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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第41章 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还在追求中 “……

    “行, 我再去拒绝一回,就说九州有喜欢的姑娘了。”原本想着九州没什么进展,说了不好, 现在倒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夫妻俩商量着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等到陆九州回来,没在他面前露出信儿来。

    陆天松见他眉飞色舞的, 笑道:“这还没追到就笑得这么不值钱的样子,这要是追到了, 岂不是连姓什么都忘了?”

    陆九州心情好,被调侃了也不生气:“你是说忘了自己姓陆, 改姓邓了?”

    邓秋白一听, 也笑了:“倒也不是不行, 九州啊, 你早点把人追到,然后和我姓邓。”

    大家都笑了。

    星期四,陆天松找了个合适的时间扣了老薛的门。

    薛海抬头一见是他:“老陆,快进来,刚要去找你呢。九州是不是快要回部队了, 在那之前让他和我妻妹见一面怎么样, 不是我吹,甜甜长相性格样样没得说。”

    陆天松一句话没说呢, 薛海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吓得他赶紧打断:“老薛你听我说。”

    薛海住嘴了:“你说。”

    “昨天回去问了九州,他有喜欢的姑娘了。你看这事儿闹得, 两个孩子还是不见了。”

    薛海一听:“这样啊,那还是算了。”

    陆天松松了一口气,事儿解决了就行, 就怕老薛犯轴,为了自己媳妇非要插一手。

    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和老薛家扯上什么关系,两人地位在这里,要是扯上亲戚关系,让上级怎么想,所以还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比较好。

    老薛也不是看不明白,就是心存侥幸。

    陆天松忙完回家,那边宋国安也抽出了时间去处理孩子的事情。

    “领导,真要调黎明过去啊?”秘书拿着任命书,不确认地再问了一次。

    宋国安点头:“是,他们部门不就黎明年轻还没结婚,根据厂里优先顺序和资历,也该是他去。”

    听到宋国安这么说,秘书就知道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是故意要把人支走。领导这么说,他照办就是了。

    当天就找到了组织处的领导,把事情交代了,还叮嘱道:“你和黎明好好说,这是组织的安排。”

    能混到领导的,都不是什么傻子,连连点头:“是,都是组织的安排。”绝不会影响父子之间的关系。

    秘书走了,领导思考了一下,等会儿要怎么说,感觉心中有数了,才开口叫宋黎明来自己办公室。

    这段时间,宋黎明过得十分舒心,不用担心房子的事情,和柳清心感情也稳定上升。他现在就盼着找到合适的房子,然后结婚。

    听到领导叫自己,十分淡定的就去了:“领导你找我?”他是谁的孩子不是秘密,平日里领导对他照顾有加,不好的活轮不到他手里。面对领导,他自然没有其他人那种小心害怕的感觉。

    领导一如既往地对他客气:“坐着说。”

    宋黎明拉开领导对面的凳子,一点没客气的坐了下去。

    “今天来是有个事儿告诉你,厂里不是要支援平县钢铁厂建设。平县距离汉阳市近,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厂里决定派你去。你也工作几年了,出去走走,等再回来履历也不一样了。”

    宋黎明一听,这是组织要提拔他的意思,他倒是挺心动的,可一想到清心,还是拒绝了:“领导,我这都要结婚了,夫妻两地分居不合适,还是换别人去吧。”

    至于提拔他倒是不担心,只要他爸还在,早晚轮得到他。

    领导听到宋黎明这么说,脑中飞速运转,还能怎么劝:“黎明,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这要是换,对你和你爸的名声都不太好。这样,你先过去一段时间,我这边也物色物色接替你的人选,肯定不会耽误你结婚。”

    宋黎明心中不愿意,却也知道轻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行,那我就过去一段时间。”时间久了,他爸肯定会把他调回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和清心说。

    还好两边离得近,来回方便,想来清心能理解的。

    以前两人是一周见一两次面,自从结婚的事过了明路以后,两人吃完饭就会一起散散步。当天,宋黎明就和柳清心说了。

    柳清心心中发狠,这一看就是两个老不死的的意思。什么名单报上去了,也就宋黎明天真才会信,没得到上级的允许,谁会这么冒失。

    心中明白,嘴上却不能透露,她只能低眉垂泪:“一定要去吗?我们现在每天都可以见面,你要是去了,一个月也见不了一两回。”

    柳清心的眼泪,让宋黎明难受不已:“那要不,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我就不去了?”

    柳清心咬了咬牙:“别,不能耽误你的前程,你还是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宋黎明笑开了来,眼见四周无人,偷偷摸摸牵了柳清心的手:“清心,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柳清心任由宋黎明牵了会儿,很快就抽了出来:“就嘴上说得好听,先说好,你要是去了那边,可不能把我忘了,找时间就要回来看我。”

    宋黎明拍着胸脯保证:“那肯定的。”

    对于宋黎明的保证,柳清心半信半疑,所幸对于这个人她还拿捏得住,倒不是很担心。

    她冷静下来,换个脑子一想,宋黎明去那边也好,脱离了宋国安夫妻的视线,做些什么就方便了,想把她摆脱了,那是做梦。

    宋黎明当晚回去没死心,还对着宋国安和齐晓抱怨自己的领导:“做事儿不顾下面人的意见。”

    夫妻俩对视一眼,这孩子还真是天真,领导做事儿本来就不用顾忌下面人的意见。再说了,今天这事儿,一看就不是这么简单。

    这要是换成以前,夫妻俩肯定会揉开了教育宋黎明,现在都选择了和稀泥不说,还推了宋黎明一把。

    “你领导也是为了你好,你年纪轻,熬资历比不过别人,只有刷经历了,这次机会难得,他要是不先给你,指不定被谁抢去了。”

    宋黎明不以为然:“有人抢最好,爸妈,能不能给想去的人去,我还是留在这边。”

    齐晓一口拒绝:“不行,就没有这样的先例。要是为你开了先例,你让你爸怎么待。”

    宋黎明也知道不行,只是心里还有一点不死心而已,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等我从那边回来,就办我和清心的婚礼。”

    齐晓一口答应:“好。”

    傻孩子,你去了想回来可就由不得你了。

    ·

    首都,傅玉和陆九州吃过饭。回去的路上,陆九州问道:“明天是我妈的生日,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以我妈学生的名义过去。”

    傅玉瞪了一眼陆九州:“你觉得合适吗?”净出馊主意。

    陆九州觉得挺合适的,不过看傅玉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既然如此:“那以后有机会再吃吧,明天我就不去找你了。”

    “好。”说完这个,傅玉想了想:“你陪我去给邓老师挑个礼物吧,学生送给老师的礼物。”她不知道以后两人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送不合适。干脆送个小礼物,不算失礼,也不会上赶着。怎么说工作也是邓老师给的,送个礼物不亏。

    “行,我妈要是收到,肯定高兴坏了。”傅玉愿意去维持这种人情世故,只能说明她越来越看重两人的关系。不止他妈高兴,他也高兴得不行。

    两人这一次去的供销社,傅玉挑了一副兔毛手套,冬天走到路上带刚好合适。

    想到明天星期五,她不去实验室,只得把手套给陆九州带回去,让他帮忙转交。

    当晚陆九州就把手套给了邓秋白,邓秋白笑得合不拢嘴。等陆天松回来以后,在他跟前炫耀。炫耀完了,想起昨晚上交代的事儿:“你今天和老薛说了吗?”

    陆天松脱下外套:“说了,老薛答应了。”

    邓秋白点了点头,那就行。

    薛海晚上也正在和自己的媳妇儿说这个事儿:“九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给甜甜介绍别的人吧。”

    薛海的媳妇叫孔雪,她坐在梳妆台前,手把雪花膏搓开,往脸上涂抹着。听到这个话,转过身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薛海:“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事儿,他不是骗你吧。”

    薛海眼睛一瞪:“老陆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他不是那种人。”

    看薛海生气了,孔雪瞥了他一眼,放柔了声音:“薛哥,你那么凶干什么,我不就是问问。”

    薛海刚起来的一点气儿没了:“是我急了。”他揉了揉头:“哎呀,事儿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

    孔雪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看也不看薛海一眼。

    薛海凑上前去,左手搭在孔雪肩上:“别生气了。”

    孔雪拿乔了会儿,见好就收:“我哪里认识什么别的合适的,还不是得靠你,陆九州不行,你倒是介绍个别的条件差不多的给我妹妹啊。”

    这还真是为难薛海了,他打哈哈:“这个再说吧。”

    半夜,孔雪听着耳边的呼噜声,觉得还是不能那么直接地放弃了陆九州这边。

    她和薛海的孩子还小,倒是老薛前面那个的孩子已经到了入伍的年纪。老薛虽然不喜欢前面那个,对几个孩子还是在乎的,特别是最大那个男孩,她找人打听过,很是争气。

    甜甜嫁给陆九州,能给她增加筹码,将来给孩子争家产也有底气。而且嫁给陆九州,也能满足甜甜的心愿。

    孔雪心中盘算着,渐渐睡过去。

    首都的天黑得越来越早,亮得越来越晚。

    早晨起床,傅玉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手刚伸出被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这才十月份,就这个温度了,等到了冬天怎么得了,现在可没有暖气,只能靠炉子取暖。

    蒋贞站在床边敲了敲傅玉的床:“起床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起来了起来了。”傅玉翻身坐起来。

    两人拿着洗漱用品,去公共区域洗漱。现在还是直接用的凉水。

    一捧冷水下去,两人都清醒了过来。

    傅玉:“等再冷一点,就得每天拿着热水壶去打热水了。”洗脸泡脚洗衣服,还有保温袋,都离不开热水。

    蒋贞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假,我们那边有土炕,冬天虽然比这边冷,但是比这边好过。”

    旁边的石萱接嘴道:“我听说往年一月中旬放假,一般放一个半月,今年估计也是这个前后。”

    蒋贞掐指一算:“还有三个月呢,且有得等。”

    旁人都在期盼着放假,傅玉开始犯愁,今年放假去哪儿了。

    她打听过了,学校是允许学生留校的,只是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去申请。一般是家庭路途遥远,或者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像是假期劳动队,或者政治学校小组,或者社会调查与实践之类的。

    留校期间,需要统一管理,集中安排到一栋宿舍,平日里也会有人组织管理,比平常更加严格。

    这么一想,要不还是把陆九州的房子租下来吧,至少寒暑假有个地儿可去。她之前和陆九州说的明天给他答复,即便后来两人关系缓和了,这一点上也都默契的没有改时间。

    还有一天,她得再考虑考虑,明天做了决定,不管以后如何,就不能反悔了。

    同一时间,坡子村,傅林指着周平的鼻子骂道:“去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去了之后你做了什么,啊?”傅林一脚踢开面前的石头,石头往远处滚了几圈,压到了路边的小草。

    周平低垂着头,老实认骂。他早就知道回来会被骂了,但是他不后悔。

    回来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傅林,交待了自己去了只找傅玉吃了个饭,还在首都逛了两天,别的都没干的事儿。

    傅林踢完了石头并不解气,一脚踹到周平腿上:“这会儿装哑巴了,你他妈给我说话。”

    周平还是低着头:“对不起,车票钱我会慢慢攒着还给你的。”

    傅林怒不可遏:“好好好,以前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那傅玉是山上的狐狸成精了,把你魂儿都没了,老实人都撒上谎了。”

    周平:“是我的问题,你别这么说她。”

    他想说傅玉是个好人,让傅林不要针对她了,却也知道以自己的份量,说了没有任何用,只会让傅林更加生气。以傅玉现在的性格,两人说不上谁吃亏,还是不多嘴了。

    一句话让傅林更是气得难受:“行,你厉害。”

    他指着周平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他收拾不了傅玉,还收拾不了周平吗。

    周平见傅林走远,松了口气,弯腰揉了揉腿,刚才傅林那一脚踢得重,腿上已经开始红肿了。

    他瘸着腿,去找了村里的王媒婆。

    王媒婆见到他直稀奇:“周平,你这是去首都回来了。这咋出去了一趟,回来还瘸腿了呢。”

    村里没有秘密,周平出去可是要开介绍信的,都知道他去找傅玉的。

    以前两人就不般配,不过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还有可能。现在傅玉考上了大学,周平何必去自取其辱。

    周平腼腆地笑了笑:“路上不小心磕着了,王姨,我来是有事情拜托你。”

    “你说,姨要是能办,一定给你办了。”来找她无非就是那些事儿,这是去了一趟死心了,要找个对象结婚了呗。

    她猜对了一半,却没猜全。

    周平说着自己的来意:“想麻烦你帮我介绍个对象,女方性格要强一些,家庭条件好坏不重要,年纪比我大几岁也没关系,只要能干,一心为了小家就行,实在不行,我上门也行。”

    比起在家被欺负,或者娶个性子软的,两人一起被欺负。还不如娶个要强的,和当上门女婿。

    王媒婆做了这么多年的媒,还真是很少见男方的要求是这样的:“行,你这些要求都不难,包在姨身上。”

    见周平自己心中有成算,说得头头是道的,王媒婆对他高看了一眼:“姨这边还真有一个好的人选,是县里面杀猪匠的女儿,她自己也是杀猪匠。父女俩一身的力气,家里吃喝不愁。就是本人长得五大三粗了一些,年龄也不小,今年得二十五了。”

    周平听完:“人家这个条件,不一定看得上我,如果真看上我,那是我高攀了。”

    周平一番话,王媒婆听完心里有底了,不怕这孩子要结婚,就怕是去城里受了伤,回来匆匆结婚疗伤的。这要是一开始就不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她就不去嚯嚯好人家的姑娘。

    “你回去等姨消息。”王媒婆觉得自己大概率又要成就一件好事儿了。

    想到杀猪匠家答应给的媒钱,王媒婆就直呼阿弥陀佛,难怪大早上的喜鹊叫唤呢。

    周平应下了,走在回村的路上,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北方,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

    首都,傅玉时隔几天终于和蒋贞吃上晚饭了。

    临近下课的时候,没有看到外面有熟悉的身影,蒋贞还看了傅玉一眼,用眼神示意。

    傅玉假装没看懂。

    等到打好饭菜以后,蒋贞终于没忍住问道:“那个谁怎么没来找你?”

    “他妈妈过生日。”

    蒋贞点头,难怪呢。

    傅玉和蒋贞吃得香甜,另一边,陆家却遇到了一点麻烦。

    今天邓秋白的生日,一家子都按时回来吃饭。吃饭的时候就自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开始有邻居过来串门。

    来者是客,左邻右舍也是认识多年的了,过来问一声倒也正常。

    正聊着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邓姐,你们家今天可真热闹。”

    邓秋白一看,心中咯噔了一下,孔雪咋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心里不安嘴上却不能撵客:“快进来坐。”

    孔雪带着孔甜甜坐下,给邓秋白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听说我要走邻居,非要一起出来。小姑娘在家闲不住,只得带着一起来了。”

    邓秋白心中吐槽,两家中间还隔了几栋,严格来说,可以不算邻居。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邓秋白看向陆九州:“九州,我们几个妇女在这里说话,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忙你的去吧。”说完又看向孔雪:“小姑娘多出来走走才好呢。”

    陆九州早就想走了,无奈这些邻居好不容易逮到他,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时间拖到这会儿了,现在邓秋白发话,他立刻应下了。

    孔雪看向陆九州:“邓姐,这就是九州啊,小伙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之前就听人夸,见了以后发现还夸少了,有对象了吗?”

    得,此话一出,邓秋白就知道老陆是白做工了。

    陆九州不知道先前陆天松和邓秋白的对话,可他脑子好使,加上这种类似的场景也发生过,立刻就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如实说:“没有对象,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还在追求中。”

    客厅里坐的人不少,陆九州的话,使得大家互相使眼色,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孔雪并不死心,笑着打探道:“你这么优秀,追到也是迟早的事儿。是谁家的姑娘啊?说出来大家出出主意。”

    陆九州一点口风都不透露:“多谢你的祝福,要是能追上,结婚请大家吃喜糖。”

    见陆九州说完了,邓秋白赶紧把话接过:“让这臭小子自己追吧,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倒是难得遇到一个让他吃瘪的。”

    邓秋白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很多,一是她是知情的,二是她作为家长也是支持的,三就是陆九州在这段感情中,属于下位者,不然不会用吃瘪这个词。

    陆奶奶也说:“确实,可算有一个能治他的了。”

    陆九州离开了,关于他的话题却没结束,邓秋白心力交瘁地将一群人送走了。

    和邓鱼抱怨:“这过个生日,比我平常上班还累。”

    邓鱼笑着收拾桌上的茶水:“一年也就这一回了,平日里你们都忙,天不黑不回家,也就这时候来联络感情了。”

    “别人来也就算了,你说好好地,带个小姑娘过来是个什么事儿。”

    邓鱼笑笑不接话,她虽然是邓秋白的表姐,可只是远房的,又是来帮忙的,有些话秋白可以说,她却不能失了分寸。

    邓秋白也就是念叨一句,很快就上楼找陆天松麻烦去了,他倒是上楼多轻松了,留下她收拾烂摊子。

    今天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他上次没做到位。

    陆天松刚刚已经从陆九州口中得知了一些楼下的情况,见到邓秋白,立刻说道:“我是真不知道老薛家的这么不靠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还巴巴地带了人过来,还好九州反应快。

    陆天松接着说道:“我和九州把情况说了,原本想着他待不了多久,就不用这些事儿烦他了,哎……”

    邓秋白对着他吐槽:“以后你离老薛远点,非工作上的事情少接触,有这么个媳妇在,他们家以后热闹少不了。”

    陆天松连连点头保证:“肯定的。”

    夫妻俩洗漱睡觉,隔壁的陆九州也早早地睡下了。今天发生的事,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心中期盼着明天的见面。

    星期六,和往常一样,上午去兼职,下午思想课。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陆九州居然中午就跑来找她了。出了实验室,看到熟悉的身影,傅玉还以为自己用眼过度,眼花了。

    睁睁闭闭两次,发现自己没看错:“你怎么来了?”

    陆九州走近:“来和你一起吃午饭。”

    “我中午时间短,没时间去外面吃。”

    陆九州站在傅玉的对面:“请问傅玉同学愿意请我吃食堂吗?”

    傅玉没心情和他皮:“那走吧。”

    这是傅玉第一次请陆九州去食堂,两人来得晚,食堂的肉菜都没了。

    剩下的就是土豆红薯白菜,就连馒头也是三合面的。傅玉习以为常,来这里久了,对吃的要求明显降低了。

    陆九州以前更差的也吃过,对食堂的饭菜接受良好。

    只是比起看傅玉吃这些,他更想带她吃好吃的。

    两人吃过饭,陆九州对傅玉说道:“我下午来接你。”

    陆九州从学校出来,回了一趟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又拿了一个布袋子。

    傅玉下课看到袋子的第一反应:“又是吃的?”

    陆九州点头:“这一次是鸡蛋糕,豌豆黄,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谢谢你的礼物,她很喜欢。”

    之所以不自己给,也是因为实验室人太多,单给傅玉一个,太显眼了。

    陆九州拎着袋子:“我先拿着,回来的时候给你。”

    两人今天要去四合院那边,到胡同口的时候,还遇到了上次的小男孩:“陆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得,不用多问,陆九州就知道上次傅玉问的是谁了。

    他用力地揉了一把贺虎的脑袋,要不是这小子,自己还不会这么快暴露,不过也多亏了这小子,让自己不破不立,有了新进展。爱恨交加下:“这个点了,不回家在外面干吗呢?”

    贺虎看了看还没黑的天色,一头雾水:“贺哥,时间还早啊。”

    傅玉扑哧一下笑了,知道陆九州心中的小九九:“好了,我们进去吧,让小朋友再玩会儿,天黑之前回家就行。”

    陆九州知道傅玉是发现自己小心思了,故作严肃:“记得天黑之前回家。”

    陆九州用钥匙打开大门的锁,两人踏入院子。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一样的人,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陆九州直接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要不要租。”

    这一次傅玉没有丝毫犹豫:“要。”

    说完这句话,傅玉仔细观察着陆九州的反应。

    只见面前这人先是眼睛眨得慢了半拍,接着嘴角上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喜悦。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说完呢。”——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营养液加更活动结束了,看了一下,截止到十点是两百五十瓶左右,还欠两百字,明天补上吧。要是我计算错误,宝子们可以告诉我。

    第42章 和陆九州告别 陆九住敛起笑意“你……

    陆九住敛起笑意“你说。”

    傅玉把自己想好的条件一一说出来:“我们一年一租, 如果双方谁反悔,提前一个月通知对方。到期前一个月,商量要不要继续租。最多租赁时间为四年。”

    “我只租一间厢房, 别的房间都不动, 价格还是原来商量那样。不过如果你们家有人要回来住,你也得提前告诉我。”

    这样子签合约给足了双方反悔的余地, 之所以如此,不是傅玉不信任陆九州, 而是人要知道好歹。她不能因为陆九州现在喜欢她,就可着劲儿的欺负人占便宜。

    傅玉没有说自己的考量, 陆九州却一下子就听懂了。如果说一开始是欣赏她的聪明, 心疼她的遭遇, 那么此时他又发现了她新的闪光点, 有原则有分寸,心地善良,待人赤忱。

    “好。”陆九州一口答应了。

    “我们趁着现在去把手续办了?”

    陆九州自然全力配合,双方没有意见,办理起手续来就很快。

    等到办好手续以后, 两人就近吃了顿饭。

    吃过饭, 两人走在道路上,陆九州“我后天的火车, 回云省。”

    傅玉点头,想着天色有些黑了,看不见, 改成言语:“我知道了。”

    陆九州的呼吸时轻时浅,夜色掩盖住了他的紧张:“傅玉,请问你愿意当我对象吗?”

    傅玉偏头, 明明看不清却还是执着地盯着陆九州,问了一个自己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呢?”

    陆九州没有丝毫犹豫:“很多,傅家那一次,让我觉得你是最厉害的女同志,临危不乱,有勇有谋。也让我觉得难受,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你能走到今天,特别不容易。”

    他见过不少受困于家庭的女同志,正是见过,才明白傅玉能挣脱出来,是多么可贵。才能明白那样的环境下,还保持本性,多么难得。

    “我当时就想,这样的女同志,要是在好的环境里长大,该多么优秀。你过往的经历我没有参与,但是未来的生活,我希望尽自己的力量,让你过得更好。”

    陆九州前面的话,傅玉无动于衷,但是那一句在好的环境长大,该多么优秀确实打动她了。陆九州没有觉得是苦难的生活塑造了她现在的成功,而是觉得她会更加优秀,这很难得,这是对她整个人的肯定。

    傅玉心中满意,嘴上却问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陆九州点头:“长得好看也是原因之一,当时第一眼注意到你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这个第一次指的是图书馆。

    陆九州要是说不是,傅玉高低挑刺两句,现在这么说,傅玉止住了这个话题。

    目前为止陆九州的行为和言语都让她比较满意,再一想之前蒋贞说的那些话。

    傅玉沉思了一会儿:“三个月,我们之间再有三个月考察期,要是过了,我们就在一起。”今天是十月五号,三个月后也就是一月五号。之所以设置三个月的考察期,是出于长远考虑,现在陆九州离她近,每天都来找她,两人感情逐步推进,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陆九州是军人,还是在云省当兵,两人一南一北。归队就意味着两人很久见不到一次,而这样的日子最短时间是四年。她必须要在这个过程中去感受,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

    也让陆九州冷静一下,不要一时冲动。

    陆九州原本以为傅玉只会在答应和不答应之间选,没想到她给了第三个中间答案。

    要说失望和难过肯定是有的,不过他很快就将自己哄好了,给机会总比直接拒绝要好。要知道之前他答应过傅玉,半个月没过绝不纠缠的,要是真被拒绝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收拾好了心情,陆九州回答道:“好,那就三个月考察期。”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陆九州说道:“明天我来找你吃饭。”

    “明天中午就来找我吧,我下午和邓老师请假,咱们出去走走。”既然决定要给机会,那多相处一下,不是什么坏事儿。

    陆九州这下是完全被哄好了:“好,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没有就我安排。”

    “你随便安排吧。”开学前几天,她已经去过著名的景点了。

    陆九州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以后遇到什么急事儿,可以去找他,或者你直接找我妈也行。”

    傅玉被陆九州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虽然和邓老师认识,可是自己和陆九州的关系都还没确定呢,遇到事儿找她一点也不合适。

    退一步来讲,就算两人确认关系了,遇到事儿也不是第一时间找家长啊。

    “我能遇到什么急事儿,有事儿我自己就解决了。”

    “那我把我朋友介绍给你,万一呢。”

    见陆九州坚持,傅玉退了一步:“行,你介绍给我吧。”

    陆九州说的朋友就是齐孟。

    星期天中午,吃饭路上齐孟一直好奇:“陆哥,你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啊,这么上心,还让我把她的事儿当你的事儿来办。”

    等走了一会儿,齐孟问道:“陆哥,这不是学校吗?你还准备带我去学校吃食堂啊。”

    陆九州了解齐孟的性格,知道要是不给他说清楚,他一会儿能直接问傅玉。

    于是脚步停住:“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喜欢的谁吗。”

    齐孟一听:“哦,原来是见嫂子啊。”最近大院好多人说陆九州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听说还没追到。

    这个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他亲耳听陆九州说过还在追人,也见过他失态的样子,对此事最相信的。不过也有人不相信的,毕竟那可是陆九州。如果不是他家里人早就说过,不插手他的婚姻,全看他自己,他们家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别这么叫,我俩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齐孟这下是真的震惊了,表情失态:“哥,你还没追到啊?”

    陆九州面不改色:“对,还在追。”

    齐孟心想,一会儿可得仔细看看是何方神圣。

    陆九州带着齐孟去实验室门口等傅玉,傅玉出来那一刻,齐孟不用陆九州介绍,生出了一种直觉:“哥,就是这姑娘吧。”

    陆九州嗯了一声,刚好此时傅玉走了过来,陆九州给两人介绍了一番:“这是齐孟,你叫齐同志就行,这是傅玉,你叫傅同志就好。”

    傅玉随着陆九州的介绍叫了一声:“齐同志。”

    齐孟笑了一下:“不用这么客气,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齐大哥也可以。”

    傅玉还没说话呢,陆九州就沉着脸反对了:“不行。”傅玉都还没叫过他大哥,傅争这种亲哥就算了,齐孟是绝对不行。

    齐孟举手投降:“得呢,不叫行了吧。”他就是想占点便宜,以后让陆九州叫他一声哥,谁知道这就打翻了醋坛子。

    陆九州今天开了车,想着傅玉下午不用上课,吃饭的地方选得远一些,路上还给傅玉介绍:“这一家是吃铜锅涮肉的,他们家的羊肉特别新鲜,都是当天现宰现杀,羊也是选过的,味道不是很腥。”

    齐孟还补充道:“芝麻酱更是一绝。”

    陆九州开了好一会儿才到,这会儿正是饭点,店里人满为患,三个人还等了一会儿,才找到地方落座。

    齐孟感慨:“天冷了,吃羊肉再好不过。”

    傅玉也点头:“确实,吃完都暖和不少。”

    三个人,点了三盘羊肉,两盘萝卜,一盘青菜,最后还点了一份面才够吃,果然如同他们说的那样,羊肉新鲜却不腥,配上芝麻酱一绝。

    吃过饭,齐孟有眼色地告退,走的时候还说道:“傅玉同志,一起吃过饭就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

    “好。”虽然觉得大概率没什么事儿,不过先答应着,不能辜负陆九州的安排。

    送走了齐孟,傅玉看向陆九州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陆九州没有直接说,而是问道:“你想轻松一点,还是稍微运动一下,轻松点儿的话我们去游湖看电影,锻炼我们去爬山,最近气候适宜,山上的风景也不错。”

    傅玉想了想,选了爬山。

    陆九州把车开到了山下,两人去的是首都比较著名的山,山脚也有商店,陆九州去买了水和吃的,两人才开始爬。

    傅玉这辈子体力还可以,这座山坡度也比较低,前面的时候呼吸均匀,等爬到三分之一处,才开始冒汗,呼吸也乱了。

    陆九州还是干干净净的,仿佛没爬过一样:“休息会儿?”

    傅玉没逞强,坐了一会儿,感觉呼吸缓过来,才继续走。

    爬到三分之二处,陆九州的呼吸才开始乱,此时傅玉脚已经发酸了。

    陆九州问道:“要不要回去?”

    傅玉不想说话,摆了摆手,原地坐下又缓了会儿,才说道:“来都来了。”

    陆九州把水递上,叮嘱傅玉:“小口慢喝。”

    傅玉接过水,按照陆九州的叮嘱,小口喝了好几次。又把水递了回去,这一路她都是空着手的,不然肯定比现在累。

    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傅玉和陆九州一鼓作气。

    山顶的风景没有辜负两人一路的攀爬,低头看近处,山上的枫叶正当时,像是燃烧的火焰,将整座山包围了起来。抬头望远处,城市建筑错落有致。

    “真美。”同样的地方,隔着几十年,有着不一样的风景。

    山上的风夹着寒意,傅玉又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喷嚏,原本想再坐一会儿的计划只得取消了。

    “回去吧。”傅玉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陆九州拿着东西,跟在她后面。

    回程的路上一片寂静,只有两侧的虫鸟儿发出声音。

    也许是因为太安静了,也许是因为下山比上山轻松一些,傅玉有了聊天的欲望:“陆九州,到云省要几天啊?”

    “一周,首都没有直达云省的火车,只能去大的站台中转。”

    傅玉直咋舌:“这也太久了。”上次三天,她就累得够呛,七天,想想就打哆嗦。

    话已经到这里了,陆九州问道:“傅玉,回去以后我给你写信?”

    傅玉点头:“行啊。”

    “那你会回我吗?”陆九州语含期待。

    傅玉没有犹豫:“那要看你写什么了,大概率会回你的。”

    对陆九州来说,这就够了。

    下了山,两人就在山下吃了晚饭。

    回去的路上,陆九州开得并不快,这次见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临近傅玉学校的时候,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车停好。

    从包里拿了一张纸条给傅玉:“这是我的地址,你要是回信可以写到这儿。”

    傅玉一看就知道,这是陆九州早就写好的,她接了过来:“好。”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傅玉拿纸张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你回去以后保重,注意身体。”

    陆九州眼神专注地看向傅玉:“我会的。”他也叮嘱道:“平日里你要有什么事儿,给我写信,或者找齐孟。现在天气冷起来了,后面只会更冷。我给你买了手套围巾帽子,放到四合院厨房那边了,你记得去拿。”

    这还是之前傅玉给邓秋白买手套给了他灵感,他甚至想给傅玉从头置办到脚,可是现在两人没在一起,他买太多了,傅玉不见得愿意。不过没关系,还有三个月,到时候再买。

    陆九州猜对了,这要是多了,傅玉东西也收,不过会换成钱折算过去。现在这样,她收下没什么心理负担。

    “四合院那边我买了煤炭,还买了少量的米面粮油。邻居也打过招呼了,今年过年你要是不回去,就去住那边,有事儿找邻居就行。贺虎那小子,就住在我们右手边,他认识你,他们家人不错,你可以走动走动。”

    傅玉都不知道,这才一上午,这人就做了这么多。

    “我知道了,我在首都,一切安全,你别担心。反而是你,才应该多加注意。”虽然是同样的意思,此时的叮嘱多了几分温度。

    同样的不说话,此时的车内却弥漫着温柔的气息,不似刚才的疏离。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陆九州开车将傅玉送回去。

    车停在门口,陆九州走路将傅玉送到寝室楼下,他专注地看向傅玉:“傅玉,很期待三个月后的我们。”

    傅玉亦专注地看向陆九州:“我也是。”对于三个月后两人会不会在一起,她的心早有了偏向。

    傅玉这边一切静好,坡子村,时隔几天,傅玉寄出去的信,终于被人收到了。

    第43章 你还撒谎,是不是傅林教你的 “老……

    “老头子, 谁写来的信啊?”于婆子觉得奇怪,他们家哪儿有给她们写信的。

    张大山也奇怪呢,只能看到信是从首都发过来的, 他们家可不认识首都的人。

    张大山不放心又看了一遍信封, 确定是寄给他的。怀着好奇的心拆开了,他倒要看看里面写了什么。信的内容很短, 张大三几眼就看完了。

    “哎哟,老头子, 你手抖什么,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于婆子凑过去, 想从张大山嘴里问出东西来, 她倒是想自己看, 无奈她不识字。

    张大山没回, 于婆子又问了一遍,眼看老头子除了手抖,身上也开始颤抖了。

    于婆子推了他一下:“你别光抖啊,到底写了什么?”看得人急死了。

    身上的力道使得张大山终于从信里的打击中出来了,可是老婆子的问话, 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夫妻一辈子了, 张大山的想法,于婆子两眼就看出来了:“有事儿你别瞒着我, 多个人多个主意。”

    两人现在正站在院子里,张大山吸了口气:“去屋里坐着说。”

    他先把院门关上,又看了屋内, 见没有人,才进到两人卧室里面,卧室门也不忘关上。

    一切就绪:“你去床上坐着, 我给你讲。”他怕一会儿老婆子接受不了晕过去。

    于婆子的心砰砰地跳,没有一丝耽搁,去了床上坐下:“你快说到底咋回事?”

    “这人信上说灵灵不是落水以后着了凉不能生,而是她打过胎没了娃伤了身体,然后受凉不能生的。”

    于婆子第一反应就是上手揍张大山:“你个死老头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大山任由于婆子打了几下:“我也希望是胡说,人还说这个娃是傅林的。”

    一句话,房间顿时沉默了,别人不知道,他们难道还不知道闺女喜欢傅林吗,时常傅林哥厂傅林哥短的。

    于婆子到底年龄大,经历的事情多,很快冷静了下来:“信里还说什么了?”

    张大山咬着牙说道:“说是傅林一开始就没想过娶灵灵,就是和她玩玩,灵灵怀孕以后,傅林哄着她去打了胎。灵灵落水是傅林干的,他不想娶灵灵,这样一来,就能用傅兴旺夫妻不答应当借口,还能哄着灵灵,自己去汉阳市是为了两人的将来。”

    即便一点证据也没有,夫妻俩此时心中已经信了八分,不光是因为信里面的内容,还有两人曾经忽略掉的细节。

    信中还写了傅林的作案手法,他专程找了一个雨后的下午约灵灵晚上小树林里见面。去小树林的路,人最少最近的就是经过一条河边,他订好了时间,提前去那条路上抹了油。

    大晚上的,大家都喜欢村口聊天,很少人往小树林里跑,灵灵脚滑落水以后自然没人注意到。傅林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出来找灵灵,发现她落水,便喊人救人,人来之前,把地上的油处理了。

    见到信之前,他们和灵灵都以为当天摔倒是下过雨地太滑了,完全没往是有人故意的这方面想过。

    现在想想,灵灵那么晚为什么会去河边。之前灵灵自己说是随便走走,走到了那边,可是现在看来,还真不见得。

    说来也是巧合,灵灵落水当天,原身发现了傅林在自己洗裤子,要知道平常的他的衣服都是傅杉洗的,那天突然自己洗,裤子上还泛着油光。原身没多想,傅玉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儿。

    再加上她去汉阳市之前,有一次刚好不小心听到傅林哄灵灵,说是不管怎么样都会娶她,承担起责任,让灵灵别哭。还说汉阳市医疗条件更好,肯定能治好她,两人还会有孩子的。

    两者一结合,再以最坏的性格去推测傅林,结果就出来了。

    “信了还说了什么?”于婆子手紧紧地拽着拳头问。

    “信上说,这些都是她的推测,没有证据,我们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带灵灵去找老医生查一查,看她有没有流产,要是没有,就是她推测错了,要是有,即便她推测得不全对,那也有一些参考价值。”

    傅玉只是想收拾傅林,却不准备亲自蹚这一趟浑水,也不准备冤枉了人。因此,带着灵灵去检查,是最好的。

    于婆子心怀侥幸:“是,是该带去查一下,都不知道谁写来的,肯定是骗人的。”

    张大山也说道:“你说得对。”

    夫妻俩嘴上都这么说着,心里怎么想,却只有双方知道了。

    两人在房间坐了好久,直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于大山才站起来:“我去开门。”

    他拉开门,打头的就是自己孙子,最后面的就是灵灵,灵灵在村里的小学教书,自然是和侄儿们一起回来的。

    灵灵笑呵呵地问道:“爸,怎么突然关着门了。”

    张大山想像以前一样,笑着回答,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起来,只能严肃着脸说道:“我和你妈在家里商量事情呢。”

    “商量什么呀,这么神秘?”灵灵是张大山夫妻的老来女,前头几个孩子又都是男孩。她自小被宠得厉害。几个哥哥都怕张大山,她不怕,时常撒娇耍赖。

    张大山夫妻还顶着几个儿媳妇的不满,将她一路送到了高中。她长得又好看,原本一家人都想着,她未来肯定平坦顺遂。没想到天意弄人,一次落水,受了寒不能生了。

    现在除了二婚,谁家娶媳妇儿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啊,灵灵的婚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他们夫妻俩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是白天也愁,晚上也愁。

    现在他们老两口还在,下面的儿子儿媳妇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最多说说酸话,可要是他们走了,灵灵还留在家里肯定会受磋磨。

    为此,媒婆都找了不知道多少次。无奈,灵灵不能生的事情医生是当着大家面说的,当时去的还有村里帮忙的人,这不,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也因此媒婆来来回回介绍了多少人,没一个合适的,要么二婚带娃,要不就是家里穷得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儿。

    半年过去了,他们都认命了,只当灵灵命不好,谁知道里面可能还有这些弯弯绕绕啊。

    张大山随口敷衍:“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行,我不管,爸,饭呢,今天怎么没做饭啊。”以前他们回来,家里的饭菜都快做好了。

    于婆子年纪大了,不用上工,平常就在家里做做饭,收拾收拾,今天屋里怎么一点烟火都没起来。

    于婆子这会儿也从房间出来了:“今天我不舒服,没来得及做饭。”

    灵灵关心道:“妈。你没事儿吧?”

    于婆子:“这两天浑身不舒服,明天你陪我去找大夫看看。”

    “行。”灵灵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母女俩起了个大早,路上灵灵还问道:“妈,我们不是去找王叔吗,这咋是去县城的路。”王叔是他们村的赤脚大夫,平日有个头疼脑热大家都找他。

    于婆子虽然不识字,可是人却聪明,随口说道:“年纪大了,身上毛病多,王大夫每次医完,都是这里好了那里又痛了,干脆去县里好好看看。”

    “那你不早说,我还没请假呢。”

    “我让你爸给请了。”

    于婆子到了县城医院,找护士挂了两个全科老中医的号。

    灵灵心中一慌:“妈,你挂两个干什么?”

    “来都来了,给你也看看,你现在每月那时候不是小肚子疼,让医生给你好好治治。”

    灵灵摆手:“不用了妈,之前我不是自己来看过吗,没啥用。”

    灵灵的抗拒,使得于婆子心凉了大半截。可她还是不死心:“听话。”

    灵灵心慌地跟在于婆子身后,之前她落水检查那回,是在镇上医院,那里的医生技艺不佳,没查出来她小产过,让她逃过一劫。后来她自己来县医院,一下子就被医生摸出来了。

    灵灵绞尽脑汁想怎么避开,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她脚都是慌的,却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刚进门,于婆子就说道:“医生,我闺女之前落水受寒伤了身体不能生了,你看看,能不能给调一调。”

    还不等医生说话,灵灵就说道:“妈,你先出去,我和医生聊。”

    于婆子拉长着脸:“怎么,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灵灵拉着于婆子的手撒娇:“妈,这不是你身体不好,我怕你听了难受,你出去吧。”

    于婆子让她又晃了会儿,才说道:“行行行,我出去,晃得我头疼。”

    于婆子走了,医生一把脉,果然和之前一样,小产加受寒,影响了生育。开了几服药,吃着调理一下,生子只能看运气,小月子来可以减少些疼痛。

    一切完毕,灵灵松了口气,出去把于婆子叫了进来,于婆子虎着脸:“好了,你也出去吧。”

    不等灵灵反驳:“跟你学的,出去吧。”

    灵灵不开心地走了,于婆子把门给关上,坐在医生对面,小声说道:“医生,我闺女命苦,之前她怀着孩子,不知怎么就小产了,后面还落水受凉不能生,现在男人闹着离婚,我就想问问,还能治不?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行。”

    于婆子这么问,两人又是母女,医生压根没怀疑她是不知道灵灵打过胎的,自然如实说道:“希望还是有的,就是小。小产本来就伤身体,她小产后还受凉,损伤太大了。”

    听到医生说小产,于婆子最后的希望都没了:“我知道了。”说完行尸走肉地出去了。

    医生在后面叫她:“哎,你不是来看病的吗?怎么就走了。”

    于婆子心中一片混乱,脑子也是空白,医生那么大的声音完全没入耳。

    等在屋外的灵灵看到于婆子这表情:“妈,妈……咋了这是,你不会病得很严重吧?”于婆子没理,她拽了于婆子一下:“妈,你咋了。”

    于婆子终于回过神来,吐了一口气,收敛了些情绪:“回家。”

    “怎么就回家了,我药还没拿呢。妈,你到底什么病啊,咱该治治。”

    后面灵灵再怎么找她说话,她也不理。

    张大山今天一直在家等着,听到门口的声音,立刻出来了。看到于婆子表情那一刻,他知道完了。

    于婆子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来:“老头子,关门。”说完看着灵灵:“你跟我进来。”

    灵灵进了门,于婆子坐在凳子上,她也跟着坐在了旁边。很快,张大山也进来,反手锁门坐在于婆子旁边。

    于婆子目光直直地锁在灵灵身上,问道:“你小产是怎么回事儿?今天给我老实交代。”

    灵灵心跳骤停,按住桌底抖起来的腿,嘴角扬起假笑:“什么小产,我咋不知道。”

    张大山一拍桌子:“你还撒谎,是不是傅林教你的。”

    傅林二字一出,灵灵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完了,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找傅林,对,找傅林肯定有办法。

    她面色发白,却咬死牙不点头,哆嗦着站起来:“爸妈,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先出去。”

    于婆子此时站了起来,她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到了灵灵脸上:“清醒了吗?你不会现在还想着找他有用吧。”

    “你要不要想想,你当时是怎么那么巧,跌到水里去的,又是那么巧,镇上的医生没有说你小产了,只说你以后不能生,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儿。”灵灵看不明白,她却不会。傅林之前一直在镇上上班,镇上就那么大,两人指不定关系多好,他想让医生少说几句话,不就是一顿饭的关系。

    灵灵本就苍白的面孔更加白了:“妈,那医生技术不好而已。”

    灵灵此话一出,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小产了。有了开头,张大山夫妻逼问起来毫不留情,很快就从灵灵嘴里知道了两人的全貌。

    两人是高中开始谈恋爱的,毕业前夕两人发生了关系,之前一直没事儿,两人就放肆了些,谁知道后面闹出孩子了,那会儿傅林已经在政府上班,孩子会影响他的前途。

    于是在傅林的诱哄下,灵灵吃药打掉了,当时灵灵不觉得有什么,傅争说了,过两月就让家里人提亲,谁知道后面发生了那种事儿,傅争说傅伯父坚决不答应,让她等他,他一定会负责的。

    他去汉阳市,等他站稳了,就接她过去,到时候他俩生活在一起,傅伯父他们反对也没用。汉阳市医疗也好,两人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傅林大哥向来说话算话,他不会哄我的,他要是真的不想负责,何必从汉阳市回来,他说了,他就是因为太想我,才从汉阳市回来的。”

    张大山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指着灵灵的手直哆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于婆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前觉得灵灵除了有些娇惯的小毛病,样样都好。现在看来,这孩子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娇惯,而是天真没脑子。

    张大山通知灵灵:“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在家里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灵灵不服:“凭什么?”

    张大山现在不想和灵灵废话:“我会让你几个嫂子看着你的。”

    至少在他想好怎么办,把这件事解决完之前,灵灵是别想出门了。

    好一个傅林,给他等着,他们家灵灵好骗,他这个做老子的可不好骗,想全身而退,做梦去吧。

    张大山看着信上寄信的首都二字,再一想到村里传的傅玉去了哪儿读书,心中有了推测。他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叫了回来,把事情和他们一说,商量出了解决办法。

    大儿子去汉阳市打听消息,二儿子多观察傅林。三儿子最出息,为人圆滑,在县政府工作,他就负责和镇上的医生混熟喝酒。

    至于灵灵,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为了看她是否会醒悟,名义上是去隔壁镇姑姑家,实际就在家里关着,揉烂了给她讲道理。

    一切安排好,张家几个人各自行动了起来。

    坡子村平静的表面下是波涛汹涌,首都,傅玉平稳的心跳也骤然乱了。

    她看着厨房整齐的煤炭,再看不远处能吃一个月的米面粮油,角落处的手套帽子,以及灶台上放着的崭新的锅,再想起陆九州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

    怎么能有人,做了那么多,却说得那么少。

    她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想法,她想去车站送陆九州。可是,来不及了。陆九州是今天下午两点的车,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下一次。

    从四合院出来,傅玉回了学校,现在是不允许住外面的,不然她都想留在四合院。

    时间转眼过了两天,傅玉已经习惯了下课的时候外面没有熟悉的身影了,陆九州走了的消息除了傅玉就蒋贞知道,别的人这两天没看到陆九州,还心生奇怪。

    这里面最开心的要数季横:“你说两人是不是闹翻了?你看傅玉这两天脸色带着愁,两人肯定闹翻了。”

    姜科敷衍地点了点头:“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是不是的,你也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两句,最后什么都不做。

    季横从小被人捧着,很少有拒绝他的,这也导致被傅玉拒绝以后,他不知道是出于面子,还是出于胆子,开始退缩。也就是季横家境好,从小到大不缺女生喜欢,不然就他这样的,指定能单身一辈子。

    哎,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他要是有这种家世,肯定比季横强。

    姜科心中吐槽季横,却不知道,这一次他还真是看走眼了。

    第44章 季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出现在我周围 ……

    季横之所以没有持续追傅玉, 不光是因为被傅玉拒绝了,还有陆九州的出现,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并不简单, 他们家对小辈有一个要求, 不可以随便得罪人。

    如果他知道陆九州的来历,觉得可以得罪, 那他才会上。结果这人的信息,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 他自然选择相信直觉,按捺不动。

    现在陆九州两天不来了, 他不知道人是回部队了, 再一看傅玉这两天不太开心, 自然往两人闹翻了去想。而且这可不是他随便猜的, 而是问过丁梅,知道傅玉没谈恋爱。

    不过保守起见,季横又多等了几天,发现陆九州还没出现,他就开始行动了。

    “傅玉, 最近有人送了我几张音乐会的票,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你带上你朋友, 我也带上姜科他们。”季横手里拿着几张音乐会的门票,证明自己所说不虚。

    傅玉摇头:“我就不去了,季横同学, 你邀请别人去吧。”

    丁梅发现季横去找傅玉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这会儿一点没犹豫, 走了过去:“季横,我还没听过音乐会呢,你送给我一张,我也听听呗。”

    季横递了一张票出去:“丁梅同学,这是给你的,麻烦你帮我邀请一下傅玉同学。”言外之意,这张票就是报酬。

    丁梅票收下了,活儿可不干:“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她不去。”不过她也知道,不能把人得罪太死,下次可就不好再要了:“这样,晚上我帮你劝劝,有没有用不保证。”

    对这个答案,季横勉强满意:“行,你们都是女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你就多费心,只要能说动傅玉,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也都麻烦你了。”他倒是想收买蒋贞,无奈蒋贞软硬不吃,全看傅玉本人的意思。

    丁梅答应了季横,晚上确实找了傅玉,不过她的意思就截然相反了。

    丁梅开口就是一句:“傅玉,你对季横没意思吧?”

    蒋贞顿时皱眉了:“丁梅,你怎么能这么问话。”不管傅玉有没有意思,这种问话就不对,简直是一种逼迫。

    丁梅道歉积极,死不悔改:“行,这事儿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问你,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对他什么想法?”

    傅玉:“你要是好好说话,我就告诉你。”要是还这个态度,那她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

    丁梅垂眼:“傅玉,请问你对季横有意思吗?”

    这个态度傅玉勉强满意:“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你想要就自己努力。”

    丁梅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行,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

    傅玉没有去音乐会,丁梅去了。可惜去了也没用,姜科坐在两人中间。

    音乐会还只是个开始,从那天起,傅玉发现,季横老是出现在她周围,上课的时候坐在前后桌,平常劳动课的时候不是挨着她们,就是跟她们打配合。

    之前不是说,女生负责挖,男生负责背,以前男生组都是班级随机的,现在不出意外,永远是季横。

    傅玉对季横的追求,没有喜悦,全是烦躁,两人是同一个班的,最近班上已经开始有同学起哄了。

    此时距离陆九州离开,才十多天,前两天她刚接到了陆九州电话,说是人到了,一切安全。再多的,两人写信再聊。

    要说最近班级的人可是看了不少热闹,你追我我追你的。

    季横追着傅玉跑,丁梅则是追着季横。

    又一次,季横坐到了傅玉周边,他刚坐下没多久,丁梅也过来了,感受着周边好奇的眼神,傅玉揪了一下头发,不行,不能这样了。

    原本想着,季横没有表白,自己不好拒绝,免得被人说自作多情,现在看来,自作多情也比被当猴子看热闹要好。

    下课的时候,傅玉出声:“季横,你来一下,我有事儿给你说。”

    季横一头雾水:“怎么了?”

    两人去的地方空旷,周边没什么人,但是并不偏僻,蒋贞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傅玉:“季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出现在我周围,我有喜欢的人了。”傅玉这句话说得委婉,没有用纠缠二字,就看季横懂不懂事儿了。

    傅玉的话,让季横大受震惊:“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之前来找你的那位男同志吗?”

    傅玉点头:“对,就是他。”

    季横心存侥幸:“可是,可是最近他都没来找你,你们不是闹翻了?”

    “他回去工作了,我俩好着呢。”

    傅玉的拒绝一点余地都没留,季横即便心有不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诺诺地说道:“我知道了。”

    从那天以后,季横就没再刻意出现在傅玉身边,倒是丁梅一如既往,跟在他身后,原本江芸老是和丁梅玩,这么一来,江芸嫌弃丢人,和石萱走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

    没了季横的纠缠,同学们好奇了两天,就把这件事儿抛到了脑后,傅玉又过上了正常的大学生活。

    这中间,汪霞姐又来找过她一次,两人一起吃了个饭。

    时间又过了几天,张大山大儿子终于从汉阳市回去了。他这次去花了不少时间才打听清楚,傅玉家里的事儿在钢铁厂不是秘密。可他是一个生面孔,人家不会轻易给他讲,他是费了心思,和人混熟以后,循循善诱才知道的。

    张大山二儿子观察了傅林十多天,也收获了一些。

    张家几个孩子齐聚一堂,老三最先开口:“爸,小妹还是不相信?”医生那边前几天就说漏嘴了,当时已经告诉过灵灵。灵灵听完闹腾得厉害,非说不信,要去问傅林。

    短短十多天,张大山额头上的纹都多长了几根,他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眉头紧锁:“是,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信。”

    老大开口先把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他回来压根不是为了小妹,就是被赶回来的。”

    老二也说着自己的观察:“这人不是个良配啊,把三姐嫁给了瘸子,还想介绍个傻子给自家表弟。”

    这段时间老二不是白跟的,傅家最近低调,傅杉嫁人这件事情大家是知道的,但是嫁什么样的,知道的人都不多。他跟了一段时间,发现是个瘸子。这都不是最过分的,好歹是城里的,不瘸腿也嫁不去,勉强算是门当户对。

    可是周平那就离谱了,找了个高烧烧傻了的。他还不是自己出面的,而是让周蓉回娘家去说。

    周平家里几个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周平又不受重视,听到钱,谁管周平娶的什么样的,松口就答应了。

    这要不是周平手快,抢先把自己嫁到了屠户家,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张大山手里的烟又下去了一截:“道理我们都知道,也都揉碎了讲给她了,可没用。”

    老三叹了口气:“让娘把我们了解到的告诉她,她要是对傅林死心了,那我们就把傅林脸皮扯下来,让他以后在村里过不下去。再要一笔赔偿费,让她自己拿着以后有个保障。然后跟我们去城里住着,我和她嫂子慢慢给她寻摸对象。要是还不死心,那就成全他们。”

    老大率先反对:“那哪里行?明知道火坑还要让妹妹跳?”

    老三很冷静:“那怎么办,这越拦着她越头脑发热。成全我们也不是轻易成全的,首先,他一定要娶了小妹,其次,给我们五百块钱当彩礼。钱给了后,小妹就和我们家没关系了,他的那些破事儿我们也烂到嘴里。”这五百与其说是彩礼,不如说是封口费,只是封口费涉嫌敲诈勒索,彩礼就不一样了,这会儿可没人管彩礼多少,再多都是合理的。

    老二也反对:“这咋就没关系了,他们家那么个情况,要是不管小妹过去能被磋磨死。”

    张大山懂了老三的意思:“要的就是被磋磨,她现在还年轻,受点磋磨及时醒悟,为时未晚,那五百块钱除开这次老大去汉阳市的开销一百,剩下四百我给她存着。什么时候她真的醒悟了,什么时候,这就是她的退路。”

    老三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至于为什么断绝关系,一是让灵灵想清楚,要不要为了个男的伤家里人的心,要是她非要嫁,那他们也不会给她当后盾。没了娘家的支撑,就看傅林能在灵灵面前装多久了。

    张大山点头:“就这么办。”

    灵灵已经被关在家里十多天了,从一开始的闹腾,到现在的不说话。

    于婆子也不指望她说话,把事情都说了,选择也说了。

    “我不信,我要去问他。”

    于婆子也不拦着,叹了口气:“你去吧。”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灵灵要是问完死心,皆大欢喜,要是问完不死心,那也有解决方法。

    她是心痛孩子,可是也知道,有时候吃些苦才能长大。只是灵灵的代价有些大而已,她觉得灵灵肯定会被哄住。

    事实也是如此,面对灵灵的追问,傅林先是慌张,他想起了之前傅玉对他的威胁,当时觉得是危言耸听。特别是到家以后风平浪静的,以己度人,他要是知道傅玉什么把柄,肯定不会忍着,没想到傅玉一直忍住了。

    他知道,这是傅玉对之前他让周平去首都的报复,他心中后悔,早知道当时就冷静一点了。

    灵灵看着不说话的傅林,怒吼道:“你说话。”

    傅林没有全部否认,也没有全部承认:“灵灵,去汉阳市我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当时我是可以留下来,我是知道错了,加上舍不得你才回来的。你落水的事情是污蔑,真不是我干的,至于医生那边,确实是我让他别说你小产过,我那是为了维护你的声誉。”

    他面带愧疚,连连说道:“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不能生,你不知道,回来以后我有多后悔,要是早知道,我肯定让他什么都不要说了。灵灵,我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你不知道吗?”说话间,愧疚的表情换成了祈求。

    灵灵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次她又选择了相信,于是她说出了父母给她的两个选择:“我想嫁给你,你娶我,你娶我我就相信你。”

    傅林乞求可怜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五百块,他们家是不是疯了。

    要知道他还要去汉阳市,缺钱得很,他没从灵灵手中拿钱就不错了,要知道灵灵可是在学校当老师,每个月都是有工资的,她家里人又惯着她,没收过伙食费。

    傅林:“灵灵,我回去和我爸妈商量商量,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你等等我。”

    “好。”灵灵答应了。

    张大山可不答应,这件事儿本来就是通知,不是商量。就傅林做的那些事情,要不是顾及灵灵的名声,直接告他一个耍破鞋,够他受的了。

    张大山第二天直接带着三个儿子找上了门去,当天好一通争吵,把事情定了下来,他们一步没退,按照原有的计划定好的。

    这一通婚事,唯一满意的就是灵灵,两家家长不论是给钱的,还是收钱的,心都是梗着的。

    张家一走,傅兴旺脸色黝黑,周蓉更是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哎哟直喊疼。

    傅林阴沉沉地坐在凳子上:“爸妈,这件事是我不对,你们放心,钱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的,灵灵自己也有工资,娶回来,倒也不算很亏。”

    别看只是一个村里教小学的工作,那也得是灵灵是高中毕业,还有张家在背后撑着才拿下来的,倒不是说走了关系,而是说得到了公平竞争的机会。这工作他虽然看不上,可也是一个香饽饽了。

    傅林的话,只能说让傅兴旺夫妻的难受好了点,实际上心还是揪着疼。

    傅林和灵灵的婚期就近选了个日子,就在一周后。

    ·

    首都,傅玉收到了傅争寄给她的信,信上说他和汪月姐的婚事定在了今年年底,问她过年要不要过去。

    这要是没租到房子,傅玉可能就过去了,现在还是算了。黑省太冷了,过去还远,就不折腾了。

    和信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五十块钱。傅玉将钱收下,准备给傅争挑一个好的结婚礼物作回报。

    她写了回信,把自己最近的情况大概说了一声,还让傅争以后别给她寄钱了,她找到了工作。

    没过两天,傅玉收到了陆九州寄过来的信。

    这一次傅玉没有随手拆开,而是回到了寝室才打开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检查,还是说陆九州写信就是这么个风格,亦或者有别的原因。反正这封信写得很平淡,简单到前面只是简单地描述了自己现状,中间问了她的情况。

    只有最后一句话,写着期待她的回信,傅玉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她眼前又浮现了之前陆九州追问她是否会回信的场景,原本一段时间没见,没那么清晰的面孔,又变得分明了起来。

    傅玉找出纸张,学着陆九州的写信模式,回了一封,唯一少的,是最后一句话。

    ·

    时间转眼来到了十一月中旬,傅玉穿着棉衣,在教室里面抖脚,上头罗老师说了新的课程安排:“从下周一开始,我们班所有同学,去村里帮着挖水库,为期时间两周。”

    罗老师说完,下面都鼓起掌来,傅玉也随着大流拍手。挖水库挺好的,就是她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心中直叹息,得呢,做好手脚都破皮的准备吧。

    不过也有好处,她之前就为粮食发愁,黑市那边价格太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去那边买粮食,现在去了村里,机会就多了。

    星期六,傅玉上午就和邓秋白说明原因请假。

    邓秋白皱了下眉头:“以往不是安排在年底吗?今年这么早?”

    “今年刚好挖水库需要人,提早一点去了,水库那边也能早完工。”

    听到傅玉这么讲,邓秋白立刻问道:“那你东西都有吗?手套,厚袄子鞋子袜子,还有雪花膏,干活脸和手老在外面,首都的风又刮人,别到时候皮肤裂开了,还有脚上,穿太薄了会冻脚。”

    邓秋白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眼傅玉脚上的布鞋:“你这双鞋不行,起码得找个解放鞋,还得在里面缝上一层棉。”

    傅玉的布鞋是挺暖和的,可她们这是去挖水库的,石头土疙瘩肯定不少,穿这个又硌脚又不防滑。

    邓秋白说的这些东西,有一些傅玉有,有一些没有。不是想不到没钱买,最关键的是没票。她现在的票是有定数的,她今年买了不少东西了,基本没什么票了。

    “邓老师,衣服什么的都有,雪花膏也买过,别担心。”鞋子她暂时没有合适的,毕竟不能穿夏天买的小皮鞋,不过这个她不是很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听到傅玉这么说,邓秋白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恨陆九州不争气,这要是把人追到了,她直接带着人去买,哪里用像现在这样。

    周天,出发前肯定要收拾东西,因此,傅玉请了半天假,上午来,下午不来。

    上午她干到一半,邓秋白站在她身旁,见她干完了才出声:“一会儿中午下班记得等我会儿。”

    “好。”傅玉嘴没过脑子就出去了,等到下班过脑子的时候还在想,到底什么事情。

    没让她等多久,邓秋白就拎着一个袋子来了:“走,我们出去说。”

    邓秋白带傅玉走了一会儿,到了一棵大树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傅玉:“这是之前九州交代让我转交你的东西,里面是一件军大衣,原本他说的是晚一点,再冷一点的时候给你。既然你现在下乡,我干脆先给你。”

    傅玉现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邓秋白看傅玉纠结的样子,笑了一下,拉过傅玉的手,放到了上面:“我呀,就是个递东西的,你要是不想要,写信和那个臭小子说去。”

    邓秋白实在是喜欢傅玉,想着儿子这么远,她这个当娘的不能拖后腿:“傅玉,九州这孩子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想对她好,不管你们以后什么关系,这东西你收了,他只会开心。当然,这话我是站在九州他母亲的身份和你说的,进了实验室,臭小子的关系,就和我们无关了,我们就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说到这里,邓秋白拿出了一罐面霜:“这是当老师的送给你的,是我们家祖传的方子了,比外面的要好用。”

    傅玉这下更加不敢收了,人情越欠越大:“老师,太贵重了。”

    “自己做的,也就材料值钱,贵什么,收着吧。”邓秋白一边说,一边拉过傅玉的手,放了进去。

    明明是深秋,天已经寒冷了,傅玉却觉得身体泛着暖意,是被人关心以后从内到外散发的愉悦:“老师,那我就收下了。”

    不过她不白收着,她准备找个合适的回礼给陆九州寄过去。别说现在两人还没确认关系,就算确认了,她也不会一直占陆九州便宜,就是不知道给陆九州买什么,感觉他什么都不缺,只能慢慢想。

    邓秋白:“收下收下。”

    傅玉拿着一大包东西推开了寝室门,只见原来整齐的宿舍这会儿东放一点东西,西放一点儿:“你们都收好了?”

    石萱回答道:“差不多了,换洗的和洗漱的都收拾好了,明天起床再把被子裹上就行。”

    没听错,她们去干活是要自己带被子的。现在乡下没有那么多闲置的被子,就算有,人家也不会给她们用,都是自己备上。

    看见傅玉大小包的,还问道:“你去供销社买东西了?”

    傅玉摇头:“不是,是别人给我的军大衣。”

    傅玉有个二哥在当兵,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因此她这么一说,别人还以为是傅争寄的。

    既然大家都收拾好了,傅玉也开始收拾,衣服带了三套,从厚到薄的,尽量选的最差的,鞋子带了一双。除此之外,毛巾牙刷,吃饭的碗筷,甚至还带了一个盆,再把护肤品也带上。

    这不收不知道,一收才发现,东西可不少。

    蒋贞在旁边说道:“别带太多了,到时候车里放不下不说,从车上到村里这段路,还要自己背。”

    这个话,她们和江芸也说过一次。

    听到蒋贞这么说,傅玉又清理了一遍,放了一些东西回去。

    等她收得差不多了,就听到江芸提议:“今天我们寝室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等下乡了,想吃好的可不容易。而且,那几天都是体力活,听人说,比秋收还累,得提前补补。”——

    作者有话说:先说好,不要骂我哦,要相信恋爱脑的杀伤力。[菜狗]

    第45章 都敞开肚皮吃 对于江芸的提议,大……

    对于江芸的提议, 大家都赞成,于是一群人稍微整理一下就出门了。

    人多,点的菜也多, 红烧肉、小炒肉、莲藕排骨汤、辣子鸡, 再点了两个素菜,几碗米饭。

    开学以后傅玉被陆九州带出去吃过几回好吃的, 她还稳得住,江芸也老是回家加餐, 速度不快,其他几个人可就没那么斯文了。

    吃饱喝足, 大家摸了摸肚子, 心满意足。

    石萱感慨:“要是天天能吃这么好就好了。”

    江芸笑骂道:“做什么梦呢, 我都不敢这么想。”

    傅玉撑着下巴:“说不定不用做梦, 哪一天就实现了。到时候啊,大家肉都吃到不想吃了。”

    蒋贞盯着傅玉,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是说什么胡话,谁还会吃肉吃到腻啊。”

    傅玉推开她的手,笑着反驳:“那可说不准, 你要是努努力, 活个百八十岁,到时候什么都见到了。”

    蒋贞点头:“你说得也对, 往前十几年,我们也没想到有今天,那会儿就盼着不打仗了, 现在国家安稳,我们还读大学来了,再过些年, 不知道变化多大呢。”

    “对,所以一时遇到困难不要怕,只要渡过去,后面的日子肯定会更好的。”傅玉这句话,并不是随手感慨,而是认真说的。至于有几个人听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从国营饭店回来,大家早早地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石萱先醒过来,看着时间差不多,挨个把寝室的人都叫醒。

    傅玉和蒋贞商量:“我俩一个带垫在身下的被子,一个带盖的被子怎么样?”乡下肯定不会给她们一人一张床的,不光是场地大小的问题,还有安全问题,两个女生睡一张床是基本的。

    “可以啊,那我带盖的。”

    既然如此,傅玉把自己垫在身下的被子给卷了起来,加上昨天收拾的,装了好大一个口袋。还好,大家的东西都不少,她在里面算是中上那一拨。

    收拾好,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集合。因为人多东西多,加上距离不远,学校专门找了货运汽车把人送过去。他们前面还有几个班级,大家按照顺序走,一波一波地上。

    傅玉她们等了半个小时,车子才回来。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排队上车,行李直接当凳子垫在了屁股下面,手牢牢地抓住两边的铁门,以防被颠的东倒西歪。

    罗老师数了一遍人数,没有问题,车子就开始出发了。

    两边的景色也开始变化,先是房屋建筑,接着就是农田,再往后变成了小山。他们这次去挖的是公社的小型水库,听说还有的班级去的是中型水库和大型水库。

    水库不同,管理方式就不一样,参与大型水库,人一到,直接军事化管理。

    她们就简单不少,到的时候,村长安排了专人出来接她们。

    车刚停下,就迎了上来:“欢迎欢迎,可算是到了,这一路辛苦了,我叫方永生,你叫我老方就行。”

    罗老师前去交谈,双方沟通的时候,学生们都去找自己的行李,等都拿完了,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就把车开走了,空气中只留下被车扬起的尘土。

    见大家都差不多了,罗老师清点了人数,带着人出发。

    路上听到方永生给罗老师说道:“我们现在先回村里放东西,接着再去修水库的地儿。”

    一群人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地方,拿着这么多东西,路还不平坦,体力差的女生已经扛不住了。

    “罗老师,什么时候才到啊?”

    罗老师还没说话,方永生就先回答了:“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说是半个小时,走走停停过了五十分钟快一个小时才到,方永生嘴上没说,心中却嫌弃,早就说了大学生干活不行,村长还非要。来就来吧,干上半个月,刚熟悉就要走,这不是浪费大家时间是什么。

    “罗老师,我们村没有一次性容纳这么多人住宿的地方,村民们自发排忧解难,可以分散居住在他们家里,吃饭的话,今天中午去村里食堂,等干活以后水库那边每天会有人送饭过去,倒是不用担心。”

    罗老师先是问了有哪些人家,方永生细细的说了,罗老师思考了一下,先是把八个女生两两组合,接着开始分房。

    其中有一户人家家里是寡妇带着孙女,儿子是烈士,傅玉和蒋贞还有江芸丁梅被分了过去。

    罗老师这个分法是有考量的,傅玉长得好看,江芸家世好,这两人都是香饽饽,这一家人别的不管,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接着石萱带着另外三位女生,去了一个空房子比较多,听起来人不错的人家里。

    男生就没有这么讲究了,两人一组随便住。

    安排好了住宿,方永生用手招呼了几个小孩子过来,让他们带路,这里面年龄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六岁。

    给傅玉她们带路的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不时地回头偷偷瞅她们一眼。江芸正准备伸手拿糖果过去,被傅玉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别多事儿。”

    刚来第一天,还是低调些比较好,这要是露富被人盯上了可不好。

    江芸小声问道:“一个糖果,没事儿吧?”要知道,她以前可是一袋子糕点这样给的,一颗糖果,能有什么问题。

    “你待几天就知道了。”这话傅玉是对江芸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她对现在农村的了解,更多的是原主的记忆,亲身接触也就高考前那几个月,那会儿还老在学校,相当于没接触过。

    江芸出门前是被家里的长辈叮嘱过的,听到傅玉这么说,也不和她杠。

    小朋友刚开始还只是偷偷打量她们,走了一会儿以后,可能觉得认识了,开始和她们说话:“姐姐,听说你们是城里来的,城里是什么样的啊?”

    蒋贞随口回答:“就是房子多一些,人多一些,还有卖东西的地方多一点。”

    听到蒋贞这么说,小朋友昂着脑袋:“那听起来没什么好玩的,为什么大人都想进城,是因为每天都能吃好吃的吗?”

    丁梅:“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每天吃好吃的呢。”

    听到丁梅这么讲,小朋友啊了一声,用可怜的眼神儿看着她们:“那还不如我们村呢,我们村现在吃大锅饭,大家敞开肚皮随便吃,吃饱为止。”

    听到小朋友这么讲,蒋贞都震惊了:“你们每天都是敞开肚皮随便吃吗?”

    小朋友点了点头:“对啊。”

    蒋贞听完,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走了一会儿,小朋友指着面前的房屋说道:“到了,这就是张婆婆家。”

    傅玉抬头打量面前的屋子,初步看起来不错,房子头顶盖的是瓦片,而不是茅草。

    小朋友站在房子门前大喊:“张婆婆,城里人来了。”

    话音刚落下,屋内走出了一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容严肃,额头上满是皱纹的老太太。老太太走路腰板笔直,说话的声音也很利落:“你们就是住我家的学生,进来吧,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

    说完这句话,她还对着带路的小朋友说道:“小麦,你果果姐姐现在在水库那边,等她忙完了,来找她玩啊。”

    此时傅玉才知道,原来带路的小朋友叫小麦。

    小麦点了点头:“好。”

    “谢谢小麦送我们回来,等我们收拾好了,也过来找姐姐们玩。”到时候摸清村里的情况,决定给小朋友什么样子的糖果。

    小麦点头:“知道了,我接着回去玩了。”说完这句,她就跑开了。

    留下她们几个,傅玉拧着东西率先进门,蒋贞紧随其后。

    张婆婆带她们走过客厅,来到了左边房间:“这边有两间屋子,你们自己选吧。”

    傅玉和蒋贞眼神一对,眼疾手快默契地选择了里面那间,倒不是别的,而是外面这间,住里面的人出来会路过,不够清静。

    江芸倒是也想要里面那间,可是同寝室一段时间,她也知道傅玉压根不会让着她,谁让自己手慢,只得认了。

    这房子除了客厅,一共四间屋子,两间她们住着,一间张婆婆带着果果住。还有一间厨房,里面还堆砌着杂物。

    厕所是茅草搭的,在厨房后面一点,没有算在那几间内。

    整个屋一共开了两扇门,一个是客厅,另一个就是厨房了。

    张婆婆:“你们先收拾,收拾好了,也该吃饭了,今天你们刚来,就和我们去村里食堂吃。”

    即便他们起了个大早,这么多事儿下来,也十二点了。

    傅玉观察了一下未来要住半个月的屋子,很干净,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墙角的东西也码得整整齐齐的。

    傅玉只扫了一眼,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铺铺床,连擦灰都不用,很快就好了,等到江芸她们也好了,她们就拿着碗筷到了客厅。

    张婆婆已经拿着东西在等她们了,见她们来了,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吧。”

    张婆婆走在前面,路上还会给她们讲一些村里的事儿,以及两边住的谁,买东西去哪儿买。

    走了没一会儿,耳边开始出现很多道声音,不等走近,傅玉就知道,这是到地方了。

    果不其然,张婆婆:“到了。”

    村里大食堂所在的位置是以前地主的房子,当时每间规划很好,后来被用作大食堂以后,干脆把中间的墙能拆的就拆了。

    傅玉她们刚走进,屋内多种声音就停了一下,很快,声音变得更大了。

    傅玉看了一眼,发现她们居然是来得最早的,其他人都没到。

    “走吧,带你们去打饭。”张婆婆带着她们穿过人流。

    路上,傅玉还听到有人在讨论。

    “这就是大学生啊?”

    “对,听说都是好学校的。”

    “哎哟,这大学生看起来就是不一样,那个词怎么说的?看起来就是文化人。”

    “什么词,你不说我们咋说得出来。”

    在讨论声中,傅玉一行人走到了打菜窗口前。打菜的有两个人,只见她们面前的盆里,有土豆,有白菜,有青菜,各个菜里面还有肉末,主食比较单一,只有红薯饭,红薯多,米饭少。

    打饭的人见她们来了,十分热心地招呼:“要吃什么?要不都来点,不是我吹,我们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那就都来点。”傅玉最先说道。

    于是盛饭的那位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舀菜的各样给她来了一点,一边舀还一边说道:“吃不够再来加啊。”

    “好。”傅玉看着冒了尖的一碗饭,觉得肯定不用再来了。

    她打完,接着就是蒋贞她们,等都打完了,发现没有位置可以坐了,傅玉便直接蹲下了,管她呢,这时候懒得讲究了。傅玉的动作,让张婆婆看了她一眼,侧过头喊了一声自己的老姐妹,很快,一张凳子就递过来了。

    “坐吧。”

    “谢谢张婆婆。”傅玉站起来,坐到凳子上。

    坐好了,终于开始吃饭了。饭菜入口,傅玉咀嚼了两下,发现味道确实还行。

    起了个大早,还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会儿都饿了,一时之间此处只有吃饭的声音,没人说话。她们吃了三分之一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了其他同学过来。

    人总是喜欢找自己熟悉的人,因此傅玉她们周边,渐渐地聚集了不少人。

    有人看着傅玉她们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

    丁梅:“收拾好就来了,你们不是吗?”

    “是啊,但是这又是擦桌子,又是扫地,还要铺床,给我们累得够呛,收拾完坐了一会儿,过来就这个点了。”

    听人这么说,傅玉她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她们比较幸运,房间都是收拾好了的。

    等听到后来人的抱怨,傅玉更是在心中感谢了一遍。

    “那个床,脏就算了,居然还有跳蚤。”

    说这句话的是个男生,他这句话一出来,周边的人默默离他远了些。

    “躲什么,我仔细清理过的好吧。”他一边说,还一边挠了挠自己的头:“你别说,即便那么清理了,我都觉得头皮发痒。”

    “咦……求你了,你还是离我们远点。”

    男生们还勉强稳得住,女生可就不一样了,不光是今天,后面两个月见到这个男生都跑得飞快。

    要知道男生头发短,就算被传染了也好打理,她们不行,一旦染上,只有把头发剪短了。

    傅玉她们此时已经吃完了,干脆坐在这边听他们聊天。

    聊着聊着,就有男生感慨:“你说我们学校为什么不能随便吃啊?”

    学校现在吃饭还是按照钱票制度走的,要是没有家里的支持,根本不敢敞开了吃。

    “既然回去吃不到,那现在赶紧多吃点。”

    “你说的也是。”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能多吃的喜悦中,傅玉却开始犯愁。原本以为来了乡下就能找到换粮食的路子,现在看来,来晚了。

    这个问题在有人问过村民,这么吃粮食从哪儿来以后得到了验证。

    “你说粮食从哪儿来啊,那肯定是从地里来,咱们今年大丰收,秋收后交了公粮,剩下的都在村里仓库放着呢,随便吃,肯定能吃到来年秋收。”

    粮食既然由村里统一管理,那这会儿有粮食的人家肯定不多。就算有,也是人偷偷摸摸藏起来的,绝不会让她知道。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觉得脑子要炸了,不会真的要去黑市吧。

    蒋贞看傅玉打自己,问道:“困了?”以前两人都是要睡午觉的,今天这情况,肯定是睡不成的,后面几天估计都睡不成。

    傅玉摇头:“没有。”

    “走吧,准备出发了。”

    傅玉抬眼一看,果然大家都站起来了,带路的还是方永生。

    这一次,走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稍微走近一点,就见不远处人头攒动,时不时一声哈嘿的声音传来。

    再走近一点,一位皮肤黝黑,身体健硕的男人走了过来。

    方永生叫了一句:“村长。”

    那人点了点头,和方永生说道:“辛苦了。”

    方永生:“人我带到了,那我干活去了?”

    “去吧。”说完这句,村长转头看向面前一群青瓜苗子:“来了这里就好好干,有什么不会的就问,不适应的就说。”

    罗老师带头应下:“应该的,来就是干活的。”

    水库现在才开始挖不久,主要的工作就是挖土挖石头,捡石头,然后背石头。

    村长很快就把任务定下来:“男同志一半挖石头,一半背石头,女同志就去捡石头,铲泥土。”

    怕大家不会,还找了老师傅带她们。

    带她们的老师傅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嘴上直抱怨:“这挖土捡石头不是有手就会,有啥好教的。”

    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样吧,你们看我做一遍。”

    说完也不等她们答应,带头做了一遍,最后叮嘱道:“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离那群挖石头的太近了,万一石头砸下来就要不得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

    空气中都是尘土的味道,只张了张嘴,就觉得自己嘴巴里进泥巴了。

    傅玉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一个戴了口罩防护的,戴手套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挖石头的壮劳力带着。

    傅玉倒是想自己找条丝巾戴脸上,再戴个手套做防护,可惜,只能想想了,她不能搞特殊。

    捂着嘴对蒋贞说道:“开干吧。”

    蒋贞咳咳了两声:“干。”

    两人先捡石头,这个活还比较轻松,等干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挖土,这儿的土,比学校里的地难挖多了,又干又硬。

    才过了一个小时,两人手掌就被磨红了,很快,就微微肿了起来,手红肿还只是第一步,紧接着腰开始反酸,胳膊也抬不上劲儿,明明就半天,却好不容易才熬过去。

    草草吃过饭,刚到家谁也不想动。

    江芸那么讲究的一个人,这会儿直接躺到了床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傅玉和蒋贞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也不行了,明天可怎么办。”

    几人躺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我奶奶让我烧了洗澡水,你们要洗个澡吗?”

    傅玉:“要,麻烦张婆婆和果果了。”

    她强行起床,撑着身体,对蒋贞说道:“我先去洗个澡,不然晚上睡不着。”

    这个洗澡是真洗澡,头发太晚了,是洗不了的。她洗完出来,感觉头上还有沙子,只得拿着梳子细细地梳。

    一边梳,一边心中流泪,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梳了没一会儿,果果又过来了:“奶奶说你们可以互相给身上按一下,不然明天起不来。”

    “好。”傅玉再一次庆幸,她们被分到了好的人家,不然回来还要自己烧水,更加痛苦了。

    房屋门开着的,傅玉冲着果果招手,她拿了一颗奶糖:“谢谢果果。”

    江芸看到傅玉的行为,眼睛都大了,不是不让她给吗?怎么她自己给就行了。

    傅玉只看江芸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能一样吗,住在人家家里,人家把房屋收得干净利索不说,还帮着烧水,给颗糖是应该的。

    江芸不甘落后,对着果果说道:“果果,姐姐也谢谢你。”完了塞了一颗糖给她,又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傅玉。

    傅玉翻了个白眼,幼稚死了。

    等到蒋贞回来,傅玉把张婆婆的建议说了。蒋贞点头,这个她也是知道的,以前在部队训练就会这样子。

    两人忍着累,给对方按,房间里一阵哀嚎声,实在是痛,可是不按重点,又没有用。

    等按摩完毕,两人瘫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惜,这一觉注定睡不好。

    第46章 轮流感冒 半夜,隔壁屋响起了丁梅……

    半夜, 隔壁屋响起了丁梅的声音:“傅玉,蒋贞,江芸发烧了, 浑身好烫。”

    傅玉和蒋贞睡得正香, 丁梅又大声叫了一遍,两人才醒过来。蒋贞撑着床坐起来, 将煤油灯点燃。

    傅玉睡在床里面,蒋贞点燃煤油灯, 她也撑着床坐了起来,全身都疼, 只得咬牙坚持。

    两人拿着煤油灯去了隔壁屋, 借着灯光, 只见丁梅满脸焦急。

    江芸裹着被子, 抖得不成样子。

    蒋贞上手一摸:“天,好烫,得去医院才行。”

    她们屋里的动静儿不小,很快,门口传来了张婆婆的声音:“怎么了这是?”

    傅玉去将门拉开了一道缝:“张婆婆, 我室友发烧了, 身上好烫,直哆嗦, 得赶紧去医院。”

    听傅玉这么讲,这婆婆把门推开刚好够一人过的缝隙,走了进来, 手一摸:“确实很烫,我们村就一个赤脚大夫,我去把人找来, 先让他看看。村子偏僻,去城里的路远,别到时候人还没到,先烧傻了。”

    “确实确实,是我们没考虑周到,麻烦你了张婆婆,天黑,你路上小心。”

    张婆婆用煤油灯点燃了火把,照着路去找了大夫。

    在张婆婆找人的这段时间,丁梅她们不断地用湿毛巾给江芸降温。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张婆婆带着一位手拿药箱,年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男人过来。

    “王医生,你快给看看,小姑娘温度可高了。”

    王医生先是看了看脸色,又用体温计量了温度,一看三十八度多,开了几粒药片:“先喂她吃下去,等退了烧就好了。”

    家里有暖水瓶,从里面倒了些开水,等温度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人扶着江芸坐起来,一个给她喂药。

    屋内这么大的动静儿,江芸早就醒了,只是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手脚没劲儿,说话也很虚弱,全靠大家照顾。

    江芸吃了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丁梅她们几个可不敢就这么放下心来,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盯一盯,等退烧了,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药吃完过了一两个小时,江芸才退烧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傅玉她们赶紧回去睡觉,感觉才躺下,就要起来了。

    傅玉起床时,觉得人都是飘的,手脚酸疼,脑袋发昏。江芸也没好到哪里去,别看她昨晚发烧了,今天照样得去干活。

    不过村长给她安排了个轻松的,只管慢慢捡石头,捡小的就行。

    几个人上午坚持干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实在太困,吃着饭都打盹儿。没办法,只得用冷水洗个脸接着干。

    这周边到处都是石头什么的,这要是稍不注意,被砸到了不是小事儿。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又干了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几人完全没有洗澡的欲望,连互相按一下都没劲儿了,还是张婆婆过来轮流按的。

    张婆婆是烈士家属,年纪也不小了,下面还有个小的,村里为了照顾她,她不需要去水库那边,只要在村里干干就好。

    就连果果也不用去那边,不过祖孙两人不想太特殊,果果有时会去那边边缘处帮着割草什么的。

    傅玉睡到了半夜,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身上也开始抖,嗓子干渴,完了,她也感冒了。她强打起精神来想坐起来,手软倒了回去,没办法,只得小声叫蒋贞。声音一出来,自己都吓到了,沙哑很严重,声音也很小。

    她叫了蒋贞几声,蒋贞没有反应,知道今天白天都累狠了,傅玉只得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也回些力气,等感觉差不多了,她推了蒋贞两下。

    蒋贞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怎么了?”

    “我感冒了。”

    听到傅玉的声音,蒋贞就知道不好了,立刻坐了起来,因为着急起得猛,又倒了回去。她也顾不得,再次坐了起来。

    上手一摸,好么,比昨天江芸的温度还高。

    于是昨晚上的场景又上演了一遍,不过这次感冒的人是傅玉。

    张婆婆带着王医生过来,一量,三十八度五了,照旧开了药,由张婆婆她们照顾着吃了下去。几人商量了一番,江芸因为感冒才好,就守最开始那会儿,接着是丁梅,最后是蒋贞。

    江芸吃完药两个小时就退烧了,傅玉却过了三个多小时才降下去,临近天亮的时候,还又烧起来了。对于这个结果,傅玉觉得很正常,她刚来的时候人都差点烧死了,即便后面吃喝上没有亏待自己,那也没有这么快就补起来。

    身子内部虚空,感冒反复也是有的。

    蒋贞一边照顾,一边说道:“怎么又烧起来了,这里的医生水平就那样,要是还退不下去,我们就去城里,别到时候人给烧坏了。”

    傅玉半靠在床上,脸上带着虚弱的笑:“倒是麻烦你们了,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折腾。”

    “你赶紧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我倒是不麻烦。”蒋贞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睡意藏也藏不住。

    吃了药,傅玉再一次睡下,等到天亮的时候,傅玉感觉稍微好点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往水库那边走去。

    她倒是想休息,可惜现实情况不满足。不过她也不是硬撑的人,到了就和罗老师说自己感冒了。

    罗老师:“感冒了?严重吗?”

    傅玉哑着声音:“不严重,也不轻松,昨晚烧到了三十八度五,吃了药退烧了,早上又烧起来了。”

    罗老师脱口而出:“那你回去休息,跑这儿来干吗?”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头:“这样,我和村长说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轻松点的活。”

    村长一听,好么,又病了一个,他也想让人直接休息,不过不行:“这样,去食堂那边帮忙,看看那边要不要烧火什么的。”

    村长冲着远处帮忙的一群半大小伙招手,果果看到跑得最快:“村长,你叫我们。”

    村长见来的是果果:“果果,你带这个姐姐去食堂那边找赵阿姨,问她有没有烧火的活给这姐姐干着,这姐姐感冒了。”

    果果一口答应了:“好。”

    果果知道傅玉感冒了,路上走起路就很慢,还不时地问道:“姐姐,你还好吧?要是难受,我们先去找王叔。”

    傅玉摸了一下额头,又把整个人缩到了衣服里,此时心中十分感激陆九州送给她的军大衣,十分厚实暖和,最主要的是长度也够,整个人从头包裹到脚:“我还好,慢慢走吧。”

    两人慢悠悠地晃荡到了食堂,果果一到那边,就奔着一位身材微胖的阿姨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道:“赵阿姨,这个姐姐生病了,村长让我来找你,问有没有烧火的活给她。”

    赵阿姨点了点头:“行,交给我吧。”

    赵阿姨把傅玉带到了灶台前面,对她叮嘱道:“你看着柴火别掉下来,火小了就往里面加柴,一会儿炒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要大火还是小火,你注意点别弄错了。”

    傅玉一边点头一边说:“知道了。”

    天冷的时候烧火是一个很好的活儿,灶台里的火光照在身上,人都是温暖的。烤了半个多小时,傅玉觉得人都好上了不少。

    厨房里人很多,声音也很嘈杂,傅玉却觉得难得地安静了下来,连续两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处在这么一个温暖的地方,她意识涣散,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赵阿姨的目光在傅玉没注意到的时候从她身上扫过,有撇开了,看了一眼柴火没掉地上,没说什么,只做没看见。

    傅玉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一看,柴火只有一点余光了,赶紧塞了一把柴进去,看着里面的火光再次变大,松了一口气。

    傅玉在厨房里面混了一天,也认识了厨房里面帮忙的几个人,除了赵阿姨,还有村长的媳妇,会计的女儿,以及其他几个阿姨。

    这里面,因为会计的女儿和她同龄,又对她的专业好奇,两人多聊了几句,关系熟了不少。

    赵阿姨人很好,知道看在她感冒了的份上,尝菜的时候直接把肉递给她,让她尝尝味道。傅玉知道,尝味道是假,给她补一下才是真的。

    别看村里粮食随便吃,肉可不包含在其中,因此能多吃一点肉,对傅玉来说,很难得。

    晚上,傅玉到家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张婆婆和甜甜。

    见到傅玉,甜甜:“傅玉姐姐,你今天怎么样了,还发烧吗?”

    傅玉摇头,摸了摸甜甜的脑袋:“谢谢甜甜,姐姐不发烧了。”

    甜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村的傻子就是高烧烧傻了的,傅玉姐姐你可不能烧傻了。”听奶奶说,原本傻子挺聪明的,谁知道一场高烧就成这样了。傅玉姐姐可是大学生,要是烧傻了,太可惜了。

    傅玉笑了一下:“放心,姐姐肯定不会烧成傻子的。”

    傅玉此时笑得真心,半夜才知道,自己说早了,她又烧起来了。

    蒋贞她们连续几天白天劳累,晚上少睡。今天晚上回来,面容憔悴,走路漂浮。

    傅玉实在不忍心把人叫醒,可是颤抖的身体提醒她,不叫不行,只得咬着牙,把蒋贞叫醒。

    蒋贞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照顾,嘴里还不忘说道:“明天得去城里看看,天天这么发烧不是办法。”

    傅玉也觉得:“是,是得去看看。”

    这一次烧起来,第二天还没退下来。

    罗老师一听,又烧起来了,还没退下来,心中咯噔了一下,要知道出发前学姐可是专门拜托他照顾点傅玉的,不用给特殊对待,只要人平安无事儿就行。

    当时他拍着胸脯保证,觉得这完全就是小事儿,现在看来,还真是保证早了。

    “去镇上医院看看去。”罗老师倒是想让傅玉回首都看,不过这不现实,先去镇上看看,要是还不好,他暗自咬了咬牙,那就送人回首都。

    听到傅玉还发烧,以及罗老师给出的去镇上的建议,村长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了,村里有过先例,他不觉得发烧是小事儿。

    考虑到傅玉不熟悉路程,村长安排了张婆婆带路,罗老师因为还要陪着大部分学生,只是对傅玉叮嘱注意安全,没有陪着去。

    于是,路上就傅玉和张婆婆两个人。

    两人到了镇上医院,医生问过情况,开了两天的药,种类倒是比王大夫的多上不少。

    从镇上医院出来,张婆婆看着傅玉瘦弱的身板“我知道一个老中医,手艺还不错,要不要再去看看,随你。”

    对于张婆婆的人品,傅玉还是信得过的,可以说要是没有张婆婆,她的日子会比现在难过很多。

    傅玉没有任何犹豫:“去看看。”

    张婆婆带着傅玉东倒西拐走了一段路,刚走到门口,傅玉就闻到了浓烈的中药味。

    事实证明,张婆婆的推荐还是靠谱的,只一搭脉,老中医就问了一句“前不久生过大病?”

    傅玉:“是,之前高烧差点死了。”

    老中医让傅玉把另一只手也给他,两只手一起搭脉,过了一会儿:“你这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别以为上次病好了就没事儿了,身体虚着呢。我先给你开一副药,吃半个月,完了再来,我给你换药。”

    傅玉面露难色:“大夫,半个月后我就不在这边了,到时候过来比较麻烦,能不能一次性多开些。”别看从首都过来开车挺快的,你要是换成自己坐公交试试,半天都不一定能到。

    老中医听傅玉这么说,立刻虎了脸,他最烦不珍惜生命的人。

    张婆婆看老中医的样子,立刻解释道:“钱大夫,你别生气,她还是学生呢,在首都读书,这过来一趟确实不容易。”

    听到张婆婆这么说,老中医面色好了一些:“那我就给你开半个月的,半个月后,你要是还想看,可以去首都人民医院找钟楼大夫,他是我师兄,医术比我好些。”

    他只是给出建议,至于傅玉去不去,看自己。

    “多谢大夫。”傅玉感激不尽,她自己也想找个医生调养,遇到合适的医生不容易,这几天要是吃的中药起作用,回城以后肯定会去看看的。

    不过她想着刚才拿的西药:“医生,我刚才拿了退烧的西药,这两个药能混着吃吗?”

    钱大夫伸手:“开的什么药,给我看看。”

    傅玉把药递给了钱大夫,钱大夫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把自己的药方调了几味药,给了傅玉,交代道:“两种药间隔一个小时再吃。”

    拿着药方,抓了药,傅玉寻思着要不要去买个砂锅,这熬药可是离不开。

    张婆婆:“买那玩意儿干啥,到时候都带不走。我家里有一个,等回去给你找出来。”

    傅玉扯着嘴笑:“张婆婆,这次下乡遇到你,真是太幸福了。”

    张婆婆哪里听过这些话,严肃的表情都疏散了不少。

    到家以后,就去把砂锅找出来给了傅玉,一边给一边念叨:“也幸好这个锅不是铁的,不然都交上去了。”现在各地都大兴炼钢,很多人家里铁的锅碗瓢盆都上交上去了。

    张婆婆一边把砂锅洗干净,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傅玉说道:“你休息去吧,今天的药我给你煎,等你退烧了,就自己煎。”

    傅玉一口应下:“好。”今天村长不让傅玉去干活了,让她先彻底退烧了再说。

    于是吃过药,吃过午饭,傅玉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下午下工以后,罗老师来问了下情况,知道烧退下去了,松了一口气。心中祈祷着半夜别再烧起来,反反复复的了。

    第47章 多弄粮食多弄粮食 这一晚,傅玉终……

    这一晚, 傅玉终于没有再烧起来了,大家都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即便如此,第二天村长也没有让她接着去水库, 而是接着去烧火。

    见着她, 会计的女儿王秀和她打招呼:“傅玉,你感冒怎么样了?”

    “退烧了, 只要不再烧起来,估计就没什么事儿了。”

    “那就行。”

    烧火的活很轻松, 傅玉感觉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还去帮忙摘了菜。

    很快, 一上午就过去了, 灶台也停火了, 王秀偷偷摸摸地走到了她旁边, 从手里掏出了几个红薯。

    “咱们把红薯扔进灶台里面去,过两小时,再把它掏出来,你吃过烤红薯吗?”王秀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用火钳把火堆抛开, 然后把红薯丢了进去。

    傅玉点头:“以前吃过, 很久没吃了,还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很香对吧。”

    傅玉想了一下, 寒冷的冬天,手里握着一根烤熟的红薯,不论是手心的温度, 还是鼻尖香甜的气息,都是很美好的回忆。更何况:“烤红薯确实很香。”

    王秀找了根凳子,坐到了傅玉身旁, 灶台底下的余温发力,两人烤得舒服,没一会儿就眯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发了会儿呆,灶台下面的红薯也烤得差不多了。王秀熟练地掏了出来,等到稍微凉了一会儿,才拿到手里,即便如此,两人依旧烫得左右手倒腾。

    等到能一个手拿住的时候,立刻扳开,咬了一口。王秀挑的红薯都是那种半大不小的,个体也比较匀称,这样的红薯最甜不过。

    一口下去,两人都满足了,东聊西扯几句。

    聊着聊着,王秀问道:“你知道怎么在城里找到工作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为难傅玉:“现在找工作要学历,户口,还要机会,一般人找起来,还挺难的。”

    听到傅玉这么讲,王秀叹了一口气。

    傅玉:“你想去城里?”

    王秀说道:“谁不想去城里呢。”

    傅玉试探地说道:“我看咱们村生活还不错,随便吃,粮食管饱,城里可没这种日子。”

    王秀叹气得更厉害了,嘴上却没说话。

    “怎么叹气成这个样子?”

    王秀:“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多的话却不再说了。

    傅玉在想,这句话是王秀的想法,还是她爸会计的想法。村里的粮食是有定数的,这么多人,肯定有明白人,就看这明白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直接说出来了。

    不过不论是谁的想法,她一个外人,现在只能装作听不懂:“能过多久过多久呗。”

    王秀又叹了一口气:“也是,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和我讲讲首都吧,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去首都。”别看首都离她们这里很近,可是想去是很难的。

    没有正当理由,光是村里开介绍信这一关都过不了。

    傅玉把记忆中现在的首都,挑了些讲给王秀听。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等到了下午,她回家熬药,顺便给其他人烧了洗澡水。

    经过几天的磨炼,加上昨晚上好好睡了一觉,今天除了江芸还是蔫儿的,其他人精气神好了不少,至少回家能打起精神聊天了。

    傅玉简单地给身上擦了擦,感觉清爽了不少。

    蒋贞:“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昨晚怕傅玉又发烧,半夜她强行醒过来几次,摸她的额头,今晚应该不用了。

    “是,今晚好好休息。”傅玉抱着蒋贞的胳膊撒娇:“辛苦你了,回去请你们吃大餐。”

    隔壁丁梅一听:“傅玉,我的呢?”虽然她没有像蒋贞那么照顾,但是也出了不少力的。

    “都有都有。”傅玉不是很喜欢丁梅,但是人家这次照顾她,确实是出了力气的,一码归一码。

    丁梅也一定没客气:“那我可记住了。”

    江芸不甘落后:“回去我也请你们吃。”

    “好。”大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下来,大家掐指一算,也就十天了,这么一想,顿时有了盼头。

    带着回城的希望,大家睡了过去。原本以为这一次能一觉睡到天亮,谁知道半夜村里吵吵了起来。

    被吵醒的傅玉和蒋贞面面相觑,两人纠结,要不要起来去看看,最后终究还是睡意占据了上风,加上吵的时间不长,两人倒头又睡了过去。

    还不等她们打听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门口又传来了喧闹声。

    “村长,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啊,村长,听说我们仓库里粮食不多了,那可是我们吃到明年秋收的粮食啊?这要是不多了,岂不是都得挨饿。”

    这下好了,不用傅玉她们去打听,就从你一言我一语中推断出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是昨晚上傻子跑去村里偷粮食,他偷就算了,还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平日里仓库的钥匙都是专人看管的,每次拿都要申请。所幸村里都是一次性拿不少粮食,不用老申请。

    那傻子可不管这么多,框框几下,就把门砸开了,里面所剩的粮食,也浮现在了大伙儿面前。

    原本以为满满一仓库,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粮食,现在不到三分之一,按照现在村里这个吃法,都不够吃上三个月的,要知道这才十一月。

    村民们的愤怒太强烈,傅玉她们都是躲着人走的,等到了水库,发现今天好多人都没来,村支书倒是过来了,只是匆匆交代几句,就走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加上今天村里出了这种事情,周边人少。傅玉干起活来,就带点老油条的性质,俗称摸鱼了。

    看上去手脚没停过,实际上行动缓慢,挑的也都是些轻的小的。

    一上午过了一大半了,其他人才陆陆续续过来。不过即便人来了,表情也都不好看。

    这件事儿看似是村里的,实际上对他们也造成了影响。

    最直接的就是当天中午送来的饭少了,汤也多了,只能说勉强混了个水饱,等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一个个都开始捂肚子,等下午下工,更是饿得路都不想走了。

    蒋贞和傅玉嚼耳朵:“这都是什么事儿哦。”

    傅玉:“没办法忍忍吧,我们也就这么几天,村里可就难过了。”

    回去的路上,已经听到村里的解决办法了,把粮食发回去,以后村民们自己在家做饭。

    这个解决办法,很多人不满意,当时村里说吃大锅饭,他们把自家的锅都交上去了,现在又要自家做饭,她们上哪儿找锅去。不止如此,那点粮食,够吃什么的。

    最后村里保证,会向上面申请粮食补助,让大家稍安勿躁,村民们才暂且忍耐了下来。

    村里分粮食的速度很快,经此一事,大家都有了共识,粮食还是在自家手里才放心。

    至于锅的问题,村长也没办法,锅又没有落到他手里。最后集思广益,有人建议用砂锅陶锅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大家咬着牙认了。

    村民们的粮食分了,傅玉她们吃饭却犯了愁,要知道当时他们下乡,村里说好包伙食的,现在村里都吃不饱了,哪里会拿粮食来养闲人。

    最后罗老师出面,商量着借村里的,等走的那一天,让人开车带粮食还回来。即便如此,愿意借的人也不多。还是村支书一家一户借了点,才勉强凑出来一些。

    傅玉她们混了个半饱以后回到了住处,张婆婆正在整理拿回来的一袋粮食,粮食是按照人头给的,她们婆孙两个,就分了这么一点。

    张婆婆和果果俩人开始计算,要掺着多少野菜吃,才能熬过去。也开始计算,明年开春得种些什么管饱的。

    听着祖孙俩的讨论,傅玉多了一句嘴:“种红薯吧,红薯产量高,虫害少。”关键是抗旱。

    村里修了大坝,后面几年有帮助,不过以防万一肯定是没错的。

    张婆婆一听,觉得有道理:“那就种红薯。”村里人不爱种很多的红薯,最关键的原因就是红薯吃了烧心,容易放屁,但是在饿死面前,这些都不叫事儿了。

    张婆婆一边算,一边在心中庆幸,还好当年她多了个心眼,家里留了不少没脱壳的稻谷和小麦。不过财不外露,特别是她们家这种情况,还是尽量随大流,饿不死就行。

    粮食分下来了,后面的事情还没结束,村里开始算账,今年秋收的粮食去哪儿了。

    因为这个,傅玉她们还被叫去帮忙了,傅玉心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只得福了一天,那也够了。

    被叫去帮忙的,都是班级里成绩和作业做得比较好的,傅玉是其中一位。

    其实没什么好算的,会计做的账简单,不懂会计的人都能看懂。

    傅玉先是看了今年秋收粮食,然后上交了多少公粮,余下的粮食支取了几次,这么算下来,账是都能对得上的。

    要说有问题的,傅玉的眼睛看向了交上去的公粮这一块,这个数太多了。她了解过,此处交公粮是按照比例来的,而不是固定的数值。规定中,全国平均税率为常年产量的15.5%,最高不得超过25%。

    除此之外,支出的也多,这段时间敞开肚皮吃,消耗的粮食可真不是个少数,以村里的人口来说,超支了不少。

    傅玉叹了口气,看其他人都没说话,自己也选择了闭嘴。

    下乡的后面几天相对来说还过得比较平静,唯一的问题就是吃不饱,这对女生来说,问题也不大,她们本来就吃得不多,下乡的时候,偷摸带了不少糕点,每天吃一点做个补充,也熬过来了。

    回去前一天,丁梅看着傅玉除了有些干,没什么变化的脸,问道:“傅玉,为什么你的脸没有开裂?”

    她一边问,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首都本来就干旱,山里又风大还冷,下乡十来天,她的脸裂了好多小口子,摸着都疼。

    傅玉:“你没抹雪花膏吗?”

    “抹了,一天还抹了两次。”

    听到丁梅这么讲,傅玉心中明白,这大概率是邓老师送给她的面霜比较好用。不过对着丁梅,她没这么说,而是说道:“回去以后好好养养,过段时间就好了。”

    丁梅叹气:“也只能这样了,还好要回去了。”

    “是啊,总算要回去了。”

    在乡下待得越久,越能感受到城里读书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向往乡下的生活,随着粮食危机的爆发,这些人也都打消了这个想法。

    最近村里的氛围都很压抑,山上找吃的以及种地的人都多了起来。整个村都笼罩着一股特殊的氛围,中心意思就一个,多弄粮食多弄粮食。

    当晚,傅玉她收拾好了东西,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婆孙俩。她抬头问其他人:“你们还有吃的剩下吗?”

    丁梅摇头,她带的东西就不多,倒是江芸还剩了些,蒋贞也剩了一点点,原本打算留着明天吃的,傅玉比蒋贞剩得多一点,也多不到哪里去。

    “我明天走的时候,准备把吃的留给她们,前些天我生病的时候麻烦了她们很多。”

    江芸:“那你确实麻烦很多。”连续几个晚上来照顾,后面给她煎药:“我的也留着吧,当晚上,也是她们帮我找医生的。”

    蒋贞:“我也留下吧,反正回去你要请我吃好吃的,我先把肚子空出来。”

    傅玉捏了捏蒋贞的手,以作感谢,她其实是不用给的,是因为自己的提议,才牵连了她。

    和来的时候一样,第二天一早,大家把被子收起来,等车子来接。

    傅玉摸了摸果果的头:“姐姐给你的地址记得吗,这几年要是有事儿,就给姐姐写信。”

    果果点头:“好。”

    张婆婆把两人的行为看到眼里,心中慰藉。对这群小姑娘好,她并不求回报,只是无愧于良心,可是当有人愿意因为这些,去对果果好,她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因为罗老师提前给学校写了信,这一次,司机还开车带了粮食过来,不过这粮食可不是学校白给的,那是要平摊到傅玉她们身上的,考虑着出来不会带那么多钱,等她们回去以后再给。

    方永生和村长接过粮食,两人仔细称重核对,发现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谁家都经不起少给一粒粮食了。

    坐上回去的汽车,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时说有跳蚤的男生更是松了一口大的:“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洗洗,这些天可真是难受死我了。”

    即便他这么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染上了。

    和他混在一起那几个,也全中招了。害怕的都是旁边的人,于是车子里形成了一种现状,其他人挤挤巴巴硬是把中间挤出了一个一人半的空隙。

    从车上下来,学生都可以休息了,罗老师却不行。

    先是给校领导汇报,接着写总结,好不容易空下来,还得去给师姐说一声,自己辜负了她的嘱托。

    傅玉此时正在兑现自己的承诺,请室友吃饭,还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被邓老师知道了。

    更不知道,陆九州很快也知道了。

    第48章 她对陆九州确实有好感 学农这段时……

    学农这段时间, 寝室的人都糟了罪了,这次回来大家先是把东西收拾了,等到洗澡房有热水了, 又去好好洗了一遍, 女生之间互相检查,发现没染上跳蚤, 全都放松下来了。

    当天随便吃了点,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大家精气神明显不一样了, 活跃了起来。

    傅玉也说到做到,带蒋贞她们去吃好吃的, 吃的还是上次陆九州带路的那家铜锅涮肉。

    最开心的还是丁梅, 肉上来的时候, 她一个字都没多说, 撸着袖子就是涮,等吃肉吃到五分饱,才勉为其难收手,开始吃别的。

    经过这次学农,不管几个人愿不愿意承认, 关系明显近了不少。虽然傅玉还是和蒋贞关系最好, 但对丁梅和江芸也能随便聊上几句了。

    吃饱喝足,正是放松的时候, 江芸当着傅玉她们的面儿,问了一个问题:“丁梅,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季横?”要知道这次挖水库那么累, 丁梅都没忘记往季横身边凑。

    傅玉看了江芸一眼,很难不怀疑这个人是故意的。

    丁梅先是看了一眼傅玉,又看了蒋贞, 最后目光才转向江芸:“季横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选择了,他家世不错,人长相可以,能考上大学,说明脑子也不错。我这么缠着他,他都没说过难听的话,要么心软要么单纯。”

    江芸:“你不是喜欢他?”

    丁梅看着江芸,笑了一下,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摇摇头:“只有你们才会考虑那么多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我只考虑留在首都。将来有个不错的工作,孩子也有个好的出生,别的都不重要。”

    从丁梅开始说话,傅玉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脸上挪开过,也正是如此,她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现在你缠着他,他不会说难听的,以后别人缠着他,他也不会。”

    丁梅语气坚定:“这都不重要,要是我俩在一起了,那这些人我会处理,要是我俩没在一起,那更加管不着了。”

    “我长相一般,性格也不够讨喜,家里更是帮不了什么忙,那种十全十美的,给我我也不敢要。反而是季横这样的,优点是我想要的,缺点是我不在乎的,是最适合我的。”

    丁梅的一番话,是真的让傅玉对她改观了,现在可没有什么女追男隔层纱的说法,丁梅能清楚自己要什么,也能不顾及周围人眼光行动起来,十分有勇气:“祝你成功。”

    丁梅笑着收下了:“借你吉言。”

    傅玉和丁梅谈笑间了解了对方的想法,江芸的家庭环境在那儿,很快也接受了。只有蒋贞,大为震惊,还能这样的。

    她想了好久,和自己之前的观念打了一架又一架,最后才把自己说服了。

    从饭店出来,傅玉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邮局,最后拿了两封信出来,都是这段时间陆九州给她写的。

    傅玉等到回寝室了才打开的,前面的内容中规中矩,说了自己的近况,问她最近怎么样,平平无奇没有新意。

    信的后半部分,则吸引住了傅玉的眼睛。

    最近吃了一种好吃的食物,听说是牛肉晒干了炒出来的,换了一些给你寄过去,同寄过去的还有松茸,这两样东西都能放,你周末去四合院吃也行,留着过年吃也不会坏。

    信的后面,还说了怎么做。

    傅玉甚至都能想到,陆九州厚着脸皮问人家这个食材怎么做的样子。

    傅玉眼含笑意,将信装回信封里,拉开柜子放了进去,只见柜子里一样的信封还有四封,都是陆九州写给她的。

    傅玉也抽出来信纸,写了一封回信,这一次信的内容也丰富了不少,讲了自己学农的经历,前面生病的事情被她略过了。主要讲刚去村里敞开肚皮随便吃,到后面大家发现粮食不够,捏紧了裤腰带。

    傅玉知道,部队的信是有专人审核的,她这封信点到为止,只是写了自己遇到的事情,没有发表任何个人的观点。

    就看审核的人能不能懂,就看陆九州能不能反应过来了。

    这封信傅玉准备明天寄出去,寄完信以后得去医院看看,上次钱大夫给她开的药已经吃完了,她去找钟楼医生看看。

    第二天,傅玉和罗老师请了假,罗老师很爽快就给过了,还关心道:“最近还难受吗?”

    傅玉摇头:“最近好些了,我再去看看,巩固一下。”

    罗老师:“那快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从学校出来,傅玉去了邮局,先是把信寄出去,接着想着邮票不多了,又买了几张邮票。等都好了,坐公交车去了医院。

    到了以后直接找护士问了钟楼医生今天是否在医院,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挂了他的号。

    这会儿看病很少有隐私什么的,那门就直接开着的,傅玉坐在门口,还能听到里面医患聊天的声音。

    等听到她的名字,她起身进去,前面的人刚好出来,等前面的人走出来以后,她直接将门半遮着。

    钟楼医生头发花白,皮肤却透着红光,医术不医术的再说,自己的身体肯定不错。

    “坐,把右手伸出来。”

    傅玉听话地把手拿出来,搭在面前的小枕头上,方便医生把脉。

    医生一边把脉,一边和傅玉聊她的症状。

    “之前高烧过后身体没养好,然后前段时间学农,又感冒了,体温反反复复的。”

    医生照样先摸了傅玉右手,接着让她把左手拿出来,两只手一起摸,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拿开。

    “亏损确实很严重,需要好好调理,不然有损寿命。”

    见医生在写单子,傅玉把之前钱大夫开的方子拿了出来:“这是之前学农的时候,那边的钱大夫给我开的药,他说是你师弟。”

    听着傅玉这么讲,钟楼大夫把药方接过去,只看了两眼字迹,就知道傅玉没撒谎,还真是那个臭小子:“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傅玉想了想上次见到的:“精气神挺好的。”

    钟楼大夫不再问别的了:“那就行。”这臭小子脾气臭,在城里的大医院被人投诉,被上级排斥,去了乡镇,以他的医术,就算有人看不惯他,也只能忍着。

    钟楼大夫写好了方子,叮嘱道:“先吃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来调整药方。”

    “医生,这药要吃多久啊?”可不要半年一年的,想想都害怕。

    “差不多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时间也不短,可是为了长远的健康,傅玉咬咬牙认了。

    寝室不能见火,药只能让楼下的阿姨帮着煎。所幸楼下的阿姨人很好,傅玉又给买了糕点,于是只管一日三餐去那里喝药就行。

    时间转眼到了周六,傅玉兼职的日子。

    刚干一会儿,旁边传来了邓秋白的声音:“一会儿中午等我。”

    一听这熟悉的话,总觉得邓秋白又要给她东西了,傅玉打定主意,今天不能收了。

    她没感觉错,中午邓秋白拧着一大包出来找她了,见面就把包裹往她手里塞。

    傅玉:“邓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邓秋白:“这里面有些糕点,还有烤好的猪肉干,小鱼干,还有鸡丁酱,现在天气凉了能放,你带回去,没事儿吃着玩,冬天正是补身体的好时候。”

    这东西比预料的还多,难怪今天这么大一个包裹呢,傅玉连连摆手:“邓老师,我不能要。”

    “出了实验室,叫我邓阿姨就行。听罗老师说前不久你生病了,这些东西你先收下,年轻人没个好身体可不行,东西没有人重要,不要和阿姨客气,先把身体养起来。”

    傅玉退了两步:“阿姨,我和陆九州还没在一起呢,不能白收这些东西。”

    傅玉的表情太惶恐,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惹得邓秋白扑哧笑了:“行行行,阿姨不强求了。”

    她估计,九州寄的东西也快到了。上次九州和老陆打电话,老陆提过一嘴傅玉生病的事儿,以九州的性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要不说当妈的还是了解自己孩子呢,星期天,傅玉去邮局领了一个小包裹回来,打开一看,牛干巴和松茸,是上次陆九州提起要寄过来的。

    等到了下一周周末,也就是十二月中旬,傅玉去邮局,拿了一封信和一个巨大的包裹。

    丁梅:“你这是什么?这么大一个包裹。”

    傅玉心想,我也想知道,于是东西刚放下,就把信拆开了。

    这一封信就不是干巴巴的问候了,开篇就是,听说你之前下乡生病,不知道修养得怎么样。现在天气凉,更容易受寒,夜间睡觉多放两个热水袋,平日饮食也多加上心,穿着更是以保暖为主。如果还觉得难受,一定要去医院,我已经和家里人叮嘱过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家人随时可以陪你去医院。

    打开包裹一看,热水袋,厚鞋子,黄芪,枸杞,像被子一样的棉袄,还有晒干了的鱼,腊肉。

    衣食住行,真是样样没落下。

    丁梅看得眼睛都发绿了:“谁给你寄了这么多东西?”

    傅玉装没听见。

    她愁着呢,邓老师给她东西,她能坚定地退了回去,陆九州给她寄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原样寄回去吧,这来回路费可就不便宜了,收下又觉得心中有愧。

    两人自从认识以来,不知道欠了陆九州多少东西了。

    蒋贞听了傅玉的困扰:“你给人家回礼不就行了?”

    傅玉双手杵着下巴叹气:“我也想回,但是我不知道回什么,我也没那么多钱回啊。”也不是没有那么多钱吧,而是她的钱真的有用啊。

    傅玉的腿在床上拍打,蒋贞坐在她旁边,拍了她一下:“别敲了,一会儿灰尘该落我床上了。”

    听到蒋贞这么说,傅玉赶紧停了下来,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忘了。”说完这句,又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蒋贞:“人家要的也不是你那点东西,把自己赔给人家算了,我看你对他也不是没有意思。”这要是真没意思,东西直接不领,放在邮局里,可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傅玉没有否认,她对陆九州确实有好感,可是要说因为这点好感就在一起,又缺个契机。原本说好三个月的考察期,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傅玉烦躁地摇摇头:“哎呀,再说吧再说吧。”

    因为陆九州寄了这么多东西,傅玉准备收拾收拾,放一些到四合院那边去,收的时候把之前的东西也收拾了一遍。

    看着装人参的盒子,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起带过去。

    也不知道之前寄给陆九州的信她收到了没有,要是收到了,发没发现她的提示。

    第49章 三月之期将至,期待你的回复 傅玉……

    傅玉惦记的信, 此时正在审核,审核人员看了一遍,见没什么不合规定的, 便装了回去。

    陆九州是当天晚上收到的信, 先是初步看了一遍,然后着重看向了傅玉说的乡下那一段。

    他了解傅玉, 知道她是个很有成算的人,那这占据了信一大半篇幅的内容, 就不会是简单的寒暄。

    首都下面都有这个问题,其他地方会不会更严重。不管如何, 这件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 知道了肯定要查查。

    陆九州先是收集今年的报纸, 然后找了附近村子的老农民聊天, 云省这边气候好,盛产粮食。即便如此,有些老农民一听到报纸上的产量,都直呼不太可能,至少云省这边产不到这个数。

    陆九州去了好几个村子,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事已至此, 陆九州直接拿着资料去找了领导。他们这边靠近边境,有任何不安稳的因素, 都要尽早扼杀掉。

    拿着陆九州的资料,师政委仔仔细细审核了一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九州, 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得想想要怎么处理,此时此刻他又有些庆幸, 自己是在边境地区了。此处的战略意义重大,一切都是以安稳为主,也正是如此,部队的话语权很大,受到的政治影响比较少。

    政委拿着陆九州的资料找了自己的上级领导,两人商量了一上午,事情就定了下来。

    陆九州感受到了身边的变化,心中安稳下来。能做的他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至于他自己,想着远在首都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傅玉,他开始置换各种山珍干粮。

    “九州,又开始给你对象寄东西了?”

    陆九州皱着眉纠正:“还不是对象。”

    身旁的人露出了我懂的表情:“行,那就是你未来对象。”他一边说,还一边把手搭在了陆九州肩上:“话说,我是真的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变成这样?”

    陆九州把肩上的手扯下来:“别动手动脚的。”

    “行行行,不说是吧,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的。”他可真是好奇死了,和他一样好奇的人可不少。

    陆九州可不管周围人的好奇,一个劲儿地给傅玉置换东西。粮食显眼他不敢置换,别的可是一点没手软。毕竟谁家都有亲戚,给亲朋寄一些特产,很正常。

    傅玉是真的没想到,还有更多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她给陆九州说这个,也是委婉地提醒,都没指望陆九州能看懂。

    随着时间的过去,傅玉已经不再指望用别的手段能换到粮食了,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黑市。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她开始各种打探,随机出现在黑市里面,只要是吃的,不论是玉米小麦还是水稻,她都会买。遇到换粮票的,也不会放过。

    她去的频率不高,一周去一两次。每次还换了衣服,脸上也各种捯饬,去的还不是同一个黑市。每次买的也不多,基本都是三五斤,冬天衣服厚,她还佝偻着腰,几斤粮食往衣服里面一藏,不仔细看,都不能看出来。

    就这么过了两周,时间到了十二月底,又一次去医院的时候。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傅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最明显的就是她没有以前怕冷了。

    照旧在门口等钟楼医生,屋内的声音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听到了,对于这一点,傅玉一点也不觉得诧异,显然,两人都是吃完了来换药的。

    “医生,人参我这边找着,也麻烦你帮忙看看,我爸的身体重要,钱和东西不是问题。”

    傅玉原本漫不经心的身体瞬间坐直了,人参啊。她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

    钟医生照旧给她把了脉,等到写药方的时候傅玉问道:“医生,我这个病能吃人参吗?”

    钟楼医生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你手中有人参,多少年的?”

    傅玉:“人参是有的,多少年就不知道了。”

    听到傅玉这么讲,钟楼医生刚升起的兴趣又降低了:“你下次可以带来给我看看。”

    傅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行。”那个人参她不会看年份,但是根据它的重量来看,应该是不少年头了。

    傅玉心中计算了,这副药吃完了,也该放寒假了。以前放假前半个月都是下乡去,今年因为之前去了水库那边,所以这半个月都是考试。

    对于考试,傅玉心中一点都不慌,她这学期可是再认真不过了,考不了前三也能进前五吧。

    这周,傅玉照常去拿陆九州寄过来的信,却不想一次性收到了四封,一封是陆九州的,一封是周平寄过来的,还有一封是齐香寄过来的,最后一封是傅争的。

    傅玉嘀咕:“还挺热闹。”

    拿着四封信,傅玉没有犹豫,先拆开了陆九州的。陆九州针对她上次的提醒,给了一个委婉的回复,表示自己知道了,信的后面说给她寄了吃的。

    看到信的最后一句,傅玉轻握纸张的手,悄然用力。

    只见上面写着:三月之期将至,期待你的回复。

    傅玉深吸了一口气,将信放到了一边,决定稍后处理,先看看别的。

    她随后打开的是周平的,周平结婚了,对象是县城屠夫的女儿,他是上门女婿,信中说自己生活过得还不错,虽然是上门女婿,屠夫一家对他却比亲爸妈对他都好。

    然后告诉她,傅林也结婚了,对象是张家的灵灵。

    看到这里,傅玉眼睛眯起,看来给张家那一封信没白写。不然以傅林的性格,肯定不会娶灵灵。就是不知道,傅林是以什么样的代价,让张家答应的了。

    然后是傅争的,傅争的就比较简单了,又一次邀请她去参加婚礼,并过年。

    最后一个看的是齐香的,傅玉随意看了看,也是叫她回去过年的,傅玉心中嗤笑,现在倒是想着一家人一起过年了,可惜晚了。

    她随意把最后一封信扔到了抽屉里,别的信收拾得整整齐齐才放回去的,收拾到陆九州那一封信的时候,刚装进去,傅玉又把它拿了出来,将心中的内容再看了一遍。

    傅玉开始写回信,写了两行,觉得不满意,又撕掉重新写。

    蒋贞:“你这都扔了多少张纸了,实在不行想好了再写。”

    傅玉:“就是想不好才扔的。”她怎么写,怎么改都差点意思,最后破罐子破摔,按照之前的方式写,只有最后一句,和以往都不一样。

    写好的信装进了新的信封里面,傅玉只觉得心都在怦怦跳。轻薄的纸张,压得手都抬不起来,她手一抖,将信抖进了柜子里。

    不看了不看了,明天直接寄出去。

    这一夜,傅玉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交感万千,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外人,不论做什么,都隔了一层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世界的牵挂也越来越多了。

    傅玉第二天下午就把信给寄了出去,至于陆九州什么时候收到,就看运送的速度了。

    ·

    随着重要课程考试的结束,寝室里的氛围也松快了下来。

    石萱:“终于要考完了,哎哟,脑子都要废了。你们有哪些人要留校的,别忘了写个申请啊。”

    江芸:“谁会留在学校啊,好不容易放假了,不得赶紧回家去。”读书这几个月,她可是吃了这半辈子的苦。

    蒋贞:“你们买票了吗?”

    得到了傅玉以外一致的回答:“买了买了。”

    丁梅注意到傅玉没说话,问道:“傅玉,你还没有买票吗?”

    傅玉:“我今年在首都过年。”她租房子的事情,寝室只有蒋贞知道。

    听到傅玉这么讲,丁梅正准备问什么,蒋贞及时转移话题:“回去以后有炕,终于可以不用受寒受冻了。”

    要知道这两月首都的温度,冷得就和刀割一样。即便夜间有了热水袋,还是冷的,很多时候都是蜷着睡。有时候太冷了,干脆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依偎着取暖。

    傅玉因为热水袋多,倒是没和别人挤过。

    和蒋贞有共鸣的就是石萱:“是,回去以后晚上睡觉就舒服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傅玉收拾好东西。等一起吃完年前最后一顿饭,就可以拧着东西去四合院那边了。

    最后一顿饭,大家去吃了烤鸭。吃饭的时候,还遇到了季横他们寝室的。

    要说最高兴的还得是丁梅,见到季横以后,犹豫了一下,是一时的吃饭重要,还是长远的吃饱喝足重要,最后还是选择了长久。

    放下了碗筷,就冲着季横去了:“季横,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嗯。”季横点了点头。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丁梅并不在乎季横的冷淡,事实上,比起刚开始,现在季横的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

    “今天吃完饭就回去。”

    “还是你们首都的好,回家快,当天就能来回,不像我们,倒腾老半天。”

    姜科:“我记得你是豫省的,离首都也挺近的。”

    丁梅:“那要看和谁比了,和你们比就是远,要是和其他人比,那肯定近一些。”说完这句,丁梅的目光直勾勾看向季横:“季横,你在首都待得久,你知道首都有什么特产,方便买回去带给家里人吗?”

    听到那边丁梅的问题,这边江芸对着石萱挤眉弄眼:“我也是首都的,她居然不问我。”

    江芸的声音不小不大,傅玉和蒋贞刚好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

    蒋贞小声问傅玉:“你说丁梅最后能成功吗?别努力这么久,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傅玉抛了个白眼给蒋贞:“这话你应该问季横去,问我我咋知道。”

    蒋贞被翻了白眼,小声蛐蛐傅玉:“也是,你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捋顺。”

    蒋贞说是小声蛐蛐,实际上声音一点都不小,傅玉听了个真真的,假装生气地瞪着傅玉:“你说什么?”

    蒋贞:“我说错了,你把自己的感情捋顺了。”

    傅玉更生气了,拍了蒋贞一下,这人明摆着嘲讽。

    蒋贞假意躲了两下:“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你和那位陆同志到底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也没个结果,你俩急不急我不知道,我一个看客都急。”

    这要不是年代不对,傅玉高低笑蒋贞两句,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会儿不能这么说,只能反问道:“你急什么?你要是着急,自己谈一个去。”

    蒋贞手捂着嘴,小声说道:“我也想谈啊,那不是没遇到合适的。”

    两人小动作不断,江芸:“你俩说什么悄悄话,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呗。”

    蒋贞对着江芸:“你都说了是悄悄话了,那还能让你知道。”

    江芸气哼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说完这句,她又把声音放高,喊了一声丁梅:“你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就算没凉,我们也吃完了。”

    丁梅感觉自己闲聊得差不多了:“回来了回来了。”

    江芸看不惯丁梅追着季横跑,但是对季横这么久也不答应丁梅更是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狠狠心,说点狠话,磨磨唧唧的。

    她将筷子轻轻放在桌上,双手撑着脸,转向丁梅:“丁梅,你要不要换个人追,我扒拉一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你啊,别的不说,家世肯定比季横要好。”

    这要是江芸早点说这个话,丁梅肯定答应了,这会儿再说,再一结合江芸的性格:“你是不是就想看好戏。”

    江芸也不否认:“一半一半吧。”

    丁梅拒绝:“我不要。”她才不傻呢,好不容易季横有了松动,胜利就在眼前,这要是换个人再来这么一通,她得累死,真以为追人不花时间的。

    “快吃饭吧,都凉了。”本来烤鸭就容易凉,现在还是冬天,冷起来更快了。

    果不其然,刚刚还暖和的饭菜,现在已经凉了,再晚油都该凝结起来了。

    大家顿时不磨叽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把饭菜吃了。

    吃过饭,就是去买东西。烤鸭什么的带不了,糕点还是得买一些回去的。

    路上蒋贞还说呢:“我要是空着手回去,我爸妈肯定得说我。”

    傅玉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去供销社主要是给傅争买结婚礼物。之前傅争寄了五十块钱过来,她收下了,这会儿就是该回礼的时候了。

    不知道新娘子的身高体重,衣服什么的被首先排除了,身下的手表买不起,也不适合她来送。

    挑来挑去,她指着一套四件套问蒋贞:“你觉得我送这个怎么样?”

    蒋贞:“东西倒是没问题,问题是你有那么多布票吗?”

    傅玉嘿嘿一笑:“这就要你们帮忙了,你们都给我凑点儿呗。”

    蒋贞一边嫌弃:“厚脸皮。”一边从兜里掏布票。

    两个人加起来也还缺,傅玉把目光看向了江芸,要知道这可是寝室的大户。

    江芸被傅玉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有没有布票,支援我一点。”

    江芸:“要多少?”

    傅玉算了一下,说了个数。

    江芸震惊:“也就我能找出这么多布票。”

    傅玉连连点头:“是是是,万分感谢。”

    这一套下来,傅争给的五十算是还回去了,加上布票,她还往里面贴了些,傅玉当天就把东西寄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傅玉随口提醒蒋贞:“上次我们学农的事情,回家别忘了和你爸爸妈妈说一说。”

    蒋贞:“我肯定会说的,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是很能吃苦的,让他们平常嫌弃我。”

    蒋贞父母是革命出身,养孩子一贯奉行的是不能太娇惯,但是又狠不下心让孩子吃太多的苦。于是经常一边惯着,一边嘴上嫌弃,偶尔狠心把她们扔出去吃一次苦,吃完回来又给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事儿就念叨她们几句。

    傅玉提醒一句,看蒋贞没有意识到,补充说道:“那你可要说细一点,要知道后面我们可是又累又吃不饱。”

    蒋贞虽然没懂傅玉的意思,但是她和傅玉有相同的想法:“是,我要和他们细细地说,让他们知道上学也不容易,别再说我是来享福的了。”

    目的达成,管他是因为什么过程,结果有了就行,傅玉不再多嘴。

    回了寝室,她拿了行李,和大家打招呼:“同志们,明年见啊。”

    “明年见。”

    从寝室出来,傅玉拿着行李坐上了公交车。心里盘算着,等收拾好东西,明后天得去医院一趟。要是那边靠谱能弄到粮食,那就少去黑市几次,要是弄不到,正好现在假期,多去黑市几回把粮食弄够了。

    临近过年,买年货的人不少,这会儿正是黑市人流量大的时候,她去也不像平常那么显眼。

    不止如此,拿着粮食回家,人家也以为她是在置办年货,不会想那么多。

    从公交车下来,刚走到胡同口,就见到贺虎和几个小伙子在玩冰。这么冷的天,小脸小手冻得通红,笑声却很爽朗。

    见到她,贺虎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傅玉姐姐,我帮你拿。”

    傅玉看了一眼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朋友,沉默了两秒,果断拒绝:“不用了,姐姐自己拿。”

    贺虎:“可是我答应过九州哥哥照顾你的。”

    傅玉“你愿意来帮忙,已经是照顾姐姐了,去玩吧,你的小伙伴在等着你呢。”

    贺虎看了看傅玉,又看了看自己的小伙伴:“姐姐,那我下次再帮你。”

    傅玉一口答应了:“好,姐姐记住了。”

    从胡同口走了没一会儿,就到家门口,她把手中的包裹放到脚尖上,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太久没住人,门一开,就觉得里面有些阴冷。

    傅玉先是把东西放到了卧室,紧接着就去厨房把火点上了。这个房子是邓秋白祖上传下来的,别看现在里面东西比较少,实际上房屋的布局,基础设备都很讲究。

    在大部分人都只能靠煤炉取暖的情况下,他们家可以通过炕来取暖。

    屋里一暖和起来,傅玉整个人都舒坦了。

    原本准备收拾东西的,现在决定躺一会儿,这一躺就是好久。要不是看天色快到吃晚饭了,她都不想起来。

    最后秉承着早干晚干都得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念头,把自己从床上拽了起来。

    傅玉先是把卧室厨房厕所的灰用温水给擦了一遍,接着又开始收拾学校带回来的东西。

    收拾完,把吃的都拿出来整理整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屯了不少粮食了。其中大部分是陆九州离开前给她买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寄过来的特产,反而是自己弄的,只占了少部分。

    看着这堆东西,傅玉在想,也不知道陆九州收到信了没有,都半个月了。

    云省,陆九州刚出任务回来,连收拾都顾不上,快走了起来。

    “你走那么快去哪儿?”

    身后的声音一个字都没有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就一个想法,去看傅玉给了回复了吗。

    第50章 我有对象了 傅玉给了,信到了两三……

    傅玉给了, 信到了两三天了。

    陆九州拿到信的那一刻,手微微颤抖,旁边的小战士见他一身污垢, 手还在抖, 问道:“陆团长,你没事儿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陆九州摇了摇头:“不用。”一边说, 一边快速走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是团长,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他前手把门推开, 后手就放到了信上, 小心翼翼地撕开, 他一目十行。

    直到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心脏怦怦地跳, 他两只手紧紧握住信,很快又把它松开,看到上面的褶皱,以及被沾染的尘土,他心中后悔, 应该收拾干净再看的。

    陆九州将信小心地放到了桌子上, 先去洗了手,直到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才回来把信折好。和傅玉一样,他也有一个专门收纳两人信的柜子。陆九州把信放进了这个柜子里,一会儿又觉得不行。

    这可是两人定情的信, 怎么能这么随意。

    他找了一本书,小心地将信连同信封夹进书里。再把它放到了柜子里,这么一看, 陆九州勉强满意了。

    将信放进去,陆九州终于注意到自己浑身的污垢,去澡堂清洗干净,恢复到了往日的神态。

    他找出了信封,给傅玉写信,满满一页,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喜悦。怕傅玉嫌他烦,意犹未尽地收手了。

    就这样还不够,他敲开了隔壁宿舍的门。

    郑晏拉开门,只见门外是笑得荡漾的陆九州,他诧异地问道:“老陆,你不睡觉跑来敲我门做什么?还笑得这么……”他一时还想不出好的形容词。

    要知道出任务十分耗费人的精力,回来以后基本都要好好睡一觉才能缓过来。

    陆九州直接走了进来,坐到了郑晏房间的凳子上。

    笑容荡漾着带着得意和炫耀:“我有对象了。”

    郑晏随口一回:“有对象就有对象了呗。”说完他的脑子才跟上了嘴:“等会儿,你有对象了?你把人追上了。”

    陆九州回家探亲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这一件事儿,他没有隐瞒过,就连没追到人这事儿,也不是秘密。还有人私下讨论过,陆九州要多久才能把人追到呢。

    陆九州一边点头一边说:“对,我把人追到了。”

    身为几年的老搭档了,郑晏:“恭喜恭喜,这可是大好事儿。”

    陆九州收下了郑晏的祝福,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郑晏:“老陆,知道你谈恋爱了,你不困吗?差不多赶紧回去睡觉。”你不睡我也得睡啊。

    陆九州摇头:“你不懂……”说完这句,他接着问道:“你说我俩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可以多给她写信了,还能给她买很多的东西。”

    郑晏都被陆九州气笑了:“我不懂什么我不懂,我都结婚几年了好吧。你现在还没结婚呢,就开始买这买那的,你要是结婚了你准备买什么。”

    陆九州露出了果然的表情:“我就说你不懂了吧,等结了婚,我的钱都上交给傅玉,到时候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郑晏:“……”好好好,平常还是小看你了,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你赶紧回去吧,我困了。”再听陆九州说下去,他该头疼了。

    别看他们两人之间,他是政委,搞思想工作的,实际上心黑的是陆九州,不止如此,手也黑,打起人来生疼。他经常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好言相劝把人送走。

    陆九州这会儿清醒着呢,不过他知道见好就收,这要是以后还请假,还得靠郑晏顶上呢,可不能把人惹毛了。

    他意犹未尽:“行了,我回去了。”

    陆九州回去以后,看着刚刚写好的信。着实没忍住,又写了一张纸。这一张纸写完,兴奋劲儿总算少点了。

    他躺在床上,脑中全是傅玉,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能再次见面。

    他想邀请傅玉来这边过年,不过也只能想想,这不现实。

    至于他回首都,那也不行,他刚休了那么久的假。哎,就是不知道明年有没有机会回去一趟了,或者明年暑假让傅玉过来这边避暑。

    傅玉要是知道陆九州的想法,肯定会让他醒醒,别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了。两人这才刚在一起,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傅玉此时的心思全在床上,即使学校有好几个暖水袋,也没有炕来得舒服。她洗漱完,没有一秒犹豫,就躺了下去,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的鸡叫声响起,傅玉翻了个身,接着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八点多。

    她不情不愿地从炕上坐起来,换好衣服,踏出房门。

    屋外的温度寒冷,她脚刚出去又收了回来,第二次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走了出去。她一边锅里熬着粥,一边去洗漱。等到洗漱好了,再过一会儿,粥也可以盛出来了。她一次性煮了早上和中午两顿的,现在天气凉快,放个一天半天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早上随便喝点粥,中午就再炒个菜。

    吃饱喝足,傅玉将人参盒子小心地放在了棉服内袋里面,一只手捏着它,随时掌握它的状况,别走着走着被人摸走了都不知道。

    已经来过医院几回了,傅玉熟门熟路地挂号,坐到门口等叫号。

    听到她的名字,她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严实了。这一次是彻底关严实了,而不是上次那种半掩着。再往里面走,就是一边走一边掏盒子。

    傅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钟楼医生笑笑没说话,直到傅玉把人参盒子打开,推到他跟前。他先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紧接着,直接站了起来。

    只见盒子里的人参,已经有了明显的人形,手脚具在。

    他双手接过盒子,紧接着用手帕将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去拿这根人参。

    人参在手,钟楼医生不断地感慨:“好东西好东西……这根人参起码百年了。”

    听到钟楼医生这么说,傅玉心中高兴,嘴角也弯了起来,知道这根人参年纪不小了,没想到百年了:“医生,我能用它下药吗?吃了对身体是不是有好处。”

    钟楼医生小心翼翼将人参放回盒子里:“你的身体只能吃一吃参须,吃别的就浪费了,虚不胜补。”

    “行,钟医生,那参须要怎么吃,直接加到药里面还是?”

    钟楼医生:“参须泡水喝,三天喝一回。”一边回答,手一边摩挲着人参盒子。

    “傅玉,我也不瞒你,我这边有个病人,他想要人参,你这一根品相年头都是合的,你要是愿意,我在中间迁个线,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他直说。”

    傅玉冲的就是这个来的,不过有一个问题她得问问:“病人家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钟楼医生还真知道:“他们家是民族资本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给国家捐献了不少物资,后来公私合营也是积极响应。别看老爷子退下来了,影响力可不小。他家大儿子是面粉厂的负责人,一般的要求,都能满足。”

    钟楼医生说得隐晦,傅玉结合起上次听到的,猜测老爷子应该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后人肯定是希望他活着的,只有他活着,有些人脉才能用得上。

    “行,那麻烦钟医生了。”

    钟楼医生淡定地回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先不说医者仁心,只要他牵线成功,好处肯定不少。他想了想,问道:“你后天来一趟医院怎么样?”

    他准备今明两天去联系联系,老爷子的身体不能拖,有人参还是早些用上才好。

    傅玉没问题,巴不得早点呢:“可以啊。”

    从医院回去,傅玉见到右户人家的门开着,还不等她走过,就被叫住了:“你就是住在隔壁的小姑娘吧。”

    叫住她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妇女,头发梳得光光的,挽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有几个补丁,却很干净,不知道是贺虎家的谁。

    傅玉点了点头:“是,我是隔壁刚来的,不知道您是?”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贺虎的娘,听他提起过你几次了,上次九州也拜托我们照顾着点。一直不见你人,今天可算见到了,你叫我林大嫂就行。”

    傅玉立刻叫了一声:“林大嫂。”

    林大嫂看了傅玉好几眼,说来奇怪,这个胡同里谁家租房子出去都有可能,就是邓家不太可能。她们一家子都出息,房子租出去那点钱还不够费心的,偏偏租出去了,还是一个小姑娘。

    所幸林大嫂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心中怀疑过,没有答案就放下了。

    林大嫂邀请傅玉:“进家里来坐坐?”

    傅玉以家里还有事儿拒绝了,两家还没熟悉到这个程度,人家说不定也是客气客气。

    事实上,人家还真不是。傅玉回家弄好了中午饭,还不等开吃呢,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一打开,贺虎手里拿着碗,一边跺脚一边说:“傅玉姐姐,你可算来了。”

    傅玉一看,小伙子碗里装着一碗羊肉汤,虽然只有两片肉,在这个时候也很难得了。

    “姐姐,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

    傅玉赶紧让小伙子进厨房来,客厅是锁着的,她自己住的房间是不可能让外人进去的,想来想去,也就厨房合适。

    贺虎一进屋,就直呼:“姐姐,好暖和。”

    “烧着火呢,可不暖和。”她把羊汤倒到自家碗里,把碗洗干净了拿着,嘴里叮嘱贺虎:“你等我一会儿。”

    她回房间,把之前陆九州寄给她的松茸抓了一把放到了碗里,回了厨房,摸了摸贺虎的头,把碗递给他:“回去吧。”

    说完又给了一颗糖果给他:“跑路费。”

    贺虎拿着糖果,端着碗回去了。

    傅玉一口饭刚吃到嘴里,就听到隔壁传来贺虎的大嗓门:“是傅玉姐姐给我的糖,你不能收。”

    很快,声音又小了下去,她好笑地摇了摇头。

    傅玉喝了邻居送来的羊汤,躺在温暖的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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