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订婚仪式

    言承易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送分题上犹豫。


    感情用事是最可笑的。


    言承易这样想着,却不受控制地拨通了言母的电话:“喂,妈?”


    “你们那边有专攻腺体疾病的专家帮我联系一下。”


    言母被砸得应激,语调拔高:“什么腺体问题?谁?谁腺体问题!怎么突然要找这个?”


    言承易道:“一个…朋友。”


    言母顿时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你。”


    “哪个朋友啊?不是谢安吧?”


    言承易默然,“不是。”


    是谢昭。


    是他之前最讨厌的、最看不上的谢昭。


    或许也是他后知后觉喜欢上的谢昭。


    但是谢昭好像快要死了。


    车窗外晴朗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言承易恍惚地想,是的,这几天都有雨。


    只有订婚那天,是个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只有那天,雨过天晴。


    得知不是谢安,言母语气更轻松了:“行,我会帮你问问,不过你知道的,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他当然知道。


    言母话音一转:“马上就是你的订婚仪式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言承易闭上眼,嗓音颤抖。


    “那就好,不要出什么差错,最好早点领证结婚。”


    他摁灭了烟。


    “当然。”


    -


    阴雨连续下了好几天,整片天空都笼罩在灰色的雾气中,风里都带着潮湿的气息。


    这场雨下得太久了,久到给谢昭一种会下一辈子的错觉。


    如果一直下雨,订婚仪式那天大概又会生病吧。


    谢昭想。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他收拾好行李,向辅导员请了病假,回到了谢家。


    在这最紧张忙乱的时刻,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谢安的订婚仪式前一天夜里,雨停了。


    谢安在夜色里,来到谢昭房间门口。


    看到谢昭房间的一瞬间,是有些出乎谢安意料的。


    谢昭的房间很干净,过于干净了。


    谢安后知后觉意识到,是房间太空的缘故。


    太空荡了。


    空得没有一丝人气,像个冰冷的囚室一样。


    谢昭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


    一个古怪而奇异的念头无厘头地从谢安脑海里升起来——这等候的姿态像是在漫长的孤独中锤炼而形成的肌肉记忆一样。


    谢昭轻轻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谢安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诡异的念头抛之脑后。


    “没事,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安走进房间往窗台上一靠,就这个角度看谢昭,突然觉得莫名有点眼熟。


    瘦削,内敛,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一般谢安很少注意到这种气质的人。


    谢昭说:“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谢安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竟然也能跟他聊两句:“马上就能跟言承易在一起了,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从小到大,谢昭从来不掩饰对谢安的嫉妒,谢安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所以谢昭什么都想跟他抢。


    谢安向来视嫉妒自己的人为无物,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也从来没在他眼里过。


    “答应好的条件你还没告诉我。”,谢安问道。


    谢昭说:“晚一些吧。”


    谢安挑眉:“这还分时间?多晚?”


    谢昭想,大概是,下次跟言无见面的时候。


    等言无告诉他,他的愿望是什么。


    -


    第二天,军用机场。


    “天气晴朗,光照适中,空气质量优。”


    “正是出发参赛的好时机。”


    宁绍辉穿着整齐的军装,戴着墨镜,在相侵相碍一家人的群聊里发送语音。


    “大家准备好了吗?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哦!”


    夕阳红宁院长发来一条语音:“好好打,输了也没事,别说是我孙子就行。”


    宁绍辉:“……”


    宁绍辉:“我们队什么时候输过!”


    “哪次不是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那是小无在。”


    “这次人家在评委席。”


    宁绍辉顿时犹如失去了父亲的二十多岁的孩子般茫然无措。


    他回过头,看向同样穿着军装正低头看手册的言无:“爸爸?你要抛妻弃子?”


    男alpha队员敏锐地抬起头:“谁是妻?”


    女alpha紧随其后:“谁是子?”


    言无缓缓抬头:?


    只在正式场合穿的军礼服加上肩章上金闪闪的上将军衔,以及胸前缀满的勋章,只需一眼,就催人尿下。


    宁绍辉:“…………”


    宁绍辉:“我是子!我是子!没有妻!我宣布判处最高指挥官无妻徒刑!”


    言无淡淡地戴上耳机:“反弹。”


    宁绍辉:“不许反弹!退退退!”


    飞机起飞前十分钟,辛仪才姗姗来迟。


    她的眼底带着疲惫,背着背包赶过来,看起来没睡醒的样子。


    宁绍辉:“辛仪姐你昨晚当鬼去了?”


    辛仪刚熬了个通宵见了外省专攻腺体方面的专家,没好气道:“去去!一边去!”


    言无若有所思地盯着辛仪,缓缓道:“怎么迟到了?”


    辛仪一僵,“没事啊。”


    言无说:“你看起来三天没洗头了。”


    辛仪:“我工作忙——”


    “什么工作把你忙成这样?”


    “那啥,”辛仪说:“之前的患者突然复发了,我就多关注了一下。”


    男a比了个大拇指:“辛仪姐你真是感天动地好医生。”


    女a狠狠点头:“是的是的,太负责任了!”


    辛仪虚弱地扬起微笑:“好说好说…为人民服务。”


    “登机时间到了,赶紧上去吧。”


    几人拎着行李站起来,言无却没动,目光落在辛仪脸上,突然说:“等下有媒体来拍,你不去洗把脸?”


    辛仪:“……行。”


    言无指了指行李箱:“包放那儿,去吧。”


    辛仪顿时抓紧了包,里面有谢昭的病例。


    “…没事儿,我背着就行。”


    言无平静地说:“背着不方便,放这儿宁绍辉帮你看着。”


    “行吧。”


    辛仪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把包放在宁绍辉行李箱上,拍了拍宁绍辉的肩:“要是弄丢了,拿你是问。”


    宁绍辉:“yes,sir!”


    就这么一小会儿应该不至于被发现吧,辛仪想。


    言无等辛仪一走,上前拎起了辛仪的包。


    宁绍辉:“爸爸你干嘛?!”


    “辛仪一说谎的时候,喜欢摸头发。”


    言无平静地说。


    “刚刚她摸了三次。”


    宁绍辉和两名队员都惊呆了。


    言无盯着这个包:“这种背包我见过。”


    当初跟着宁国祥参加为期三个月的腺体基因病专项研究会的时候,项目组发的通用背包。


    登机提示广播响起,与此同时,言无拉开背包拉链,唰地取出一沓写得密密麻麻的病例——


    这边辛仪洗完脸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就小跑着赶回来。


    一回来发现自己包被打开,旁边赫然是三张目瞪口呆的脸。


    辛仪差点撅过去,狠狠掐自己人中才强撑着没倒下。


    “言无呢??你们指挥官呢!!”


    宁绍辉指尖颤抖地指着背包:“我们指挥官一眼就识破你的谎言。”


    “然后打开背包拿出了你的秘密。”


    “飞快地扫了几眼后就一句话没说丢下我们走了。”


    走了??


    就直接走了??


    辛仪颤抖道:“飞机要起飞了,你们不拦着?”


    宁绍辉哭丧着脸:“拦了,我们根本拦不住啊!”


    “……”


    辛仪眼前一黑。


    -


    言家庄园外的停车场比中央军校开学时有过而不及,入目皆是国内几乎不可见的豪车或低调的军用车。


    庄园内宾客如云,专门为订婚仪式修缮的雪白殿堂犹如童话里的城堡。


    红毯铺陈在地,沿途花团锦簇。


    谢父谢母在众人拥簇下笑容满面地落座,言家那边的家主席位却空着。


    有人小声道:“言家那位家主继承人不出席吗?”


    “可惜了。”


    谢昭坐在候场室,听着来往人群的喧闹声发呆。


    这个时候,言无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他好像不喜欢言承易,等他回来的时候,会讨厌自己吗?


    他愿意去做腺体植入手术,他想要多活几年,他还是想见到言无。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


    外面的钟声响起,订婚仪式开始了。


    谢昭支着盲杖站起身,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好艰难。


    司仪的声音响起——


    “欢迎,准新人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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