢复了原本的态度。
激动的劲儿一直到了吃完晚饭才缓下来。
“难受吗？我给你揉揉肚子？”
季白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馅被她看出来，最后也没再压着声音。
“既然梅县长和梅大娘喜欢，那我下次单独给你们多做一份点心。”
回到家后，温淼也下班了。
天气冷下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饭菜不容易坏，十几个人加在一起的饭量大，干得还是体力活，她们蒸饭的时候放米更多些，吃着热乎乎的红薯饭，炒的菜也有油水，再加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吃完饭后身体暖和起来，干起活儿来也更有力了。
村里有人盖房子村民没事都是要去帮一把手的，不需要钱和公分，每家都多少出一个人，轮到下一家盖新房的时候也是如此。
加上几碟子其它的菜，村里的人吃了个滚瓜肚圆。
“那温知青——京市来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愿意以后就和你家白青过日子呢。”
这段时间在黑市赚了不少钱，她想，该抽出来一点时间陪陪温淼了。
用落叶将绳索微微掩盖住，季白青和温淼又往山上走了点。
女儿还是女儿，娘爹也还是娘爹。
季白青想了想：“又不是分家，有什么不愿意的。”
再挖了些黄精，季白青她们就准备下山了。
她想了想，又抽出来一些给季白青：“这些给何婶她们。”
想到这，温淼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要，你自己收着。”
黏黏糊糊的水声响起，唇舌交织，涎水落到唇边收都收不住。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有过恋爱经历，也只是在校园时期偶然撞见过几次别人约会。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没多说，只是道：“知道了，待会儿我和你爹看看哪块地皮最好。”
出了屋子，在回去的路上季白青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细想，好像还真是。
“蓁蓁，我只是想着多做点葛根粉到时候一起带过去给奶奶她们。”
“别紧张小同志，坐吧，只是和你简单聊几句而已。”
感受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态度，温淼的心瞬间软了些，轻轻搭住她的手。
季白青给温淼大概擦干了头发后，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这玩意儿几乎都几斤十几斤一根，挖起来麻烦，上下搬运也要花时间。
只不过还没想到去哪，就听见了对方雀跃的声音。
季伟还会木工活，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去挑选合适的木料，晚上就给季白青她们打家具。
盖新房一共花了八百五，算着手里剩下的钱，季白青自己留了零零散散的毛票，将大团结塞给温淼。
她没想到梅叙那么温柔，她在黑市做交易的事情也是一句没提，最后还给了她可以帮忙的承诺。
洗漱完后，温淼坐在桌前按了按肩膀。
温淼轻轻点了点头，最后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随着意识的放轻一点点散去。
回家后，将挖来的葛根和黄精全都清洗干净，黄精放在通风处晾开，两个人端着张小凳子开始处理葛根。
这么一细想，她的经期就真的在近期，或许毫无由头的烦躁便是由其引起的吧。
她眉眼弯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的手艺我们一家都很喜欢，特意来表示一下。”
季白青弯起眼睛，温声道：“放心吧，给娘爹她们的我已经单独拿出来了。”
她给温淼看了看这段时间的花费，看着上面一笔一笔被扣除的数字，温淼觉得心疼。
这些钱对以前的她来说她没有多大的概念，但是这么多天的日子里，温淼是亲眼看着季白青每天早出晚归的。
八百多块钱，还没算是盖房每天买菜的钱，加在一起可能有九百。
这得季白青去黑市卖好多天东西才能赚到。
第 55 章 第 55 章
光是看着温淼的表情，季白青就能够猜到她内心的想法。
心脏塌陷一角，季白青凑过去，坐在她身边，不同的体温通过接触互相传递。
“可我赚钱本来就是为了你和娘爹，不然的话就不会那么拼了。”
她提起温淼的唇角：“高兴一点蓁蓁，给你你安心收着就是了。”
“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只给你。”
被季白青温温柔柔地哄着，温淼的心情总算是没那么低落。
只是在睡前还在强调：“既然是我们一起的家，那我也应该出一半的钱，我把数目给你记着，你的钱和我的钱分开记账，以后结婚了再放一起。”
季白青打了个哈欠，只想着先敷衍着答应，没多想其它，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拍，软绵绵应了声好。
夜里的风更大了些，叫嚣着拍打在窗户上，吹着树枝叶片晃动。
哗啦啦的声音和落在窗户上闷闷的撞击声交织，一方小天地里，两人裹在厚实的棉被里，即使有风狡猾地透过墙缝钻了进来，被窝里的温度也依旧不减。
温暖、安心、舒适，是属于季白青和温淼两个人的巢穴。
季白青的最近的睡眠状况不错，也很久没做过梦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和往常一样安然入睡，闭上眼睛没多久却被扯出了巢穴，来到了绵绵阴雨之中。
灰蒙蒙的天、银针似的雨拌着细细的雪，像是冰棱一般尖锐，落在人的棉衣上，却能直直冻住被遮掩的皮肤。
将人抱紧，季白青的呼吸总算是缓和下来，脸往她的胸前埋，呼吸属于她的气息。
这是一个悲怆的梦，季白青下了定义。
只是被窝里还是凉的，两个人的身体贴近才能从对方的身上汲取到温度。
听了这话，李向东瞬间哑炮。
不知道是头皮处的刺痛还是温淼教训般的语气让她放轻了力度，最后用柔软湿润的舌头舔了舔。
季白青应了下来。
走在街上，天色一片昏沉，她的身体轻盈，身上的破旧的袄却被打湿，过于厚重，拖拽着整个灵魂，难以前行。
带着手套的手在口袋外被吹了一会儿就凉了下来。
她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嘴的冷风，凉飕飕地直通腹部。
季白青点头，到了家后见介绍信放进抽屉，两人用热水泡了脚后才躺进被窝。
“没那么热了。”
闻言，季白青手里的筷子差点甩掉。
浓云散去，澄澈的天展现，缀着个黄澄澄的太阳。
扭过头一看，黑乎乎的一片，手电筒的光微微一晃，照出来人的身影。
鼻腔堵塞，她还有些呼吸不过来，微微张开了嘴。
温淼在学校当老师，每天的公分都是满的，算下来比季白青还要多。
这不就是小说里经常有的情节。
将人抱在怀里，闻着温淼身上的气息，季白青有些不敢入睡。
抱了好一会儿，确定了怀中之人的真实性，季白青说：“你不在。”
“闭嘴。”
棉被是去年新打的，压在身上是沉甸甸的厚实，让人觉得很心安。
本以为这样季白青就会害怕，哪知季白青神色还是分外镇定，看起来无动于衷。
季白青温淼她们的公分没换钱，全都换成了粮食，细粮和粗粮七三开。
吃了饭，季白青还在生病，不能洗澡。
每个人都期待着今年过年能够多吃几口肉。
女人的声音柔软轻缓，周身也突然被一股熟悉的蔷薇暖香笼罩。
将一年中的每个人的公分折算成粮食和钱。
她攥着手上的杯子不肯给温淼，拉了一下没拉动，温淼垂眸看着季白青有些无奈：“怎么了小朋友？”
将肉和猪血分完，季白青和温淼回去将东西放好，又拿了几个袋子准备去仓库领粮食。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来，她听清楚了最开始细微的话语。
出声后，才发觉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了。
吃完饭后她翻日历，今天是23号，明天过小年。
她们的话被还没走的孙大娘听见，瞬间笑了。
“沈知青，你不知道吗？这是给屠妇的报酬。”
还能见上几辆小轿车。
闻言，沈念念讪讪地拎起自己的肉，灰溜溜离开了。
除了村民外，被安排到村里插队的知青也能分肉。
季白青把温淼护在怀里，头发往后张牙舞爪地乱飞。
“对不起。”她很乖地道歉。
她早就想给家里通电了，还去问过李向东，公社里牵了电网，村里也有电杆，不过电线迁到每家需要额外花七十块钱，每个月还需要出电费。
季白青按着胸口，面前的一切太陌生，未知让她有些恐慌。
安睡了几个小时，季白青再次醒来时身体的不适症状减轻不少。
温淼将衣服递给她，看她一件又一件地套上去，觉得有些可爱。
病刚好没多久，李向东就上门让季白青去杀年猪。
温淼闭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多惊讶。
“把杯子放开，放好之后我陪你。”
心情阴晴变幻，从周身的氛围中只感受到了悲戚。
温水润过之后，才好受许多。
第二天食品站要杀猪，季白青起得早，温淼也准备和她一起去。
季白青切肉有足够的经验，每次切下的肉的重量都和所需的大差不差。
“闭嘴！”她捂着耳朵在人群中蹲下，人来人往，无人为她驻足。
见季白青的脸色瞬间又委屈了几分。
“我错了——”
“好了，有什么是明天再说。”
她迫切地想要找到温淼的踪迹——每一次做梦，都是温淼所走的原剧情线。
温淼在一边轻轻点头：“婶子说得对，通电之后方便多了，还能够省下来煤油灯的钱。”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身上很热，传到温淼身上，让温淼觉得像是置身火炉。
看着身边耐心温柔的人，季白青突然觉得委屈。
温淼本来也没和一个病人生气，哄她：“好了，再睡一会儿，待会吃饭再叫你起来。”
她眼睛一亮，胡乱指了一处后臀肉后对季白青说：
温淼也盯着她，见她穿得厚实两人才出发。
今天除了杀猪外，还会分粮食。
天，雪茫茫的一片。
没时间吃饭，风大，自行车蹬起来也更为费劲。
一时间除了风啸，只能够听见两个人交织的呼吸声。
人群还是置若罔闻，一直到李向东真要生气，不准备再分粮食后她们才乖顺下来，自觉排成一条长队。
雨夹雪。
第二头猪也用同样的方法解决，肉案前就已经排了一长条的队了，
温淼这才发觉她醒了，帮她掖了掖被角，避免再次着凉。
身上还穿着被浸湿的棉袄，沉重冰冷，就连太阳都不能晒干，此时的季白青却顾不上这个。
喉咙刺痛，唇瓣干涩。
硕大的肥猪嗷嗷叫唤几声，季白青瞧准时机，干脆利落地下了手切开猪喉管。
生个病好像真的变成了小朋友，温淼轻声咕哝一句，最后还是依从。
杀猪那天，她穿的比平时要薄一些，一大早就拿着刀就往养猪场走。
她窝回了被子里，没多久温淼也钻进了被窝。
吃过晚饭后，两人一起去村长家请假。
光是背粮食就来回好几趟，看得其她人都觉得眼红。
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村里的人比季白青来的还要早，一群人聚在一起杂七杂八地说着话。
又用小肠打了个汤，加上鸡蛋又是一个菜。
听她带着哽咽的声音，温淼瞬间无奈几分。
记分员文秀梅将每家的人口登记册子拿出来，在一边辅助季白青分肉。
李向东明显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季白青直接打断他道：“村长，要是我和你说不通的话，我让我爹来和你说。”
“你还说呢，晚上睡觉姿势也太不老实了，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今天烧了一天。”
她和温淼商量过，小年在溪宁镇过，25号再出发去京市。
季白青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放在温淼的口袋里给她暖着手，到了冬天，即使每天裹得严严实实，温淼的手大多数时候还是冰凉的。
分肉这在村里可是大事，按照人口数量，每人少的时候能够分上几两肉，多的时候能有一两斤。
“我的梦，你不在。”
无端的冰冷的梦，她明明是在自己的梦里却总是保持被动。
季白青的眉心舒展开，睡意突然涌现，不顾身体主人的主观意愿，阖上了眼。
将自己包裹后像个圆鼓鼓的小企鹅。
她想要见的人不在。
看了眼正在吃蛋羹的闺女，何香月偏头叮嘱季伟：“明天烧一袋炭回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无论温淼现在是什么处境，她现在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能够陪在她身边。
再次醒来，房间里昏昏暗暗，静得只能听见房间内呼啸的狂风。
季白青试探性开口，声音还有点涩：“那娘，新房那边我也要牵个电线过去。”
要知道，何香月除了在衣食上大方一点但不多，其它地方可都是能省则省。
脱了棉袄和毛线衫躺在床上，季白青的手脚很快缠了过来，将她箍得紧紧的。
季白青被迫闭麦，眨了眨眼睛，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同意了。
见人消失在视线里，季白青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今年能剩下的猪有两头，是属于后面的那种情况。
但温淼倔，一点也劝不动。
她出门的时候穿得厚实，脖子上也戴了围巾，头被帽子裹着，不冷。
“就算梦里不在，你醒来的时候我也会在。”
“嗯？”
把猪杀了后，这些肉就可以供村里的人平分。
一年里，每天猪草投喂，把猪喂得膘肥体壮，把规定的重量上交给公社后，还剩下两头猪，一大一小。
闻言，何香月眉开眼笑。
“那你去告吧。”
看了眼案板上的肉，沈念念抿着嘴，正想随意指着一处的肉，突然眼尖地看到了案下篮子里的两副大肠。
温淼呢？温淼又在哪？
是温淼。
出了门，寒风瞬间往人的脸上吹。
天还没怎么亮，温淼打着手电筒给她照着前面的路。
何香月干脆点头，“牵，反正钱花了再赚就是了。”
日光直晃晃的刺下来，季白青抬头望天，眼睛被刺得发涩。
“你的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劝不动大的，李向东想要劝劝小的。
季白青的耳朵发疼，像是被针刺。
“睡觉。”
“我害怕。”
眼睛缓慢地煽动，漫无边际地想着后面的打算。
沈念念她们就排在最后。
她们大概也是看到了自己，脚步一顿后继续往前走，最后进了村长屋里。
季白青灵魂的状态轻盈又沉重，说起来很奇怪。
沈念念一噎：“你的不能分我一点吗？更何况这里不止有一斤了吧。”
季白青呼吸急促几分，落在温淼腰上的手微微圈紧。
“放心吧，没什么好担心的，有我在呢。”
季伟点头。
但牙尖抵在那一处多少有些刺痛，温淼轻轻吸了一口气，手上微微用力，扯她发根。
面前不是她所熟悉的溪宁镇，陌生的地方就连自行车都成了俗物，路上几乎人手一辆。
闻言，她揉了揉温淼的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挽起袖子回道：“马上了，大娘别着急。”
因为生病，她的声音还有些发哑。
季白青抬眸，眼眶泛着薄粉。
但是知道季白青也要去后，他皱起眉，训斥：“人家温知青回家，你凑什么热闹。”
季白青还想开口，最后温淼有些不耐烦，捂住她的嘴。
声音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呼吸急促。
何香月她们还在忙着分粮食，季白青将今天拿回来的大肠洗干净，从酸菜坛里挖了一点缸豆，加上剁辣椒爆炒。
恍惚间，耳边出现了细微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哭声，交杂着尖叫。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娘能够说出来的话。
潜意思就是，她很有用。
虽然季白青平日不怎么上工，但有盖学校和参加双抢的公分在，她账上的几分也不少。
这话说完，温淼声音又温和几分：“好了，这次不在，下次就会在了。”
季白青的头脑昏沉，身体也软，提不起任何冷气。
天地苍茫，放眼望去，建筑物突然拔地而起，面前的景象变换。
头越来越痛，胸口越来越闷，最后她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季白青莫名看她一眼：“那是我的。”
几乎以为还是在梦里，突然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但是这才一会儿，季白青露在外面的脸颊和耳朵已经被冻得通红了。
桌上点了盏油灯，细微的风窜进来，卷着火苗四处摇摆，火光明明灭灭，几个人影被放在落在墙上，风一吹就剧烈一晃。
温淼为她带着手电筒，一边傲娇开口：“如果我不和你一起去镇上的话，都没人给你打手电筒。”
冬天出门，单车骑在路上，感觉大风能够连人带车一起吹走。
将被子网上拉了拉，遮住露出的一截脖子，季白青小声和温淼说起其它的：“其实我有点紧张。”
一共四百多斤的猪肉，每人可以分上一斤。
见季白青她们来了后，人群的声音又嘈杂了几分。
季白青还是紧张：“如果奶奶她们偏要给我钱让我离开你怎么办？虽然我肯定不会收钱。”
在梦里，季白青感受到的是由衷的恐慌，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剖出了心脏。
阴郁环境的影响之下，季白青只觉得呼吸不畅。
温淼见状，去倒了一杯热水进来给她喝。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季白青没有和李向东多计较。
“行了，给你假就是了！”
篮子里还放上了鲜红的肉。
将肉分给排队的村民，很快就分得差不多了。
“轻点。”
温淼催她：“好了，回去了。”
她还以为何香月肯定不会同意，都想好了直接瞒着她让电工上门，倒是没有想过她会主动提出来这回事。
何香月她们已经做好了饭，屋子里充斥饭菜香。
最好不要。
听了这话，季白青才反应过来，原来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季白青吸了吸鼻子，张口：“我怎么了？”
落地的那一瞬间，季白青还有些头重脚轻，险些要往地上栽。
“又不是不合规的。”
“陪我睡一下。”
季白青没有实体，却还是能感受到刺骨的阴冷。
季白青身体的火力旺，手心热烘烘，很轻易能够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温淼，让她的手多几分热。
头疼，额角隐约抽痛。
高楼林立，最后只剩下季白青一个人。
众人给她让出位置，几个人一起合伙用麻绳将猪捆猪手脚，最后抬到空处。
何香月看着也有几分心烦，让温淼她们坐下吃饭后商量道：“不如我们花钱给家里通个电吧。”
一只柔软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心。
她眼睛一转，威胁：“你藏肉，小心我告诉村长。”
温淼：“……不会的。”
白日里风就大，晚上又大了几分。
留了些在锅里热着，季白青和温淼先吃。
“对啊，我也是这么寻思。”
她最后只能让温淼穿厚一些，戴上了手套、围巾和帽子。
这一病三天才好，好在温淼足够耐心，也让季白青享受了一把被照顾的待遇。
“感觉好神奇，原本以为离过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用将猪血放完，其她人将准备好的几大桶开水往猪身上浇，刮完毛后季白青把肉切开。
过去的时候，仓库前已经挤满了人，一众人围着门口，一看到领粮食的人要出来后她们就争抢着往里面挤。
“求求你——”
领完了粮食，将粮食堆放在堂屋，一看时间，下午两点了。
不过可以听出是在哄着季白青。
天空是葡萄灰，一层一层的云交叠，被雨水浸透，沉甸甸的，立马就要往地上缀。
雨越来越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聚成一处水洼，晕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放在她头上给她顺着的手一顿，温淼有些疑惑。
她揉了揉耳垂，拍拍季白青的后背。
温淼睡梦中感受到了动作，凑近她几分，声音绵绵柔柔，是听不出具体内容的喃喃呓语。
探亲、过年、原剧情……各种想法将脑子塞满。
等到她们的时候，好的肉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冰棱顺着风向往她的脸上刮，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离得最近的一个大娘牵着自己的小孙女，被冷风吹得直缩脖子，开口说：“白青你可终于来了，就等着你了！”
这话温淼都听季白青说了一百遍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
“不许骗我。”季白青在她的锁骨上轻咬一口。
温淼跟在她身边，挎了个篮子。
“猪大肠给我切一点。”
风能把手吹得红彤彤，身体发冷，到室内好一会儿都不能恢复温度。
李向东和季伟提高声音：“排队、排队！都有秩序一点！”
她压在温淼腰上的手离开，按了按太阳穴。
却有一人的声音奇异地和她混合在一起。
是沈念念和陆延。
她想，她现在到底在哪？
这次梦里还没有温淼。
好在温淼在一边扶住了她，季白青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这才出了房间。
将介绍信和假条写好后，盖上章，李向东打发她们离开。
只是季白青有所预感，在京市的时候该不会也能遇见她们吧？
听到温淼要去探亲，李向东倒是毫不犹豫地给了假。
想到刚才遇见的女男主，季白青说：“沈念念和陆延应该也要回京市。”
往前走了几步，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季白青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女人娇俏的声音。
季白青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指指点点，但还要面前这人批假，只能耐下心来解释：“我和温淼去京市见家长。”
“奶奶她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冬天衣服穿得多，也不用担心这一处的痕迹会被人看到。
时空突然扭曲凝滞，周边所有的人被圈进旋涡。
风太大，季白青的耳朵还被帽子捂着，只能感受到身后的人说了点什么话。
大概是傍晚。
“你说什么？”
怕温淼听不清，她的声音特意提高了一些。
温淼：“……没什么！”
还是到了地方再和她说话吧，不然扯得嗓子疼。
第 56 章 第 56 章
到了食品站，将自行车放在屋内锁好，季白青这才问：“蓁蓁，刚才路上你说什么呢？”
温淼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不太想再次重复一边，但见她实在是好奇只能够将之前的话再次重复一遍。
闻言，季白青瞬间就笑开了。
摘下手套，胡乱塞进了口袋里，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女人的鼻尖，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确实很有用，不过就算没什么用也没关系，不让你跟着是怕你冷而已，其它时候什么时候不让你来了。”
冬季实在是冷，呼出一口气都还变成了蒙蒙的白雾。
温淼的脸已经够冷了，没想到季白青的手指比她的鼻尖还要冷下几分。
左右看看，王宝珠还没有来，她将季白青的双手拢在手心，轻轻呼出两口气，给她搓着冷得快要僵掉的手指。
感受到温淼用柔软的手心将自己的手搓热，季白青的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眼尖地看到了王宝珠的身影，知道温淼脸皮薄，将手抽了出来。
“好了，待会儿就不冷了。”
温淼拧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王宝珠爽朗的声音。
“哟，你们俩今天来这么早！”
她赧于在外人面前和季白青表现得太过亲密，默默将手揣回了口袋。
“宝珠姐，早啊，今天真是够冷的。”季白青和王宝珠打了个招呼。
拿上刀，两人打算去杀猪了。
“包里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正式工作前，季白青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温淼。
在她看来，这母鸡长的正好，还可以生蛋呢。
但也可以看出来长相不俗。
见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得合不拢嘴。
售票员抬头问：“买去哪的票？介绍信。”
屋子里还拉着灯，看了眼季白青，又记起了今天买票的事。
“确实，你们两个妮子看起来很般配呢。”
季白青按下她的手，“没事，回去再和你说。”
胖子爬起来的时候，感受到脸上的湿意，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真的要带这么多东西去吗？”
“到了京市，好好表现啊。”
温淼继续板着脸，往后挪了挪脑袋，在内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她。
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浅浅一笑。
“嗷嗷！疼！”男人哀嚎起来。
季白青点头。
包子的香味在密闭的空间内散开，不少人都是一大早就来排队买票了，手上顶多拿了个饼子，闻到了这霸道的香味瞬间看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温淼明显有些不高兴，以往都会亲昵地圈着她的腰肢，而这下只是抓着季白青的衣服。
听了这话，温淼转过身来，眼睛圆睁瞪她：“明明是你总是让我生气！”
温淼贴在枕头上蹭了蹭，好一会儿才舍得从被窝里起身。
季白青笑嘻嘻：“好了宝珠姐，别逗我们了，淼淼她害羞。”
虽然火车上能够提供盒饭，但是价格贵不说，还不太好吃。
季白青和温淼排在了队伍的末端，刚买的包子被温淼揣在怀里捂着，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会不会太多了？”
五个都是肉包子，润泽的油将包子皮浸透，显得越发莹润。
看起来能有两百斤的男人此时像是个玩偶一样被她提起来，季白青往他屁股上一踹。
是个满脸横肉的胖男人，见她们过来了也只是在床上淡定地在床单上搓了搓袜子，味道熏天，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晚饭，借了点热水，泡着饼子填饱了肚子。
昨天忙着杀年猪分粮食，没有去火车站买票。
他死死瞪着季白青，像是想要将她身上盯出来一个窟窿一般。
这个解释也不能让温淼满意，她反问：“你不会累吗？”
季白青把钱给她，拿过火车票和介绍信，谨慎地放到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售货员低头看了一眼，“还有，要上铺中铺还是下铺，下铺的价格更贵一点。”
她从背后戳戳温淼的肩胛骨。
抿着嘴、板着一张俏脸，她跨过了季白青，掀开被子躺下。
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季白青勾起唇，在她的额间亲了一口。
何香月女士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她还嘴硬。
“同志，我们帮你看看还有哪些空位吧。”
半夜，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季白青将手电筒打开照地上，看到是大娘下了床才松了一口气。
心意是用钱买不到的。
过年从古至今都是大日子，无论平时怎么节省的人在过年总要咬咬牙拿出钱和票，买上点肉，天气冷，多买一些还能够存放几天。
大娘和季白青一起守夜，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也有些撑不住了，手撑着脸眼睛要闭不闭。
拿的基本都是贴身的衣物，厚实的外套绒裤京市还放着不少。
“现在解决了，可以帮我们换一套干净的床单和被子吗？”
见温淼点头，季白青给她夹了一点。
看起来就香。
温淼进房间准备明天要带上火车的东西，将自己和季白青的衣物放进了手提箱。
听了这话，温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对她所说的话存疑，但最后还是试探地又吃了几口。
这话刚说完，何香月将鸡圈里的母鸡抓了出来，捆住脚。
“这母鸡很肥了，你们也一起带到京市去吧。”
衣物温淼收拾的差不多，她也要看看有不有漏下的。
“我们有票，你的票呢？”
感受到了热意，温淼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
国营饭店离得不算远，她们推着车去的。
推着王宝珠往仓库走，用热水泡了泡手，手指灵活些后后两人开始杀猪。
最后那只鸡被包着挂在了扁担的两边。
见两人看着自己的小孙女，瞬间笑开了。
推着车过去的时候，摊子前已经排上了一条长长的队。
季白青丝毫没在意别人的视线，自顾自地吃自己的。
季白青嫌弃地拍了拍手，转过脸去对看待的乘务员露出友善的微笑。
“这是茼蒿，味道有点大，你可能吃不习惯，但我觉得挺好吃的。”
温淼拧着眉：“同志，这是我的位置。”
两张卧铺票可以搞定的事，季白青偏要去省那点钱。
温淼见过家里养的兔子，太冷的时候就挤在一起，一个挨着一个，贴得紧紧的。
季白青和温淼：“……”劝不住，根本劝不住。
趁着温淼还没反应过来，她将温淼抱住，哄她：“好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也不知道温淼喜不喜欢吃。
“火车上不安全，一天多的时间，我们可以轮流休息，守着行李，不然可能会被偷走。”
“好爱生气。”
不过温淼看着地上的那么多东西，有些纠结。
温淼轻哼一声，不想理她。
听了这话，温淼还是觉得不能全信。
锁好了自行车，又托门口的大爷帮忙看着后，她们进了火车站售票处。
温淼也和她们碰杯，酒的度数不高，是五月份泡的桑葚酒。
尿素袋里的东西放在脚边，这些都是给温向荣她们的，也重要。
大娘道：“同志，我去上个茅厕，麻烦你帮我看会儿行李。”
季白青见她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去，背对季白青，不去看她，等着人来哄。
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半夜的时候再起来和季白青换班。
面前一张脸被放大，季白青弯着眼睛拿自己的手贴她脸颊。
七十年代的治安不太好，火车上发生的盗窃事件数不清。
还是对面的大娘好心，见状拉住了季白青。
见温淼吃了一筷子后皱起了脸，季白青一笑，给她倒了杯温水。
“姑娘，乘务员管不了这事的，不然你们先在我床上坐坐，没准一会儿他就到站了。”
火车站的地方偏僻，顶着大风绕了一大圈才到了地方。
因为要赶火车，特意包了牛叔的牛车，让他将她们从村里送到火车站。
最后一点肉卖完，季白青收拾好摊子，将手上的腥味洗干净才带上了针织手套。
“累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真的，我保证。”
和现在的状态就有些像。
季白青咬了一口，一口就可以咬到里面的肉馅。
说完，她立马扯着男人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等到温淼也进了被窝，她将自己睡热了的那一处让出来。
即使家里只有四个人，也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在肉摊前忙活一个多小时，倒也不冷，身上反而都开始出汗了，生意好，都没有停下来休息一刻。
灌好的腊肠也装了一大半，还装上了一些青菜，大白菜、包菜装了两颗，足足装了两个尿素袋。
“到时候我在坐床边就行，这样也能省点钱。”
归根到底还是老婆心疼自己。
这时候对面床的大娘这才又和她们说话：“同志，你们可真厉害，一下就把那癞皮狗赶跑了。”
季白青想了想：“一张站票，一张下铺票。”
好在季白青起床的时候将温淼的衣服放进被子里捂着了，现在穿上倒也不凉。
季白青嫌弃地拧着眉头，“你还想我再来一次？”
季白青对她道谢，拒绝她的好意后乘务员也来了。
蹲在火炉边考了一会儿火后，浑身都热了起来。
小年前特意请了工人来家里装电线，现在挂上了灯泡，往外散发着晕黄的光，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明亮，但也能够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何香月将她推开，嗔道：“你不回来都不关我的事！”
温淼送给她的精致手表也被她带走了，就放在手提箱里。
季白青十分自然地靠近她，从身后抱住她纤细的腰身。
检票过后，挑着两袋东西，手上还提了点东西，季白青和温淼一起上了火车。
闻言，温淼轻轻攥着她的衣服，轻声道：“不然买两张坐票吧？”
温淼这才搭话：“我是知青，回家探亲的，她和我一起回去。”
“娘，活物不能带上火车。”她劝。
季白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买票的人多，排着长队，前面的人群失了秩序，挤挤攘攘的抢着要买票。
“你死定了！”
乘务员才瞬间反应过来，快速点头，看着季白青的眼睛里带了点崇拜。
一盘丝毫不起眼的青菜放在角落。
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何香月眼睛一翻：“放心吧，没你在我们还安生一点。”
睡是不可能睡的，季白青要看着行李还要照看老婆，火车上鱼龙混杂太危险。
温淼进去买了几个包子，拿着包子出来后坐上后座，季白青搭着她往火车站走。
男人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险些溅在了她的鞋上。
见胖子一脸嘚瑟地看着自己，季白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男人剔了剔牙，粗声粗气：“你说是就是吗？”
提前吃了个午饭，十一点不到她们就坐上了牛车。
“今天的包子好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多吃几口后味道好像更容易接受了一些。
就是看起来不太体面，不过关系不大。
温淼被迫埋在她怀里，闷闷道：“关灯。”
不过她还是咬了一口，点头附和她。
吃到最后，季白青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酒，分别和何香月和季伟碰杯。
见状，原本想要哄人的话暂时没说，季白青开始帮着把家里的重物移开，打扫下面积攒的灰尘。
可惜火车上不能带活物。
季白青摸着下巴，又仔细看了看：“还好吧，没事，我力气大，能拿走。”
都口不对心。
其实她也不太能忍受路上鸡拉屎。
她享受地眯起眼睛，咽下去后给温淼喂了一口。
不过再破旧的表都是表，在火车上没准会被人盯上，季白青接下来放进了衣服的内袋。
不过如果温淼想吃的话，季白青觉得还是可以买的。
“一共是九十二块五。”
“娘、爹，明天我和淼淼就上火车了，今年你们俩好好过。”
狐疑地盯着她：“真的吗？”
到了家，将自行车停好。
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去友谊商店看看。
“我就是怕我想淼淼。”
何香月和季伟正在打扫家里的卫生，忙上忙下还要准备今晚的晚饭。
第二天季白青起的要早一点，何香月比她起的更早，见她到了灶房后，一边摊着锅里的饼子，一面对她道：“锅里有热水，洗漱好了赶紧吃饭收拾东西，也早点叫淼淼起来。”
晚上九点就熄灯了，季白青手里握着手电筒，让温淼先睡。
前十九年，季白青从来没有离开家那么久过。
火车上不方便，几乎所有人都是自带干粮的。
温淼平时都睡得早，九点多这个点大多数时候都已经睡下了。
茼蒿喜欢的人或许喜欢，但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味道怪异。
“该起来了。”
一条蒸鱼、爆炒鱼干、炖鸡、炒鸡、猪血汤还有一个排骨和一盘腊肉腊肠。
晚上熄灯的时候，她再好好守着。
因为没做午饭，今天的晚饭吃得格外地早。
车票买的是下午的，可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收拾东西。
还不等大娘问出声，季白青就一脸骄傲地补充：“我是她对象，是陪她回去见家长的。”
季白青站起来笑嘻嘻地搂着她：“娘，我会想你的，放心，过完年我就和淼淼一起回来了。”
被大娘这样夸，季白青笑得合不拢组。
大娘还分给她们自家做的蛋饺。
季白青点头，打着哈欠洗漱完后拿着热乎乎的帕子进房间，敷在了温淼的脸上。
季白青见不得他这态度，将温淼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又笑着闹了几句后，吃完了晚饭，洗了个热水澡，躲进被窝她才还记着今天温淼生她气来着。
小女孩的精力特别好，温淼也过去逗了逗。
其实温淼想说的是这些东西用钱都能够买到，奔赴千里带过去或许有些太麻烦，但想了想，这些都是季白青她们的心意。
如果找不到季白青合身的衣物，那正好可以带她去京市供销社逛逛。
好在看了一眼时间，其实挺及时的，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发车。
“明天要早起。”
吃完饭，何香月和季白青一起点着下午要带走的东西。
喊完后，胖子也丝毫不为所动，看戏似的盯着她们。
几乎全都是肉菜。
给温淼夹了排骨和炒鸡，又问她：“要不要吃点青菜？”
“老婆，别生气了。”
这可是见家长诶，很重要的。
身下的热度已经热乎乎的了，是属于季白青身上的温度。
今天是小年，猪肉铺的生意空前的好，就连运来要杀的猪也多了一头，杀猪便多费了一些时间。
被子被掀起来又按下去，没多久灯被关上，房间瞬间回归黑暗。
不然下次季白青还这样。
“而且我看娘还想多加点东西，还好我劝住了。”
更重要的是带去京市给温向荣她们的礼物。
牛车速度慢，慢慢悠悠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火车站。
“还有卧铺吗？”
队伍龟速前进，论道季白青和温淼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季白青听得心软软，亲一口她的鼻尖。
“给你暖好被窝了，快来睡下。”
借着这抹光，她看到了何香月眼下的晶莹，在惊讶的同时也能够理解。
她和温淼贴近，两张都软的脸蛋贴在一起后蹭了蹭，有些像是小动物在互相取暖。
只要季白青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就奈何不了她。
见她们玩的开心，季白青和温淼说了一声，又麻烦大娘和她一起照看一下行李，先睡下来眯了一会儿。
离开前，女乘务员还小声道：“同志，你可真厉害。”
其实多是一些山货，笋干、菌子、还有风干的兔子肉。
季白青尝了一口，是茼蒿，还挺好吃的，不过更适合烫火锅。
“我是带我家小孙女去见我儿媳妇她们，就在宁水下车，你们在哪下车？”
季白青看着这些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
国营饭店用料都很足。
“乘务员，这里有人占别人的床位！”
见状，王宝珠在一边调笑道：“小季可真是关心小温，小温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想到刚才这女人莫名的力气，胖子的脖子一缩，最后一言不发，梗着脖子离开了。
顾忌着车厢内各种味道，季白青和温淼都戴上了口罩，只露眼睛的一小片洁净的皮肤。
“还生气呢？”
温淼的脸颊再次生热，垂眸的模样有些羞怯。
很快，乘务员过来将地拖干净，又将床单被子和枕头换了一遍。
温淼有些无奈，明明自己手上拿着的就是和她一样的包子。
“砰”的一声，男人瞬间脸着地，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了那口痰上。
她烧了水，一刀下去，鸡立刻丧命，被全干净毛。
季白青的手表还是之前那一块破表，磨损得厉害，有些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听了这话，何香月有些心疼地看了眼手上壮硕的母鸡。
排了三个多小时。
她的臂弯里还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只露出一张软糯雪白的小脸，眼睛像是紫黑葡萄，正在噗嗤噗嗤地吐着泡泡。
见到占床位的是谁后，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难办。
这时候，季白青才发现她娘和温淼的性格还是有些相似的。
“马上。”
季白青将两个人的介绍信给她一看，“买潇南到京市的。”
季白青还在听着周围的动静，精神有些紧绷。
轻轻转了转手腕，她冷静道：“没关系，我自己来解决吧。”
卧铺的票差不多要八十，不算便宜，季白青确实也不太舍得。
季白青又给铺上了从家里带来的干净床单，这才和温淼一起靠墙坐着。
平日里两三个小时才卖完的猪肉，今天一个多小时就卖完了。
牵着温淼出了食品站，一到室外，寒风就铺面吹来。
季白青看了温淼一眼，眼中含义明显。
手提箱被她抱在怀里，里面的东西加在一起最为珍贵。
女乘务员细瘦，就连男乘务员也是瘦条条的，看着就没什么力气。
看，她就说吧。
找到了温淼的床位的时候，她的位置上还有人。
不过到时候运起来也方便，带一根扁担上去，套上麻绳一左一右就能扛起来，手上还能提点行李。
“你有票关我屁事，老子想睡就睡。”
只贴了一小会儿，季白青有些可惜。
季白青觉得她怀里的孩子可爱，没忍住伸出手逗了逗。
火车上有燃煤锅炉加热，气温不低。
闻言，大娘有几分惊讶。
见她点头后，大娘才抱着小孙女去厕所。
感受到身后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季白青怕她醒了，连忙拍了拍她，哄睡。
只是温淼的眉心还没抚平，突然被一道刺破寂静的尖利声音惊醒。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小孙女！”
第 57 章 第 57 章
闻言，季白青瞬间直起了身子。
这声音她熟悉，不就是刚才抱着孙女去上厕所的大娘吗？！
温淼也被声音惊醒，揉着眼睛直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你看着行李，我先去看看！”
丢下了这句话后，季白青往厕所的方向跑。
看到大娘的时候，她整个身体都软的不像话，扶着把手才勉强没往地上瘫，满脸都是泪痕。
“我的孙女啊！谁偷了我的孙女！”
“大娘，你别哭，先说说是怎么了。”
季白青快速问她。
七十年代拍花子不少，在火车上丢了孩子，这事真的挺急，但紧急找找找回孩子的几率挺大。
周围的人都只是在一边看着，捂着嘴和身边人窃窃私语，没敢上前。
大娘见到了季白青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断断续续回忆：
“刚才蹲完茅厕，我就出来系了个裤腰带的功夫……就、就一会儿没抱紧，就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小孙女给抢走了！”
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气，竟然还是强抢！
乘务员也听见了动静，此时也过来查明情况。
她发现温向荣大概是不喜欢挑刺，明明视线一直往鱼肉上落，却很少下筷子。
温淼闻言看过去，还有些不确定。
见着季白青的脸，他恨恨道：“死女人，怎么又是你！”
饭后，季白青十分有眼色地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
毕竟只有她们才看到了孩子的具体长相，乘务员想要配合都没多大办法。
“他裤子里有刀！”
原本对她的不满其实早就已经消散了几分，加上温淼又确实太喜欢这丫头了，她再怎么也不能不给孙女面子。
到了地方后，看着比以前要小上一圈的屋子，温淼还有些茫然。
往前走了几步，汽车的鸣笛声响起，门被打开，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大衣，朝她们高声道：
再过几个小时就完全天亮了，季白青没有推辞，裹着被子睡了一会儿。
温皎皎屈指敲了敲她的脑瓜子：“还没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奶奶，你怎么换地方住了？”
她奶奶是有固定的吉普车可以使用的，但不是这个车牌号。
胖子？
听了这话，原本因为被吵醒不耐烦的人纷纷将自己的孩子和东西抱紧。
杨彦的眼泪往下淌，听了这话后见眼泪一抹，重重点头。
既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还得再找找。
温淼抱着温向荣的手臂，熟练地撒娇：“奶奶，我都说了，阿青很好了，你看我是不是没说错？”
季白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被她赶走的那个胖子。
周围讨论的声音愤愤。
握着温淼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季白青最后和乘警一起检查了一番，被她们抱着的两个孩子都大概三四个月的男孩，脸色多少都有些青紫。
见是温知意，温淼笑了笑。
等到胖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戴上了手铐。
第六感告诉她，有些不对劲。
只是可惜又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没能找到杨大娘的小孙女的踪迹。
听闻丢了孩子，又是一惊。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也和温淼一样叫人。
对上季白青的视线，胖子的眼神阴沉一瞬。
温知意的脾气随了温向荣，都有些冷硬，做事一板一眼。
好在很快就将自己开导好了，把行李全都搬上了车。
再一看手心的胎记，这可不就是杨大娘的小孙女么！
温淼和季白青住的房间也不大，可温淼就觉得很好。
她提高声音：“有不有医生？几个孩子好像中了迷药。”
她点头，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
后面再辩解什么，季白青没有再听了。
回去的路上，见着了许久不见的亲人，温淼比往日里话要多了不少。
在手心捂了捂，她和她咬耳朵：“好了，别生气。”
人贩子见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那你以后不许再说阿青心眼多，她只是聪明而已。”
季白青顿时有些紧张，手握紧，手心都是冷汗。
看来火车上丢的孩子还不少。
丝毫不想自己的心眼子比一家人的加起来还要多。
季白青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大哥。”
开了门，温淼乖乖叫人：“姑姑。”
车厢里的人群少了又多，好在孩子及时找回来了。
原本季白青是觉得没必要的，但见她坚持，只能把云水村的地址给了她。
看着孩子被闷得发红的脸，她问：“这也是你们的孩子？”
温淼被哄了一会儿，这才别别扭扭地给温向荣夹菜。
到了下一节车厢，杨大娘才道：“她手心有一块三角形的胎记。”
指着床上呼呼大睡的胖子，她道：“这就是她的同伙。”
温淼坚定地点了点头。
听到了动静，厨房里的温皎皎和温如嫣恰好准备好了最后一盘菜端出来催促道：
“奶奶、姑姑好，我是阿青。”
虽然在火车上过了一天，但季白青想着出火车站就要见家长，可是认真打扮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我什么都没干！”
叫上乘警，季白青和她一起去之前看到胖子的车厢。
“冷吗？”季白青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温淼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地坐回季白青身边。
“小白眼狼，亏我一大早就买菜给你和你小女朋友准备晚饭。”
季白青和乘务员对视一眼，乘务员让女人出示票据。
而且，她们怀里的孩子看起来太安静了，闭上眼睛，不哭不闹，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身上是温知意给买的大衣，脖子上系着红色的围巾，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肩上，用发卡把侧边的头发别了上去，露出干净的眉眼。
她问身边的同志：“同志，那两个人贩子是一直在这个车间吗？”
杨大娘抱回了自己的小孙女，喜极而泣。
温淼见着她们抱着个孩子回来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温淼抱住温如嫣，闷闷道：“我就知道小姑姑最好了。”
明明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为什么她们还要冒着风险偷个女孩呢？
“没找到。”
季白青也跟着她叫人。
两个孩子交给了警察帮忙找回家长，她和杨大娘往自己的车厢走。
这么一想，好想也是。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从细节中也能看出来，季白青这丫头，虽然出身不大好，但对温淼却实很好，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关心。
温知意和温皎皎是双胞胎，两个人都随的温向荣的长相，温知意要更英气一些，温皎皎更柔和。
乘务员很快就过来了，喊了一声检票后从车门前排队的人开始检起。
季白青眼睛发亮，立马殷勤地给温向荣夹鱼肉。
她的个子要比男人高上不少，轻易就能看到他手里孩子的脸色有些青紫。
这里接了自来水，洗东西很方便，不需要打水。
女人却还在狡辩：“警察同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两个都是我家的孩子。”
没多久，三个孩子陆续张开了嘴，开始哇哇大哭。
温淼抬头看她，最后也哼了一声。
季白青点头，带她往外走。
进了屋子，屋里烧了炭，将温度熏高，换好鞋后季白青跟着她们进了屋里。
“是大姑姑，我们快过去。”
确定好了回去的日子之后是给温向荣她们写了信的。
身材高挑、皮肤细白，看着和城里的姑娘也没什么两样。
“冤枉啊！警察随便冤枉别人了！”
两人对话不多，神色也不耐烦。
与此同时，乘务员也趁着女人找票的功夫将孩子抱了过来，在身后伺机的乘警冲出来，快速将她按住，拷上手铐。
一个小时过去，季白青跑得头发都汗湿，看到杨大娘的时候，面对她充满希冀的眼神，季白青轻轻摇了摇头。
其她人也隐约猜出来妻夫两人人贩子的身份，几个大胆些的女同志男同志连忙上前帮忙。
才坐下没多久，列车员就播报到了站。
没去温淼家，去的温向荣那。
季白青问：“你把别人的孩子都抢走了，还觉得事不关己呢？”
又回到了她们所在的卧铺车厢中，温淼见她们回来了，没抱着孩子，也知道是没找到。
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大娘，你还有一站了，看好孙女啊。”
“姑姑，你再这么说我以后不理你了！她不会欺负我的！”
可爱。
这下好了，火车没停，跑都跑不了。
被车后座遮挡，温淼还以为温向荣没有来，这才发现原来温向荣坐在了副驾驶。
“就是这两个人偷别人的孩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人面兽心。”
既然她们没有好日子了，那这死胖子也别想好过。
叽叽喳喳地和温向荣和温知意说着话，像是只小黄鹂。
一天多的车程，还有半小时到站。
季白青拧眉，视线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瞬。
找了个女同志将孩子往她手里一塞，季白青看着男人涨红着脸手往裤子里伸，快速上前一脚踩住了他的手腕。
听了这话，乘警都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最后把他押到了人贩子面前，问：“这是你们的同伙吗？”
这一次她和杨大娘都着重观察车门前的位置，不少人已经拿着行李准备等到站下车了。
温知意：“可是她没有钱，你和她在一起会吃苦的。”
京市气温低，路上还看到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找、找粉色毯子包着的孩子！”
天色蒙蒙亮，季白青此时才感觉全身的疲惫都上涌。
“大娘，你去找乘务员让她们来找要出站的人检票。”
温皎皎和温如嫣都是笑眯眯的，倒是温向荣哼了一声，有些不虞。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就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个人，很多时候她也可以照顾季白青，给季白青安全感。
一女一男的身高都差不多，女的眼睛吊起，男的长得很敦实，各自手上抱着一个孩子。
什么都没参与的温知意和温向荣闭上了嘴，什么话都没说。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下一站，人贩子不可能跳车，此时肯定还在列车上。
如果不是这个死胖子偏要不长眼偷了一个赔钱货给她们，她们也不会被人盯上。
季白青正色道：“同志，麻烦你们先把每个车厢的灯打开吧，一起帮着大娘找找孩子。”
人群挤挤攘攘要往外走，怕自己和温淼走散，季白青拉着温淼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人少一点了才往外走。
“大娘，你孙女身上有什么胎记吗？”
一边季白青叹了口气，大概是这个时候温向荣的处境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找到第六个车厢的时候，刚好遇见了昨天占床位的胖子。
突然冷不丁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怎么，连我都看不见了？”
出了火车，身上的温度瞬间被扑面而来的寒意带走。
好像是刀。
温皎皎的性格就不错，轻声细语的，就是好像有些腹黑，对季白青说的每句话目的都是套话。
视线再度落在她们身边的包袱中，杨大娘的孙女有不有可能就在这里面装着？
立马有两个女同志站出来，开始为三个孩子清理口腔，异物被清理得差不多后，打湿毛巾给她们敷额头，轻拍着面部。
火车上不缺热心肠的人，不少人听闻丢了孩子都说帮忙留意。
此时胖子就坐在下铺，一个瘦条条的男人被挤在角落丝毫不敢说话。
又凑合吃了早饭和午饭，晚饭她们就不准备吃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想逃走。
她眼睛一弯，惊喜道：“奶奶！”
她有些担心：“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一站了。”
不过温如嫣是真的温柔，一举一动轻柔和缓，字字句句都是为她人着想。
那同志一懵，想了想后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们好好过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我看好你们，蓁蓁。”
只是季白青还有些疑惑。
季白青若有所思地点头，最后和杨大娘分开找。
今天桌上的饭菜很丰富，鸡鸭鱼肉全都有，还有一盘虾。
季白青低下头来，将杨大娘拉住。
季白青捏捏她的手，指尖还是冰凉的。
见温淼喜欢吃，季白青简单垫了垫肚子，给她剥壳，积攒了小半碗之后才继续吃自己的。
“乖乖，这都丢的第几个孩子了。”
趁他神色疑惑地转过身来，季白青趁他放松警惕，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眼疾手快地将他手里的孩子抢了过来，顺势把包袱也提到了一边。
“警察同志，我怀疑人贩子她们还有同伙。”
季白青应下来，这次没再和杨大娘分开，两人一起又从第一节车厢开始找起。
季白青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大娘，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振作起来。”
温淼摇了摇头，“快出去吧，不知道奶奶她们有没有在等着。”
最后乘警找将男人身上的刀具搜了出来，给他戴上了手铐。
经过的车厢看到的每个孩子她都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冷眼看着她们，季白青将她们随身携带的行李打开，将上面的东西拿开后，里面果然藏着个孩子。
温淼本来也想去帮忙的，却被温知意拦住。
温淼让出被窝的位置：“阿青，你先休息一下，我来看着行李。”
温向荣最先开口：“就决定是她了？不后悔？”
温向荣用挑剔的眼光将她上下打量一会儿，最后淡淡评价：“一般。”
温向荣看她一眼，“我难道就缺这一口虾？”
“季同志，麻烦你和我一起再找找了！”
季白青和大娘一起从本车厢找，大娘叫杨彦，在途中的腿还是软的，喃喃道：“我孙女裹的毯子是粉色的。”
温皎皎看着她们姑侄情深的模样有些不爽，啧了一声。
季白青面色也有几分沉重，顿时又站了起来。
脚边还放着一个包袱，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见她面色严肃，杨彦也没有多问，很快就去了。
即使是新手母父也不会用抱冬瓜似的姿势抱孩子。
季白青将车厢扫视一圈，没看见有孩子。
温向荣随意道：“大房子住得空荡荡的，小房子正好，就我和你小姑姑两个人住。”
闻言，男人和女人瞬间都往地上一趟，开始撒泼打滚。
乘警冷笑一声：“到警察局再喊冤。”
只是她有些奇怪，这年头重男轻女年头还挺严重的。
闻言，原本还嚣张着的胖子瞬间瘫软：“你们、你们胡说！”
“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男人单手使劲，空出另一只手去挠下巴，衣服下摆往上滑，让季白青看清了那一抹冰冷的银光。
一个劲对季白青、乘务员和医生表达感谢。
温皎皎吹了吹指甲：“你们小丫头就是那么容易许下山盟海誓，我看她心眼要比你多多了，你以后被欺负别来找我们哭。”
两人干脆点头：“没错，警察同志，这人就是我们的同伙！”
季白青顺势往一边躲了躲，将自己的身体遮挡住，眼神往那对妻夫身上瞟。
最后那两只虾还是被温向荣吃掉了。
听她这么说，温淼有些不乐意。
温家快要出事了，可全家都想要瞒着温淼。
乘警按着他的手：“嘴巴放干净一点。”
杨大娘的身体瞬间一软，要倒在地上。
“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己的孩子不能抱吗？怎么还要把我们抓起来！”
闻言，列车员严肃地点了点头，将每个车间的灯打开，提醒道：“都醒醒，有人丢孩子了，看好自己的孩子，看好随身物品，注意身边有不有可疑的人！”
季白青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浅浅。
一晚上过去，总算是听见了一句顺耳的话。
杨大娘抱紧孩子，点了点头。
“可我没觉得苦。”除了最开始某人不解风情，不能认清对她的感情之外，她确实被照顾得很好。
一顿饭下来，对温家人都有所熟悉。
瞬间可以确定她们的人贩子身份。
杨大娘看着她们还有些不舍：“小季，这是我儿媳家的电话和地址，要是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千万要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写信啊！”
怎么杨大娘的孙女会被盯上呢？难道是长得太标志了？
季白青的视线一一掠过她们，最终落在视线在看起来像是一对妻夫的身上停留。
季白青笑着叫人：“二姑姑、小姑姑好，我是阿青，淼淼的女朋友。”
“她们之前就坐在我对面，后来晚上好像是有个胖子来把这个行李给她们的。”
晚上九点多到京市，和温淼商量了一番，她们准备到了地方再顺便吃点。
“奶奶、姑姑……干嘛呀？”
“奶奶，阿青亲手剥的，吃了你就不许对她有意见了。”
但现实明显不允许。
季白青耐心将纸条收起来，杨大娘又问她要了个地址，说要给她写感谢信。
这样想着，她的脸色一沉。
见状，原本已经被那两人说动的群众瞬间瞪大了眼睛，又气愤了起来。
温向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见状季白青难以避免地有些失落。
温淼是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碗里的虾仁，弯唇笑了笑，又抬头看了温向荣一眼，夹给她两只。
出了火车站后，狂风卷着细雪肆虐，落在人的身上无端带着一股凉意。
之前总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跑的小侄女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向着她说话，温皎皎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
用干净的筷子挑了鱼刺后，她将小碟子推给温向荣，笑眯眯开口：“奶奶，今天的鱼肉很嫩，你快尝尝。”
她摇头，“不一定，可能人贩子已经把毯子给换了。”
她就说杨大娘的孙女怎么会莫名其妙被偷，原来是她们偷偷被那胖子记恨上了。
厨房离客厅有一定的距离，温淼的对面坐着四个大家长。
闻言，胖子心虚一瞬，想到了什么后立马理直气壮起来：“谁让你们要惹我！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季白青左右看了看，看到了一辆十分显目的吉普车，问温淼：“那是奶奶她们的车？”
温如嫣看了她一眼，最后上前抱住她。
“真不是个好东西！”
再有一会儿，火车慢慢到了京市站。
“正好赶上了吃饭，一路上肯定都饿了吧，快坐下来烤火吃饭。”
“人贩子都该吃花生米！”
趁着她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乘务员身上，季白青往前走，隔男人只有一臂之遥。
季白青洗了碗出来，客厅的电视已经被打开了。
黑白色的电视机，信号受到影响，还时不时卡顿一下，正在放着激烈的抗战片。
她以为五个人是坐在一起看电视，便凑了过去。
刚挨着温淼坐下，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温向荣冷不丁开了口：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第 58 章 第 58 章
此话一出，不说刚坐下的季白青，就连温淼都觉得有些懵。
刚刚不是还在嫌弃着季白青吗，怎么现在突然开始问结婚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几分异色。
季白青没有回避，直接回答：“我和蓁蓁觉得什么时候都可以，最主要是看奶奶你们的意见。”
丝毫没有在意其她人的想法，温向荣一拍桌子，立刻下了通牒。
“我没意见，你们赶快结婚，越快越好！”
温淼觉得她奶奶有些不对劲，纳闷问：“你不多考验考验你孙女媳？”
温向荣的语气不咸不淡，那双清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黑白电视机。
“我反对又有什么用，你不是那么喜欢？现在让你结婚你又不愿意了。”
“奶奶！”温淼凑了过去，和温向荣紧紧挨在一起。
“我当然愿意结婚了，只是你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我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更何况，我的户籍现在在潇南那边，现在想结婚也结不了，您别急呀。”
季白青的户籍在潇南，温淼的户籍也因为下乡被挂在了云水村下，两人要领证也只能在本地。
听了这话，温向荣的眉心隆起，没再说话。
这个话题也就这样暂时结束。
澡堂里还是热气腾腾的，蒸汽一股一股往上冒，不穿衣服也不冷。
“你看，她都催我们结婚了。”
李文宇瞬间感觉到后背刺痛，脸色还是有些恼怒：“你胡说什么呢！”
撑过最难熬的两年就好了。
季白青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
季白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温淼被温家保护得太好了，现在还没察觉出来什么异样，不过她一向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己体会到了。
掀开帘子往床边走的时候，听见温淼的笑声，她还有些莫名。
李文宇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季白青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温淼，有些疑惑。
煤她没有多放，以免水开之后粥水往外扑。
出来后，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寒气顺着角落往皮肤上爬。
“我都说了，奶奶会很喜欢你的。”
“啊！谁打我！”季白青拉着温淼往后退一步，盯着院子里的四个人，眼神鄙夷。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走到了一处院子。
这么害羞。
温淼带着季白青往前走，走远了几步和季白青说：“其实附近的邻居对我都挺好的，一直很照顾我们。”
将晚上要做的菜切好，她洗了个手，也上了床，抱住温淼，脸颊在她的后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
刚想说什么就被温淼不耐烦打断：“我再问一遍，你们自己走还是我报警？或者直接动手把你们打出去也行。”
被她摆弄着又试了几件衣服，季白青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
回去收拾了东西，去澡堂洗了个热腾腾的澡。
将大门锁好后季白青才有心思打量温淼的房间。
不远处还站着个穿着红色袄子的女人，她身边的女同志穿着白色的呢子衣，长得和李文宇果然有几分相似。
见季白青和她如出一辙的表情，她瞬间弯起了眼睛。
见她们离开后，季白青把东西都收起来放在了橱柜里，手上还有一罐嫩色的茶叶。
温淼离开前怕东西落灰，特意糊了报纸将物件都遮挡起来。
又陪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电视，温向荣作息标准，没多久就困了。
季白青站在她身后轻轻摸了摸那根刚才落在李文宇身上的树枝。
她们认识？
“停停停！我们马上走，你快停下！”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把会真正动手的季白青放在眼里，三秒的时间过去，季白青抄着家伙就往李文宇的背后打。
不过澡堂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季白青真没对温淼做什么，顶多多摸了几把她顺滑的肌肤。
温淼鼻尖一皱，闷声开口：“讨厌吃萝卜。”
和温淼一起陪着她进了房间，退出来后温淼吐出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季白青的胳膊，和她商量：“今天下午把厨房收拾出来，我们自己开火做饭吧。”
都是清炒的菜，保留了原汁原味。
你来我往推拒了一会儿，最后她们决定再躺一会儿。
见两个人走远，李婶这才猛地拍了拍脑袋。
听到了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温淼这才从季白青的背后出来。
温如嫣将桌上的果皮纸屑收进了垃圾桶里，见两人在门口腻歪，顿时笑开了。
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看季白青茫然走上前，温淼一口亲在她的颊边。
几个人围坐烤火，桌下的炭火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让人光是听着就觉得温暖。
如她所料，在她身上穿着要长一些的衣服穿在季白青的身上就很合适。
淘了点米加上水，把锅放在炉子上，晚上喝粥。
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是温淼的。
穿着雪地靴走在落着薄雪的地面上，两人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被她撵耗子的打法追得满院子乱跑，李文宇此时也顾不上形象，破口大骂：“你他爹是又是谁啊？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视线落在她莹润雪白的皮肤，她后背的皮肤细腻，看起来很适合拔罐。
反正这树枝也就手指粗细，打不出毛病来。
“好看，喜欢。”
“感谢温淼同志支持。”
温淼接过裤子，窸窸窣窣地穿上了。
温淼住的房间上了锁，李文宇也没敢住进去，都是住在偏房。
季白青点头，最后坐公交车去食品站买了点菜。
她叫住了两人：“姑姑，你们等等，我从潇南带了一点山货过来，你们也带一点回去吃吧。”
听她这样说，季白青轻声应下，亲她一口。
季白青还没怎么在澡堂洗过澡，脱光衣服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还有件事没有提醒温淼！瞧瞧，她这破记性！
季白青将门拍上，幽幽一句话隔着门板传到他的耳朵里。
温淼想，难道是进了贼？
季白青了然地点头，也难怪温淼会主动和人打招呼。
家里多出来几个人，总是要比往常要温馨一些的。
饭后，之前的行李中，给温向荣她们带的山货和特产是大头，分完之后就基本没什么东西了。
温如嫣笑眯眯应下，对她招了招手：“小季过来坐着吧，别忙活了。”
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些新鲜的冬笋和青菜，看起来就觉得味道不会差到哪去。
“行了，就这些了，下次见，小季蓁蓁。”
见温淼看着自己的腿，她才低下头，发现穿的裤子连袜子都没有遮住。
这些衣服都精致，是溪宁镇供销社完全比不上的。
风从巷子的四面吹来，知道进了胡同里，温淼浓密的发丝才往后扬。
闻言，男人的脸一黑，低吼道：“这是我家！我看你才是来偷东西的吧！”
两人打了点水，将桌子床和柜子的薄灰擦干净，又在煤炉上烧了点水，准备挑几件贴身衣物洗干净。
窝在被窝里，骨头都泛着懒，两个人都有些不想起床。
顶着寒风走了一段路，总算是到了家。
“晚安。”做个好梦。
温淼帮忙敲了三个蛋。
将灯拉亮，将锅盖打开，米粒已经炸开了花，估摸着再煮一会儿就能喝了。
“明天就带你去我们京市的家看看。”
“关你屁事。”
“我说，你到底是谁啊？”
季白青人漂亮，穿着漂亮的衣服也越发显得矜贵。
被季白青追着打了几圈，最后李文宇总算是求饶了。
两个尿素袋堆在墙角，和屋内的拜访陈设有些格格不入，还是挺突兀的。
温淼将她放开，自己也套上袄下了床。
进了被窝，摸着温淼在被子里捂得暖烘烘的手，她问：
温淼笑着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带回来探亲的。”
季白青这才想起来带过来的东西还没打开。
最后离开之前，李文宇看着季白青扯了扯唇假笑。
李婶瞬间愣住，盯着季白青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木木点头。
“我让你留一点，你又不听。”
床单和被套都是从温向荣那带过来的，清洗过的，带着肥皂的清香。
季白青呵呵一声：“那你倒是带着你妻女滚出去啊！”
闻言，王瑶的脸色一僵，随后轻声道：“老李，你是不是忘了，淼淼下乡了，结婚的话以后夫妻俩都一年都难见上几面呢。”
“这样啊。”
“行了老婆，现在能放开我了吧？我去炒菜。”
到底还是不信温淼会对她们动手，李文宇她们一家人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门只是简单地掩上了，将行李放进正房卧室里锁好后她们去供销社又买了几把锁，要把家里的锁基本换一遍。
季白青点头点的很干脆。
笨。
第二天吃了早饭，温向荣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温如嫣今天也要去医院值班。
走进的时候，两人的脸色一致地沉了下来。
“现在心情好一点没？”
她使得很顺手。
季白青尝了一口萝卜丝，发现还挺甜。
有的衣服她买大了，但是看款式好看，想着自己没准会长高，便一直留着。
去国营饭店点了些东西，京市的菜有些偏甜，季白青有些吃不习惯，不过想到每个菜都那么贵，最后还是含泪吃完了。
“李婶。”
“走，回去。”
搓完后，温淼也帮她。
闻言，温知意和温皎皎停了下来。
隐约听见了清脆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的疑色越发浓郁。
不对，应该是撒娇怪。
“这样，过几天你跟我去和我们局里的小孙见个面，看对眼就结婚！”
就拿她身上的这一套来说，米白色的针织长裙外面再套一件黑色的大衣，露出来一截白色的裙摆随着动作摇曳，显得季白青气质成熟了几分，淡色的唇也透露出一股无言的艳丽。
季白青晚上的话不太多，想着温向荣的遭遇，觉得有些心疼。
吃了晚饭多了些精力，开始将自己衣柜里的衣服找了出来。
躺进了被窝，温淼有些困，靠在季白青的怀里，说话的声音是带着困倦的绵软。
煤炉子上温着水，温如嫣也去休息了，季白青打了一桶水和温淼一起泡脚。
将整理好的教科书放在角落，她对温淼道：“这些到时候寄回去。”
她眼神落在季白青的身上有些疑惑。
王瑶上前来，挽住李文宇的手，一脸责怪地看着温淼。
她知道温向荣的结果，却没有能够避免让她发生意外的方法，甚至导致温向荣下放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温淼过去翻了翻，都是她小学到高中的教材。
而屋内温暖馨香，很适合抱着爱人一起入睡。
她另一只手牵着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长得圆鼓鼓的像个球。
温淼没多问，点了点头。
季白青收了手，“快滚。”
温淼幽幽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现在看来季白青穿的话刚好。
季白青给她报菜单：“白菜炒蛋，再炒个萝卜丝。”
穿个衣服都要撒娇让她给穿。
在潇南待久了，温淼也有些不习惯前二十多年吃习惯的菜式。
“早知道带过来的东西给我们自己也留点就好了。”
“你给我穿。”
两处距离并不远，走几百米到了公交车站后，再有三站就到地方了。
远远的温淼就指着这处地方说：“这就是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也不知道快一年没住人，落灰没有。”
温淼点了点头，“那婶，没事我们先回去了。”
本应该好好合上的门现在竟然是打开的。
有些东西在京市也是稀罕品，温知意和温皎皎挑了一些，手里都塞不下了才让季白青停手。
对上她纯良的眼神，温淼犹豫一番，最后还是点头了。
忙碌了一上午，季白青将洗好的衣物挂在了耳房里，感觉到有些饿，待会儿还得去澡堂洗澡，她得先带温淼去吃点东西。
“干嘛？”
季白青将菜盛起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今天不是一起去买的菜吗？
这便宜不能给温淼占了。
饭后，季白青帮着温淼把以前的教科书找了出来。
她探出头来对温向荣她们开口：“奶奶，小姑姑，这里还有一瓶茶叶，是今年采的嫩叶，你们可以尝尝。”
和温向荣打了一声招呼后，温淼便带着季白青往她以前住的地方走。
在季白青想要去做饭的时候，她从身后圈住季白青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后背，软绵绵问：
最开始李大婶出来倒水的时候，见着温淼和她身边的季白青还有些没认出来，还是温淼主动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季白青也是这么想，顺手拿上了墙边的一根树枝，走在温淼前面一步往里去。
各种家具都是实木的，漂亮又精致。
“还有那个小孙那么好的话，你去和他结婚吧，刚好你看得上他，你还没下乡。”
过了一会儿，温淼戳她：“起床开灯。”
她矜持点了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可以多吃点萝卜丝。”
她房间的面积要比季白青的房间大上不少，光是衣柜就是一连排的。
“没想到穿得人模人样，还要拖家带口来偷东西。”
不过见温淼身边的那个女人，高挑有气质，也是什么家世出众的大小姐吗？
这是一处占地三百到四百平米的三进四合院，白墙经过风雨的洗礼变得斑驳，就是这样一处地方，承载着温淼二十多年的岁月。
温淼困了，已经上了床。
将报纸往下撤的时候，确实摸到了一手的灰。
再晚一些，温知意和温皎皎准备回去了。
“啧，”季白青将衣袖拎起，给她套上，穿上后将开衫的扣子口号，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懒蛋。”
温淼瞪她一眼，最后将衣服收回柜子里，也上了床。
温向荣这也就三个房间，她们两个人自然被分配到了同一间屋子。
季白青耍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困，你去。”
“挑食，冬吃萝卜夏吃姜，多少吃一点。”
四合院的面积大，她们也没有收拾太多地方，只是把这个月会住的正房简单打扫了一遍。
只能够保证在她之后下放到小石村后，会和温淼一起好好照顾她，让她不至于落得一个病死的结局，帮她摆脱黑五类的身份。
她皱皱脸，坐在床边扯温淼的脸颊。
李文宇见到了温淼后，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训斥道：“去了乡下一趟，心也野了是吧，这么不懂事，连爸爸都不知道叫了？”
大概是炉子里的煤燃烬，屋子里冷了几分，季白青长臂一伸，将被子上搭着的衣服捞过来，胡乱套上，又揪了一条绒裤套上。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喂温淼吃了一口，温淼尝着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面的温淼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
王瑶冷冷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别掺和。”
这年头小偷偷东西都那么大张旗鼓了？
温淼：“这是李文宇。”
反正现在没打着她们，先看看李文宇的态度。
王瑶的话瞬间给了李文宇底气，他瞬间挺起了胸膛，点头附和：“对啊，温淼，你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该懂事了。”
“我帮你。”
温淼让她转过头，自己比着一点点的动作，强调：“只吃一点。”
温淼懒得搭理他，平淡发问：“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报警让警察把你们轰出去？”
难怪。
见状，季白青反而笑了。
将床铺好之后，温淼去隔壁家换了点燃煤，将煤炉点燃，蜂窝煤噼啪地炸开燃烧，才为冷冰冰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
他有些狼狈地扶着腰，大喘气，“先让我们收拾东西。”
屋外风雪肆虐，狂风拍打着窗户。
两人醒来的时间差不多，窗外的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也是漆黑一片。
季白青把她的开衫扔给她：“穿上，小心着凉了。”
美人穿着合身的红色大衣，一双星眸明亮，就连黑色发丝飞扬的角度都是合宜的。
李文宇单位的小孙是个青年才俊，她才看上眼，准备撮合他和自家姑娘呢。
李文宇自觉理解这个女儿，她脸皮一向薄，很多狠话听听就行了，没有温向荣特意派人看着，根本不放在心里。
李婶瞬间笑开了，端着盆子和她寒暄：“诶！淼淼回来了啊！这位是？”
澡堂离家里进，五分钟内的距离。
白菜——季白青也提前切好了。
季白青跺了跺脚，帮温淼把围巾绕好后搓了搓手。
“裤子可以自己穿了吧？”将裤子给她，季白青问。
其实温淼小姐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萝卜丝——季白青提前切好了。
跳了一颗白菜和两根萝卜，又买了十几个鸡蛋，回家的时候季白青有些懊恼：
她将锅端走，加了两块煤进去。
“晚上吃什么？”
连着找了几套出来，放在桌上，温淼让季白青试试效果。
而且她们搬进来的时间也没多久，发现温向荣对这处地方的撤了后才偷偷撬了锁搬进来的。
给了她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温淼和季白青顶着冰冷的风坐在门口。
“淼淼，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你爸爸这是来给你看着屋子！如果不是我们帮你来看着屋子的话，这地方不知道要被小偷来造访多少次呢！”
将自己洗干净后她们才出澡堂。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晒的山货，今年的，日子新着呢！泡开之后炒菜可香了！”
“有用。”
冬天就很适合睡懒觉，睡下前季白青起来续上一块蜂窝煤，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这才安心躺下。
温淼咳了一声，“没什么，我不笑了。”
她将自己淋湿，洗了一遍头发后问温淼：“我帮你搓背吧？”
与其提前担心，季白青还是希望她知道得更晚一点。
温淼哼哼一声，又扔回去。
原来是渣爹，刚才那一棍子不白挨。
穿过了有所遮挡的影壁，季白青也没仔细看，一棍子抽到了对方身上。
“有什么好笑的？”
“累了，好老婆，下次再继续。”
“不过也没事，再过两天我们就过去吃饭了。”
“好了，现在这么晚了，你们赶快收拾收拾休息了，房间帮你们收拾好了。今天先别洗澡了，明天再去澡堂好好搓个澡。”
盯着男人的脸，温淼冷笑一声。
“如果没记错的话，房产证明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吧。”
李欣站在王瑶后面扯扯她的衣袖：“妈，我们还是回去吧。”
任由对方踩着自己的脚玩了一会儿，泡完脚后两人回了房间。
黑暗中，温淼的长睫重重一颤。
“你……你怎么知道？”
第 59 章 第 59 章
季白青将手搭上她的腰肢，温淼天生骨架偏小，胃口不大，长不胖，她一手就能将她往自己这边搂，像是抱小猫一样轻轻松松。
不用猜都能想到，此时温淼肯定维持着抬头看自己的姿势。
她空出来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放在对方的发丝间慢慢穿梭。
“我怎么知道？谁让你今天这么粘我。”
温淼确实喜欢撒娇，也确实是个小粘人精，但今天的一举一动却都透着无形的失落，不明显，但季白青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联想到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一家子，确实不难理解。
温淼低低应了一声，又向季白青所在的方向贴近。
贴在了她的胸膛，耳边是青年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自带屏障，能将她所有的不愉快隔离在外。
温淼安心了一些。
“我只是很替妈妈感到不值。”那么优秀的温泠月，却看上了李文宇这样的人。
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她宁愿自己不出生，也更希望温泠月能遇上对她矢志不渝的人。
季白青笑了笑：“其实妈妈觉得很值的啊，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相信她肯定很爱很爱你。”
很爱她吗？说实话温淼没有太多的记忆了，温泠月因为身体原因走的太早了，五岁前和温泠月相处所留下的记忆不多，唯一记得温泠月大概是个温柔又清冷的女人，经常将小温淼抱在怀里，轻声细语教她弹琴。
有时候又很严肃。
这几天的雪下得大了一些，院子里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季白青刚带着温简楚堆雪人回来，透过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一个圆乎的看不出来是个人形的“雪人”。
轻轻松松就能将她的手腕圈住，女人突出来的腕骨硌人。
毕竟温知意她们肯定也会买菜回去，别到时候买多了。
闻言，温淼下意识收回了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木着脸开口：“你也多吃点饭。”
一大早，季白青和温淼换好了衣服，先是去了一趟食品站。
“妈妈，为什么姐姐她们要抱在一起？”
“嗯，她肯定很爱我。”仅存的残缺记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温淼肯定了季白青的话。
她人小鬼大：“季姐姐，我姐姐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不然你要把红包还给我的。”
心里的疑惑没有表现出来，她乖乖道：“那奶奶你要是还疼的话尽管跟我说，我力气大着呢。”
“因为姐姐们还在热恋。”
不过温淼拒绝了：“我们回去就行，又不远。”
“小时候你说我丑、你还让我和奶奶说碗是我摔碎的、还有情书……”温淼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蛋糕还没吃呢。”
“阿青，看天上。”
其实季白青不太赞同，夜色深，天儿太冷，冻得很。
帮着不情愿的温淼绕上了围巾，开了屋檐下的灯，她们才蹲在外面开始堆雪人。
没想到刚进厨房，就被简州和姜维赶了出来。
她突然说：“要多吃点饭。”
温知意有个十岁大的女儿，叫温简楚，出落得很是标志，眉眼干净，随了她长相清秀的父亲。
温淼有些羞赧，“奶奶，之前不是都说了以后再提吗？”
“习惯就好，奶奶就是平等对所有人都不太待见，就喜欢孙女辈。”
倒着往门上一贴，就算是贴好了。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季白青又迷迷糊糊地将第二杯饮料喝下。
温淼闻言，跑到了房间里一看，除了过节要放的鞭炮外，角落还放着不少的烟花，还有一个麦香村的蛋糕。
温淼将自己的手拿出来，也试着去圈她的手腕，最后也能圈住。
温皎皎白她一眼：“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除此之外，季白青还收到了温知意她们的红包，最后就连温简楚都给了她一个。
不过到底是她占了便宜，便教了季白青几招防身的招式。
过了新年几天就撕掉。
温淼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叮叮当当的还不允许她进去。
她看着身上的红色裙子，心想，季白青会喜欢吗？
季白青奇怪地收回了手，这个十几分钟呢，真的能有效果吗？
买了个肘子，见还有少见的海鲜，又买了大虾和海带，见着有卖冬笋的，挑了三四颗，本来想买齐全一点，但被温淼劝了下来。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邻居的鞭炮放完了，温向荣总算是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温向荣本身的气质就严肃，或是因为自己拱了她孙女这么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对上温向荣的时候季白青总觉得心虚。
免得着凉了。
十点多，温皎皎也带着她丈夫上门了。
抢不过他们，季白青最后选择退出战场。
特意在麦香村买的蛋糕，倒是比季白青当时自己做的看起来卖相要好，虽然和后世的蛋糕差距还挺大，但季白青吃着蛋糕，觉得很满足。
奶奶亲手做的？季白青瞪大了眼睛，看了老太太一眼。
中午她们没在家做饭，姜维订了个饭店，一家人坐着温知意的车去饭店吃的饭。
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她说：“小季今年还是第一年来，去放鞭炮。”
正准备坐下，哪知温向荣看了她一眼，又说：“今天还是小季的生日，祝小季生日快乐。”
季白青笑呵呵的：“回去、回去挑个好日子就立马结婚。”
温淼轻推她一把：“喏，到你表现的机会了。”
之后两天，将四合院的卫生逐渐收拾出来，两人也逐渐习惯了在京市这边的日子。
季白青暗自加了点力气，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温向荣的脸色不变，内心却有些诧异。
橙汁，甜的。
温淼弯唇：“你高兴就好。”
“……”季白青沉默了。
众人自然是没意见。
慢条斯理将苹果眼下，温皎皎撑着脸，看还在和她生气的温淼开口：“你上次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我可是都给你买好带过来了。”
“姑姑，阿青，对联还没有贴！”
将鞭炮拿出来，在门口摆好后，季白青将火柴划亮，点燃之后立马拉着温淼往一边跑。
姜维懒洋洋道：“水冻，让我们来就行。”
看出她眼中那几分调侃后，温淼瞪她：“姑姑！”
注意到脸颊上的绯红，温淼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抿唇犹犹豫豫的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才回到床上，对着外面的人道：
温简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加入进去。
温淼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那我到时候要让妈妈以后都别担心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季白青温柔承诺。
锅被端到了炉子上温着，将菜端上桌子，吃了个简单的早饭。
还有一个“福”字的春联是家里每人添了几笔写出来的，看起来圆圆润润，颇有福气。
堆出来一个圆润的身子，又在上面搭了一个圆润的头，她和温淼一起将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标好，没有注意身后来回的动静。
“小季啊，最近肩膀疼，你过来给我揉揉。”
这难不成就是母爱如山，祖母爱如水？季白青弯起唇。
其她人都站起来，和温向荣碰杯，季白青没心再问面条的事，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没想到这人只是还有两面做派，见到了温向荣后立刻扬起了笑，有些殷勤地和她搭话：“娘，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年轻了？”
“小季，你去外面陪着小侄女和娘她们，这里有我们就行。”
得到了承诺后，温简楚十分满意地点头。
“我知道啦，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见状，温如嫣也嗔了温皎皎一眼：“姐，都说了淼淼脸皮薄，别老逗她，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
季白青听完后，默默将温淼抱紧。
温如嫣此时打开了窗户，让她们回屋子里。
放完了鞭炮，回屋的时候，在原本的位置坐下。
唇角扬得高高的，掩饰不了一点。
季白青手里的最厚。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弯了弯眼眸，将一边放着的春联拿了出去。
两位姑父的手艺都挺不错的，季白青吃的很满足。
温淼摇了摇头：“还没呢。”
“阿青，可以进来了。”
季白青：“……”她想要的也不是这种表现啊！
这次堆得雪人还是挺好看的嘛，正想对着温淼夸夸自己，突然听见了女人轻缓的声音。
原本温向荣内心的担忧少了一些，既然力气那么大，而且性格也不错，对自己孙女好，以后也肯定不会白白被别人欺负。
温如嫣刚好将水果洗了端上来，叉起一块苹果塞进温皎皎嘴里，她恼道：“不许说话！”
将手上给老太太的礼物往桌上一放，温知意言简意赅道：“这是简州给您买的年礼。”
她一顿饭吃三碗难道还不多吗？
房间里，温淼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季白青有乖乖听话后才放心一点。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温淼和季白青也听见了，想着自己老婆脸皮薄，她将人放开，却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一直到烟花放完，温简楚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位姐姐瞪大了眼睛，扭头脆生生问温知意：
蛋糕分完了，眼见着快到十点多，温向荣拿出来十几个红包，每人发了一个。
难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有种瘦是老婆觉得对方瘦？
“围上围巾。”
反倒温向荣被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忍着痛让季白青又按了一会儿，温向荣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现在好了，你快走吧。”
她从不记自己的生日，说来也巧，原主的生日和她的生日是在同一天。
早饭后，温知意和温皎皎也很快带着家属来了。
大概是会的吧？
温向荣应了一声，隔着一层袄，季白青也摸不准力道，只是轻轻地按着。
倒是招呼着温简楚过来：“楚楚，过来让奶奶看看，长高了没？”
耳朵突然被一双冰凉柔嫩的手捂住，接着听见“咻”的一声，寂静的冬夜被撕破，拖着火红尾焰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黄色和红色交织，像是往鎏金中撒了一把朱砂。
她瞬间笑开了，清脆道谢：“谢谢奶奶，辛苦奶奶了！”
这话一出，一时间简州和姜维看着季白青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羡慕。
又去看了看别人的面前，要么是米饭，要么是空碗，怎么就她一个人是面条？
简州的身上系着围裙，还是刚才温声让温知意帮他系上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温淼将捂着她耳朵的手放开，大声道：“阿青，生日快乐！祝你每年生日都能够有我陪在你身边！”
“小季今年第一次来，还过生日，我多给点你们没意见吧？”
去弄了浆糊，季白青将梯子搬进屋子里，温知意和温淼扶着梯子，看她将对联贴好。
温向荣刚刚进了厨房，在忙活着什么，现在还没出来。
一簇一簇的烟花将凝滞的黑夜破开，季白青愣了一瞬后下意识去看温淼。
温向荣此时在想着把这姑娘送进部队里的可能性。
温淼谴责地看着她：“可你白天给楚楚堆了，为什么不给我堆？”
季白青一听，立马站起来。
这几年还是在乡下的日子最好过，远离勾心斗角，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很安逸。
牵着温淼的手和她回到屋里，季白青一边看路，一边说：“老婆，我今天特别高兴。”
天色晚了，温知意和温皎皎陆续回去了。
季白青抬头望着天，正在疑惑天上有什么。
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消食。
将手放在温向荣的肩膀上的时候，季白青还有些犹豫，最后提醒：“奶奶，我不太会按摩，要是不舒服了你就和我说，我马上停下来。”
想到房间里放的东西，温淼怕她提前发现，便道：“我去拿鞭炮，阿青你去找找火柴在哪。”
可千万别给温淼塞姑娘。
温知意一笑，摸摸小家伙的头，斟酌了一番才开口。
吃完饭后，再次回去，还没等休息多久，就准备着要做年夜饭了。
没一会儿，温向荣便开口：“再重一点，又不是没吃饭。”
季白青看了眼温知意身边的男人，要比她高出一截，男人高但有些单薄，是长得很精致的类型，皮肤比常年训练的温知意要白，说话也温柔，看起来……很贤惠。
见季白青灰溜溜地坐回了自己的身边，温淼笑她。
不过她的生日是福利院院长在门口捡到她的日期，她在除夕那天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前，便也从来没想过给自己过生日。
温皎皎弯眸：“这么舍不得你小女朋友？眼睛都看直了。”
见温向荣迟迟不出来，其她人都七七八八地聊天，季白青贴近温淼，有些疑惑地问：“奶奶在干什么呢？怎么还没出来？”
温淼给她解释：“奶奶之前一直不肯接受我姑父，还想给我二姑姑介绍其他的男人，所以姑父每次见到我娘都生怕她又给我姑姑塞了个男人。”
但随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三个人，温淼还没看多久身边的位置就被人坐下。
季白青以前说过，红色很适合温淼。
也只以为是温知意她们出来玩雪了。
倒是温知意看了眼季白青因为挽上衣袖露出来的结实手臂，有些感兴趣，拉着她到屋外，两个人比划一番后，自然是温知意这个有着足够搏斗经验的人赢了。
还没等问出口，温向荣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今天除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都大了一岁了，要成熟一点。”
听着她徐徐的声音，温淼的眼睫被洇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点头，心情好了不少。
她说：“过年的时候带你去见见妈妈。”
季白青原本想着今天算是正式见家长，早上买了补品和酒过来，还给温向荣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晚上就亲自做一顿饭让她们尝尝自己的手艺。
黑白电视机被打开，上面正放着《地道战》，虽然没几个人在看。
两个人虽然三十多差不多四十了，但都觉得自己还小，还没要孩子，温皎皎长得漂亮，她丈夫姜维也帅气，就是看起来脾气挺不好的。
“东西就在房间里，你自己去看。”温淼往沙发上一靠。
这话刚说完，温向荣就叫了她的名字。
回到了家，刚踩过雪，怕温淼的脚太凉，晚上睡不暖和，季白青将炉子点上，准备烧点水泡泡脚。
这还是第一次有除家人之外的人为她过生日。
温如嫣原本的意思是让她们留宿一天，现在太晚了。
季白青看了眼自己面前摆着的一碗面条，还有些奇怪。
听见了动静，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出个头来，看着被斑斓的烟花着照亮的夜空。
可以看出来温向荣对简州也不太待见，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过了晚上九点，温淼突然说要去外面堆雪人。
季白青捏着红包，笑着回答：“放心吧，肯定对你姐姐好。”
“都说了让你别过去了，每年都是姑父他们做年夜饭的。”
晚上又下了一会儿雪，这次的积雪要比之前的硬实，捏在一起的时候不容易散开。
买好菜，她们坐着公交车去了温向荣家。
季白青猜到她应该是在准备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便很给面子地没有掀开帘子看她，只是将房间的炉子点上。
温向荣没搭理他，他丝毫不觉得尴尬，将大包小包的礼物拿给她。
季白青咬牙切齿：“他们都表现那么多年了，让我表现表现不行吗？”
闻言，温淼转过脸来，“真的？”
原本的小桌子被撤掉，换上了个大圆桌，桌上摆满了菜。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开，几个人都都捂着耳朵探头看，季白青和温淼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灿烂。
“你们快点结婚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将雪人的四肢插上，季白青拍了拍手，将温淼拉起来，给她拍落身上的细雪。
对上她的眼神，季白青一退再退，最后头疼地嘶了一声，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同志的力气能那么大。
屁股刚挨上凳子，温淼轻声对她道：“你面前的长寿面是奶奶亲手做的。”
温淼秀美的脸庞被焰火染红，眸中印着各种颜色的光。
被她怀疑人生的表情逗笑，温淼往她身上一倒，眉眼弯弯，轻快回应：
“咳咳，”温皎皎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这个坏丫头还记着，以前和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季白青这才将帘子掀开，顺势将快落到地上的衣服往上捞了捞。
季白青在一边看得嘴角直抽抽。
老太太默不作声地给她和温淼各自夹了一个鸡腿。
季白青将她抱进怀里，盛大的烟花之下，她们不关心盛景，只在意与自己相拥的人。
现在大家在门外贴的都是革命标语，今天写的都是吉祥话，便贴在屋子里，反正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进来。
季白青叫了人后将买好的东西提到了厨房，厨房地儿不大，见温如嫣要将锅端出去，她上前帮忙。
到的时候，温向荣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厨房里传来咕噜咕噜的煮粥声，听见了开门的动静，温向荣抬起眼，见是她们，问：“吃早饭没？”
老一辈的人都很信隔辈亲这一说法，面对自己的女儿，温向荣沉默寡言，对上自己的孙女，脸色就好多了。
简州和姜维出来后将碗筷一摆，一家人都在等着温向荣。
快开饭的时候，桌下的炭已经烧得很旺了，手一伸进去捂着没一会儿就暖和了。
季白青把玩着温淼柔嫩的双手，将自己的手和她的手相贴，两人的手都好看，一个纤长白皙，一个节骨分明，季白青的骨架要比温淼的大一些，手也就比她稍大上一点。
对联是温皎皎在家写的，红纸上印着金色字体很漂亮。
闻言，她只好把手电筒给她们。
温淼和季白青坐的近，两个人咬耳朵。
她的眼里装着一片星河。
小丫头的个子随了高挑的父母，现在瘦高的，每天跟着温知意出去晨跑锻炼，没准以后也会和温知意一样去参军。
除夕那天，温家上上下下齐聚一堂，要一起吃个团圆饭。
她抓着身上单薄的布料，穿着拖鞋走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打上结。
等到眼神终于落到床上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
女人本来就长相明艳，一双桃花眼又娇又媚，此时穿着贴身的红裙，跪坐在床上，身体微微前倾，胸前的沟壑明显，雪白软媚。
脖子上还用丝绸系带松松垮垮系了个蝴蝶结，乌黑的卷发落在雪白的肩背上，像是一只勾人的妖。
“你的礼物——要亲自来拆吗？”温淼眉眼弯弯，眼下泪痣越发妖冶。
第 60 章 第 60 章
季白青的呼吸凝滞一瞬，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也试图猜测过温淼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今天收到的礼物会这么贵重。
温淼要把自己送给她。
她的礼物她当然想要亲手拆，但在这之前，季白青上前几步，将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裙子很漂亮，完美贴合身材曲线，可在冬夜里，却有些冷了。
温暖将自己笼罩的时候，温淼还有些茫然，接着唇上一痛。
季白青弯腰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看向她的眸中有几分怜惜：“天这么冷，怎么能穿这么点？”
不等温淼说什么，她又堵住了她湿红的唇瓣，舌尖顺着温淼的唇描绘，最后温柔地撬开了对方的唇齿，同她的舌交缠。
隐秘的水渍声在屋内响起，炉子烧得正旺，煤火蹿高，房间温度高了几分。
两人的体温也逐渐攀升，唇是红的，眼周是红的，脸颊也发红，春||意无边。
一吻终了，温淼张唇无力喘|｜息，透过唇缝可以看见雪｜白贝齿和嫩|红的舌尖，眼底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水汽。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内像是有火在烧，又热又潮。
季白青穿过外套，在她圆润的肩头上摸了摸，原本的冷气散去，被厚实的衣物包裹，恢复了温热。
这时候眼神再度落在温淼雪｜白的颈脖之上，上面的蝴蝶结颜色耀目，闪着润｜泽的光，肆意吸引着她人注目。
“睡觉。”
可季白青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了，声音带着点纵容的哄：“好了，我不累，你上来，我背你过去。”
“冬天就是困，什么时候都想睡觉。”
“那种药，小姑姑她有吗？”
“小季人还不错，你确实没看错人。”
第二日，季白青比以往起得晚了些，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九点了。
在她看来，季白青就是最好的，她不许她说自己不好。
在湿润的地方躺了一会儿，季白青随意套了身衣服，找了一套新的床单，又打了水，将自己和温淼的身上擦了擦。
靠着温淼坐下，季白青的手上很快被塞了个柿饼。
她怜惜地将温淼搂进怀里，亲她的眉心、鼻尖。
温淼这个时候却支起了身来，像是有了些力气，虽然身上还是软的，可她的桃花眼却灼灼地盯着季白青。
季白青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的时候，温淼的眼睛盯着虚空，眼神有些涣散，胸口缓缓起伏，额头上布着细细的一层汗。
她被突袭得没有丝毫准备，还有些茫然。
大脑发愣的时候，唯一想的就是——好像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累了没？我去打水给你擦擦。”
季白青去国营饭店打了面回来，又去食品站买了点菜，这才叫温淼起来。
粘人精、撒娇怪。
双手被按上头顶使，季白青的唇落在她的唇边，气声缓缓：“蓁蓁，我要开始享用礼物了。”
她不想听的话就让别人不说，季白青识趣闭嘴，听从温淼的话，“行，我们可以去奶奶家，但是你能走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都照得长长的，温淼站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影子走。
和自己侄女对上视线后，温如嫣一笑。
对自己这没出息的孙女，温向荣觉得没眼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多嘴一句：“但是小季再好，你也不要什么事都和她说，钱、票都自己收着点。”
“现在能相信了吧？”
“还在生气？”
指腹在纤细的天鹅颈上点了点，季白青弯起眼睛，温柔开口：“现在……我要开始拆我的礼物了。”
“好好好，都怪我，那我背你好不好？”
温淼的腿还酸，触地就软。
温向荣叹了一口气：“我照看你长大的，你结婚了，有人疼有人哄了，我的任务可不就完成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出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关门了。
温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温泠月的墓碑，将墓前的雪扫开，又用手帕擦了擦她的石碑，季白青将提着的一枝白梅递给她，白梅最后被摆到了碑前。
窗外是一片粘稠的黑，倒是没什么好看的，。
女人被推倒在床上，长发散开，乌黑的发衬出那张芙蓉面越发雪白软腻。
她像是一只可怜的猫崽子，被另外一只大猫按在身下，大猫伸出舌头细细地给她舔着毛，任何一处都没有被放过。
像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兽，两个人抱着，整个被窝都被蒸得暖烘烘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哼，”温向荣屈指敲了敲桌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回了潇南就结婚，听到了没？”
季白青唇角一抽，“……倒也不累，昨晚你又没给我多来。”
温向荣倒是颇为赞同：“不管是女是男，你总要给我带个人回来吧。”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季白青和温淼站在窗前。
听了这话，温淼顿时得意起来，哼哼一声。“我都说了阿青很好的！”
温淼还说不上话来，娇滴滴地埋在季白青的胸口掉眼泪。
不知是触动到哪一点，温淼的腰一颤，腿肚细细地发抖：“呜……阿青、阿青……”(审核，单纯说说话)
蔷薇花挺好看的，有粉的白的红的，不知道有不有其它颜色，审核我全删了放过我行不行???
季白青努了努嘴，心想，既然老婆脸皮薄，那就只能她亲自去问了。
掰了一半给温淼，两个人分着吃了一个。
这样也好，蓁蓁找到了一个爱她的人，起码近几年是不会受到她的影响了。
温淼的脸颊红扑扑的，趴在季白青的胸膛，凑到她的耳边轻轻问：“我也帮你好不好？”
她说：“其实我也害羞的，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要脸。”
温如嫣柔柔回答：“这这种事都是看缘分的，急不来。”
没得到季白青的回复，她抬起头好奇地问她：“是什么感觉吗？”
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后，她推推季白青。
季白青看着她手上的系带，其实系的不紧，但温淼的手上没有力气，全身都软了，自然也挣脱不开。
季白青头一次觉得温淼有些烦人，学着她往常的样子将她的嘴捂住。
她的眼光高着呢。
离开前，两人一起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你那么和姑姑说，姑姑肯定都知道了。”她有些不高兴。
她就知道！（审核这也要标黄，能不能别敏感肌了？）
季白青被看得眉心皱起：“怎么了？”
季白青没明白潜在意思，还有些疑惑。
因为干农活多，她的指腹上带着茧，有些粗粝，偶尔擦过温淼的肌肤都会刮红，两人还未试过真正的方式，这一次便要温淼彻底放开一些。
“可以的，蓁蓁。”
她就说今天怎么看温淼的走路姿势那么别扭，最主要是整个人显得特别娇艳，有了几分熟韵。
一晚上都睡得很熟，身体沉沉，意识沉沉。
温淼的手抵着她的背，还有些犹豫。
风雪渐消，她们十指相扣，一起往回走。
等到了床上的时候，季白青示意温淼给自己看看海棠花。
虽然大猫收着舌头上的倒刺，但浑身上下的绒毛都被大猫舔舐过一遍，毛发被顺开，变成一缕一缕的，沾着独属于大猫的气味。
温泠月的墓碑在城郊，要换两趟公交车。
季白青轻笑出声，“好，知道我担心你，这下总可以不生气了吧？”
“就是事后上的药。”
听了这话，温淼闭了嘴。
将饭盒洗干净，看着灶上放着的菜，心疼自己老婆，温淼道：“我们今天去奶奶家吃饭吧。”
温淼在她背后好奇地往四周看，最后娇声道：“相信了，相信了！先放我下来，我们带点东西过去！”
“姑姑，你有不有那的药？”
温如嫣闻言一愣，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后，立即扭头看了温淼一眼。
温向荣没说话，眼神落在她摘了围巾的脖子上。
就听温淼道：“我怕你累了。”
“倒是奶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没得到回复季白青也丝毫不介意，唇在她的脸颊上轻啄，最后往下落，在似雪的肌肤上落下了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温淼走路的姿势还有些不自然，一进屋就往沙发上坐。
她问：“你那里不上药吗？”
腿根也还有些泛酸，给温淼掖好被子后，季白青披着外套在床边歇了会儿，最后才踩着拖鞋去洗漱。
对上她漆黑平静的眼眸，温淼不知为何有一丝紧张，咬着唇，没一会儿又张开，轻轻点着头。
季白青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温声道：“妈妈，我是季白青，是蓁蓁的爱人，我会对蓁蓁好的，一直好下去，您别担心她，她有我照顾着呢。”
温淼的眼睛闭着，感受着对方的动作，睫毛簌簌地抖着，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手却被罪魁祸首绑住。
温淼现在全身都酸软，面上的潮红都未褪下。
颇为委屈地看了季白青一眼，温淼说：“都怪你。”
季白青的手指修长，指甲会及时修剪，圆润、没有棱角。
又是冷不丁的一句：“脖子都有痕迹。”
哪里像是能走的样子。
她懒洋洋地撒娇：“好累。”
“不、不知道！”
在那种事上，温淼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漂亮得惊人，她忍不住想去欺负。
真正累的另有其人。
季白青也有些害羞，但想到温淼，还是强装镇定。
温淼和季白青十指相扣，站在碑前。
最后季白青以为她乖下来了，将手放开，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温淼又问：
温如嫣要比温知意她们小上八岁，现在也就三十，放在后世，这个年龄并不算大呢。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将墙角的粉色蔷薇花瓣淋湿。(窗外突然下雨了，别多想)
这次季白青控制住了，将药膏盖好，给温淼盖上被子，又去将窗户打开了一些，钻进被子里，将人往怀里一搂。
炉子点了一夜，还燃着火，季白青夹了一块新煤进去，用烧了一夜的热水擦了个脸，打湿毛巾后又到卧室里给温淼擦了擦脸。
最后蝴蝶结被拆下，丝绸细带也没有被人丢下，而是被用在了其它地方。
温淼在她的怀里扭了扭，有些不想睡。
大年初一一家人也是要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的，中午的时候温如嫣做的饭，季白青倒也没有如温淼所愿歇着，而是进了厨房帮忙。
“真的不累吗？”
听了这话，季白青的脚趾蜷缩起来，还没等她说话，温淼自顾自做了决定。
做坏事被抓包的温淼将手背过去，抿着唇，脸颊还有些气鼓鼓。
最开始温淼还有些没懂，最后注意到季白青的眼神落在哪里后，温淼的脸颊瞬间臊红。
最后季白青停住了身，转头无奈看她。
季白青心虚一瞬，讨好地去蹭蹭她：“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
温淼点头，“奶奶，阿青赚的钱都是给我的，你放心吧，她不是李文宇那种人。”
每次这种时候，这人都格外强势，像是一只母豹，要强势地证明自己的地位。
先是也挨着温淼坐下，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季白青这才当着温淼的面将温如嫣拉到一边。
温如嫣听了这话，无奈一笑。
不过季白青在和温淼也没有看窗外的风景，只是小声地说着话，她拉着温淼的手，裹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温淼点头，带着季白青出门了。
回去的路上，温淼没让季白青背着。
“奶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要取笑我了！”
季白青抬起头，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眸子。
温淼又瞪她，纠正她的说辞：“你才不是不要脸呢，你只是担心我。”
季白青闭着眼睛呵呵一声，“原来你是不小心的，我还以为你是报复我，故意的呢。”
闻言温向荣一愣，脸上倒是欣慰了一些。
温知意将菜端上桌子，见温淼她们回来，问：“见过姐姐了？”
不知是不是有意，修长的手指｜擦｜过，最后勾住了松垮的系带，在手指上缠绕几圈，红与白交织，无端艳｜丽。(审核，这里什么都没写)
温淼觉得自己和她有些待不下去了，将手抽出来，最后又跑到桌边烤火。
季白青托着她的屁股将人抱起来，让她洗漱好才把她放在桌前坐好。
眼泪将人的身前布料打湿了些，温淼这才一字一句谴责她：“你好过分，都说了不许、不许……”
最后她拎着五个小盒子心满意足离开了。
道路被清理过，现在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一踩下去是闷闷的踏雪声。
温淼笑着看季白青一眼，眉眼弯弯和温泠月分享自己的喜悦：“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希望你也要过得幸福。”
又在催婚，温淼有些头疼。
突然，季白青想起了什么，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左右看了看，每人靠近这才问出口：
回去的时候，饭已经差不多上好了。
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爱人施加在身上的点点滴滴。
说完后，温如嫣回了房间，季白青靠在一边，等着她出来。
屋内，季白青将温淼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
温如嫣是医生，大概会有那种药吧？
听到了这个回答，温淼得意地扬了扬唇。
温淼忍住想要去捂脖子的冲动，“……大冬天的我那边屋子里还有蚊子。”
“别想再有下次，快给我睡觉，不然就再让我看看花。”
温向荣呵呵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那蚊子确实挺毒的。”
“还好吗？”
见状，温向荣说：“你们一起去看看泠月，和她说说话。”
背着温淼往温家走，到了地方后才将人放下。
海棠花和昨晚一样颜色娇艳，花瓣微微闭合。
“小可怜。”她轻叹一声。
闻言，温淼顿时清醒了些，脸颊漫上些绯红，她故作镇定：
温淼点头，温知意这才道：“也是，早点定下来，别学你们小姑姑。”
“奶奶，我们又不着急，到了合适的时候肯定就结婚了。”
橙红色的柿饼，软糯香甜。
在路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最后赶在十点前回了家。
她祈求道：“呜……阿青，把我手上的丝带解开……”(单纯对话，要求)
搅着碗里的面，闻着面食的浓香，温淼昨天太累，这下食欲大发，把一碗面都吃完了。
倒出来，刚好是不加冷水就能直接泡脚的温度。
雪花轻飘飘地往下掉，被和风一吹扫过人的脸颊，像是轻柔的抚摸，睫毛、头发上都撒着雪花。
温淼细细地哭了起来，最开始还顾忌着脸面，后来只感觉大脑发白，什么想法都装不下了。
“不去了。”温淼嘟了嘟嘴。
看了眼撑着脸颊昏昏欲睡的温淼，温向荣问：“这么困？昨晚做贼去了？”
左手有些酸，她揉了揉，垂眸看胸口睡得恬静的温淼，不自觉弯起了眸子。
堂屋剩下了温淼和温向荣祖孙两人。
“快起来吃早饭，不然面该坨了。”
温淼迷迷糊糊地被套上了外套，全身都穿的温暖厚实后，季白青拍拍她的后背。
温淼别别扭扭应了一声，主动勾住她的手。
“妈妈，我来看你了，好久没有过来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生气。”
温淼睡得沉，许是昨天晚上太累，被折腾一番还没醒。
她的眼神落在季白青的手上。
季白青没和她多说，拉着她的手让她往自己背上靠，搂住了她的腿后，她背着温淼稳稳地走了一圈。
季白青对这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姑印象挺好的，也解围道：“是啊，有时候越急什么就越没有什么。”
温淼哼哼：“怎么可能，真的是不小心的，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点的。”
话是这个理，不过温向荣倒是不着急，温如嫣有稳定的工作，找到合适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这下温淼真是彻底恼了.
“我身边的人是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几个月了，很幸福，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对季白青张开手，软声：“抱我。”
“昨天好像不小心磕了一下。”温淼的语气有些无辜。
白色的蔷薇代表纯洁无瑕，红色的蔷薇代表一生一世，此处的蔷薇代表审核你不要想歪了。
“不许说。”
“老婆，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擦药吗？”
炉子上烧着水，现在去摸是热的。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澄澈的天又簌簌地往家落着雪。
“…………”季白青的脸颊泛着红。
透明的药膏抹上去后很快就融化了。
将丝带一圈一圈解开，温淼还来不及chuan一口气。
温淼钻出来，和她接吻，有几分黏黏糊糊的。
长长的系带在她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环绕，最后被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只能无力承受。
季白青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温泠月看起来和温淼很像，比起温淼来更多了几分清冷孤傲，像是那支雪梅。
“不要那么害羞。”
中午吃完了饭，又在客卧里睡了个午觉，温淼和季白青的精神都好了些。
“有，我去给你们拿几瓶。”
季白青将她的手抓住，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暖着，温柔安慰：“好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姑姑肯定见过不少呀。”
温淼呜｜咽一声，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面上绯|红，带着惊人的艳||色。(啥都没写，只是大美人太漂亮)
温淼瞪她一眼，昨夜她确实有些紧张，主要从未体验过的事对她来说太过刺激，再承受一次她真的会坏掉的。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花瓣再度变得湿漉漉的。
脚热起来后，浑身的寒意便被驱散的差不多了。
“……”这还是温淼第一次叫她老婆。
季白青没办法招架住，正面朝上作咸鱼姿势，声音有些无力：“你高兴的话。”
温淼一骨碌起来，将灯拉开，给她擦药的时候还轻轻吹着气，和季白青比着自己手指的长度。
最后温淼胡乱招惹的结果就是，被忍无可忍的季白青按在身下又插了一次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